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灵》 第1章 归来 清晨,归云镇。 青色的晨曦透过木窗洒进屋里,映照在休眠于窗下的虫子身上,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此时,一只暗褐羽毛的鸟儿好像被这只虫子所吸引,款款飞至窗前。 还未等它稳稳站立在窗框上,原本正虚掩着的窗扇突然开始颤动。 一阵阴风袭来,刚刚那只虫子瞬间消失不见。 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鸟儿突然发出了几声尖锐的鸣叫,慌乱地拍打它的翅膀,想要飞速逃离这间屋子。 可能是因为过于慌张,它的翅膀不受控制地撞上了晃动的窗扇,“砰”的发出了一声巨响。 这一声巨响吵醒了屋内正熟睡的主人,他极其烦躁地掀开被子起身,往发出声响的窗边走去。 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来打扰本少爷的睡眠。 难得今日不用去上学堂…… 正当他要走到桌边的时候,一把尖刀毫无预兆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阴冷的气息让他一下子从半梦半醒中清醒过来。 他心中一惊,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什么人?!” 这个问题没有人回应,但他脖子上横着的那把刀却往前进了一寸。 他心里更慌了。 他还那么年轻,可不想死啊。 “有话好说,有话好好说!”他急切地说道,“是要钱还是要我办事,我什么都可以的。” “我没有得罪过你吧?能不能先把刀拿开?” 但身后的人像是没听到似的,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便开始大着胆子轻轻侧身,余光一下子瞥见了身后人的脸。 不知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的瞳孔骤缩,身体也开始了剧烈地颤抖。 “是吗?”冰冷的声音响起,像是直接宣判了眼前之人的死刑。 下一秒,一阵惨叫声在屋内响起。 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屋内原本白色的幕帐。 黑色的身影利落地将血淋淋的心脏掏出,没有温度的声音再度冷冷地响起。 “以此为祭品,吾恭请冥神助阵。” 临近正午,镇子里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逛街寻找吃食的,也有买菜归家做饭的。 大家走累了,总愿意在街上寻间露天小茶铺,喝点解渴的茶水,听听现今发生的大事小事。 而现今,茶铺老王又开始向镇民们述说他的丰富见闻了,大家都笑称他像都城里的“说书人”。 “我们书接上回,那鬼族恶女隐瞒身份上天明山拜师,忍辱负重整整两年,费尽心机只为废了各宗门,为当年鬼族灭族复仇。当年原只是三年一度的仙门大会,是众仙门在云明山上举行的一场修炼盛事,大家都在期待哪个宗门子弟最终能够夺得魁首,却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最年轻的八阶剑修天明苏溪南,风华早已钦定的继承者七阶法修江雪荨,九阳的天之骄子七阶符修景川,三大上仙门少宗主,一天之内被她残杀,听说三人皆死状可怖,没剩下一具完整的尸身……” “啊?当年他们这么强,怎么会被残杀,难不成这恶女比他们还要强?”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当年人族先祖在骨尘界破开禁忌,悟出仙意,进而产生了各大仙门,凡是有资质的人族子弟,皆可修炼,以灵力等级划分强弱,不再受妖族和鬼族的欺负,在仙门十二宗的压迫下,妖族势力渐微,鬼族也退避于无忧谷,但鬼族月术,一直是仙门所忌惮的诡术,听说其威力,无论是谁,都无法从施术者上面讨到好。” “真这么强?那最后是怎么杀了这个恶女的?” “听说是当时的天明弟子,当今的天明山明宗主,以命生阵,活捉了她。” “在洗尘台就地伏法后,这恶女还不死心,对明宗主下了恶咒,导致明宗主至今不能用剑,真真是可恶至极。” “而在她死后,宗门格局也发生了变化,原本的仙门上三宗从原本的天明,九阳,风华变为了现在的天明,风华和安澜。” “九阳式微,失去了上三宗的地位,虽说天明和风华的地位没有变化,但经历当年一事,天明受到重创,风华也不似曾经辉煌。” “这好好的九阳,就因为死了少宗主,失去了领头人,宗主也悲伤过度随之而去了,宗门后继无力,失去了上三宗的地位,你说这恶女是不是相当可恶呢,九阳门可恨死她了吧?” “哪止九阳门恨她啊,当今仙门上下,哪个不对她有意见?” “如今这天下啊,仙门上三宗,下九宗,经过当年一创,可能都未必够金银楼打,金银楼这两年发展可迅猛了,又不守仙门规矩,连当今朝廷都颇为忌惮呢。” “这金银楼二十年前原只是九阳叛逃者顾城创立的一个杀手组织,独立于十二仙门外,如今竟然也变得这么强了?” “谁说不是呢?” 茶铺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带着一顶草帽的姑娘,她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也在默默消化着他们对话里面的信息。 “这恶女的故事我也听了数百遍了,老板有没有新鲜东西给我们分享分享啊?”一个茶客拍了一下桌子,突然起哄道。 “这还真有,不过你们听了可千万别害怕啊。”老板突然轻声说道,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老板,你就快说吧,快别买关子了。” “我有小道消息听说,那骨尘深渊可能马上就又会打开了,看来这是真的要变天了……” 听到这一句话,草帽姑娘原本毫无波澜的神情终于有了一瞬间的变化,一丝冷意从眸中一闪而过。 “啊?这不是在几百年前,十二仙门先祖和当年的无忧谷鬼族,观梦洲妖族一起封印的深渊吗?当时可是牺牲了不少人才换来的安稳,这,这么会?” “怎么不会,听说啊,那深渊之主,最近开始出没了,说不定马上就出来杀人祭渊了……” “你可别吓人,真的假的?” 茶客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着,那个奇怪的姑娘只是放下了两个铜板后,便离开了。 她没再继续往下听,仿佛已经了无兴致。 明媚的阳光越过树梢,将粼粼波光洒落湖面,刚刚的那个姑娘头戴一顶草帽,身着浅灰色的布裙,手上拿着钓鱼竿,百无聊赖地盯着毫无动静的湖水。 同时,她也在思考着自己如今的境况。 作为十恶不赦、恶贯满盈,活该被千刀万剐的鬼族少主褚泠,她确确实实已经死在了三年前的仙门围剿之中。 而现在这具身体,是一个名叫云笙的十八岁姑娘的。 一个爹爹不爱、后娘也不喜的可怜姑娘。 在湖水的倒映中,云笙的脸是精致清秀的,圆圆的杏眼为她增添了几分无辜和可爱。 不像她原来的长相,偏冷艳一些,总带有几分距别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褚泠轻轻地按了按眉心,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活过来了又有什么意义?去杀人还是去报仇? 鬼族已灭,阿荨他们又都已经死了,这世间的人和事,好像再没有什么值得她去珍惜,值得她去做的了。 也没什么可留念的。 况且为什么她会重生在这个姑娘身上? 想到这里,褚泠莫名感到心头一颤,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没有这个姑娘的记忆,只是昨日刚从她的身上醒来,靠着与她家后娘和弟弟几个时辰的相处,方能猜到一两分云笙的事。 云笙的爹爹,有了继室有了儿子便一颗心扑在他们身上,女儿过得怎样也并不在意。在云笙的亲娘去世后,云笙过得一向不好,手臂上、大腿上都是青紫色的被打的痕迹。 她昨天刚醒来时,云家人便神色各异,只推说是自己贪玩掉河里去了,不过很快就被人救上来了。 看来在云笙落水后,褚泠就重生在她身上了,但她并没有感觉到云笙灵魂在这具身体里存在的痕迹,难道她真的落水溺死了吗? 正当褚泠深思时,忽然,一阵喧闹声传来。 “我打死你这个扫把星,你怎么这么恶毒,是不是你害了你弟弟,啊?” 褚泠回头,只见一个凶恶的妇人朝她跑了过来,她面目有些狰狞,手上和衣裙还有一些不知从何处沾上的血迹。 妇人跑到她面前,嘴里又骂着什么,竟想用力将她推进湖中。 褚泠皱了皱眉,靠着湖边一闪,躲过了她的手,草帽却因为冲力掉进了湖水里。 “发生了什么?什么害了弟弟,我什么也没做。”褚泠淡淡地说。 说实话她真有些生气了,因为已经这是她醒来后短短的一天内被污蔑的第几次了? 她看着随着湖水越飘越远的草帽,她轻叹一声。 云笙姑娘的日子也太不好过了些。 此时归云镇里一些镇民也追了上来,神色也有些慌张,连忙拉住了还想继续攻击的妇人:“阿芳你冷静点,这么残忍的事云笙怎么干得出呢?我们先回去,回去再说啊。” 妇人渐渐冷静下来,靠在另一个妇人的身上,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只是在流泪。 褚泠看着他们的样子,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妙。 安慰完妇人,镇民们又朝着褚泠说道:“云笙,你快回家,你弟弟云鑫出事了!” 第3章 云姻 归云镇西街上依旧热闹,暂时没有受到什么特别大的影响,大家听过一嘴渊祭的热闹后,心里还是不太信的,总觉得离他们太远了,不太真实。 但归云镇几乎与外面世界隔绝,大家安于一隅,平时也遇不上这些离奇之事,总还是对此抱有一丝好奇和敬畏的。 褚泠跟着那个最先在屋里喊出“渊祭”二字的老者走进了一家饭馆,由于现在是在傍晚的饭点,饭馆里的人不少。 那个老者走进饭馆后就找了一个显眼的位子坐下了,还让小二上了些酒菜。 褚泠顺势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只是要了些茶水,眼睛还是盯着那个奇怪的老者。 大家原先都在各聊各的,馆里还是轻松欢乐的气氛,直到那个老者突然开始叹了一口气,饮了一杯酒:“诶,这样悠闲自在的日子可不多了。” 脸上满是惋惜的神情。 一旁的酒客听到了,不满地回了一句:“人生还如此之长,何必在此伤春悲秋的?” 那个老者看了他一眼,放下酒杯,继续道:“人生也未必还会如此之长了,今天中午的那一桩惨案您还未曾听闻吗?” 那人闻言,也不说话了,与同桌的酒友面面相觑了一番,像是想到了什么。 由于他们的交谈声音比较大,再加上处于是整个饭馆较为中心的地方,饭馆内不少人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紧接着,不论楼上还是楼下,都又在窃窃私语着今天的这件事,饭馆里的气氛莫名严肃不少。 听着“渊祭”“末日”“仙门之灾”“人族”等等几个词反复出现在众人的讨论声里,那个老者像是满意极了,莫名地轻笑了一声。 坐在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褚泠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究竟是谁的人呢?金银楼吗?这几年他们这么大胆了吗? 不过,他们是想用渊祭做文章,还是真的想开启渊祭的封印? 想到这里,褚泠皱了皱眉,捏着茶杯的力道也重了几分。 看着大家都开始讨论这件事了,那个老者倒是觉得应该得功成身退了,趁着没人注意,他又悄悄离开了。 一直盯着他的动作的褚泠也立马跟上,她不能放他就这么走了。 刚出饭馆,褚泠跟着他走进一条偏僻的小巷内,此时那老者只离她几米远。 小巷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些堆积的杂物,眼前的人走得也不是很急,仿佛已经完成任务,接下来一身轻松的模样。 这是个好机会。 褚泠马上提了一下裙子摔坐在地上,假装成刚刚摔倒在地的样子,柔声喊道“阿伯,能过来扶扶我吗?我好像站不起来了……” 想来只有柔弱的女子才能卸下心中有鬼之人的防备,她便照着记忆中阿荨她们几个姑娘撒娇的模样,演了起来。 听到身后的动静,老者回过头来,像是才发现后面有人。他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又瞄了瞄四周,确认无异常后才向褚泠走近。 还没等他碰到褚泠,褚泠一只手猛地向前一伸,捉住了他的脚后便用力往她的方向一拉。 那老者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拽到了地上,与此同时褚泠握着一把小刀的另一只手也架在了他的脖子前。 “别动,我就问你几个问题,不想死的话就老实回答。”褚泠说道。 还好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现在她在云笙的身体里,也没有灵力,对付一下普通人还行,要是对上修灵之人就麻烦了。 “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他只是想赚钱,可不想丢命啊。 “谁吩咐你到处散播谣言的?” “那不是谣言,那只是小老儿的猜测啊,我怎么会传播谣言呢,小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那老者看着眼前年纪不大的褚泠,却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噢?我还没说是什么谣言你就知道是指什么了,看来真是谣言啊。”褚泠神色一狠,“你说不说实话?” 那刀子又离他的脖子近了一分,可偏偏他又不能动弹。 “我说,我说,是,是有一个人,是他让我这么做的。他是,他是官府里的人,不过我也是猜的,因为我不知道他是谁,只是有一次看到了他穿着官服……”他支支吾吾地说着。 他看着眼前皱着眉思考的少女,心里一阵发颤。 看起来乖巧无害的,怎么这么凶,太可怕了。 “我也只是为了赚钱,你就放了我吧!” 褚泠放开了他,还没等褚泠继续说话,他连忙爬起来,转身就跑远了。 速度还挺快,不愧是被人选中去干坏事的,褚泠轻哼了一声,不过从他那里应该也不能知道更多东西了。 官府中人,勾结金银楼吗?真是有意思,那看来今晚他们去云姻观的查案行动注定没有收获了。 褚泠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向云家走了回去。 内堂里,再一次醒来。 小五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睡着了,还睡倒在了地上。 “刚刚不是才被二哥叫醒吗?我怎么又偷懒睡着了。” 他抬头看到已经昏暗的天,“这都晚上了,得快点继续查卷宗才行,不然等老大回来该挨骂了。” 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准备继续查看卷宗时,却发现一旁的火炉中有着燃烧过什么纸张的灰烬。 他奇怪了一瞬,不过也没太在意。 可能是谁进来清理时处理的废稿吧。 夜风轻轻吹拂过院子里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为小院增添了一份安宁浪漫。 明日便是云姻观今年的祈福日,两个小道童提着灯笼挨个院子走动,想要为来此的信众送上祈福丝带和祈愿灯,为明天的祈福大典做准备。 “话说今日发生的事是真的恐怖,凶手真的很是残忍啊……”其中一小童拉着另一人的衣袖,想起今日和镇民们围观的凶杀现场,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还有,他们说的那渊祭是真的吗?好可怕啊。” “莫怕,咱们云姻观现在可是有许多贵人相护的,仙人们可在呢。” “现天明山宗主的未婚妻风华宗江雪薇江姑娘和安澜城岑归岑公子就住在这里,再说,还有当朝秦大将军之女秦小姐,身边也仙人护卫一大堆呢……"另一个小童也咽了咽口水,口里念叨着这些来壮胆。 “还有最后秦小姐的花灯和丝带没送,我们送完赶紧回房吧!” 两人一合计,纷纷加快了脚步。 这云姻观也算得上一个大道观了,前院主要是用来祈福和参拜的,而后院主要是供客人休整和借宿的,共有四亭十五间房,南亭三间是观中道僧所住,东亭有五间,西亭有五间,北亭有两间。 嚣张跋扈的秦家大小姐,一来就抢走了北亭的两间房,并且大肆在观内宣称喜爱宁静、无事勿扰,想着这位小姐在京都的威名,大家都不敢招惹。 因此这两个胆子小的小道童最后才敢来此送灯。 路过长长的走廊,方才走进了北亭,他们便看见一个戴着面具的护卫,靠着门正在闭目养神。 胆子稍大一点的那个小道童咳了咳,轻喊了一声:“大人,明日便是观里的祈福大典了,所以今夜冒昧打扰前来送祈愿灯与祈福丝带,还请秦小姐收下。” 左护卫抬眼,看了看他们手里的灯与丝带,推开门走进房内,请示小姐的意思。 透过打开的房门,他们看见了传闻中的秦小姐。 秦小姐坐在桌前,身披白色披风,长纱遮面,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一头漆黑的素发未挽,散落肩后。 面对请示,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多言。 看到了她的模样,两个小道童疑惑地交流了一下眼神,传闻中的秦嫣秦大小姐不是嚣张跋扈的吗,怎么今日看起来这般恬静? 其实从秦小姐刚来直到现在,在云姻观内露面不多,他们今天也是才第一次见到她。 难道传言不全可信? 左护卫收到答复后,笑着收下道童手上的东西:“劳烦小道长了,我们小姐近日感染风寒,嗓子不太舒服,让我代她谢过小道长,东西我便收下了。” 小道童们连忙摆摆手,表示是自己的应尽之责,心中却松了一口气,暗叹还好未被为难,转身便快步离开了北亭。 看着他们彻底离开此处,左护卫松了口气,转身回到房内,看着将桌上茶杯轻轻拿起的秦小姐,突然怒上心头。 他手风一动,将一把短匕首抵在秦小姐的脖前,低声怒吼道:“今日镇子上的那桩惨案是你做的?” “秦小姐”抬眼,看着他的愤怒的目光和颤抖着的手,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然后伸出手来,金光一闪,他用灵力震开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 那位左护卫的手一颤,疼得轻轻嘶了一声,那把匕首应声掉落在了地上。 “你没听说外面的传言吗?不是深渊之主做的吗?” “秦小姐”清冽的声音响起,笑意收敛了几分,“怎么会是我?” 他的声音虽然好听,但却根本不是女子的声音。 显然,他不是真正的秦小姐。 “那你今天出去做了什么,难道不是去杀人吗?”左护卫愤愤地说,“你最好保证这事跟你没关系!不然,不然我……” “不然怎么样,杀了我吗?”他轻笑了一声,不屑道,“还是又要去告状?” “那你可能要提前做好准备了,因为这事还真是跟我有点关系。” 他摇了摇头,像是无奈极了。 左护卫听到这句话,马上反应过来,继续低声怒道:“洛十九,你这是在给我家小姐惹麻烦!” “秦小姐”站起身,将长面纱解下,露出了一张出尘俊逸的脸。 雪白的斗篷被他脱下扔在了一旁,原来里面穿着一件便于夜里行走的黑衣,仿佛早就准备好夜间行动了一般。 他用一条蓝黑色发带快速将散落的头发挽起,然后出奇不意地往护卫肩上贴了一道符。 方才那生气激动的左护卫便突然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了。 他只能发出嗯嗯哼哼的声音挣扎反抗着,双眼狠狠地盯着洛衡,像是被气急了。 “这是我与你家小姐的交易,你需要做的,就只是配合我,而不是对我指手画脚的。” 洛衡哼了一声,将掉在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塞回左护卫的手上,“你今晚就站在这儿先好好反省反省吧。" 话毕,转身便从外窗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