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短篇合集》 第1章 被抛弃的男人(gb) 从不质疑真心,但真心瞬息万变 李弃早就明白一个永恒道理,真心难能可贵,得到会幸福,失去会痛苦。他从不质疑真心,但真心瞬息万变。 三个月前,与他相爱十年的周情歆终于提出来分手。 十年的感情,十天就确认浓烈的爱终是移了位。 那时候是什么感受呢,李弃已经体会不到了,应当是很撕心裂肺的剧痛亦或是麻木不仁的钝痛? 直到现在,他仍旧走不出这段感情、浑浑噩噩的过了三个月。 季响水找到他的时候,他第三次喝晕在酒吧里,整个人魂不守舍,不说话不动作,双眼空洞直愣愣盯着刺眼的灯光,即使刺眼得流出来生理性泪花。 好友气不打一处来,又担心他二次受刺激,话到嘴边又收了起来,轻轻叹气, “李弃,回家了”醉晕的人在听到回家这两个字眼时终于有了机械性的反应,比心痛来得更早的是他的眼泪。 季响水拿起旁边的衣服给他披上,又抽了纸巾给他擦泪,最后才无奈的架着他回家。 李弃自己是走不了的,身体的行为全靠下意识的跟着季响水。 第二天醒来,宿醉的疼痛席卷本就疲倦殃殃的大脑,他难受得想死,心脏跳得快极了,像是要呼之欲出,冲出胸膛。 他趴在床上干呕,胃里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股股的恶心和酸液,生理性泪水随之而来,滴落在地板上。 声音惊动了正在厨房忙活的季响水,他放下锅铲,快步走进房间扶起李弃去洗手间。 “李弃,洗漱完吃饭” 李弃打起精神来,他不想让季响水他们担心,所以他得极力控制自己翻腾不停的情绪。 一个月前,他的身体开始出现一系列不受控制的心理性躯体化的表现,失眠、流泪、疼痛、耳鸣、胡思乱想,甚至最严重的时候,他用刀划过脆弱的脖颈。 他没有意识,等到剧痛出现,他才恍惚明白自己割破了脖颈,鲜血喷涌而出,幸好当时季响水等人过来看他,救护车很及时,再晚几分钟他就解脱了… 所以是幸还是不幸呢? 季响水捣鼓锅铲的声音将他沉沦已久的思绪拉回到正轨,他用力抬起酸软的胳膊,尽力洗漱。 抬头却望见不久前受伤的脖子上还缠着雪白的纱布,下一秒,眼泪流出来,牙刷掉落在地板上,“砰”的一声,李弃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 “滴答 滴答 滴答” 好吵啊,李弃撇着眼睛病殃殃的靠在她身上抱怨,语气清软无力。 周情歆在他面前懒懒的笑,无奈失笑, “好啦,很快就好了,再忍忍,嗯?”是一种很宠溺的语气。 李弃为了救人毫不犹豫跳下冰冷的江河中,等到事情解决完,高挑漂亮的青年发起了高烧。 体质很好的人不轻易生病,但一旦生病就病来如山倒,人的心理情绪就容易泄洪,就会变得脆弱矫情。 他已经在这里打了两个小时的点滴,还有一瓶就可以回家了,生理上的难受让他忍不住一直想要靠在她身边。 周情歆提起他的手,时不时吻落在他青葱白皙的手背上,李弃则越发靠进她的怀里。 她很受用李弃这样的脆弱,一个个温热的轻吻便落在他单薄的眼皮、似是薄情的双眼、高挺的鼻梁、艳丽的面孔、淡泊的双唇上…她最是喜欢他这张绮丽的脸。 ……… “滴答 滴答 滴答” 温馨的室内,十年纪念日,满桌的佳肴,滴答的钟表,室外的灯红酒绿,失落的李弃。 灰白色墙上挂着嫩黄色钟表,那是他们两人出于爱意共同选购的,承载了他们的热烈。此刻转动的钟声像是怒喊、嘶哑着,时针指向午夜一点。 李弃第一次因为周情歆的晚归落泪,他知道她骗了他。 他是插画家,因此居家办公很方便,而周情歆是律师,忙的时候一天都见不到一面,不忙的时候他们就黏在一起,分享每一个日落、交换彼此的心跳与温热。 但不知道从何开始,周情歆越来越忙,她再也不会品尝他精心准备的晚饭,再也不会给他一个晚归的安慰吻,再也不会和他撒娇要亲热,也再也不会缠着他做深入交流的情事。 周情歆不会知道他的厨艺日渐退步,不会知道他最后一次纪念日里等她到天亮,不会知道眼泪拌饭真的很咸。 爱在某一刻发生了改变。 ……… “滴答 滴答 滴答” 时钟缓慢转动,李弃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跟着跳动,钟声停了,心也就停了。 黄昏降临,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眼泪是黑夜的欢歌,呜咽是黎明的破晓。 李弃与她正式分手,两个小时前周情歆已经打包好所有东西离开了这个八年之久的家。 周情歆有愧于他,所以主动把两人一起买的房子给他,自己搬了出去。 分手的画面时刻映在脑海里:周情歆眉眼疲倦,看他的眼神不再炽热,也许有些许难过与不舍,但再也没有热烈的爱。 “分手吧,李弃,这么多年了,很感谢你的喜欢与爱,我也曾经很热烈的爱过你…原本以为我们会永远这样下去,直到我发现我对你再也升不起热情…”她顿了顿,那双温热的唇吐出来的话却让李弃感觉身在寒冬。 李弃隐忍不言,指尖陷入手掌,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两分钟,总之他无言的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好,好,周情歆,你早该和我说的,为什么要骗我那么久…”她不是对他没有热情了,她只是爱上另一个人,那份爱转移给了别人。 周情歆面色尴尬,她想伸出手去安慰昔日的爱人,却怎么也抬不起,心脏钝痛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身上抽离。 “李弃,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周情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只是不爱了而已,从高中到现在,我已经足够知足了,谢谢你”他哽咽难言,却还是一句一字清晰道别。 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要挽留,爱也一样。 眼泪流干,情绪就清空了。 ……… “滴-滴--滴---” 李弃躺在病床上,意识浅薄,生命的最后,泪还是禁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再见,周情歆,我仍然喜欢高中对我笑得灿烂的你。 第2章 雨夜捡到的男人(gb) 人和人之间不是一座座孤岛 方拣,有人爱你,有人疼你 你要记得回家,有她在的家。 在一个月黑风高、大雨滂沱的深夜里你捡到了他。那时你加完班在回家的路上,路过垃圾桶听到了一阵微弱喘息的痛苦声音。 你有些许害怕,生怕是什么灵异事件,你都做好冲刺八百米的动作了,结果下一秒就听清楚是人的声音。 本着人的善良,你慢慢靠近,动作很是小心翼翼,手里揣着一把刚刚捡起来的木棍。雨伞被你打得东倒西歪,很快衣服就淋湿得七七八八。 最后你发现真的有一个人,一个半躺在垃圾桶旁边受了伤的男人。他低垂着头,你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是靠近他就能闻到的浓重血腥味混杂在臭臭的垃圾味里。 你眉头紧皱,捡还是不捡?不是…也没人教过你要不要捡垃圾桶旁边的人啊?万一他是什么绝世大反派…呃,好吧,也不一定,只是你比较爱看小说爱幻想而已… 思来想去三分钟,那个男人又溢出难耐的痛苦呻吟,你果断捡了。 你为了救他使出浑身解数,半拖半就的花了比平时多半个小时的回家时间,你终于把人弄回家了。 此时你已经浑身湿透。 你把人弄到地板上,脏污的红色液体和雨水交错,弄脏了你的地板,你无暇顾及,跑去浴室放热水换衣服。收拾完自己,你把人拖去浴室,水温刚刚好,可以给他清理身体和伤口。 你摆弄他的过程中,他一直昏迷不醒,只有无意识断断续续的痛苦声音。半个小时过后你终于收拾完他,伤口看起来深,你只能简单给他消毒涂点药处理一下,其他的等他之后自己处理吧。 你把他搬到沙发上,看见无意识缩进沙发的人,你无比庆幸这个沙发买得刚刚好,足以完全躺下他这样瘦高的人。 地板上的异味让你不得不忍着疲劳去处理再睡觉,索性明天是周六你不用上班。 躺在床上,快要陷入沉睡的你下意识叹了口气,捡都捡回来了,希望他不要给你带来麻烦…毕竟你只是一个比较热心肠的人。等他快好了就让他离开吧…… 你一觉睡到大中午,阳光透过窗帘变得稍显昏暗,却仍旧肆意笼罩在温暖的房间内。你揉揉眼睛和太阳穴,打着哈欠想道,果然不能熬夜,熬夜加班令人尸气沉沉… “砰!”一声玻璃破碎的声响把你彻底弄清醒。 嗯…嗯?!!! “我去,怎么忘了还有个人在客厅…”你穿上拖鞋哒哒的快步走去客厅。昨天躺在那里的人此刻站在厨房里懵懵的对着地板上碎掉的玻璃杯出神,看见你靠近,他才蹲下身去捡碎玻璃。 你赶忙阻止他, “哎,不是,不要捡,会划破…手的” 事实证明你的话说得没他动作快,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已经被划破,一点鲜红染上手指,鲜艳欲滴,你恍惚觉得他这双手格外好看。 伤口不深,你拿出医用碘伏,把人拉到沙发上坐着,又仔仔细细的给他消毒上药贴创可贴。 你抬头的间隙看见他单薄的眼皮,淡薄的眉眼,白皙的面皮,高挺的鼻梁,苍白的唇。一双纯黑的眼瞳波澜不惊如经年深潭死水,漂亮的桃花眼却一直跟随你的动作,慢一拍察觉到你看着他的视线,他的眼神缓缓探过来,终于你们第一次视线交汇。 “砰砰砰…”你心跳加快,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你似乎…有点喜欢他的样貌,很出色,很漂亮,很…美好。 你的动作停住,左手堪堪握住他受伤的手腕,你感受到他偏低的体温,眉头蹙起,走回房间给他拿了一件你偏大的外套。他乖乖坐在沙发上任由你动作,你内心感到柔软,但还是升起一丝疑惑。 “你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吗?”不怪你这么问,你总要了解一点情况,起码知道他是不是失忆了。 果不其然他摇摇头,你无奈的叹气,又接着问, “那你记得自己是谁,做什么的吗?” 这下他倒是没有摇头,沉默几秒才回答, “我是方拣,我…我不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他低下头,语调平淡但声音低沉好听,与他出众的外貌一样令人上头,你不由得想多听几遍。 不过回神过来他的话语,你内心直呼自己捡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大麻烦。而他可能因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而有了一丝慌乱,头一直低垂着,双手不安的紧紧扣住沙发边缘。 看见他这样,你突然发现自己有点罪恶感,像自己是什么大魔头一样,逮住一个纯情无害小良民在那使劲霍霍。你很无奈,要不把他送去警察局吧。 不是,别扣你特地花大价钱买的真皮沙发啊喂!你一把抓住他作乱的双手,他一个生理应激挣扎,你没站稳,稳稳当当的压在他身上。 沁入你口鼻的是他身上浅淡的花香,是铃兰花香,你最爱的一款洗衣液。你登时脸红耳赤,稳住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来,撞进他深沉如深水的眼眸,眼里一丝浅显疑惑,额发被跌落进沙发的动作给撩开,露出他光洁的额头,你没忍住上手。 手下触感细腻光滑,他愣住了,你也愣住了,大眼瞪大眼,还是你败下阵来,赶忙从他身上爬起,不好意思的笑笑, “那个,方拣,等会吃完饭我和你一起去警察局吧”闻言,他看向你,眼神带了一丝祈求, “不要…”声音变软,还是好听。 “不要?不行,我帮不了你…”你皱眉,不容拒绝。 他扯扯你的衣袖,一双眼睛变得柔软,拉起你给他穿上的毛衣,他身上的伤口还缠着你弄的绷带, “求求你,小姐” 呃,好郑重的称呼,哦,你忘了自我介绍。 “我是卢湘尔,叫我湘尔就好” “卢小姐,不要赶,我不会害你的,我可以做所有事情,可以吗…”他睁着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留在你视线里。 你把目光投向他的伤口,又看看他漂亮的面皮,你内心也及时的暗示你留下他,一瞬间你很确定他真的不会伤害你。 最终,他留了下来。 如他所言,他真的什么都干,能干的都干。当然,如果忽略他勤快之后的糟糕结果,他会是童话故事里那人人羡慕的田螺姑娘。 在又一次把米艰难的煮糊煮硬后,你扶住额头,长叹一声, “我的好阿拣,要不你去坐着,我给你露一手?” 他疑惑不解,停下手中的活偏头转向你,没有说话,但是你已经能读懂他眼里的含意,他说, “怎么了,是我做得不够好吗?” “不是…这…好吧,阿拣,饭太糊太硬对胃不好”你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拿过他正在刷洗的饭煲,他顺从的放手。 他又沉默了,像一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你旁边,仔细的观察你做饭的手法。 你这个人很随心所欲,所以完全不担心冷场。 “阿拣,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嗯…对不起” “嗯?为什么要道歉?”你有点好奇他以前的事,你观察他两三个月了,他总是沉默寡言,眼神平静如死水,身上除了最开始你救他时看到过的伤口,他早已伤痕累累且明眼看得出来的经年不消。尤其是他背上的伤痕,一看就是被狠狠鞭打、反复鞭打的杰作。 那些留下来的痕迹像一条条藤蔓缠绕着荆棘丛中开出来的野花,如刺如刀,经年累月,永久不息,痛苦永生。 他总有些行为不符合常人…虽然这样说很冒昧,但是他真的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只按照设定好的程序去执行命令,没有感情或者说情感起伏很浅很浅。比如他总是道歉,你问过他为什么要道歉,他说不出来却奇迹般又痛苦般呈现出害怕恐惧的神情,短短几秒,可是你看到了。比如他对自己做的饭菜没有好吃与否的概念,即使很糊很难吃,他依旧面不改色吃下去。第一次看到他做好饭菜,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等你下班时,你寂静已久的心河泛起一阵涟漪。 你知道这种微妙的情绪,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发酵便在看到那些怪异的菜品以及闻到奇特味道时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站起身来帮你拉开椅子,跑去厨房端饭,然后在你对面坐下,视线投向你眼睛,仿佛在期待你的夸夸。 你对着他的脸看看,又对着面前的“佳肴美食”,你无语凝噎,你一言难尽,你…算了,怎么会有人长这么好看,但是做饭“一绝”啊! 管他呢,起码他是很认真的做了。你不想拂了他的心意,所以还是浅尝一下吧。 你在他的目光中夹起一块看起来不那么焦黑的肉?…是肉吧,你眼一闭心一横,手疾眼快塞进嘴里,没想到威力太大,又一个眼疾手快被你吐出来了。 你尴尬的看着他,他似乎也有点慌张失措,干巴巴的又搓起衣服来, “不是,阿拣,其实还可以的,就是过于咸了…哈哈…我一天没喝水了,所以一下子没忍住…” 他眼眸黑沉沉的,柔和灯光在他眼睛里熠熠生辉,他没有那么傻,他只是不太懂情感,平常的情绪却是懂得的,他把你碗里的菜都夹过去,示意你拿出手机点外卖。 你很饿了,也有点累,所以你遵循他的意见点了外卖。 你点了两人份的,但他却吃起了面前难以咽下去的食物。你想阻止他,他却先一步开口, “对不起,卢小姐,我又做错事了,你要罚我吗?” 不是,又是这一句话,你已经听过不下几十遍,他以前到底过的什么生活啊?! 你连忙摇头, “我不会罚你的,第一次没关系的,你总会有进步的” “谢谢你卢小姐,你是一个特别的人…”他欲言又止,停了几秒接着道, “其实我以为卢小姐会喜欢的,因为这是我做过的最好吃的一次” 这下换你沉默以对了,你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只能猜想他以前的生活一定过得特别糟糕特别苦,你忽地眼眶一酸,越过饭桌摸摸他的头, “没事,阿拣,你以后会越做越好,到时候我一定会大吃特吃,好嘛?” “嗯。” “那乖,我们吃外卖吧,这个先放着,等会拿去丢” 他听了你的话,乖乖收拾饭桌,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待吃饭。 你去洗了澡,出来时他已经昏昏欲睡靠在沙发上,眼皮颤动,你想他又做噩梦了。 你走回房间拿了一床毛毯,轻轻给他盖上,眼睛忍不住扫过他细瘦的身体,苍白而脆弱,清晰可见的青色血管。 他太瘦了,你忍不住心疼他。两个月相处下来,你早已不能不容置疑的做到只是尽一个良善之人的义务。而你现在,想毫无保留知道他的过往,想好好爱惜他,想…让他眼眸亮起来,比月亮都要闪耀。 …… 他还是没有解答出你的疑惑,不过事情在一些平淡日子过后终于有了进展。 那天你如常下班,他已经做饭越来越好吃,因此你已经很久没有点过外卖。他照旧帮你拉开椅子,端饭夹菜,然后静静吃饭。 你虽然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但你对情绪情感敏锐的很,总是能及时感知他人微妙的变化。 你知道,有些事总会有一个结果,尽管你已经不太想让他想起,这样他也许会陪在你身边很久。 收拾完一切,他主动开了口。 “卢小姐,我想起来了” 你们相对而坐,该来的总会来,你点头,他的头发已经有些长,以至于半遮住了他的眼睛,你无从知晓他大部分的情绪。因为很多时候你都是看到他的眼睛知道他的内心。 他变了,变回了我期待知道但又害怕知道的以前的他。 他不再那么柔软,不再那么温和,身上的疏离感更加明显。 “卢小姐,这段时间打扰你了,明天早上我会离开这里,我会把一切费用还给你的,请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谢谢你。”他很礼貌,但不再有一种令人心疼的孤独感,可你分明能感受到他在强行融入这个对他来说足够缺乏常规的世界。 “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能告诉我你那天为什么会受伤吗”你是真的想知道,你不想让他那么轻易离开了,你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不会再回来,所以你必须知道一些事,必须和他建立起联系。 听见你的条件,他罕见蹙眉,眼神淡如水, “卢小姐,我的身份很特殊,知道了对你没好处,这样你还要知道吗” 你没有犹豫, “我想我有权利知道这个,况且再特殊,我也已经和你产生了联系,如果你不告诉我,这样一样会让我陷入你特殊身份的麻烦里…” 你说的是事实,而他显然比他失忆时懂得多通透得多, “卢小姐,我会告诉你的,关于你想知道的一切” “谢谢”你松了一口气,生怕他真的为了你好一点都不愿意告诉你。 他讲的很简短,但你作为听众,已经难受的想要抱抱他,于是你就这么做了。 他很诧异,惊讶于你的行为,也许是没有感受过,他生疏的想要推开你,你却紧紧抱着他,他不再推拒,学着曾经看到过安慰人的拍背姿势,轻轻的温柔的拍拍你的背。 你声音哽咽, “阿拣,也许被我捡到就是上天在暗示你该过新的人生了…不要回去了,和我在这里吧,做我长期的家务帮手好嘛?”他看着你通红的眼睛,久久沉默。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会对他的过往感到极大的难过与悲伤呢? 你以为他答应你了,结果第二天他不告而别。他穿走你给他买的衣服,从此消失于你的世界。 你难过了许久,总是想起他的身影,孤寂的单薄的;想起他轻描淡写告诉你他的过往;想起他背上荆棘横生的野花般的伤痕;想起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 慢慢的,你也就不再那么执着,他的身份已经明确告诉你,只要他想你是永远都找不到他的。 你只是缓慢的后知后觉的明白,你其实早已喜欢上他,在他一次又一次等你下班时,在他一次次的切到手为你做你喜欢的菜时,在他一次次的努力与你交流靠近你时,在他都还不是很明白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却愿意对你露出一次又一次的柔软一面时…没有人会不对此而感受到来自一个人的偏爱,哪怕他从未与其他人接触过,但你知道这些事他不会再对第二个人这么做。这是你的直觉告诉你的。 你从来相信你的直觉。 于是某一天你突然有了念想,他会回来的,因为你有见过他悲伤的眼睛。 …… 他消失的第二年,你收到了一笔陌生转账,五十二万。 你终于开怀大笑,你很确定及肯定,一定是他,是你捡回来的方拣。 你兴奋的睡不着,深夜网购等他回来时他需要的一切,像什么拖鞋、水杯、睡衣…总之你有的他都有。 转账后的第三个星期,傍晚,大雨,撑着伞的他,再次降落在你的生命里。 你丢下伞,顾不上淋湿的身子,向门口的他奔跑过去,一把抱住他,他还是有点不适应你的拥抱,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来日方长,他总会适应的,然后爱上这种感觉。 冰凉的雨,温暖的唇,跳动的心脏,炽热的感情,一触即发。 过往被困在灵魂深处的情感有了宣泄,有了实质性的接触。 你在雨中用吻确认他的降临,他在唇齿间感受你的爱。 他不再孤独的游离于充满利益与鲜血的世界。 因为你,他有了第二次生命,第二个人生,他是世间最幸运的人。 幸福的话,他会慢慢感受到,然后一点一点的去加倍爱你,再把幸福回馈给你。 …… 你洗完澡出来,他已经做好饭了,看见你过来,他拉开椅子,给你夹菜。一切都没变,在他还不懂得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时,他爱你的样子早已经有了雏形。 你失而复得的情感很热烈,目光一直追随他,舍不得移开半秒钟,你太想念他了。 没想到有了一个意外发现,他的耳尖红了。红得很彻底。 你为这个发现感到无比欣喜。他越来越鲜活,越来越生动。 “卢小姐,可以不要盯着我了吗”他声音好听,多了一丝颤动。 “不要,我很想念你,阿拣,你终于回来了” “对不起,我…我以后不会再离开的,只有你…卢小姐,只有你在的地方,一切都很美好”他眼神温柔,眼眸有光,话语里是美好缱绻与依恋。 你笑得眼睛都弯了, “好呀,阿拣,只做我一个人的田螺姑娘吧,期限是一辈子。” 他笑了。 春暖花开,万物生光辉。 然而他第一次的笑容让我泪流满面,是难过是开心是幸福。 “阿拣,你要永远幸福了。” 你在吻他时,他漂亮的眼睛撞进你的视线,投射进灵魂,你的心河永远泛起涟漪。 于是你知道他会获得永远的幸福,来自于你。 “嗯” “卢小姐,谢谢你” 谢谢你,救下了他,谢谢你,爱上他,谢谢你,给予他一切。 他将余生去学会爱她,永远。 阿拣,永远幸福。 卢小姐,永远幸福。 第3章 被咬破腺体的omega(女A男O)(1) “洛琳娜,你不得好死,一个无法分泌信息素的A即使是S级的又如何,你只是一个残缺不全的废物,这辈子都不可能标记任何人哈哈哈…” 房西恶毒的话语萦绕在耳边,那双如毒蛇般阴冷的眼睛淬着狠戾怒视站在他面前的女人。 他想狠狠冷笑一番,然而下一秒他的视线下移,身体却不动,那个被他嘲笑诅咒的女A没有勃然大怒,而是残忍微笑着说, “再见,房西” 她的脸上、手上皆是喷洒而出的鲜红色液体,右手拿着一把沾满鲜血的长刀,与黑夜红液相称的是她身上那件浅金色抹胸鱼尾裙,鲜红液体洒在上面泛出诡异的金光。 房西的最后一眼是她染血的鞋尖。 洛琳娜把尸体踢进旁边的垃圾桶,隐藏在阴影下的脸庞绝美而阴郁。 “你错了,标记不了那就咬碎腺体呵呵呵…”谁也想不到这位有缺陷的顶A同样残忍和变态,传闻里她曾经强迫一位年轻貌美的omega强制发情,硬生生把O的腺体咬坏,导致O最终死于信息素紊乱。 传闻是传闻,洛琳娜根本不会去理会这些事情,她一心想干的只是找到一个与她百分之十相匹配的O,得到此O的信息素来缓解易感期的暴烈和死亡之痛。 前不久她来到这片名为眺望角的城区,这个位于主星最远星球上的闹市区里恶棍满盈,烧杀抢掠是常事。但在这里有她想找的Omega的线索。 洛琳娜在最高处建筑往下俯瞰,嗤笑一声,“这么个鬼地方居然会有我想要的Omega?老不死的是不是诓我的” 她挂断通讯器,十几步并做一步的跨步跳下来,大衣口袋里的通讯器不合时宜又响了一声,洛琳娜跳到地面,单手接起,眼底猩红隐约有怒意, “如果你说不出让我感兴趣的话,回去干死你!”她的易感期是这几天,偏偏这几天总有想死的人上前赶着扰她,房西是其中一个。 可惜对面的人不知道她易感期来了,听见她的话吓得连话都说的哆哆嗦嗦的, “那个洛…洛姐,祁…祁老师说您要找的那个O应该…应该在深星区的一家糕点店里” “哈!那么多家糕点店,你的意思是让我一家一家的找?!” 对面的人再次被吓一跳,更加说不好话了,“不…不不不…不是的” “哼!喊老头筛掉”洛琳娜挂断通讯,以手卷着发丝玩,漫不经心道。真好,马上就可以和那位传说中能经受得住她的Omega见面了,想到这,一股兴奋涌向全身,四肢五骸都有些战栗起来。她勾起唇角,走向更黑的夜。 乌熙燃清理完面包残渣,开始打扫卫生,店里的员工只有他一个,老板只有早上的时候会来一会,其余时间都不见人影。 而这样方便了乌熙燃的工作。 他是一个腺体受损的Omega,信息素稍微激动的时候都容易泄露出去,所以只有他一个人工作的时候才不容易情绪不稳定。 等他全部弄完关门时,夜已经很暗,看着深不见底的巷口,他本能的有些害怕。 五年前的他失去全部记忆来到了这片穷凶极恶的眺望角,没有身份没有钱的人是很难离开这里的。 幸好他有一个善良乐意帮助他的、这家面包店的老板肯收留他,并帮忙隐瞒他Omega的身份。 他穿上带帽子的外套,把帽子套上,盖住他有些艳丽的长相。他身高腿长,比一般Omega高半个头,遮住样貌的他便容易伪装成普通的Beta。 走出街口,通往他回家的巷子口在夜色下显得幽深暗黑,深冬的天气寒冷刺骨。 风吹在下巴上像刀割一样疼,乌熙燃拢起外套,把手揣进兜里,低头弯腰快步走过这片没有什么人的区域。 粗糙的外套布料生硬地摩擦着他的腺体,脆弱的腺体又痒又痛,不用摸他也感觉得到腺体已经肿胀。 实际上从早上开始,他的腺体一直跳动着,清冷的杉木香幽幽从衣服领口探出来。 他想可能是发情期要到了。 糟糕的是他存的钱不够买一周期的抑制剂。幸运的是因为腺体受损,他的发情期没有普通的Omega那么强烈。 明天开始他得请一个星期的假硬熬过去。 洛琳娜走过深星区的冰水巷,在巷口看到了一个高挑青年。那人弯腰驼背,经过她旁边时传来一阵冰凉的幽香。 奇怪的是她鼓噪不安的腺体因此平静下来,她停下脚步,转过身若有所思打量他清瘦的背影。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撇见他隐藏在阴影下苍白清晰的下巴。 清幽的冷香萦绕在鼻尖,洛琳娜摸向后边减少疼痛的腺体,她舔了舔泛着痒意的尖牙,暗红色的眸色加深, “这个人有点意思呢…” 如果她没有感知错误,那么这是一个和她匹配度有百分之十以上的且将要迎来发情期的Omega。 呵呵,看来那老头没诓她。一来就很幸运的遇到那个人了… 洛琳娜甩掉身后跟着她的监视者,一个跳跃消失在巷子的深处。 被甩开的几个黑衣人惊慌打开通讯器,接通时战战兢兢的汇报自己的失误, “祁教授,我们跟丢了” 一阵平静的气音过后响起对面的笑声, “废物,她身上有植入的跟踪器,速度跟不上,难道还不能在目的地找到她吗” “没有下次”刚缓口气的几人听到这句平静的话顿时心如死灰,所有人都知道下半句是:再有下次自己去领罚。 而惩罚是他们根本承受不住的酷刑,轻则半残不死,重则死无全尸。 乌熙燃小心绕过几个觊觎他却碍于他高超武力而不敢贸然上前的男A女A,快步走回了地下室。 他把地下室的门用沉重的桌子堵住,接着把唯一连着外面海港通风的小窗户用破旧衣服堵的严严实实,确保不会泄露一丝信息素。 又走到床上把自己所有的衣服围成一个巢状,最后没多少力气了才拿起店老板乌盐青给的通讯器发信息给她。 乌乌:老板,我想请今天开始的一个星期的假。 远在天边的乌盐青收到信息,给他简单回了个OK。 大乌:照顾好自己,我出差了,过几天回来,有事请找红星区的齐连玉。 乌熙燃同样回了个OK。 他的发情期提前了差不多一天。过于频繁的情潮一波接一波的涌来,没有标记,没有抑制剂的安抚,他陷入**的深渊无法自拔。 汗水打湿他身上薄薄的衣衫,他的黑发沾染水意,苍白艳丽的脸颊冒着**的红晕,他低着头闭着眼睛,难耐的喉音压不住的泄出来,修长的双手紧拽被单。 这些都还能忍受,无法忍受的是他处于发情期的糟糕身体。 最深处的地方濡湿、黏腻,泛着欲念的汩汩潮水。 都让他的清醒一点点沉沦于罪恶的世俗下。 他的腿极力克制地缠着单薄的被单,不清醒的细细摩娑着,妄图这样就能消灭如海一样深的情潮。 处在发情期的Omega是没有太多力气抵抗任何一个正常人的。 他们也没有太多清醒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浑浑噩噩,被困在**的浪潮里,根本察觉不到外界的变化。因此Omega一旦迎来发情期,他们必须关在一个紧闭的空间里直到发情期结束或者拥有一个临时标记。 洛琳娜跟随着那微弱的信息素来到一个窄小的地下室门口。 镶嵌在垃圾桶旁边墙上的地下室入口很是隐秘,若不是她绝佳的顶A嗅觉,她一定会错过这么个地方。 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垃圾的恶臭险些让她放弃寻找那清冷幽香的味道。 她捂住口鼻,嘴角上扬,眸子里的光隐约露出深意, “找到你了,属于我的…Omega” 她抬脚大力一踹,那道对于乌熙燃来说应该算有一定保证的沉重铁门发出不堪一击的低吼声,然后“砰”的巨响,门被踹出一个深凹。 洛琳娜按住凸显出来的门把手,用力一按往下压,沉重的门嘎达一声落了里面的锁。 门,破开了。 门内的乌熙燃浑浊不清的脑袋反应不过来,只是听到一声轰隆巨响,他想睁开视线模糊的眼睛,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先入口鼻的是侵入者稀薄的信息素,他分辨不出是什么味道,他的一切反应能力都被炽热的发情期压制住。 本能的恐惧与抗拒反应和他极力挤出的一丝清醒告诫他,进来的入侵者是一个高级Alpha。 乌熙燃心如死灰,面色惨白,颤抖的身体无助地往床边的墙内靠,双手哆哆嗦嗦地紧抓着身上的单薄被子。 比身体更冷的是什么?是由心脏散发出来的寒冷与凛冽。 高跟鞋尖细的哒哒声响起在这间不大的地下室,仔细听还有细微的回音。 是一个女Alpha,穿着高跟鞋。 如死亡之声,回荡在乌熙燃的脑海里。 恐惧、害怕,充盈着已经变得苦涩的信息素。 洛琳娜慢条斯理地关好铁门,才慢慢悠悠的朝瑟瑟发抖的Omega走过去。 “你好啊,苦涩的小家伙” 银铃般悦耳低沉的笑声从女Alpha的喉咙里窜出,与高跟鞋摩擦水泥地板的刺耳声混杂在一起重合上乌熙燃惊颤狂跳不止的心跳声。 明明只有十几步的路程硬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乌熙燃眼神逐渐清明,手背在身后摸上了他身边唯一的武器——银黑色小尖刀。 “不要过来”乌熙燃强装镇定的嗓音异常沙哑,缺水的嗓子刺痒难耐,像一把风沙卷过他的喉咙。他十分警惕地盯着快到他面前的高大女Alpha。 女Alpha目测身高一九零,似乎比他高了半个头,他不得不抬高头极力仰视她。 红唇黑发大波浪卷,健康小麦色,精致诱人的狐狸眼微微上挑,眼尾处衔着一抹流光溢彩的艳金色。她明艳的红唇似笑非笑,目光如钩子般紧紧粘在床上脆弱惊惧的男Omega。 乌熙燃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她的目光近乎疯狂的炽热,目光如炬,像是要把他的一切看穿。 他下意识蜷缩起因情潮变得**的双腿,不甘示弱地回击她有力的视线。 眼神完全清明后,他从头到脚打量她。 女A着一身黑金流光的抹胸蓬纱细钻鱼尾裙,脚上是一双镶嵌碎钻的银色细跟高跟鞋,室内昏黄的光晕无法遮盖住她散发出的光芒。 乌熙燃有些看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张扬的女A。 尽管她没有释放出信息素,但乌熙燃毫无疑问地想:这是一个浑身充满魅力、不断散发出光芒的超高危险性女A! 尽管漂亮却危险,如吃人的美人蛇。 乌熙燃把刀往后藏,面前的人无视他瞪向她的目光,自顾自地坐到床上。 彼时他们只有一臂距离。 乌熙燃握紧手中的刀,眼里是不可置信和必死的决心。他紧抿着唇,努力不让自己流露出害怕的意味。 只要她敢碰他,那他就拼个你死我活。 洛琳娜怎么会看不见他眼底深处的害怕呢,她竖起一根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唇边,嘴角上扬, “嘘” “不要害怕,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只是…”她摸起他柔滑的脸,多情的眼里闪出一抹惊艳,动作间居然有一丝意想不到的温柔。 她停了一会又继续道, “我只是来看看我的小家伙怎么样” 乌熙燃被她的话搞懵,听不懂她在讲什么,不过他依然没有放松紧惕。 他趁洛琳娜沉浸在闻他信息素的那一刻把刀尖抵着她修长的脖颈, “离开这里,否则刀不长眼” 他没有多少力气,只希望这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女A,能够看在这把刀的份上赶紧离开这里。 可惜洛琳娜是谁,她会乖乖听话吗? 她当然不会,不会就这么放过好不容易找到的属于她自己的专属Omega。 她呵呵轻笑, “亲爱的可怜的,用点力”她径直往刀尖靠,脆弱的脖颈划出血痕,流出混着玫瑰花香的鲜红血液,点点滴落在堆放在两人中间的被单上。 乌熙燃眼底染上怒意和恐惧,疯子! 她怎么敢的?! 他一颤,手中的刀掉落在地板上,哐啷一声,打破了房间的死寂。 洛琳娜哈哈大笑,嘴角张扬起疯狂的弧度,她摸了把脖颈上的血,指尖鲜艳,浅金色的瞳孔放大竖起。 如捕猎者的锐利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他看到她伸出红艳的舌尖舔了舔沾血的指尖,一颗尖尖的虎牙潜藏在舌唇之下。 “宝贝,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未来的Alpha,你可以叫我洛琳娜”她握住他的双手按在床头上,把人轻轻压在身下,兴奋、激动,话语却是不容抗拒的语气, “你成功激发了我的易感期,谢谢你,我亲爱的” 乌熙燃终于发觉空气中另一鼓强烈浓厚的玫瑰花香信息素,张扬明艳,却比它的主人要温和得多。 信息素天生自带的臣服让他无法反抗,也让他轻易沉沦在她的信息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