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83:我让白眼狼儿女跪地求饶》 第77章 对付村民的妙计 苏建国猛地站起来,直接就朝着门外走去。 “苏同志,你冷静点。“ 李民警拉住他的胳膊。 “办案要讲证据。我们搜查了整个村子,连他们家的影子都没见着。“ “那你们就这么算了?“ 苏建国甩开李民警的手。 “我兄弟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派出所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这边。 李民警尴尬地咳嗽一声,拉着苏建国往角落走。 “咱们到里面说。“ 进了询问室,李民警关上门,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苏同志,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办案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简单?“ 苏建国冷笑。 “四个大活人,有名字有长相,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张家村的情况很特殊。“ 李民警倒了杯水推给苏建国。 “全村人都姓张,沾亲带故。我们一去,他们就集体装傻充愣。没有目击证人,没有直接证据,我们连搜查令都申请不下来。“ 苏建国一把拍开那杯水,水洒了一桌子。 “证据?我兄弟身上的伤不是证据?他差点被人打死!“ “现场只找到一只耳朵。“ 李民警无奈地说。 “这是唯一的无证,当务之急,是找到这只耳朵的主人。。“ 苏建国一听,现场竟然还留了一只耳朵,顿时大喜。 自家兄弟吴二埋汰,虽然受了重伤,但是,最起码身体还是齐全的。 而现场的耳朵,就一定是作案人留下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张家四兄弟。 有了目标的苏建国,终于冷静了下来,开始仔细思考对策。 如今这个年代,村里相互包庇亲戚的案例,实在太多了,每个村都很团结,想要让村民主动交人,基本是不可能的。 很快,苏建国就想到了个方法。 人,终究都是自私的,越是看似坚固的堡垒,其实内容,越容易攻破。 苏建国当即拉过椅子坐下,从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门,递给李民警一支。 “李干事,实在不好意思,刚刚有些太激动了。” 李民警有些诧异,但还是接过烟,苏建国划着火柴给他点上。 李民警抽了一口,随后平淡道。 “正常,我们干这一行的,你这样急的见多了,可光急有什么用?案子不还是要慢慢来。” 苏建国急忙点头应是,他接下来的计划,还需要眼前这位帮忙呢。 眼见李民警没在意刚刚自己语气的事情,苏建国急忙说道。 “李干事,对于张家庄村民包庇的事,我有一个想法。” “嗯?你说。“ 李民警深吸一口,等着下文。 “张家庄的人为什么会包庇张家四兄弟,谁都不说?“ 苏建国不急着回答,反而抛出一个问题。 “讲义气呗,乡下人就这样,护短,更何况都是亲戚,那不就更护短了。“ 李民警吐着烟圈,继续道。 “再说了,张家兄弟在村里势力不小,谁也不敢得罪。“ 苏建国摇摇头。 “不止。他们不怕咱们,是因为觉得咱们拿他们没办法。哪怕是真抓几个人关几天,也得放出去,对他们不痛不痒。“ 李民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有道理。那你有什么高见?“ “得让他们有切肤之痛。“ 苏建国压低声音。 “李干事,你能以派出所名义出一份告示吗?就贴在张家庄,内容写清楚,包庇罪犯,全村青年的政审都受影响,当兵、招工全没戏。“ 李民警眼睛一亮,烟都忘了抽。 “妙啊!这年头谁不关心孩子前途?政审不过关,一辈子就毁了。“ “正是这个理。“ 苏建国胸有成竹地笑了。 “这只是第一步,给村里人施加压力,在自身利益没有受损的前提下,这些人讲义气,可要是损害自己的利益呢?” 苏建国的话,让李民警很是赞同。 张家庄的那帮村民,他是亲身领教过的,那一个个,都不是善类。 原本以为,这就是苏建国的计划。 哪知道,苏建国又继续道。 “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还要发布悬赏消息。“ “悬赏?“ 李民警来了兴趣。 “具体说说。“ 苏建国随意地伸出了一只手。 “咱们告诉那些村民,只要能够提供张家兄弟准确消息的,成功让咱们抓到人,给500块。要是谁能直接抓到人送到派出所的,直接给2000块。“ 李民警倒吸一口冷气。 “2000块?你真舍得花这么多钱?“ 苏建国轻描淡写地说。 “为了给我兄弟讨个公道,这钱花得值。“ 李民警仔细想了下这个计划,顿时拍案叫绝。 “高!实在是高!张家庄那帮人我算看透了,表面讲义气,骨子里都是利益。2000块,够他们眼红的了!“ “不仅如此。“ 苏建国继续分析。 “我们得把告示写得明明白白。第一,包庇罪犯的后果;第二,举报的奖励;第三,确保举报人的安全。“ 李民警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你说慢点,我记下来。“ 苏建国条理清晰地阐述。 “告示开头要严肃,写明张家兄弟涉嫌严重犯罪,包庇者同罪。中间部分强调政审影响,特别是适龄青年的前途。最后才是悬赏内容,但要注明只奖励第一个提供有效线索的人。“ “为什么只奖励第一个?“ 李民警不解。 “制造竞争啊。“ 苏建国狡黠一笑。 “谁先举报谁拿钱,晚一步就没了。这样一来,他们自己就会互相猜忌,生怕被别人抢先。“ 李民警闻言连连点头。 “你这脑子不来当警察真是可惜了!“ 苏建国摆摆手。 “还有关键一点,告示上不要写我的名字,就以派出所名义发布。等有人来举报,我们再私下交易,避免他们串通起来抬价。“ “考虑得真周到。“ 李民警由衷赞叹。 “我这就去起草告示,你帮我看看措辞。“ 两人埋头商讨告示内容,不时争论某个用词是否恰当。 最终定稿时,窗外已是夕阳西下。 “明天一早我就带人去贴。“ 李民警卷起告示。 “行,明天一早,我跟你一起去。” 苏建国也想去张家庄见见,看看能不能亲自抓到张家四兄弟。。 。。。 与此同时。 张家庄,庄外一处土窑。 土窑内潮湿阴冷,墙壁上的泥土散发着霉味。 三儿躺在角落的土炕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右耳处缠着粗糙的布条,已经被渗出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哎哟...疼死我了...“ 老三呻吟着,每一声都带着颤抖。 老四蹲在土窑中央用几块石头垒成的简易灶台前,正往火堆里添柴。 听到老三的呻吟,他烦躁地扔下手里的木柴。 “三哥,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老四压低声音吼道,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从昨晚你就在那一直嚎,都嚎到现在了,你烦不烦啊?伤口不是都给你缝好了,村医不是也给了止痛的草药吗?“ 老三猛地支起上半身,动作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放你娘的屁!“ 他咬着牙骂道,声音嘶哑。。 “掉的不是你的耳朵,你当然不疼!那村医连麻药都没有,直接用针线缝的,你知道有多疼吗?“ 老四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走到土炕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老三。。 他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但眼神却凶狠得像头狼。 “活该!“ 他啐了一口。。 “谁让你把那傻子往死里逼?要不是你非要抢他那墨镜,能闹成这样?“ “你他妈再说一遍?“ 老三挣扎着要爬起来,却因疼痛又跌回炕上,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当时你不也动手了?现在装什么好人?要不是你胆小怕事,我们早就。。“ “都给我闭嘴!“ 一直闭目养神的老二突然厉声喝道。。 他坐在窑洞最里面的阴影处,此刻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老二三十岁左右,是四兄弟中最沉稳的一个,也是大哥不在时的主心骨。。 窑洞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火堆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老四悻悻地退回灶台边,老三则不甘心地嘟囔了几句,但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老二站起身,走到老三面前,伸手按了按他耳朵上的包扎,动作粗暴地让老三发出一声痛呼。 “忍着点。“ 老二冷冷地说。。 “大哥冒险出去给我们找活路,你们倒好,在这里吵吵嚷嚷,是怕警察找不到我们吗?“ 老四低着头,用木棍拨弄着火堆。。 “二哥。“ 他犹豫了一下。 “大哥真能要来钱吗?大姑那人...“ 老二嘴角扯出一个阴冷的笑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一根点上。 劣质烟草的刺鼻气味立刻在窑洞里弥漫开来。 “她敢不给?“ 他吐出一口烟圈,声音低沉。 “咱们是替她出气才惹上这事的,她不给咱们赔偿谁来赔?“ 老三闻言,挣扎着又支起身子。。 “二哥,大姑能出多少?那傻子应该是活不了了,闹出人命,怎么也得够咱们跑路啊!“ 第78章 张家兄弟威胁老太太 老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窑洞口,警惕地向外张望了一会儿,确认安全后才转身回来。 “至少二千。“ 他压低声音说。 “大哥说了,她儿子这些年的工资,基本都在她那,还有赔偿金,最少也能拿2000块,等钱到手了,咱们直接就南下,去广东。“ 窑洞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火堆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老二掐灭烟头,走到窑洞口又向外张望了一会儿。 “天快黑了。“ 他走回来说。 “大哥应该快回来了。老四,把火烧旺点,煮点吃的。“ 老四默默起身,从角落里拿出一个破旧的铁锅,架在火上。 他从布袋里倒出一些小米,又加了点水,开始熬粥。 天色渐暗,窑洞里的光线越来越暗。 老四点燃了一盏煤油灯。 “大哥怎么还不回来?“ 老三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不安。 “不会出事了吧?“ 老二摇摇头。 “大姑住得远,来回要时间。“ 虽然这么说,但他紧皱的眉头暴露了内心的担忧。 老四盛了三碗稀粥,递给两个哥哥。 三人沉默地喝着,谁也没有说话。 另一边。 破旧的土坯房里,张老太太被粗麻绳牢牢绑在榆木椅子上,手腕已经勒出了血痕。 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老太太粗重的喘息声和老大手中那把杀猪刀偶尔划过木椅的“沙沙“声。 “大姑,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老大慢条斯理地用刀尖挑起老太太的一缕白发。 “我们给你办事,惹了祸,你竟然一分钱都不愿意出,是不是太不讲究了?“ 张老太太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溅在老大脸上。 “畜生!这么多年,那次我回来,没给你们带吃的喝的,给你们零花钱,你就这么报答我?“ 老大不慌不忙地用袖子擦了擦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突然抓住老太太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刀尖轻轻划过她的脖颈。 “大姑,您知道吗?“ 他的声音轻柔得可怕。 “您要是乖乖说出你藏钱的地方,我拿了钱就走。“ 他退后一步,刀尖轻轻敲打着掌心。 “要是不说...“ 刀光一闪,老太太的裤腿突然裂开一道口子。 “下一刀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老太太的胸口剧烈起伏,但眼中的倔强丝毫未减。 “你...你敢!民警今天就来村里查案子,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 老大手中的刀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她的大腿。 “啊!!!“ 老太太的惨叫刚出口,就被老大用一块臭烘烘的破布堵了回去。 她浑身剧烈颤抖,浑浊的老泪顺着皱纹纵横的脸颊滚落,腿上的伤口汩汩往外冒血,很快染红了椅子腿。 老大冷静地观察着她的反应,像是在欣赏一场表演。 等老太太的抽搐稍微平息,他才慢悠悠地开口。 “疼吗?这才刚开始呢。“ 他转动刀柄,老太太立刻又剧烈挣扎起来。 “您要是再不说,下一刀就是您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来,您觉得怎么样?“ 老太太疯狂摇头,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老大这才扯出破布,老太太立刻大口喘气,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在...在炕洞底下...有个铁盒子...“ 老太太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钥匙...钥匙在我贴身口袋里...“ 老大咧嘴一笑。 “这才对嘛。“ 他伸手从老太太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把小钥匙,转身走向炕边。 掀开被褥,撬开一块松动的砖头,果然摸出一个生锈的铁盒。 钥匙插入锁孔,“咔嗒“一声,盒子里整整齐齐码着一叠大团结。 “才五百?“ 老大数完钱,脸色阴沉下来。 “大姑,您这是打发要饭的呢?“ 他走回老太太面前,刀尖抵在她的食指上。 “铁柱表哥的赔偿金,他的这些年的工资,还有您这些年攒的体己钱呢?“ 老太太虚弱的摇头。 “就这些了...都给了苏家那贱人...“ 老大叹了口气,像是很失望。 “大姑,您这是逼我啊。“ 刀尖轻轻一挑,老太太的食指立刻出现一道血痕。 “灶台!灶台后面!“ 老太太尖叫起来。 “有块砖是活动的!“ 老大眯起眼睛,刀尖停在半空。 “您要是骗我...“ “真的!真的!“ 老太太急切地点头。 “就在灶台后面第三块砖!“ 老大这才转身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他拿着一个油纸包回来,里面又是五百元。 “还差得远呢。“ 他蹲下身,与老太太平视。 “您要是再不说实话...“ 刀尖缓缓移向老太太的眼睛。 “我就先取您一只眼睛。“ 老太太吓得浑身发抖,尿液不受控制地浸湿了椅子。 “别...别...院子里...那棵枣树下...埋了个罐子...“ 老大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快步走出屋子。 几分钟后,他抱着个沾满泥土的陶罐回来,里面又是五百元。 “一千五。“ 老大把钱塞进自己的口袋,脸色阴晴不定。 “大姑,我们四兄弟因为你,闹得不得不背井离乡,人离乡贱,一千五实在太少了,你最少得给我们两千!还差五百,您说怎么办?“ 老太太缩在椅子上,声音微弱。 “真的...真的没了...你行行好...“ 老大突然笑了,那笑容让老太太浑身发冷。 “没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您这条老命也没什么用了。“ 就在老大举起刀的瞬间,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年轻女孩清脆的嗓音。 “姑妈?姑妈在家吗?我给您送饺子来了!“ 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急切地扭动着身体。 “是晓燕!是我堂弟弟家的小女儿!“ 她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 “那丫头今天都二十了还没嫁出去,长得水灵着呢,相亲得去了多少,我弟都没同意,想着把她嫁进城里,这样,你带上她,洗衣做饭暖被窝都行...就当抵那五百块...“ 老大闻言,瞬间眯起眼睛,刀尖轻轻拍打着掌心。 “大姑,您这主意...“ 他舔了舔嘴唇。 “不错啊。“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脚步声越来越近。 “姑妈?您怎么不开门啊?我娘包了您最爱吃的韭菜鸡蛋饺子...“ 老大转身走向门口,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赵晓燕,可是他们村里的一枝花,村里但凡是年轻点的老爷们,谁都打过赵晓燕的注意。 奈何,赵晓燕她爹眼光太高,当然也是个二流子,这才没人敢招惹。 可眼下,他都要跑路了,可就管不了那些了。 老太太瘫在椅子上,嘴角竟浮现出一丝扭曲的笑意,嘴里还不住地念叨。 “姑娘家都是赔钱货...反正也嫁不出去...正好...“ 房间门被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赵晓燕完全没有注意屋里的情况,端着满满一盆刚出锅的饺子,她一边用脚轻轻带上门,一边熟门熟路地往屋里走。 “姑妈!我给您送饺子来了!“ 赵晓燕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 “刚包的韭菜馅儿,趁热......“ 话音未落,她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凉意。 可还没等她完全扭过头,一根粗实的木棍已经带着风声狠狠砸在她后脑勺上。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屋子里格外刺耳。 赵晓燕眼前一黑,手中的搪瓷盆“咣当“一声砸在地上,满满的饺子滚得满地都是。 这一棒子,直接给赵晓燕打晕了,她的身体缓缓向前倒去。 躲在门后的老大迅速窜出来,一把接住她软倒的身体。 他动作麻利地将赵晓燕扛上肩头,像扛一袋面粉那样轻松。 房间的角落里。 张老太太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一丝阻拦的一丝。 老大扛着昏迷的赵晓燕往门口走,突然想到什么停下了脚步。 他转头盯着老太太,狠狠地威胁道。 “大姑,你最好记住,这事是你让我们干的。要是走漏半点风声......“ 张老太太听着浑身一颤。 如果说,张家四兄弟是杀人凶手,那她这位出钱的,肯定就算买凶杀人的主谋了。 这点道理,老太太还是懂的。 当即,张老太太肯定地回道。 “你们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赵晓燕今天也没来过......“ 老大满意地咧嘴一笑。 他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几个饺子,随手塞进嘴里,边嚼边说。 “这就对了。您老安心在家待着,等风声过去,我们兄弟四个,在回来给您尽孝。。“ 说完,他扛着赵晓燕大步流星地走出院门。 院门“吱呀“一声重新关上。 院子里只剩下张老太太一个人瘫坐在满地狼藉中。 过了好一会儿,张老太太才颤巍巍地弯腰捡起自己的拐杖。 她先是找了一块干净的布,包扎了一下自己大腿上的伤口,随后便拄着拐杖,在屋里收拾起来。 赵晓燕人丢了,她堂弟一家一会肯定会过来找,她得提前收拾好,不能让人看出来,赵晓燕来过她这里。。 第79章 苏建国抵达张家庄 老大扛着昏迷的赵晓燕,走着平时没人走的小路往土窑方向疾走。 赵晓燕软绵绵的身体随着他的步伐一晃一晃,乌黑的长发垂下来,扫过田埂上的野草。 老大的手掌紧紧箍住她的大腿,隔着薄薄的裤子能感受到肌肤的温热。 “妈的,这娘们看着瘦,还真有料。“ 老大喘着粗气,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他调整了下姿势,让赵晓燕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这样走起来更省力些。 土窑就在前方不远处的山坡下,那是他们兄弟四人小时候玩耍的地方,后来荒废了,成了他们干坏事时的据点。 窑口被茂密的灌木遮掩,不走近根本发现不了。 老大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窑口,一脚踢开挡在洞口的破木板,弯腰钻了进去。 土窑里黑漆漆的,只有一盏煤油灯散发着亮光。。 “哥几个!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老大兴奋地喊道,声音在窑洞里回荡。 窑洞深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接着是老二惊讶的声音。 “大哥?你可算是回来了?兄弟们都急死了,张老太太那边完事了?“ 老大没答话,径直走到窑洞中央,把肩上的赵晓燕往地上一放。 赵晓燕的身体软绵绵地瘫在泥地上,头歪向一侧,露出白皙的脖颈。 “操!“ 老三从角落里窜出来,一手捂着受伤的耳朵,眼睛瞪得老大。 “这不是赵晓燕吗?村里最漂亮的那个!老大你咋把她弄来了?“ 老三虽然受伤了,但疼痛显然挡不住他的兴奋。 他蹲下身,颤抖着手去摸赵晓燕的脸,粗糙的手指划过她光滑的皮肤。 “真嫩啊...“ 老三咽了口唾沫,手往下滑,一把抓住赵晓燕的胸脯。 “比我想的还大!“ “滚开!“ 老大一脚踹在老三肩膀上,把他踢到了一边。 “老子带回来的,当然老子先来!“ 老三捂着肩膀爬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又堆起谄媚的笑。 “大哥说得对,大哥先来。我就是...就是先替大哥验验货。“ 老四这个时候走凑了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赵晓燕。 她躺在地上,领口已经被扯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白色的胸衣。 “大哥,这...这不太好吧?“ 老四有些为难地说道。 “赵晓燕在怎么说,也跟咱们有点亲戚,要是知道了...“ “怕个屁!“ 老大往地上啐了一口。 “咱们都要跑路了,以后能不能回来还两说呢。到时候咱们远走高飞,谁找得到?“ 老二这时也忍不住凑过来,蹲在赵晓燕脚边,直接上手摸她的小腿。 “真滑啊...“ 老二喃喃道,手指顺着赵晓燕的腿往上爬。 老大见状,同样是一脚踹过去。 “都他妈给老子排队!老子还没动呢,轮得到你们?“ 老三捂着流血的耳朵,疼得龇牙咧嘴,但眼睛还是死死盯着赵晓燕的胸口。 “大哥,你看她都昏迷这么久了,要不咱们先把她弄醒?玩起来更有意思...“ 老大想了想,点点头。 “去,弄点水来。“ 老二赶紧从角落里拿出个破铁罐,里面装着半罐浑浊的雨水。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赵晓燕身边,直接将水泼在她脸上。 “咳...咳咳...“ 赵晓燕剧烈地咳嗽起来,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她的眼神先是迷茫,然后逐渐聚焦,最后定格在围着自己的四个男人脸上。 “你...你们?“ 赵晓燕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村里有名的四个二流子,她怎么可能不认识。 她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脚发软,根本使不上力气。 老大蹲下身,一把揪住赵晓燕的头发,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小美人,别怕,哥哥们陪你玩玩。“ 赵晓燕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显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身体不由得发抖。 “放...放开我...你们要是敢动我,我。。我爹,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老三哈哈大笑,凑过来在她脖子上舔了一口。 “你爹?他现在恐怕还在家等你回去吃饭呢,哪知道你在这儿陪我们玩?“ 赵晓燕浑身一颤,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她拼命挣扎,但哪里会拼得过四个大男人。 她越是反抗,反而激起了男人们更大的兴趣。 “别急,一个个来。“ 老大站起身,开始解裤腰带。 “老子先来,你们排队。“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声。 “铛——铛——铛——“ 整个村子都能听到。 四兄弟同时僵住了。 “怎么回事?“ 老二紧张地跑到窑洞口,扒开灌木往外看。 锣声越来越急。 接着是赵晓燕爹沙哑的喊声,通过村部的大喇叭传遍整个张家庄。 “全体村民注意了!全体村民注意了!我闺女赵晓燕不见了!就在刚刚,去给张老太太家送饺子的时候失踪了!谁能找到我闺女,我就答应让他跟我闺女处对象!“ 原来,赵晓燕的爹,见女儿迟迟没有回来,便出门去张老太太家寻找。 张老太太自然不会说实话,说没见到。 赵晓燕的爹顿时大急,他平时管女儿很严,生怕女儿被村里的男人祸害了。 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不会去别人家串门,根本不可能消失,眼下女儿不见了,只有一个结果, 赵晓燕的爹,当即火急火燎地赶到了村部,用大喇叭喊话。 “操!“ 老大脸色大变。 “这老东西反应这么快?“ 老三也慌了。 “完了完了,这下全村的光棍汉都得出来找咱们了!“ 确实,赵晓燕父亲的那句承诺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水面。 不到十分钟,整个张家庄都沸腾起来。 家家户户的门被推开,男人们拿着锄头、铁锹冲出来,有人甚至举着火把。 “赵晓燕!!“ “晓燕妹子,你在哪。。“ 呼喊声此起彼伏,由远及近。 窑洞里的气氛瞬间紧张到极点。 老四吓得直哆嗦。 “哥...哥几个,咱们跑吧?“ 老大咬牙切齿地看着地上又开始挣扎的赵晓燕,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跑?到嘴的鸭子还能让她飞了?“ 他一把抓起赵晓燕,给赵晓燕的嘴堵上,防止她大喊大叫,而后对三个弟弟吼道。 “来,把她困了,咱们收拾东西!去后山!“ 老二手忙脚乱地抓起地上的绳子,将赵晓燕捆好。 其他两人则是在那里快速收拾。 很快,收拾完毕。 老大扛起赵晓燕就往窑洞深处跑。 那里有一条狭窄的通道,通往山坡另一侧。 。。。 第二天一早。 五点半,天刚蒙蒙亮,苏建国就骑着自行车赶到了派出所。 他几乎一夜未眠,就等着今天去张家庄找人呢。 “李干事!“ 苏建国一眼就看见了正在院子里抽烟的李民警,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李民警掐灭烟头,拍了拍苏建国的肩膀。 “别急,等小王他们准备好就走。“ 他看了看苏建国布满血丝的眼睛。 “你这是一宿没睡?“ “睡不着。“ 苏建国从兜里摸出半包烟,抖出一根递给李民警。 “我一定要找到那四个畜生,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李民警接过烟,压低声音。 “放心,我们这次专门带了警犬,只要有他们四个的东西,准逃不掉。。“ 苏建国一听出动了警犬,心中也是放心了下来。 如今的交通,可不是那么发达,尤其是,那四人还有一个没了一只耳朵。 即便是逃,也逃不了多远。 李民警看了看手表。 “再等十分钟,我们的人到齐就走。“ 十分钟后,一辆吉普车和两辆挎斗摩托车驶出派出所大院。 很快便开出了四九城,直奔不远处的张家庄。 开了十多分钟。 “前面就是张家庄了。“ 李民警的声音传来。 苏建国抬头望去,远处已经能看到村子的轮廓。 但奇怪的是,村口似乎聚集了不少人,还有人在跑来跑去。 “不对劲。“ 开车的王民警皱起眉头。 “这么早,怎么会这么多人?“ 现在可不是农忙的季节,村里的人,一般都不会起的太早,眼前的情况,明星不太对劲。 随着车子靠近,苏建国也看清了村口的景象。。 至少有二三十个村民在四处奔走,有人手里还拿着棍棒和铁锹。 他们大声呼喊着什么,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赵晓燕!赵晓燕!“ “这是怎么了?“ 李民警摇下车窗,探头问道。 吉普车刚在村口停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就冲了过来。 他看上去六十多岁,身上的蓝布褂子皱巴巴的,脸上满是汗水和尘土混合的痕迹。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 老汉扑到车前,竟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求求你们,救救我闺女!“ 李民警连忙下车扶起老汉。 “老人家,怎么回事?慢慢说。“ 老汉的嘴唇颤抖着,眼泪哗哗地往外流。 “我闺女晓燕,昨晚去给张老太太送饺子,到现在都没回来!全村人找了一宿,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苏建国也下了车,听到“张老太太“三个字,他的眉头猛地一跳。 第80章 一定是那四个畜生 “什么时候的事?“ 李民警问道。 “昨晚七点多。“ 老汉抹了把眼泪。 “我家包了韭菜馅饺子,我想着,我那堂姐刚刚搬回来一个人住,给她送点去。这一去就再没回来!“ 这时,几个村民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补充道。 “赵家丫头可懂事了,不可能不打招呼就乱跑。“ “村里村外都找遍了,连河沟都摸了一遍。“ “张老太太说她根本没见着人!“ 苏建国站在一旁,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他上前一步问道。 “老人家,您女儿去张老太太家,要走哪条路?路上有没有可能遇到什么人?“ 老汉这才注意到苏建国,疑惑地看向李民警。 “这位是苏同志,跟我们一起办案的。“ 李民警简单介绍道。 老汉点点头,回答道。 “从我家到张老太太那儿,就一条主路,穿过村子就到了。路上要经过一片小树林,但平时都有人走,不会出事的。“ 苏建国和李民警交换了一个眼神。 苏建国压低声音。 “会不会是张家那四兄弟?他们从昨天开始,就消失了..“ 老汉的耳朵却出奇地灵,听到这句话猛地抓住苏建国的胳膊. “同志,你说什么四兄弟?“ 李民警解释道。 “我们这次来,还是要找张家老太太的四个侄子,你们昨天不是说,他们没回村里么?“ 老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突然狠狠拍了下大腿。 “一定是那四个畜生!一定是他们!“ 他转向村民们,声音颤抖着喊道。 “快!去张老太太家!晓燕肯定在那儿!“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有人抄起锄头,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块。 李民警见状连忙高声制止。 “大家冷静!让我们警察来处理!“ 但愤怒的村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在赵老汉的带领下, 浩浩荡荡地向村里涌去。 苏建国和李民警等人只好快步跟上。 拐过几个弯后,张老太太家到了。。 房子周围已经围了不少村民,有人在大声叫骂,还有人往院子里扔石头。 “就是这儿!“ 赵老汉气喘吁吁地指着那栋破房子。 “我堂姐家!“ 任由村民们怎么拍打呼喊,就是没有人出来开门。 李民警见状,上前拍了拍门。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警察,开门!“ 没有回应。 王民警掏出手枪,对李民警使了个眼色。 李民警点点头,后退两步,然后猛地一脚踹在门上。 “砰!“ 老旧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并没有开。李民警又踹了两脚,门板开始松动。 就在这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张老太太的怒骂声。 “那个天杀的,大早上的踹我这个老太太家的门啊!!” 伴随着越来越近的拐杖声。 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张老太太那张刻薄的脸出现在门缝中。 她看上去比在城里时老了许多,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扎在脑后,三角眼里满是着警惕和愤怒。 这副模样,顿时引起了苏建国的怀疑。 要知道,在城里住的时候,这老太太手脚可是很灵活的,搬家的时候,伸手都是背着大包小包。 回村,更是直接从四九城走回来的。 没道理,才回村住了两天,就拄上拐棍了啊。。 “警察同志,你们这是干什么?“ 张老太太拄着拐杖,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却中气十足。 “我一个老太婆独居在家,你们这是要抄家还是怎么着?“ 李民警正色道。 “张老太太,我们接到报案,赵晓燕昨晚失踪了,有人看见她往这个方向来了,我们需要进屋检查。“ “放屁!“ 张老太太突然提高嗓门,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 “赵家那丫头不见了关我什么事?你们这是污蔑!欺负我一个孤老婆子!“ 她的目光扫过围观的村民,突然指着其中一个中年妇女骂道。 “王翠花,是不是你嚼的舌根?我早就看你不是个好东西!“ 又转向另一个老汉。 “还有你李老栓,不就是当年想跟我处对象,我没同意么?至于这么诬陷我?“ 村民们被她骂得纷纷后退。 只不过没人离开,反而越聚越多。 赵晓燕的父亲赵大山红着眼睛,不等民警发话就冲进院子,开始四处搜寻。 “哎哟喂!反了天了!“ 张老太太挥舞着拐杖想要阻拦,却被李民警拦住。 她转向赵大山的背影尖叫道。 “赵大山!我特么是你姐,你竟然相信他们这些外人,怀疑你姐!!“ 苏建国见张老太太注意力全在赵大山身上。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突然伸手一把夺过拐杖。 张老太太猝不及防,身子晃了晃,发出一声惊叫。 这才看到苏建国。。 “好啊,你这个畜生,竟然找到我家来了,苏建国!你把拐杖还我!“ “老太太。“ 苏建国掂量着手中的拐杖,笑着说道。 “我记得您腿脚利索得很,怎么突然需要拐杖了?“ 张老太太脸色一变,随即更加凶狠地骂道。。 “关你屁事!我老了,腿疼不行吗?你们苏家没一个好东西,先是带个傻子欺负我,现在又来找茬!“ 苏建国不为所动,转身走到李民警身边,压低声音道。 “李干事,这老太太有问题。在城里时她根本不用拐杖,从四九城回来,那么远的路,她都是自己走回来的。我怀疑她腿上有伤,不敢让人看见。“ 李民警眼睛一亮,点了点头,转向张老太太严肃地说。 “张老太太,请你走几步给我们看看。“ 围观的村民开始窃窃私语。 张老太太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变得煞白。 “你、你们这是欺负老人!我腿疼走不了路!“ “就两步。“ 李民警坚持道。 “如果真走不了,我们正好送您去医院检查。“ 张老太太见民警态度坚决,最终咬了咬牙。 “好!走就走!让你们这些没良心的看看!“ 她颤巍巍地迈出第一步,左腿明显不敢用力,身子歪向一边。 第二步时,她的左腿突然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去。 “啊!“ 一声尖叫,张老太太重重摔在地上。 村民们发出一阵惊呼。 只见她的灰色裤子上,大腿的部位正慢慢渗出一片暗红色的血迹。 苏建国一个箭步上前,指着血迹大声道。 “大家看!老太太腿上有伤!这伤是怎么来的?“ 张老太太手忙脚乱地想捂住血迹,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我、我昨天摔的!你们管得着吗?“ “昨天摔的?“ 苏建国冷笑一声。 “摔的?摔能摔到大腿根,老太太,你给我们表演一下,你怎么摔的呗?” 李民警目光盯着张老太太不断渗血的左腿。 老太太下意识地用手遮挡,却被李民警一把扣住手腕。 “张老太太,您这腿伤是怎么回事?“ 李民警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我...我摔的!“ 张老太太有些畏惧,随后直接耍泼。 “你们警察不去抓凶手,反倒来为难我这个老太婆!“ 李民警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 围观的村民顿时骚动起来,有人惊呼出声。 “李同志,你这是干啥?“ 村支书老张急忙上前。 李民警没有回答,刀光一闪,张老太太的裤腿被划开一道口子。 老太太发出一声尖叫。 “杀人啦!警察杀人啦!“ 随着裤腿被掀开,围观的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张老太太的伤口,由于只经过她简单的包扎,一点药都没上,经过一晚上,此时已经发炎化脓了, 李民警自信观察了伤口,而后斩钉截铁地说。 “是刀伤,而且是昨晚的新伤。“ “伤口长约五厘米,深约四厘米,创面整齐,确实是利器所致。从感染程度看,受伤时间不超过十二小时。“ 苏建国见状,一脸冷笑地对着张老太太问道。 “老太太,这伤哪来的?“ “我...我切菜不小心...“ 老太太结结巴巴地说。 李民警厉声打断。 “切菜能切到大腿根?这明显是被人捅的!“ 他转向其他民警。 “搜查张老太太家,仔细找!“ 民警们迅速行动起来。张老太太突然扑向门口。 “你们不能进去!这是私闯民宅!“ 王民警一把拦住她。 “张老太太,请您配合调查。如果确实与您无关,我们向您道歉。“ 搜查进行了约莫十分钟。 突然,一名年轻民警从厨房角落喊起来。 “李队,这里有发现!“ 众人围过去,只见墙角堆着一堆被踩烂的饺子。 “这应该就算昨晚赵晓燕送来的饺子。“ 李民警沉声道。 就在这时,另一名民警在院里的地面扣了扣,随后捏出来一个小物件。 “这里有个耳钉。“ 阳光下,一枚精致的银耳钉闪闪发光。。 赵大山一个箭步冲上前,颤抖着接过耳钉。 “这...这是我闺女的!是她娘的嫁妆,一只耳钉上刻着''贵''字,另一只刻着''福''字!“ 他将耳钉翻转,果然在背面看到了清晰的“福“字。 张老太太突然瘫坐在地,嚎啕大哭。 “冤枉啊!天大的冤枉!!“ 第81章 张老太太被捕 李民警蹲下身,直视老太太的眼睛。 “张老太太,赵晓燕昨晚消失,这耳钉又是她的,今早在您家找到,还有那送来的饺子,你不是说,没见过赵晓燕人么?再加上,你腿上的刀伤。您还有什么要说的?“ 面对自己的诸多漏洞,张老太太终于再也坚持不住。 便见她直接瘫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她恨恨地拍打着地面。 "都是那几个天杀的畜生,你们可害死我了啊!" 面对张老太太悔恨大哭,周围的民警没有一个同情的。 李民警上前,厉声道。 "老太太,你赶紧把事情说清楚,张家四兄弟在哪?" 张老太太却像没听见似的,哭嚎得更厉害了。 她突然用头"咚咚"地撞着地面。 "让我死了算了!让我死了算了!!" 苏建国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当即上前沉声道。 "老太太,你的罪并不大,没必要这样,你要是主动交代,配合警方抓到那四个畜生,可算是立功表现。你这把年纪了,法官会酌情轻判的。" 这句话像按下了某个开关,张老太太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抬头看向苏建国,有些不敢相信,转头看向李民警。 李民警作为一个警察,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当即说道。 “没错,老太太,只要能抓住张家四兄弟,你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听警察也这么说,张老太太顿时激动了起来。 她可都是恨死张家老大了,要不是怕自己被连累,她早就想报警了。 "警察同志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就是他们!就是那几个畜生!" 张老太太突然大喊了起来。 "尤其是老大那个挨千刀的,他拿刀捅我的腿!" 她指着大腿上的那道伤口。 "你们看!这就是证据!他逼问我,钱藏在哪了,我不说,就直接捅了我一刀。。要不是晓燕那姑娘来得及时。。" 赵大山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接掐住了张老太太的脖子。 "你这个该死的老毒妇!我看你可怜,好心让闺女来给你送饺子,你竟然!!!" "大山!冷静!" 几个村民,跟民警连忙上前拉住他。 张老太太被掐得都翻白眼了。 在赵大山被拉开后,突然愤怒地反驳道。 "你以为我愿意啊?都是老大那个畜生!他可是抢了我一千五百块钱啊!" 似乎是想到自己的钱,张老太太更难受了。 "那可是我攒了一辈子的棺材本啊!" 眼见赵大山还是一副要跟她拼命的架势,张老太太急忙解释。 "你闺女又不是我绑的!你跟我来什么劲?有本事,你去找张老大啊!他说他们杀人了,打算跑路,正好碰上你姑娘,赖谁?要赖,也是你姑娘命不好!" 赵大山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 "你...你说什么?" 一旦让张老大带着自家女儿跑了。 只怕,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自家女儿了。。 "对了!他们应该是在土窑那边。" 张老太太突然想到了几人的藏身点,当即抓住李民警的裤腿。 "警察同志,你们快去,那土窑还是我爹当年烧砖留下的,就在村后山不远的那个土坡下面。。" 李民警迅速下令。 "所有人注意,立刻行动,目标,村后山废弃土窑!" 。。。 片刻后。 众人抵达了村后山的废弃土窑。 土窑的入口被茂密的灌木遮掩,若不仔细查看,很难发现这处隐蔽的藏身之所。 苏建国拨开挡在前方的荆棘,一股混合着霉味和血腥气的浊风迎面扑来。 "小心点。" 李民警压低声音提醒。 众人鱼贯而入。 窑洞内空间比想象中宽敞,但低矮的顶部让人不得不弯腰前行。 苏建国的目光迅速扫视四周。 角落里散落着几个空酒瓶,中央是一堆已经冷却的篝火余烬,几根烧了一半的木柴横七竖八地插在灰堆里。 "他们应该昨晚就走了。。" 王民警蹲下身,手指探入灰堆。 "已经彻底没有温度了。" 苏建国注意到地上散落的很多垃圾。 他的视线继续移动,突然在窑洞最里侧的墙角发现了一团带血的纱布。 血迹已经发黑,但纱布看起来还很新。 "李队!" 苏建国喊道,声音在窑洞内回荡。 "这里有发现!" 李民警快步走来,蹲下身仔细查看那团纱布。 他戴上手套,小心地将其展开,露出里面干涸的血迹和黄色脓液。 "应该是那个耳朵被咬掉的人,包扎伤口用了,而且明显感染了。" 赵大山挤到前面,突然发出一声低呼。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发卡,银色的蝴蝶结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这是我闺女的!" 他的声音颤抖。 "她昨晚戴的就是这个!" 窑洞内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苏建国注意到地上有几道拖拽的痕迹,从中央一直延伸到窑洞深处的一个狭窄通道。 他走过去,发现通道口的地面上有几个清晰的脚印,大小不一。 "他们带着赵晓燕从这里逃走了。" 苏建国指着通道说。 "看脚印,四个人是一起行动的。" 李民警点点头,迅速做出决断。 "小王,把警犬带过来!" 年轻民警小王牵着两条德国牧羊犬走上前来。 两条警犬体型健硕,皮毛油亮,眼睛很是灵动。 较壮的那条叫"闪电",稍瘦一些的叫"雷霆",都是局里最优秀的追踪犬。 "让它们闻闻这个。" 李民警将带血的纱布递给小王。 小王接过纱布,蹲下身让两条警犬依次嗅闻。 "嗅!" 他发出简短的指令。 闪电和雷霆立刻竖起耳朵,鼻子快速抽动,将纱布上的气味深深吸入。 "好孩子。" 小王抚摸着警犬的头,然后指向地面上的痕迹。 "追踪!" 两条警犬立刻低头嗅探地面,鼻子几乎贴地,尾巴高高翘起,显示出高度集中的状态。 闪电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吠叫,转向窑洞深处的通道,雷霆也迅速跟上,两条警犬的鼻子不停地抽动,沿着气味轨迹快速前进。 "有发现!" 小王兴奋地说,紧握牵引绳跟上警犬的步伐。 众人紧随其后,穿过狭窄的通道。 通道另一头通向山坡背面,警犬在这里明显兴奋起来,牵引绳绷得笔直。 警犬一路狂飙。 众人紧随其后,跑了大概半个小时。。 两只警犬在一棵大树前停了下来。 "血迹!" 李民警突然指着前方一棵树的树干。 树皮上有一抹暗红色。 他快步上前查看。 "是,新鲜的血迹,不超过两小时。" 他判断道。 "他们里面有伤员,还绑架了一个人,走不快,继续追。" 闪电和雷霆得到指令,立刻沿着山坡向下冲去。 它们的动作敏捷而精准,不时停下来确认气味方向,然后继续前进。 众人不得不加快脚步才能跟上。 。。。 与此同时。 后山的一处破山洞内。 山洞里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 赵晓燕蜷缩成一团,手腕和脚踝被粗糙的麻绳勒出深深的血痕,嘴里塞了破布。 她的眼睛红肿不堪,却仍死死盯着远处那四个恶魔,目光中既有着恐惧也有着仇恨。 "咳...咳咳..." 老三躺在一旁的地上,身下垫了一些干草。 此时的老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呈现出不正常的潮红。 他耳朵处的伤口已经溃烂化脓,黄绿色的脓液浸透了临时包扎的破布条,散发出一股腐臭味。 昨晚面对全村人的追捕。 四人本打算直接翻过后山跑路的。 哪知道,才刚上山没多久,三儿竟然就因为伤口感染,突然高烧昏迷了过去。 三兄弟折腾了一晚上,又是去找草药,又是去弄水给三儿降温,可都没有任何效果。 现在天色已经大亮了, 老四赶紧凑过去,用沾湿的衣角擦拭老三滚烫的额头。 "三哥,撑住啊!" 老四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稳水壶。 他小心翼翼地将壶口凑到老三干裂的唇边,可水刚流进去就被咳了出来,混着血丝溅在胸前。 老二烦躁地踢飞脚边的石子,石子"啪"地打在岩壁上。 "大哥,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他压低声音,眼神阴鸷地扫过昏迷的老三。 "三儿这伤再不处理,怕是..." "放你娘的屁!" 一直怯懦的老四,听到他二哥竟然说这种话。 猛地站了起来。 四兄弟里,他跟老三关系最好,虽然三儿平时经常嘲笑老四,但是,有事也是真为老四出头。。 "三哥可是你们亲弟弟?怎么?现在他受伤了,你们就想扔下他?" 老大蹲在洞口阴影处,手中的匕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地面。 他眯起眼睛看向洞外,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林间开始有早起的鸟雀鸣叫。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老四说得对。" 老大突然开口,声音沙哑道。 "三儿是咱们兄弟,不能丢下。" 老二脸色骤变。 "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疯了?带着个半死不活的,咱们怎么逃?村里人白天肯定会上山,而且,万一他们报警!" 第82章 亲哥哥杀亲弟弟 闻言,老大的脸上再次漏出纠结。 终于,在自己身家性命受到威胁的前提下。 老大缓缓起身,拿着匕首走向了躺在地上昏迷的老三。。 "别动!" 老四一把推开老大,从腰间抽出来一把小刀。 "你干什么!" 老大怒声质问道。 老四死死挡在老三前面,目漏凶光道。 "是你想干什么?" 这个时候,一旁的老二突然暴起,从侧面一脚踹在老四腰眼上。 老四痛呼一声滚到赵晓燕身边,撞得她发出一声闷哼。 "还没个鸟大呢,敢学人呲牙了?" 老二不屑地对着老四嘲讽道。 山洞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老三粗重的喘息声。 赵晓燕趁机用肩膀撞了撞老四,眼神示意他看洞口。 老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外面已然天光大亮。 "大哥..." 老四爬回来,声音里带着哀求。 "我求求你们,让我带三哥下山吧,我要带三哥去医院,再不去,他会死的..." "你脑子被驴踢了?" 老二冷笑。 "现在下山不就是自投罗网!" 他转向老大,眼神狠厉。 "要我说,咱们兄弟一场,给他个痛快。反正他也活不成,省得拖累咱们。" 老四闻言浑身发抖,突然抄起地上的石块朝老二砸去。 "我操你祖宗!" 石块直接打在了老二的额头。 老二的脑袋被瞬间开瓢,开始不断地流血。 老二痛苦地捂住伤口,蹲在了地上。。 老大见状,直接闪电般出手,一记耳光把老四扇倒在地,鼻血顿时涌了出来。 "再闹老子先宰了你!" 他揪着老四的头发把人拎起来,匕首冰凉的刃面贴在对方脖子上。 "想清楚,是要陪三儿一起死,还是跟咱们活?" 一滴血顺着匕首滑落,匕首缓缓靠近,已经割开了外面的皮肉。。 老四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先是看了看不远处躺着的三儿,在看自家大哥那凶狠的眼神。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说半个不字,自家大哥绝对会杀了他。。 终于老四瘫软下来。 "我...我听大哥的..." 老大松开手,转向老二。 "就脑袋开个小口,你至于嘛,赶紧出去前面探路,找条下山的小道。" 随后又踢了踢老四。 "你背着那丫头,先出去。" 他瞥了眼赵晓燕,女孩立刻低下头,瘦弱的肩膀不住颤抖。 蹲在那里捂脑袋的老二,闻言,缓缓起身,从衣服上撕下来块布,简单地包扎了下伤口,随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老四。 “老四,你记住这一下子哈。” 转身走出了山洞。 老四则是颤颤巍巍地起身,将赵晓燕抱了起来,缓缓走向洞口,到了洞口,老四忍不住回头望去。 只见。 老大已经走到了三儿的身前。 手中的匕首,已经对准了三儿的脖子。。 老四强忍着转过了头,抱着赵晓燕快步的走出了山洞。。 山洞外。 老四抱着赵晓燕站在一棵歪脖子松树下,山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他不敢回头去看山洞里的情形。 几分钟后。 老大一脸冷漠的走出了山洞,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珠,在裤腿上随意擦了擦,脸上很是平静。 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位刚刚杀了自己亲弟弟的狠人。 老四没有开口去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赵晓燕。 目睹了全程经过的她,此时正用那双惊恐的眼睛望着老大。 在她的意识里,完全想象不到,世上竟然有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看什么看?" 老大走了过来。 一巴掌扇在赵晓燕脸上。 "再瞪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找到了!" 就在这时,老二从一旁的灌木丛里钻出来。 "前面有条采药人踩出来的小路,直通山脚的玉米地。" 老大眯眼看了看天色,时间已经不早了,当即开口道。 "走,趁着村里人还没报警,咱们直接去坐火车南下。。" 说完,老大又踹了老四一脚。 "你还抱着她干嘛,放下来让他自己走,不走就抽她!" 老四急忙将赵晓燕放下,解开了捆着她腿的麻绳。 四人开始钻进密林。 老四走在最前,拉着赵晓燕。。 老二居中,不时回头张望。 老大则是断后,手里的匕首始终没有收起。 四人走了十多分钟,已经来到了半山腰。 忽然,老四的布鞋踩断一根枯枝。 "咔嚓" 这声响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刺耳。 他忽然停下脚步,竖起耳朵。 "怎么了?磨蹭什么?" 老大在后面低声呵斥。 老四没说话,只是僵硬地转过头。 因为,他隐隐听到,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犬吠。 时断时续,却越来越清晰。 老大这个时候,明显也听到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操!怎么会有狗?" 老二脸色煞白。 "村里的那几条猎犬?" "跑!" 老大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随后,一步上前将赵晓燕扛在肩上,拔腿就朝相反的方向冲。 老四愣了一秒,被老二拽着往前跑。 犬吠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人的呼喊。 老四回头看了一眼,魂都吓飞了。。 两只黑背警犬如离弦之箭般冲过灌木丛,后面跟着七八个穿制服的警察,更远处还有拿着锄头棍棒的村民。 "分开跑!" 老大怒吼一声,把赵晓燕往地上一扔,自己转向东侧。 老二犹豫了一下,跟着老大跑去。 老四则是站在原地,双腿像灌了铅,一步也迈不动了。 跑在前面的"闪电"突然加速,后腿肌肉绷紧,一个飞跃扑向老大的后背。 老大反应极快,侧身避过,匕首划出一道寒光。 "滚开!畜生!" "闪电"落地后立即调整姿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它没有贸然进攻,而是绕着老大转圈,寻找破绽。 另一只警犬"雷霆"则直奔老二,一口咬住他的小腿。 "啊!" 老二惨叫一声,手里的砍刀掉在地上。 他拼命踢腿想甩开"雷霆",但警犬死死咬住不放。 老大见状,挥刀就要砍向"雷霆"。 千钧一发之际,"闪电"猛地扑上来,前爪重重拍在老大持刀的手腕上。 匕首"当啷"一声落地,老大踉跄着后退,被树根绊倒。 "不许动!警察!" 李民警带着人冲上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三人。 老大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凶光不减。 他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从靴筒里又摸出一把折叠刀。 "来啊!老子今天杀一个够本,杀两个..." "闪电"没给他说完的机会,一个飞扑咬住他的大腿。 老大痛呼一声,拳头砸向警犬的脑袋。 "雷霆"见状立即松开老二,赶来支援同伴。 两只警犬配合默契,一只咬手一只咬腿,将老大死死按在地上。 "放开我!操你妈的畜生!" 老大疯狂挣扎,脸上青筋暴起。 他的裤子被撕开,大腿上被咬了一个又一个口子。 王民警上前一脚踢开折叠刀,膝盖压住老大的后背。 "铐起来!" 冰凉的手铐扣上手腕时,老大还在嘶吼。 "你们特么给老子等着!老子出来,第一个弄死你们全家!" 另一边。 老二已经瘫软如泥,涕泪横流地求饶。 "我交代!我都交代!别开枪..." 老四始终站在原地没动。 当苏建国走到他面前时,他突然"扑通"跪下,颤抖的手指指向山洞的方向。。 "我。。我三、三哥在山洞里..." 李民警立即带人往指示的方向跑去。 苏建国看了眼老四空洞的眼神,知道这个年轻人已经彻底崩溃了。 当李民警带着几个警察来到山洞之时。 浓重的血腥味自山洞内扑面而来。 他皱了皱眉,示意身后的警员提高警惕。 等到众人走进一看。。 "操!" 年轻的小王警官忍不住爆了粗口。 三儿的尸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蜷缩着。 脖子上的刀口清晰可见。 暗红色的鲜血喷得到处都是。 可以明显地看出,他在死前有过剧烈的动作。 手上全是血,估计是想捂住伤口。 他的眼睛还睁着,瞳孔扩散。 似乎是到死都不相信自己的亲哥哥会对自己下此毒手。 李民警蹲下身,手套轻轻触碰尸体颈部。 "刀伤,一刀毙命。" 他的声音低沉。 "刚刚死亡,不超过半个小时。。" 他熟练地检查尸体。 "伤口边缘整齐,凶器应该是那把匕首。" 他想到了老大手上的那把匕首,正好跟伤口吻合。 "亲兄弟啊..." 小王警官声音发颤,视线扫过三儿年轻却已失去生气的脸。 "这他妈还是人吗?" 李民警站起身,环顾山洞,当警察久了,见的变态也多。 但是,像是张家兄弟这么变态的,还是很少见的。。 "拍照,取证,把凶器和所有相关物品都带回去。" 李民警的声音冷得像冰。 "这个案子大了,不是简单的绑架伤人,现在是命案。" 如果说,一开始这个案子,只是简单的伤人,绑架,张家兄弟最多也就是10年20年。 现在,死了人,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第83章 李家众人出狱 警员们沉默而高效地工作着,相机闪光灯在山洞内频频亮起。 小王警官小心翼翼地用证物袋装起那把夺命的匕首,刀刃上的血迹在强光下呈现出暗褐色。 "李队。" 老陈摘下手套。 "死者耳朵的伤口已经严重感染,就算不被杀,也撑不了多久。。" 李民警点点头,掏出对讲机。 "支援组,发现一具男性尸体,需要担架和裹尸布。位置在后山东侧山洞,重复,后山东侧山洞。" 很快,便有两名警员抬着担架进入山洞,众人将三儿的尸体放上担架,盖上了白布。 "走吧," 李民警最后扫了一眼这个山洞。 "回去看好那几个畜生,别让他们有机会串供。" 当李民警带着警员们回到抓捕现场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赵大山此时正领着一群村民,围着被铐住的老大和老二拳打脚踢。 留守的警察们试图阻拦,确实根本挡不住那么多村民的冲击。。 "打死这些畜生!" "特么的,就你们几个犊子,还敢欺负我家晓燕妹子?" "晓燕都差点被他们糟蹋了!" 。。。 吼叫声此起彼伏,场面完全失控。 李民警看到赵大山的妻子抱着女儿在一旁痛哭,赵晓燕衣衫不整,脸上满是泪痕和淤青,显然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恐惧。 "都住手!" 李民警拔出手枪朝天鸣枪示警。 "砰"的一声巨响让混乱的人群暂时安静下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李民警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建国,此时的他,混在人群之中,也是对着老大老二拳打脚踢。 在众人都停手后。 苏建国趁机抬起了脚,精准狠辣地踹向老大的裤裆,然后便是用尽全力地狠狠踹下。 "啊!!" 老大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冷汗如雨下。 他的双手被铐在身后,无法护住要害,只能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苏建国没有停手,转身又对着老二如法炮制。 势大力沉的一脚下去,隐约能听到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 老二直接两眼翻白,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眼看李民警带人过来,苏建国急忙混入了人群之中。。 "所有人退后!" 李民警厉声喝道。 "这些嫌疑人将接受法律的审判,任何人不得动用私刑!" 其余警员们迅速上前将张家三兄弟带走。 老大和老二此时已经疼得失去意识,裤裆处渗出淡淡的血迹。。 老四全程瑟瑟发抖,裤裆湿了一片。 不知是吓尿了还是庆幸自己没挨那致命一脚。 很快,苏建国便跟着警察们,压着张家三兄弟,张老太太还有老三的尸体,回到了警局。 警局的审讯室里。 张老太太浑身颤抖地缩在椅子上。 她那双三角眼滴溜溜地转,时不时瞥向单向玻璃。 “老太太,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民警敲了敲桌子,语气十分的严肃。 “警察同志,我冤枉啊!“ 张老太太突然拍着大腿哭嚎起来,眼泪说来就来。 “都是那几个畜生逼我的!我一个老太婆能怎么办?他们拿刀捅我,抢我的钱,还绑了晓燕那丫头,这些事情,全程我都没有参与啊,你们不能诬赖我一个老婆子啊...“ “老陈,把张家兄弟带进来。“ 李民警对着对讲机说道。 几分钟后,两名警察押着老大和老二走进审讯室。 老大的手腕上缠着绷带。 正是逃避抓捕的时候,被警犬给咬的。 老二则是面色惨白,走路时双腿不自然地分开。 显然苏建国那一脚让他吃足了苦头。 “大姑!“ 老大一看到张老太太就怒吼起来,要不是被警察按住,他几乎要扑过去。 “你个老不死的,敢把责任都推给我们?“ 张老太太吓得往后一缩,随即又挺直腰板。 “怎么?我说错了吗?不是你捅的我?不是你抢的钱?不是你绑了晓燕那丫头?“ “放你娘的屁!“ 老二挣扎着要冲上前,再次被警察按住。 “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给我们钱,我们能去揍那个傻子?现在出了事就想撇清关系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警察同志,我交代,就是这老太太给我钱,我们才去打那个傻子的!“ “都安静!“ 李民警一拍桌子。 “老太太,你承认是你指使他们去长安街42号闹事的?“ 张老太太有些害怕,但还是狡辩道。 “我...我就是让他们去住几天,谁知道他们下手那么狠...“ “大姑!“ 老大咬牙切齿道。 “你明明说要把那傻子赶出去,还说打残了算你的!让我们打完把人家扔大街上。“ 张老太太当即矢口否认。 就在双方再次争吵起来之时。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小王警官带着老四走了进来。 老四的脸色比纸还白,双腿不停地发抖,裤裆处还有未干的尿渍。 “报告李队,张老四愿意做污点证人。“ 小王警官说。 张老大猛地转头,怒视老四,狠声骂道。 “老四!你疯了?我可是你亲哥!“ 老四面对老大的质问,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我...我不想死...三哥已经没了...“ 李民警示意小王给老四倒了杯水。 “慢慢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老四颤抖着接过水杯,水洒了一半在桌上。 他咽了口唾沫,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 “那天...大姑从城里回来,说被一个傻子欺负了...她给了我们五十块钱,让我们去把傻子打一顿...我们到了那房子,傻子不在,等傻子回来,大哥他们就先动了手...“ 老四的声音越来越小,李民警不得不凑近才能听清。 “后来呢?“ 李民警追问。 “后来...傻子反抗,咬掉了三哥的耳朵...我们...我们气疯了,就...“ 老四突然捂住脸哭起来。 “他们打得太狠了...我根本拦不住他们...“ 这个时候,老大突然暴起,要不是被警察按住,几乎要扑向老四。 “叛徒!你也有份!现在装什么好人?“ 老四在那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三哥...三哥是被大哥杀的...三哥伤口感染昏迷,我看见了...他用刀...“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审讯室炸开。 张老太太知道这个消息,也是被张老大的狠辣给吓到了。 缩在那里,再也不敢说话,连看都不敢看。 “继续说。“ 李民警的声音没有一点惊讶,早在看到老三的尸体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答案了。 老四抽泣着。 “我们逃回村...大姑不给钱...大哥就捅了她...后来我们躲在山洞...三哥发烧说胡话...大哥说...说带着他逃不掉...“ 老四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审讯室里一片死寂,只有记录员的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李民警长叹一口气,示意把张家兄弟带下去。 临走前,老大恶狠狠地瞪着老四。 “等着,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人证物证都齐了,这个案子已经算是办完了。 会客室内。 “苏同志。“ 李民警走过来拍了拍苏建国的肩膀 “案子基本清楚了,你放心,法律会给他们应有的惩罚。“ 苏建国抽了一口烟,没在多言。 凶手全部被抓,现在唯一担心的,就只剩下,医院里的吴二埋汰,能不能醒过来了。 。。。 与此同时。 另一边。 城北拘留所门口,李金花不停地看表。 今天一大早她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生怕来晚了,到时候耽误事儿。 “家属?“ 值班民警抬头看了她一眼。 李金花挤出一个笑容。 “是的,我来接我父母和大哥,李德才、王桂芳和李金宝。“ 民警翻看记录本。 “稍等。“ 李金花站在接待室里,老老实实,并没有多言。 在昨天分别之前,张副校长特地叮嘱了她。 “去了以后什么都别说,就说是家属来接人...我保证他们今天就能出来...“ 李金花哪里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所以格外的小心。 “金花?“ 忽然,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李金花抬头,看见父亲李德才站在门口。 被关了七天,李德才仿佛老了十岁,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眼睛布满血丝。 母亲王桂芳跟在他身后,头发凌乱,也是一脸的疲惫。。 大哥李金宝则是一脸阴沉,左眼还有未消的淤青。 “爸!妈!“ 李金花冲上去抱住父母,眼泪夺眶而出。 李德才却一把推开她,厉声问道。 “苏明强呢?他怎么不来?“ 李金花擦了擦眼泪,一想起自家男人现在的样子,哽咽地说。 “爸妈,咱们回家再说...这里不方便...“ 李金宝则是在一旁冷哼一声。 “怎么?嫌我们丢人了?“ “不是的,哥...“ 李金花急忙解释。 “先回家,我慢慢跟你们说...“ 回家的路上,李家四人全程都没一个好脸。 终于到了家门口,李金花掏出钥匙,手却抖得厉害,试了几次都没插进锁眼。。 “废物!“ 第84章 让苏明强去找他爹分家 李德才一把夺过钥匙,自己开了门。 门一开,一股浓烈的酒臭味扑面而来。 客厅里,苏明强瘫在沙发上,手里还握着半空的酒瓶,地上散落着花生壳和烟头。 李德才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好!好啊!我们在里面关着,吃不好,睡不好,你倒好,在这里醉生梦死!“ 苏明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清来人后竟然笑了。 “哟...老丈人你啥时候出来了?怎么...派出所的饭不好吃?“ “畜生!“ 李德才一把揪住苏明强的衣领。 “你还是个人吗?“ 说着,便想给苏明强一巴掌。 好在,一旁的李金花急忙上前拉开父亲。 “爸!别这样!“ 随后,李金花将几人带进了卧室,没有理会又倒在沙发的苏明强,将房门重重的关了起来。 李金花转身时眼眶已经通红。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颤抖。 "爸、妈,你们知道我把你们弄出来有多难吗?你们可千万别再惹事了,我求爷爷告奶奶,托了多少关系..." "放屁!" 李金宝突然打断她,一屁股坐在床沿,反驳道。 "我们出来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民警说了,本来就是治安拘留七天!" 李金花如遭雷击,直接愣在了那里。 "什...什么?" 王桂芳急忙拽了拽儿子的袖子。 "金宝!怎么跟你妹妹说话呢!" 李德才坐在旧木椅上。 他摸出旱烟袋,仔细的将烟丝装好,这才说道。 "闺女...民警放我们的时候确实说,这案子本来就不严重,苏家也没追究..." "不可能!" 李金花直接炸了。 她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青紫的吻痕。 "我特地去找的张副校长,他亲口跟我说你们要判刑!我...我陪他睡一下午!他才答应找关系,放你们出来的,就在四九城宾馆!他说不这样你们就出不来!" 房间里瞬间死寂。 李德才刚点燃的烟杆都忘了吸了。。 王桂芳最先反应过来,扑上去抱住女儿。 "我的儿啊..." 李德才这才反应过来,当即起身,一脚踹翻木椅。 "我日他祖宗!" 他额角青筋暴突,狠声骂道。 "那个姓张的畜生!老子非要剁了他!" "爸!" 李金花拽住父亲的胳膊,眼泪止不住的流。 "没用的...他是副校长,方方面面都有人...我们斗不过..." 李金宝突然阴恻恻地笑了。 "所以你就白白让人睡了?" 他舔了舔嘴角。 "你可真够贱的。" "金宝!" 王桂芳厉声呵斥。 却见儿子根本没有理她,直接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李德才也就是刚刚那么生气一说,冷静下来,仔细一想,看着在哪大哭的女儿,无奈的安慰道。 "闺女,这事...这事就当被狗咬了。咱们人没事就好。" "都是苏建国!" 这时,躺下的李金宝忽然起身,猛地捶向墙壁。 "要不是那个老不死的报警,我们怎么会进去?" 他转身盯着李金花,眼中闪着凶光。 "你知道我们在里面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天天被那些犯人当牲口使唤!" 王桂芳也抹着眼泪帮腔。 "就是!你哥天天挨打,我的老寒腿在水泥地上跪着擦地..." 她突然抓住女儿的手。 "金花,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金花看着父母和哥哥狰狞的表情,心中也是无奈。。 她想起客厅里烂醉如泥的丈夫,声音不自觉地压低。 "可,可是,明强...已经被他爹逐出家谱了。" "什么?" 三人异口同声。 李金花咬着嘴唇,委屈的说道。 "前天的事。苏建国带着全家人回村祭祖,特意把明强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了。" 说到这,李金花这才想起来,苏明强已经好几天没有去上班了,之前因为自家父母的事情,她都没注意。 顿时大惊道。 "完了,他已经好几天没上班了,估计现在他连厂里的工作都要保不住了..." 李德才闻言,手中的烟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烟灰撒了一地。 他瞪圆了眼睛。 "啥?你说啥?工作都要丢了?" 李金花点了点头,眼泪再一次的流出。 "爹,您不知道,前几天我带着明强去找苏建国那老东西...那老东西,得了三万得赔偿金!!" “什么?三万??” 李德才顿时大惊。 连一旁得王桂芳跟李金宝,也都被震惊到了。 李金花被三人得眼睛吓了一条,仿佛是看到猎物得狼一样。 "我...我就是想去分了这笔钱,就让明强去威胁他们一家,说...说不给钱死后不让进祖坟..." "糊涂!" 李德才愤怒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你这不是把到手的钱往外推吗?" 王桂芳赶紧拉住丈夫。 "老头子,你吼什么吼!闺女也是好心,谁知道那苏建国这么不是人..." "好心?" 李德才气得胡子直抖。 "三万块啊,稍微等一等,不行就弄死那夫妻俩,钱不都是明强得?现在好了,人家直接把明强踢出家门,连工作都要丢!" 李金宝在一旁冷笑。 "妹子,你可真行,还威胁人家不让进祖坟?你当那苏建国是吓大的?人家在四九城混了这么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 李金花被说得无力反驳。 只好在哪低个头不说话,就是哭。 王桂芳看女儿哭得伤心,连忙打圆场。 "行了行了,现在埋怨有什么用?赶紧想想办法吧!"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李金花压抑的抽泣声。 李德才重新捡起烟杆,皱着眉头一口接一口地抽着。 烟雾缭绕中。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精明起来。 "有了!" 李德才突然一拍大腿。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我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王桂芳和李金花同时问道。 李德才眯起眼睛,小声说道。。 "既然苏建国要把明强提出了族谱,那就是两家人了。明强作为儿子,完全可以去找街道办,提出分家的要求!" "分家?" 李金花擦着眼泪,来了一丝兴趣。 "对!分家!" 李德才兴奋地站起来踱步,背着个手。 "按照老规矩,父母的家产儿子都有份。就算是苏建国不认这个儿子,那明强也有权要求分家产!" 李金宝顿时也明白了过来。 "爹说得对!苏家本来就有不少底子,在加上那套房子,还有赔偿得三万。。" 越说,李金宝跟李德才得眼神越放光。 这可是个大户,他们老李家,这是要吃大户了。。 王桂芳却有些犹豫。 "这...这能行吗?苏建国在街道办可是有关系的...他那个二儿子,就是街道办得干部。。" "怎么不行?" 李德才胸有成竹。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要讲法律!街道办要是敢有一点偏袒,我们就去区政府告!" 李金花终于止住了哭泣,但脸上还是带着疑虑。 "可是...明强现在那个样子..." "所以!" 李德才指着女儿。 "你现在就去收拾屋子,给明强弄点好菜,把他伺候舒服了。等他酒醒了,咱们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李金花不情愿地撇撇嘴。 "我才不去伺候那个酒鬼..." "糊涂!" 李德才又提高了嗓门。 "现在他是咱们唯一的指望!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去伺候那个废物?这不是为了钱吗!" 王桂芳连忙推了推女儿。 "快去快去,听你爹的。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菜..." 李金花磨磨蹭蹭地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回头问道。 "爹,要是...要是明强不愿意呢?" 李德才冷笑一声。 "他敢不愿意?他现在工作都要丢了,除了跟咱们一条心,他还有别的路走吗?" 李金花想了想,终于点点头出去了。 李德才看着女儿的背影,又点燃一锅烟,眯着眼睛盘算起来。 "老头子。" 王桂芳小声问。 "咱们真要让明强去分家?那苏建国可不好惹啊。" 王桂芳是有点被苏建国正怕了。 李德才吐出一口烟圈。 "怕什么?他苏建国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他敢把我关进去七天,我就要让他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李金宝在一旁阴测测地笑了。 "爹,到时候要到钱了,可得给我买两个漂亮得大姑娘。。" 。。。 另一边。 处理完张家兄弟的事,苏建国再次返回了医院。 此时的吴二埋汰,已经从重症监护室搬到了普通的病房。 他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各种管子连接着他的身体,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是这间病房里唯一的动静。 苏建国坐在床边的塑料椅上,看着还在昏迷的吴二埋汰,心里很不是滋味。 "二哥..." 苏建国的声音很是沙哑,却还是给吴二埋汰讲解道。 "张家那几个打你的畜生都抓起来了。" "那个被你咬掉耳朵的家伙,也死了...还是他亲哥动的手。" 有老四的污点证人,苏建国这边,也是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第85章 你快点醒,我带你去找婆娘(二合一大章) "你说你傻不傻?" 一想到这,苏建国有些生气。 "为副破墨镜跟人拼命...那玩意值几个钱?你要是醒了,我给你买十副。。" 监护仪上的绿线平稳地跳动着,显然,对这番倾诉毫无反应。 苏建国突然俯下身,额头抵在两人交叠的手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给老子醒过来..." 他的声音闷在床单里。 "听见没?别逼老子求你!” “我还要带你去河里抓鱼...就咱们小时候常去的那段河沟..." 苏建国抓着吴二埋汰的手缓缓用力。 “我教你做弹弓,带你去打鸟...你之前总学不会,这次我手把手教你..." 这时,外面的阳光正好穿过窗户,照在了病床上。 苏建国抬起头,看着在阳光下,吴二埋汰那虽然有些青紫,但还是很俊俏的脸。 "对了..." 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这样吧,等你好了,我给你说个媳妇。我都打听了,隔壁村老刘家的闺女,虽然腿有点跛,但人勤快..."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 "你肯定喜欢...傻呵呵的..." 床头柜上,那副破碎的墨镜静静地躺着。 镜框扭曲变形,镜片早已不知去向。 苏建国伸手拿起来。 "你看..." 他用拇指摩挲着镜框上的凹痕。 "等你醒了,老子给你买十副!圆的方的随你挑..."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 "你不是喜欢看姑娘吗?戴最时髦的去街上!咱们随便看!!" 就在这时。 监护仪上的绿线突然波动了一下。 苏建国猛地站起身。 "二哥?" 他颤抖着凑近,几乎要贴到吴二埋汰脸上。 "你听见了是不是?"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动动手!眨眨眼!随便什么都行!" 仿佛回应他的呼唤,吴二埋汰的眼皮轻轻颤了颤。 苏建国像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医...医生!" 他突然转身冲向门口,声音劈了叉。 "来人啊!他动了!他眼睛动了!" 走廊里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病床上,吴二埋汰的眼皮又动了动,这次更明显。 他的嘴唇微微分开,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 "建...建国哥..." 这三个字像把钝刀,直接捅进苏建国心窝里。 他踉跄着扑回床边,双手死死攥住吴二埋汰的手,老大得男人,终于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在!我在这呢!" 他的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好兄弟...你可算..." 他说不下去了,只能把额头抵在吴二埋汰的手背上,任由眼泪浸湿绷带。 吴二埋汰的眼睛慢慢睁开一条缝,浑浊的瞳孔费力地对焦。 他的嘴唇蠕动着,苏建国赶紧凑近。 "墨...镜..." 吴二埋汰的声音很小,苏建国很费力得终于听清。 "坏...坏了...我没...护住..." 这句话让苏建国哭得更凶了。 他胡乱抹着脸,却越抹越湿。 "傻不傻!谁要你护那破玩意!" 这时,医生和护士也是冲了进来。 苏建国被挤到一旁。 医生们开始给吴二埋汰做详细得检查。 "奇迹啊!" 老医生检查完,摘下听诊器感叹。 "这么严重的脑损伤,能醒过来真是..." 他转头看向苏建国。 "你跟他说什么了?" 苏建国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堵得说不出话。 他只能摇摇头。 医生拍拍他的肩。 "生命体征稳定了,不过身上这些伤..." 他看了眼病历,"至少还得养一个月。" 等医护人员离开,苏建国又回到床边。 吴二埋汰的眼睛完全睁开了,正茫然地环顾四周。 看到苏建国,他的脸上突然绽放出笑容,像个找到家的孩子。 "建国哥,我疼..." 他委委屈屈地说道。 苏建国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脸。 "我知道...我知道..."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等你好了,咱们去吃烤鸭,就上次那家。" 吴二埋汰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墨镜...没了..." "买!" 苏建国斩钉截铁地说。 "明天就去!买十副!你一天换一副!" "只要你好好活着..." 吴二埋汰费力地抬起手,苏建国赶紧握住。 那只手瘦得皮包骨,却很有力气得抓住了苏建国得手。 "建国哥..." 吴二埋汰突然说。 "我...我梦见娘了..." 他的眼神飘向窗户外得远处。 "娘,娘说...说你好..." 苏建国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 他想起小时候吴二埋汰的娘,那个总是偷偷塞地瓜给他们的善良女人。 "你娘在天上看着呢..." 苏建国抹着眼睛。 "看你这么不听话,肯定着急..." 吴二埋汰突然笑了,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娘说...让我...听你的..." 阳光此刻充满了整个病房,将两人笼罩在金色的光晕里。 苏建国看着吴二埋汰的笑脸,突然觉得有这么一个兄弟,也不枉自己重生一回了。。 他俯下身,轻轻抱住这个比他大却永远像个孩子的兄弟。 "睡吧..." 他拍着吴二埋汰的背,像哄婴儿似的。 "我在这守着...没人能再欺负你了..." 吴二埋汰听话地闭上眼睛,嘴角还挂着那抹傻笑。 苏建国看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终于也露出了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 让苏建国没想到的事。 此时的医院走廊,吴二埋汰病房的门口。 刘美娟正偷偷的再在那里,脸紧贴在病房的门上。 她在这里偷听有一阵了,苏建国跟吴二埋汰的对话,她全程都听到了。 在听完两人对话的内容后,刘美娟那张俏脸上,闪过一丝狠辣的表情。。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刘美娟迅速直起身子,拢了拢头发,脸上阴狠的表情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 她快步走回苏明德的病房,高跟鞋在地砖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在推门前,她停下脚步。 从手提包里拿出小镜子检查妆容。 镜中的女人柳叶眉,樱桃唇,眼角微微下垂,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她满意地抿了抿嘴唇,推门而入。 "明德,我回来了。" 她的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 苏明德正半靠在病床上,面前的小桌板上放着一碗还剩一半的小米粥。 自从跟自家老爹苏建国彻底翻脸。 苏明德一开始,很后悔,很想去给苏建国道歉,征求自家老爹的原谅。。 不过,在刘美娟日夜不停的陪伴,无微不至的关怀下。 苏明德已经忘记自家老爹的样子了。 那老登谁啊?哪有媳妇香? 见刘美娟进来,他眼睛一亮。 "美娟,你去哪了?粥都快凉了。" 刘美娟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碗边,故作懊恼地说。 "哎呀,真的凉了。我特意起早给你熬的,想让你吃口热乎的。" 她端起碗。 "我再去热热。" 苏明德拉住她的手腕。 "别忙了,我就喜欢这样温温的。" 他的手在她细腻的皮肤上轻轻摩挲。 "你坐下歇会儿。" 刘美娟顺势坐下,脸上浮现出羞涩的红晕。 她将粥碗放回桌板,拿起勺子。 "那我喂你,张嘴,啊~" 苏明德张嘴接过勺子,眼睛一直没离开刘美娟的脸。 没有什么事情,能比的上,一个舔狗,真正获得了自己舔的女神,带来的爽感。 眼前这个曾经在他面前高高在上的女人,下安装对他越发温柔体贴,甚至让他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今天气色好多了。" 刘美娟用纸巾轻轻擦去他嘴角的粥渍。 "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 苏明德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你刚才去哪了?护士来找你量血压都没找到人。" 刘美娟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笑道。 "我去外面走了走,呼吸新鲜空气。" 她垂下眼睛,小声道。 "想着...咱们以后的日子。" 苏明德握住她的手。 "别担心,等我出院就回去好好工作。虽然我现在只是最低级的办事员,但是..." "明德。" 刘美娟打断他,眼中闪烁着泪光。 "我不在乎你做什么工作,我只在乎咱们能不能有个自己的家。" 她咬着下唇。 "现在那些人都在背后议论,说我...说我们..." 苏明德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们说什么?" 刘美娟摇摇头,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 "没什么,就是些难听的话。。" 她突然抬头,眼中带着委屈和倔强。 "可我不在乎!只要我们在一起,住桥洞我也愿意!" 苏明德胸口一阵发闷。 "我们会有的。" 他郑重的说道。 "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刘美娟观察着他的表情,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她假装不经意地说。 "对了,明德,我觉得,其实...那笔赔偿金本应该有你一份的。" 苏明德猛地抬头。 "什么?" "我是说。" 刘美娟装作慌乱的样子。 "王家的赔偿金啊。你想想,你身上的伤比谁都重,按理说大部分都该是给你的..." 苏明德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 是啊,整整三万块钱的赔偿金。 他受伤最重,最后却是一分钱都没有分到。 眼见苏明德生气,刘美娟当即快速补刀。 “要我说,你爹估计就是想要独吞那笔赔偿金,这才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苏明德闻言,越想越有道理。 自家父亲拿到钱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他赶出家门。 分明是想独吞那笔巨款!! "那个老东西!" 苏明德一拳砸在床板上,震得粥碗跳了起来。 "他早就计划好了!先把我赶走,然后独吞赔偿金!" 刘美娟连忙按住他的手。 "别这样,明德,你伤口会裂开的。" 她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声音却更加温柔。 "也许...也许叔叔有他的考虑。" "考虑个屁!" 苏明德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老混蛋!为了钱连亲生儿子都不要!" 刘美娟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个发怒的孩子。 "别气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她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 "我们有手有脚,可以自己挣。只是..." 她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苏明德追问。 刘美娟低下头。 "只是我肚子里...还有以后我们德孩子...总不能生在出租屋里吧..." 苏明德再次沉默。 虽然他现在很想给刘美娟一套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房子。 但是,经济实力实在不允许,就这两天,他花的钱,还都是刘美娟给他的。 他现在手里,可是一分都没有。。 一想到这,苏明德就更是咬牙切齿了。 他开始破口大骂苏建国。 "那个老畜生!他不得好死!" 刘美娟的嘴角在苏明德看不见的角度微微上扬,又迅速恢复成担忧的表情。 她轻轻抱住苏明德,将头靠在他肩上,藏起眼中的算计。 "别想了,明德。" 她柔声说。 "我刚才在走廊看见叔叔了,他在照顾那个...吴二埋汰。" 苏明德冷笑一声。 "他对一个傻子都比对亲儿子好!" 刘美娟早就将吴二埋汰的事情打听清楚,告诉了苏明德。 这样一对比,无疑更加激怒了苏明德。 "那个吴二埋汰好像醒了,叔叔高兴得不得了..." "醒了?" 苏明德愣了一下,随即嗤之以鼻。 "那种傻子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刘美娟没有接话,只是轻轻抚摸着苏明德的头发,脑海中却已经开始盘算。 吴二埋汰是苏建国的软肋,而现在,这个软肋就在同一家医院里... "美娟?" 苏明德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你在想什么?" 刘美娟迅速换上温柔的笑容。 "我在想,等你出院了,咱们先去租个小房子。虽然简陋,但只要我们在一起..." 苏明德感动地握住她的手。 "美娟,你对我太好了。我发誓,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刘美娟靠在他怀里,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 好日子? 当然会有。 等她把苏建国一家弄得家破人亡,那才是真正的好日子呢。 。。。 吴二埋汰的病房内。 看着吴二埋汰终于沉沉睡去,苏建国紧绷了几天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得不扶住床沿才没栽倒。 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肿了起来,脚踝处鼓起的血管清晰可见,轻轻一按就是个深坑。 "操..." 苏建国低声咒骂,撑着膝盖慢慢直起腰。 后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这才想起来,他已经三天没怎么好好睡觉了。 今天一天又是跑东跑西的。 现在人一放松下来,整个人都疲惫的不行。 苏建国摸出皱巴巴的烟盒,发现里面只剩最后一支大前门。 他叼着烟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让风灌进来吹散满身疲惫。 打火机的火苗在风中摇曳,苏建国连吸三口才把烟点着。 尼古丁入肺的瞬间,他剧烈咳嗽起来,震得胸腔生疼。 "苏同志,病人需要休息。" 值班护士推门进来,皱眉看着吞云吐雾的苏建国。 "这就掐。" 苏建国连忙把烟按灭,赔着笑问。 "小张护士,我兄弟这情况..." "暂时稳定了。" 护士检查着输液瓶。 "不过您也该回去歇歇了,这脸色比病人还难看。" 苏建国搓了把脸,他能想象到,自己现在脸色肯定不好看。。 他也确实该回去了。 家里还有个不省心的小女儿关着禁闭。 想到苏玉珍跟那个她看上的混混,苏建国的太阳穴都忍不住直蹦。。 "您认识靠谱的护工不?" 苏建国从兜里摸出钱包。 "钱不是问题,关键要细心。" 护士长正好来查房,闻言停下脚步。 "老苏啊,我给你找个放心的。" 她转头喊道。 "老周!过来一下!" 走廊尽头走来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蓝布工装洗得发白,手指关节粗大,一看就是干惯活计的。 "老周在我们这干十多年了,照顾过不少重症,有经验。" 护士长介绍道。 "就是价钱..." "一天三块,管两顿饭。" 苏建国直接掏出十张大团结拍在床头柜上。 "先付十天。" 老周眼睛都直了,这抵得上他好几个月工资了。 护士长也吃了一惊。 "用不了这么多..." "多出来的算奖金。" 苏建国凑近老周,认真道。 "我这兄弟脑子不太好使,醒了要是闹腾,您多包涵..." 交代完注意事项,苏建国又去医生办公室打了招呼。 等一切安排妥当,他站在病房门口最后看了眼熟睡的吴二埋汰,这才拖着灌铅似的双腿往外走。 自行车棚里,他推出了自己那辆自行车。。 苏建国抬腿上车时差点摔个跟头。 右腿膝盖发出"咔"的脆响,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身子骨真是老了,年轻时在车间连轴转三天三夜都不带喘的。 一路上,苏建国困得眼皮直打架,有几次差点骑进沟里。 回到轧钢厂家属院门口。 几个正在聊天的妇女看见苏建国,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他硬着头皮打招呼。 "王婶,李嫂,没事了?" "哎呦老苏!" 烫着卷发的王婶一把拽住他车把。 "听说你们家出大事了?警察都上门了!" "就是就是!" 李嫂凑过来,眼珠子滴溜溜转。 "听说是个傻子让人打了?血呼啦的抬去医院?" 这年头的人,没啥乐子,出现一件事情,能传的那都是。 苏建国虽然心中有些不满,但是,对着自家的街坊邻居,还真不好说什么,只能挤出一丝笑。 "没事,我老家来的亲戚,已经脱离危险了。" "骗谁呢!" 王婶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都去打听了,派出所老刘说那傻子替你闺女出头,把人家耳朵都咬下来了!" 苏建国顿时很无语。。 这帮人连这都知道,怕是整个家属院都传遍了。 他正想搪塞过去,突然看见赵家老三趿拉着拖鞋跑来。 "苏师傅!" 小伙子跑得气喘吁吁。 "您可回来了!昨儿半夜听见您家摔东西,我爹还说要报警呢!" 苏建国心里"咯噔"一声。 他匆匆打发走八卦的邻居,推着自行车往家跑。 刚进院子就听见"咣当"一声响,接着是王秀兰的叫声。 "玉珍!你开门!赶紧给娘开门!" 院子里,大女儿苏玉芬带着大毛二毛,正蹲在地上挑野菜,看见父亲回来,眼圈立刻红了。 "爹!小妹她..." "又闹了?" 苏建国把自行车往墙根一靠,大步走了过去。 王秀兰站在苏玉珍的房门口,围裙上沾着面粉。 "当家的你可算回来了!那丫头把门反锁了,一天没吃没喝了.." 苏建国闻言,眉头紧皱,这是要用绝食来抗议啊、 苏建国看向妻子手里端着的那碗面条。 "真的一天没吃饭?" "早上送的粥原样端出来了。" 王秀兰愁眉苦脸地指着窗台上的碗。 "中午的饭也一口没动,我这不心思,给她下了一碗面条。。" 苏玉芬在一旁小声补充。 "昨儿半夜还听见她哭,说什么''强哥会来救我''..." "放他娘的屁!" 苏建国一脚踹在门上。 屋里没有任何动静。 见状,苏建国也直接不管了。 看着自家媳妇手里端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条。 面条上铺着翠绿的葱花和金黄的煎蛋,正好他也饿了。 "不吃?" 苏建国冷笑一声,突然提高嗓门。 "那就是不饿!" 说完,他抄起筷子,当着紧闭的房门大口吃起来。 吸溜吸溜的声音格外响亮。 他故意嚼得很用力,时不时发出满足的叹息。 "嗯!香!秀兰,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 苏建国边吃边夸,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愉悦。 "这面条筋道,汤头也鲜,比外头饭馆的强多了!" 门内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衣柜上。 接着是苏玉珍带着哭腔的尖叫。 "你们都是混蛋!我恨你们!" 第86章 明强,我想给你生孩子 苏建国充耳不闻,慢条斯理地把最后一口汤喝得干干净净,还故意发出"哈——"的满足声。 他用袖子抹了抹嘴,把空碗递给一旁目瞪口呆的王秀兰。 "看见没?" 苏建国指着空碗对妻子和大女儿说。 "这就是不饿的表现。真饿的人,闻着这香味早就开门了。" 苏玉芬抱着二毛,欲言又止。 "爹,小妹她..." "不用说了。" 苏建国一摆手,声音陡然严厉。 "还是那句话,她敢迈出这个家门一步,我就打断她的腿!说到做到!" 门内顿时又传来一阵踢打声,接着是压抑的抽泣。 苏建国转身往主卧走,吃饱喝足,他可得好好睡一觉。。 王秀兰追上来想说什么,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 "别惯着她。" 苏建国大声道。。 "你想你姑娘嫁给一个混混?" 王秀兰有些委屈。 "我就是怕她真饿出个好歹..." "饿两顿死不了人。" 苏建国推开卧室门。 "当年闹饥荒,我三天就啃过一块树皮,不也活到现在?" 他重重地倒在床上,连鞋都没脱。 王秀兰轻手轻脚地跟进来,帮他脱了鞋,又拧了条湿毛巾给他擦脸。。 就在苏建国睡觉之时。 另一边,针对苏建国的算计,正在苏明强家里上演。 有了李家人的帮忙算计,李金花也是有了打算。 李金花父母跟她大哥,则是先回了村,一离开就是小半个月,家里面不放心,也要给李金花小两口,单独相处的空间。 李金花站在家门口,看着父母和大哥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胡同口,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转身回到屋内,环顾四周,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个家确实该好好收拾了。 自从父母和大哥住进来后,家里就乱得不成样子,在加上这几天苏明强一顿折腾。 脏衣服堆在墙角,酒瓶东倒西歪地散落在地上,茶几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烟灰,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满地溢了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酒精、汗臭和霉味的难闻气息。 李金花卷起袖子,从门后取下那条已经发黄的围裙系在腰间。 她先是将散落各处的酒瓶一个个捡起来,装进麻袋里。 “哼,老娘真的是上辈子欠你的。“ 李金花一边收拾一边低声骂道。 她动作麻利地将脏衣服分类,深色和浅色分开,然后一股脑塞进洗衣盆里。 随后,便端出来在门外开始洗衣服。 “金花啊,你这是怎么了?“ 隔壁王大妈探头进来,惊讶地看着一反常态的李金花。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平时她家的衣服,可都是苏明强洗的。 李金花抬起头,脸上堆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王婶啊,家里太乱了,收拾收拾。“ “哎哟,早该这样了。“ 王大妈摇摇头。 “你说你们小两口,好好的日子不过,整天闹得鸡飞狗跳的...“ 李金花没有接话,只是低头继续搓洗衣服。 收拾完衣物,李金花开始擦地。 她跪在地上,用抹布一寸一寸地擦拭着地板。 当最后一处污渍被清理干净时,李金花瘫坐在地上,环顾焕然一新的家,满意地点点头。 “接下来该去买菜了。“ 李金花自言自语着,解下围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市场里人声鼎沸,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李金花挎着菜篮子,在人群中穿梭。 她先是在肉摊前停下,指着案板上那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老板,给我来一斤半,要这块。“ “好嘞!“ 肉摊老板麻利地切下一块肉,用草绳捆好递给她。 “今天怎么买这么多肉?家里来客人了?“ 李金花笑了笑。 “没有,就是...想给我家那口子做点好吃的。“ 肉摊老板惊讶地挑了挑眉,这年头,家里人自己吃,买这么多肉的,可不常见。 买完肉,李金花又去了鱼摊,挑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 鱼贩子熟练地将鱼敲晕,刮鳞去内脏,然后用荷叶包好递给她。 “再给我来点豆腐,要嫩的。“ 李金花指着旁边白嫩嫩的豆腐说道。 提着沉甸甸的菜篮子,李金花又去了酒铺。 她在柜台前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指向那瓶最贵的二锅头。 “给我来一瓶这个。“ 回家的路上,李金花遇到了几个学校的同事,她们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她手中的酒和菜。 “金花,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 一个女老师好奇地问道。 李金花只是笑笑。 “没什么,就是想做顿好的。“ 回到家,李金花立刻钻进厨房开始忙碌。 她将五花肉切成均匀的方块,放入锅中焯水。 水开后,上面飘着一层血沫,她用勺子一点点撇去,直到汤变得清澈。 葱姜蒜在案板上被剁得细碎。 李金花将焯好的肉块捞出,沥干水分,然后放入热油中煸炒。 肉块在锅中发出“滋滋“的声响,渐渐变得金黄,油脂被逼出来。 “咳咳...“ 油烟呛得李金花咳嗽了几声,但她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加入料酒、酱油和冰糖,肉块很快裹上了一层诱人的酱色。 最后加入热水,盖上锅盖,小火慢炖。 随后,她开始处理鲤鱼。 鱼身两侧划上几刀,抹上盐和料酒腌制。 豆腐切成厚片,青葱切成段,姜切片,蒜拍碎。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下锅。 厨房里很快弥漫着各种香味,红烧肉的浓郁,清蒸鱼的鲜美,还有炒青菜的清香。 李金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嘴角却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当最后一道菜出锅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李金花将四菜一汤整齐地摆在桌上,又拿出两个干净的酒杯,倒上酒。 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男主角登场。 沙发上,苏明强似乎也问道了饭菜的香味,终于从宿醉中醒来。 他头痛欲裂,喉咙干得不行。 睁开眼的瞬间,还有些懵。 “我这是...在哪?“ 苏明强喃喃自语。 慢慢的,回忆不断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自己被父亲赶出了家门,开除了族谱,颓废地喝酒,几天没有上班,工作可能不保,妻子冷眼相对... 一段段回忆闪过,苏明强再次唉声叹气起来。 “醒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从厨房门口传来。 苏明强猛地转头,看到李金花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水。 他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结婚这么多年,李金花什么时候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 “喝点水吧。“ 李金花走到床边,将水杯递给他。 “慢点喝,别呛着。“ 苏明强迟疑地接过水杯,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带来一阵舒爽。 他不可置信地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告诉他这不是梦。 “我...我去洗洗。“ 苏明强结结巴巴地说,慌忙从床上爬起来,逃也似地冲向卫生间。 冷水冲在脸上,苏明强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眼窝深陷,胡子拉碴,活像个流浪汉。 他用力搓了搓脸,试图理清思绪。 “她这是怎么了?“ 苏明强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要跟我离婚?“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一沉。 当他磨磨蹭蹭地从卫生间出来时,一股诱人的饭菜香扑面而来。 苏明强惊讶地看着餐桌上丰盛的菜肴,又看看站在桌旁微笑的李金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坐啊,愣着干什么?“ 李金花拉开椅子。 “我特地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苏明强小心翼翼地坐下,眼睛一直盯着妻子,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但李金花只是温柔地笑着,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米饭。 “尝尝这个红烧肉,我炖了两个小时呢。“ 李金花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放到苏明强碗里。 苏明强机械地夹起肉送入口中,肉质软烂,入口即化,酱香浓郁。 这确实是他最爱吃的菜,但他现在却食不知味。 “好...好吃。“ 苏明强干巴巴地说。 李金花又给他倒了杯酒。 “来,喝点,透一透。“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明强一饮而尽,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却驱散不了他心中的不安。 “金花...“ 苏明强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这样...我害怕。“ 李金花放下筷子,轻轻叹了口气。 “我就不能对你好点吗?“ “不是...“ 苏明强搓着手。 “就是...太突然了。我这两天确实有点不像话,喝太多酒,班也没上...这样,我明天就去厂里,好好工作...“ 李金花摇摇头,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工作的事不急,先吃饭。“ 苏明强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终于放下了筷子。 “金花,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我受不了这样。“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李金花深吸一口气,直视着丈夫的眼睛。 “明强,你想过我们以后的日子吗?“ 苏明强愣住了。 “什么?“ “我是说...“ 李金花的声音轻柔道。 “你现在已经被赶出苏家,族谱都除名了,工作也可能保不住,我们以后靠什么生活?“ 苏明强的脸色变得苍白。 “我...我会想办法...“ “明强。“ 李金花突然打断苏明强支支吾吾的解释,放下筷子,双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 “你说,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想过...要个孩子?“ 苏明强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眼睛瞪得溜圆。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咕哝,最后只挤出一句。 “你...你说什么?“ 李金花垂下眼帘,她轻轻摩挲着丈夫粗糙的手背,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是说,咱们该要个孩子了。你看隔壁老王家,结婚比咱们晚两年,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苏明强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手指不自觉地颤抖。 结婚六年,每次他提起想要个孩子的事,李金花总有千百个理由推脱。。 不是说工作忙、就是说家里穷、要不就是房子太小... 现在她竟然主动提出来? “金花,你...你不是一直说...“ 苏明强结结巴巴地问。 “我知道我以前太自私了。“ 李金花适时地红了眼眶,一滴眼泪缓缓落下。 “可这次我爸妈出事,我才明白家人的重要。“ 她突然抬头,看着苏明强。 “明强,我想要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一个真正把我们拴在一起的小生命。“ 这句话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苏明强心底最深的渴望。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咣当“一声翻倒在地,一把将李金花搂进怀里,油腻的嘴唇胡乱地在她脸上亲着。 “太好了!太好了!“ 苏明强激动得语无伦次。 “咱们明天就去医院做检查!“ 李金花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 虽然闻着苏明强身上混杂着酒臭和汗酸的味道,胃里一阵翻腾。 但当她抬起头时,脸上却挂着羞涩的红晕。 “急什么...“ 她轻轻推开丈夫,手指却暧昧地划过他的胸口。 “生孩子又不是说怀就能怀上的...“ 苏明强急不可耐地又要扑上来,却被李金花灵巧地闪开。 她走到一旁,声音突然变得忧郁。 “可是明强,养孩子要花钱啊...现在,你又没有家里帮衬。。“ “我。。我加!我加班!“ 苏明强像条哈巴狗似的跟过来,手已经不安分地搭上她的腰。 “我以后一滴酒都不沾,工资全交给你!“ 李金花在心里冷笑,转身时却换上愁容。 “你那点工资哪够?奶粉、衣服、上学...现在养个孩子少说也得准备个几千块。“ 她突然眼睛一亮。 “对了!你爹那还有三万块赔偿金呢!“ 苏明强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李金花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立刻贴得更近,吐气如兰道。 “你想啊,那笔钱本来就有你一份。你不也是受伤了嘛,再说了,就算按法律说,儿子继承家产天经地义...“ “可爹已经把我...“ 苏明强声音发虚。 “族谱除名算什么?“ 李金花突然提高声调。 “法律上你还是他儿子,该分的钱一分不能少!“ 她凑到苏明强耳边。 “有了这笔钱,咱们不仅能养孩子,还能换个大房子...“ 苏明强喉结滚动,眼神开始动摇。 李金花知道火候到了,突然退后一步,表情变得严肃。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一百件都行!“ 苏明强急不可耐地又要扑上来。 李金花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胸膛。 “明天一早你就去找街道办,要求分家。。“ “分家?” 苏明强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这...会不会太...“ “太什么?“ 李金花突然变脸,眼泪说来就来。 “你爹都忍心把你赶出家门,你还没胆子去提分家?“ 她抽泣着转身。 “算了,孩子的事当我没说...“ “别!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苏明强慌了神,一把抱住妻子。 “明天一早我就去街道办!“ 李金花背对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却还带着哭腔。 “真的?“ “真的!我发誓!“ 苏明强急得直跺脚。 “到时候把钱要过来,都给你保管,我要说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李金花这才破涕为笑,转身轻轻锤了他一下。 “傻瓜,谁要你发毒誓...“ 她突然踮起脚,在苏明强脸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 “那...咱们今晚早点休息?“ 苏明强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把抱起李金花就往卧室冲。。 。。。 另一边。 夜深人静,苏建国家里。 苏建国的房间里传出此起彼伏的鼾声。 这两天可把他累坏了,这一放松下来,睡得格外的香。 反观西厢房里。 油灯将熄未熄,投下昏黄的光晕。 苏玉芬侧卧在炕上,一手轻轻拍着二毛的后背,嘴里哼着从小听母亲唱过的摇篮曲。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 大毛已经睡熟,小脸埋在枕头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二毛却还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小手抓着母亲的衣角。 “二毛乖,快睡觉觉。“ 苏玉芬低头亲了亲孩子的额头。 “明天娘给你蒸糖包吃。“ 炕的另一头,苏玉珍背对着他们,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像是一只蚕蛹一样。 苏玉芬知道自家妹妹没睡。 一天没吃饭了,哪那么容易睡着。 终于,二毛的眼皮开始打架,小拳头慢慢松开。 苏玉芬小心翼翼地抽出被压麻的手臂,轻手轻脚地下了炕。 她拢了拢散乱的头发,走到妹妹身边坐下。 “玉珍。“ 她轻声唤道,伸手想碰妹妹的肩膀,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姐知道你没睡。“ 被子里的人一动不动。 苏玉芬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 “爹把你关起来,是有点不对,可你也不能...“ 她顿了顿,斟酌着词句。 “那个张强,真不是良配。“ 被子猛地被掀开,苏玉珍翻身坐起,眼睛蹬得老大。 “大姐!你怎么也跟爹一样!强哥他对我好,比你们任何人都好!“ “嘘——“ 苏玉芬慌忙示意她小声,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孩子。 “别吵醒大毛二毛。“ 苏玉珍咬着嘴唇不说话了,但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苏玉芬趁机坐到妹妹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 “你还小,不懂人心险恶。那张强就是个混混,他都没有赚钱的能力,你以后要是跟他在一起了,他都没钱养家啊...“ “谁要他养了!“ 苏玉珍猛地抽回手,声音发抖。 “而且,强哥说了,他是要做大买卖的,那些小生意,他都不屑做!“ 苏玉芬见自家小妹那副着了魔的样子,心里也是十分无语。 “傻丫头,男人的这种话你也信?姐是过来人...“ “你算什么过来人!“ 苏玉珍突然激动起来。 “姐夫都死了,你除了带孩子还会什么?你知道现在外面什么样吗?你喝过可口可乐么?“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进苏玉芬心里。 她眼圈一下子红了,却强忍着没掉泪。 “玉珍,姐是为你好。爹虽然脾气暴,可终究...“ “终究什么?“ 苏玉珍冷笑。 “他就是个老古板,搞封建大家长那一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等我出去,我一定去告他!!“ 苏玉芬是真的被气道了。 真的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炕上的二毛突然哼唧了一声,姐妹俩同时噤声。 苏玉芬赶紧过去轻拍孩子,等二毛又睡熟了,才疲惫地走回妹妹身边。 “玉珍。“ 她声音沙哑。 “姐嘴笨,说不过你。可你要真想跟人好,至少...至少正大光明地带回家让爹看看?“ 苏玉珍别过脸去。 “然后让爹拿铁锹把强哥打出去?“ “那...“ 苏玉芬搜肠刮肚地想找话说。 “那你再等等?等爹气消了,姐帮你...“ “不用了。“ 苏玉珍重新躺下,拉过被子蒙住头。 “我困了。“ 苏玉芬站在炕边,手足无措。 她感觉,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她只能轻轻叹了口气,回到孩子身边躺下。 油灯终于熬干了油,忽闪几下熄灭了。 黑暗中。 苏玉芬睁着眼睛,听着妹妹刻意放轻的呼吸声,和远处父亲如雷的鼾声交织在一起。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终于撑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睡去时。 苏玉珍悄悄睁开一只眼,借着月光观察大姐的动静。 苏玉芬的胸口平稳起伏,大毛和二毛像两只小兽般蜷缩在母亲怀里。 苏玉珍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 “大姐?“ 她试探性地小声呼唤。。 苏玉芬没有反应,只是无意识地咂了咂嘴,把怀里的孩子搂得更紧了些。 苏玉珍这才完全睁开眼睛,轻手轻脚地从炕上爬起来。 她的心砰砰直跳,每做一个动作,她都要停下来观察大姐的反应。 她踮着脚尖走到衣柜前,穿好衣服。。 第87章 苏玉珍夜会小流氓 而后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苏玉珍立刻僵在原地,心跳几乎停止。 等了半晌,确认没有惊动任何人后,她才继续动作,直接溜出了房间。 今晚的月光很亮,照着院子里很清晰。 苏玉珍贴着墙根移动,避开父亲房间的窗户。 苏建国的鼾声如雷,隔着门板都能听见。 大门上了锁,钥匙在父亲房里。 苏玉珍早就计划好了,她轻车熟路地摸到杂物间,搬出了那把用来摘枣的木梯。 梯子不重,但对一个十六岁的女孩来说也不轻松。 她咬着牙,一步一步地把梯子挪到东墙边,那里离父亲的房间最远。 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滑落,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紧张。 终于,梯子靠上了墙。 苏玉珍开始蹲在一旁等着。 大概半个小时后。 院墙外突然听到一声狗叫。 “汪!汪汪!“ 苏玉珍的心猛地一跳。 随即反应过来。 这是张强之前和她约定的暗号。 要是找不到他,就半夜的时候,来她家墙外面学狗叫,她听到,就一定会出来见他。 三次狗叫,代表他已经在墙外等着了。 苏玉珍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来。 张强学狗叫学的真像,要不是事先知道,她绝对会以为是真的野狗。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心疼。 强哥为了她,大半夜的在外面等着,还要学狗叫,多不容易啊。 她赶紧爬上梯子,动作比平时敏捷许多。 当她的小脑袋探出墙头时,月光下,张强正倚在对面的杨树上抽烟。 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张强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来。 他今天穿了件崭新的花衬衫,即使在夜里也格外扎眼。 看到墙头上的苏玉珍,他立刻摆出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 左手插兜,右手夹烟,头微微歪着,嘴角勾起一抹痞笑。 “嘿,小美人。“ 他压低声音,语调油滑。 “等你好久了。“ 苏玉珍的脸一下子红了。 在她眼里,张强这副模样简直帅呆了,比那些电影明星还有型。 他随意中带着不羁的样子,和学校里那些呆头呆脑的男生完全不同。 “强哥。“ 她小声回应。 “我马上下来。“ 张强吐了个烟圈,眯着眼睛打量她。 “慢着,别摔着。你要是伤着了,哥会心疼的。“ 说着,张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墙下,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肩膀, “宝贝儿,来,踩着哥下来。“ 苏玉珍咬了咬下唇,顿时很是感动。 她小心翼翼地将一只脚探下去,凉鞋底触到张强肩膀的瞬间,他温暖的大手立刻握住了她的脚踝。 “别怕,哥接着你呢。“ 张强的声音带着笑意,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袜子传来。 当苏玉珍整个人落在张强怀里时,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 他的胸膛比她想象的更宽阔,心跳声透过衬衫传来,强劲有力。 “强哥,我好想你!“ 苏玉珍把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 她感觉张强的手臂收紧了些,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轻摩挲。 “哥也想你。“ 张强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 “怎么?这两天那个老登为难你了?都不出门了?“ 这句话像打开了闸门。 苏玉珍猛地抬头,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呜呜呜,强哥,我爸说...说要是再看见我找你,就打断我的腿!“ 她攥紧张强的衣服。 “他还把我关在家里,连学都不让上了!“ 张强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 他捧起苏玉珍的脸,怒声道。 “那个老不死的敢这么对你?“ 他咬牙切齿。 “要不是看他是你爹,老子现在就翻进去打断他的狗腿!“ 苏玉珍被他的狠厉吓到,瑟缩了一下,但随即又因这份“为她出头“的勇气而心跳加速。 张强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反应,立刻放软了语气。 “宝贝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搂着苏玉珍走到树下的阴影处,小声道。 “你爹这是要把你关到死啊。“ 苏玉珍的肩膀垮了下来。 “那能怎么办?我大姐天天看着我,连上厕所都跟着...“ 张强突然扳过她的肩膀,一脸认真道。 “要不,咱们跑吧!“ 他兴奋地说。 “私奔!去南方!我有个哥们儿在香港开录像厅,正缺人手呢!“ “私...私奔?“ 苏玉珍瞪大眼睛,嘴唇颤抖。 这个词她只在琼瑶小说里见过,浪漫得令人心颤,但现实却让她脚底发凉。 她想起二哥被赶出家门的惨状。。 才一晚上就憔悴得像鬼一样。 张强看出她的犹豫,眼神立刻冷了下来。 “怎么,不愿意?“ 他松开手,后退半步。 “看来你也没多喜欢我。“ “不是的!“ 苏玉珍慌忙抓住他的手臂。 “我只是...只是有点害怕...“ “怕什么?有哥在呢!“ 张强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嘴唇贴在她耳边。 “香港可好了,满大街都是录像厅、歌舞厅。咱们白天工作,晚上就去跳舞...“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 “你不是最爱看《上海滩》吗?咱们就当现实版的许文强和冯程程!“ 苏玉珍被他描绘的画面迷住了。 她想象自己穿着时髦的连衣裙,挽着张强的手臂走在霓虹闪烁的街头,再也没有人管束她... “可是...“ 她突然想到实际问题。 “我还没毕业...“ “啧!“ 张强不耐烦地打断她。 “高中文凭顶个屁用!我小学毕业不也活得好好的?“ 见苏玉珍还在犹豫,他猛地松开她。 “算了,当我没说。你就继续当你爹的乖女儿吧!“ 苏玉珍慌了神,死死拽住张强。 “强哥你别生气!我...我愿意的!“ 她急切地表白。 “我就是担心钱...“ 张强表情立刻阴转晴,变戏法似的从裤兜掏出一叠钞票。 “看!两百块!够咱们撑到香港了!“ 他亲了亲苏玉珍的额头。 “明天晚上这个点,我还在墙外等你。带上几件衣服就行,其他哥给你买新的!“ 苏玉珍还想说什么,远处突然传来犬吠。 第88章 这个时代,赚快钱的办法 张强警觉地抬头。 “有人来了!快回去!“ 他推着她往墙边走。 “记住,明晚不见不散。你要是敢放鸽子...“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危险。 “我就当你从来没爱过我。“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苏玉珍心里。 她慌乱地点头,踩着张强搭好的手翻上墙头。 当她最后回头时,看见张强站在月光下,对她比了个心形手势,嘴角挂着痞笑。 回到房间,苏玉珍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心脏仍在狂跳。 大姐和两个孩子睡得正熟,窗外的月光渐渐被乌云遮蔽。 她盯着天花板,脑海中两个声音在打架。 “私奔太冒险了...“ “可强哥会保护我的...“ “被抓住就完了...“ “难道要一辈子被关在家里?“ “我要自由。“ 最终她还是做出了选择,她相信她的强哥,也相信,强哥是爱她的。。 “强哥肯定会带我离开这个牢笼的。“ 。。。 第二天一早。 苏建国难得地睡了个懒觉。 直到阳光透过窗户,照到他的脸。 苏建国皱了皱眉,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 却被一双粗糙温暖的手轻轻推醒。 “当家的,该起了。“ 王秀兰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饭都做好了。“ 苏建国猛地睁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腰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吧“声。 “几点了?“ 他手指揉着太阳穴对着自家媳妇问道。。 “快七点半了。“ 王秀兰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他的干净衬衣。。 “老三都背完单词了。“ 苏建国这才注意到院子里传来苏明富背诵英语的嗡嗡声。 他接过衬衣,忽然想到吴二埋汰还在医院呢,自己回来直接就睡觉了,也没交代啥。。 “吴二哥那边...“ “玉芬一早就去了。“ 王秀兰知道他要问什么。。 “带了大骨汤。“ 苏建国点点头,这才放松下来。。 将衣服穿好,简单地洗漱了一下。。 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一盆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金黄滑嫩的鸡蛋羹,还有拌了香油和蒜末的黄瓜咸菜。。 苏明富规规矩矩地坐在桌边,面前摊着英语课本。。 “爸。“ 见苏建国进来,老三立刻合上课本站起来。。 “坐吧。“ 苏建国摆摆手,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 “玉珍呢?还不吃饭?“ 话音刚落,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苏玉珍低着头走出来。 王秀兰惊讶的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 “玉珍?你...“ 她张了张嘴,知道自家孩子面皮薄,当即直接说到。 “饿了吧?快坐下吃饭。“ 苏建国眯起眼睛,审视着这个昨天还绝食抗议的小女儿。 “知道错了?“ 苏建国故意冷着声音问,手指敲打着桌面。。 苏玉珍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慢慢抬起头,眼睛却不看父亲,而是盯着桌上的鸡蛋羹。。 “嗯。“ 王秀兰已经盛了满满一碗鸡蛋羹推到女儿面前,又抓起一个馒头塞进她手里。 “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王秀兰的声音带着哽咽。 “娘特意在面里加了糖,你尝尝..“ 苏建国轻咳一声,打断妻子的絮叨。 他转向苏明富。 “老三,最近学习怎么样?“ 苏明富眼睛一亮,腰板挺得更直了。 “爸,上周模拟考,我全班第一。李老师说照这个趋势,明年高考...“ “好!“ 苏建国一拍桌子。 “这才像我苏建国的儿子!“ 随后,苏建国又想去说苏玉珍几句。 不过,苏玉珍根本不看他,这让苏建国一时间也不知道说啥了。 接下来,饭桌上陷入诡异的沉默,只有筷子碰触碗碟的清脆声响。 王秀兰不安地看看丈夫,又看看女儿,觉得这么僵着,不是办法,果断开口转移话题。 “当家的,今早我去早市,黄瓜都涨到三毛五一斤了!“ 她夸张地比画着。 “上个月才一毛二!“ 苏建国夹咸菜的手顿在半空。 “这么贵?“ “可不是!“ 王秀兰见话题有效,立刻来了精神。 “卖菜的老赵说,这阵子雨水太多,地里的黄瓜都烂根了。不光是黄瓜,茄子、豆角都涨价...“ 苏建国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他放下筷子,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 “雨水多...“ 他喃喃自语。 “那这么说,蔬菜肯定都受影响了...“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成形。 饭桌上的谈话还在继续,王秀兰絮絮叨叨地说着菜价上涨的事,苏建国却突然停下了筷子。 他的眼神变得恍惚,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前世打工的日子。 “当家的?你怎么了?“ 王秀兰注意到丈夫的异常,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苏建国猛地回过神来,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他想起来了,上辈子在建筑工地打工时,那个包工头老周经常吹嘘自己是如何靠蔬菜大棚起家的。 那会儿老周喝多了就爱说。 “兄弟,别看我现在搞工程,真正让我发家的,是那几亩塑料棚子!冬天里一根黄瓜能卖十块钱!“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苏建国清楚地记得老周讲述的每一个细节。 如何用竹竿和塑料薄膜搭建简易大棚,如何在寒冬腊月里种出绿油油的蔬菜,如何在春节前后把价格翻上几番... “爸?您脸色不太对。“ 苏明富担忧地看着父亲。 苏建国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激动。 他几口扒完碗里的饭,放下筷子。 “我吃好了,你们慢点吃。“ 说完,苏建国便直接回了房间。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笔记本,翻开空白页,开始迅速记录脑海中浮现的关键信息。 “1.选址:背风向阳,土质疏松...“ “2.结构:竹木骨架,双层塑料膜...“ “3.作物:黄瓜、西红柿、韭菜抗寒性强...“ 。。。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苏建国的思绪越来越清晰。 现在政策已经允许私人做小买卖了,而蔬菜大棚在北方冬季简直就是印钞机! 第89章 蔬菜大棚计划 他前世亲眼见证不少老家的人,靠着三亩大棚起家,五年内就开上了小轿车。 “我现在,有四座山...“ 苏建国喃喃自语,眼睛越来越亮。 他在苏家屯包下的那四座山,向阳坡地正好可以用来建大棚! 而且村里劳动力便宜,吴二埋汰康复后也能帮着照看... “当家的,你忙什么呢?“ 王秀兰推门进来,看到丈夫伏案疾书的样子,疑惑地问道。 苏建国抬起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秀兰,咱们要发财了!“ 王秀兰一脸茫然。 “发什么财?你该不会是想去倒卖蔬菜吧?现在抓投机倒把可严了...“ “不是倒卖,是种植!“ 苏建国激动地站起来,拉着妻子坐到床边。 “你听说过塑料大棚吗?冬天能种夏天的菜!“ 王秀兰皱起眉头。 “那不是资本主义尾巴吗?前些年生产队搞过,后来都拆了...“ “现在不一样了!“ 苏建国压低声音。 “政策允许了!而且我算过了,一亩大棚冬天能出两千斤黄瓜,按现在市价三毛五一斤算,就是七百块钱!咱们要是搞十亩...“ 王秀兰倒吸一口冷气。 “七千块?这么多?“ “还不止!“ 苏建国继续道。 “春节前后价格至少翻一番,而且,咱们还可以种别的蔬菜。。!“ 王秀兰却有点为难。。 “当家的,咱们好好的城里工人不当,回村种地?村里人会讲到死咱们吧。。“ 苏建国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兴奋,把这事忘了。。 现在的村里人,哪个不羡慕城里,千方百计地想进城。。 而在城里人眼中,放弃工人身份回农村,简直就是天大的倒退。。 可以说,只要是苏建国回老家盖起来蔬菜大棚,用不了几天,整个苏家屯都得说他没出息。。 好好的工人不干,回家种地。。 当然,苏建国并不在意这些人的看法。 这年代,搞到手里钱,才是真的。。 眼见自家男人态度坚决,王秀兰最终叹了口气。。 “你...真想好了?“ 苏建国重重点头。 “秀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现在搞大棚的人还不多,等大家都反应过来,就赚不到大钱了。“ 王秀兰咬着嘴唇,内心挣扎。。 作为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她比谁都清楚务农的艰辛。。 但看着丈夫坚定的眼神,她又说不出反对的话。。 “要不...“ 她犹豫着提议。。 “你先小规模试试?别一下子投入太多...“ 苏建国露出笑容。。 “正合我意!我打算先建两亩试试水,等摸清门路了再扩大规模。“ 苏建国合上笔记本,心里很是激动。。 自从他重生以来,为了保险起见,一直都是用着最保守的方案。。 买房子,买地。 这种办法,虽然以后肯定赚钱。。 但是,现阶段,却是来钱太慢。。 还是要想办法,赚一些块钱,蔬菜大棚,就是一个很好的点子。。 “秀兰!“ 他猛地站起来。 “我得去医院看看吴二哥!“ 王秀兰不由疑惑道。 “这么急?你不是还要研究蔬菜大棚?“ “蔬菜大棚可以晚点研究。“ 苏建国已经套上了外套。 “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吴二哥。等大棚搞起来,他康复了正好能帮忙照看。“ 苏建国已经打算好了。 等吴二埋汰好了,就让他在村里看大棚,也算给他找了个正经活计。 苏建国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院子里,自行车靠在墙角,车把上还挂着昨天的泥巴。他 随手抓起一块抹布擦了擦,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动作顿住了。 墨镜。 那副被张家兄弟踩碎的圆框墨镜。 苏建国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清晰地记得。 吴二埋汰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愧疚地说“墨镜坏了“。 “得给他再买一副。“ 苏建国喃喃自语。 他推着自行车出了院门,清晨的阳光正好。 街坊邻居三三两两地出门上班,几个小孩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去上学。 “老苏,这么早上班啊?“ 隔壁老张拎着鸟笼子,正要去公园遛弯。 “去医院看个兄弟。“ 苏建国笑着应道。 随后直接骑上自行车,他要先去一趟之前买墨镜的店。。 风吹在脸上有些凉,但阳光照在身上又暖融融的。 他想起第一次带吴二埋汰进城时的情景。 那个傻子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紧张地死死抓着他的衣角,看到什么都大惊小怪。 “建国哥!那楼咋那么高?“ “哎哟喂,那姑娘穿的裤子真短!“ 苏建国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回忆被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打断。 苏建国猛地捏住刹车,一辆卡车几乎是贴着他呼啸而过。 “找死啊!“ 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骂道。 苏建国惊出一身冷汗,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骑到了马路中央。 他连忙退回路边,放慢了速度,很快,上次买墨镜的店到了。 在店里挑了一款跟之前那个一模一样的墨镜。。 苏建国这才出门,直奔医院。 路过一家水果店时,他又停下来买了几个苹果和香蕉。 来到医院,苏建国快速地来到了吴二埋汰的病房。 不过,病房内,却是一个人没有。 这可把苏建国吓一跳。 苏建国急忙去了护士站。 “你好,306房的病人,怎么不见了?“ 苏建国对着护士焦急地问道。。 护士翻看着登记簿。 “306房...哦,他不在病房,护工推他去小花园晒太阳了。“ 苏建国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道了谢,转身往后面的花园走去。 来到医院的小花园。 小花园里零星坐着几个病人,有的在看书,有的只是闭目养神。 他很快就找到了吴二埋汰。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瘦削身影太显眼了。 他背对着这边,头上还缠着纱布,但坐姿笔直,正仰着头,像是在享受阳光的抚摸。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站在轮椅后面,正是他找的护工老周。 苏建国放轻脚步走过去,听到老周正在说话。 “医生说再有两周就能拆线了。你这恢复得比谁都快,到底是身体好啊。“ 吴二埋汰没有回答,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天上的云彩。 第90章 建国哥!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 “二哥。“ 苏建国轻声叫道。。 轮椅上的身影猛地一颤,然后急切地想要转身。。 这个动作显然牵动了伤口。。 吴二埋汰“嘶“的倒抽一口冷气,但脸上的表情却是狂喜的。 “建国哥!“ 他兴奋地喊道。 老周连忙按住他的肩膀。 “别急别急,我帮你转过来。“ 轮椅缓缓转过来,吴二埋汰看到是苏建国,笑得很是灿烂。 “建国哥!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看我!“ 他兴奋地说,双手抓着轮椅扶手,上半身前倾,像是随时要站起来。 苏建国急忙快走两步上前,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别动!伤口在让你弄裂了?“ 吴二埋汰立刻老实下来。 “苏同志来了。“ 老周笑着打招呼。 “病人今天精神特别好,一直说要等你来。“ 苏建国感激地点点头。 “麻烦您了,周师傅。“ “应该的。“ 老周摆摆手。 “你们聊,我去打壶热水。“ 等老周走远,苏建国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吴二埋汰对面。 静下来一看,吴二埋汰脸上的伤,依旧是那么的清晰。 “还疼不疼?“ 苏建国指了指那些伤疤,对着吴二埋汰问道。 吴二埋汰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不好意思地笑了。 “有一点点...但看到建国哥就不疼了。“ 这傻乎乎的回答让苏建国笑了出来。 他赶紧低头翻找水果袋。 “给你带了香蕉,还有苹果...“ “建国哥。“ 吴二埋汰突然打断他,声音中满是委屈。 “我...我对不起你...“ 苏建国愣住了。 “说什么傻话?“ “墨镜...“ 吴二埋汰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 “你送我的墨镜...我没护住...被他们踩碎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眼泪止不住地开始流了出来。 苏建国顿时感觉心里很感受,他深吸一口气,从内兜掏出那个绒布盒子。 “看看这是什么。“ 他轻轻地把盒子递到吴二埋汰面前。 吴二埋汰抬起头,看到那个精致的盒子。 他疑惑地接过来,手指微微发抖地打开它。。 “啊!“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像是被烫到了似的,差点把盒子扔出去。 当他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只有嘴唇在微微颤抖。 “这...这...“ 他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是一直盯着那副崭新的圆框墨镜。 苏建国拿出墨镜,轻轻架在吴二埋汰的鼻梁上。 “试试,看合不合适。“ 吴二埋汰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的表情从震惊慢慢变成难以置信的喜悦,最后定格在一种近乎虔诚的感激上。 “一样的...“ 他小声说,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镜框。 “和原来的一模一样...“ 苏建国笑道。 “喜欢吗?“ 吴二埋汰用力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紧张地问。 “贵...贵不贵?建国哥。。“ “不贵。“ 苏建国撒了个善意的谎。 “现在降价了,才三块钱。“ 吴二埋汰这才放松下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他左右转了转头,像是在适应墨镜的感觉,然后突然抓住苏建国的手。 “建国哥,等我好了,我帮你干活!我力气大,什么活都能干!“ 他急切地说,眼睛满是坚定。 “我不要工钱,管饭就行!“ 苏建国笑了。 “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 他简单描述了自己的大棚计划,吴二埋汰听得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嘴巴都张成了“O“形。 “冬天种夏天的菜?“ 他惊讶地问。 “那...那不成神仙了?“ “不是神仙,是科学。“ 苏建国耐心解释。 “用塑料薄膜搭棚子,里面温度高,菜就能长。“ 吴二埋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脸上的兴奋丝毫不减。 “那我给建国哥看棚子!我晚上不睡觉都行!“ “用不着不睡觉。“ 苏建国笑着拍拍他的肩。 “等你好利索了,咱们一起干。我算过了,先弄两亩试试...“ “两亩是多少?“ 吴二埋汰歪着头问。 苏建国想了想,比画着。 “大概...咱们小时候抓鱼那段河岸那么长,宽度嘛...“ “我知道我知道!“ 吴二埋汰突然兴奋的插话。 “就是有棵大柳树的那段!树底下还有个大石头,咱们常坐在上面吃烤蚂蚱!“ 苏建国怔住了,那么久远的事情,他自己都记不清细节了,这个傻子却连那块石头都记得。 “对,就是那里。“ 他轻声道。 吴二埋汰沉浸在回忆里,脸上带着梦幻般的微笑。 “蚂蚱腿可香了...建国哥烤得最好,从来不糊...“ 正说着,老周提着热水壶回来了。 看到吴二埋汰戴着新墨镜的样子,他笑着打趣。 “哟,这是哪来的大明星啊?“ 吴二埋汰傻傻的一笑,完全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苏建国站起身。 “周师傅,我兄弟昨天没闹腾吧?“ “好着呢!“ 老周拎着水壶,重新推上了轮椅。 “就是老念叨你,一天问八遍''建国哥什么时候来'',这天起风了,要赶紧回病房。。“ 说着,老周就要推吴二埋汰走。 吴二埋汰顿时急了,以为要跟苏建国分别,当即挣扎起来。 “我不走,我不走!!” 他挣扎着摆动身子,完全忘记自己身上受到的伤,一下子扯到了伤口。 “啊!“ 他痛呼一声,脸瞬间变得煞白,冷汗从额头冒出来。 苏建国见状,急忙上前。 “怎么了?碰到哪了?“ “疼...好疼...“ 吴二埋汰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老周连忙检查他的绷带。 “没事没事,没出血。就是动作太大扯到伤口了。“ 苏建国松了口气,随即又板起脸来。 “让你别乱动!怎么就是不听话?“ 他的声音比预想的严厉许多,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吴二埋汰缩了缩脖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声嗫嚅。 “我...我忘了...“ 看到他那副样子,苏建国的火气一下子消了大半。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得好好养着,知道吗?“ 第91章 苏明强上街道办 吴二埋汰用力点头,眼神怯生生的。 “建国哥...你别生气...我以后一定小心...“ “我没生气。“ 苏建国揉了揉他的头发,就像小时候常做的那样。 “就是担心你,回病房而已,我又不是现在就要走。“ 一听苏建国不走,吴二埋汰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回病房的路上,吴二埋汰一直在说村里面各种事情,苏建国全程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一直陪着吴二埋汰聊天。 。。。 于此同时。 另一边,苏明强家中。 一大早,苏明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觉怀里有个温软的身体。 他低头看去,李金花正背对着他,乌黑的长发散在枕头上,昨晚的疯狂在脑海中浮现。。 “金花...“ 苏明强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妻子的腰。 李金花却猛地一抖肩膀,甩开他的手,翻身坐了起来。 “别碰我!“ 许是刚睡醒,忘记了她之前的伪装。 李金花在清醒狗,很快又换上温柔的表情。 “昨晚都累死了,明强,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今天还有正事要办呢。“ 苏明强讪讪地收回手,想起昨晚的承诺,顿时清醒了几分。。 “我这不是...想你了嘛。“ 苏明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里带着讨好。 李金花系好最后一颗扣子,转身时脸上已经挂上了笑容。 她走到床边,俯身在苏明强额头上轻轻一吻。 “傻瓜,等咱们有了钱,日子长着呢。“ 她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 “现在最要紧的,是去街道办把分家的事办了。“ 苏明强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分家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让他心里发怵。 现在这个时期,一般都是家里老人死了,兄弟好几个,才会闹分家。 老人还在,就闹分家的,实在是罕见。 “那个...金花啊。“ 苏明强搓着手。 “要不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分家,我怕...“ “怕什么?“ 李金花的声音陡然提高,又立刻压低,挤出一个笑容。 “明强,你爹都把你逐出家谱了,你还顾忌什么?“ 她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 “再说了,这是你应得的。你也是苏家的儿子,凭什么那三万块钱全归他一个人?你的伤白受了?“ “而且。“ 李金花凑近他耳边。 “有了这笔钱,咱们就能要孩子了。你想啊,孩子出生总得有个像样的家吧?总不能跟咱们挤在这小破屋里。“ 孩子。 这个词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苏明强的心。 “你说得对!我这就去街道办!“ 李金花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当即把外套给苏明强递了过去。 “快穿上,我给你煮了两个鸡蛋,吃了赶紧去。街道办一开门就去,省得排队。“ 苏明强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狼吞虎咽地吃完妻子准备的早餐。 临出门前,李金花又帮他整了整衣领,在他口袋里塞了包大前门。 “办事用得着,别小气。“ “放心吧!“ 苏明强拍拍胸脯,昂首挺胸地出了门。 街道办离他们家不远,不到半个小时,苏明强便到地方了。。 此时的街道办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都是来办各种证明的居民。 苏明强擦了擦额头的汗,站到了队伍末尾。 太阳渐渐升高,照得人头晕眼花。 苏明强不停地看表,心里越来越急。 终于,在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后,终于轮到他了。 “您好,请问办什么业务?“ 窗口后面,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办事员头也不抬地问道。 苏明强有些激动,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你好,同志,我...我来申请分家的。“ 女办事员手中的笔顿了一下。 她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仔细打量着苏明强。 “分家?“ 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惊讶。 “你不是...苏建国家的老大么?你爹还在呢?分什么家?“ 苏明强没想到对方认识自己,顿时有些慌乱。 “是...是我。大姐你真是好记性。“ 王大姐放下笔,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爹知道你要分家吗?“ “知道!当然知道!“ 苏明强急忙点头,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就是...就是爹让我来的。“ 王大姐狐疑地看着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 “苏明强,分家可不是小事。你爹身体硬朗着呢,你们兄弟又没分家,怎么突然要分家?“ 苏明强额头已经冒汗了,他掏出那包大前门,抽出一支递过去。 “王大姐,您抽烟...“ 王大姐摆摆手拒绝了。 “街道办禁止吸烟。你还是说说具体情况吧。“ 苏明强讪讪地收回烟,脑子飞速转动。 “是这样...我...我结婚了嘛,想自立门户。爹也同意了,说按规矩来...“ “自立门户和分家是两码事。“ 王大姐打断他。 “你爹要是同意,他怎么不自己来?“ “我爹...我爹他忙!“ 苏明强急中生智。 “厂里最近任务重,他抽不开身。这不,特意嘱咐我来办。“ 王大姐盯着他看了许久,看得苏明强后背都湿透了。 终于,她叹了口气,拿出一张表格。 “填一下吧。按程序,明天早上九点我们会派人去你家核实情况,需要所有家庭成员在场。“ 苏明强接过表格,手有些发抖。 “明天九点?这么快?“ “怎么,有问题?“ 王大姐锐利的目光再次投来。 “没!没问题!“ 苏明强连忙摇头。 “我就是...就是没想到这么快。“ 填完表格,王大姐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抬头补充道。 “明天上午九点,我们会派两名工作人员去苏建国家,也就是你父亲那里。你和你父亲,还有其他家庭成员必须全部在场,明白吗?“ 苏明强连连点头。 “明白,明白。“ “还有。“ 王大姐的声音严肃起来。。 “分家涉及财产分割,你们最好提前商量好方案。如果达不成一致,街道办只能按最低标准来。“ 苏明强心里一紧,但想到李金花的嘱咐,还是硬着头皮点头。 “我们商量好了,商量好了。“ 第92章 苏明强回家耍威风 走出街道办,苏明强长舒一口气。 搞定了街道办的人,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环节了。。 想着,苏明强咬了咬牙,暗自给自己打了打气,直接朝着他爹苏建国的家里走去。。 此时的苏建国家中。 早上苏建国离去以后。 因为今天苏玉珍没闹绝食,早上表现得很乖,王秀兰就没有按苏建国说的,把小女儿苏玉珍锁屋里。 而是让小女儿,跟着大女儿苏玉芬一起,给大毛二毛做衣服。 原材料,是苏明富一件小了的衣服,改一改,正好够两个孩子穿。 这年头就是这样,都特别会过日子,基本不买新衣服, 主屋内。 苏玉珍坐在炕沿,手里捏着一根针,机械地重复着穿针引线的动作。 她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心里在想着什么。 “玉珍,你这条线又歪了。“ 苏玉芬轻声提醒,伸手想接过妹妹手中的布料。 苏玉珍猛地一颤,针尖扎进了食指,渗出一滴鲜红的血珠。 她下意识把手指含进嘴里。 “想什么呢?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 苏玉芬叹了口气,拿起布料继续缝制。 “这可是明富最后一件小的衣服,改给大毛二毛穿正合适,你可别糟蹋了。“ “我...我去趟茅房。“ 苏玉珍突然站起来,把手中的活计往炕上一扔,不等大姐回应就快步走出了房间。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母鸡在角落刨食。 苏玉珍没有去茅房,而是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母亲和大姐都在忙活,便蹑手蹑脚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她立刻扑到炕边,从褥子底下抽出一个蓝布包袱。 这是她昨晚偷偷准备好的,里面已经装了几件换洗衣服、攒下的零花钱。。 “香港...去香港...“ 苏玉珍轻声念着,那是昨晚张强对她许诺的地方。。 她咬了咬下唇,又从枕头套里摸出一支口红和一个小镜子,这是她偷偷从大姐那里拿来的。 镜子里的女孩眼睛发亮,脸颊因为兴奋而泛着红晕。 苏玉珍小心翼翼地涂上口红,抿了抿嘴,想象着张强看到自己时的表情。 他一定会夸她漂亮,会像电影里那样把她抱起来转圈...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苏玉珍手忙脚乱地把东西塞回包袱,一把推到炕洞深处。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她心跳几乎停止。 “玉珍?你在里面吗?“ 王秀兰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出来帮娘剥蒜。“ “来了!“ 苏玉珍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迅速擦了擦嘴,又用手背抹了抹,确保没有留下痕迹才打开门。 王秀兰站在门口,眉头微皱。 “大白天的关什么门?“ 她的目光在女儿脸上停留了片刻。 “你嘴怎么这么红?“ “可...可能是热的。“ 苏玉珍低下头,快步从母亲身边挤过去。 “我去剥蒜。“ 厨房里,改完衣服的苏玉芬正在灶台前翻炒青菜,大毛和二毛在角落里玩着石子。 苏玉珍蹲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机械地剥着蒜瓣。 “今晚...“ 她在心里默念着,眼前浮现出张强痞笑的脸。 只要逃离这个家,她就可以过上想象中,幸福的生活了。。 “玉珍!蒜!“ 苏玉芬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幻想。 苏玉珍这才发现自己把剥好的蒜瓣捏得稀烂,她慌忙站起来,却不小心踢翻了小板凳,发出一声巨响。 “你今天怎么回事?“ 王秀兰从里屋探出头。 “魂不守舍的。“ “我...我头疼。“ 苏玉珍揉着太阳穴,借机避开母亲探究的目光。 “能回屋躺会儿吗?“ 王秀兰叹了口气。 “去吧,吃饭叫你。“ 苏玉珍如蒙大赦,快步走回房间,关上门后立刻扑到炕洞里拉出包袱。 她仔细检查里面的物品。 两件衬衫、一条裤子、内衣、五块三毛钱、一支口红、一面小镜子。。 感觉钱有点少,苏玉珍想着要不要去自家母亲那里偷点。 忽然,外面传来了院门被推开的声音。 吓了苏玉珍一跳,还以为是父亲苏建国回来了。 苏玉珍慌忙把包袱塞回炕洞,趴在窗边往外看。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溜进院子,是她的大哥苏明强! 苏明强此时弓着背,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四周,小心翼翼的,像只偷食的老鼠。 苏玉珍皱起眉头,自从大哥被父亲上次赶出家门,逐出家谱,这还是第一次回来。 苏明强站在院子中央,明显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往前走。 最后,他还是壮着胆子,小声喊道。。 “娘?玉芬?有人在家吗?“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心虚。 他是真怕苏建国见到他,上来就是一大嘴巴子。 王秀兰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上还沾着面粉。 “明强?你怎么...“ “爹在家吗?“ 苏明强打断母亲的话,眼睛不停地往正房瞟。 “你爹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去医院看吴二哥。“ 王秀兰擦了擦手。 听说父亲不在,苏明强的腰杆立刻挺直了,脸上的怯懦一扫而空,顿时硬气了起来。 他摆摆手打断母亲。 “不忙,娘。玉珍呢?让她给我倒杯水来。“ 躲在窗后的苏玉珍翻了个白眼。 大哥这副做派她太熟悉了。 在父亲面前畏畏缩缩,一旦父亲不在,立刻摆出长子如父的架子。 “玉珍说她头疼,在屋里歇着呢。“ 王秀兰为难地说。 “要不娘给你倒?“ “头疼?“ 苏明强哼了一声。 “小小年纪哪来的头疼?惯的!“ 他提高嗓门喊道。 “苏玉珍!听见没有?给你大哥倒水去!“ 苏玉珍咬了咬牙,不情不愿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大哥站在院子里,双手背在身后,下巴抬得老高,活像个旧社会的地主老爷。 “我头疼。“ 苏玉珍站在原地没动。 “头疼也得干活!“ 苏明强瞪着眼睛。 “怎么,爹不在家,我这个大哥说话就不管用了?“ 苏玉芬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老大,你别吼玉珍,她今天确实不舒服。“ “还有你!“ 苏明强转向苏玉芬。 “愣着干什么?没看见我回来了?赶紧给我热饭去!“ 第93章 还一家之主,我呸 王秀兰站在那里,见苏明强在那里摆架子,也是气道。 “明强,你好好说话...“ “娘,您别管。“ 苏明强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我今儿回来是有正事。玉芬去热饭,玉珍倒水,咱们边吃边说。“ 苏玉珍和苏玉芬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地看向母亲。 王秀兰无奈地点点头。 “去吧。“ 苏玉珍磨磨蹭蹭地走向厨房,心里把大哥骂了八百遍。 她故意往水杯吐了口唾沫,才端出去给苏明强。 “慢死了。“ 苏明强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 “坐,都坐,我有事宣布。“ 苏玉珍站在一旁没动,心里盘算着怎么找机会溜回房间继续收拾行李。 今晚就要走了,她可没时间听大哥在这摆谱。 苏明强见没人理他,脸色沉了下来。 “怎么,我这个大哥说话不管用了是吧?“ “你有什么事就快说。“ 苏玉珍忍不住顶嘴。 “你可都被咱爹开除族谱了,不是我们老苏家的人了。。“ “反了你了!“ 苏明强一拍石桌站起来。 “爹不在家,我就是一家之主!你们这是什么态度?“ 苏玉珍一点没惯着苏明强脾气,直接回怼。 “你一个被开除族谱的人,死了都是孤魂野鬼,还一家之主,我呸。” 苏明强被苏玉珍的话气得脸色铁青。 “你个小丫头片子反了天了!“ 苏明强指着苏玉珍的鼻子,手指直发抖。 “谁教你说这种话的?是不是爹?“ 苏玉珍毫不畏惧地挺直腰杆。 “还用别人教?你自己干的事自己不清楚?爹都把你从族谱上除名就对了,白眼狼一个,还在这摆什么大哥架子!“ “你!“ 苏明强扬起巴掌就要打,却被王秀兰一把拉住。 “明强!你干什么!“ 王秀兰有些生气了。 “一回来就要干着干那,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苏明强挣开母亲的手,冷笑道。 “好啊,现在连娘你都不帮我说话了。好,很好,我告诉你们,我今天回来就是通知你们!!“ 他环视一圈,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向院里的三个女人,提高嗓门。 “我要分家!“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院子里炸开。 王秀兰听完,踉跄后退两步,扶住门框才没摔倒。 “你...你说什么?“ 王秀兰被气得浑身发抖。 “分家?你爹还活着,你就要分家?你这是咒我俩早死啊!“ 苏玉芬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 “大哥,你疯了吗?这种话也敢说!“ 苏玉珍更是直接跳了起来。 “苏明强!你还要不要脸了?被爹赶出家门就回来闹分家?你算什么东西!“ “闭嘴!“ 苏明强怒吼。 “这个家没你们女人说话的份!“ 他转向王秀兰,语气强硬。 “娘,明天上午九点,街道办的人会来家里核实情况。爹、老三,还有你们,一个都不能少!“ 王秀兰气得已经有些眩晕,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出。。 “造孽啊!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养出你这么个不孝子!你爹还在呢,你就...“ “少来这套!“ 苏明强不耐烦地挥手打断。 “爹把我赶出家门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是他儿子?三万块钱的赔偿金一分都不给我,现在倒来说我不孝?“ 苏玉芬红着眼睛质问。 “大哥,你是不是被李金花撺掇的?她家那帮人...“ “关你屁事!“ 苏明强恶狠狠地瞪了苏玉芬,跟苏玉珍一眼,然后起来放狠话道。 “明天早上九点,都给我在家等着!要是敢耍花样...“ 他冷笑一声。 “我就一把火把这房子点了,反正也不是我家!“ 说完,苏明强转身就往院门走去,路过厨房时还故意踢翻了门口的水桶,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站住!“ 王秀兰突然厉声喝道,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你这个混账,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玩意。。“ 能把王秀兰这样性格有些懦弱的女人,逼到这个份上。 苏明强也算是头一个了。 面对王秀兰的骂声,苏明强无所谓地回头撇了一眼。 “随便你!反正明天街道办的人必须见到你们所有人!“ 说着,便一步跨出了大门。 院内,传来三个女人的哭声,怒骂声,原本在一旁玩泥巴的大毛二毛见状,也纷纷加入了大哭的行列。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乱作一片。 。。。 苏明强刚刚离开不到十分钟。 苏建国便哼着小曲,骑着自行车拐进胡同口。 今天天气很好,微风拂面,吴二埋汰恢复得不错,又有了大棚蔬菜的新计划,他心情格外舒畅。 苏建国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老苏,回来啦?“ 邻居张大爷在门口浇花,笑着打招呼。 “哎!回来了!“ 苏建国响亮地应着,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今儿个天儿真好!“ 可当他推开自家院门时,眼前的景象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让他直接懵在了那里。。 院子里,王秀兰瘫在躺椅上,脸色煞白,苏玉芬正给她揉着太阳穴。 苏玉珍蹲在一旁抹眼泪,大毛二毛两个小家伙也受了感染似的,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苏建国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自行车“咣当“一声倒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谁出事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王秀兰身边,急的声音都变了调。。 王秀兰一见丈夫,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苏建国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他从未见过妻子这副模样。。 “爹!“ 苏玉芬红着眼睛站起来。。 “老大刚才回来了,他...他说...“ “苏明强?“ 苏建国眉头一皱,声音陡然提高。 “那个畜生还敢回来?“ 苏玉珍突然跳起来,小脸气得通红。 “爹!大哥说要分家!他连街道办的人都找好了,明天上午九点就要来咱家!他还说...还说要是我们不配合,他就一把火烧了房子!“ 苏建国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眼前一阵发黑。 第94章 我要贷款 他攥紧拳头,指节发出“咔吧“的响声。 “这个畜生!“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 “我这就去打断他的狗腿!“ 他转身就要往外冲,却被王秀兰一把拽住了衣角。 “当家的...“ 王秀兰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别...别冲动...“ 苏建国猛地刹住脚步,回头看见妻子惨白的脸色,心一下子软了。 他蹲下身,轻轻握住王秀兰的手。 “秀兰,你别急,慢慢说。“ 王秀兰一遍哭,一遍对着苏建国道。 “当家的,我对不起你啊...生了这么个不孝子...“ “胡说!“ 苏建国厉声打断。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是那个畜生自己没良心!“ 苏玉芬倒了杯温水递给母亲,轻声对父亲说。 “老大一进门就摆架子,非要我和玉珍伺候他。后来他说...说爹您独吞了三万块赔偿金,他要分他应得的那份。“ 苏建国冷笑一声。 “应得的?他有什么脸说这话?“ 但随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眉头越皱越紧。 “街道办真要来人?“ 苏玉珍点点头。 “大哥说已经登记了,明天上午九点准时来,要家里所有人都在。“ 院子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大毛二毛偶尔的抽泣声。 苏建国站起身,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极重。 这种事情,一旦经了街道办,到时候,只怕这个家分不分,就不是苏建国能够决定的了。 “当家的...“ 王秀兰挣扎着坐起来。 “这事要是闹到街道办,咱家可就...“ 苏建国知道妻子在担心什么。 在这个注重名声的年代,父子对簿公堂,闹到要街道办调解分家,传出去老苏家的脸面往哪搁?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他,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玉芬。“ 他突然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去给我倒杯茶来。“ 苏玉芬愣了一下,赶紧跑进屋里。 苏建国走到躺椅边坐下,轻轻拍着妻子的手。 “秀兰,你别担心,这事我来处理。“ 王秀兰抬头看着丈夫,眼中满是忧虑。 “可街道办那边...“ “街道办怎么了?“ 苏建国冷笑。 “他们也得讲理。苏明强已经被我逐出家门,族谱上都没他名字了,他凭什么来分家产?“ 苏玉芬端着茶出来,小心翼翼地递给父亲。 苏建国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平静了下自己的情绪。 “爹。“ 苏玉珍突然说。 “我看大哥这次是铁了心要闹。他说...说您要是不给钱,他就要把房子点了,让所有人都知道您独吞赔偿金的事。“ 苏建国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再次涌上来了。 要是真让苏明强这么做了,他苏建国,只怕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这个畜生...“ 苏建国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但随即又叹了口气。 “算了,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他站起身,走到院子中央。 大毛二毛还在那里嗷嗷叫。 “都别哭了。“ 他突然提高声音。 “大毛二毛,到姥爷这儿来。“ 两个孩子怯生生地走过来,苏建国蹲下身,用袖子擦了擦两个外孙子的眼泪。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天塌下来有你们姥爷顶着呢!“ 将大毛二毛哄好,苏建国也陷入了沉思,他要想个办法,来应对苏明强的这次分家。 此时的苏建国手里,其实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之前赚的钱,攒的钱,卖工作的钱,都已经买四合院了。 那比三万块的赔偿金,也让他买了苏家屯的四座荒山,还有地。 现在苏建国手里,拿出几千块,都十分的困难。 苏明强想要分家分钱。 苏建国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妙招。 来不及吃饭,苏建国当即对着三女交代了一番,回屋拿了一些东西,便匆匆地离开了四合院。 出了胡同的苏建国,骑上自行车直奔城西的人民银行。 “分家?哼!“ 苏建国咬着牙,脚下蹬得更用力了。 “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银行门口,苏建国锁好自行车,直接大步地走了进去。 推开大门,现在这个时间,银行大厅里人不多,几个窗口前零星排着队。 苏建国没有去排队,而是径直走向了右侧的经理办公室。 “同志,请问您找谁?“ 一个年轻的女职员拦住了他。 “我找你们赵志强赵经理。“ 苏建国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你就说老同学苏建国找他。“ 女职员上下打量了苏建国一番,见苏建国穿着得体,态度诚恳,便点点头。 “请稍等。“ 不一会儿,办公室门开了,一个穿着白衬衫、梳着背头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出来。 他戴着金丝眼镜,肚子微微发福,但精神矍铄。 “建国?真的是你啊!“ 赵志强眼睛一亮,急忙快步地走上前,一把抓住苏建国的手。 “老同学啊,咱们都多少年没见了?十年?十五年?“ 苏建国也激动地握住老同学的手。 “志强,你还是这么精神!上次见面还是六五年吧?那会儿你刚调来银行没多久。“ “对对对!“ 赵志强拍着苏建国的肩膀。 “走,进我办公室说。“ 经理的办公室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 赵志强亲自给苏建国倒了杯茶,茶叶在热水中舒展开来,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尝尝,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龙井,今年的新茶。“ 赵志强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笑眯眯地说。 苏建国抿了一口,赞道。 “好茶!还是你有门路,现在市面上可买不到这么好的茶叶。“ “嗨,乡下亲戚种的,不值几个钱。“ 赵志强摆摆手,随即关切地问。 “建国,你这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苏建国放下茶杯,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老同学,实不相瞒,我今天是来求援的。“ “哦?“ 赵志强推了推眼镜。 “说说看,能帮的我一定帮。“ “我想贷款。“ 苏建国直截了当地说。 赵志强闻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贷款?建国啊,不是我不帮你,现在这个时期,个人贷款可不好办啊,除非是农业生产贷款...“ “就是农业生产贷款!“ 苏建国眼睛一亮。 第95章 苏明强卖工作 “我打算回苏家屯搞蔬菜大棚,冬天种反季节蔬菜。现在政策允许了,这是个好机会。“ 赵志强沉吟片刻。 “想法是不错,但现在个人农业生产贷款额度有限,最多也就贷个千八百的...“ 说到这。 苏建国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取出几份文件。 “志强,你看看这个。“ 赵志强接过文件,仔细翻看,眼睛渐渐瞪大了。 “这是...苏家屯旁边四座山和20亩水浇地的承包合同?建国,你什么时候...“ “前阵子刚签的。“ 苏建国解释道。 赵志强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重新戴上后仔细审视着合同。 在全部看完之后,赵志强这才回道。 “这些都可以作为抵押物...建国,你想贷多少?“ “一万。“ 苏建国很是坚定地说。 “一万?“ 赵志强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苏建国则是态度坚决道。 “志强,我算过了。两亩大棚的建设成本大约两千,种子、肥料、人工加起来再要两千。剩下的六千作为流动资金,应对市场波动。“ 赵志强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建国,不是我不帮你。这么大额的贷款,需要层层审批...“ “志强啊。“ 苏建国也站起来,直视着老同学的眼睛。 “咱们认识多少年了?我苏建国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这些抵押物价值远超一万元,银行没有任何风险。“ 赵志强停下脚步,叹了口气。 “建国,我不是担心这个。只是手续确实复杂...“ 苏建国没有说话,就在那静静地看着赵志强。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赵志强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走回桌前,拿起合同又仔细看了一遍,随后便拿起了一旁的电话。 “喂,小张啊,你把农业生产贷款申请表拿来,再准备一份抵押合同。“ 挂掉电话,赵志强对苏建国露出笑容。 “也就是你,换做别人,我可不愿意担这风险,你这个忙我帮了。不过利息得按规矩来,年息百分之五,没问题吧?“ 苏建国感激地握住赵志强的手。 “没问题!太感谢了!“ “别急着谢我。“ 赵志强摆摆手。 “这只是第一步。合同签完后,我还得去找行长签字。不过有这些抵押物,问题应该不大。“ 很快,一个年轻职员送来了厚厚一叠表格。 赵志强亲自指导苏建国填写,不时解释一些专业术语。 “这里填抵押物明细...对,四座荒山的位置和面积要写清楚...水浇地的位置也很重要...“ 填完表格,赵志强仔细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我这就去找行长。你在这等会儿。“ 赵志强离开后,苏建国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有了这笔贷款,不仅可以用来盖他准备发财的大棚,更能很好地应对,明天苏明强过来的分家。 “哼,分家,先分你一半饥荒。。“ 苏建国不由得冷笑一声。 约莫半小时后,赵志强回来了,脸上带着笑容。 “批下来了!行长看了你的计划,觉得很有前景。一万元贷款,期限一年,到期可续。“ 苏建国激动地站起来。 “太好了!志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别客气。“ 赵志强拍拍他的肩膀。 “不过建国,我得提醒你,这笔钱必须专款专用,银行会定期检查项目进展。“ “我明白。“ 苏建国郑重地点头。 “每一分钱都会用在大棚建设上。“ 接下来是繁琐的签字盖章程序。苏建国仔细阅读每一份合同,确认无误后才签下自己的名字。 当最后一枚公章盖下时,已经快到了下班时间。 “三天后钱会打到这个账户上,“ 赵志强递给他一张存折。 “记得按时来银行对账。“ 走出银行大门时,已是夕阳西下。 。。。 苏建国这边计划着应对苏明强明天的分家。 苏明强那边,也没闲着 在离开苏建国家后,苏明强便前往了轧钢厂。 他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卖掉自己的工作。 他原本就打算买大货跑运输,只不过苏建国一直没有给钱,他才一直没有卖掉自己的这份工作。 轧钢厂的大门依旧如往常一样敞开着,机器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 苏明强已经有五天没来上班了,但他丝毫不担心。 这个年代,工厂不能随便开除工人,这是他的底气。 “哟,这不是苏家大少么?“ 门卫老王叼着烟,斜眼看着他。 “几天不见,还以为你高升了呢。“ 苏明强冷哼一声,懒得搭理这个看门狗。 他径直走向车队主任办公室,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开口。 车队主任赵大柱正在那里安排工作报表,见苏明强推门进来,眉头立刻皱成了“川“字。 “苏明强!你还知道来上班?“ 赵大柱一拍桌子。 “无故旷工五天,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 苏明强不慌不忙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 “赵主任,别激动嘛。我今天来是想卖工作的。“ “卖工作?“ 赵大柱愣住了。 “你开什么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 苏明强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支点上。 “我找到更好的出路了,这破工作,不要了。“ 赵大柱的脸色变了又变。 虽然苏明强平时工作态度一般,但毕竟是熟练的大车司机。 这年代,想要找熟练的大车司机,可是很难的。 “你父亲知道吗?“ 赵大柱试探着问。 “关他屁事!“ 苏明强不屑道。 “我已经被那个老东西赶出家门了,我的事不用他管!“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竖起了耳朵。 苏明强和苏建国父子闹出的事情可不小。 厂里早有传闻,但今天听苏明强亲口说出来,还是让人惊讶。 赵大柱叹了口气。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工作关系?咱们这个工作,卖工位,条件比较苛刻...“ “简单。“ 苏明强吐了个烟圈。 “我听说马大强一直想给他儿子弄个正式工名额?一千五,这工作就是他的了。“ 赵大柱眼睛一亮。 马大强也是他车队的元老了。 确实多次找他帮忙解决儿子工作问题。 如果苏明强愿意私下转让,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第96章 你他妈敢花老娘的钱? 轧钢厂门口,苏明强捏着口袋里厚厚一沓钞票,脸上很是兴奋。 这一千块钱,是他今天下午在轧钢厂人事处签完字后拿到的。 他成功地把自己的工作卖了。 签字的时候,人事处的老张,语重心长地说。 “苏师傅,你可想清楚了,这工作卖了可就没了。“ 苏明强当时只是不耐烦地摆摆手。 “卖!赶紧办手续!“ 他心想,反正自己已经被父亲赶出家门,工作保不保得住都两说,不如换成现钱实在。 现在,这一千块钱就揣在他兜里,崭新的十元大钞,一百张,厚厚一摞。 苏明强从没一次性拿过这么多钱,手心都沁出了汗。 他站在轧钢厂门口,突然咧嘴笑了。 “去他妈的!“ 他低声咒骂一句,迈开步子朝城里最繁华的街道走去。 全聚德的招牌在暮色中格外醒目,古色古香的门楼前挂着大红灯笼。 苏明强在门口站定,整了整衣领。 “同志,几位?“ 门口的服务员上下打量着他,语气不冷不热。 苏明强挺直腰板,从兜里掏出一张十元钞票,在服务员眼前晃了晃。 “一位!要雅间!“ 服务员看到钱,态度立刻热情起来。 “您这边请!“ 雅间不大,但装修考究,红木圆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墙上挂着名家字画。 苏明强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把脚翘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把你们这儿最贵的菜都上来!“ 他大声吆喝着,又从兜里掏出三张十元钞票拍在桌上。 “再来瓶茅台!“ 服务员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哈腰地退出去准备。 苏明强靠在椅背上,心里涌起一股报复性的快感。。 父亲不是说他没出息吗?李金花不是总嫌他挣得少吗?今天他就要好好享受一把! 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 一整只金黄酥脆的烤鸭,片得薄如蝉翼,整齐地码在青花瓷盘里。 一盘油焖大虾,红彤彤的虾身上淋着亮晶晶的酱汁。 还有清蒸鲈鱼、红烧狮子头、蟹粉豆腐...摆了满满一桌。 “您的茅台。“ 服务员恭敬地递上一个白瓷酒瓶。 苏明强一把抓过酒瓶,也不用杯子,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 火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下去,呛得他直咳嗽,眼泪都出来了,但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再来一瓶!“ 他抹了抹嘴,又拍出两张十元钞票。 服务员赶紧去拿酒。 “呸!老东西!“ 苏明强猛地灌了一口酒,随后抓起一张荷叶饼,胡乱卷了几片鸭肉塞进嘴里,油脂顺着嘴角流下来也顾不上擦。 一顿胡吃海喝后,苏明强点的菜,基本都被他一个人吃光了。 茅台酒也喝了三瓶.。 “服务员!“ 苏明强突然大喊,本想打包只鸭子回家给李金花吃。 不过,苏明强又想到自己过来偷偷吃烤鸭,要是被李金花知道了的后果。 苏明强放弃打包了。 当苏明强摇摇晃晃地走出全聚德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口袋里的一千块钱这一顿饭,直接花掉了将近两百。 夜风吹在滚烫的脸上,让他瞬间清醒了一些。 想着回家总要有个交代,苏明强当即将剩下的零钱,全部藏在了鞋垫底下。 兜里就揣着八百块。 他已经决定了,不管李金花怎么问,工作就是卖了八百。。 苏明强晃晃悠悠走在回家的路上。。 "嗝——" 他打了个酒嗝,烤鸭的油腻味和茅台的醇香一起涌上来,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他扶住路边的电线杆,干呕了几声,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远处家的轮廓渐渐清晰,奇怪的是,窗户一片漆黑。 往常这个时间,李金花早就回家了。 苏明强顿时松了口气,看来金花还没回来,他还有时间编个理由。 他走到门口,蹑手蹑脚地掏出钥匙。 "咔嗒" 一声,门开了。 苏明强摸索着墙上的开关,"啪"地按亮了灯。 "啊!" 眼前的场景,顿时吓得他一个激灵,酒瞬间醒了大半。 只见李金花此刻正端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一脸的冷漠。 "媳、媳妇..." 苏明强结结巴巴地叫道,后背已经沁出一层冷汗。 "你在家啊...怎么不开灯啊?" 李金花没有回答,缓缓站起身,她走到苏明强面前,伸出手,掌心向上。 苏明强咽了口唾沫。 "干,干什么?" "钱呢?" 李金花的声音很冷。 "什么钱?" 苏明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捂住了裤兜里的钞票。 李金花冷笑一声。 "还装?轧钢厂谁不知道你苏明强把工作卖了一千块?马大强他老婆接孩子时特意''好心''告诉我,说''你们家明强可真能干,工作说卖就卖了''!" 苏明强脸色刷地变白,嘴唇哆嗦着。 "我、我..." "拿出来!" 李金花突然提高音量,尖锐的声音在狭小的客厅里回荡。 苏明强抖着手从裤兜里掏出那叠钱。 李金花一把夺过去,飞快地数了起来。 "一、二、三...八。" 她数完一遍,又数了一遍,眉头越皱越紧。 "八百?还有二百呢?" 苏明强的腿开始发抖。 "我、我花了点..." "花了?" 李金花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睛瞪得溜圆。 "你他妈敢花老娘的钱?" 她猛地将钱摔在茶几上,一把揪住苏明强的衣领。 "说!钱花哪了?" "就、就吃了顿饭..." 苏明强缩着脖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李金花一听,顿时大怒。 她直接松开苏明强的衣领,转而一把抓向他的脸。 苏明强躲闪不及,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三道血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 "啊!" 他痛呼一声,捂着脸后退。。 "媳妇,别、别挠..." "我挠死你个没用的废物!" 李金花像疯了一样扑上来,爪子如雨点般落在苏明强身上。 "工作说卖就卖,钱说花就花,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媳妇?" 苏明强不敢还手,只能抱着头求饶。 "我错了,媳妇,我错了...别打了..." "跪下!" 李金花突然停下动作,指着地板厉声道。 苏明强愣住了。 "什、什么?" "我让你跪下!" 李金花一脚踹在他膝盖上。 苏明强腿一软。 "扑通" 一声跪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 膝盖传来尖锐的疼痛,但他不敢动,只能低着头,像个罪犯一样等待审判。 第97章 苏玉珍夜会小流氓(2) 李金花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那里的苏明强,胸口剧烈起伏。 “苏明强,你算什么东西?啊?一声不吭,就敢把工作卖了?拿了钱还跑出去大吃大喝?这日子还怎么过?“ 她抓起茶几上的水杯,将剩下的凉水泼在苏明强脸上。 “看看你这副德行!没出息的玩意,我当初怎么就瞎眼,看上你了,你爹说得对,你就是个窝囊废!“ 苏明强被弄得狼狈不堪。 面对李金花的咒骂,他的拳头悄悄握紧,但很快又松开了。 “说话啊!哑巴了?“ 李金花一脚踢在他大腿上。 “我、我错了...“ 苏明强嗫嚅道。 “媳妇,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还有以后?“ 李金花冷笑。 “今晚你就给我在这个跪着,什么时候老娘出气了,什么时候起来。。“ 苏明强抬起头,脸上写满惊恐。 “这、这怎么行?媳妇,我明天还要跟街道办,去分家啊。。“ 听到苏明强说分家,李金花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 刚刚太生气,都忘了如今最重要的事情。 她的思绪飞速转动。 明天就是分家的关键时刻,如果今晚把苏明强折腾得太狠,明天他状态不好,在街道办的人面前露怯怎么办? 想到这里,李金花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胸口的怒火。 “明强。“ 李金花的声音突然柔和了几分,她走到苏明强面前蹲下,与他平视。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生气吗?“ 苏明强愣住了,显然没料到妻子态度会突然转变。 “我...我不该乱花钱...“ 苏明强试探着回答。 李金花摇摇头。 “我打你,是因为我心疼啊,你不是要买大车,咱家现在又没有钱,明天能不能从家里分到钱还两说,你说,咱们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金花,我...“ 苏明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跪着!“ 李金花猛地转身,眼神又恢复了凌厉,但随即又软化下来。 “我还没说完。“ 苏明强膝盖一软,又跪了回去。 他低着头,不敢再看妻子的眼睛。 李金花走回沙发边坐下。 “明强,我们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明天就是分家的关键时刻,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苏明强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回答。 “明白,那是咱们的钱...“ “不光是钱的问题。“ 李金花打断他。 “这是你的尊严!你爹凭什么把你赶出家门?凭什么独吞那三万块赔偿金?明天在街道办面前,你必须挺直腰杆,让他们看看,你苏明强不是好欺负的!“ 苏明强听着妻子的话,胸中渐渐涌起一股热血。 是啊,他凭什么被这样对待?那钱明明也有他的一份! “金花,你说得对!“ 苏明强的声音提高了些。 “明天我一定...“ “但现在。“ 李金花再次打断他,声音又冷了下。。 “你必须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苏明强刚燃起的热血瞬间冷却,他咽了口唾沫。。 “我...我知道错了...“ “跪满一个小时。“ 李金花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罚你今晚睡沙发,还有,明天给我争点气!!“ 见李金花如此,苏明强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这惩罚可比他预想的轻多了。。 “明白。“ 他低声回答。。 。。。 与此同时。。 苏建国家四合院里。。 苏建国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虽然重生回来,早就知道老大什么性格,但是,真遇到这种事情。。 苏建国这个当爹的,怎么能不烦躁! 他索性坐起身,摸出枕边的烟盒,却发现已经空了。。 “唉...“ 苏建国长叹一口气,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生怕惊醒身旁熟睡的妻子。。 晚上的天气有些闷热,苏建国打算去院子里,冲个凉水澡。 打开房门,走到院子里。 就在苏建国转身要去井边打水时。 余光却是突然瞥见西厢房的门开了一条缝。 “奇怪...“ 苏建国皱起眉头。 玉珍和玉芬住的屋子门怎么开了? 两个丫头从小都怕黑,半夜上厕所都是在屋里,晚上是绝不会出门的。 难道是忘了关了? 苏建国心里想着,几步便靠近了西厢房。 忽然,苏建国发现。 在月光下,一个纤细的身影正从仓房里拖出来那把他家的木梯子。 木梯子有些重,那身影明显有些吃力。。 苏建国不由得摒住了呼吸。 他自然一眼就认出来,那身影,是自家小女儿苏玉珍。 苏建国并没有说话,他想要看看,自家这个小女儿,到底搞什么名堂。 终于,梯子靠上了东墙。 苏玉珍扶着墙喘气,胸口剧烈起伏。 她抬头望向两米多高的墙头,眼中满是期待。。 就在这时,墙外传来几声狗叫。 正是她和张强约定的暗号。 苏玉珍眼睛一亮,急忙爬上梯子。 她小心翼翼地将上半身探出墙外。 "强哥!" 苏玉珍小声地叫道。 墙下的阴影里,一个火星忽明忽暗。 张强叼着烟从杨树下走出来,还是那件熟悉的花衬衫,领口大敞着。 他抬头看见墙头上的苏玉珍,咧嘴一笑。 "宝贝儿,就这么急着跟我私奔啊。" 张强的声音带着惯有的痞气。 苏玉珍看着他痞气的笑容,心头涌起一阵甜蜜。 "我马上下来,你接住我!" "不急,你小心点。" 张强说着吐了个烟圈,眯起眼睛打量她。 "嗯?你行李呢?" 苏玉珍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搬梯子,匆忙间把包袱落在了仓房。 "我、我忘拿了!你等着,我这就去。。" 说着,苏玉珍的身影,便匆匆忙忙地下了围墙。 "操!" 眼见苏玉珍的身影消失,张强却是突然变了脸色。 不过,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继续在那里等着。。 墙根下,苏建国此时已经快炸了。 自家这些孩子,一个个的不省心就算了。 老大老二那样,现在,小女儿还要跟人家私奔。。 苏建国再也忍不住了。 见苏玉珍匆匆爬下梯子奔向仓房。 苏建国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第98章 抓小偷啊! 仓房里弥漫着陈年谷物的霉味。 苏玉珍摸黑找到包袱,刚要转身,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堵在门口,月光在那人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爹...爹?" 苏玉珍的声音瞬间慌了,包袱"啪"地掉在地上。 “别叫我爹,我没你这么不孝的女儿!” 苏建国一步步走进仓房,他脸色铁青道。 "苏玉珍啊,苏玉珍,你是长大了,能耐了,学什么不好,学人家私奔?"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苏玉珍浑身发抖。 "我...我..." 苏玉珍的眼泪夺眶而出。 "爹,求求你了,您就放我走吧!求求您了!我跟强哥是真心相爱的!!" "放你走?真心相爱?" 苏建国都被气笑了。 "放你去跟那个混混去当街溜子?你才多大?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苏玉珍突然抬起头,眼中迸出倔强的光。 "爹,我爱强哥,他也爱我!您根本不懂爱情!" "爱情?" 苏建国冷笑。 他没在多言,从墙角抄起一把铁锹,试了试,手感很棒。 苏建国没有在理苏玉珍,转身走到仓房门口,这才悠悠道。 "你就在这仓房呆着吧,敢踏出这个门一步,你看我敢不敢打断你的腿。" 那冰冷的语气,无视的态度。 吓得苏玉珍浑身颤抖。 她终于怕了,缩在墙角一动不敢动。。 苏建国没有回头看,转身大步走向梯子。 怒火在胸腔里燃烧,烧得他眼前发红,此时的他需要发泄一下。。 他单手拎着铁锹,几步爬上梯子。 墙外,张强正焦躁地踱步,嘴角叼着一根刚刚点燃的香烟。 月光下,苏建国看清了张强的那张脸。 青白的脸色,吊梢眼,下巴上还有道疤。 一个标准的街溜子,还想拐他的女儿去私奔。。 苏建国没有犹豫。 围墙的高度并没有多高。 他纵身一跃,铁锹带着风声狠狠拍在张强后脑勺上。 "啊!" 张强发出一声惨叫,扑倒在地。 他挣扎着要爬起来,苏建国第二锹已经落下,正中肩膀,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救——" 张强的呼救还没出口,第三锹拍在嘴上,顿时鲜血混着碎牙喷了出来。 "快来人啊,抓小偷啊!" 苏建国突然扯开嗓子大喊。 "有贼啊!" 寂静的夜晚被彻底打破。 附近院落的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张强满脸是血,惊恐地看着苏建国。 "叔...叔叔,我错了...啊!" 又是一铁锹拍在腿上。 "谁是你叔!我特么你爷爷!!" 苏建国怒吼,铁锹雨点般落下。 "还特么敢拐我闺女!" 苏建国的这招非常好使。 不到两分钟,街坊四邻所有的男人,几乎全都衣衫不整,拿着各种武器,来到了现场。 最先赶到的是隔壁李大爷,他抄着擀面杖冲过来。 "小偷在哪了?" "这呢!" 苏建国一脚踩住张强的胸口。 "这小子,鬼鬼祟祟,半夜翻我家墙头!" 李大爷二话不说,擀面杖照着张强的脑袋就是一下。 "操,打死你个狗日的!" 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 这年头,可以免费打人的机会可不多。 眼下就有个最好的时机,街坊邻居这帮男人哪里忍得住。 棍棒、板凳腿、铁钩... 各种"武器"全都往张强身上招呼。 惨叫声渐渐微弱,张强蜷缩在地上,已经被打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苏建国退到一旁,喘着粗气。 岁数大了,体力严重不行了。 放在以前,他抡铁锹,抡一个小时都不带喘气的。 现在,就打了十多分钟,就没力气了。 四合院仓房内。 苏玉珍瘫坐在地上。 她听着外面的喧闹,以及里面夹杂着张强的惨叫。 她死死捂住嘴,眼泪糊了满脸。 她很想冲出去,用身体,去保护她的情郎。 可是,回想到苏建国那冰冷的话语。 "敢踏出这个门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苏玉珍还是没敢,为爱放弃自己的双腿。。 围墙外。 "打死这个小偷!" 人群中,李大爷的擀面杖又一次重重落下,砸在张强已经血肉模糊的后背上。 周围的邻居们像打了鸡血一样,你一拳我一脚,发泄着平日里积攒的怨气。 张强蜷缩在地上,已经昏迷,嘴角不断往外冒血沫子。 就在这时。。 "都让开!警察!" 一声厉喝从胡同口传来。 两个穿制服的民警拨开人群,手电筒的光柱在混乱的场面中扫过。 显然,这里面闹出的动静,成功引起了巡逻警察的注意。 年纪大些的警察老刘立刻蹲下检查张强的伤势,年轻的小王则警惕地环视四周。 "怎么回事?" 老刘皱眉问道,手指搭在张强颈动脉上。 "再打就出人命了!" 苏建国立刻上前一步,铁锹"咣当"扔在地上。 "这位同志,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这小子半夜翻我家墙头,被我逮个正着。" 老刘用手电照了照苏建国,作为这片地巡警,他是认识苏建国的,也知道苏建国的家。 老刘了然地点了点头。 这年头,爬墙头不是偷东西就是偷人,横竖都不是好东西。 "身份证拿出来!" 小王踢了踢奄奄一息的张强。 张强蠕动嘴唇,却只吐出一口血水。 老刘从他裤兜里摸了摸,什么都没有。 他抬头看向苏建国。 "苏师傅,您认识这人吗?" 苏建国面不改色。 "不认识,不过,我们最近胡同里好几家遭贼,肯定是这王八羔子干的!" 这句话像火星子溅进油锅,刚平静的人群又骚动起来。 "对!上礼拜我家晾的腊肉丢了!" "我闺女说总有人在她放学路上转悠!" "打死他算了!" 眼看场面又要失控,老刘猛地站起来。 "都闭嘴!" 他转向苏建国。 "苏师傅,您家丢东西了吗?" "那倒没有。" 苏建国搓了搓手上的老茧。 "幸亏我发现得早。" 老刘和小王交换了个眼神。 这种事他们见多了,半夜爬墙被逮着,打死都活该。 但眼下人已经半死不活,再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第99章 你还有脸叫我妈? "行了,人我们带回去。" 老刘掏出手铐。 "都散了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小王架起软成一摊泥的张强,看张强这个样子,显然是先要送到医院急救。。 只怕是成功救过来,也得烙下什么残疾。 老刘则是跟苏建国走到一旁,了解了一下事情的情况,便告辞离去了。 苏建国打发走了警察,这才回到院子。 刚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家里人都醒了。 苏玉芬跟王秀兰还有三儿子苏明富正站在门口。 见苏建国回来。 王秀兰急忙上前,焦急地说道。 “当家的,玉珍不见了,玉芬说,玉珍的衣服鞋,也都不见了。。” 显然,这三位并没有发现,还在仓房里待着的苏玉珍。 苏建国当即给三人讲了事情的经过。 随后,便带着三人走向了仓房、 "吱呀" 一声,仓房门被推开。 苏建国站在门口,身后是面色铁青的苏玉芬,王秀兰,苏明富三人。 "妈..." 苏玉珍见到自家老妈,当即委屈地哭了起来。 向来脾气好的王秀兰,这一次,也没有惯着这个小女儿。 几步上前,一巴掌抽在了苏玉珍的脸上。 苏玉珍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母亲。 "你还有脸叫我妈?" 王秀兰浑身发抖,在打完苏玉珍后,眼泪便止不住地流。。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玩意!!要不是你爹发现得早,你现在就被那个混混糟蹋了!" 苏玉珍委屈的捂着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却依旧倔强地反驳。 "强哥不是混混!他说要带我去南方...带我去香港!!" 苏建国闻言,却是笑了。 “刚刚警察搜了那小子的身,他兜里一分钱都没有,也没带行李,你就那么确定,他是要带你走?” 苏玉珍听完,微微发愣。 随后便是大叫。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强哥跟我约定好的,一定是你诬赖他。“ 苏玉珍尖叫起来。 "强哥对我那么好!他给我买汽水,带我看电影,说我是他见过最美的姑娘!" 她歇斯底里地扯着头发。 "他根本不会骗我,一定是你们,你们都是坏人!!" 眼见自家女儿如此,苏建国也是彻底死心了。 他阻止了王秀兰跟苏玉芬想要说的话。 而后对着两人道。 “走吧,咱们回屋,她爱干嘛干嘛,以后咱们也不管了。” 说完,苏建国看都没看苏玉珍,转头就走。 王秀兰跟苏玉芬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跟着苏建国,离开了仓房。。 仓房里,再次就剩下苏玉珍孤孤单单一个人。 苏玉珍忽然起身,对着苏建国大喊道。 "明天我就去找强哥!你们凭什么打他?我要去公安局告你们!" 苏建国闻言,转头定定地看着女儿,突然笑了。 那笑容让苏玉珍心里直发毛,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行啊。" 苏建国轻声道。 "你现在就可以走。" 他指了指敞开的大门。 "去找你的强哥,看他是要带你去南方过好日子,还是要把你卖到山沟里给傻子当老婆,或是他把你卖到南方当妓女。" 苏建国走到门口,冷冷地说了最后一句。 "只要你踏出这个门一步,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说罢,便直接进屋。 王秀兰跟苏玉芬也是回了各自的房间。 四合院内,再次陷入了安静。 仓房里。 苏玉珍被气得浑身颤抖。 她想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家门。 却害怕,害怕苏建国说的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即便她知道,强哥是爱她的。 但是,她不敢赌。 时间缓缓流逝。 苏玉珍的眼神,原本满是恐惧,随后便是愤怒,最后,化为仇恨! 她看了看苏建国住的房子。 咬了咬牙。 止住了眼泪。 苏玉珍什么也没说,起身,拖着脚步走向西厢房。 折腾了大半宿,给她也累得够呛,她现在需要休息。。 。。。 第二天。 早上五点。 天刚蒙蒙亮。 苏明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宿醉加上睡姿不当,让他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疼。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茶几上的水杯,却什么也没摸到。 "操..." 苏明强哑着嗓子骂了一句。 这才想起昨晚被李金花罚睡沙发的事。 他揉了揉太阳穴,昨晚那三瓶茅台的后劲还在,脑子里像灌了铅一样沉。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谁啊?大清早的..." 苏明强嘟囔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他拖着步子走到门前,打开房门,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酒全醒了。 只见门外站着七八个男人,为首的正是李金花的父亲李德才。 他身后站着李金花的大哥李金宝,还有几个苏明强只在婚礼上见过一面的李家亲戚。 "爸...爸?" 苏明强结结巴巴地叫道。 李德才点了点头,而后,就带着身后的人像潮水一样涌进狭小的客厅。 "明强啊,我们可是连夜赶来的。" 李德才语重心长的对着苏明强道。 "听说你今天要去街道办分家,我们特意来给你助威!" 苏明强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分家,自家媳妇婆家竟然能来这么多人。 "怎么了?" 李金花的声音从卧室传来,她披着件外套走出来,见到客厅的众人,脸上丝毫没有惊讶。 "爸,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到了?不是说六点的车吗?" "赶了早班车。" 李金宝插嘴道,他眼睛下面挂着两个黑眼圈,显然一夜没睡好。 "这不是怕耽误正事。" 苏明强这才注意到,几个李家亲戚手里都拎着布包,风尘仆仆的样子。 "金花..." 苏明强转向妻子,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就一个分家,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 李金花眼睛一瞪,还没说话,李德才就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明强啊,你年轻不懂。分家是大事,没个帮衬怎么行?我们这都是为你好!" "就是!" 李金宝附和道。 "三万块钱呢,你一个人去,还不被你爹给唬住?" 苏明强感到一阵窒息。 第100章 准备分家 李金花见状,走过来推了他一把。。 "傻站着干什么?去买早点啊!没看见这么多亲戚都饿着肚子吗?" "现在?" 苏明强看了眼窗外,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 "早点铺还没做好吧..." "榆木脑袋!" 李金花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塞给他。。 "去买点豆浆油条,那玩意出来得快,现在估计都做好了。。" 苏明强攥着钱,低着头从人群中挤出去,逃也似的出了门。 清晨的空气冷冽清新,苏明强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感觉胸口的闷痛缓解了些。。 来到早点摊,苏明强买了几袋豆浆和油条。 等苏明强回到家时,发现客厅里的气氛已经热络起来。。 李德才坐在唯一的沙发上,其他人或坐或站,把小小的客厅挤得水泄不通。。 李金花正忙着给众人倒水,见他回来,立刻夺过他手里的早点。, "怎么这么慢?" 李金花斥责道。, "我爸他们都饿坏了!" 苏明强没吭声,默默退到角落里。, 他看着李金花把油条掰成小段分给众人,豆浆也一碗碗倒好。, 李德才接过碗时,还特意问了句。 "明强啊,街道办那边都联系好了吧?" "联、联系好了。" 苏明强结结巴巴地回答。 "昨天登记的,说今天上午九点去。" "好!" 李德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大口的喝了一口豆浆,继续道。 "那咱们吃完饭就出发,早点去占位置!" 李金宝嘴里塞满了油条,含糊不清地说。 "爸,咱们得商量好去了怎么说。苏建国那老狐狸肯定有准备..." "怕什么?" 李德才冷笑一声。 "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再说了,街道办的人也得讲理,明强是他亲儿子,分家产天经地义!" 苏明强现在脑袋有些发晕,他已经不敢想,自己带着一群人,去跟自家老爹闹分家的场景了。 "明强!发什么呆呢?" 李金花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我爸问你话呢!" "啊?" 苏明强茫然抬头。 李德才放下豆浆碗,擦了擦嘴。 "我问你,那三万块钱,你打算要多少?"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苏明强。 "我...我..." 苏明强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爸。" 李金花插嘴道。 "明强老实,不会要价。要我说,至少得一半!" "一半?" 李德才听完,很是不满地摇摇头。 "太少了!明强那可是长子,按老规矩,长子该拿七成!" 苏明强瞪大眼睛。 "这...这太多了吧?" "多什么多!" 李金花狠狠掐了他一把。 "你忘了你爹是怎么对你的了?把你赶出家门,还从族谱上除名!这种爹,你还替他省钱?" 李德才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 "明强啊,分家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心软。你想想,你现在工作也没了,以后靠什么生活?金花还等着给你生孩子呢!" 提到孩子,苏明强的心猛地一颤。 李金花可是答应他了,只要分到钱就要孩子。 一股热流涌上心头,他咬了咬牙。 "爸说得对,我...我要七成!" "好女婿!" 李德才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才像个男人!" 早餐在热烈的讨论中结束。 李德才详细教导苏明强在街道办该如何表现,李金花则不时补充细节。苏明强像个木偶一样听着,时不时点头,脑子里却乱成一团。 七点整,一行人准备出发。 李金花特意换上了那件只在重要场合穿的红色外套,还抹了点口红。 她指挥着队伍顺序。 "爸,您走前面,明强跟您后面,我和大哥在中间,其他叔伯殿后。" 苏明强站在门口,看着这支为他"助威"的队伍,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荒谬感。 这些人真的是为他好吗? "发什么愣呢?" 李金花推了他一把。 "走了!" 苏明强被推着出了门。 清晨的阳光照在这支队伍上。 他们像一支出征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向街道办进发。 走在最前面的李德才突然回头,对苏明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明强啊,今天过后,你可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 另一边。 苏建国同样也起得很早。。 昨晚发生小女儿苏玉珍私奔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睡好。 出门洗了把脸,精神精神。 今天是个大日子,他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厨房里,苏建国生起火,烧了一壶开水。 茶叶在热水中舒展开来,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爹,您起这么早?" 身后传来苏明富的声音。 老三穿着整齐,背着书包,显然已经起床有一会儿了。 "嗯。" 苏建国转过身,看着这个最让他省心的儿子。 "你今天别去学校了,去医院把你二哥接回来。" 苏明富愣了一下。 "接二哥?今天不是大哥要来..." "正因为如此。" 苏建国打断他。 "既然要分家,那就一次性解决。省得以后麻烦。" 苏明富点点头,转身去推自行车。 "爹,我这就去。" 苏明富推着自行车走到院门口,又回头问道。 "要不要告诉二哥是什么事?" 苏建国摇摇头。 "就说家里有事,让他回来一趟。至于刘美娟..." 他顿了顿。 "她要是想来,就一起来吧。" 苏明富应了一声,骑上自行车消失在胡同口。 苏建国回到屋里,王秀兰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穿衣服。 "当家的,你真要把明德也叫来?" 王秀兰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他那身子骨..." "他身子骨怎么了?" 苏建国冷哼一声。 "不就是断了条腿吗?死不了人!" 王秀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我去做早饭。" 王秀兰系上围裙,往厨房走去。。 很快,众人吃完早饭。 就在这时,院门外就传来自行车的声音。 苏建国当即放下碗筷,快步走到院子里。。 只见,苏明富推着自行车率先走了进来。 在其身后跟着一辆三轮车,刘美娟正费力地推着轮椅上的苏明德。。 第101章 存款分完了,那外债,是不是也要分一下? 苏建国的目光落在二儿子身上。 苏明德穿着病号服,腿上还打着石膏。 见到苏建国的看自己,苏明德明显眼神开始躲闪,不敢与父亲对视。 "爸。" 苏明富停好自行车,走过来小声说。 "刘美娟一听有事,非要一起过来。。" 苏建国点点头,走向三轮车。 刘美娟见状,立刻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叔叔好!明德听说您叫他,立马就要求出院呢!" 苏建国没理她,直接看向轮椅上的儿子。 "腿怎么样了?" 苏明德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 "好...好多了。" "能站起来吗?" "医、医生说还要两周才能拆石膏..." 苏建国冷笑一声。 "我问你能不能站起来!" 苏明德浑身一颤,求助地看向刘美娟。 刘美娟连忙插话。 "叔叔,医生说了,明德现在不能..." "我没问你!" 苏建国厉声打断她。 "苏明德,我问你话呢!" 院子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苏明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颤抖着,终于挤出一句。 "不...不能..." 苏建国盯着儿子看了几秒,突然转身往屋里走。 "明富,把你二哥推进来。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 刘美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她推着轮椅,小声在苏明德耳边说了什么,苏明德的表情变得更加阴郁。 堂屋里,苏建国坐在主位上,看着被推进来的苏明德。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回来吗?" 苏建国开门见山。 苏明德摇摇头,眼神飘忽。 "你大哥今天要来分家。" 苏建国一字一顿地说。 "既然要分,那就一起分。你有什么想法?" 苏明德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又低下头。 "我...我没想法..." "没想法?"苏建国冷笑。 "你不是也打这笔钱主意很久了么?怎么没想法?" 眼见苏建国如此说,苏明德突然抬头。 "爸!那三万块钱,主要是因为我,人家才给的,难道不应该有我一份?" 苏建国眯起眼睛。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 苏建国走到窗前一看,只见苏明强带着李金花,还有李德才、李金宝等七八个李家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了胡同。 "呵,来得倒是准时。" 苏建国冷笑一声,整理了一下衣领。 "明富,去开门。今天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 院门打开,李家人鱼贯而入。 李德才走在最前面,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苏明强跟在岳父身后,眼神躲闪,不敢看父亲。 "亲家公,好久不见啊!" 李德才拱手笑道,眼睛却不停地打量着苏家的院子。 苏建国站在堂屋门口,冷冷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李德才,你带这么多人来我家,是什么意思?" 李德才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哎哟,这不是听说明强要分家嘛,我们做长辈的,当然得来做个见证..." "见证?" 苏建国冷笑。。 “还真是,狗拿耗子。" 李金花见状,连忙上前一步。 "爸,您别误会。我们就是来..." "谁是你爸?" 苏建国厉声打断。 "苏明强早就被我逐出族谱了,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 见苏建国一点面子没给自己。 李金花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李德才见状,立刻沉下脸。 "苏建国,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好心好意来..." "好心好意?" 苏建国指着李德才的鼻子。 "你女儿干的那些破事,我都懒得说了,你们家还能有好人?" 院子里火药味十足,围观的邻居们越来越多,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个女声。 "请问这是苏建国家吗?我们是街道办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门口。 王大姐带着一个年轻同事站在院门外,手里拿着文件夹,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 苏建国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 "请进。" 王大姐走进院子,环视一周,看到这么多人,明显愣了一下。 "这...什么情况?" 李德才立刻迎上去。 "同志您好!我是苏明强的岳父,今天我们..." "王大姐。" 苏建国打断他。 "您来得正好。我这两个不孝子今天要分家,您给评评理。" 王大姐看了看轮椅上的苏明德,又看了看躲在李德才身后的苏明强,叹了口气。 作为街道办的办事员,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她见过太多。 清官那段家务事,这种事情,真的最难调解。。 "苏师傅,咱们进去说吧。这么多人..." 苏建国点点头,转身往堂屋走。 李德才想跟上去,却被王大姐拦住。 "这位同志,请在外面稍等。我们街道办调解家庭纠纷,不需要这么多人在场。" 李德才脸色一变。 "我是明强的岳父..." "岳父也不行!" 王大姐态度坚决。 "当事人父母可以参与,其他人请在院子里等候。" 李德才还想争辩,李金花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了几句。 李德才这才不情愿地退到一旁。 堂屋里,苏建国坐在主位,王大姐和同事坐在一侧。 苏明强和苏明德分别坐在两边,一个低着头,一个缩在轮椅里。 苏明富,则是坚定地站在苏建国身后。 王大姐打开文件夹。 "苏师傅,昨天您大儿子苏明强来街道办申请分家。按照程序,我们需要了解具体情况..." 她的话还没说完,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刘美娟推开拦阻的李家人,径直闯进了堂屋。 "我也是家庭成员!" 刘美娟理直气壮地说。 "明德行动不便,我作为未婚妻,有权代表他发言!" 王大姐皱了皱眉,看向苏明德。 苏明德当即表示。 “这是我未婚妻,有权利,完全代表我!” 就这样,苏建国家的主要成员全都到齐,分家正式开始。 堂屋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王大姐翻开记录本看了看。 随后她抬头环视屋内众人,目光在苏建国和两个儿子之间来回扫视。 "根据街道办掌握的资料。" 王大姐清了清嗓子。 "苏建国家现有财产包括:现居住的四合院一处,面积约120平方米;银行存款..." 她顿了顿。 "具体数额需要核实,以及最近获得的三万元赔偿金。" 苏明强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插话。 "王同志,我是长子,按照传统,家产应该由我继承七成!" "放屁!" 苏明德猛地拍打轮椅扶手。 "那三万块是因为我断腿才赔的,应该我拿七成才对!" 刘美娟立刻帮腔。 "就是,明德伤得最重,差点连命都没了。这笔钱本来就是补偿他的!" 李金花冷笑一声。 "哟,现在知道要钱了?当初是谁为了个女人连爹都不要的?被奸夫淫妇打了,还能跟淫妇在一起,真是不要脸!!" "你!" 苏明德气得想从轮椅上站起来,被刘美娟一把按住。 王大姐皱眉敲了敲桌子。。 "都安静!这是调解会议,不是菜市场吵架!" 屋内暂时安静下来,但火药味依然浓烈。 苏建国始终沉默地坐在主位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冷眼旁观两个儿子的丑态。 "苏师傅。" 王大姐转向苏建国。 "您作为一家之主,有什么想法?" 苏建国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两个儿子。 苏明强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而苏明德则避开父亲的目光,盯着自己的石膏腿。 "我今年五十有三。" 苏建国缓缓说道。 "按理说,这个年纪不该谈分家。"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但儿子不孝,我也没办法。" 苏明强立刻反驳。 "爸,不是我们不孝,是您太偏心!" "闭嘴!" 苏建国一声厉喝,吓得苏明强一哆嗦。 "我还没说完!"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连院外围观的邻居都屏住了呼吸。 "我的想法很简单。" 苏建国继续道。 "这处房子是我和你妈半辈子的心血,我要留着养老。至于那三万块..." 他故意拖长音调,看到两个儿子眼中闪过的贪婪。 "你们兄弟自己商量着分吧。" 苏明强和苏明德同时瞪大了眼睛,脸上浮现出狂喜之色。 三万块!父亲竟然主动放弃分配权! "爸,您说真的?" 苏明强声音都颤抖了。 "您只要房子,钱都给我们?" 苏建国冷笑。 "怎么,嫌少?" "不不不!" 苏明强连连摆手。 "就这么定了!房子归您,我们没意见!" 他急切地看向王大姐。 "王同志,您看这样行吗?" 王大姐皱眉看向苏建国。 "苏师傅,您确定吗?按照政策,房产也是可以分割的。" "我确定。" 苏建国斩钉截铁地说。 "我只要这处房子,其他的一分不要。" 苏明德也按捺不住兴奋。 "爸,那三万块...我和大哥平分?" "想得美!" 苏明强立刻反对。 "我是长子,应该我拿七成!" "凭什么?" 苏明德怒吼。 "钱是因为我才有的!"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王大姐赶紧制止。 "好了好了!既然苏师傅只要房产,赔偿金就由你们兄弟三人平分,一人一万。" "三人?" 苏明强和苏明德异口同声地惊呼,齐刷刷看向站在苏建国身后的苏明富。 苏明富推了推眼镜,平静地说。 "我不要钱,都给爸留着养老。" "不行!" 苏建国斩钉截铁地说。 "既然要分,就都分清楚。明富也是我儿子,凭什么不能分?" 李金花尖声叫道。 "明富还在上学,又没为家里做贡献,凭什么分钱?" 刘美娟也帮腔。 "就是,他连工作都没有!" 苏建国猛地一拍桌子。 "说得像是他们两个有什么贡献是的!这是我的决定!要么三人平分,要么谁都别想拿!" 屋内瞬间鸦雀无声。 苏明强和苏明德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算计。 即使三人平分,每人也能拿一万,总比什么都拿不到强。 "好...好吧。" 苏明强不情愿地妥协。 "就按爸说的,三人平分。" 苏明德咬了咬牙。 "我同意。" 王大姐松了口气,迅速在文件上记录。 "那就这么定了。房产归苏建国所有,三万赔偿金由苏明强、苏明德、苏明富三人平分,每人一万。请各位签字确认。" 当协议传到苏明强面前时,他迫不及待地签下名字,手指因为兴奋而微微发抖。 苏明德也不甘落后,甚至不顾腿伤,挣扎着在协议上按了手印。 苏建国冷眼看着两个儿子的丑态,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慢条斯理地签完字,将钢笔轻轻放回桌上。 "好了。" 王大姐收起文件。 "协议已经生效。苏师傅,您什么时候把钱分给孩子们?" 不等苏建国回答,苏明强就急切地说。 "当然是现在!爸,钱存在哪个银行?我们这就去取!" 苏明德也连连点头。 "对对,趁银行还没下班。" 苏建国看着两个儿子贪婪的嘴脸,缓缓站起身。 "钱的事不急。王同志,既然存款分完了,那外债,是不是也要分一下?" 苏建国的声音不大。 只不过,这一句话,却同时震惊了每一个人。 "什么?外债?" 苏明强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脸上的喜色瞬间凝固、 "爸,您开什么玩笑?咱家哪来的外债?" 苏明德也顾不得腿伤,挣扎着要站起来。 "就是!咱家条件一直很好,您每个月工资那么高,怎么可能有外债?" 王大姐皱了皱眉,迟疑地看向苏建国。 "苏师傅,您家确实有债务需要分配吗?" 苏建国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慢条斯理地取出里面的文件。 "之前在银行办的手续,一万元贷款,年息百分之五。" "一万元?" 李金花尖叫出声。 "怎么可能!你骗人!" 刘美娟也冲上前来,想要抢夺文件。 "让我看看!肯定是假的!" 王大姐接过文件仔细查看,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确实是正规的银行贷款合同,借款人是苏建国,用途是...农业生产发展?" 第102章 四座破山值三万? 眼见有了王大姐的确认,两个儿子顿时急了。 苏明强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一万元?” “爸,您开什么玩笑!这钱可是您自己借的,跟我们一分钱关系没有,凭什么让我们还?“ 王大姐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贷款合同,抬头看向苏明强跟苏明德解释道。 “这贷款虽然是你们父亲以个人名义借的,用途是农业生产发展。但是,按照分家原则,债务确实需要你们整个家庭共同承担。“ “放屁!“ 苏明德猛地拍打轮椅扶手。 “他自己借的钱,关我们什么事?我们一分钱没见到,凭什么要我们还债?我不认!“ 刘美娟立刻帮腔。 “就是!苏叔叔,哪有你这样坑自己儿子吗?明德腿都断了,生活都不能自理了,现在都是我在照顾他,您不关心他就算了,还忍心让他背债?哪有你这么当爹的!“ 李金花更是直接冲到王大姐面前,直接抱着王大姐的腿大哭。 “王大姐啊!你可得给我们主持公道啊!这老东西分明就是在耍我们!刚才说好分三万,现在又冒出一万债务,这不是骗人吗?“ 堂屋内顿时乱作一团,苏明强和苏明德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父亲,刘美娟跟李金花则是围着王大姐,让她主持公道。 院外围观的邻居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场面完全失控。 苏建国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眼见自家这两个逆子,连自己最小的打击都招架不住。 苏建国打算开大了。 他缓缓从怀中又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牛皮纸袋,轻轻放在桌上。 “都闭嘴!“ 苏建国一声暴喝,屋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很快,便发现了他手中的文件袋。 “你们不是要分那三万块钱吗?“ 苏建国慢条斯理地解开文件袋上的细绳。 “钱都在这儿了。“ 随后,他抽出厚厚一叠合同,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泛黄的纸张上。 “苏家屯荒山承包合同“ 几个大字格外醒目。 “这是...“ 王大姐好奇地拿起一份查看。 “苏家屯东边的四座荒山,二十亩水浇地。“ 苏建国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用那三万块钱买的。“ 苏明强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 “什么?你把钱全买了荒山?“ “不止。“ 苏建国冷笑。 “钱不够,我又贷了一万。“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连院外围观的人群都屏住了呼吸。 这年头,还是头一次见,苏建国这么猛的人。 “我...我不信!“ 苏明德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您一定是把钱藏起来了!这些荒山根本不值三万!“ 苏建国不慌不忙地指向合同。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们可以自己看。“ 王大姐仔细核对后点头。 “合同是真的,已经公证过了。“ “爸!“ 苏明强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 “您这是要逼死我们啊!我工作都卖了,就等着这笔钱过日子呢!“ 李金花一把拽起丈夫,尖声骂到。 “没出息的东西!跪什么跪!“ 她转向苏建国,眼中喷火。 “老东西,你故意的是不是?把钱糟蹋在荒山上,就为了不给我们?“ 刘美娟也阴阳怪气地插嘴。 “苏叔叔,您这么大年纪还折腾什么荒山?怕不是被人骗了吧?四座破山值三万?傻子才信!“ “我信。“ 一直沉默的苏明富突然开口。 “爸之前说要搞蔬菜大棚,在冬天种反季节蔬菜,利润很高。“ 苏建国欣慰地看了小儿子一眼,点点头。 “没错。现在政策允许了,这是个好机会。。“ “放你娘的狗屁!“ 苏明强突然暴怒,一拳砸在桌上。 “什么狗屁大棚!你就是不想给我们钱!“ “就是!“ 苏明德也激动地挥舞着双手。 “您这么大岁数还折腾什么?老老实实把钱分了不行吗?非要搞这些歪门邪道!“ 在外面一直围观的李金花父亲,李德才终于忍不住了。 他直接冲进堂屋,指着苏建国鼻子骂。 “苏建国!你还要不要脸?这么坑自己儿子,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坑?“ 苏建国冷笑道。 “我花自己的钱投资,怎么叫坑?倒是你们,一个个跟饿狼似的盯着老子的钱,还有脸说我?“ “王大姐!“ 李金花转向王大姐。 “您来给评评理!这老东西分明是在耍我们!你可不能帮这老登,一起欺负我们这些穷苦人啊。“ 刘美娟也急忙帮腔。 “就是!他肯定是把钱藏起来了,拿这些破合同糊弄人的!“ 一时间,屋子里再次吵了起来。 王大姐被吵得头疼,重重拍了下桌子。 “都安静!“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王大姐。 “合同是真的,贷款也是真的。“ 王大姐严肃地说。 “既然要分家,按照法律和街道规定,财产和债务都要公平分配。“ 王大姐也是被这帮人闹烦了,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家里,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当即,王大姐也不在听这些人的话。 拿起笔在记录本上快速写着。 “现在我宣布分家方案:一,现居住的四合院归苏建国夫妇所有;二,四座荒山由苏建国、苏明强、苏明德、苏明富四人平分,每人一座;三,一万元贷款由四人共同承担,每人两千五百元。“ “什么?“ 苏明强和苏明德同时尖叫起来。 “这不公平!“ 李金花跳脚大骂。 “我们不要什么破山!我们要钱!“ 刘美娟也是急忙反对,她可是还指望这笔钱过日子呢。 “明德腿都断了,还要背债?你们街道办就是这么办事的?“ 王大姐脸色铁青,猛地站起来。 “再吵就按扰乱公务处理!方案已经定了,签字!“ 她将分家协议推到桌子中央,钢笔啪的一声拍在旁边。 苏建国第一个上前,没有任何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苏明富也默默上前,签了名。 苏明强和苏明德面面相觑,脸色灰败。 最后,在街道办人员的逼视下,他们最终不情不愿地签了字。 第103章 分家?先分你们一人2500饥荒! "好了。" 眼见几个当事人都签了字,王大姐收起文件,长舒一口气。 "从今天起,分家正式生效。苏师傅,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苏建国摇摇头,目光扫过两个大儿子。 "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李金花一把拽起苏明强。 "走!这破地方我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刘美娟也推着苏明德的轮椅往外走,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老不死的,这么坑自己儿子,早晚遭报应!" 李家人灰溜溜地离开了院子,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指指点点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苏建国见到两个逆子灰溜溜离开的背影,嘴角上翘。 “分家,分家,先分你们一人2500饥荒。。” 。。。 分家风波过后,苏家四合院终于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苏建国坐在堂屋的藤椅上,手里捏着一支烟,悠闲地抽了一口。 "当家的,喝点茶。" 王秀兰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轻轻放在苏建国手边的小几上。 她的眼睛还有些红肿,显然刚才哭过。 她生下的两个儿子,如此的不孝,让她这个当娘的,很是愧疚。 觉得对不起苏建国。 苏建国点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茶水温热适中,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上午十点半,距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 "我下午打算回村一趟。" 苏建国放下茶杯,平静的说道。 "我要先去找爹和大哥商量一下盖蔬菜大棚的事。" 王秀兰正要回应,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熟悉的男声。 "苏师傅在家吗?我是派出所的老李!" 苏建国眉头一皱,放下茶杯快步走向院门。 王秀兰紧随其后,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打开院门,李民警和一名年轻警察站在门外。 正是那位惩办张家四兄弟案的李民警。 李民警的表情异常严肃,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赶来的。 "李干事,出什么事了?" 苏建国心头一紧,现在这个时间警察上门。 那肯定就是昨晚张强的那个事情。 该不会,街坊邻居打得太狠,直接给张强打死了吧。。 想到这,苏建国转头看了看西厢房。 小女儿苏玉珍从昨晚进去后就没再出来。 李民警摘下帽子擦了擦汗。 "苏师傅,您女儿苏玉珍在家吗?我们有些情况需要向她了解。" 就在这时,西厢房的门猛地被推开。 苏玉珍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头发凌乱,眼睛却满是激动。 她虽然一直在屋子里,但是,对外面的事情,还是很关注的。 警察上门,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张强没事了,想要找她。。 "是强哥找我吗?" 她声音颤抖,脸上带着病态的兴奋。 "我就知道他会来找我的!他在哪?是不是在医院?我要去看他!" 李民警和苏建国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年轻警察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低头翻开了手中的记录本。 "苏玉珍同志。" 李民警的声音异常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严肃。 "我们需要和你谈谈关于张强的情况。" 苏玉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他...他怎么了?伤得很重吗?" 院子里突然安静得可怕,连树上的知了都停止了鸣叫。 王秀兰悄悄走到女儿身边,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被苏玉珍猛地甩开。 "张强不是受伤那么简单。" 李民警深吸一口气。 "昨晚他被送到医院,在醒过来后,我们对他进行了审讯。结果...审出了一个拐卖妇女的大案子。" "什么?" 苏玉珍的声音尖利得几乎刺破耳膜。 "你胡说!强哥不是那种人!" 李民警没有立即反驳,而是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 "这是张强的认罪笔录,还有他三个同伙的供词。他们是一个专门拐卖年轻女孩的犯罪团伙,这一年来已经作案十多起。" 苏玉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摇着头。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强哥他...他对我那么好..." "他们专门物色像你这样的年轻女孩。" 李民警继续道,声音低沉而坚定。 "先用甜言蜜语取得信任,然后以私奔为名实施拐卖,这样,女孩家里人以为是跟别的男人私奔,家丑不可外扬,大多数都不会报警,所以才会一直没有被发现,昨晚在不远处的胡同里,就有三个他的同伙在等着,一旦你翻墙出去..." "闭嘴!" 苏玉珍突然尖叫起来,双手捂住耳朵。 "我不要听!你们都在骗我!肯定是爸爸让你们这么说的对不对?" 她转向苏建国,眼中充满仇恨。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强哥?就因为他要带我走?你太卑鄙了!" 苏建国站在原地,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他现在很想一个大嘴巴子抽上去,考虑到警察在旁边,终究还是忍住了。 "苏玉珍同志。" 年轻警察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同情。 "我们已经找到了几个被他们拐卖的其他女孩。有一个和你同龄的,叫王芳,还记得吗?根据资料,她应该还是你的同学。。" 苏玉珍闻言,点了点头。 王芳是她的初中同学,以前两个人关系还很不错,只不过,不久前忽然就不念了,人也失踪了。。 李民警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这是王芳被解救时的照片。她被卖到了四九城不远的一个山村里,被迫给一个四十多岁的光棍当老婆,解救出来的适合,已经...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照片上是一个面容憔悴的年轻女孩,站在一个狗窝旁,她眼神空洞,肚子明显隆起,一掉断掉的狗链子,在她的脚下。。 苏玉珍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一样僵住了。 她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张强团伙的作案手法很专业。" 李民警继续道,声音平静却残酷。 第104章 必须死刑 "他们会先调查目标家庭情况,专挑那些和父母关系不好的女孩下手。等女孩''私奔''后,家人往往以为她是跟男人跑了,这种事情太丢人,都很少报警。" "不...不是这样的..." 苏玉珍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呜咽,她缓缓蹲下身,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强哥说...说要带我去香港...他说他爱我..." 王秀兰终于忍不住,冲过去紧紧抱住了女儿。 苏玉珍起初还挣扎,但很快就瘫软在母亲怀里,放声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 "我宁愿...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苏建国走到李民警身边,低声问道。 "那个张强...会判多少年?" 李民警收起文件,声音冷峻。 "这种团伙作案,情节特别恶劣,必须要立典型,死刑没得商量。" 他看了一眼蜷缩在王秀兰怀里的苏玉珍,叹了口气。 "我看你家这孩子需要时间消化。我们改天再来做详细笔录。" 送走警察后,苏建国站在院子里,看着西厢房的方向。 王秀兰已经把苏玉珍带回屋了。 苏玉珍的哭声渐渐变小,但那种绝望的抽泣声却更加令人心碎。 他慢慢走回堂屋,拿起那杯已经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茶叶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就像此刻他心中的滋味。 “爹..." 苏明富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脸上带着担忧。 “小妹她...没事吧?" 苏建国放下茶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希望这一次的教训,能让她懂点事吧!!” 。。。 当天下午,苏建国骑着自行车直奔苏家屯驶去。 九月的阳光有些火辣。 车轮碾过坑洼的土路,路两旁的玉米地已经长到一人多高,绿油油的叶子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远处,苏家屯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几缕炊烟从土坯房的烟囱里袅袅升起。 "建国哥!回来啦!"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路边传来。 苏建国刹住车,转头看见张老头的大儿子张大柱正扛着锄头从地里走出来。 这个四十多岁的庄稼汉黝黑的脸上满是汗水,但眼睛却亮得惊人。 "大柱啊,这么热的天还在地里忙活?" 苏建国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问道。 "这不刚浇完水嘛。" 张大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路边,一把抓住苏建国的手。 "建国哥,上次那事多亏了你!要不是你买了我家的,我家这日子,可都不知道怎么过了。" 苏建国摆摆手。 "乡里乡亲的,说这些干啥。对了,你媳妇儿好点没,我可是听说了,你小子命好,一下子,家里三个带把的!" "哈哈,都能下地干活了。" 张铁柱闻言,顿时大笑道。 "我家老爷子,天天念叨,说建国哥你仁义,救了咱一家老小的命。" 正说着,远处又传来一阵招呼声。 原来是村里的王寡妇挎着篮子从集上回来,看见苏建国就小跑过来。 "哎哟,这不是建国兄弟嘛!" 王寡妇五十出头,脸上皱纹里都带着笑。 "上回你请全屯人吃饭,我家那俩小子可念叨了好几天,说建国叔家的红烧肉真香!" 苏建国笑着点头。 "王婶这是赶集去了?" "可不嘛,买了点盐和针线。" 随后,又有几个村民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跟他打招呼。 "建国哥仁义!看看,这抽的都是城里人的高档烟,大前门!" "建国叔,啥时候再请咱喝酒啊?" "建国啊,我家那口子说你有啥好事想着咱屯里人..." 苏建国一一应着,心里却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自己在村民心中的地位已经这么高了。 看来上次买下张老头家的地,又请全屯人吃饭的事,确实让他在村里树立了威信。 好不容易告别热情的村民,苏建国推着自行车来到父亲家门前。 院子里,苏建军正蹲在地上修理一把铁锹,听见动静抬头一看,立刻扔下工具站了起来。 "大哥?你咋回来了?" 苏建军上前接过苏建国的自行车。 "不是刚回城里吗?" 苏建国拍拍弟弟的肩膀。 "有正事跟你们商量。" 正说着,屋里传来一阵咳嗽声,接着是苏老爷子沙哑的嗓音。 "建军,谁来了?" "爹,是大哥!" 苏建军高声回道,转头对苏建国说。 "爹在屋里歇晌呢,这天儿太热了。" 苏建国点点头。 "咱去葡萄架底下说吧,那儿凉快。" 苏家院子东南角有一株老葡萄藤,枝繁叶茂,爬满了竹竿搭的架子,下面摆着一张木桌和几把竹椅。 这是苏老爷子最喜欢的地方,夏天全家人常在这里乘凉聊天。 苏建军朝屋里喊。 "爹!大哥有事跟咱们商量,在葡萄架底下等您呢!" 不一会儿,苏老爷子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建国啊,啥事这么急?" 苏老爷子在竹椅上坐下,眯着眼打量大儿子。 苏建国从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门,给父亲和弟弟各递了一支,自己也点上,深吸一口才开口。 "爹,老二,我这次回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个大事。" "啥大事?" 苏建军吐出一口烟圈,好奇地问。 "我打算在我承包的那几座荒山上,弄冬季蔬菜大棚。" 苏建国一字一顿地说。 "啥?" 苏建军瞪大眼睛。 "蔬菜大棚?那是啥玩意儿?" 苏老爷子也皱起眉头。 "建国啊,你说明白点。" 苏建国早有准备,从另一个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些简单的示意图。 他把纸摊在木桌上,指着上面的图形解释。 "爹,您看,这就是蔬菜大棚。简单说,就是用土墙和塑料薄膜搭个棚子,冬天白天让太阳晒进来,晚上用草帘子盖上保温,这样就能在冬天种出夏天的菜来。" 苏建军凑过来看了看图纸,一脸不可思议。 "大哥,你开玩笑呢吧?冬天零下十几度,地里都冻得梆硬,咋可能长出菜来?" 苏建国耐心解释。 "老二,时代在发展。以前咱们村连电都没有,现在不也通了?以前谁想过能打电话?现在城里到处都是电话亭。" "可这..." 苏建军挠挠头。 "冬天种菜,听着就不靠谱啊!" 苏老爷子一直没说话,眯着眼仔细看图纸,突然问道。 "建国,这玩意儿真能行?" "爹,我打听过了,东北那边已经有人搞成功了。" 苏建国见父亲有兴趣,立刻来了精神。 "您想啊,冬天四九城里,一根黄瓜能卖到一块钱!一斤韭菜能卖八毛!平常夏天才几分钱的东西,冬天能翻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价!" "这么贵?" 苏建军倒吸一口凉气。 苏建国点点头。 "物以稀为贵嘛。再说,你们想想,现在冬天除了白菜萝卜,哪还有新鲜菜?要是咱们能在冬天种出黄瓜、西红柿、韭菜这些,那不得抢疯了?" 苏老爷子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建国啊,你说这大棚,具体咋弄?" 见父亲询问,苏建国精神一振,开始详细解释起来。 "爹,您看,咱们选向阳的山坡,先用土夯一道北墙,挡北风。然后搭竹木架子,蒙上塑料薄膜。白天太阳晒进来,里面温度能到二十多度,晚上盖上草帘子保温,最冷的时候再烧点煤炉子..." "等等。" 苏建军打断他。 "这得费多少塑料布?多少煤?成本得多高啊?" 苏建国早有准备。 "老二,我算过了。一亩大棚前期投入大概两千块,但冬天一茬菜就能收回成本还有赚头!" "两千?" 苏建军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大哥,你疯了吧?两千块够盖三间大瓦房了!" 苏老爷子却摆摆手让三儿子安静,继续问。 "建国,你说这菜冬天真能长?不会冻死?" "爹,我亲眼见过!" 苏建国信誓旦旦地说。 "东北那边的大棚,冬天里面绿油油的,黄瓜结得跟夏天一样多!" 苏建军还是不信。 "大哥,就算能种出来,那得费多少工夫?冬天那么冷,谁愿意去伺候那些菜?" 苏建国笑了。 "老二,你知道现在城里一个工人一个月工资多少吗?三十多块!咱们一个大棚一冬天能赚两千,雇人干都划算!" 苏老爷子突然拍了下大腿。 "建国,我想起来了,你说这大棚,是不是就跟早年间皇宫里的暖房一个道理?" 苏建国顿时一愣,没想到,老爷子还有这见识,当即表示。 "爹,您说到点子上了!就是这个理儿!只不过现在有塑料布,比玻璃便宜多了。" 苏建军见父亲似乎被说动了,急道。 "爹,您别听大哥忽悠。冬天种菜,这不是胡闹吗?万一赔了咋办?" 苏老爷子没理二儿子,盯着苏建国问。 "建国,你有把握?" 苏建国深吸一口气。 "爹,我不敢说百分百,但八九成把握是有的。我想先弄几亩试试,就算赔了,也赔得起。" 苏老爷子沉默良久,突然问。 "你钱够吗?" 在老爷子的印象里,苏建国的钱,买完山跟地,可是没多少了。 苏建国直接回道。 "我在银行贷了一万。" "什么?" 苏建军猛地站起来。 "大哥你疯啦?借这么多钱搞这个?" 苏老爷子却出人意料地点点头。 "有魄力。" 他转向二儿子。 "建军啊,你二哥在城里见多识广,他既然敢干,肯定有他的道理。" 苏建军急得直跺脚。 "爹!这可不是小事啊!万一..." "没有万一。" 苏老爷子突然严肃起来。 "咱们老苏家的人,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底。" 他转向苏建国。 "建国,爹支持你。需要人手,让你二弟帮忙。" 苏建军还想说什么,被父亲一个眼神制止了。 苏建国心里暖暖的,还是自家老爷子好,无脑信任自己。 不等苏建国说感谢话。 苏老爷子当即摆摆手。 "行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莫做那娘们样儿。不过建国啊,这事得稳着来,先小规模试试,别一下子铺太大。" "我明白,爹。" 苏建国连连点头。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苏建军见事已至此,叹了口气。 “大哥,既然爹都这么说了,我...我也支持你。需要我干啥,你尽管说。" 苏建国感激地拍拍弟弟的肩膀。 "老二,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 三人又详细讨论了大棚的具体选址、材料准备和种植计划。 苏老爷子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建国,你说这大棚菜,能种黄瓜西红柿,那韭菜呢?" "当然能!" 苏建国笑道。 "爹,您知道吗?冬天韭菜割一茬长一茬,能收四五次呢!四九城过年包饺子,韭菜能卖到一块钱一斤!" 苏老爷子眼睛一亮。 "那敢情好!建军啊,明天你就去联系买竹竿和塑料布,咱们抓紧时间,赶在入冬前把大棚搭起来!" 苏建军虽然还有些疑虑,但见父亲和大哥都这么有信心,也只好点头。 "行,我明天一早就去。" 。。。 当晚,苏建国并没有返回四九城。 直接在他父亲这里住了下来。。 晚上。。 借着昏黄的煤油灯光,苏建国仔细翻阅着从城里带来的农业技术手册。。 炕桌上摊开几张泛黄的草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他的计算和规划。 "想要卖上好价钱,就得选在露天蔬菜停收的时间,十一月初正合适..." 苏建国用铅笔轻轻敲打着纸面,眉头紧锁。 他翻到手册中关于蔬菜生长周期的章节,手指顺着表格往下滑。 "黄瓜从播种到初收要80天,西红柿100天..." 他抓起算盘,手指飞快地拨动珠子。。 "今天是9月15号..." 苏建国喃喃自语。。 “如果9月20号开始育苗,黄瓜10月底就能移栽,11月中旬可以采收第一批..." 他在纸上写下这个日期,又划掉重新计算。。 "不行,太晚了,要赶在11月初上市,必须提前..." 第105章 蔬菜大棚第一批育苗 "现在夜间温度已经降到15度以下了,得想办法加温..." 苏建国开始动笔,很快就勾勒出一个简易的育苗棚,旁边标注着"草帘保温"、"煤炉加温"等字样。 "种子..." 他突然想起什么,急忙翻找包袱,从最底层摸出几个小纸包。 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分门别类包好的种子。 北京刺黄瓜、强力米寿西红柿、章丘大葱... 这些都是他在来的路上,去特意买的。 "得先做发芽试验。" 苏建国翻身下炕,从墙角的水缸里舀了半碗清水。 他将几粒黄瓜种子放入碗中,又用另一个碗装西红柿种子,仔细标注好。 做完这些,他回到桌前继续规划。 纸上已经画出了四座山的简易地图,向阳的南坡被重点标注。 苏建国用红笔圈出几个位置。 "这里土质疏松,背风向阳,最适合建大棚..." 他翻到手册的"轮作"章节,眉头又皱了起来。 "黄瓜不能连作,得和其他蔬菜轮换..." 苏建国在纸上列出种植计划。 "第一年:1号棚黄瓜,2号棚黄瓜,3号棚西红柿,4号各种小菜..." "至于成本..." 苏建国翻开另一个账本,上面详细记录着各项预算。 "竹竿200根,塑料薄膜300公斤,草帘100张..." 他一项项核对,不时拨动算盘重新计算。 "人工..." 他在纸上列出需要的人手。 "搭棚需要10个壮劳力,育苗需要3个有经验的..." 这点苏建国一点不担心,村里闲着的人有很多。 想到这里,他突然记起什么,急忙在纸上写下。 "育苗土!" 苏建国拍了下脑门。 "差点忘了这个。" 他翻到手册的"育苗基质"部分,仔细研读起来。 "腐殖土、河沙、农家肥按比例混合..." 夜更深了,村里的公鸡开始打鸣。 苏建国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咔咔"的响声。 他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终于完成了详细的规划方案。 他小心地将所有纸张按顺序叠好,用针线缝成一个小册子。 封面上工整地写着"苏家屯冬季大棚蔬菜种植计划”。 。。。 第二天一早。 苏建国是被自家老娘给叫醒的。 "建国,都几点了,还不起来,赶紧起来吃饭。" 母亲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娘,我这就来!" 迷迷糊糊的苏建国应了一声。 慌了慌脑袋,清醒过来的苏建国,不由得有些感叹。 真的是,岁数大了,不能熬夜了,这要是换20年轻,哪怕两天两夜不睡觉,都不带有一点不舒服的。 而现在。。 就熬一宿,苏建国都感觉头疼脑胀。 快速洗漱完毕。 他摸了摸贴身放好的规划册,走出了房间。。 饭桌上,苏建国的母亲,特地煮了几个咸鸭蛋,搭配上养胃的小米粥,咸菜。 苏建国整整吃了两大碗。 "爹,我昨晚都规划好了。" 一边吃,苏建国一边对苏老爷子讲。 "咱们先从两亩地开始试,种黄瓜和西红柿。" 老爷子端起碗,吸了口小米粥。 "种黄瓜?西红柿??" "对。" 苏建国将咸鸭蛋的壳扒干净,放在小米粥里用筷子掐碎,拌饭吃。 "我算过了,只要赶在11月初上市,一亩黄瓜能收2000斤,按现在市价能卖2000块钱。" 老爷子手里的勺子顿了顿。 "这么多?" "这还是保守估计。" 苏建国眼中闪着光。 "要是等着赶上春节前后,价格还能翻一番。" 院子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建军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大哥!我一大早就去看了,孔德顺家的竹竿,质量不错,价钱也合适!" 苏建国眼前一亮。 "有多少?" "够搭两亩大棚的!" 苏建军兴奋地说。 "他听说是大哥你要搞大棚种菜,说可以赊账!" "太好了!" 苏建国顿时很兴奋。 "今天就去把竹竿拉回来。老二,你再去找王老汉,问问育苗的事。" 王老汉,是苏家屯有名的菜王,年年都种各种各样的菜,也不卖,就自己吃,或者送人。 老爷子喝完最后一口粥,突然说。 "建国,育苗这事可得抓紧了,节气不等人。" "爹说得对。" 苏建国点点头。 "我今天就去准备育苗床。老二,吃完饭你跟我去南坡选地方。" 早饭过后,苏建国带着弟弟来到南坡。 他掏出规划册,对照着实地查看。 "这里背风向阳,土质也好。" 苏建国蹲下身抓了把土,在手里搓了搓。 "老二,你看这土多松软,最适合育苗。" 苏建军学着他的样子检查土壤。 "大哥,育苗床要多大的?" "先做二十平米。" 苏建国用脚步丈量着。 "长五米,宽四米,周围要起垄挡风。" 兄弟俩正忙着规划,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 只见十几个村民扛着工具朝这边走来,领头的正是张大柱。 "建国哥!" 张大柱老远就喊。 "听说你要搞什么什么棚,种菜,大伙儿都来帮忙了!" 苏建国惊讶地看着这群自发前来帮忙的乡亲,他是完全没想到,还想着花钱雇人呢。。 他快步迎上去。 "大柱,这...太感谢了!" "谢啥!" 张大柱憨厚地笑着。 "你帮了咱们村这么多,大伙儿都记着呢!" 王老汉从人群中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个篮子。 "建国啊,这是我自家留的菜种,你先用着!" 苏建国接过篮子,里面是几个小布包,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早黄瓜"、"大红袍"等字样。 "王叔,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别客气!" 王老汉摆摆手。 "我老头子种了一辈子地,还没见过冬天长黄瓜呢!就等着看你这个新鲜!"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育苗场地很快平整出来。 苏建国亲自指导搭建简易育苗棚,用竹竿做骨架,蒙上塑料薄膜。 "两边要留通风口..." 苏建国比画着。 "白天温度高时要掀开,晚上得盖严实。" 张铁柱带着几个小伙子去河边挖河沙,王老汉则领着几个老人调配营养土。 苏建国看着热火朝天的场面,心里充满了干劲。。 第106章 种菜的?你们这些农民整天异想天开 中午时分,苏建军的媳妇,王桂香送来了饭菜。 大伙儿围坐在田埂上吃饭,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大棚的事。 "建国哥。" 张大柱啃着窝头问。 "这黄瓜真能在冬天长出来?" 苏建国笑着点头。 "不仅能长,还能结不少呢!到时候第一茬黄瓜,咱们全村人都尝尝鲜!" "那敢情好!" 众人哄笑起来。 下午,苏建国开始着手准备育苗。 他将种子从碗里捞出,已经有些微微发胀。。 王老汉凑过来看了看。 "这黄瓜种得用温水泡一泡。" "对,手册上也是这么说的。" 苏建国取出温度计,仔细调节水温。。 王老汉惊讶地看着他手里的温度计。。 "哟,这洋玩意儿你都有?" "专门从农技站借的。" 苏建国笑道。 "育苗讲究温度,差一点都不行。" 太阳西斜时,第一批种子已经播下。。 苏建国小心翼翼地在每个育苗盘上贴好标签,记录下播种时间和品种。。 "晚上得有人守着。" 他对弟弟说。 "温度不能低于15度。" "我留下!" 苏建军自告奋勇。 "大哥你回去休息吧,昨晚一宿没睡。" 苏建国摇摇头。 "头几天最关键,我得亲自盯着。" 夜幕降临,其他人都回家了,只剩下苏建国兄弟俩守在育苗棚里。。 苏建国点燃煤油炉,仔细调节着温度。。 "大哥。" 苏建军打着哈欠问道。。 "你说,这要是真种成了,咱们村是不是就出名了?" 苏建国往炉子里添了块煤。。 "何止出名,到时候全四九城的人都得来咱们这儿买菜!" 。。。 第二天早上。 苏建国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揭开覆盖在育苗盘上的草帘。。 育苗盘里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是正常的,黄瓜的发芽期,一般要在种下之后的五到七天。。 "大哥,这怎么一点动静没有啊!不会发不出芽吧!" 苏建军蹲在旁边,一脸担忧。 苏建国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放心好了,估计得五六天才能发芽呢,你记得,没事的时候,给浇浇水。。" "放心吧大哥,我记着呢。" 苏建军拍着胸脯保证。 "你去城里办事,这里有我看着。" 苏建国点点头,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 育苗已经成功,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他必须抓紧时间返回四九城。 塑料薄膜是大棚的关键,不能有半点马虎。 简单吃过早饭,苏建国骑上自行车,踏上了返城的路。 他的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采购计划。 塑料薄膜必须透光性好、耐用、能保温,还要足够宽幅以减少接缝。。 三个小时后,苏建国终于看到了四九城熟悉的轮廓。。 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骑车前往位于城东的国营第四塑料厂。。 这是华北地区最大的塑料制品生产厂家,理论上应该能提供他需要的材料。。 塑料厂高大的铁门紧闭,门口的值班室里,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中年门卫正翘着二郎腿看报纸。 苏建国停好自行车,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走上前去。 "同志,您好。" 苏建国客气的打招呼。 "我想采购一些农用塑料薄膜。" 门卫头也不抬,继续翻着报纸。 "有介绍信吗?" "介绍信?" 苏建国一愣。 "我是个人采购,没有单位介绍信。" 门卫这才抬起头,上下打量了苏建国一番,见他穿着普通的蓝色中山装,皮肤黝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个人采购?我们厂不对个人销售。去供销社排队吧。" 苏建国早有心理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大前门香烟,抽出一支递过去。 "同志,帮帮忙。我搞冬季蔬菜大棚,需要特制的塑料薄膜,供销社的货达不到要求。" 门卫接过香烟,在鼻子下闻了闻,脸色稍霁。 "冬季蔬菜大棚?那不是胡闹吗?"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登记本。 "先登记吧,姓名、单位、事由。" 苏建国认真填写了信息,门卫看了看,慢悠悠地说。 "在这等着吧,我打电话问问销售科。" 说完拿起老式摇把电话,拨了几个号码。 电话那头似乎很不耐烦,门卫嗯嗯啊啊地应了几声,挂断后对苏建国说。 "马主任说了,个人采购的排队等通知,今天没空接待你。" "同志,能不能通融一下?" 苏建国又从兜里摸出半包烟塞过去。 我大老远从苏家屯赶来,就为了这个事。" 门卫掂了掂烟盒,终于松口。 "看你也不容易。这样吧,你去三号办公楼二楼找销售科马主任,别说是我让你去的。" 苏建国连连道谢,按照指示找到了三号办公楼。 这是一栋灰扑扑的三层砖楼,墙皮剥落,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机油和塑料混合的怪味。 二楼走廊尽头挂着"销售科"的牌子,门虚掩着。 "咚咚咚。" 苏建国轻轻敲门。 "进来!" 一个粗犷的男声传来。 推开门,只见一个四十多岁、梳着背头的胖子坐在办公桌后,正对着电话大声嚷嚷。 "我说了多少遍了,那批货月底才能交付!" 看见苏建国进来,他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等着。 苏建国安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这间杂乱的办公室。 墙上贴着几张已经发黄的生产流程图,角落里堆满了样品和文件。 等了十多分钟,马主任终于挂断电话。 他皱着眉头对着苏建国问道。 "你什么事?" "马主任您好,我是苏家屯的苏建国,想采购一些农用塑料薄膜。" 苏建国上前一步,恭敬地说。 马主任嗤笑一声。 "种菜的?你们这些农民整天异想天开。" 他从抽屉里抽出几张产品目录扔在桌上。 "自己看吧,就这三种,爱要不要。" 苏建国仔细查看目录,眉头渐渐皱起。 这三种薄膜要么太薄,要么透光率不足,根本达不到他的要求。 "马主任,有没有更厚实一些的?最好能保温,透光率在90%以上,宽度最好能达到8米..." "你当这是百货大楼呢?" 马主任不耐烦地打断他。 "就这三种,别的没有!要买就买,不买拉倒。" 第107章 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苏建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快。 "马主任,我搞的是冬季蔬菜大棚,对塑料的需求很大..." "很大?" 马主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你知不知道塑料薄膜多少钱一吨?就为了你种那几根破黄瓜?别浪费我时间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年轻女工探头进来。 "马主任,李副厂长找您去会议室,外贸公司的人来了。" 马主任立刻变了脸色,匆忙站起身。 "我马上到。" 转头对苏建国挥挥手。 "你赶紧决定买不买,不买就出去,别在这碍事。" 苏建国无奈,只好先离开了第四塑料厂。 离开第四塑料厂的大门,苏建国推着自行车站在厂区外的马路边,阳光刺眼地照在脸上。 他抬手抹了把汗,回头看了眼那高大的铁门和“国营第四塑料厂“几个褪色的大字,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狗眼看人低。“ 他低声嘟囔着,抬腿跨上自行车。 九月的阳光依然毒辣,苏建国蹬着自行车沿着人民路往东走。 很快,街道两旁的景象让他不由得放慢了车速。 几个月前还冷冷清清的街道,如今竟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 卖菜的、卖肉的、卖日用品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一个扎着蓝头巾的大婶面前摆着几筐新鲜蔬菜,正和顾客讨价还价。 旁边是个卖猪肉的摊位,案板上摆着半扇猪肉,苍蝇嗡嗡地围着打转。 再往前,一个戴草帽的老汉推着冰棍车,车上的小喇叭循环播放着“冰棍,奶油冰棍“。 “变化真快啊。“ 苏建国喃喃自语。 他记得上个月来这边的时候,街上还只有国营商店和供销社,现在居然冒出这么多个体户。 政策确实在变,而且变得比他记忆中还快。 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苏建国这才想起自己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热乎饭。 路边一个馄饨摊飘来的香气勾得他直咽口水。 摊主是个四十出头的汉子,正麻利地包着馄饨,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师傅,馄饨怎么卖?“ 苏建国停下车问道。 “一毛五一碗,肉多汤鲜!“ 摊主抬头露出憨厚的笑容,手上的活计一点没停。 “您来一碗?“ “来两碗!“ 苏建国把自行车靠在路边,在简陋的小马扎上坐下。 摊主立刻往滚开的大锅里下馄饨,白色的面皮在沸水中翻滚,不一会儿就浮了上来。 他舀了一大勺骨头汤到碗里,撒上葱花、虾皮和紫菜,再把煮好的馄饨捞进去,最后淋上几滴香油。 “您慢用。“ 摊主把热气腾腾的馄饨放在苏建国面前。 苏建国吹了吹,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肉馅饱满,汤汁鲜美,面皮筋道,比他记忆中的味道还要好。 他狼吞虎咽地吃完第一碗,摊主适时地送上第二碗。 “您这馄饨真不错,肉馅给得足。“ 苏建国边吃边夸。 摊主笑呵呵地擦着手。 “那是,一大早起早挑的肉,新鲜着呢。不像国营饭店,肉馅里掺一半白菜帮子。“ 苏建国点点头,又舀了个馄饨送进嘴里。 这朴实的美味让他暂时忘记了塑料厂的不愉快。 “师傅,您这生意不错吧?“ 苏建国随口问道。 “还成。“ 摊主压低声音。 “比在厂里上班强多了。我在机械厂干了二十年,一个月才三十八块五。现在摆摊,一天能挣五六块呢!“ 苏建国惊讶地挑眉。 “那您怎么还...“ “还穿着工装?“ 摊主扯了扯身上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苦笑一声。 “厂里半死不活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我这算停薪留职,万一政策变了,还能回去。“ 苏建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开放的春风确实吹到了每个角落,但人们心里还有顾虑,不敢完全放开手脚。 “您这是去哪啊?看您风尘仆仆的。“ 摊主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 “唉,别提了。“ 苏建国叹了口气。 “我想买些塑料薄膜搞蔬菜大棚,跑了好几家厂子都没合适的。“ “塑料薄膜?“ 摊主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您要什么样的?“ 苏建国眼睛一亮。 “要厚实的,透光好,最好能保温,宽度得够...“ “巧了!“ 摊主一拍大腿。 “我家那片就有个塑料厂,专门生产农用薄膜的。不过...“ 他压低声音。 “是个小厂,现在效益不好,工人好几个月工资都没发,都走了一半了。“ 苏建国闻言顿时来了精神。 “在哪?能带我去看看吗?“ 摊主看了看天色。 “这会儿还早,我媳妇一会儿来接班。您要是不急,等我媳妇来了,我指给您路。“ “那太好了!“ 苏建国激动地握住摊主的手。 “您可帮了我大忙!“ 半小时后,一个系着围裙的妇女来接班。 摊主解下围裙,对苏建国说。 “走吧,我骑三轮车在前面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几条小巷,来到城东一片破旧的厂区。 与国营大厂气派的大门不同,这里的厂区围墙斑驳,大门上的厂牌已经褪色,只能隐约辨认出“红星塑料制品厂“几个字。 “就是这儿了。“ 摊主停下车。 “我表弟在这当技术员,我带你进去找他。“ 厂区里静悄悄的,只有几个老工人在树荫下打盹。 机器声时断时续,显然开工不足。 摊主轻车熟路地带着苏建国来到一间办公室,敲了敲门。 “表弟,在吗?“ 门开了,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 “表哥?你怎么来了?“ “这位同志想买塑料薄膜,我带他来看看。“ 摊主介绍道。 “这是苏同志,这是我表弟赵技术员。“ 赵技术员上下打量了苏建国一番,推了推眼镜。 “我们厂现在...情况不太好。您要什么样的薄膜?“ 苏建国详细说明了自己的需求,赵技术员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您说的这种我们完全能做!我们有一套德国进口的设备,专门生产宽幅高透光农膜,只是...“ “只是没订单?“ 苏建国敏锐地问。 赵技术员苦笑。 “是啊。国营大厂垄断了供销社的渠道,我们这种小厂接不到活。现在仓库里还堆着不少成品呢。“ “能带我去看看吗?“ 苏建国迫不及待地问。 在赵技术员的带领下,苏建国参观了仓库。 成卷的塑料薄膜整齐地码放着,苏建国仔细检查了厚度、透光性和韧性,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我想见见你们厂长。“ 苏建国突然说。 十分钟后,在厂长办公室里,苏建国见到了红星厂的刘厂长。 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老人。 “苏同志,听说您要大量采购我们的薄膜?“ 刘厂长声音沙哑,但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是的。“ 苏建国点点头。 “但我有个提议,不如我们建立长期合作关系。我负责销售渠道,你们负责生产。“ 刘厂长和赵技术员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您是说...“ “开放了,政策允许个体经营。“ 苏建国自信地说。 “我可以帮你们打开市场,不只是我的大棚用,还能卖给其他农户。“ 刘厂长激动地站起来。 “苏同志,您可真是我们的贵人啊!“ 随后,苏建国跟刘厂长等人,来到了会议室。 坐在红星塑料厂简陋的会议室里,苏建国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面前摊开着几份样品检测报告,对面的刘厂长正紧张地搓着手,眼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刘厂长,你们的产品质量确实不错。“ 苏建国拿起一块塑料薄膜样品,对着光线看了看。 “透光率能达到90%,厚度0.12毫米,比国营厂的还要好。“ 刘厂长闻言,脸上立刻堆满笑容。 “苏同志好眼力!我们这套德国进口设备,生产出来的薄膜质量绝对一流。要不是这两年供销社的订单都被大厂垄断...“ 苏建国不动声色地放下样品。 “质量好是好,但价格方面...“ “价格好商量!“ 刘厂长急忙道。 “现在厂里库存积压严重,工人工资都发不出来。只要苏同志肯要,我们愿意以成本价出售!“ 苏建国心中一动,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故作沉吟。 “我计划建四个大型蔬菜大棚,初步估计需要五吨左右的薄膜。如果按成本价...“ “五吨?“ 刘厂长眼睛顿时一亮,迅速在纸上计算起来。 “按现在的原料价格,每吨成本大约一千二百元,五吨就是六千元。“ 苏建国摇摇头。 “刘厂长,现在塑料原料价格在下行,我听说石化厂那边新投产了一条生产线...“ 刘厂长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那...那五千五百元如何?我们真的已经没什么利润空间了。“ “五千。“ 苏建国直接砍价。 “而且我要独家代理权,以后你们厂的薄膜,我负责销售,价格由我定。“ 会议室里一时安静下来。 刘厂长和赵技术员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走到角落低声商议。 苏建国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着,给足他们考虑的时间。 五分钟后,刘厂长走回来,脸上带着决然的神色。 “苏同志,五千就五千!但有个条件——您得先付一半定金。“ 苏建国放下茶杯,露出满意的笑容。 “成交。不过我还有个要求——今天就要发货,派车送到苏家屯。“ “没问题!“ 刘厂长激动地拍板。 “我这就安排装车!“ 合同很快拟好,苏建国仔细检查每一条款后,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掏出一叠钞票。 这是他刚从银行取出的一万元贷款中的大部分。 “这是三千元定金。“ 苏建国将钱推到刘厂长面前。 “剩下的尾款等货到验收后付清。“ 刘厂长双手颤抖地接过钱,一张一张地数着,眼中闪烁着泪光。 这笔钱对濒临倒闭的红星厂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 “小赵!“ 刘厂长高声喊道。 “立刻去安排装车!把仓库里最好的那批货给苏同志装上!“ 赵技术员匆匆跑出去安排。 刘厂长则亲自给苏建国倒了杯茶,脸上堆满笑容。 “苏同志,您可真是我们厂的贵人啊!有了这笔钱,工人们这个月的工资总算有着落了。“ 苏建国微微一笑。 “刘厂长客气了。咱们这是互利共赢。对了,关于代理权的事...“ “您放心!“ 刘厂长拍着胸脯保证。 “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呢,以后红星厂的薄膜销售,您说了算!“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刘厂长歉意地看了苏建国一眼,走过去接起电话。 “喂?哦,是老李啊!“ 刘厂长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对对对,是有个大客户...什么?你们也在找客户?哎呀,真不巧,人家刚刚在我们这下了个大单子,五吨薄膜呢!“ 苏建国挑了挑眉,听出电话那头正是第四塑料厂的李副厂长。 刘厂长继续炫耀。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们厂呢!这位苏同志本来是要在你们那下单的,结果被你们的人给赶出来了,哈哈哈...“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模糊的咆哮声,刘厂长笑得更加开心。 “对对对,我也不知道是谁啊...哎呀,老李你别生气嘛,这做生意讲究缘分...“ 苏建国嘴角微微上扬。 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如此戏剧性,但这对他的计划无疑是有利的。 挂断电话后,刘厂长满面红光地走回来。 “苏同志,您猜怎么着?那个把您赶出去的主任,这下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李副厂长正在会议室大发雷霆呢!“ 与此同时。 第四塑料厂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李副厂长脸色铁青地站在会议桌前,手中的电话听筒被他重重摔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是谁?“ 他咆哮道, “是谁把一个大客户赶出了厂门的?五吨的订单啊!整整五吨啊!“ 会议室里的中层干部们噤若寒蝉,没人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