《[崩铁]罗浮生活物语》 第1章 第一章 1. 苍城的晚上很冷,不过我并不讨厌,我喜欢偏冷的空气,喜欢冷风吹过自己身体的感觉。我讨厌炎热,热气要么是黏腻的糊在身上,要么是干巴巴的企图裂开皮肤。 我很热,现在。 被救了以后,我在罗浮住了下来,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药庐的医士们看我总是坐在窗边,也会偶尔找我聊聊,但是我什么都听不到,她们的嘴一张一合,无数个字眼进入大脑,却又一下子碎掉,如微尘般漂浮在空中。我能看清她们紧张悲伤的神情,却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只能抱歉地垂下眼睛。 坐在窗边的时候,我什么也没想,身上以及左脸颊上有很重的烧伤,我很痛,但是我的心很平静,我什么也没想,仿佛身体和灵魂割裂成了两部分。 有的时候我会回想起苍城的日子,想起母亲,想起父亲,看到窗边那棵粗壮的树,我很想上去荡荡秋千,我喊喊母亲,但是脑海中却不自觉的想起那个画面,耳边又听到了他们破碎的声音,尖叫声先于我的脑子发出,我看到医士们匆匆赶来的身影,看见她们被我弄湿的衣衫。 在某一日,我突然想出去走走,照顾我的逢春姐姐很开心,她给我检查了下身体状况,就带着我出门了。 其实我出来也并不开心,但我想让逢春姐姐开心一点,她很关心我。 在外面转了一会儿后,逢春姐姐对我说:“回去吧,已经很晚了。”她担忧的看着我。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 治疗很痛,但是没关系,我会坚持下来的,会有疤,也没关系的,能活下来就很好了。 逢春姐姐有时候会问我:“常雲,你今天想吃什么?”我总是摇摇头。 “想听故事吗?我给你讲。”“想看什么吗?”逢春姐姐并不气馁。 她有时候也会给我讲她自己,她已经结婚了,有了一个在云骑军的儿子。 窗外的叶子绿了又黄黄了又绿,我的身体好了很多。我走的那天逢春姐姐也来送了我,她递给我一根冰棍,抹了抹眼泪对我说:“再见啦小常雲,记得常给我发消息。” 逢春姐姐离不开医馆,她的精神很差,她的儿子叫东旸,已经在苍城身陨,但她总说儿子在云骑军成天训练总是给她发消息说累,但是下一秒又会说儿子已经退伍了,在家里怎么都找不到对象让她很着急。 离开了药庐后,腾骁将军为我们这些苍城遗民准备了一切,让我能够在罗浮生存下去。 我今年已经二十岁了,虽说舞枪弄棒的都不是很行,但是很擅长数算,如今在罗浮某个茶庄当会计。 罗浮很好,这里的温度也很好,但是我还是很热,哪怕是到冬日,我也不愿穿棉衣,总是披着薄薄一件,茶庄老板看见了没说什么,只是第二天就给我带来了好些冬装,说这是自家孩子穿不了了的,让我拿去。 我只好跟她说自己体质特殊,现在已经感觉很热了。老板将我上下打量一番,惊奇的绕着我转了一圈,随后一把扇子敲了敲我的后脑勺,没好气地说:“嘴唇都冻紫了,腿都打哆嗦了还说自己不冷,赶紧穿上,吓到我的顾客小心你被解雇。”随后拿了件衣裳不容置疑的给我套上。 我叹了口气,感慨老板的嘴越来越硬了,我可是合同工。 在茶馆的日子清闲,老板的脾气太硬了,总是把客人气跑,但是老板并不在意。 偶有一日,一个劲装女子来到茶馆,我并没有注意,默默地在帘子后面拨我的算盘,老板今天在前堂,让她去招呼客人吧。 “客人请问喝点什么呀?” “随便上一壶吧。” 听见这道声音,我不禁愣住,身上的燥热一层层褪去,我终于感受到了冷意。 顾不得老板的喊叫,我冲到前堂,那张熟悉的脸,熟悉的眼睛出现了。 “镜……流……”我呆呆地喊出她的名字。 “常雲,我是来找你的。”她对我轻笑。 老板见我俩认识,自觉的闭上嘴巴,往后堂去了。 2. 在最后一晚前,我并不认识镜流。 罗睺妖星携着烈火而来,苍城瞬间生灵涂炭,我看见父母瞬间便消失于火光中。 尖叫与哭喊声不绝于耳,方才站着说笑的人们此刻已化为焦炭。人们仓皇躲避外来的侵袭,浓烟与烈火之中,我听见种子的声音,听见枝叶在血肉中绽开的声音。 双腿已没有知觉,我已无法思考,身上的痛觉,脑海中不停闪回刚才的片段,父亲母亲对我说了什么吗?他们最后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我听见了什么声音?我真的听见声音了吗? 烈火将一切撕碎,也将声音撕裂。 我只是不停地往前跑往前跑。 鞋子早已不见,赤脚在烈火炙烤的大地上行走,我却感受不到痛。 不知跑了多久,我再也跑不动了,身体仿佛此刻才懂得痛,痛苦瞬间淹没了我。 我早已叫不出声,喉咙里满是腥气,腿脚早已血肉模糊可见白骨。 我什么也思考不了,只是落泪,但泪液又瞬间蒸腾,只留下酸涩。 “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动了?快起来啊!” 我听见一声呼喊。 忍着疼痛,我爬起身向前跑去,我看见了那个孩子,她跟我差不多大,眼里满是痛苦与怒火,身上满是脏污和血迹。 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早已堆成尸山,有些人并没有死,却已然无法动弹的躺在地上,低声哭嚎。 我咬了咬牙拉过她的手,用尽所有力气向前跑。 “……你叫什么,至少我想在此刻认识你。”我一边向前跑着一边说,我愤怒于这场灾祸,愤恨于死亡,这么久以来,我看到了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在我眼前死去,在看到她眼里的怒火时,我的痛苦化为燃料,开始恨起这一切。 我以为我早已身处幽冥,只有交握的手提醒着我还在人间。 “镜流……我叫镜流。”她一字一顿,强忍着说出了这几个字。 “我叫常雲。”我听见了她带着痛苦的笑声。 我一定能写完! 这两章主要先介绍一下常雲的状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第2章 第二章 3. 我呆呆地看了镜流许久,嘴唇微动,想说点什么,但是喉头哽咽,什么话也说不出。 镜流并不说话,也许我们都需要时间整理下自己的心情。 苍城陨落,那些记忆明明灭灭,半夜惊醒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还在苍城,只不过和亲人一起去了死后之地而已。我真的在苍城生活过吗?能够让我珍藏的东西全都被火焰付之一炬,故人故事故物都已消弭,除了我的记忆,我一无所有。恐惧让我每天不停重复着回忆,我也会用文字记下来,但是每到写的时候,我却发现记不清他们的言语他们的神态,那么接下来呢?我会忘记人吗?会忘记我的父母吗? 但是镜流来了。 醒来之后我便在罗浮,我不敢去想她是否活着。但此刻她站在眼前,我终于拥有了一件能怀念苍城的宝物,她活着,我也活着。 我越想越多,脑子里怎么也停不下来。 镜流是和我同病相怜的人,她什么都懂,此刻看见我空洞的眼睛,微凉指尖抵住我的额头,轻声说:“醒神。”一股凉意席卷全身,热意褪去,炙烤着我的魔鬼如云散去。 我顿时头脑清明。我该醒了。 “我在罗浮安顿好后,就打听到你也活着,只是前些日子太过忙碌,没能及时来看你。”她叹了口气,把手放了下来。 我握住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指尖,说:“我过得更好,罗浮待我们极好,若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说前阵子忙碌,在忙些什么?我能帮得上忙吗?” “我如今进了云骑军,”她神色一凛,左手拿出一把长剑,“这是我的剑。” 她垂眸看剑,唇角微勾,随即抬头,单手掂了掂剑身晃了晃。 我双手接过。 那是一把长约六尺五寸的剑,凭手感应有十四斤,剑身冰冷,透着股微微的腥气,这腥气几近于无,能看出持剑之人经常保养,这是一把见过血的剑。 我双手递回。 “好剑!你已上过战场了?可有受伤?”我有些担忧。 “这是云骑重剑,我无事。”她安抚的拍拍我的手背,“一开始我并不明白为什么一定得学剑,但现在我有些明白了。剑在我手,我身为云骑,必以此剑护卫仙舟。” 我握着的她的手有些冷,但是她看我的眼神很温暖。 “我总是有种感觉,这并不是我心中的剑。”她有些遗憾地说。 “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能找到心中的剑,待到那天,我可一定要看!” 她带着笑意点点头,“那是自然。” 我也点点头,突然偷笑一声,“我们都聊这么久了,老板都没上茶,我得好好说教她。” 话音刚落,镜流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盏茶重重拍向桌面,我被惊得一抖,老板的声音幽幽响起。 “茶来了,喝。”话毕便扭头一走,我听出了些咬牙切齿,老板脾气一向暴躁,能这样已经是给面子了。 我和镜流相视一笑。 “我们老板就是这样,你别见怪,茶庄生意老差了,我算盘珠子盘冒烟了都没找出利润。今日你来了,让我老板忙了忙,这壶茶算我请你。” “好,下次我再带些朋友过来,也让你活动活动。”镜流给我和她都倒了茶。 和镜流又聊了一会儿,我能看出她有了心中坚守的道,并为之步步前行。 镜流喝完茶,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临别的时候递给我一条白中透着些蓝的发带,上面镶着一块白玉, “之前想着来看你,就做了条发带。” “我很喜欢,替我扎上好吗?” 我问。 她点了点头,微凉的手指拢起我的银色短发,带着些痒。我的头发如今只到下巴,她就给我半扎了头发。 我送她离开,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 转过头的时候,一头撞上了个绿色的人影,老板哎呦一声,指着我嘴里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 我有些抱歉的摸摸鼻子,诚恳的说了句对不起,正准备去拿钱袋时,老板扯住我的后领子,说:“你来我这也有好几个月了吧,第一次见你这么开心,我天天给你发工资,怎么没见你对我说这么多话,真是寒心。”她捂住胸口,瞪了我一眼。 面对老板夸张的演技,我腹诽着明明是月末才发工资,哪有天天发,脸上有些发红。这几个月来我话不多,每天都在工作,但是心里茫然,加之茶庄的生意空闲,我每天浑浑噩噩。 但今天镜流的到来,让我有了一些能够面对的勇气。我没有说太多我的事,镜流也没有问,她眼中的关心让我几次想要落泪。 我没有回答老板的话,转头望着天空,下雪了。 4. 镜流离开之后并没有去云骑,前方有座小亭子,一个人正坐在石凳上看书。她走近站定没有坐下。 “她的状态很好,比那次好的多,我与她说话也都能及时回应。”镜流抱剑而立,缓缓说道。 “好,好,好。”那人连说三个好字,才把书放下,她一身白衣,是医士的装扮。 “那次之后你要见她,我们总是不许,这孩子失去了太多,每天坐在那里就像个人偶,药庐的大家都很担心。”她又鼓了鼓掌,“好孩子,能走出来就好。” “把她交到那家伙手里,真是做对了。” 镜流倚在柱子上,也笑了起来,抬手接住了一片雪花,雪花很快在手心融化,“下雪了。” 5. 常雲刚到药庐的时候,整个人伤的没有人样,神智也很模糊,边喘气边低声说:“没、没事的……我不、疼……没、事……”她早已流不出泪,也痛到麻木,更不知道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只是一点一点哄着自己,让自己再坚持下。 听见了的一些医士却替她哭了出来。 过了很久,待常雲醒来,便发现窗边坐着一个人,她看不清样貌,只记得那人一头白发发,常雲挣扎了几下,却没起来。 镜流听见了,欣喜地按住她,连忙去找了医士。 常雲并不说话,她只看到那人眼中受伤的自己以及甲面上扭曲的身形。 火!从未有过的大火!山木房屋浓烟黑炭鲜血红色黑色扭曲水……无数东西扭曲在一起,她看到自己的身上也在着火,一点一点被烤成焦炭。 她好热。 尖叫声响起。 …… 后来镜流偶尔会偷偷来看她,但是常雲从不知道。 这两章就是想写写苍城陨落后常雲的心理状态,常雲是有很重的精神创伤的,所以她沉溺在苍城无法自拔,就像已经和亲人一起去了死后之地,但是只有她在生死之间流连。 镜流和常雲一样痛苦,但是她很坚强,她不仅能在心理上自救自己,还拉了常雲一把。 对于常雲而言,她来不到人间也去不了地狱,离两处都只有一线之隔。 药庐的医士们真的特别好,常雲也是在她们的帮助下才能渐渐离地狱更远,离人世更近,镜流最后才能帮常雲戳穿人世这一面。 感觉写的好差,写不出想要的效果orz,我想先把整本更完再回来修。 下一章要认识别的人啦。[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二章 第3章 第三章 这场雪下了很久,过了一阵子天气也渐渐暖了起来,路上的积雪早已化干,老板每日忙着跟客人打转,这天,老板终于付了我加班费。 “你来罗浮也挺久了吧,应该都没好好转转,今天放你一天假,老闷在茶庄也不好。”老板哗啦一声摇开扇子。 我点点头。 回去收拾了下正要出门,老板又把我挡住,手背摸了摸我的手腕和右脸,“嗯,总算有点热气了。” “钱包带好了吗?记得帮我去买杯仙人快乐茶!我不要金人巷的!我要丹鼎司对面的那家!” 我点点头,又想到老板可能看不见,大声回了句好。 “嘿嘿。” 怎么回事,我听到了邪恶的笑声,背后有点发凉。 老板匆匆跑来,塞给我一张长长的条子,密密麻麻的小字爬了整张纸,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我冷笑一声,故意说:“好的老板,是买这么多的芝麻吗?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数的。”老板凑上来想说什么,我一张字条封了她的嘴。 在院中纠缠了一会儿,最终我带着收获的老板的钱包出了门。 茶庄在金人巷,地段不算好,但老板乐得自在。我还没有什么想买的,索性按照单子上的东西一点一点去找,也当逛街了。 那张小单子上有好几样东西在金人巷买,却被远远的写在最后,一开始我还没注意,难道老板想让我在最后买吗?我挠挠头。 我并不想一次全部买完,老板说这几天内买回来就成,我准备先去丹鼎司看看。 问了半天的路终于到了丹鼎司。我之前住的药庐就在这里。按照记忆走到了曾经的药庐,医士们行色匆匆,有煎药的,也有问诊的,空气中有浓浓的草药味,稍微有些呛人。 先注意到我的是小意姐姐,她是一个狐人,我在这养病的时候她常常逗我玩,但当时的我不太回应她。 “常雲?”她歪歪脑袋,见我笑了,跑过来抱住我,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围着我转了几圈,她高兴地拍了拍我的头,“好久不见了,你现在长高了好多!我带你进去坐!” 我点点头,现在快到正午了,医士们还是很忙,里间也没有几个人。 我把之前顺路买的东西放下,又开始跟小意叙旧。 “逢春姐姐怎么样了?”我问。 小意姐姐看了我一眼,“总是想你,老是想着你什么时候回来,现在你总算回来啦!我带你去见她。” 我跟着小意,来到一间屋子,屋内烟雾缭绕,我看到逢春姐姐正倚在床上,身旁有位女子正为她诊脉,那是丹鼎司司鼎云华。 “这几日不可饮食辛辣,切忌吹风着凉,要按时服药,不要太过忧心,好吗?” 你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等待云华出来,云华看见你有些惊讶,“小常雲,嗯……看你脸色红润,可是好多了?” “云华大人……”听见自己名字前带了个小字,我有些脸红,“是的,好多了,真的多亏了医士们。” 云华笑了笑,“这是我等医士该做的。”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我注意到她的另一只手正牵着一个棕发小孩,小孩此时正抬起头,面带好奇,一双红瞳,菱形瞳仁。 “这是我的弟子,丹朱。”云华介绍道。 我朝她笑了笑,伸手给出了一块糖果。丹朱看了眼师父,见她点了点头,才伸手接过,“谢谢姐姐。”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小常雲。”云华带着丹朱离开了。 我和小意进去了,看了看天色正好,就把窗户打开透了透气。 逢春看见了我急忙下床,我快步过去按住了她,“别动,你身体还好吗?” “能走这么快,看来身体好了很多,”逢春姐姐朝我笑了笑,“我的身体比你强了许多,只是近日我家那小子吵着说要出去玩,我才带他出去转了转,结果他倒没事,我却病倒了。” 我和小意对视了一眼,“臭小子,哼。”我俩附和着。 此时时间还早,我还能再陪她一会儿。 …… “小丹朱,你发现了什么没有?”云华俯下身问。 “那个姐姐我之前见过,那次见面时她身上有种将死枯木的味道……”丹朱顿了顿,又接着说,“当时师父还和我说,有时候身上的病能治,难治的是心里的病。今天见面的时候,那个姐姐有种雨中新芽的味道,虽然气味很淡,但是跟之前比简直好太多啦!”丹朱眼睛亮晶晶的,很是为常雲开心的样子。 丹朱身为医者,年纪虽轻,但是天赋过人又刻苦勤勉,云华很是宠爱这个弟子。 “不错,今日的她就像有了二次生命一般,”云华牵起丹朱的手继续向前走,“但是……” 云华眯了眯眼,当年那孩子身上的伤已是重症难治,但最后竟是一日一日地有所好转……她的心里有了些许猜测,但最终摇了摇头说:“无碍。”丹朱乖巧地跟着云华。 告别了一众医士们后,我准备去买仙人快乐茶。排到我的时候我还有些犹豫不决,但今天很开心,我索性要了一杯全糖小料加满,快快乐乐地一边吞噬着一边朝星槎海走去。 星槎海是货运之地,我准备去渡口看看。进了这渡口,也算真正进入了罗浮。 渡口一带十分热闹,星槎来来往往,各色货物被卸下或载上,由星槎往返于各处,在这里,哪怕是在闲逛,也让我有了一丝紧迫感。 我看到前方有一堆人,有两个人站着,被包围在中间,其余人或站或坐,都是一副观众的样子。 看到前方有个凳子上有个空位,我询问了下旁边那个狐人少女,听到没有人后才坐下。 离得近了些,我发现中间那俩人是在讲相声。 “说到这云骑军啊,就不得不说到最近势头正盛的那个人!” “哦?哪个人呀?” “想当年此人仅第一次出战就能使得一把重剑及十二把飞剑,耍的那是虎虎生风啊!十三把剑一出,不消几招,敌人便败于剑下,霎时,战场上天昏地暗,唯见那一抹亮光,敌人无不跪地拜服……” “停停停,你这说的越来越夸张了。” “哪里夸张了,我可是亲眼看到的!” “呦,不得了,还是现场观众,您当时也在那军中?” “不在。” “那您是在哪看到的?” “说这个我可就来劲了,当然是《重生之我成为了罗浮剑首》。” “得嘞您,原来是小说阅读家呀,久仰久仰。” …… 我一边听一边喝,但此时小料加满版仙人快乐茶的缺点就暴露出来了,我吸不上去。此时周围的人虽然一片欢声笑语,但是在相声演员说话的时候确是很安静的,我有些尴尬,不好再吸,撕开盖子准备倒着吃。 正当我将杯子举起之时,旁边递来了一根还包着袋子的勺子。我扭头去看,那是一个淡紫色头发的狐人少女,她眼睛弯弯,唇角扬起,露出几颗牙齿,一手托着腮,一手将勺子递出。 我接过勺子道了声谢。 “小事啦。我看你与我有缘,咱们是同道中人呀。”她指了指我手中的仙人快乐茶,“我也喜欢小料加满,所以经常随身带根勺子。” 我有点不知道如何回答,直接掏出了一大袋糕点,“这是我刚才买的,还热乎着,一起吃吧。” 那狐人少女好呀好呀的回答,眼神亮亮的,“我可想死这口鸣藕糕啦!” 她的吃相很可爱,吃的高兴还会摇摇耳朵,耳朵尖尖一颤一颤的。我本来不饿,看到她吃的高兴,也吃了好几块。 吃了几块之后她拍了拍手说:“我叫白珩,是一名飞行士,也是一名无名客,你呢?” “常雲,现在在一家茶庄当会计。”白珩问了问我那个茶庄的位置,然后点点头。 我有点好奇无名客,但是相声演员仍在表演,白珩看起来也还在听相声,我不太好意思打扰,就用勺子挖着吃小料。 白珩似乎看出了我想问什么,对我招了招手让我凑近,我往前探了探,她说跟她来。 我回头看了眼相声,白珩已经站起来了,冲我笑着招了招手,我赶紧跟上去。 “说到无名客,就不得不说星穹列车,虽然我自称无名客,但还从来没有上去过哩,真希望以后有一天能够上去看看。” “有一日我开着星槎在没人的地方飞,本来还忧虑燃料够不够使,希望星槎不要半路报废,结果燃料倒是好使,星槎却莫名半路报废了……” 白珩和我说了许多,我越来越好奇天外的世界了,她口中的开拓也让我无比神往,若是有一天能登上那传说中的星穹列车就好了。 和白珩告别离开的时候我还有些不舍,但我没说出来,白珩倒是给我来了个拥抱,告诉我她有空就回来找我玩。 和白珩聊天的时候,只觉得世界广阔,白珩口中所说已经超出了我许多认知,但是白珩说她也不过是这世间的小小狐人,还有许多未知的世界等待她去探索。我心驰神往,和白珩双手交握,两人商量着什么时候一起出去旅行一次。 聊的时候不觉得时间长,待到回过神来,天已经黑了,我不太喜欢黑夜,买了些东西便早早得回去了。 回去之前,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忘带了,却怎么也没想起来,待到看见蹲守在我放门口的老板,看见她幽怨的眼神,我想起来我忘记带什么了。 “我的仙人快乐茶呢?” “哈哈,有的有的。” “交出来我就饶你一命。” “哈哈,其实在我肚子里。” 我抱头鼠窜。 写的舒服了一些,我果然还是喜欢稍微轻松一些的文字,前两章太痛了,这种痛就像是嘴里嚼了一团棉花,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感觉有时间bug啥的,不想去翻了,如果有的话当我私设吧,不过现在的时间是处于云五组建之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三章 第4章 第四章 次日我出门时,再三保证一定将仙人快乐茶带回来,老板只是冷哼一声,不由分说的将一长串单子列了出来往我脑门一贴。 我讪讪地笑了两声便出门了。 这次老板给的单子毫无逻辑,有金人巷的鸣藕糕、丹鼎司某处小药摊的大力丸、长乐天某处售货机里的苏打豆汁儿……甚至还有去绥园听人唱曲儿再把词儿记下来的要求。 大致翻了两遍,我的脑海里却没有理出一条便捷的道路,话说很多东西都能在一处买到,但是老板特意嘱咐我,她会一直看着我……后背一下子就凉了起来呢。 还好老板给了些报酬,我浑身都有劲儿了起来。 “有逾期处理的邮包你要不要?”有声音在耳边传来。 我直直往前走权当没听见。 “特价处理呀姑娘,很便宜的!买到就是赚到呀~” 我停下脚步。来罗浮这么久其实我还没怎么花过钱,来玩玩盲盒试试手气吧。 “我看看。”那人带着个墨镜,听到这话搓着的手立马停了下来,欢天喜地的拉我去挑。 我看着地上包装的一模一样的纸盒子,决定先来几个一千信用点的试试手气。 三个盒子同时打开,分别是一根长十厘米的毛线、一团空气以及一团空气。 我有些恼怒,三千信用点就这样打水漂了。旁边的人突然惊叫起来:“什么,竟然是四星的换境树叶!天拿去我也太欧了吧,今天本来只想赌一手,结果一发出自推啊。” “您真是太欧了呀,哎呀今天刚开张就出了发大的,今天我们小摊很旺新人呀。” 我思考了下,理智与冲动正相互撕扯。 “老板,你们这最贵的盲盒是多少?” “六千信用点~每人限量三个哦~” 我算了算手里的余钱,一口气将这三个全买下来。事态就此一发不可收拾,等我走的时候,本来空空如也的手中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摊主友情赠送版),顺便吸走了原本装着空气的纸盒子里的空气。 临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隐约听见老板在说,盲盒真好玩下次还玩。他的墨镜下面闪过一道诡异的光。 我开始漫无目的地乱走,盲盒里的空气被我吸走了,但是我吐出了我的神智。 走到丹鼎司,照例去找朋友们打了声招呼,在一个没有老板标注我就找不到地方的小摊前买了大力丸,我正准备找个地方坐坐,眼神瞥到了旁边的工造司,好像还没去过工造司,路过打个卡吧。 工造司门口的人很多,好像在讨论什么,我凑了过去。 “短生种啊,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得了。”我抬头看了看说话的人,应该是个长生种,但看起来年龄不大。 “他知道他要对战的人是谁吗,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没事儿,等比赛开始就要狠狠打这小子的脸了。” 人群中时不时冒出几个关键词,短生种长生种百冶大赛。我默默挤了进去,还好此时人站的松散,我很快便见到了他们讨论的中心。 那是一个黑发的年轻男子,看长相应该在一二十岁,此时正在登记。 听到旁边的人声愈演愈烈,我有些烦躁,这群人中不乏长生种的年轻人,但此时几乎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来进行讨论,仿佛自己已经变成了这位短生种的前辈。 众所周知,罗浮上也有外来的短生种,虽然不是本地人,但是也为罗浮的繁荣做出了贡献,我有理由怀疑这是在分裂长生种和短生种,扩大二者之间的矛盾,会是药师派来的吗…… “买房了吗?”我静静注视着前方。 人声突然一顿,微弱了下来。罗浮近年来就业压力也很大,更何况一个个都是长生种,能卷几百年,能上几百年的班。 “房贷还完了吗?老婆本攒多少了?年底有奖金吗?这个月工资发了吗?” 人声越来越小,我没有回头看,我知道有人正恶狠狠的盯着我。人群中又起了些声音,好像在蛐蛐我。 “短生种怎么了?他年纪轻轻就敢参加百冶大赛,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在干嘛?” 听出了我口中的嘲讽之意,我感到有人正朝我走来,我叹了口气,向里面的工作人员走去。 “你好,请给我一张纸,我要投诉,哦不是,我要举报。” 我一向不喜欢和人争论,因为会浪费力气,我选择了更有效的方法。 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一大页交给工作人员后,我抬起头看了看外面,已经没什么人了,然后准备拎着东西出去。 “你好,刚才谢谢你,我都听到了。”我偏过头看,是那位黑发男子,他已经填完登记表了,现在正站在我旁边不远处。 他抿了抿唇,有些羞怯,又对我说:“我是应星。” 我对他点了点头,突然脑子里一闪而过什么,左手摊开掌心,右手握成拳往左手掌一砸。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嗯?”他略微歪了歪头。 一刻钟后,我们到了绥园门口。 “不好意思呀,我没怎么出过门,受人所托要到绥园一趟,但是绥园凶名在外,我有些……”我紧张地望了望旁边的人,他此刻还有些愣神,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拜托了,很快的,就是去里面走一遭就好了。” 他转头看向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绥园此刻很安静,静悄悄的没有活人的样子,我看见竹叶被风吹的一晃一晃的,但是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应星看见我迈不开步子,目光又直视前方的竹林,无奈的站到我身前挡住我的视线,然后用手指了指我的手。 见我没有反应,他说了句什么,我没有听见,然后用手指拉了拉我的袖子。 我立马把手从耳朵旁放下,这下总算听见声音了,但是更不妙了。 林子里竹叶沙沙作响,耳边似乎也传来若有若无的戏腔,我分不清我是真的听到还是幻听。 此时还是白天,我庆幸自己早早地来了绥园。其实真不怪我,绥园的白天也很昏黑,更不用提晚上了,白天的绥园就像是被大手握住了,只透出些鬼屋一样的光线。 “我们来聊聊天吧,应星。”我故意很大声的说。 “啊,好。”应星看见我挺直腰杆活过来了,松了一口气。“我看你提一路东西了,我帮你拿着吧。”应星伸出手。 我推脱说:“手里有东西,我才会觉得自己落在地上,而不是飘在空中。”这话我说的铿锵有力一字一顿,我都感觉有些过头了,像是在朗诵。 应星轻轻笑了一下,收回了手。 其实手里东西真的很重,我低头看了看袋子,做出了一个决定。 应星刚准备往前走,凭直觉回了下头,便见我把袋子套在了脖子上。 “诶?”他急忙冲过来,不由分说的把袋子从我脖子上取下来,“脖颈是很脆弱的地方,这袋东西这么重,绝对不可以用脖子提着,记住了吗?”他有些着急地说,“我还是帮你拿着吧,你可以牵我的袖子,或者我牵你的袖子,好吗?”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感觉有小鬼在身上爬,摇了摇头,“不行,那样更诡异了,什么时候身后换了个人都不知道。” 我灵机一动,“你是工匠吗?” 他点了点头。 我把东西放在地上,从里面扒拉出许多乱七八糟但是我觉得工匠可以用的玩意儿,然后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个袋子,打包好递给应星。 “这都是我玩盲盒得来的!”我叉着腰有些骄傲,“送给你啦,你是工匠,那这些应该有能用的上吧?” 应星看了看袋子里的信用点、垃圾、边角料,扶住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说:“嗯,很有用,非常感谢,我已经想到能做出什么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语气也很开心。 “一直应星的叫你,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常雲。” 我们俩现在一人抱着一个袋子并肩往前,前方是一条长廊。 “我说我会赢下百冶大赛。”他低着头,耳尖有点红,但并没有看我,“你觉得……” “我相信你。”我对他笑了笑。 “你知道我是短生种的。”他的语气有点疑惑。 “那又怎样?经验与能力不是靠年龄来衡量的。”就像我,明明是个长生种,但是这么多年好像什么也没做到。 “我是个长生种,但是我不敢也不会说出‘我会赢下会计大赛’这种话,虽然我志不在此,但是如果我真的热爱会计这份职业的话,就更不可能随随便便说出这种话啦。”我空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 “我能感觉得出来,你是真的热爱工匠这份职业,你既然敢说这话,我相信你一定有信心和实力赢下比赛。” 我们走进了长廊,这里要比外面更黑一些,应星的上半身几乎隐没在黑暗里,但是我却能一眼看到他的眼睛,他有一双紫罗兰色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嗯,”我看见他点了点头,唇角勾起,“我会赢下这场比赛。” “让他们等着瞧好了。”应星放了句狠话,但是耳朵红了。 “天才俱乐部的黑塔大人年少时就揭开孤波算法难题,此后更是做出一系列研究,老年时又返老还童,这世界上的天才那么多,那群没品的长生种真的见识少。” “诶诶?”应星瞪大了眼睛,耳朵更红了一点。 我无声偷笑。 很快便走到了长廊的尽头,在里面晃了一圈我们便出来了,我不想太耽误应星的时间,虽然没看到什么人在唱曲儿,但我隐约听到几声戏腔,应该是可以交差了。 我给应星写了茶庄的位置,让他记得经常来找我玩,应星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让我记得到时候去看他的比赛。 提了一大堆东西回到茶庄的时候天色还不是很晚,远远的我就看见有个蓝色的身影正坐在廊下。 “镜流!”我冲她招了招手。 我带镜流到了院子里,在树下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 我四处看了看,没有老板的人影,应该是出去玩了,真是心大。 “今日云骑结束的早,我想着好几日没来了,有些想念这里的茶水。”镜流握住一盏茶,左右晃了晃,茶水清亮,随着镜流的手腕左右流动。 我们旁边是一颗白李树,此时正是开花的时候。 有一片花瓣掉进了镜流的茶碗里,她扬了扬眉毛,轻轻地笑了一声,“真巧。” 那片花瓣游游荡荡,仿佛一艘小舟。我盯着那片花瓣出神,仿佛自己正是小舟上的游人。 镜流吹了吹那片花瓣,举起茶碗饮了一口。 “你脖颈上有红痕。”她站起身,微凉的指尖拂过我的脖颈,带来阵阵的痒。 为了看得更清楚,她走到了我身旁,拂开我的短发,我看见她紧皱的眉。 其实我已经感觉不到了,她一提,我就想起那个将袋子挂在脖颈上的自己然后笑出了声。 “没事,”我握住她的手腕,“我今日脑子发懵,把袋子挂脖颈上了。” 她有些愣,似乎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我转而拉住她的手,“走,我今日开了许多盲盒,得了几包种子,我们一起种吧。” 我找来一个花盆挖了个坑,将几粒种子埋了进去,镜流给它浇了点水。 “不过不知道是什么花,可能是野草籽,也有可能种出来是狗尾巴草。”我蹲在花盆旁畅想着。 “狗尾巴草吗,”她笑了笑,语气很温柔,“如果是狗尾巴草,我就用它给你做只小兔子。” 我噌的一下站起身,“好呀好呀。” 我将花盆放在了自己房间的窗台,这样每日都能看到它的变化。 一番下来,天已经黑了,一轮弯月也浮现在夜幕中,凉意也随微风散开。 “我们去树上看月亮,好吗?”我背过手,上身前倾,歪了歪脑袋,然后将刚才从房里拿出的披风给她披上。 “好。” 话音刚落,我便被镜流搂着腰拉上了树枝,她找了一根作为粗壮的树枝,坐在上面很有安全感。 镜流没有松开我的腰,反而用一只手解了披风,将我们俩都罩进去。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弯月,悄悄闭眼许下愿望,让时间停留在此刻吧,或者,让我不要再遭受分离。 一轮弯月之下,两个人依偎在李树之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月亮,恍如昨日。 我觉得应星这时候应该是个很骄傲但又有些羞怯的人,会在乎短生种长生种的区别,但是不会让这些成为自己的执念。 恍如昨日的昨日就是她们在苍城的最后一天。 大家快来鞭策我吧[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四章 第5章 双·生 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我摸了摸枕头旁的发带,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梳洗。 随手将衣服抖抖准备穿上,却抖出一地李花。一夜过去,李花仍然鲜嫩,星星点点的落在黑色地板上,仿佛世界倒转,时间重叠。 李花院落溶溶月。 我蹲下身,指尖随意触碰着一地的花瓣,有些不想将它们埋于土中。 收拾了一地李花后,我出门准备上班。 远远的向老板打了招呼,她今日裹得严严实实,是感冒了吗?远远看像个绿色大粽子,我注意到老板腰间还系着条红绳,现在更像了。 老板淡淡瞥了我一眼,招了招手让我过去。 “常雲,今日不用打算盘了,”老板拍了拍我的肩,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看桌子上的一个盒子,“把这盒东西带到长乐天。” 我挑了挑眉,“今日这么轻松?这里装的是茶叶吗?”我有些疑惑。 “让你去你就去。”老板翻了个白眼,她在粽子里掏了掏,捧出一把写着顺序的纸条给我。 “照着顺序来,”她单手开扇,扇面挡住了她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我会盯着你的。” 我点了点头,对老板的恐吓见怪不怪,揣上盒子就走,却没能迈开步子。 看见我回头疑惑的眼神,老板右手握拳放到嘴边假装咳了咳,左手并不放开我。 我动了动身体,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我低下头凑到老板面前,盯着她的眼睛,她的头左右来回转,眼神发虚,直到被我盯得受不了,才放开我的衣袖,双手把我往前推了推。 “快走吧,小心点。” 我没动弹,把盒子往桌子上一放。 “快走吧,不然时间来不及了,快走!”她故作凶狠,把盒子往我怀里一塞,双手按着我往大门方向推。“我已经跟她说好了,没送到就扣光你这个月的工资。” 我终于动了,老板虽然有时候不太靠谱,但还没有做过坏事,何况有云骑军在,出事就找云骑军! 我选择相信老板。 怀里的盒子很轻,让我甚至觉得没放什么东西,走路的时候也没有磕碰声。 打开老板给的第一张纸条,第一行是:先去行医市集买点纱布。 这是要去看病人吗?看望病人要带纱布吗?一般不是带果篮啥的吗?难道这就是仙舟习俗。我有些疑惑,但还是照着去做。 来到丹鼎司和熟人快速寒暄了一番,我买了点纱布,打开第二张纸条:找个没人的角落,用纱布包住你的额头和身体其它露出来的部分。 我大受震撼,倒吸一口气。病人竟是我!这是要做什么,我没受伤啊,难道……是行为艺术,或者是社会实践吗? 我咬了咬牙,将自己全副武装了一番,没事的,仙舟人包容度很强的,我这样安慰自己。 找了块玻璃,我才终于看清自己现在的样子。脸是露出来的,额头、脖子、手腕和手指这些地方都被我严实的包了起来。 后背被戳了戳,我转头,看见一个神色怜悯的医士,“没事的,会好的。”她递给我一瓶水。 我讪笑着接过,“谢谢你,我会努力的。” 我打开第三张纸条,有些不敢看,但还好,上面的内容很正常,是让我去一个固定的地点等候。 还好,很正常。 我目不斜视地离开丹鼎司,一路猛冲到指定地点。 这里是长乐天的若木亭,很多文人雅士都爱到这里,环顾了下四周,却并未看到老板第四张纸条里描述的人,就找了处能看清周围的角落坐下。 “若木亭风景真好啊。”我情不自禁感叹。 文人雅客云集于此,偶尔能听见几声快哉快哉,也有市井小贩在此叫卖着例如洗油烟机、修理星槎之类的话。 人流涌动,车马喧嚣。 这里能远远的看见那棵建木,就那样屹立于天地间,金黄的枝叶飘荡空中,又在接近地面时泯灭于无。 老板的第五张纸条上只写着一个字:等。 周围的人换了好几波,但并没有老板形容的人。 又等了好半天,眼睛扫过一处时猛的停了下来,又若无其事的移开。 我用余光关注着那个地方。那是个风水宝地,不仅可以完美观察这边的动态,同时能借助墙壁掩饰自己的踪迹。 那是一处墙角,在此之前都是空无一物,而现在,有一片红色的衣角随风而动。 很好,红色,继续等待。 那片衣角的主人等待了好一会儿,探出头来往我这边望去。 一个女孩,黑色高马尾,神情不安,在看到我这边时嘴角抽动,好像在说些什么。 没错,就是她了。 在看到那个女孩叹了口气时,我有主意了。 我撑着已经麻了的身体又坐了几分钟,心里暗暗读秒,见那女孩还是不动,我猛地往起一站。 “气死我了,不是说约好了吗,怎么还没来!” 周围坐着的人被我吓了一跳,又看了眼我的装扮,连忙将我往下按,“姑娘别着急,注意身体,那人也太坏了,怎么能让病人等这么久?” “我下次再也不接这活了,老板你等着瞧好了。” “我先去对面看看,这东西看着就晦气,老兄你能帮我看着点东西吗?” “好好好,别担心!等那人来了我好好说她一顿!” 我余光瞥到那姑娘有些咬牙切齿的面容,随后快步走向附近的小摊。 那个老兄很靠谱,两只眼睛四处乱瞟,一只手偷偷摸摸的往桌子上探去。 他的行为很快被周围的人注意到,但他毫无所觉。那姑娘忍不住了,猛地往前一冲。 “这是我的东西!别乱碰!”一只手啪一声按在盒子上,那个老兄被吓一大跳。 “怎么可能,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这周围人可看着呢。”他有些得意洋洋。 这个人是我突然注意到的,长乐天人流密集,是个适合小偷小摸的地点,他在此地左顾右盼,手暗暗往旁边人的身上摸,应该是个新手。 我拨打了云骑军的电话,他们很快赶来,将那位老兄压走。 而那位红衣少女此刻正紧抱着盒子恶狠狠的盯着我,翠色的眼瞳写满了对我的讨厌。 “你叫什么?不说的话,我没法给你。”见她一直不说话,我无奈的看了看还没走远的云骑。 “爻爻。”等待了一会儿,她泄气般的放下手臂,手指不情不愿的往桌上写。 没错,是这个人,成功交差,我转身就走。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她的声音在我身后突然响起。 “我交差了,谢谢你?”我虽然有些好奇她为什么躲在那里,但对陌生人寻根究底不是我的习惯。 “我有个姐姐,这是她的东西。”我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是要跟我说原因吗。她表现得有些惊喜,眼里之前的敌意很快消散,很奇怪。 “她今天有事,临时让我来取,我怕你觉得我是小偷。”她双手握住我的右手,眼里满是喜悦和庆幸,“还好你知道是我。” 然后望了望我被纱布包裹着的手,紧张的拖举着放回我的身侧。 我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挑了挑眉,安慰她说:“没事的。” “谢谢你。”她冲我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一溜烟的跑了。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回了茶庄以后,老板有些紧张的望着我,一颗大粽子围着我转了一圈又一圈,我庆幸店里没什么人。 老板先是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脖子,接下来又准备往袖子里伸,我急忙止住她的动作。 老板停了下来,“哦对,哦对,不应该这样。” 我以为老板准备走了,一下子没有防备,她将我的纱布拆了下来。 “给我一个解释。”我目光灼灼,双手按住老板的肩膀。 老板抖了抖肩膀却没甩下来,自转了一周又拽了拽我的手臂,还是没动。 然后义正言辞的用扇子轻轻敲了敲我的额头,“我这是在检查你的安全。” “啊?我能有什么事。” 老板将我身上的绷带拆下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才说:“没什么事就好。” 我感到自己被愚弄了,冷冷勾起嘴角,大马金刀地坐上凳子,眼睛淡淡看了她一眼就转过头,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任老板如何吵闹也并不回头。 “好了好了,我最怕你这个冷淡样了。”她举起双手投降。 “对了,先告诉我今天是谁来取的东西?”她的语气很急切。 “爻爻。”我终于放下茶杯,终于正视她。 “好,送对了就成,明天也要送一次,明天也你去。”她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又因为我坐下,比她矮了些,她又拍了拍我的头。 “你怎么这么着急?我看那姑娘小小一个,没什么破坏力呀。” “别想着套我话,放心,没什么事。”她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今天很乖呀,一直用纱布绑着自己。” “我果然被愚弄了吧。”我毫无感情捧读着,左脚装模作样跺了跺地,故作姿态引来她的捧腹大笑。 “相信我就行,这可是客户的秘密呀~”她收住笑声,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纸扇合起嘘了一声,右眼冲我眨了眨。 “李花院落溶溶月”其实是“梨花院落溶溶月”,是晏殊的诗,感觉这句诗很契合上一章的两人,就把梨花改成李花了嘿嘿[让我康康] 本来有点纠结是把双生这个故事穿插着写还是一次写完,最终决定还是一次写完! 感觉自己在写推理(……不要碰瓷orz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双·生 第6章 双·生 老板明显不想回答我的任何疑问,在她看来,我这次出门极有可能被打,想到裹成粽子的老板,我倒吸一口冷气。 今天托她的福,我在长乐天坐凳子坐了大半天,屁股都是麻的,现在坐着休息就是对我的折磨。 趁着天色还早,我搬出和镜流种的那盆花,准备到院子里给它晒晒太阳。 那盆花,不,只能称是一盆土,现在静静地摆在墙边。 我悄悄闭上眼睛,心中倒数三二一又睁开,并没有出现突然冒出一棵小嫩芽的情况。 “老板,仙舟有卖缩短作物时间的肥料吗?”我扶着墙壁,有气无力的问。 老板正在院子里扫地,听到这话猛地把扫把往地上一立,“这年头有鸡娃的,没见过鸡花的。” 我叹了一口气,又闭上眼默数三二一。 “别想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欲速则不达,这种肥料不就相当于让小鸡一夜之间变成长了好几条腿的鸡?”老板继续埋头扫地,“反正我是不会吃这种炸鸡的。” “好吧,抵制快速增长肥料。” 真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花,或者是什么草。 我蹲下身看着这盆土,看着看着就想起了镜流。 她种下种子时,是怎样的神情呢? 此时传来门开了的声音,“喝点什么?”老板问,我没有转头,今天我不干活。 “嗯……来个……烈火秘茶?”声音有些耳熟。 等等,烈火秘茶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您好,我来找……”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板打断。 “来找常雲是吧,蹲着的那个。”老板有进账了很是开心,匆匆忙忙往里屋跑。 我转过身,看见了应星。 他冲我挥了挥手。我注意到他的身后跟着一只小狗。 我朝他走去,他把那只小狗端起来放到我面前,“这是用你给我的材料做的。” “哇,好可爱!”我接过小狗仔细打量。这是一只机巧小狗,大概有我小臂那么长,整体是棕色,看得出来是被人认认真真的涂了漆。 应星给我说了下绑定方法,又在小狗身上摸了摸,小狗的背迅速塌下来,只留下一个底座。 “那日我就在想,要是往后你遇到了拿不下的东西怎么办。”他眼睛亮晶晶的,上手摆弄那只小狗,给我示意如何操作。 “回去之后我就发现,你给我的材料刚好能做出一只机巧小狗。” “如何?”他很高兴,笑意中透着得意。 “我很喜欢,谢谢你!”我将机巧小狗捧进怀里,“话说这个烈火秘茶是什么?” “你也不知道?”应星瞪大了眼睛,“看名字挺厉害的,那我可要尝试一下。” 老板上了茶。 我和应星盯着这盏茶不动,对视了一眼,老板在一旁笑眯眯的。 那盏茶色如琉璃,隐隐折射出我们仨的面容。 “这可是我的新研制的独门秘方。”老板的扇子摇啊摇。 那盏茶随风摇动,看着它,我想到了燃烧雪花的蓝色火焰,冰冷的烧在雪面上燃烧,我伸出手触碰,火焰又变成粘稠的史莱姆,一寸一寸啃着我的手指。 完蛋了,被精神污染了。 我望向一脸呆滞的应星,很显然,他的精神也被污染了,又望向老板,老板仍旧笑眯眯的,身为创造者就可以抵御精神攻击吗?有点意思。 应星很快反应过来,皱着眉捏着鼻子打算一饮而尽。 “别!别喝!”我用力喊出声,感受到老板阴恻恻的目光。 “放心,只是一盏茶而已。”应星神色复杂,眼神里写满了这茶正经吗,一口喝下。 我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祈求一个无事发生……瞳孔涣散了。 完蛋,应星以身试毒,揭露了这个无良老板,镜流,快来抓人。 我已经不知作何表情。 “应星?应星?”我对他挥挥手。 他精确地抓住了我的手,“到!”声音洪亮,看来人没事……更有事了好吧! 老板现在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我。 “很好的材料,可以拆下来做标准零件。”应星双手抓住我的手,翻来覆去的观察,时不时还扯动指关节。 “不要啊,应星你清醒一点!”我努力把手抽出来,抓住他的肩膀上下摇动。 应星不语,只是一味地寻找材料。往老板那边走了走,老板旋身,一下子就到了大门口,正饶有兴味地看着这边。 应星没抓住人,脚步踉跄,一下子趴在了机巧小狗身上。 “这小狗好厉害!这中枢,这灵活度,手法简直不下于我。来给我打下手吧。”他捧着小狗的脸专注道。 “这金人怎么不动,如此大的身躯。”他摸上了李树。 “这零件怎么一揉就碎。”他捻上了掉落的花瓣。 …… 我追着应星四处乱跑,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把我视作了沙漏的化身,在院子里大喊:“这沙漏太不正常,怎么跑的如此之快,是他们故意做的手脚吧。” “才这种程度,被小看了啊。工造司的家伙不过尔尔。” 我一边喘气一边追,耳边传来破空的铮鸣。 “怎么回事?” 是镜流,她单手执剑,侧挡住我,观察了一下那名男子的形容,“是他。” 我注意到镜流语气中的复杂,但此刻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快把老板抓起来吧,别让她跑了。”我握住镜流执剑的手,言辞恳切。 此时应星停了,我急急忙忙跑过去按住他的身体,他皱眉闭眼,下一刻又睁开,“我这是做梦了吗?” “是的。”我不想告诉他残忍的事实,硬着头皮说是。 “这茶真不错啊。”我和应星同时呵呵两声。 老板此时正点头哈腰的对镜流说话。 “这是茶?”镜流神色复杂,走到残余杯底的烈火秘茶旁边。 “这是茶!” “这是正经茶吗?”我在旁边弱弱问道。 “这茶正不正经我能不知道吗?”老板在一旁痛心疾首,双手捂心作西子状,眼睛里满是对我背叛的控诉。 我走到老板身边,她的眼里燃起希望的火焰。 我拍了拍老板的脑袋,“地衡司也很正经的,去吧。” 老板临走之前把明天要送的东西留给了我。应星也被云骑带回,我默默从兜里掏出烈火秘茶的钱放在桌上。 我问镜流:“我家老板还能回来吗?” “不知道,也许吧。”镜流抬头望天,今天她熄灭了将来可能会扰乱仙舟的火苗,又是充实的一天。 我和镜流同时呼出一口气。 次日我早早起来,并没有发现老板的踪迹,应该还在地衡司品茶吧。 挂上今日不营业的牌子,我拿起盒子就往长乐天走。 每日的接头地点都是一个,倒是免去了我找地方的麻烦,照昨日情况来看,今日应该不用包纱布了。 我坐在若木亭附近的凳子上,这次人很快就到了。 “你是?”我疑惑的看向她。面前的人一身白衣,高马尾,整个人利落干练,气质稳重沉静,虽然跟昨天的人是同一张脸,但很明显能分辨出不是一个人。 “我是崎千。”她向我颔首,“是爻爻的姐姐。昨日多谢你,她替我拿了东西,但看样子对你很无礼。” “没事的,误会解开就好。”我略微思索了下,把盒子递给她,正准备走时,她对我说:“今日我休沐,作为赔罪,不如我做东,带你在仙舟转转?” 我当然应好。 第一站就是金人巷。 “金人巷小吃很多,不过我并不常来,爻爻倒是来得多些。” 她有些歉意地对我笑笑。 “没事,我在金人巷住,对这里很熟,我来带你转转吧。” 转到茶庄时,她停下脚步,想要指门上的牌子,但奈何两只手都被我塞满了小吃,我看出了她的疑惑。 “今日老板有事外出了,所以不营业。”我一边吃一边回答。 “原来如此。”她点了点头。 看见我手上又吃完了,她将自己手中的递给我,“看你很喜欢吃这个?这份给你。” 我正要拒绝,她轻笑一声:“我们有要求的,我不能吃了。” 我接过那份大快朵颐。 午时我们便转到了绥园,本来应该去找家饭馆吃饭,奈何我的胃早已被食物填满。 “你饿吗?”我看了看她,她几乎什么也没吃。 她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呼吸声似乎比刚才重了些,显得她整个人有些激动。 “要进去看看吗?”她望着我有些跃跃欲试,“绥园。” 经过上次和应星在绥园一遭后,在我眼里绥园已经摘去了神秘的面纱,没什么好怕的了。 “好。”见她难得有兴趣,我同意了。 我们往前走着,崎千在前,我跟在后面,两侧是昏黑的石壁,脚下的路有些不平,我低头看路。 这条道路有些狭窄,仅够两人并立前行,而且又横贯山中,越往里走越黑,幸好有鬼火点亮。 前方的出口呈现出巨大的光亮,晃得我有些看不清。但这条路还有很长很长,像是怎么也走不到头。 “这条路很长……很长……怎么也走不到头,对吧?” 我没说话呀,谁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我没说话呀,谁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了……那么……是谁在说话呢?” 耳边偶有私语,偶尔有被推背的感觉,我艰难前行,抬起头看了看崎千的背影,她走的很稳当,像是已经将这条路走了几千遍。 但是谁会来绥园走几千遍的路呢? 幽幽鬼火悬在石壁旁,黑暗中就像一盏盏路灯,一路将我引向不知前路的彼方。 “这条路,很长吧?” 这句话我听的很清楚,是崎千的声音。 [让我康康]迫害了一把应星,此时的应星在之前已经和镜流有过一面之缘。 我怎么觉得我越写越欢乐,希望能保持。 老板此时发出呐喊:我一定会回来的! 不用担心老板!她会回来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双·生 第7章 双·生 我有些紧张的往前看,崎千停了下来,直直的站在我面前。 她的身影被照的明明灭灭,在黑暗中扭曲又重组,又变成水滴滴落在石阶上,滴答声近在耳旁。 我悄悄一只手摸向腰间的药包,一只手揉了揉眼睛,满脸不可思议,这真的是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能看见的奇景吗? “喂!愣在那干嘛!挡路了!” 扭头看身后,是爻爻,一身红衣,高马尾,气急败坏的表情,见到我回头了,恶狠狠地把手叉在腰间,双脚开立,下一刻就要扑我的架势。 我从路中央离开,默不作声的给她让道,看着她往前走去。 经过我的时候,我踉跄了下,她被吓了一跳,双手赶紧扶住我,我能感受到她的体温,是真的。 “干什么,注意一点!”她瞪了我一眼,很快把手收了回去,脚步加快。莫名其妙。 身影很快消失在亮光处,前方空无一人,崎千不见了。 “愣什么呢?”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衣袖,崎千的浅笑着的脸在我面前放大。 “没……事。”我有些有气无力。 “是累了吗?”她挠挠头,“抱歉,我本想带你来这里走走路锻炼下身体,那天看见你一头纱布,有些虚弱的样子,没想到……” “你妹妹呢?她没等你一起吗?” “妹妹?哦,她一向不爱和我一起出来锻炼,真是稀奇啊。”她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我摸了摸她的手,有些发热,额头也有汗。 “更该锻炼的是你吧。”我转过身,此时耳边的私语和滴答声全部消失不见。 我拉住崎千的手往前走。 “你在云骑当差吗?” “是的。”我故意扶住她的肩膀,让她跟我并肩。崎千原本点了点头,又慌张地看我一眼,说了句是。 “别紧张,我想问问,你认识镜流吗?” “自然,剑首大人是云骑军的领袖。” 我点点头,她倒是没有再说话,我俩一路无言地向前走去。 来到观景台时,这里阳光正好,将每一个角落都照的清清楚楚。 这里是一座小亭子,坐落在一处小山峰,面积不大,只能足够七八个人伸长双臂围一圈。从这里俯瞰,罗浮百景映入眼帘,袅袅炊烟,滚滚人流,青翠树木铺成海洋,是崎千和爻爻眼睛的颜色。 崎千手扶柱子,目光专注的看着下面。 此地只有我们两人。 爻爻呢? 崎千没有任何反应,下山的路仅山中一条,爻爻如果下山一定会跟我们碰见,既然她没有下山,此刻又在哪里? “爻爻刚也上来了,她有什么爱吃的吗?我身上带了一些。”我试探地问。 崎千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翠色眼瞳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直勾勾的,说:“爻爻下山了,刚才还扶了你一把,你忘了吗?” 我顿时遍体生寒。 是崎千在欺骗我吗,有这个必要吗,这是我和她见的第一面,难道爻爻对我心存不满,让姐姐来教训我一顿? 不可能的事,何必如此,我在心里否认了这个可能性。 绥园据说闹鬼,会不会是此地磁场不好,让我产生了一些幻觉? 我僵硬着转头,听见了脖颈的嘎吱嘎吱声,底下的绿色海洋已然变成一双翠绿色的瞳孔,如漩涡般吞没一切。 急匆匆和崎千告辞之后,我回到了茶庄,门口的牌子没有摘下,老板正逍遥自在的躺在躺椅上,慢悠悠的扇着扇子。 “回来了?”老板似乎很正常,“今日是谁?” “是崎千。”我走到老板身旁坐下,学老板的样子慢慢晃悠。 茶庄的今日的风很斯文,将地上的李花吹着打颤,柔柔的拂过脸很舒服,缓解了我的部分焦躁。 “是崎千啊,她又来了。” 我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全都告知老板,老板面无表情,我又将自己的猜测说给她听,老板幽幽叹了口气,将往事娓娓道来。 “崎千和爻爻是我当年走南闯北遇见的一对双胞胎姐妹,父母早逝,她俩很懂事,我照顾过她俩一段时间,没有给我添过一点麻烦。” 老板瞥了我一眼,“比你省心多了。” 我摸了摸鼻子。 “崎千很稳重,早早的就进入了云骑军,训练很辛苦,她却从没抱怨,还总是帮金人巷的大家干些杂活,当时街坊都夸她少年有成。” “爻爻性子有些暴躁,把她姐看的很重,有次我对她姐说了句重话,你猜怎么着?”老板给我比了比高度。 “才这么小的孩子,挡在她姐姐面前对我说,都是她干的坏事,让我放过她姐姐。泪汪汪的大眼睛抓住我的衣袖,哭的跟荷包蛋似的。” “后来这俩孩子渐渐长大,有了独立的能力我就让她俩搬出去了,但也在金人巷,我时不时还能去看她俩。” “但是,离了我之后,这俩姐妹倒是一个赛一个的不省心,像是要把多年没挨的打和骂都找回来似的。” “崎千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爻爻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成天搞恶作剧,屋子里摆着些诸如《炼金术的三大奥秘》,《30天教你速成黑魔法》之类的书。” 老板明显是想从盘古开天地开始讲起,给我说了一堆这俩姐妹的糗事,我全神贯注地听着。 老板正欲往下说时,门哐啷一声开了。 白衣,是崎千。 听了那么多她的糗事,又想到刚才的奇幻经历,我又想笑又觉得恐惧,神色又青又红。 “刚才你走得急,好些东西都落我这了。”崎千对我勾起一个浅笑,对我举了举手上的食篮。 风吹着地上的李花打了几个旋儿,亲亲热热的往她腿上盘。 “您也在啊。”她像是才注意到老板的存在,漫不经心打了声招呼。 老板从摇椅上起身,神色晦暗不明。 谁也没有说话,我看看崎千,又看看老板,气氛有些尴尬。 确认了崎千的脚下有影子,我连忙跑过去,“多谢你,不过这些本就是我请你吃的。” 崎千脸上的笑终于从定格状态破裂开,换上了一副更为自然的表情,“抱歉,我不太吃这些。” 一种难言的尴尬在我俩之间蔓延,庭内又恢复静默无声的状态。 老板看着我俩的动作,甩了甩袖子,冷哼一声甩门而出。 “抱歉,是我打搅你们了。”崎千低下头,手指紧攥着衣角,一副很受伤的表情。 我摇摇头,“没事的。” “老板很在意你和你妹妹的,她就是嘴硬心软。”我安慰她,又想到她刚才漫不经心的样子,“应该是你刚才的表现太伤老板的心了。” 老板给我说一大堆这姐妹俩的事时,语气又怀念又欣慰,有时说到生气的事情还会咬牙切齿手舞足蹈,现场给我搞情境表演,整的活灵活现。 我正欲拉住她的袖子,让她坐下,好给她分析老板的心理。 她摇了摇头,把食盒递给我说:“不用了,我太伤她的心了。” “你知道……”话还没说完,崎千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我。 “我都知道,”她深呼出一口气,“有些话偏偏对家人难以开口,只能故作别扭。” “她对你说,我俩以前很调皮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她像是想起什么,嘴角的笑意咧的更大了。 “我和爻爻刚被捡回来的时候,爻爻总爱缠着她,对我爱答不理,我有些伤心,一气之下跟爻爻大吵一架。” “自此之后爻爻变了,她变得很爱粘我,总缠着我玩角色扮演,她扮演我,我扮演她。” 崎千无力的跌坐到凳子上,双手不停颤抖,她闭上眼,神情痛苦挣扎,高马尾有了下落的倾向。 “一开始我很乐意陪她玩,但无论我扮演自己,还是爻爻,她总是受到瞩目的那个。” “你说她是故意的吗?”羽毛般飘落的一句话,轻的几乎无法听清,她并没有期待我的回答。 “无论是她得到的爱,还是任何东西。” “有时候她变成她,我变成我,也总有人对我说‘怎么今日看起来如此不同,是心情不好吗’诸如此类的话。” “你有想过吗?某一日他人都对着你喊另一个名字,说着一些你从未经历过的事情,仿佛你整个人都已消失,记忆不过一场幻梦。” “多少次午夜梦回,镜子里照出的不是我,而是爻爻,一个咧着嘴笑的,爻爻。” 崎千仍然没有睁开眼睛,颤抖的双手扶住脑袋,我看见有晶莹的泪珠落下,跌落在桌上碎成千万片。 我没有插话,此时崎千需要的,是一个倾诉对象。 “那时,我又扮演起了爻爻。”她睁开眼,放弃所有抵抗,任眼泪吞没她的汪洋。 我握住她的颤抖的手。 “你告诉我,我现在是谁?”她神情一下子明亮起来,双手捧住我的脸,用力到有些疼痛。 她翠绿色的眼瞳映照出小小的我,眼睛如同一面镜子,现在,我眼里的又是谁呢? “是崎千。” 她开心的笑了,眉眼飞扬,露出了一个不匹配她气质的欢快笑容。 这个笑,似曾相识。 “本来应该跟你前后脚到的,我刚才回了趟家,买的东西已经凉了,我让爻爻热了下,趁热给你送过来。” 她站起身,对我抿唇一笑,想强装镇静,但匆忙的脚步暴露了她。 我点了点头,但仍然未发一言。 等她的身影消失就打开盒子,里面赫然躺着––蒸熟了的虫子尸体。 仙舟有烤虫之类的特色小吃,但我品味不来,也从未买过这些东西。 是爻爻放的吗?她竟如此讨厌我吗?或者是讨厌老板呢? 想到老板前两日的粽子打扮,我心中有了个猜测。 为何打扮的如此厚重,遮掩伤痕只要裹上衣服就行,穿那么多层衣服,可能是感染了风寒或者预防风寒?她可能没去医馆,也可能去了,是和这俩姐妹有关吧。 会与落水有关吗?我准备明日到鳞渊境和丹鼎司看看,再去问问镜流。 心下思绪万千,我总觉得想错了什么,如同在毛线海里找毛线头,循着踪迹却一无所获。 我听见外面传来模糊的声音,以为是有客人准备进来,打开门一看,老板正神情复杂的看着我。 “明日不开张。” 她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好半晌才继续说:“你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吗?” 老板自问自答,背过身迈开步子。 “她从你进来开始就站在门外。” 加快进度加快进度! 大概再有个两三章双生篇就结束啦!(大概,其实还可以继续往后写,我脑子里已经有了部分构思,但是接着写就不知道要断在哪里了QAQ 后面的剧情我得好好思考一下,想看到讨论[爆哭] 我果然在写推理是吗……(不要太自信了啊喂! 双生篇结束后就是日常了,会主要写感情戏和云五,我是感情戏苦手[心碎] 我还是想写出一点真实感和生活感,所以双生篇不会有大篇幅的原作人物,如果用词来形容一下,就是支线任务。 其实我原本的想法是穿插着写,直到中期或者末期再揭露,但是这种的写作难度对我来说有点高,我怕我会顾头不顾尾。 无论如何,感谢能看到这里的大家!没有大家我可能不会这么有动力写这篇故事!谢谢大家![撒花][撒花][撒花] 我有一个小小的愿望[让我康康]好想看评论[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双·生 第8章 双·生 今日不开张,老板一夜没回来。 刚打开门,一阵风吹起我散乱的发丝,我的发带绑得不牢,勾着风摇摇曳曳,我追着那蓝白的发带旋身。 指尖即将触到发带,眼前飘过一片蓝白的汪洋,偶有几缕拂过脸颊,仿若调皮的吻,带着凌冽寒意与温和目光,恍惚间我以为发带绑在我的眼上。 指尖偏离了调皮的舞蹈家,有些茫然得垂落,下一秒又被另一只手托起。 “呵呵,”她轻笑着。 “在找你的发带吗?”她松开手,指尖勾着我的发带。 “镜流。”我有些惊喜,好几日没见她了。 镜流绕到我的背后,动作轻柔地拢起我的短发,“这几日出了一桩大案子,还要多亏你的老板帮忙,才能来得及见你。” “你一夜没睡吗?快去休息。”我转身握住她的双肩,打量她眼下的青黑,拉住她的手往我的床上走。 “我已经休息过了。”镜流没有反抗,任由我领着她在我的床边坐下。 那盆花正在我的床边,刚刚发芽,镜流目光专注的看着那株小芽。 “工作繁忙也要记得休息呀。”我在房间四处走动,点好熏香,嘴上不停叮嘱。 镜流一直好的回应着我。 “你认识云骑里一个叫崎千的人吗?”我本不抱太大希望,镜流统领的云骑何止数千人。 “认识。”镜流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等待了许久,她轻声道,“每一位战死的云骑,我绝不会忘。” 我登时一凛。 崎千,已然战死?那我见到的那位是谁或许已不必多问。 我向镜流简单描述了一下这几日的遭遇。 镜流思考了片刻,“绥园山洞那次,你见到的只有一人,而为何你会出现如此症状,或许跟我们这几日追查的案件有关。” “不久前,长乐天暗中出现了一种药粉,粉质细腻,挥洒于空中便可吸入,或者冲入茶水中饮用。” “这种药粉的效力与吸入量有关,少则愣神片刻,多则神志不清或见幻觉。” “据有关人员描述,少量吸入者对时间流速的感知会与常人不同。” “云骑已捉拿了此种药粉的犯罪团伙,但仍有少量药粉流通市场。” 我的思维不禁跑的老远,“时间就是金钱,在有限时间中拥有无限时间,把一段时间压缩成一瞬,成为时间的主人……” 被一道灼灼目光盯着,我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你可知道?”镜流的声音幽幽的,充斥着危险气息,“那群不法分子就是拿这种话宣传,你……” 我赶紧捂住嘴,目光真诚地望着镜流,极力展现自己的无害,生怕下一秒就被公正无私的剑首大人丢进幽囚狱。 镜流叹了口气,“将你丢给那个人的正确性有待商榷。” …… “抱歉,休息日还要拉你出来。”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镜流说。 “无碍,追查余下药粉下落也是我等云骑的职责,”镜流摇了摇头,“何况,于私而言,我不希望你受伤。” 我本想留镜流在我房中休息,但镜流不容拒绝的握住我的手,我瞬间缴械投降。 前往丹鼎司的路上,想到这两日的遭遇,从不信邪的我决定去抽个签,就当给自己算算今日的运势,同时在心中祈祷不要再碰见怪事了。 摊主一个劲儿推销最昂贵的套餐,我顾不得钱包,直接开抽。经过七连下下签的失败,摊主的笑脸已经要绷不住了。 镜流抱臂而立,看见我惨败的样子,也递出信用点,摊主颤颤巍巍的接过又递出签筒。 “我来。” 镜流的运气还不错,前两发一个中签,一个下签,第三发就是上上签。 “给。”镜流将手中的上上签递给我,“人定胜天。”她的嘴角微扬,一双赤色的眼睛含着笑意。 我霎时感觉脸上一阵滚烫,难道因为红色代表愤怒吗?被小瞧了啊。手指却有自己的想法,接过了那支滚烫的签。 我的想象力毫无方向感的四处驰骋,极力为自己通红的脸颊开脱,然后大手一挥又来了几发。 “人定胜天,人定胜天。”摊主似乎良心有愧,伸手拿走了签筒,嘴里叽里咕噜念着我听不懂的东西,将签筒上下左右来回甩了几分钟才递给我。 我幽幽的目光盯着老板,他没说话,只是默默用袖子抹去冷汗。 镜流此刻也有些不可思议,神情复杂的看着我手中的大把下下签。 我抱着签筒摇,半天才不情不愿掉出一根签,是上上签。 我大喜过望,乐呵呵的把签筒递回去,又将地上的十二根下下签一把塞进老板怀里。 “你的下下签。”我认真道。 摇出了上上签的我,今日碰见的一定都是阳间事。 镜流稍稍落后我几步,似乎跟摊主说了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追上我。 我兴奋地挽住镜流的手臂,“我现在有两根上上签啦。” “这根给你。”我递出自己抽出的那只签,“这是历经了十二次失败才得来的奇迹。” 镜流珍重的将那根签收了起来。 我正欲和镜流继续前行时,一位云骑走了过来和镜流说了几句话。 镜流皱着眉,有些担忧的看向我。 “没事的,我就是去四处看看有什么线索。”我摆摆手,又拍拍胸脯。 镜流仔细叮嘱了我几句,就匆忙离开。 波月古海,持明胜境。 鳞渊境是持明的地盘,拥有着仙舟最大的水域,毗邻丹鼎司,一般通过星槎来往两地。 我来到丹鼎司的时候,那位丹朱大人正坐在摊前问诊。 “近日有无头晕、呕吐的症状?” “你是不是这几日又偷偷喝酒了?”丹朱眉毛一竖,下一刻又舒展开,脸上挂着笑,“谨遵医嘱,好吗?” “莫生气莫生气……” 她拍了拍胸口,性子沉稳的像个小大人。 见她摊位前没人了,我凑过去问:“你近日都在丹鼎司坐诊吗?” “啊,是你。”那个奇迹,今日闻起来像炭火。 “是的,”丹朱点点头,“这几日我都坐在丹鼎司外义诊,师傅说我的理论知识够了,还缺些实践经验。” 我向丹朱形容了下老板的长相外貌,说她可能是落水或是风寒。 丹朱挑挑眉头,没有说话,并没有将病人的消息透露给我。 但她此刻的表情已经说明,她见过我描述的人。 我正欲继续开口,却被丹朱拉到一边,我似乎挡了别人的路,有病人来了。 是爻爻。 她似乎没看见我,两只眼睛看着地面,脸色很黑,直直往前走,若不是丹朱拉我一把,就要撞我身上了。 告辞丹朱,我悄悄跟上了爻爻。 无论如何,昨天的小吃被换成了虫子,这样捉弄人也太低级了,我很生气! 爻爻一路不停,我有些追不上,索性停了下来,手往兜里掏了掏,就决定是你啦,机巧小狗!今日册封你为皮卡车! 皮卡车驮上我被我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幸运物,一往无前地朝爻爻奔去,却在接近她时停了下来,抓住时机倒在她脚边。 她站定沉默住,为这荒诞的碰瓷。 我紧追到她跟前,握住她的肩膀,气喘吁吁,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你赔我的皮卡。”皮卡车在爻爻脚边弹了两下,吐出舌头,作吐魂状。 “你,真的是,阴魂不散。”她恶狠狠的怒视我,“既然爱惜你的狗,就不要让它做这种事情。” 她蹲下身,动作轻柔的检查小狗的伤势,迅速感觉到手感不对,第一时间松了口气,唰的一下站起身绕过我。 完蛋,她真的有被讹上的资质。 “你赔我的幸运物。” 我抓住她的肩膀不放,指了指地上的锦囊。 我俩僵持不动,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这是在拍电视剧吗?什么剧情,是现场直播吗?点赞评论转发在哪里?” “这明明是街头情景剧,你个老古董。” “是艺术学院的学生吗,真有朝气啊,想当年我们可没有这魄力。” 爻爻一把拎住我的衣领走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才要问你俩呢,到底想做什么?把我当傻子耍有意思吗?” 她又猛地高兴起来,抱住我的手臂,跟之前判若两人,让我惊叹变脸之术恐怖如斯。 “算了,那都不重要,先回答我,你对老板干什么了?”我呼出一口气,摇摇脑袋,把奇怪的事情都先抛之脑后。 老板虽然总是不靠谱,但我都明白她对我的好意。 让我去各地采买一些没用的东西,又给我划分好路线,让我能好好融入仙舟,接触更多的人。之后又打散路线,是想锻炼我的思维能力。 这么久以来,茶庄生意不景气,但老板仍然每月按时给我发工资,时不时还会给我零花钱,这么好的老板,我还想多打几年工。 爻爻仔细地观察我的表情,半晌才冷笑一声,又低声叹气。 她的表情恹恹的,身上的戾气一下子消散,只留下无尽的疲惫,然后示意我跟着她走。 听闻镜流3.4要加强的消息,兴奋!!! 这章本来应该早点完成的,但这阵子一直生病,非常难受,一直拖到了今天才写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双·生 第9章 双·生 穿过热闹的街巷,爻爻的身影在人海中浮浮沉沉,她一次也没有回头,不在意我是否跟上。 我抿唇没有说话,仔细观察着路线,与街道上的云骑军。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是街市中一处普通的住宅,四周有些零零散散的行人。 爻爻来到门前准备开门,旁边一座房屋里突然弹出个脑袋。 “爻爻回来啦,还没吃饭吧,家里做多了些糖醋排骨,我记得你姐姐很爱吃。” 爻爻抬起头,脑袋微微后仰,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吐了吐舌说:“多不好意思呀。”随后一蹦一跳的跑过去将邻居的食盒提过来。 “家里来客人啦,先不聊了,我那有我姐姐亲手做的腌萝卜,等会儿拿给你尝尝。” 邻居连连说好。 爻爻打开了门,转过头对我狡黠的笑。 似乎完全换了个人。 她缠住我的手,用脚随意踹开地面的易拉罐,但地面实在太过杂乱,她尴尬的红了脸,将地面的废纸拢成一团抱到别的房间去,又在某个犄角旮旯一手提着凳子一手提着桌子搬到我面前。 “你也饿了吧,先吃点。”她拿出餐具,打开食盒,里面是一大盆红烧排骨,三个人吃都绰绰有余。 我并没有动弹,爻爻也不在意。 我专注地看着她,她快乐的吃着这份红烧排骨,吃了大约三分之一就停下了。 “你不吃吗?”她有些疑惑的问。 “不吃算了,我姐姐每天要运动,消耗量很大,既然你不吃那就全都留给她,嘿嘿。”爻爻一脸无所谓。 随后转身前往厨房,不再搭理我。 我观察着这间房子,地面非常杂乱,铺满了废纸与废弃易拉罐,尽管爻爻刚刚抱走了很大一摊,也仅仅只留下一个能够歇脚的地方。 整间房子如同牢笼,窗户紧闭,我刚进来时并没有关门,才让这间屋子有些光亮。 这间屋子的味道也很特别。 我细细观察,但并不敢乱动。 爻爻去了厨房,很久都没出来。 现在的厨房并没有人,我确信着。 “家里来客人了?”我听见崎千的声音,她从大门处进来。 不,其实仔细听会发现音色相同,只有语气断句和爻爻不同,不过也正常,毕竟是双胞胎。 爻爻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嗯呢,姐姐回来了,厨房有糖醋排骨,你回来得正好,还是热的,快点去吃,不然我就要吃光啦~”爻爻的语气很调皮,我甚至能想象出她的面部肌肉表情。 “好。”崎千对我颔了颔首,转身便进了厨房,门开的很小,我看不见里面的具体情况。 崎千的动作很快,端来食盒就开始吃。 她和爻爻一样,吃饭的时候坐在我正对面,我能清晰地看到她们俩的表情神态。 爻爻吃饭的时候很快乐,苹果肌从未下去,吃饭的动作很快,嚼咽频率很快,脸颊旁糊上酱汁也不管,是会让大人说出“慢点吃,着什么急”的吃相。 崎千吃饭的时候很沉默,面部肌肉也很沉默,眉毛不动,眼神虚虚望向不知名的地方,但吃饭速度并不慢,我能看见盆里的糖醋排骨很快减少。 免费看了一场吃播,我觉得爻爻很有实力。 手撑着下巴,垫在实木桌子上,崎千的目光并不落在我身上,我全神贯注地盯着她吃饭,她也没有什么反应,或者说,这才是她想要的反应。 崎千吃完收拾了碗筷,爻爻很快从厨房飞奔上楼,“不吃算了,哼,才不留给你。” 随后崎千从厨房出来,坐在对面说:“抱歉,是我把她宠坏了。” 我们二人相对无言,我静静地盯着她。 室内静默无声,她的眼神里充满疑惑不解,但是谁也没有说话。 或许已经到了坦白的时候,或许这也是她的垂死挣扎,如同蛛网上的猎物。 空气中弥漫着微尘,崎千的脸一明一暗。 “崎千姑娘,您的妹妹去哪了?”我终于无法忍受这浓重而沉默的氛围。 “刚才去房里了,你要见她吗?我去找。”崎千沉着应对,下一秒就准备往楼上走。 我立即起身,右脚往前跨了一大步,同时伸出右手拦住她。 “就在这喊她下来吧,不劳烦您上楼了,身为主人,待客之道要向您好好学学呀。” 崎千抿唇不语。 她盯着我,由于背光的原因,脸上被投射出一大片阴影,翠色的眼瞳显得阴沉沉的。 “我该叫您崎千,还是爻爻呢?” 静止的空气被我打破,我隐约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 她一下子卸了力气,跌坐在地板上,双手搂住膝盖,下一秒又呈大字状躺在地上。 “果然装不下去啦。”她闭上眼,似是妥协。 “叫我崎千吧。” 我没有回应她的话。 “叫我崎千吧。”她睁开眼,依旧躺在地上,双眼无神。 “爻爻。”我叹了口气,撕开了横亘在彼此之间的谎言。 时间变得更加粘腻厚重了,像沥青般一滴一滴落下。 “……哈哈哈。我还以为至少能再挣扎一会儿。”爻爻坐起身来,用双手撑着地面,已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很快她剧烈的呕吐起来,摔开厨房的门抱着垃圾桶开始呕吐。 接着便是流水的声音,我叹了口气,在杂乱的地面上寻找落脚的地方,拉开厚重的窗帘,同时打开窗户。 “让你见笑了,每次吃那么多真的有些难受呢。”沙哑的声音响起,能听出来爻爻的喉咙红肿了。 “你经常这样吗?”我没有回头,双手扶住窗沿,镜面反射出爻爻的样子,她沉默的背对着我坐在桌子上。 “每次。”她顿了顿,接着开口,“毕竟我是姐姐呀,要吃光妹妹吃不完的东西啦。” “我也是妹妹,为了欺负姐姐,先吃一点也很正常吧。”她微微侧过头,对我眨了眨眼睛,翠色的眼瞳闪烁着。 “邻居经常送吃的来呢,很好吃,姐姐很喜欢,我也很喜欢。” “初次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那家伙又要找人来说教,但是幸好你并不知情。” 我无意听她说这些,打断了她的话,“你对老板做什么了。” 她转过身对我笑了一下,很快就承认了,“是我干的。” “那天她约我去鳞渊境,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不过我什么也没听见,因为要赶着回去给姐姐做饭,”爻爻耸耸肩,又摊开手,表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她说完之后问我在想什么,我就如实回答,她扇了我一巴掌,竟然说姐姐已经死了。” “我很难过,她还说要告诉所有人,让我醒醒,之后扯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走。” “推搡之间,我们两个都跌进了海里,我把她救上来就走了。” 得知了老板生病的真相,我有些语塞,不准备在此多做停留,准备回我的茶庄。 “慢着。”我听见了镜流的声音。 “云骑军公务,劳烦二位跟我们走一趟。” 爻爻跳下桌子,顺从地被云骑押走,经过我的时候,我听见她轻声说:“抱歉。” …… 从地衡司出来之后,天色昏沉,镜流护送我和老板回去。 “那几日我气得很,不想见她,就让你去送东西,本以为她的病情有所好转,却没料到是盯上了你,要通过你来给我洗脑呢。”老板叹了口气。 “崎千的死……我很难过,但事情总要过去,我不想看见爻爻这样……”老板的声音带着颤抖。 镜流拍了拍老板的肩,一路无言。 爻爻滥用禁药,已经送往十王司处置,而我还好吸入较少,休息几天就代谢完了。 “爻爻的邻居……”我突然想起对她们姐妹俩颇为关心的邻居,想问问老板该怎么办。 “她们都知道。”老板摇了摇头,叹着气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的眼圈很红,眼下泛着乌青,显然好几天没睡好觉。 我和镜流在庭院中坐下。 “老板这几日是去地衡司帮忙了?” 镜流点点头,“多亏了她,那群犯罪团伙很快就捉拿归案,最近云骑一直追查着市场上流通的剩余药粉。” “爻爻是最后一个捉拿归案的。”她顿了顿又接着说。 晚上我掏出包裹着的幸运物时,一封信掉了出来,字迹娟秀。 “你能看见这张纸条,我可能已经进了地衡司,很抱歉对你下了药。 姐姐离开以后我时常在想,她死前是什么样子?死前在想什么? 老板总是劝我向前看,可是我的姐姐永远被我抛下了,她就站在我的身后,那样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肯对我说。 我一步一步向前走,却离她越来越远,一开始我还能想起过去,直到后来,这些回忆就被蒙上了沙尘。 既然回忆不可永恒,那我就创造未来。若我不能为她痛苦,我又如何与她同在。 姐姐最后没有回来,我曾问询过姐姐的战友,求她们告诉我姐姐最后的样子,她们只是悲痛的看着我不发一言。 最后留下的,只有姐姐早就写好的遗书,我已经烧掉了,什么也不剩。 我就是姐姐。” 我在烛火旁烧了这封信,烛火明明灭灭,一张纸被吞噬殆尽,只留下点点灰烬。 我趴在桌子上放空脑袋,手摩挲着上上签,回想起这几日跟爻爻的日子,顿时感慨万千,有些无言。 窗户没关,一阵风卷来,灰烬糊了我一脸。 双生到这里就结束啦,这个故事很多细节我都没能写出来,有些是感觉不太适合写出来,只隐隐给了个线索,有些是我写不出来…… 声音很关键,姐姐最后因何而死是很重要的,姐妹俩最后的结局其实很相似,都终于一点。 接下来就是感情线啦,其实双生这个故事本身就是给后面的故事铺路,但是我好菜……根本写不出来我想要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