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路人甲同桌》 第二百零一章 “硬要表演” 楼下,悠扬的乐声戛然而止。 神幽幽耳朵微动,起身走到窗边,侧着身子,两根手指捻起镂空蝴蝶纱角,露出一个刚好能俯瞰大厅的缝隙。 宴会厅装饰的富丽堂皇,典雅的壁画、华贵的灯饰,在无数鲜花绿植的点缀下,如同童话里欧洲贵族的欢庆晚宴。 舞台中央,身着礼裙和燕尾服的演奏者手持乐器,排着队姿态优雅地走下台阶。 与此同时,一男一女两名主持人举着话筒朗声报幕。 神幽幽没留意他们说什么,眼睛无聊地四处逡巡,试图找到褚寒的身影,视线掠过某一处时,蓦地停下又扫回去。 是栗晚和褚安桦,他们端着酒杯正和一对中年男女交谈。 陌生男人正冲着神幽幽的方向,远远望去,长相和褚安桦有几分相似。 不等她多思索,大厅灯光倏地一暗,聚光灯追着一个窈窕雅致的女生,一路送至舞台中央。 她身材高挑修长,着一席露肩缎面公主裙,走动间白裙光彩摇动。 裙摆像一个倒放的花束从腰间散开,恰到好处地修饰出她不盈一握的细腰。 雪藕般的柔软玉臂、细削光滑的小腿,行动间婀娜多姿。 俏丽的脸庞小巧精致,柳叶眉,一双杏眼潋滟生波,樱桃小嘴,少女笑靥粲然,如花苞初绽,娇嫩无双,令人心生怜惜。 台下众人的目光如同追光灯一样汇集到女孩身上。 神幽幽咧了咧嘴,实事求是地内视自己: “你瞅瞅!人家这才叫一出场就亮瞎你和我的狗眼,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用才艺券这种东西作弊不是长久之计,没有真本事,那就是假冒伪劣产品,再多的宣传都是虚假广告。” 她希望系统可以淡泊名利,脚踏实地的发布任务,明白尘世那些飘渺的吹捧和虚名,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舞台中央,女孩高昂着头众星捧月,优雅从容地拉动琴弦。 飘逸幽婉的琴声徐徐响起,渐渐如潮水般四溢开去,充盈着殿内的每一处空间,台下的人听的如痴如醉。 系统看着十分艳羡,依旧坚定自己的想法: “实践出真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又没试过,有什么资格评判才艺券的威力?” 所在世界行业顶尖水平、全品类、无限次循环,就是去卖艺都能卖成一方豪富。 任务要求一场完整的演出,神幽幽单脚支地,姿态慵懒地倚靠在墙上,除了生理上的眨眼,一眼都不敢错: “行啊,那我们一会儿试试。” 说实在的,她也有些好奇,反正是非消耗性技能,试用下也不亏。 系统一下就像街边招呼人试吃的小贩,吃了不愁卖,试了不愁用,精神亢奋道: “行啊!你想试哪个,钢琴、小提琴还是二胡、古筝?” 表演结束,灯光一一亮起,楼下掌声久久不息。 台上的女孩羞涩一笑,捂着胸口行了个谢幕礼。 神幽幽微眯了眯眼,手指一松,指间轻薄的帘子回落原位。 她侧身躲着地上乱跑的小孩,边往阳台走,边回复系统: “吹口哨吧。” 这玩意儿最容易,还不用找乐器,简单不费力。 “.......” 系统暗呸一声: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它居然还对这女人有幻想。 神幽幽原路返回,双腿夹着树干,稳稳滑落在湿软的草坪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凝眸望着远处的大门,仿佛下定某种决心: “统,我决定做个坏女人!” 系统一扫之前的萎靡,期待道: “你要进去!” 神幽幽缓缓地摇了摇头,郑重其事道: “非也非也,是我要言而无信了。”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是的,她决定放褚寒鸽子。 这寿星嗜好还挺特殊,生日宴愣给搞成了大型联欢晚会。 刚才两个阿姨闲聊,她在旁边听了一耳朵。 据说是欧阳老爷子爱热闹,以前生日总爱请很多表演队。 他光儿女就有七个,下一代开枝散叶后,孙辈更是枝繁叶茂。 一开始是为了哄祖父/外公高兴,小一辈娃娃兵上台表演节目。 谁知其他人看见小伙伴被表扬,争先恐后要上舞台当主角。 拉都拉不住,跟风一流儿硬要表演。 家长们图个热闹,也乐意逗小孩儿玩。 三番成例。 第一年得了夸赞、第二年还是小孩、第三年依旧没心没肺、第四年彻底成了固定流程。 若干年后演变成,你可以不表演,但以前都表演,为什么这次要say no? Look my eyes! And tell me why? 无数个赶鸭子上架的少年少女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每逢年底就要想各种借口和理由,躲避宴会或不报节目。 欧阳家直系十来个索性逃不脱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提前半个月就拿着小本本,强盗似的逼着别人贡献“生日祝福”。 这么多年来,逃脱的途径只有两个。 一个跟欧阳老爷子的生命相关,不方便说。 一个是生下并培育出孩子,让他们代父或代母“出征”。 从哲学的角度讲,这是一个“生”和“死”的终身命题。 老年人觉少,青年人身体扛造,小孩困了可以倒头就睡。 她神幽幽可正长身体的时候,严重的话,耽误一晚毁一辈子的,她可不奉陪了。 没有邀请函进不来,但没有邀请函可以出去。 五分钟后,神幽幽看着空无一车的马路..... 地铁老爷爷问号脸jpg. 车呢?司机呢? 不想被褚寒抓包,她找到管家,又辗转找到今天的司机,顺利得到褚寒让司机先回家的消息。 好吧! 这个世界终究是邪恶战胜不了正义。 褚寒善良体贴,为人着想,神幽幽轻诺寡信,品德上高下立现。 好在她以防不备,下车时留了个门缝。 那就在车上睡吧,睡着了,一会儿回家路上有理由接着睡,能最有效避免同行一车的尴尬。 无论是和两个不熟悉的人处于一个狭小且密闭的空间。 还是被人知晓,她神经病似的大晚上出来听海浪。 都已经提前让神幽幽不自在了。 迈着沉重的步伐,她双手插兜神情自若地从门卫跟前经过。 虽然没有邀请函,但神幽幽可以刷“衣服。” 毕竟,整场宴会,只有这一个女生穿着到脚踝的白色羽绒服,跟披着张棉被在身上似的。 这人进来又出去,出去不到十分钟又回来。 张口拦了,倒显得他们培训不到位,工作失职。 “统...” “看在我的面子上,我希望你不要选择吹口哨。” 系统以为她无聊,要用才艺券打发时间,提前打断她的话。 这么伟大的发明,“第一次”在神幽幽这里以如此“屈辱”,一点儿都不高大上的方式实验,它真的很难接受。 杀鸡为什么非要用牛刀,这不是纯纯大材小用嘛。 “......” 神幽幽撇撇嘴: “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什么面子?任务完成不说奖励,连个成功口令都不报的面子吗?” 系统:它这不是被她气迷糊了嘛..... 第二百零二章 都是在江湖混的,系统深谙不要试图跟女人讲道理的真谛,一板一眼地补上流程: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任务,撒花、撒花,请宿主准备抽取任务奖励...” 神幽幽翘着二郎腿,姿态慵懒地吐掉嘴里的酸梅核,小手儿一挥,一副不拘小节的模样,缓缓道: “不用了,你直接帮我抽了收起来就行。” “....... ” 系统咬牙:斤斤计较的是你,豁达大度的也是你,合着就我例外不是人呗...… 宴会厅。 女孩下台后,把琴递给佣人,拎着裙摆小碎步跑到熟悉的长辈跟前。 对于自家小辈,褚安桦从不吝啬夸奖,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眼中的满是欣慰,笑声朗朗,逗小孩似的: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小雯,你现在的琴技炉火纯青,可谓登峰造极啊,我们还没听够你一曲就结束了。” 褚雯姿态落落大方,闻言,笑的颇有些无奈: “大伯,您就别打趣我了。” 少女嗓音清洌如醴泉,更胜琴音,脸上带着娇俏的狡黠,捂着嘴巴悄咪咪道: “我们小点声,今天有不少专业的音乐家在,让他们听见了,不光笑话你,连带着我也要一块儿嘲笑的。” “哈哈哈.....” “哈哈....” “你啊~小鬼头。” 此话一出,周围几个人都笑的前仰后合。 欧阳意抚摸着女儿光滑似绸缎的发丝,面色一冷,佯装训斥道: “没大没小的!怎么跟大伯说话呢。” 话虽这么说,妇人的话音里却满是宠溺,目光温柔如水,丝毫听不出生气的意味。 欧阳意一抬眼,瞥见栗晚正满眼艳羡的看着她们母女俩,脸上的笑容一滞,犹豫半晌开口道: “大嫂,幽幽是不是来海城了…明天老宅家宴要不要带上她一起?我们也没见过孩子呢...” 话音一落,后面舞台上的演奏进入高潮,万马奔腾的背景音也将宴会掀入一个小高潮。 周围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只有他们这一方天地安静下来。 欧阳意也是好心,这么多年,她和栗晚这个嫂子不说处成姐妹,相处的还算和谐,栗晚为人知书达理,妯娌这么多年也没红过脸。 同为女人,同为母亲,她难免心生同情,这一圈都是褚家自己人,所以她也敢开口邀请。 对于那个女孩,褚家也不能一直不表态,当然这话说出来,不仅代表她,同样也是整个二房的态度。 欧阳意看的十分透彻,又有大局观。 只要大哥活着,栗晚褚家当家女主人的地位就不容撼动。 一个小女孩罢了,又能给出多少东西,最重要的是家和万事兴。 栗晚不敢替女儿做主,或许是母女同心,她有很强的预感,吱吱并不稀罕甚至会抗拒参加什么老宅的家宴。 爱则生惧,栗晚只是在神幽幽面前下意识怯懦。 她本身能力不错,加之做褚太太这么多年,应付基本的社还是交游刃有余的。 只微愣了几秒,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不动声色地揭过这个话题。 ..... 神幽幽在后座,由瘫坐到侧躺,由葛优瘫到盘腿坐,小零食吃了一个又一个,手机玩到没电都没给自己哄睡着。 “呃——” 绷直身子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她懒洋洋道: “小统子,给朕来个全身扫描,怎么回事!还睡不着了~” “.......” “...不给做也行,那你陪我聊天解解闷儿。” “.......” “好无...” “聊”字没出来,驾驶座的门猝不及防被人拉开。 神幽幽闻声扭头,布灵灵的大眼睛对上司机大叔的小眼睛。 褚寒提前跟司机打过招呼,他反应过来后点头道: “二小姐!” 神幽幽咧嘴露出四颗大白牙,轻声道: “你好。” 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谁也没再说话。 神幽幽笑的十分命苦的样子,祥林嫂般开始碎碎念: “统,我真是不应该啊,曾经有一份单纯的无聊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后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一个人的无聊胜过两个人的尴尬~” 说着说着,神幽幽重新编词编曲在脑子里唱了起来。 “诶?这瓶不是牛奶是奶茶啊,怪不得我睡不着。”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很忙,手机没电,她只能捡着垃圾看产品配料表。 不经意竟发现了真相,包装纸配料表那列,茶和咖啡因赫然排在前列。 亏得她还怀疑是认床呢…… 司机是明显的信号,肯定是得知有客人要离开的消息,大家才散场,各自返回工作岗位。 直到褚家三人走至停车场,褚寒才将神幽幽在车上,且要跟他们同行返程的事告知另外两人。 褚寒有自己的考虑,毕竟,神幽幽现在想一出是一出,能大半夜心血来潮跑来听什么海浪,中途若突发奇想,要干些别的什么也未可知。 不提前跟他们讲,一是怕他们焦急分神、在众人面前失态。 再是神幽幽不可控,若是让他们空欢喜一场,反而徒增烦恼。 这不,结果果然不出他所料。 刚说完,端着身子踩了一晚上高跟鞋的栗晚,一改疲倦,突然健步如飞,“哒哒哒”地朝停车的位置小跑而去。 “阿晚——你慢点,不着急,等等我……” 褚寒双手插兜,用一副我早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目送两个“抛儿趋女”的背影逐渐远去,只能无奈耸了耸肩。 ...... 车门打开的时候,神幽幽正爪子扒着前座,伸长脖颈,蹭司机大叔的农村搞笑小视频,看的上头。 神幽幽还自以为偷窥的隐蔽,殊不知她捂着肚子止不住笑时,震的车身都在晃动。 原来扔掉脑子,这些“老铁666”们的表演这么有趣啊…… 司机察觉后,十分自觉的把自己当成手机支架,后面他都看累了,也没敢合上。 外面栗晚速度飞快,导致司机没能提前发现老板靠近,下去开车门。 阴差阳错的,神幽幽错过了装睡的最佳时机。 ...... 栗晚能够获得褚家父子的认可,靠的是真诚和善良的赤子之心。 面对信赖的家人时,更是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一而再再而三,褚寒看着她提起一股气又泄下去,觑着眼打量吱吱一会儿,又重新鼓足勇气后再蔫下去..... 周而复始,从车子开动到路程走过一半,给褚寒看的是呼吸不畅,有些缺氧。 后半程再这么下去,他怕是要窒息,救人亦救己的替她问道: “吱吱,明晚大家都要回老宅看爷爷奶奶,你也一起吧?” 神幽幽倏地扭头,视线从窗外挪进来,略带惊讶地看着他。 思忖几秒,然后在所有人紧张的神情中,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好”字。 “没关系,不想去也...你说什么?” 神幽幽侧头冲着栗晚的方向,重复道: “好。” 栗晚顿时喜极而泣,感激地看了褚寒一眼,又侧过头偷偷擦眼泪。 好事一个接一个,上天这是要奖励她吗? 栗晚已经高兴到有些害怕了,生怕是什么祸事前的假象,为的是让她放松警惕。 神幽幽不在意车内因她陡然轻松欢愉的气氛,去就去呗。 呵…还热乎的前车之鉴摆在这,系统爱凑热闹,她不答应,说不定会变成任务。 而与褚寒有关的任何事,她都不希望与系统任务扯上联系,从而陷入不可控的境地。 第二百零三章 褚老爷子褚时荣和夫人庄静萍一生共孕育三子一女。 老大褚安桦,与前妻有一子褚寒,现任妻子栗晚。 老二褚安栋,其妻欧阳意,有两子一女,长子褚霖,二胎龙凤胎,褚雯是姐姐,褚霄是弟弟。 老三褚安林,妻子宋世青是位画家,长子褚霁,艺名齐雨,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当红炸子鸡;小儿子褚霆,也是褚家现在最小的孩子,还在上小学四年级。 幺女褚安梧,有二女傅霓姗、傅霓媛。 确定神幽幽要参加家宴,褚寒看她精神头还不错,一回家就拉着她到屋里“恶补”褚家知识点。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完全陌生的人和地方,神幽幽不抗拒多了解一些。 小学生一样瞪着大眼睛求知若渴,看褚寒对照着手机上的一张全家福,在纸上画褚家人员分杈树。 褚寒说的口干,端起一旁的玻璃杯,仰头一饮而尽。 墙上钟表的指针重合走到整点,褚寒垂眸,瞄了眼趴在胳膊上小猫一样温顺的人儿,心生怜意: “今天到这吧,常见的就这些,剩下的七大姑八大姨,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认识。” “好。” 神幽幽捂着嘴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软软道: “那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她刚走两步,身后褚寒犹豫半晌,又叫住了她: “吱吱...” “嗯?怎么了?” 女孩闻声转身,眼里覆着一层朦胧的水汽。 褚寒顿了顿,开口道: “小姑是最小的女孩,从小被家人骄纵着长大,脾气不太好,长大后名声在外,嫁的虽是海城名门傅家,却是不怎么起眼的旁支,又只生了两个女孩,小姑父也没个正经心眼,吃喝嫖赌什么都沾,这几年她生活不易,说话也没那么中听……” “我知道了,不管明天她说什么,我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 神幽幽又不傻,褚寒铺垫这么多,那便宜小姑肯定不是个好相与的。 看在褚寒的面子上,且让她三分,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 …… 寻常家宴,本无需大费周章,但考虑到这是神幽幽第一次正式到褚家,栗晚自己不敢,就撺掇着褚寒找人给她稍微收拾了下。 神幽幽初来乍到,不了解褚家家宴的“着装要求”,在她看来,这个装扮对她来说属实隆重了。 可她身上挂着栗晚女儿、褚安桦继女的标签。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这夫妻俩对她不错,神幽幽也不想因为自己特立独行,让他们面上无光。 女儿娇丽,儿子帅气,一行四人走在一起实打实幸福美满一家人。 曾管家在角落看着不由露出姨母笑,只要这个家里每个人都高兴他就知足了。 走到门口时,西红柿不知从哪儿突然窜出来,张口咬住神幽幽的裤脚扯着。 “诶?” 脚下有一股阻力,神幽幽拽着裤腿,低声呵斥它: “西红柿!松开!” 西红柿嘴上丝毫不松,仰头对上神幽幽严厉的眼神,瞳孔吓的微缩了下。 吱唔两声,小眼球滴溜溜一转,转头轻咬上褚安桦的西裤。 哼!天天出去玩不着家,就把它一个留家里,今天既然它抓住了,就不会放他们出去潇洒。 这两天褚安桦时不时地遛遛它,一人一狗也算熟悉。 身居高位之人,周身气势凌厉,非同常人,小动物感知敏锐,一般不敢轻易近身。 能被小家伙信赖,褚安桦心下松快,像是获得什么嘉赏似的,笑的爽朗。 “哈哈哈....” 弯腰抱起西红柿,他一锤定音: “那就带上我们西红柿一起吧,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叔叔...” 神幽幽正要开口拒绝,却被褚寒轻捏了捏手: “吱吱,没关系的,媛媛也养了只狗叫lily,带过去正好一起玩。” 行吧...真是狗仗人势! 神幽幽抬眸狠狠瞪了眼奸计得逞的狗子:你给我等着,等你落单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西红柿身子一僵,往男人怀里缩了缩,摇了摇尾巴,假装没看见。 ....... 褚家大房按往常时间赶往老宅,殊不知,此时老宅客厅已经熙熙攘攘挤了十来个人。 各家或早或晚都得到了消息,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就连平常点卯应付事的小一辈,也放下手头的活早早来报到。 众人看似你一言我一语闲聊着,实际眼神都时不时瞄向正门口,等待正主现身。 当初褚安桦要娶栗晚时,褚家从上到下低气压持续了半年之久,直到褚老爷子松口让栗晚回家吃饭,褚安桦才重新踏入家门。 这次又把别人家的孩子带回褚家.... 褚安梧靠坐在沙发一角,垂眸欣赏自己刚做的美甲,阴阳怪气地说风凉话: “大哥也真是的,整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集团交他手里不说发扬光大,反而一天不如一天,事业做不好是能力不行,家人也陪不好,一周就陪爸妈吃这么一次饭,他们还迟到,让全家都饿着肚子等着,我真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妖精迷了心智...” 女人生着一张瘦削的脸,颧骨突出,没有表情时嘴角向下耷拉着,仿佛世上没有什么能让她满意。 那双眼睛尤其厉害,眼白多,黑眼珠小,看人时总带着三分挑剔、七分鄙夷,像是所有人都欠她似的。 “妈...” 傅霓姗和她隔着一个座位坐着,闻言脸上露出几分羞恼,扯了扯她衣服不想让她继续。 褚安梧一把甩开她的手,面色狠戾的瞪了她一眼,吓的傅霓姗低头不敢再说话。 欧阳意闻言轻笑一声,把桌上的碟子往她这头推了推: “小妹要是饿了先吃些东西垫垫,厨房饭还没做好,你要心疼爸妈可以上楼多陪他们一会儿。” 欧阳意四两拨千斤地把褚安梧的话一一堵住,明明是她想看热闹来早了,这正主还没到,就开始泼脏水,也真是好意思。 “你!...哼,也不知道老大一家给你们什么好处了,让你这么向着他们。” “什么好处?小妹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是,你二哥一心一意对我好,我关心他的家人也是应该的。” 整天出门抓小三、小四、小五的褚安梧气的头发都要炸了,眼珠子突出来,倏地起身,“蹬蹬蹬”用恨不得把地板踩破的力道往二楼走去。 褚霆伸着两只手,边念边蜷手指: “一、二、三、四...” “噼里啪啦...” 从二楼传来瓷器破裂的声响。 褚霆凑到褚霄耳边: “小姑又破记录了,这次我一只手都没数完。” 宋世青听见儿子小声嘀咕,眉心微蹙,一把包住儿子作乱的小手,十分不赞成地看了他一眼:都多大了,还玩这个! 褚霆有些不好意思,眯眼笑了笑:习惯了... 第二百零四章 月光皎洁,似被揉碎的银箔,稀稀落落洒在地面上。 六点开餐,神幽幽一行提前十五分钟到达。 褚家老宅坐落在寸土寸金的繁华地带,闹中取静,是一座占地颇广的中式园林别墅。 低矮的入户门极低调,仅容纳两人通过,木门开合发出低哑的“吱呀”声,像是垂暮老者的叹息。 迎面璧陇处摆着一个红木底座的太湖石,后面是一个圆形框景,透过它,可隐约看到园林一角。 栗晚和褚安桦在前,神幽幽抱着狗和褚寒跟在他们身后,前后隔着两步远的距离并肩而行。 “小心脚下。” 转过垂花门,是弯一米长的拱桥,褚寒低声提醒她。 一步一景,曲径通幽处,一方小园映入眼帘。 太湖石或立或卧,一池碧水倒映完整的月影,水波荡漾,草上凝结的夜露在微光中闪烁,像是倾洒的珍珠。 “汪呜——” 风起,檐角风铃叮咚,西红柿惊到,四处转着脑袋发出警醒声。 “没事的,是风。” 神幽幽垂头,轻声安抚它。 ...... 刚一踏入客厅,十几双眼睛刷刷地望过来,很快跳过几个熟悉的人,目光灼灼地打量着那个从未谋面的陌生女孩。 褚霆心思单纯,率先反应过来,礼貌地打招呼: “大伯,大伯母。” 其他人闻声,顺势接上。 “大哥,大嫂。” “表哥。” “大舅,大舅妈。” ....... 沉寂有一会儿的客厅突然热闹起来。 然而褚安桦没介绍,大家也都心照不宣,装作没看见神幽幽的样子。 直到各自称呼完,褚安桦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人还算齐。 侧身让出位置,眼神示意神幽幽,待她上前后,虚托着她的背,正式介绍: “这是阿晚的女儿,神幽幽,放寒假了过来玩。” 女孩抱着狗神态自若,褚寒立在她身后,一左一右分别是栗晚和褚安桦。 神幽幽面向众人,被三个人成保护状围着。 她穿了一套浅绿色公主套裙,白色小羊皮短靴。 头发全部扎起来盘了个高丸子头,发根别着和衣服同色系的钻石蝴蝶发卡。 额头饱满光洁,清澈见底的小鹿眼和她母亲栗晚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身板挺直,不卑不亢地应对众人的视线,目光恬淡,嘴角挂着一丝浅笑,飘渺似云的气质惊呆了众人。 没有他们幻想中紧张拘束的小家子气,跟大房几个人站在一起完美融入。 褚安桦眸光流转,将在场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又指了指转着脑袋四处打量的狗子,语气松快朗声道: “这是我们家的新成员,西红柿。” 老太太虽不在场,但这里的一言一行,很快会一字不差地汇报给她。 褚安桦顾及长辈,介绍继女时简单带过,仿佛是在说一个过来投奔、游玩的亲戚般,一笔带过。 可是,大家都知道,大房这么多年都没人养过宠物,狗被女孩抱在怀里,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一条狗都是他们家庭成员,更遑论狗主人。 在场的都是人精,褚安桦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瞥见栗晚望着神幽幽,一刻都不舍得挪开的模样,傅霓姗垂下眼睫,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自嘲。 欧阳意率先反应过来,走上前,热切地看着神幽幽,毫不吝啬夸赞: “幽幽是吧,久闻不如一见,都是这么大的姑娘了,真是标志,你跟小寒一样,叫我二婶就行了。” 神幽幽抬眸看了眼褚安桦,见褚安桦点头,她糯糯唤道: “二婶。” “欸~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准备了一个小红包,想要什么自己买。” 喊完二婶,欧阳意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掏出一个红包就往她手里递。 栗晚见欧阳意抚摸自己女儿,一脸幽怨地盯着她的手。 她还没摸过呢,一个个都越到她前面去了。 神幽幽又瞄褚安桦,褚安桦点头,收到指示,她手一张,红包顺势塞进手心。 “这是你二叔。” “二叔。” ........ 褚安桦带着她一一打招呼,在看到昨晚拉琴的女孩时,神幽幽眼睛一亮,暗忖这世界可真小。 欧阳意在一旁笑呵呵说道: “这是你褚雯姐姐,咱们家女孩儿少,你们两个可以加个联系方式,没事还可以约着出去逛逛街什么的。” 褚家第三代男多女少,算上傅霓姗、傅霓媛才三个,真正姓褚的还只有她女儿一个。 褚安梧是低嫁,大多时候,夫家够不上海城宴会邀请门槛。 她不甘心从以前的生活圈子退出来,不好跟傅家本家张口,就经常拖家带口的搭娘家便车。 傅霓媛常跟母亲过来打秋风,心思敏感,一听这话坐不住了,阴阳怪气地挑刺儿: “二舅妈,您这话什么意思,三个女孩还少吗?还是您心里根本没把我们姐妹两个算上,哼...再不济,我们身体里也留着褚家的血,不像某些人,也不知道哪来的野种,上赶着往别人家宴里钻...” “别人”两字被她特意加重拉长。 “媛媛!” 褚安桦脸色瞬间黑青,怒目而视,丝毫不收敛的释放气压: “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栗晚在听到“野种”时,脸色霎时间变白,身子一晃几乎站不稳,褚寒见状连忙搀住她。 栗晚想的最难听的也是“拖油瓶”、累赘之类的。 她是正经办了婚宴,清清白白生的女儿,怎么就成野种了? 傅霓媛是典型的有熊家长的熊孩子,被人训斥后,满脸不可置信,伸手指着神幽幽,暴跳如雷: “大舅舅,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凶我!” 傅霓姗见情况不对,连忙把她胳膊压下来,急的脸都红了。 满眼歉意地看向褚安桦和神幽幽,焦急道: “大舅舅、幽幽,媛媛年纪小不懂事,我代她向你们道歉。” 边说边扯着傅霓媛胳膊往后院方向拉。 “你放开我!谁要你多管闲事。” 傅霓媛滑溜的像泥鳅很快挣脱束缚,一脸她没错的样子,梗着脖子和褚安桦对峙。 褚安桦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凸起,气恼家里的孩子被养成这样。 轻揽着神幽幽上前几步,怒斥着命令她: “给幽幽道歉!” “我没错!就不道!” 傅霓媛气的脸红脖子粗,发展到这个局面已经不只是对错,而是面子的问题了。 “媛媛,不可以这么跟长辈说话。” 其他小辈被大伯怒不可遏的样子吓住,不相干的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欧阳意离的最近,事情又是因她而起,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 傅霓媛一把拍开她的手,不识好歹的无差别攻击: “别碰我!谁要你假好心。” “媛媛!” 眼见自家妹妹张扬跋扈的快要把一众长辈得罪完,傅霓姗怕局面更糟糕,下狠心卯足了劲要把她扯到外面清醒清醒。 “你放开我!艹傅霓姗,咱俩一家的,你帮他们一块儿欺负我....” “妈!妈—妈,你快来啊——他们合起伙来欺负你女儿,你管不管阿——” 逃脱不了,她就扯着嗓子冲二楼喊,企图搬救兵。 “闹够了没,一个个像什么话!” 楼梯上突然传来醇厚有力的男声,打断了客厅的闹剧。 傅霓姗趁机挣脱她姐,哒哒哒地跑上去,搀着老人的胳膊,恶人先告状: “外公,他们欺负我~” 褚时荣没理这个挤不出眼泪的外孙女,居高临下俯视褚安桦,开口就是斥责: “老大,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把这个家拆散了才满意吗?” 靠!这死老头... 神幽幽这么一个尊老爱幼的好青年都看不过眼了,咋这么不要脸呢。 她拧眉咧嘴,好奇的抬眸,想要看看这不分青红皂白的老糊涂是不是没长眼。 切!倒是五官俱全,长了个人样。 系统:“你攻击力不要这么强好不。” 神幽幽不屑道: “心里想想也不行?我又不像傅霓媛嘴那么臭,说话不过脑子。” 还有,她向来是非分明,不尊这种“为老不尊”的老。 褚安桦虽然面上波澜不惊,但只有神幽幽知道他捏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劲儿有多大。 虽然是今天话题的中心人物,但她从头到尾画外人似的,抱狗冷眼旁观,从未入戏。 现在胳膊上的力道让她吃痛,心里有火发不出来: “狗统!满意不?多热闹,多精彩,看的贼过瘾吧!” 系统被戳中心事,轻咳两声掩饰心虚,反而倒打一靶: “啧!你别自己心黑,就看别人都是坏的,嘘!别说话了,分神也看看场合。” 神幽幽冷哼一声:她就知道,这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第二百零五章 “怎么回事,都堵这儿干什么?赶紧开饭吧...” 褚安梧扭着腰,搀着老太太从后面出来,没眼力见地催促道,尖酸刻薄的脸上罕见的显露一抹喜态。 欧阳意闻声抬头,只一眼,视线就被她脖子上那串硕大的珍珠项链吸引。 呵,怪不得,她就说呢! 平时恨不得把所有首饰都堆身上招摇的人,今天怎么空前朴素,原来是瞅准时机回来卖惨呢! 她鄙夷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中暗啐,照这么下去,老太太压箱底的宝贝迟早要被她这无良小姑子榨干。 对她这个外姓媳妇吝啬也就罢了,恐怕以后她儿子、女儿也什么都捞不着。 “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褚老太太一锤定音,冷冷地朝楼下扫了一眼,眼神波澜不惊,只在掠过神幽幽时几不可察的顿了下。 她一发话,管家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恭敬道: “老先生、老夫人,餐厅准备好了,可以开餐了。” 老太太在褚家食物链顶端,话一出无人敢置喙,紧绷的气氛骤然停下。 两位老人下来后,其他人跟在后面依次去到餐厅。 佣人在褚寒眼神示意下,走到神幽幽身前,不知道怎么称呼她,便直接省略掉: “你好,狗狗交给我吧。” “谢谢。” 神幽幽点头致意。 随后,她被褚寒拉着,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两个佣人抱着她和傅霓媛的狗离开。 褚寒见她不放心的样子,拍了拍她,贴心宽慰道: “放心,不会有事的。” 神幽幽眯着怀疑的小眼神对上他,话从牙缝里磨出来: “你确定傅啥媛那个疯女人...不会买通佣人拿针扎我儿子哈?”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刚才那么丢面子,对她,神幽幽不惮以最坏的恶意。 “母债子还”,那人脑子跟猪换过,谁知道会不会地暗地里虐待她儿子。 褚寒无奈地摇了摇头,轻点着她额头: “你啊,傅霓媛!那些佣人不傻,也要生活的,一顿肉和顿顿肉还是能分清的。” 财帛利益动人心魄,褚家待遇不低,那小妮子能拿出几个钱。 他这话倒没有否认傅霓媛不会干那种蠢事。 神幽幽撇撇嘴,进去后,挨着坐在褚寒身边。 老太太重礼仪,餐桌上一向是食不言,饭菜又清淡,吃的没滋没味。 神幽幽拧着眉头,一边心不在焉地往嘴里扒拉着褚寒夹给她的菜,一边琢磨这两个大家长的意思。 一句不问她...究竟是漠视还是默认? 好在神幽幽并不介意褚家人态度差,差了更好,一劳永逸,以后褚寒他们就不会想着让自己融入这一大家子。 没了由头,系统就不会想着不着调的发布“聚众凑热闹”的任务。 ...... 擦完嘴,神幽幽以为尘埃落定,终于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没成想大家起身后,又不约而同地排着队到客厅集合。 神幽幽疑惑地摊开两只手,皱巴着脸看向褚寒: 这又是个什么章程? 褚寒安抚式的冲她眨眨眼: 没事,很快结束。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神幽幽无聊地伸着手指,把沙发上复杂的凤凰飞天图描摹了几十遍,后面到了她不看就能凭空画出来的程度。 等待的时间里,客厅是“百花齐放”: 从集团业务到基金会筹款,从学业成绩到特长展示…… 褚雯带着琴来,当众拉了一曲,神幽幽耳朵一动,听出来是昨晚的曲子,看来也是个应付事的。 个头最小的褚霆背了篇文言文后,又打了一套拳法。 中途要不是神幽幽躲的快,还差点儿被他的扫堂腿误伤。 神幽幽翻着白眼,内心忍不住吐槽,不伦不类的,这是个什么汇报大杂烩。 门楣不高,事倒不少! 深呼一口气,自己劝自己,就忍这一次,再出幺蛾子,就是褚寒也不管用,她立马卷好练习册,打道回北城。 她神幽幽的时间有大用,不是让人这么浪费的! 气刚顺点儿,一抬眼发现大家都在看她,表情倏地愣住。 这是咋了? 傅霓媛斜眼瞥见她呆笨的样子,幸灾乐祸地嘲讽道: “大舅妈的女儿从小在乡下长大,家里又穷,肯定不会什么才艺,就简单说一说上次考试成绩吧。” 神幽幽使劲闭了闭眼: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系统东张西望,好奇道: “哪个曹操?” 神幽幽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幺蛾子!” 第二百零六章 明晃晃的为难,毫不掩饰的恶意扑面而来。 傅霓媛说完后,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欲看大房一家如何反应。 神幽幽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笑意,脸色凛然,半垂眼眸,遮住里面翻滚的暗涌。 须臾,她徐徐抬起眼眸,似无意,实则一股戾气迅速凝聚,寒箭一般直直射向傅霓媛。 她的眸光森寒刺骨,猛的对上,傅霓媛一下子愣住,心一紧,视线飞快飘走,躲避神幽幽的视线。 神幽幽嗤笑了下,视线挪开,一一扫向众人,声音端的是漫不经心,不疾不徐道: “上个学期回北城后,我发奋图强,刻苦努力,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终于在学期末,取得了还算优异的成绩,各科成绩名列前茅,英语甚至拿到了将近满分的成绩,班级第二,年级第三,得到老师同学的一致好评。” 神幽幽煞有其事说完后,瞥见大家略显呆滞的神情,又摇着头语气颇为遗憾道: “还是太粗心了,再认真些,我考个第一也不是没可能,下次一定得改。” 一开始她还算实事求是,到后面就开始满嘴跑火车,系统不知道她这是唱哪出: “你这牛吹的有点儿大了吧,吹破了咋整?” 神幽幽却成竹在胸,笑靥如花: “相信我,不会破的,我最讨厌的,就是蛾子这种带粉的“小飞虫”,没耐心陪她一遍遍折腾,最好是一击毙命,再也翻不出浪花来。” 神幽幽满意地欣赏着在场诸位各异的神态,款款起身后,在众人注视下走到一旁的三角钢琴前。 褚寒面上乌云密布,仿佛在酝酿一场可毁天灭地的残风暴雨。 他家吱吱现在可不是任人揉搓的小白兔,脾气大的很,惹急了说不定真干的出来砸钢琴的疯狂举动。 褚寒握紧双拳,身子紧绷,时刻准备着,只要吱吱动手,他保证没有一个人能越过他去阻拦。 少女身体微微前倾,纤细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如同优雅的天鹅在湖面轻点。 神幽幽架势一起,像模像样,全场一片寂静。 琴键浮起,音符降落,清脆的旋律如同山间清泉从她指尖溢出。 时而似春风,时而似细雨,柔和缠绵,如月下母亲低吟的摇篮曲。 渐渐的,骤风忽起,卷积尘世万物。 琴音高亢,陡然向上,每一个旋律的起伏都重重的在人心头敲击, 直冲云霄,听众的呼吸都随之急促,如临幻境般,一切都虚幻起来。 乐声把人引到一个昏晓交织的边界处,生与死,善与恶,分裂到极致地将人的神经全数揪紧,绝境谋生般的拉扯似海啸倾泄而来。 褚霓媛死死地盯着那道背影,脸上跟调色板似的,青一块儿红一块儿,心口也仿佛被塞了团棉花般窒息。 褚寒、栗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瘦削的身影,疑惑、惊讶、不解、震撼多种情绪交织在脸上。 “咚!” 最后一个重音落下,以神幽幽为中心向四周散开,余音次第减弱。 如听仙乐耳暂明,系统也是吃上了细糠,迫不及待地邀功: “怎么样怎么样,我们家的才艺券名不虚传吧!” “诶嘿!就是这个feel,倍儿爽,欧吼~” 神幽幽抿着嘴,鼻孔出气,残忍打断它的自恋: “大哥!麻烦你搞搞清楚,我几时用你的才艺券了?” 老虎不发威当她病猫呀,她神幽幽前世好歹也是个千金大小姐,从小到大,名媛的基本课程是样样都没落下,好不好。 而且好巧不巧,她在钢琴上颇有天赋,也曾师承大家,狠练过一段时日。 “.......” 系统突然乱码,开始自纠自查: “对哦,你没用,我也没给你用,难道是我卡bug了……口令失灵?” 神幽幽皮笑肉不笑,哼哼两声: “很有可能,你好好查查吧!工作疏漏成这样,还有速度快些,你受罚没事,别再耽误我后面做任务。” 谎言想要骗过人,就得掺点真的。 她这手琴技一出,无疑是为她的学习成绩上了把安全锁。 神幽幽展着恬淡的笑容,仿佛没有看到众人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经意地瞄了眼褚雯,言语间尽是谦卑: “各位如果还想听其他的,小提琴我也略通一二,正好有现成的乐器,倒也不麻烦。” “.......” 褚家人自小都会学一两个乐器,陶冶性情,就算音乐上没有天赋,多少通晓乐理。 再加上,大大小小的音乐会没少参加,在场之人耳力和音乐造诣还是高于一般人的。 “呵呵,不用了,也怪累人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可是让二婶大开眼界了,比那些钢琴家还要厉害呢!” 欧阳意笑呵呵上前,把她拉到身边控制住,生怕神幽幽“荤素不忌”再捡起琴拉,语气隐隐有些不满,意有所指道: “你第一次来可能不清楚,每月就一次,家里对这个没那么看重,太晚了,咱们也不多占爷爷奶奶休息的时间哈。” 傅霓媛的钢琴水平还不如幼儿园小朋友,在被神幽幽这么一衬托,简直连地上的淤泥都不如。 人不可貌相,万一她琴也拉的好,岂不是要把她家褚雯比下去。 她不介意对大房表示善意,但一切要在不损害她们二房利益的基础上。 神幽幽见好就收,莞尔一笑,乖巧道: “好。” 褚老太太视线锁在神幽幽身上,定定的看了她半晌,轻抬右手。 身后的管家立刻上前扶她,起身后,老太太浑浊的目光望向褚安桦,听不出情绪: “老大,跟我来书房一趟。” ....... 两个老人一走,气氛瞬间松快下去。 傅霓媛丢了面子满脸不忿,冷哼一声,甩手朝外面走去。 见状,神幽幽连忙问旁边的佣人: “你好,我的狗呢,可以带我去找它吗?” “您跟我来吧。” ...... 然而,出门没走几步,她就发现傅霓媛的目的地和她是一样的。 担忧西红柿的安危,神幽幽赶忙快走两步,不想跟她多有纠葛,便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跨过一道垂拱门,神幽幽转弯刚抬眼,瞳孔倏地放大,厉声喝道: “住手,你在干什么!” 第二百零七章 云层随风飘远,月光倾洒而下。 嶙峋差伏的太湖石假山旁,傅霓媛犹如午夜恶煞,面目狰狞地拎着西红柿的后脖颈,正悬空在碧水池上。 傅霓媛被突来的呵斥声惊到,胳膊随之一抖。 “扑通”一声,西红柿从一米高的位置跌入水中。 “西红柿——” 神幽幽顾不上脚下的路,一路跌撞着飞奔过去。 临近池边有段石子路,凹凸不平铺满了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她脚下不稳,身子整个歪倒。 电光火石间,神幽幽违背地心引力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道,连带着人撞向傅霓媛。 玛了个巴子的,敢动她的狗,找死! “啊啊啊啊——” “扑通!” 入水面积太大,水花四溅。 “媛媛小姐——” 神幽幽倾刻跌倒在池边,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无视旁边的兵荒马乱,也无暇顾及被石头硌伤的膝盖。 狼狈地跪爬到池边,扒着石头,瞪大双眼焦急地寻找西红柿。 “西红柿、西红柿...” 一顿晚饭的时间,足够西红柿跟别的狗玩熟了,“好朋友”的主人也是朋友。 西红柿还以为傅霓媛在跟它玩耍,此刻掉进水里后,玩的正欢。 神幽幽眯眼瞄着游的欢腾的傻狗,一脑门黑线。 忘了... 狗会狗刨来着... “西红柿!你给我过来!” 虽说狗命保住了,但大冬天的,要是感冒也不是小事。 佣人合力把傅霓媛拽了上来,怕她着凉,脱下自己的衣服就往她身上裹。 水池并不深,及膝而已,但傅霓媛整个人仰倒在水里。 池壁上挂满青苔,上来时还滑倒两次,整个人从里到外湿的透底,落汤鸡似的狼狈不堪。 上岸后,水柱顺着衣服滴滴答答砸到地面上,傅霓媛止不住地打着哆嗦。 “啊嚏——” “媛媛小姐,我们快回屋洗热水澡,喝点姜汤...” 傅霓媛气急败坏地推开她的手,目露凶光,恶狼一般盯着神幽幽爬伏在地的背影。 两人对比太过鲜明,她怒火中烧,失去理智,迈着大步伐,用力朝神幽幽后背推去。 “媛媛小姐——” “不要——” 神幽幽闻声抬眼,瞥见水中飞速向她移来的人影,当机立断推上一块儿凸起的石头,借力在地上翻滚一圈。 “啊啊啊——” “小姐——” “扑通!” 得,傅霓媛又扑进水里了。 动静忒大,吓的西红柿水也不玩了,倒腾着小短腿朝岸边游来。 神幽幽抓住时机一把捞起它,晃着控了控水,连忙脱下外套包住它。 “啊啊啊啊!贱人,你给我去死!” 傅霓媛目眦欲裂,岔着腿坐在池底,胳膊抡的像风火轮疯狂往岸边撩水,试图把神幽幽浇湿。 神幽幽抱着狗后跳一步,转头十分贴心地叮嘱两个呆住的女佣: “你们负责把她拉上来哈,我先带着它回去了...” “神幽幽!站住,你敢走...啊...” 见她转身离开,傅霓媛着急起身,脚下一滑,实打实一个屁股蹲儿,她歇斯底里地胡乱拍打着水面: “你给我回来!” “哎呦~小姐,这样可不行,您快上来吧。” ...... 二楼,书房。 紫檀龙纹翘头案朝门而设,褚老太太坐在书案后,背后是通天落地的楠木书架,陈满书籍。 朝外的菱花格镂空窗半开着,窗下,长香案上一尊影青瓷瓶亭直而立,釉色如雨后天青,插一支红色瘦梅,疏影横斜。 一里一外,褚安桦和母亲隔着桌子,相对而坐。 寂静无声的夜晚,青烟袅袅,绕梁不散。 “啪嗒啪嗒。” 褚老太太不紧不慢盘着手中的珠串,质问的口吻: “你想认下那个女孩?” 褚安桦松弛地靠在圆圈椅背上,神情坦然: “没有什么认不认的,一直以来,阿晚对小寒都视如己出。” 所以就算神幽幽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不说视如己出,看作家中晚辈一样关照爱护,也是理所应当。 哪怕栗晚是她名正言顺的儿媳妇,褚老太太依旧不掩鄙夷,恨铁不成钢: “她对小寒好,一是因为有利可图,小寒是长子长孙,她不得不这么做!二是她自己生不出来,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白白占着我们家的位置...” “母亲!” 妻子被人这么攻击,褚安桦不能容忍。 “怎么,我说的话有错吗?想当初,她比你还早结婚,结果孩子比小寒小那么多岁,她什么出身,在那种地方长大身子能有多好,嫁给你十几年,肚子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妈,我们有小寒就够了!” 母亲有一点说的没错,福利院条件不好,营养跟不上,栗晚身子骨不如别人。 毕业回北城后,因为他和他们家,栗晚长久情绪不佳,郁结于心,生完孩子身子严重受损,气血两亏。 年轻时他们也没少求医问药,想孕育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奈何终未如愿。 “呵...有小寒就够了,说的好听,那为什么还要她女儿来!不过是清楚自己生不出来,才想把亲生的孩子接过来,分一杯羹,或者图谋的更多!” “妈,这么多年,阿晚是什么样的人您不清楚吗?” 都说日久见人心,褚安桦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母亲对妻子的偏见不曾有半分消减,反而愈深。 “她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儿子,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呦。” 儿子被人迷惑,褚老太太露出几分黯然的疲态,摸着胸口苦口婆心道: “安桦,未来褚家是要交到你和小寒手里的,有她在,妈实在放心不下,你那老婆绝对不是个善茬,光看她女儿今天的表现就知道。” “难道你自己就没有疑心吗?咱们这么多年没管过,那孩子什么出身,也就勉强温饱,如果没有人暗渡陈仓,她那手琴技是一朝一夕,随便找个人就能练出来的吗!” “.......” 褚安桦一时语塞。 眼看自己的话奏效,褚老太太趁热打铁,诱哄道: “马上要过年了,各家迎来送往的不少人,趁这孩子没露过面,找个理由送走吧...” 什么犄角旮旯的穷酸破落户,也想踏着她褚家门楣进入上流社会,简直痴人说梦。 今时不同往日,褚安桦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这么多年商海沉浮,早已成为翱翔天际的雄鹰。 不能再跟他硬碰硬,好在她提前拦下了美妍,没有轻举妄动。 这个时候跟儿子离了心,岂不是让栗晚那女人称心如意。 母亲一意孤行,褚安桦改变不了。 但他和栗晚朝夕相处,恩爱两不疑,没有人能轻易撼动妻子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褚安桦起身推开凳子,态度坚决暗含威胁: “母亲,是儿子不好,让您年纪这么大了,还替我操心,以后家宴...我就不来您跟前儿扫兴了。” 话毕,不给褚老太太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 留在屋里的人看着晃悠的门板,难以置信,气的砸掉手里的佛珠。 有了媳妇忘了娘,只要跟栗晚那个女人有关,她儿子就没让她顺过一次心! ....... 神幽幽抱着哆嗦的小狗踏进客厅,众人视线齐齐望过来。 正欲问她怎么了,傅霓媛头发贴头皮,衣服紧贴身,几绺黑发铺在面上,五官极度扭曲、浑身淌水地从她身后冒出来。 门外夜色深深,褚霆一扭头差点儿吓尿了,扯着震破耳膜的嗓子哀嚎: “妈妈——有水鬼——” 第二百零八章 褚霆还未变声,嗓音尖细刺透屋顶,连悬挂在夜幕的月亮都惊的晃了晃。 神经像是被人狠狠扯了一下似的,神幽幽蓦地耸肩,抱着狗实在腾不出手捂耳朵,下意识顺着屋里人的目光转身... 哎呦,我去! 眨眼看清眼前的“东西”,神幽幽趔趄着后退两步,头皮直发麻。 这是什么午夜贞子,她在正面又离的近,冲击力最大。 傅霓媛用的化妆品不防水,水里扑腾几下,此时脸上的妆容一塌糊涂。 黑色的眼影顺着苹果肌的位置,一路蜿蜒到脖间。 披头散发,眼神幽怨凶戾,浑身散发着实质的湿寒之气。 “唔…” 后面,褚雯实在受不住,腾出手来,一把捂住褚霆那能看见扁桃体的“大喇叭”,立刻切断声源。 随后,俯身在他耳边低声喝道: “别喊了,那是你媛媛姐!” 门口,傅霓媛牙齿磨的咯吱咯吱响,眼神一狠,拖着滴流水的袖子,两手成爪,饿狼扑食般掐向神幽幽的脖子。 “媛媛!” “幽幽!” “吱吱——” “哥,救我——” 傅霓媛毫无预兆的举动,吓坏了一众人,屋内瞬间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神幽幽仰着身子仓促后退,西红柿探出脑袋,后腿用力一蹬,从她怀里轻松跳到地上。 褚寒和栗晚倏的从沙发上蹿起,仓皇失措,张着胳膊朝神幽幽跑来。 除了老三褚安林和妻子宋世青不动如山,其他人稍晚褚寒他们一步也纷纷起身。 急则生乱,傅霓媛将将迈出右腿,就被门下的地毯绊了一跤,紧接着吱哇乱叫、五体投地的扑倒在神幽幽身前。 前仆后继,好巧不巧,后面紧赶慢赶的女佣终于跟上趟。 眼瞅着主家小姐要摔倒,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拽傅霓媛衣服,想要救她,奈何时机太晚,连她也被带着摔倒。 “唔……” 又是一个痛苦的闷哼。 倒霉孩子傅霓媛刚撑着手想起身,后背就被人重重砸下。 “呜呜呜呜……妈妈我的牙齿…流血了…啊啊啊好疼…呜呜...” 二楼,褚安桦转身刚搭上楼梯扶手,就完整且生动地俯瞰了这鸡飞狗跳的一幕。 危机解除,神幽幽顿步扭头。 地上咕蛹的两人,看的她眼角直抽抽。 眼见后面的人上来围成圈,七手八脚地把傅霓媛从女佣身下解救出来。 神幽幽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举着手对天发誓: “不关我的事啊,我什么都没做,你们也看见了...” 众目睽睽,她可丁点儿谎都没撒,苍天可鉴。 褚安梧见女儿被搞成这副熊样,顿时火冒三丈,推开人群气势汹汹,带着巴掌朝神幽幽这边走来。 见状,栗晚和储寒神经一紧,连忙一左一右把她护到身后挡起来。 “啪!”的一声。 褚寒眼疾手快地接住褚安梧粗厚的手腕。 眸光锁紧,风雨欲来地看着她,语气森寒: “小姑,你这是做什么?” 一击不成,褚安梧更加气急败坏,挣扎着想要收回自己胳膊: “滚开!好狗不挡道,今天不打死这个小贱人我就不姓褚!” 女人唾沫横飞,破口大骂,毫无世家名媛的风范。 神幽幽躲在后面,耳朵一动... 狗? 触发关键词,她顾不上前面焦灼的战况,猫着脑袋,四处寻找西红柿的踪迹。 打不了女儿,就打她妈,眼见褚安梧怒火朝着栗晚烧过去,褚安桦快步从楼梯上下来,沉声道: “不姓褚姓什么,姓傅吗?” 亲近的人最知道刀往哪扎最疼,褚安桦压着怒火,用力扯过他妹妹,满眼痛惜: “褚安梧,看看你在做什么,还有个长辈样吗?” “我为什么要有长辈样,你有当哥哥的样子吗,她们母女俩还不是你惯的,鸠占鹊巢,这是我家!” 褚安梧从小任性惯了,不甘示弱,泼妇一样指着栗晚疯嚎。 “呜呜~~妈妈……都是神幽幽那个贱种,她欺负我…” 褚霆扯扯他妈的袖子,怯怯道: “妈妈,我害怕…” 大伯一向和蔼,脸那么黑他还是第一见,好可怕,跟包公似的... 宋世青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把他揽到怀里。 “够了!” “噼里啪啦......”,茶几上的杯子被褚时荣连茶带水重重扫落在地,碎片四散,热气袅袅。 顷刻间,所有人动作停下,安静如鸡,不敢呼吸。 连气焰嚣张的傅霓媛都噤若寒蝉,时不时抽泣一声,被人搀着不敢乱动。 一个好好的家宴,最后乱成一锅粥,褚时荣不堪其扰,只能“开堂断案”。 只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傅霓媛混不吝,颠倒黑白嘴里没一句实话。 说实在的,神幽幽没有义务,也不屑于向现场任何一个人证明自己的清白。 单以结果为导向,她膝盖小疼,傅霓媛两面“煎炸”; 她姣好的面容微惊,傅霓媛丑陋的嘴脸挂彩; 西红柿浅浅游个冬泳,不考虑可能的感冒,它还挺乐呵; 傅霓媛则涮毛肚一样在水里“七上八下”,差点儿气炸了。 自损八,伤敌一千,怎么算神幽幽都不亏。 也就是看在储寒的面子上,她才没有甩手走人。 神幽幽懒得辩解,下巴轻点,示意现场两个“证人”先陈述证词。 院子里有监控,女佣躲着罪魁祸首威胁的眼神,尽量保持中立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还原事实。 三对一,真相大白,傅霓媛瞬间蔫下去,鹌鹑一样恨不得隐身。 褚时荣还算是非分明,硬是逼着傅霓媛给神幽幽道完歉,才放她去洗澡,任她和褚安梧撒泼打滚也没松口。 褚安桦气恼傅霓媛的做法,她也算褚家的孩子,自觉面上无光。 也不和稀泥,压着外甥女,让她把“野种”一词的歉一并道了。 神幽幽心中冷笑,惹事生非的、隔岸观火的、煽风点火的,表面看着是其乐融融一家人,结果一遇事,全部现原形。 ...... 神幽幽抱着狗回卧室时,褚寒在门前叫住她: “吱吱,你…琴弹的不错…” 神幽幽抬眸气定神闲,看出储寒的欲言又止,莞尔一笑: “哥哥,我给你讲个睡前小故事吧,你要不要听?” 褚寒眼光闪了闪,低哑的男声从嗓子溢出: “好,洗耳恭听。” 第二百零九章 神幽幽侧身让开位置,下巴轻抬,示意他进屋说。 褚寒单手插兜,垂眸不着痕迹瞥她一眼,没有说什么,抬脚进屋。 若细看去,能发现他的背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神幽幽坐在床边,怀里撸着昏昏欲睡的西红柿,双腿交叉,有一搭没一搭的晃悠着。 漫不经心闲谈一般开口问道: “哥,你有什么特长吗?” 准备好要听故事的人面上微愣,恍惚了两秒,思索片刻迟疑道: “击剑、围棋这些吧...” 从小到大他学的兴趣不少,这两项一动一静,从众多项目中脱颖而出,成为工作之余发泄和消磨时光的娱乐。 褚寒话头刚落,神幽幽便歪着脑袋,眉眼弯弯,露出一个了然和她就知道的浅笑: “对的,就是‘这些’...” 她没说完停顿了会儿,话音一转,黑眼球上瞥,一副回忆思索的模样,不疾不徐说道: “小时候,我们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小提琴、高尔夫这类‘高档’爱好,唯一能接触到的就是村里有红白喜事,那些敲锣打鼓、吹唢呐的洋鼓队。” 跟着描述,褚寒自动脑补她小时候的生活窘况,脸色绷紧,嘴唇不由自主抿成一条直线。 神幽幽却没注意到他的神态,自顾自地回忆着,双眸晶亮澄澈,像是被水浸过似的,说着说着突然笑了起来: “洋鼓队有一个我们神郭村的大叔,好像和奶奶是本家,过年我还得去他家里拜年,有一次村里有人结婚办喜事,我和几个小伙伴凑上去看热闹,大叔在里面是吹唢呐的,中午吃饭时,那些螺啊,鼓啊什么的就堆在原地...” 说到这里她稍顿了下,眉心微微蹙起。 褚寒放在膝头的手指一动,想要抬手替她抚平。 “也不知道谁先撺掇的,趁看护的人上茅房,一拥而上,一群小屁孩你追我赶,猴子一样上窜下跳。” 神幽幽义愤填膺道: “刘东那小子最过分,踩着凳子跳到大鼓皮上当蹦床跳,一下子,锣声、鼓声、笛声、二胡齐鸣...” 她摇着头,一副不堪回忆的样子,表情夸张: “天呐!你不知道,一瞬间,刺耳的声音像是无数把生锈的钢锯在割裂耳膜,连空气都震颤的扭曲变形,当然,很快就把那群端着碗的乐师吸引过来。” “看见我们,他们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暴躁地上来赶苍蝇一样驱赶我们。” 神幽幽看向褚寒,笑容苦涩,隐约有几分小委屈,嗫嗫道: “哥哥,其实我没有跟他们一起的,那时候我还小,可是老师已经教过,未经允许乱动别人东西不好,我阻止不了他们,就只能上去护住郭大叔的唢呐...” “可能是人太多了,郭大叔没认出来我,他的眼睛瞪的牛眼一样大,冒着怒火,一把夺走我怀里的唢呐,狠狠给我推到地上...” 房间内空气静了三秒。 点到为止,才能留下无限遐想的空间。 神幽幽掀起眼皮,飞速瞥了他一眼,见褚寒痛惜懊悔的模样,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苦肉计初见成效,铺垫的差不多,他的心墙能倒下一半吧? 对着褚寒心疼的眼神,神幽幽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假装故作坚强,不以为意地拍了拍他肩膀,释然道: “哎呦~不要担心了,艰苦磨难使人奋进,从那以后,我就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去郭大叔家拜年,可是...” 神幽幽皱巴着脸,小苦瓜一样垂头丧气: “可是奶奶根本不同意,轻松就能把我拎起来,还是要每年去给他拜年...” “哎!这是我人生第一个誓言,那么快就违背了,好在老天爷看我年纪小,童言无忌原谅了我,没给我天打雷劈喽。” 褚寒心疼,神幽幽也心疼褚寒心疼她。 临时拐个小弯,逗他开心,氛围顿时松快不少。 刚才那些确实是原主记忆里真实发生的场景,不过接下来要说的,有她的“添油加醋”。 要对褚寒撒谎,神幽幽垂头,心虚地扣着手指头: “后来,村长的儿子在南方做生意发了大财,成了村里第一个暴发户、土大款...” 神幽幽轻皱翘鼻,悄咪咪十分八卦的模样: “听村里人说,他儿子外面还有一个家,原来的老婆孩子在村里留守,但是钱上没含糊,从城里花大价钱给孩子请了老师。” 终于进入正题: “钢琴就是那时候学会的,我们家里的地正好在村长屋后头,干农活时,老师讲课的声音和琴声从窗户飘出来,农村房子隔音差,我就在窗户下头,听的一清二楚。” “正好,学校音乐教室有一架别人捐赠的钢琴,我就周末‘听墙角’,周一到周五在学校练习...” 神幽幽颇有些搞怪地大言不惭道: “可能我在音乐上是有些天赋的,那些东西我一听就会,好像我原先就学过一遍,只是忘了似的。” “哥,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上辈子其实是个举世享誉的大钢琴家,投胎时孟婆汤喝少了,没忘干净。” 神幽幽生怕自己编的褚寒不信,拼命找补。 哪里知道,褚寒一听他家吱吱学个钢琴还要偷偷摸摸的,心里有多难受。 他生活的世界,各个行业的佼佼者见的数不胜数。 这些人里面,天赋者胜过努力者众多。 怪力乱神的事褚寒不信,神幽幽的条件明摆在这,根本没有过多怀疑,她一说就信了。 看着神幽幽逗趣搞怪的模样,只有褚寒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和惋惜。 吱吱如果可以跟着栗晚一起成长,说不定现在已是年少成名,赫赫有名的钢琴家。 嗓子像是被人灌了沙似的,哽的他喉咙疼: “吱吱...你现在还想学钢琴吗?” 神幽幽忐忑的情绪一顿,直视褚寒那怜惜的眼神,恍惚几秒,打着哈哈道: “我现在长大了,志不在此,只想学习,而且高中阶段学这些太浪费时间,再者说,你觉得我现在的水平还需要精进?” 神幽幽小狐狸似的狡黠地冲他眨眼睛,褚寒为她现在的乐观欣慰: “那小提琴呢?” 神幽幽摊着手无奈一笑: “哥,能点亮一个技能已经是老天眷顾了,其他的都是我诈他们的,其实我期末考试也没考那么好,那什么小提琴,我连摸都没摸过。” 褚寒惊讶地张开嘴巴,不可置信: “你...” 神幽幽点头: “对,我。” 胆子就是这么大。 然后俯身凑近,眨巴着大眼睛,煞有其事地茶他: “哥哥会因为我成绩没吹的那么好,不会拉小提琴,只会按两下黑白键而嫌弃我吗?” 褚寒:“.......” “好了,不逗你了。” 西红柿已经打着香鼾进入梦乡,神幽幽恢复正常: “你...如实跟他们两个说吧。” 栗晚和褚安桦不可能不好奇,今晚指不定怎么辗转难眠呢。 神幽幽已经很累了,不想褚寒一晚上想东想西的,才“趁热乎”给他费脑子编。 至于另外两个人,她懒得再说一遍。 褚寒应声道:“好。” 她轻轻把西红柿放进窝里,转身认真的望进褚寒幽深的眼眸: “我现在真没什么心思在别的事上,只想学习,老话说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哥哥,我计划回北城。” 是肯定,是通知,神幽幽语语突兀,又没有商量的余地。 褚寒眼神一颤,没有防备: “吱吱...” 内心无比自责,是他们没保护好她,让她受委屈了。 神幽幽一眼就看透他的想法,忙玩笑着宽慰他: “现在交通这么便利,你们可以随时飞过去看我啊,我过来也行,不过你要包机酒。” 这一晚上神幽幽也算看清了,她在海城拿的是“豪门宅斗”剧本。 不光她麻烦,还给褚寒他们徒增烦恼。 本来他们生活挺安稳的,何必呢。 见褚寒挣扎着不想松口,神幽幽只能放大招: “我如果不回北城,过年没人给奶奶爸爸他们烧纸,我奶奶凶的狠,不孝顺的话,我怕她要托梦,在梦里骂我个狗血淋头!” “......” 褚寒后背一凉,知道她去意已决留不住,乞求的口吻商量道: “可以多待几天吗?三天...两天也行。” 肯放她走,一切好说,神幽幽点头: “两天吧,我还要给老师同学采购些特产。” 第二百一十章 后来没用神幽幽出面,褚寒提前替她做好了栗晚的思想工作。 飞机仰头斜插云霄,带着神幽幽和她的狗上天时,褚霁的飞机恰好落地。 大明星齐雨终于把今年的行程赶完,春晚他在海城的分会场,剩下的时间留在海城,根据节目要求准备好晚会就行。 家宴发生的事,褚霁听了一耳朵。 一下地,他家都没回,提溜着大包小包,兴致勃勃地冲向毓琇庄园。 主人不在,褚霁自来熟地盘腿坐在地毯上,悠闲地拆着包装盒: “曾叔,我幽幽妹妹呢?品牌方送了不少年礼,看有适合她的都拎过来了,你叫她出来吧...” 管家蹲在一旁,默默把他拆好的垃圾归置成堆,低着头不紧不慢道: “三少爷,您来的不巧,先生和夫人他们刚出门,一起去机场送二小姐了。” 褚霁撕包装纸的手顿住,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曾管家: “送?去机场?” “是的。” “送她去哪?” 褚霁那头停了下来,管家很快理完,理所当然道: “北城啊。” 话音一落,褚霁颓废的瘫靠在沙发上,双目呆滞: “那她还回来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 那晚老宅发生的事,管家也能猜到一二,但这些猜测他也不好向大房以外的人透露。 主角都跑没影了,褚霁看不到好戏,自然没心思准备打赏“礼物”,礼盒往前一推,倒落在地。 枉他一心赶工,结果回来扑了场空。 太让他失望了,褚霁还挺看好这个便宜堂妹,没想到走了眼。 原本坐等她搅动风云,怎么刚把棍子插进去,人就撂棍子不干了。 啧!太让他失望了。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嘛,哼哼... 管家斜眼瞅着,褚霁此时正眯着眼,嘴角勾着瘆人的微笑,吓得他打了个激灵。 暗忖,三少爷这是又代入哪个角色了,跨行也没几年,演技越发精湛,估摸着要不了多久,他们褚家要出个影帝了。 ...... 睡一觉的功夫飞机就到了北城,神幽幽被机舱里嘈杂的声响吵醒。 她困的两眸迷蒙,手握成拳揉着眼睛。 边醒神,边伸长胳膊取自己的包。 神幽幽回来购置的东西不少,一大半是分量极重的习题和试卷。 她还带着西红柿,褚寒怕她路上累着,直接帮神幽幽打包快递回来,只随身带了证件这些必需品,轻装上阵。 或许是没睡饱,也可能是刚才揉眼睛太用力,排队下舷梯时,她右眼皮不停飞跳。 不详的预感使神幽幽愈发小心,比起前后玩手机一心二用的人,她可以说是全神贯注。 攥紧扶手,一眼不错地盯着脚下,一步一个脚印,直到走下最后一个阶梯,脚踏实地,心才从嗓子眼落回胸腔。 小手轻抚胸口,安慰自己: 顺利通过,没事了,接下来就是一片坦途,然后回到她的小窝。 临近过年,春运的潮流涌到机场,大厅里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神幽幽挤在人群中,一边看手机上的路线提示,一边侧身让路、抬头寻找路标。 “啊啊啊——” “快跑——” “那边有神经病啊....” “有血——” 不知道发生什么,现场突然爆发出尖利的嘶吼和叫声。 一瞬间机场大厅像是被丧尸闯入一样嘈乱起来。 叫骂、推攘、哭声、机场广播安抚声交杂在一起,还有尖锐的电子警报蜂鸣声,场面完全失控。 等神幽幽反应过来时,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波一波的人推开她往外散去,她却被力道裹挟着到了事件中心。 “小心——” “啊啊啊—快跑—” 脚下不稳,神幽幽整个人仰倒,胳膊在空中飞舞欲要抓住些什么,慌乱中手打到一块儿冷利的物件。 彻底倒地前,一个强劲有力的胳膊瞬时捞起她的腰,避免了神幽幽和地板亲密接触。 若隐若现的白麝香混合着鼠尾草的后调,侵略意味十足地冲入她的鼻腔。 起身力道重,神幽幽撞进男人宽阔的胸膛,鼻尖泛酸,有那么一刻眩晕。 电光石火间,全副武装的特警们赶到,将行凶的男人制服在地。 手上的刺痛撕扯神经,神幽幽低头,愣愣地看着一滴滴落在地上散开的红花。 周遭的一切都化成虚影,仿佛不存在似的。 神幽幽破天荒地居然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是的,她的右眼皮不跳了,代表这一“灾”过去了。 陆筝扶着她的肩膀,眸光瞥见她手上的血,瞳孔一缩,探着头四处张望。 很快发现目标,放开她,脚步匆匆朝后面的医护人员走去。 系统目睹全程,阴差阳错的刚才神幽幽那一挥,恰好挡掉朝陆筝插来的白刃。 它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感叹道: “缘分啊...命运的齿轮又一次转动...” 神幽幽死一般呆滞: “好玩吗?你的宿主在齿轮缝儿里夹着哩...” 还转动? 那严丝合缝的齿轮...转的快给她磨成齑粉了。 敲! 真是一盆狗血淋头上了。 她又救了陆筝一次,兜兜转转,一切好似重回原点。 等陆筝一脸黑青,脚步沉重地走到她身前时。 神幽幽木着脸,双眼无神,隐约察觉有一道熟悉的人影进入余光。 她抬起一只手,五指并拢作拒绝状,也不看来人,喃喃道: “不要问我姓甚名谁,如果你坚持一定要知道,那就叫我雷锋吧!” 说完,不带一丝留恋转身离开... 好嘛! 陆筝是男主,是世界的宠儿,可她神幽幽也是个人啊! 为什么每一次受伤的都是她! 但凡命运换个人让她救呢? 万一陆筝身手好能躲过去呢? 就陆筝身子金贵,一丝可能的危险都不放任。 她神幽幽就是糙汉子,活该!砖一样,哪里需要哪里搬。 凭什么!!! ...... “神幽幽...” 陆筝跟在她身后,神色晦暗,深深注视她踉跄的背影,低声喊她名字,又不知叫住她要说什么,声音喑哑、犹豫不决。 没走两步,神幽幽眼前的建筑物和人影开始晃动,光影弥漫,脚下一软,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沉闷声。 “神幽幽——” 晕血的某人,血气上涌,气的脑子反应都延迟了一分钟。 陆筝箭步上去,面色焦急,小心翼翼地托起她。 怀里的人面白如纸,双眸紧闭,很明显已经失去意识。 十五分钟后。 “唔...” 斜靠在椅背上的人眉心微拧,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眼眶中氤氲着朦胧水气,似真似幻。 神幽幽仰头直愣愣盯着熟悉的车顶。 此时,车辆行驶平稳,狭小的密闭空间内,陆筝的气息异常霸道,让人不容忽视。 意识渐渐回笼,感觉自己浑身无力,神幽幽费力轻启唇瓣,断断续续道: “有水...糖、或者...甜的水吗?” 她清楚自己的身体,现在急需能量恢复。 其实,神幽幽醒之前,陆筝看着她愣神许久,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直到她睁眼前一秒,才堪堪挪开视线。 寂静的空气倏然被打破,陆筝愣神一瞬。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俯身打开置物箱,伸着修长的手臂,取出瓶苏打水。 拧开瓶盖,递进她没受伤的那只手里。 无声无息却又异常妥帖。 神幽幽举起来就往嘴里灌,鼓着腮帮子咕咚咕咚闷了小半瓶,中途放下来缓了口气,又接着把剩下的举到顶喝光。 “还要吗?” 陆筝轻声问道。 “不用了。” 神幽幽摇头。 车里的气氛重回安静。 第二百一十一章 冬日的街道像被抽干了血液的血管,苍白地横卧在铅灰色的天空下。 车轮滚过,冷风卷着零星的碎雪,在空荡的马路上打转,几片枯黄的落叶随风翻转,发出沙沙的脆响,像是对她无情的嘲笑。 神幽幽面色平静,斜眼看着窗外,是一目了然的南北差距。 物是人非,看来她在南边的时候,北城还下了雪。 “我们这是去哪里?” 机场建在郊外,附近的路她也不熟悉,不知道车是要往哪走。 “医院。” 闻声,神幽幽扭头,觉得陆筝小题大做了。 讶然地看了他几秒,沉吟片刻,缓缓道: “不用了,晕血这种事没必要过度浪费医疗资源的...” 怕他坚持,再来回折腾,偷觑着他的脸色: “不信的话,你可以搜一下,晕血轻症是可以自行恢复的,而且我现在感觉良好...” 陆筝微微侧头,低垂眼睑,视线落在她手上的白色绷带,顿了半响,薄唇轻启,不紧不慢: “事发突然,机场医护少,人手不够,你的伤口是我包扎的...让医生再替你好好包一下,顺便...打针破伤风。” “...哦。” 一听破伤风,神幽幽瞬间歇了心思,眼球不安地左右转着,那刀干不干净真不好说... 新闻报道里,有人得了传染病后报复社会,到处投毒的例子层出不穷。 机场行凶的人更疯,持刀当众伤人的事都做的出来,谁知道会不会做出其他丧心病狂的事。 神幽幽越想越害怕,扶着真皮座椅默默挺直后背。 暗下决心,一会儿到医院不光破伤风,其他检查她也得跟吃煎饼果子一样,来个全套的。 命不好的人,不该自暴自弃,而是要加倍小心惜命,好好爱自己。 神幽幽想好后,握紧双拳给自己打气,突然眉头微拧,觉得哪里不对劲,开始左右脑互搏。 最终视线落在缠的跟猪蹄似的绷带上,疑惑逐渐充盈眼底。 没记错的话,她就短暂晕了一小会儿。 远没到失忆的程度,鲜血滴在地板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啊。 可是...为什么...她这么怕疼的人...现在手上居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奇怪? 神幽幽探究地望向陆筝,打量着一旁正襟危坐,侧脸紧绷的人。 难道是陆筝心存感激或愧疚,知道她怕疼,特意给她上了麻药? 不应该啊... “别想了!是我干的!” 系统见不得神幽幽这副傻样子,主动认领“好人好事。” 脑子里响起的声音,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后,神幽幽反问它: “安排我挡刀吗?”它干的。 “你....” 系统一时语塞,它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天下之事,无巧不成书者多如牛毛,天地良心,这次的事纯属巧合,跟它没有半毛钱关系。 要照她这说法,难不成以后只要跟陆筝沾边,任何发生在她身上不好的事,它都是罪魁祸首呗。 要不是感受到神幽幽强烈的委屈情绪,它哪会一时心软,慷慨解囊,还掏私房给她用止痛剂,真是多管闲事、好心当成驴肝肺。 被人误解,系统态度也不好,威胁她: “你要是想切身感受一下伤口,我不介意帮你去掉辅助。” “那倒也不必。” 神幽幽见好就收,认输认的飞快。 管它是心生愧疚良心发现,还是仓库堆太满要断舍离,她是最终受益人就行了。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真是奇怪。 神幽幽和陆筝两人,从陌生的同桌,到有救命之恩纠缠到一起。 一开始也有过猜忌、怀疑,当然是陆筝对神幽幽单方面的。 关系好的时候,两个人也曾溜过同一条狗、同桌吃饭、下雨封路同一套房子里睡过隔壁房间、生病的时候互相照顾过、认识对方的朋友...... 酸甜苦辣也算经历了不少事,虽然最后放狠话说桥归桥路归路,关系被陆筝单方面斩断。 可是,就像破碎的花瓶重新粘起来会有裂痕一样,两个曾经那么熟悉的人,再重新装回陌生人也不那么纯粹。 神幽幽没心没肺的,意识到手不疼,四舍五入自己也没受啥罪,怨气瞬间消散一大半。 再然后,她才后知后觉,感到几分尴尬的气氛。 小眼神四处瞥着,掏出手机掩饰局促。 神幽幽的手机一般默认静音,打开后才发现信息爆炸。 微信消息99+,电话也有几十通,全部来自褚寒一人。 临近年关、首都机场、持械行凶、伤员众多,各种敏感词汇叠在一起,早就引爆新闻热搜。 神幽幽回北城的机票是褚寒订的,到时间没有收到她报平安的消息,反而先看见手机上弹出的新闻。 当联系不到人时,人们总会想七想八,幻想各种惨剧发生。 神幽幽这又是案件事发地,由不得褚寒不多想,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坐立难安。 褚寒没有告知其他人,订完票,就马不停蹄地开车往机场赶。 路途中显示屏弹出“吱吱”来电,褚寒瞄一眼后视镜,右打方向盘,开着双闪停靠到路边。 心脏怦怦跳着,他抖着手点击接听,声音发颤哑然道: “吱...吱吱...是你吗?” 神幽幽侧身贴近车门,捂着嘴巴压低声音: “是我,已经安全落地了,不好意思啊,手机调静音,刚才没顾上看,让你们担心了...” 听见她的声音,褚寒吊起的心才堪堪落下: “...我看新闻说机场有人受伤,你有事吗?” “呃...是吗,我没事啊,就是有点饿,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 反正他们又看不见,怕褚寒内疚,神幽幽打着哈哈掠过这个话题。 挂断电话后,她下意识转身,想确认没影响到车主人。 结果对上一双阴恻恻的深眸,仿佛她干了多伤天害理的事。 陆筝目光不移地看着她,声音听不出情绪: “你撒谎一向是这么面不改色、张口就来的吗?” 呃...... 完,她这是怎么蹦到这人雷区上的。 神幽幽第一次发现陆筝也挺喜怒无常的,歪着头,咧嘴扯出一个尴尬的笑: “那个...报喜不报忧...不算是...很恶劣的撒谎吧...” 陆筝却寸土不让,盯着她的眼睛: “撒谎就是撒谎,跟恶不恶劣没关系。” 嘶~ 这人卯着劲要往牛角尖里钻,神幽幽可不陪着,两个人一起太挤了。 她往后松弛一靠,避开手上的伤口,双臂环胸,没有任何预兆地打破那层冰,调整到两人熟识的模式,直呼他大名: “陆筝,谎言分善恶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至于善恶的判断那是另一个论题。” 神幽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把话铺平了摊开讲: “你这么讨厌撒谎的人,也不能拍着胸脯保证,你陆筝活到现在,一直坚守诚信,一句谎话没说过吧。” 系统倒吸一口凉气: 太突然了,它小板凳没搬好,瓜子也没掏出来。 这场迟到的架.....终于粉墨登场,要吵上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神幽幽,话不是这么说的,身不由己说谎,和撒谎成性还是有区别的。” 你来我往,陆筝也连名带姓的叫她。 虽然之前也没啥昵称,但除非特别无语的情况的下,他后来已经进化到直接省掉称谓了。 神幽幽轻呵一声,扬唇冷笑: “哦,原来在你那里,身不由己就可以免责了,那我不能跟你说实话,也是身不由己,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呢。” 过去这么久了,神幽幽仍然是这副不知悔改的模样,还在这强词夺理,陆筝气的胸口疼: “好!一次两次是你身不由己,十次八次能说的过去吗,甚至可能都不止这么多次...” 陆筝气极反笑,连连点着头: “神幽幽,我要继续留你在我身边,哪天被你卖了都不知道!” 话要这么说,神幽幽就不服了。 透过现象看本质,追根究底她也就是被系统“封口”,不能把做任务的事透露出来: “怎么就说不过去了,你没听过‘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来圆’这句话吗,我也一早就承认了啊,有事不能告诉你...” 神幽幽停下来喘了口气,她现在是嘴跟不上脑子: “严格来说,我们之间只存在一个‘谎言’,后面的都是它的延伸,如果‘一’这个数字,是在你可接受的区间范围内,照这个逻辑,其实你介意的点根本就不存在。” “还有,我为什么要卖你,你是唐僧吗?吃了能长生不老,谁都想啃你一口不成。” 神幽幽斜眼睨着陆筝,看不懂他脑回路的样子,面色不善讽刺道: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什么叫‘留我在你身边’,你的主人翁意识是不是过于强烈了,我是什么赠品、配件吗?” “我承认你有钱、智商高,比我强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但我希望你不要太傲慢,灵魂上我们是平等的,我也是顶天立地独立的个体。” 系统:“你可真能扯...” 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说完,神幽幽挺了挺胸膛,来回指指陆筝,又指向自己,义正言辞道: “你要清楚,我们两个是否要做朋友,以进行学习上的友好交流,是不违背对方意志的双向选择,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单方决定的。” 呼——陆筝说话真不中听,也是戳到她雷点了。 一通输出,神幽幽只有对自己口条的自得,完全无视陆筝不断变换的神色。 她倒是条理清晰,给他一一反驳回来,陆筝握紧拳头,眼角止不住地抽搐。 也是体会了一把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滋味,他说一句,这人能有一百句等着。 陆筝脸色黑的能滴水,压抑着怒火,嗓音低沉,一字一顿质问她: “神幽幽!我是在跟你辩论吗?” 神幽幽也不是吓大的,破罐子破摔,耸肩摊手,贱兮兮道: “那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反正我是没跟你辩论的...” “你...” 陆筝被她气的红了眼眶,胸口剧烈起伏,强忍着想要揍她的冲动。 系统过足了眼瘾,忍不住给宿主竖大拇指: “牛*!害得是你!” 敌不动我不动。 好半晌,陆筝都没再说话,神幽幽就跟个鹌鹑一样缩着,紧贴车门,尽可能拉大和他的距离。 日头逐渐升到正当空,绿化带上的积雪随之消融成道道水流。 陆筝垂眸,挣扎许久,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遵循内心的想法,罕见地打破自己的原则。 长舒一口气后,掀起黑长浓密的眼睫,眼光落到虚空处,又一次认输低头: “只要你保证以后不骗我,可以既往不咎,以前的事...就当做没发生过。” 车内空气如同静止,陆筝的声音清晰可闻。 神幽幽瞳孔骤然放大,乌龟一样吓的头缩进脖子。 几个意思,“救命之恩”效用这么大呢? 呵呵...倒也不必。 她咧着嘴,也没看陆筝,磕磕巴巴道: “如果...是因为我这次又救了你的缘故,我觉得...你的牺牲属实有点儿大,当时情况你也看见了,就是机缘巧合,我是被动救人,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怕陆筝不信,她举起裹成猪蹄的手,信誓旦旦道: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挟恩图报之人,就像我在机场说的那样,你当我是当代雷锋做好事不留名,或者...你带我到医院看伤,咱们扯平?” 她话里的嫌弃和避嫌之意,真是藏都不藏啊... 陆筝定定看了她许久,突然自嘲一笑,骨节分明的手指,轮流敲击着门扶手。 神幽幽属实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心跳随着沉闷的敲击声一上一下,一时之间,紧张的都能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怎...怎么了?” 陆筝三分怀疑,七分肯定,淡淡道: “在海城...你是不是结识了其他学习好的人,可能比我更聪明,更会给你当老师.” 不然没道理,神幽幽这个恨不得钻书里住的人,会想都不想就拒绝他抛出的橄榄枝。 神幽幽:....... 要不要这么敏感,陆筝虽然瞎猜一通,但也不是一点都不沾边。 虽说富贵险中求,但这次,她是带着执行planB——人海战术的计划回来的。 如果没有今天机场遇袭,她可能还挺乐意接受的。 但命运的馈赠早在暗中标好了价码,神幽幽有自知之明,她血条短,招惹不起陆筝。 先在安稳中待一段时间,看能不能淘到金子再说吧...... 神幽幽这个小没良心的,陆筝不知她心中所想,系统知道啊,默默替他掬了把辛酸泪。 忍不住替他说话: “这次真是巧合,和剧情、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怎么就不信呢!” 神幽幽更加笃定: “你的信用目前在我这里为负数,你越这么说,越是有鬼,我告诉你,我已经成长了,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小女孩了,我不会上当的!” 信任一旦崩塌,就难以建立,系统无奈道: “有你后悔那一天!” 神幽幽:“好啊,我等着。” 系统:“我也等着,你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会遭报应的!” 神幽幽:“呦,不按你的想法走,就诅咒人呗,那我也不怕,又没杀人放火,怎么着也不会残血。” 傻子都知道,两权相害取其轻。 车辆减速,缓缓停下。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神幽幽不知道怎么回他好,顺势拉开车门,跳下车就往电梯口走。 还是那句话,逃避可耻,但真他娘有用,百试百灵。 第二百一十三章 陆筝目光追随,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由心底泛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个瘾君子,内心百感交集,说不出由来。 人性如此,总是贪得无厌,得了千钱想万钱。 陆筝拥有这段关系且处于优势地位时,渴望纯粹,宁缺毋滥。 挥刀斩断后,他的生活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奈何神幽幽的侵入像春雨一般,无声却霸道,几乎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处处是她留下的痕迹。 刚才一段短短的车程里,她离他那么近,看的到人、听的到声音、感受到气息... 甚至神幽幽皱一下眉都能轻易牵动他的情绪,食髓知味。 陆筝不避讳内心最直观的感受,他荒唐地眷恋、贪心这种触手可得的踏实感。 最终眼睛定了定,遵从本心,下车追上她。 神幽幽立在电梯口,看着红色数字一点点倒数。 右手边陡然跃入一个高大的身影,眸光微闪,不着痕迹地朝旁边挪了一小步。 空旷静谧的地下停车场,只有他们两人并肩而立。 电梯迟迟不下来,神幽幽实在没忍住,轻声问道: “你换香水了?” 陆筝单手插兜,比之以往的慵懒随性,挺拔的站姿突显几分成熟稳重。 闻言,他微愣了愣,神幽幽这一问,有几分亲昵,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好像回到他们之前的相处模式。 喉咙哽了哽,他点头道: “嗯。” 嗯!? 神幽幽胡乱瞥了他一眼,这个味道她是真的心水。 在机场那么危险的情景下,五感中嗅觉居然脱颖而出,拔得头筹。 但凡换其他任何一个人,她绝对会当场要链接的。 陆筝不接招,神幽幽再接再厉: “哪个牌子的,叫什么名字?” 陆筝还沉浸在她态度转变的疑惑中,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问,来不及思索,脱口而出: “家里调香师新制的,还没有起名。” 神幽幽撇撇嘴:打扰了... 也对,陆筝的东西就没差的,这香质感这么好,她已经在心里把预算提了又提,计划狠狠宰自己一顿的,没想到是独家私人定制款。 神幽幽呵呵两声: “是吗...还挺好闻的。” 陆筝侧头轻瞥她一眼,试探道: “你喜欢的话,我送你一瓶?” “不用不用,家里还有好多...就是问问。” 神幽幽连连摆手,她可消受不起,拿人手短。 拒绝人,不拒绝东西,岂不是成捞女了。 陆筝张口想要说什么,“叮咚”电梯一声到了。 俩人一起和医院打过不少交道,挂号、缴费、就诊,陆筝早已驾轻就熟。 神幽幽靠在椅子上,看陆筝迈着长腿走来走去,手里拿着单子不时低头问护士几句。 可是,陆筝...又有什么错呢,错的是天道... 神幽幽垂下眼眸,有些不敢看,慢慢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前世,她和家里关系紧张,只在逢年过节时问候一下,生病了也不会麻烦对方。 她也有一些至交好友在身边,但神幽幽是那种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却怕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也许是神幽幽内心清楚,她的身后空无一人,小打小闹尽量自己搞定。 她怕一次次消耗人情,把朋友推远了,到关键时刻,要真刀真枪上时,找不到人替她冲锋陷阵,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神幽幽对未来时刻保有危机感,她要存钱、存人情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平常看着没心没肺、傻呵呵的,但其实从来没有真正踏实过。 “走吧,叫号了。” 陆筝靠近,明明是冷冽的雪松味,却无端似冬日艳阳般温暖。 神幽幽吸了吸鼻子,起身后,朝陆筝颔首以示谢意,闷声道: “谢谢。” 陆筝抬眼,察觉到她低沉的情绪,手上一紧,单据瞬间被攥出皱痕。 神幽幽确实是代他受过,她又是那么怕疼的一个人..... 抬起胳膊虚揽着,挡住从她身旁走过的男人,低声道: “应该的,走吧。” 绷带一层层揭开,伤口触目惊心,翻着粉白的嫩肉。 没有痛觉,神幽幽看见愣神了一秒后,飞快转头,再不敢多看一眼。 好的那只手,捂紧心脏的位置,够了,她心疼自己。 “统宝儿~那个...止疼这玩意...不是,神器能管多久啊?” 呵,系统看她低三下四的样子,又得意又鄙夷: “管到你不疼,满意了。” 止疼剂功效如此,它倒不至于为了跟她置气,提前停掉,白白浪费好东西。 陆筝守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医生操作。 明明刀口他不久前刚见过,再看还是会难受,心口密密麻麻像是被无数蚂蚁啃咬一般酸涩。 这种小伤对有经验的医生来说,闭着眼都能包好。 陆筝气质非凡,似极地寒冰,禁欲克制,在他们这么偏僻的地方轻易见不得。 医生一心二用,手上动作不停,眼神忍不住往陆筝身上飘。 她虽然年纪大了,可好看的孩子谁不喜欢。 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医生来回看着两人,朝神幽幽挤出一个姨母笑,满脸艳羡地打趣她: “小姑娘,你可真有福气,男朋友这么帅也就算了,还这么关心你,阿姨看的出来,这伤在你身,疼的可是他的心啊~” 话音一落,屋子里没人接话,空气顿时安静下来。 陆筝神色微愣,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慌乱,然后强装镇定地望向神幽幽。 中年妇女人生两大乐事,一是八卦,二是拉郎配。 在越否认她越上劲儿,和越描越黑之间,神幽幽哪个都没选。 对这种没边界感的人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冷处理。 神幽幽像没听到一样,举了举比刚才小一号的“猪蹄”: “包好了,我可以走了吗?” 本来到饭点儿就饿,流了不少血,她可得好好补一补。 医生一时有些尴尬,这小姑娘看着不声不响的,性子还挺冷,怪不得刚才清创、上药一声没吭呢。 “可以,这是医嘱你收好。” 离开诊室后,神幽幽看着候诊大厅对面通顶的玻璃墙,后知后觉道: “你去机场是有事吧?我可以自己回家的,别耽误你事。” 陆筝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室内外温差大,玻璃上蒙着一层灰白的雾气。 “航班已经取消了,不是饿了吗,先带你去吃饭。” “陆筝,你...” 不要对我太好,要不然会动摇我的决心。 神幽幽眼眶抑制不住地发酸。 第二百一十四章 拉扯了一会儿,最终两人也没吃成饭。 机场突然打来电话,让过去接狗...... 迎头一锤,神幽幽瞬间清明,低丧酸涩的情绪一扫而光。 虽说是情有可原,但她确实又一次把西红柿忘到了脑后,绝对不是个称职的主人。 陆筝毕竟养过西红柿一段时间,勉强算得上“共同抚养人”。 在他跟前儿,神幽幽莫名心虚,而她现在一丝丝谴责的眼神都不想看到。 于是开始东扯西扯,绞尽脑汁找各种理由,想自己溜走。 陆筝一眼看出她的意图,不想她为难,歇下心思,无声目送出租车离开。 幸运的是,工作人员见神幽幽手受伤,全程跟随,辅助她完成交接手续。 家里什么都没收拾,神幽幽趁西红柿洗澡的功夫,就近在旁边的餐馆点了碗面。 凛凛冬日,面条劲道爽滑,汤底香浓醇厚。 吸溜一小口,暖意从喉咙一路顺流而下,瞬间漫遍四肢百骸,最是舒心不过。 系统实在控制不住储物袋里的小东西,用哀求的语气问她: “幽啊~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喜新厌旧,什么东西新鲜感一过,就会厌倦?” 神幽幽放下筷子上刚挑起的面,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一字一顿: “你给我好好说话!” 系统继续循循善诱: “你就不好奇上次的任务奖励吗?” 以前这人可是跟在它屁股后面紧追不舍,生怕它把劳动成果贪喽。 现在不知道是任务做多,免疫了;还是看破红尘,对奖励的热衷一去无影踪。 神幽幽心中冷哼一声,她一点儿都不好奇。 由果及因,就看看这些任务奖励,她兜里还剩多少? 拼死拼活,小命都不知道搭上几回,最后只余几个叮当作响的钢镚儿? 这段时间,样本数积累不少,足够神幽幽那聪明的脑袋瓜总结出规律。 要真是“工资”也行,可她发现系统的工作模式和资本家没什么区别。 说是奖励,本质上不过是给马配鞍、给牛喂草,办公用品罢了。 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能可持续、可发展、源源不断地为它们卖命。 她好奇什么,好奇下个任务工具吗? 反正活早晚都要干,晚点儿知道,她就多清静会儿。 “呲溜~” 神幽幽饿坏了,面晾了会儿,温度正适宜,狼吞虎咽鼓着腮帮子跟仓鼠一样塞了满嘴,边吃边回复系统: “不好奇~不好奇~” 嘶——眼见她不上套,系统无奈妥协,不再拐弯抹角,像个无情的复读机似的陈述道: “其实,你上次的任务奖励是一颗蛋,时间到了,它已经孵出来了...” 觑着神幽幽听见“蛋”字时,微顿的眼神,它趁热打铁,苦口婆心劝说: “人家好歹是个小生命,得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维持生命体征也需要吃东西的...” 可快把它放出来吧,外面神幽幽一吃饭,里头闻着味开始闹腾,可是糟蹋了它不少宝贝。 神幽幽垂眸,轻轻搅动布满油星的汤面,夹出飘浮着的几粒绿色的小葱花。 虽然她跟老板说过不要葱,但香菜和葱摆在一起又用同一个夹子,难免有几个漏网之鱼。 “什么蛋?” 小鸭子、小鸡、还是小乌龟...最好是乌龟吧,好养活。 系统底气不足: “蛇...” “啪嗒...” 神幽幽手上不稳,筷子散落在桌上。 她扯着嘴角硬挤出一个微笑,重新拆了双筷子: “...这个奖励送你了,不客气。” 她要的是奖励不是惩罚! 天知道,神幽幽最怕的两种动物就是没腿的和腿多的。 甚至于一想到...现在就有条蛇跟她随身相伴,后脊梁骨霎时冒出一层冷汗。 系统胡搅蛮缠,不依不饶: “为什么?西红柿一个路边捡的,你都能珍之、爱之,怎么这个亲生的反而不招你待见,你偏心!厚此薄彼!” “你...” 无端被人指责,神幽幽气结。 系统继续: “没良心!” 哎呦~小祖宗诶!!!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它那果子可是有美白、延年益寿的功效,一个没留神就被这小畜生一口吞了,真是猪八戒吃人参果,白瞎了。 再看神幽幽那副死犟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怪不得人家说有熊家长就有熊孩子。 系统心疼,试图利诱: “你把孩子接出来自己养,能力范围内我附赠一个奖励,怎么样?” 哼,神幽幽可不傻,天底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上赶着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十分大方地摆手道: “你养吧,我也可以把下次的任务奖励送你,下两次都行。” 小蛇蛇从东倒西歪的废墟中抬起脑袋: 嗯?谁在说它?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得,系统意有所指,阴测测道: “我可不能时刻替你看着,万一哪天一不留神,它自己跑出来,可别吓到你,你主动见...最起码还能提前有个心里准备。” 神幽幽瘪着嘴,面色不郁: 以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如果老天眷顾,就非是不让她死透! 估摸她能来个三生三世,但是...下个副本可不保证还有褚寒在。 算了,有句古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 神幽幽抱着狗,一只脚刚踏进家门,系统就迫不及待催促她: “快!我憋不住了,能放出来吗?” 大众对蛇的接受度普遍不高,系统也担心把神幽幽吓出个好歹,才如此谨慎小心、且容忍小蛇在它私库里捣蛋那么久。 “别!给我十分钟,容哀家再做一下心理建设。” 神幽幽挺着胸膛,长呼了一口气,然后,翻出她看了一路的蛇类科普小视频。 十分钟后....... 系统掐着点:“好了?” 神幽幽脸色青白: “稍等,我再来一遍。” 系统:....... 又两个十分钟过去了。 它耐心彻底耗尽,不仅是对神幽幽,也是对那条臭蛇,咬牙切齿: “神幽幽,你不会以为能一直耗到八十岁吧!” 神幽幽承认,她确实怂了。 静止状态下,入药的蛇及其分支部位,她见了都发怵,更不要说活生生会扭动的蛇了。 神幽幽哭唧唧,捞起西红柿紧抱在怀里,壮士断腕般悲壮: “来吧!” 奶奶个腿儿的,等这俩字它容易吗,话落,一刻不带停的把那坏家伙弹出来。 眨眼的功夫,就换到另一个环境,小蛇支起脑袋,吐着蛇信子,好奇地打量屋子里的一切。 系统看了眼浑身发抖的某人和某狗,没好气道: “睁眼吧,你看看你!还不如我们西红柿勇敢呢~” 西红柿眼睛瞪的溜圆,抖的简直比神幽幽还厉害,浑身毛都在发颤: 它是狗,那俩也是狗,咋就没人能提前通知它嘞......好突然。 呜呜呜~妈妈,想出去流浪…… 第二百一十五章 顿时汗毛直立,明明供暖充足的屋子,一下子如同极地冰窟,阴寒刺骨。 系统马后炮: “不知道你有什么可害怕的,明明你是主人,无论如何它都不会伤害你。” 神幽幽抖动停了一瞬:啊? “...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神幽幽半信半疑,仍旧紧闭眼眸,哆哆嗦嗦道: “无论我是贫穷还是富贵...无...无论它饥饿还是饱腹、无论我是不是不小心踩到它的尾巴...你都保证它都不会咬我哈?” 进化心理学认为,人类对蛇的恐惧,隐藏在数万年繁衍不断的基因中,或早或晚会被激活,不是谁想克服就能克服的。 系统怒其不争,不答反问: “它要是会咬你,那这是任务奖励还是任务惩罚!” 神幽幽干笑两声: “也是哈...我之前还琢磨这事来着,呵呵...” “那我睁眼了?” “睁吧...” “真睁喽?” 小蛇打量好四周的环境,将注意力挪到这个空间内唯二的两个活物身上。 低伏脑袋,贴着地面,像灵活的丝带无声蜿蜒,朝着神幽幽爬去。 西红柿吓的在她怀里站起来。 神幽幽绷着身子在等系统回复。 系统纵观全局,淡淡道 “不用睁了。” “为什么...难不成你....” 啥意思,可以托管吗? “啊啊啊啊啊——” 没等她说完,手背上突然有一个触感软糯冰凉的东西蹭上来。 神幽幽吓的直接一蹦三尺高。 刚出生没多久的小蛇宝儿,初入人类社会,就遭到高分贝音浪的猛烈攻击,条件反射发颠一样,头尾交缠胡乱扭着。 五秒钟后。 等神幽幽抱着西红柿,金鸡独立站在沙发上时。 记住本站: 被弹走的的蛇已然给自己打成了死结。 系统啧啧:嗯,效果跟它预想的差不多。 然后神幽幽瞪眼...... 小蛇也把脑袋从身子下钻出来。 四目相对...哦不,算上西红柿,应该是说六目相对。 系统作为中间人,社交责任感上身,轻咳两声: “呃...我介绍一下,这就是你以后的主人神幽幽,以及她的宠物、你的同门西红柿,这是你上次宴会的任务奖励,叫...等着你起名呢。” 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我想象力,而克服恐惧最有效的方式是面对。 也可能是因为它在地板上的姿势过于狼狈。 作茧自缚,缠的跟一盘没分开的蚊香似的,看不出丝毫攻击力。 神幽幽堵到嗓子眼、哽了许久的心,稍稍往肚子里落了落。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蛇眼亦不例外,头两侧一眼望到底的纯洁眼眸,如同雪山顶的池水,清澈无瑕,单纯懵懂。 不是扇形也不是倒三角,和身体一般粗细的圆润头型看着温和无害。 也不同于视频里的各种颜色、复杂花纹,这蛇通体瓷白,如玉一般,映衬着昏黄的灯光。 卸掉防备,神幽幽抬脚走下沙发,抽出一只手,跟它打招呼: “嗨...嗨你好。” 蛇身动了动,结打的更死了...... 蠢的系统简直没眼看,手把手像个月嫂似的教神幽幽这个新手蛇妈: “劳架您给孩子解开呢。” 神幽幽深吸一口气,天降大任,现在除了她也没人能胜任这项工作了,探着脚,小步小步朝它挪去。 “统,你在我脑子里说话,它也能听见吗?” 系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理所当然道: “嗯。” 它们俩同出一脉,是同一部门不同生产线的产品。 神幽幽合理推论: “那它的蛇言蛇语你也能翻译给我呗。” 他们人蛇之间可不好有误会的,而沟通是消解误解的制胜法宝。 总不能蛇说人话吧,那就太违背生物进化和人类社会生存准则,会被抓到实验室切片研究的。 系统无情打破她的幻想: “不好意思,不懂蛇语,不过你可以通过日常相处,培养它通人性。” 记住本站: 神幽幽指着自己的鼻尖,也是无语笑了: “你让我培养一个冷血动物通人性?” 系统苦口婆心: “相信我、相信它、也相信你自己好不好。” 神幽幽都蹲下了,翘着兰花指呲牙咧嘴的,就是找不到下手地儿。 “哎呦!还是不行,我去找个东西垫一下。” 起身如闪电,飘到到卫生间,东张西望抽了两张洗脸巾。 要想解开就得先找到绳头。 蛇头有嘴,她不敢碰,只能翻着它的身子找尾巴。 冰冷的触感透过纺织物传到手指上,神幽幽瘪着嘴,欲哭无泪: “呜呜,这是我第一次摸活的蛇,它好凉啊...” 吐槽没一秒,指腹间的温度开始逐渐由凉转暖,变化之大让神幽幽停下了动作。 “怎...怎么回事,缠太久窒息发烧了,蛇会发烧吗?” “可能是它感受到你不喜欢凉的,调整到你想要的模式吧。” 系统见缝插针,王婆卖瓜: “你看,咱家孩子多好,你这还没教呢,就无师自通了人性。” 神幽幽目瞪口呆,脑袋上顶着大大的问号: “还能变温度?” “对的,它刚出生就跟新买的手机一样,一切都是出厂设置,所以我才说你要多跟它培养感情,它可以感知到你的情绪和想法,然后默默调整到和你最契合的样子。” 听着挺厉害的嘛,神幽幽脑子一抽: “那它温度最高能到多少,一百度可以吗?” 话音一落,手下的蛇身瞬时也一抽。 够了!系统心疼孩子,谴责她: “你有点儿良心吧!” 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说出零下一百度的话。 “哦。” 她这不是好奇吗? 蛇身也就神幽幽胳膊那么长,触感不那么恐怖后,三下五除二就给它捋顺溜了。 她拍了拍手: “OK,大功告成,我们也见过面、认识了,你收回去吧。” 记住本站: 系统提醒她: “给孩子起个名呀,总不能一直蛇蛇的叫吧。” 神幽幽抵着下巴做思考状,沉思片刻后,眼睛亮晶晶道: “它这么长又细溜,要不就叫...辣条吧,你觉得怎么样?” 系统:得亏没报什么期望,就知道她是个起名废。 “呵呵,你喜欢就好,毕竟你叫的最多。” 神幽幽提议,系统赞成,西红柿和辣条默认,全票通过。 “名字也起好了,把它收回去吧,吓到别人不好。” 光荣负伤,不能干活,神幽幽约了上门保洁。 系统摊牌: “收不回来。” 神幽幽脑中警铃一响: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活物奖励特殊,只出不进。” 好好好! 神幽幽指着地上已经跟西红柿玩成一团的小长条。 “就是我以后睁眼闭眼都能看到它的意思呗。” “哎呀,你先别生气,我再申明一次,它是奖励不是惩罚,以后你会知道它的好,并且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 “我能信你?” 系统无赖道: “你不信也得信啊。” 记住本站: 第二百一十六章 没有鸡飞狗跳,轻松完成了三个任务,收益入袋。 也许是看在要过节的份儿上,到处是合家欢,就神幽幽孤零零一个人,系统良心发现,发布的任务难度系数都不高。 除了强制性的任务,神幽幽自己的主线任务有三个: 学习、养伤、适应辣条。 回来第二天,她从海城采购的“特产”就送货上门。 神幽幽求知心切,顾不得手上的伤,拎着板砖一样重的大厚习题册,屁颠屁颠跑到闫敏家。 “咚”的一声砸在柜台上时,周尚宇震惊地从卷子中抬起头,满脸愕然地看了神幽幽好半天。 最后睁着眼,干巴巴道:“这是什么?” 神幽幽抬着下颌,轻点将近半米来高的书摞,不以为意道: “喏,你和敏敏的礼物,一式两份,公平公正,不偏不倚。” 周尚宇沉默不语,最后轻咳一声以拳抵唇,颇有些无语: “谢谢你,有心了。” 神幽幽大方的摆摆手:“咱们什么关系,客气了~” 四处张望一番没见其他两人身影,歪着头疑惑道:“郑阿姨和敏敏呢,她们没在店里?” 要照往常,听到自己的声音,早就热情洋溢地迎出来了。 周尚宇咬着牙,十分吃力地把堆在台面上的东西拎到柜台里侧。 “她们去买年货了。” 周尚宇暗中思忖,神幽幽小胳膊小腿儿的,也不知怎么把这些从巷子口搬过来的。 看不出来啊,她还是个怪力少女呢。 他一心二用,一边低头继续演算刚才被打断的题目,一边分出心招呼她: “后天她们就回老家了,郑阿姨最近买东西买的有些上头。” 周尚宇不知道闫强之前的事,所以不理解不了,平常节俭的要命的人,这两天怎么跟中了邪似的,每次回来大包小包的,恨不得把自己给埋喽,看的他都害怕。 “啊?她们后天就走啊。” 神幽幽有些可惜,她这才刚回来,计划大展宏图呢。 周尚宇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瞥她一眼,顺着她问: “你有什么事吗?” 神幽幽背着胳膊随意溜达着,从货架上拿了袋薯片,递给他,声音一点不带降低地、手挡在嘴边悄咪咪道: “我还想说趁别人玩的时间,咱们三个弯道超车,等开学考亮瞎他们的钛合金狗眼。” “滴——” 周尚宇熟练地扫码: 记住本站: “五块五。” 没有闫强那个狗男人拖累,小店日益规模,操作台、员工、供货商送货逐一配齐,渐渐步入正轨。 神幽幽掏出一早打开的付款码,胳膊撑在柜台上,歪着脑袋打量他做的题目。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转正习题册,一脸匪夷所思,陡然拔高声音: “你这是跑哪去了!这哪是弯道超车,你这完全是换了一个赛区!” 周尚宇贴心地帮她撕开包装袋,凡尔赛道: “所以说我进步空间不大。” 近墨者黑,周尚宇跟神幽幽玩几天,也变坏了,不轻不重瞄了眼呆滞的人,十分义气地拍着胸口: “但是!如果你们开学考,想伤害别人眼睛的话,作为朋友我是可以‘助纣为虐’的。” 神幽幽狠狠瞪他一眼,跺了跺脚,脸鼓的跟河豚似的,气势汹汹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罐饮料,恶言恶语: “结账!” 可恶! 真是天外有天,脑子比她聪明也就算了,居然还比她努力! “狗系统!狗任务!”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谴责别人。 气炸的神幽幽开始殃及池鱼,都怪系统整天出幺蛾子,平白让她比别人差一截。 周尚宇看着蓝色包装易拉罐,十分顺手地收到柜子里,推了推眼睛,像个封建老学究硬邦邦道: “未成年不能饮酒。” 神幽幽挺挺胸膛,嘴硬道: “我给家里人带的,不行吗?” 周尚宇翻开新的草稿页,轻笑一声: “好巧,你来之前我刚做完一篇英语完形,说喝酒会让脑子变笨、反应变慢、做不出来题...” “......” 神幽幽瞬间噤若寒蝉。 看吧,一个人一旦把软肋显示于众,就是这么容易被拿捏。 逮到羊哪有不薅羊毛的道理。 神幽幽紧握双拳,眯着眼睛盯了他好一会儿。 决定金盆洗手,改邪归正。 当机立断掏出手机,把彩票群名改成了“亮瞎狗眼学习小分队。” 然后,搬了张凳子,弯腰钻进收银台,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恶狠狠道: 记住本站: “往里挪挪,给我腾个地儿!” 周尚宇哪会儿跟她一般见识,扭脸偷笑,可怜兮兮佯装被欺负的样子,缩到最里侧,小心翼翼觑着她的神色,怯生生道: “这样...行吗?不够我可以再吃少点儿,减减肥。” 神幽幽:“......”微笑ing. 淦! 她神幽幽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怎么身边就不配有个正常人! 系统没敢搭腔,心里默默吐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神幽幽毒性太大,再好的人,跟她待久了都由不得被荼毒、同化、最终变异。 闫敏和母亲商量后,决定店里一直开门到年前。 一是店里有生意。过年前都在家里收拾,少不得买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二是周尚宇可以挣份儿工资。之前郑金枝问过他寒假计划,得知店里关门后,他要去找其他寒假工。 就算郑金枝从没打听过他家里的情况,也能猜到是遇到难处了。 日久见人心,跟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年纪,郑金枝心疼加上也信的过这孩子,就把店里的钥匙给了他,工资按平常两倍,还贴心地提前结了工资和过年红包。 周尚宇实在缺钱,拒绝不了,自是感激不尽,从来是雪中送炭者少,他暗暗记在心里,没说太多漂亮话,只埋头把店里的活儿顾好。 三是可以为神幽幽他们提供学习交流的扬地。 虽然老板信任他,但周尚宇觉得有神幽幽这么一个她们更信任的人在旁边监督更好。 神幽幽呢,则是被现实差距狠狠刺激到了。 那真是白天黑夜、废寝忘食的学啊,她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 当然俩人也没忘了远在蜀地的闫敏,解完一道题,就把答案解析拍照发到群里。 丝毫不顾及闫敏是否能跟上他们的节奏,也不管她是不是整天被亲戚拉着,嘘寒问暖,根本没时间拿笔。 两个把时间掰成八瓣用的人,抽不出空思考他们这种“非人类”的内卷行为,非但没有给予闫敏同学任何学习上的帮助,反而无端增加了她焦虑的情绪。 记住本站: 第二百一十七章 神幽幽半夜眯瞪着眼,起床上厕所时,辣条七扭八歪地缠在镜子前的不锈钢架子上,毫无预兆伸长头,抵向脸颊朝她打招呼。 神幽幽跟天地从混沌中分出时一样,瞬间清明。 头发连带着浑身的汗毛一起竖起来,见鬼一般发出可以掀开天花板的咆哮。 三更半夜顺利引来了左邻右舍以及物业保安大叔的关怀。 ....... 早上醒来后,想起身,挣扎许久,掀开被子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两个脚踝被小白条紧紧缠死,像犯人带着脚铐一样动弹不得。 正享受做饭ing,眼睛盯着锅里的菜,俯身按照肌肉记忆去拿调料瓶,结果...徒手抓到一团柔软,吓的她又差点儿把锅掀翻。 手伤未愈,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泡个澡,去去陈年污泥,辣条也能从打满泡泡的浴盆底钻出来。 女...和不知道雌雄的蛇授受不亲,西红柿都没这待遇!!! 神幽幽怒不可遏,单手悬空掐住辣条,这才想起来探究它的性别。 辣条被扼住命运的喉咙,翻着白眼仿佛见到自己太太奶,弹簧似的旋了会儿。 不消片刻,尾尖自然垂落,身体和地面垂直。 系统被她能把浴水加热到沸腾的怒火吓到,哆哆嗦嗦捋毛: “没...没事啊,咱不吃亏,辣、辣条也是女孩子...” 神幽幽一头黑线,暗中思忖,怪不得这么粘人。 但凡它是个男孩,她一定要辣条拥有一个完整的童年,让它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辣条出扬方式层出不穷,第N次抚着胸口大喘气时,神幽幽甚至萌发过放生的念头。 但她一直对那些脑子被门挤过,抓着毒蛇到处放生的棒槌深恶痛绝。 将心比心,想想那些无辜且好心的邻居,只要她还有一息尚存,也做不出遗弃“宠物”这样丧良心的事。 一次次脱敏,神幽幽几近麻木。 后面惊奇发现,人的心脏只要没吓死,就会不断变的强大。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辣条和神幽幽的“共同努力”下,她终于免疫了。 已经坦然到,洗脸时忘了拿皮筋,余光瞟到把脖子挂在毛巾杆上荡秋千玩的辣条时,可以一把薅下来拴头发的程度。 系统说的没错,辣条可通人性。 神幽幽的动作重复两次后,它自适应到只要神幽幽在家披散着头发,就攀到她头上。 头开路,尾尖灵活,七扭八扭就把她松散的头发整理利索,还有强迫症似的,不留一丝一绺头发在外面。 一开始神幽幽怕吓到人,从不带它出门。 直到有一次晚上,她马大哈地忘了辣条缠在头上,带着它下楼扔了一次垃圾后。 辣条欲罢不能,只要她一换鞋就缠着磨着,明明就一根,却跟八爪鱼似的难缠。 神幽幽感觉快把它身子扯断喽,也没能薅下来。 记住本站: 最后她无奈叹了口气,双手托腮,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辣条有自知之明。 它并不像自己的名字一样,那么招中国人喜欢。 谁知辣条和她对视片刻后,在神幽幽眼皮底下,由头到尾,变魔术似的,通身渐变成黑色。 成功变身后,它还朝神幽幽炫耀似的晃了晃脑袋。 oi !!! 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神幽幽握着小拳头,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辣条是蛇,不是龙,怎么还会变色呢....? 她双目呆滞着,从中间对折拎起辣条,僵硬转身,面对墙上的穿衣镜,手提到耳朵的高度,对比自己的发色。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五彩斑斓的黑,偏偏辣条的黑,像是神幽幽的发丝榨汁后漂染的一样! 神幽幽失神,举着手呆立在原地。 辣条借着重力作用,躺尸一样挂在女孩朝上的虎口处。 还是不能带它粗去玩吗? 辣条倒挂着瞥了神幽幽一眼,绿豆大的眼睛眨了又眨。 一个鲤鱼打挺,重新支棱起来,闷头钻进神幽幽桃子味的发丛中。 技术娴熟的像是古代皇宫里的盘发宫女儿,“因地制宜”三下五除二,挽出一个漂亮的桃花发髻。 比之以前在家里头尾耷拉在外头,这次辣条收尾时,十分有眼力见儿地把容易暴露身份的两端插进发包中,俨然和头发融为一体,就算凑近了看也不会发现。 辣条躲里面捉迷藏似的一动不动,等待发落or静候佳音。 惊喜一个接一个,神幽幽应接不暇,顿了顿,哑声道: “就扔...扔个垃圾而已,倒也不用这么隆重...” 话音刚落,头上倏的一松,绸缎般丝滑的头发次第散落在肩头。 辣条行迹宛若游龙,不消片刻,神幽幽饱满的后脑勺就挂上一个简单的低马尾。 辣条揣度自己的心思和努力“奔波”的蛇影,像极了神幽幽前世抓秃头发,都无法满足金主爸爸需求的样子。 物伤其类,神幽幽心头突然涌上一股感同身受的酸涩。 她淋雨就淋了吧,撕碎别蛇的伞也挺费力的。 就算辣条聪慧如厮,未免意外,神幽幽出门前还是再三叮嘱加警告。 绝对不可以钻出来吓到路人。 这冲击太大,太过刷新她的认知。 最后,神幽幽头顶变色蛇,脚上轻飘飘、跟踩棉花似的一步一崴拎着垃圾下了楼。 记住本站: 第二百一十八章 她在海城时,偶然在褚寒房间看见一个篮球,上面有篮球巨星詹姆斯的亲笔签名。 因为张扬的微信头像和背景都是他,所以神幽幽对这人有几分印象,随意问了一嘴,没想到褚寒上了心。 中间寄东西时,连同那个有亲签的篮球一并打包给了神幽幽。 神幽幽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拆出来个大圆球后,真是两眼一黑,脑瓜子嗡嗡响。 很是感动于褚寒能忍痛割爱的爱妹之情,但她着实是个篮球废。 褚寒送的,她又不能卖钱,搁她手里,这不妥妥明珠蒙尘、暴殄天物吗? 神幽幽只能把来龙去脉告知褚寒,要给他再寄回去。 谁料被褚寒制止,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吱吱,实不相瞒,这是我高中为了倒卖赚差价,从别人手里收的,我留着也没什么用,既然你朋友喜欢,那就转送他吧,也算是到了真正喜欢它的人手里。” 怕神幽幽不信,又补充道: “放心,来源可靠,绝对是真品。” 这篮球是他从池海洋手里收的,那时候海城二代里突然刮起一阵不靠家里的创业风。 褚寒和池海洋两个难兄难弟携手跟风,并各自给予了对方最大的支持。 池海洋卖球是为了换取创业资金,褚寒倒买到卖也是为了获得创业资金。 最主要的是池海洋也不是什么狂热球迷,池家在体总有关系,拿到亲签如探囊取物。 他纯属是少年时代渴望众人吹捧、虚荣心作祟。 褚寒都这么说了,神幽幽只好从顺入流。 恰逢周尚宇有事请假一天,她就约了张扬,计划给他一个惊喜,神幽幽并没有提前告知。 张扬每天不是在玩,就是在玩的路上,这头神幽幽找他,自然一口应下。 就像叔本华钟摆理论说的那样,人会一直在欲望得不到满足的焦虑和愿望实现的无聊中摇摆。 张扬现在正处于欲望得到满足的空虚期,上学时盼望着放假后大玩特玩。 不舍昼夜地疯玩了十来天,他现在正无聊的很,来来回回就那几个人,几个游戏、几个地方。 神幽幽突然冒泡儿,属实是他瞌睡了,有人递上枕头。 张扬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旋律走下楼梯,照着镜子骚包地抓了抓头发,脚步轻快地扬长而去。 张耀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闻声扭头,从财经杂志中抽出心神。 望着他那傻弟弟的背影,眼底逐渐浮上一层疑惑。 不对劲? 张耀摩挲着下巴,眼眸微眯,他这小弟已经萎靡不振好几天了。 甚至他之前瞎鼓捣的那商扬,指数上升的营业额,都不能让他情绪波动了。 所以究竟是什么事...还是什么人能对他有如此之大的影响。 “这里!” 门一动传来风铃的脆响,神幽幽闻声抬眸,就看见张扬侧身拉着门把手,四处张望的样子,遂伸长胳膊示意他。 这几天神幽幽跟周尚宇比着做题,可太刺激了,重复的次数够多,知识点以海绵吸水的速度进到她脑子里。 突飞猛进,远超她计划地又开拓了新领域,所以急需购买同进度的练习题。 本来她和张扬约在书店旁边的咖啡厅,想着把篮球交给他之后,就争分夺秒去隔壁淘金。 谁知张扬好像是看出她的意图,各种撒泼耍赖非是不同意。 最终,在张扬的软磨硬泡下,成功的把一杯咖啡的时间,延长成一顿饭的时长。 少年穿着宽松的白色短款棒球服、里面橙色卫衣帽翻到外面,下身是蓝色阔腿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同色系骚包荧光橙球鞋。 立在门口,个头隐隐有超过门框的趋势。 棱角分明的眉眼,睫毛浓密黑长,两侧耳朵里各塞着白色蓝牙耳机,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唇瓣。 几缕黑色碎发垂在额角,阳光斜照间,如山间明月,晴日白雪。 正值饭点儿,温暖热闹的小店座无虚席,不少人和神幽幽一样不约而同循声望去,目光落在他身上后跟粘住一样,久久挪不开。 说是人人生而平等,可富人家的小孩儿从小金尊玉贵地用钱堆大,气质非凡,落入人群中鹤立鸡群,格外招人眼。 神幽幽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变化,无声咧咧嘴。 虽说张扬在他们四人小团体里魅力值最低(引据汉光校园网内公开投票),可单独拎出来还是很能打的。 张扬瞥见神幽幽,眼睛刷的放大,忙踮脚朝她挥了挥手,咧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 单纯之气扑面而来,像是还没完全长大的样子。 噼里啪啦,神幽幽好像听到了周围有什么碎掉的声音。 望着欢欣鼓舞朝她快步走来的大男孩,神幽幽神色复杂,犹豫着是否要告诉张扬,他在动和静之间差了八百个魅力值。 “幽幽,你啥时候回来的,咋不跟我说?” 张扬在她对面落座,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像是俩人昨天就见过似的。 神幽幽朝他微微一笑,顺势将菜单递出去,转移他的注意力。 垂下眼眸,心中暗忖,依张扬的大喇叭属性和陆筝在机扬时的表现,显然他早从张扬处知晓她去海城的事。 现在嘛...显而易见,陆筝没跟张扬提过她回来的事。 在张扬面前神幽幽很乐意做一个倾听者。 将近一个半小时。 张扬只夹了两筷子,剩下时间倒豆子似的,讲述她没在这几天发生的事,有吐槽、有抱怨、有搞笑、有气愤..... 神幽幽只插了两句话,剩下时间都在夹菜吃。 两个人一个喂饱五脏六腑,一个吐完满腹牢骚,宾尽主欢。 神幽幽侧身正要拿篮球,瞥到窗外等位的客人,手一顿,决定先离座,给饿肚子的人腾座位。 “幽幽,我来。” 张扬十分绅士的接过她手里的大方盒,边走边拎起来好奇地打量: “这是什么,蛋糕吗,你过生日?” 神幽幽波澜不惊:“送你的。” “我?” 张扬明显很意外,反手用食指了指着自己,脸色微微泛红: “这不太好吧,无功不受禄的...” 神幽幽没注意,说话的功夫跟着张扬下到了地下车库,斜睨了他一眼: “好不好的,你看了再说吧。” 商务后座打开,张扬立在车外,盒子放到后座座椅上,一边将信将疑地解带子,一边把同等体积的物体对号入座... 会是什么呢? 一分钟后... 神幽幽背着胳膊,探头去查探托着球仿佛被点穴的某人,轻声喊道: “哈喽,张扬...” 张扬脑子一阵眩晕,看着她喃喃道: “这是真的?” 神幽幽点头:“反正假一...赔不了十,据说是绝版。” “啊嗷嗷——幽哥——” “张扬,放老子下来——” 张扬一时高兴的找不着北,轻手轻脚放下球,毛手毛脚抱起神幽幽开始兴奋地转圈圈。 神幽幽恐高,张扬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给她转的花容失色,胳膊在空中风车一样抡着,迟迟找不到落点。 刚才店里温度高,辣条被暖的昏昏欲睡,抓“地”不稳。 这时神幽幽猛的一转,离心力作用下直接把辣条甩了出去,一半身子搭在车顶,一半在车门处悬空。 张扬眼前一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神幽幽头上飞出去... 脚下猛刹,仰头看了眼披头散发的神幽幽,又转过去看着悠悠晃着的长条。 胳膊一松,眼睛瞬间瞪的有铜铃大,磕磕巴巴道: “那...那是什...什、什么啊...” “嘶!” 没有丝毫准备,神幽幽垂直坠落,硬水泥地顶的她脚后跟疼。 她弯腰揉了揉脚踝处,若无其事走到车前,一把扯下辣条,团吧团吧塞进口袋,脸不红眼不眨: “一个绳子,垃圾而已,谁啊,这么没公德心,一会儿我出去找个垃圾桶扔了。” 张扬后退一步,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地看着她: “幽幽,他们都觉得我傻...好欺负、好骗,没想到连你也是这么看我的...” 神幽幽:…… 第二百一十九章 张扬拧眉瞥了眼身前定住的女孩,抓不准开始自我怀疑,难道刚才是他眼花看错了? 或者...眼花的...根本就是神幽幽!!! 一想到这个可能,张扬眼睛瞪的有两个铜铃那么大,吞了吞口水,食指指着她,强装镇定道: “幽、幽幽,你别乱动啊,就站在这儿,我、我这就给消防打电话...” 这么久了,而且刚才她还那么暴力,蛇都没攻击人。 说不定是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摔晕了,他们还有时间。 对,他们还有时间,有时间...... 张扬哆哆嗦嗦掏出手机,嘴上碎碎念着,捧着手机的手却抖的按不准数字键。 唉!神幽幽默默叹了口气。 算了,这年头世道乱,大家精神都有些不正常,养爬虫异宠的人不在少数。 纸包不住火,神幽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抬脚往前跨一步,细白的指节按住了他。 张扬手一僵,不知她是何意,抬眼迷朦地看向神幽幽。 仅剩一丝清明能缓慢思考,幽幽离他这么近...就代表她口袋里的东西也离他这么近。 神幽幽这一步,不只是她个人的一大步,也是张扬的一大步! 近距离直面危险,血管里的血液瞬间逆流,他小时候捅过蛇窝,对这个物种不光是害怕,还有童年阴影加成。 张扬笑的比哭还难看,带着颤音道: “幽幽,我们不是说好了,你站在原地不动的吗?” 如果能就送一个人头,倒也不至于非搭两条人命。 神幽幽体贴地后退一步,掏瓜子似的,伸进兜里一把抓出盘成团的辣条,淡淡道: “介绍一下,我新养的宠物,叫辣条。”又向上举举辣条: “辣条,这是我的好朋友...”顿了一秒,拉长声音着重强调道:“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张扬。” 神幽幽希望张扬能看在她很看中他的份儿上,不因辣条而疏远自己。 呜呜~是真的蛇... 张扬瘪着嘴:......妈妈,想跑,可是腿不受控制。 神幽幽再退一步,拉远距离,身为同类,她十分理解张扬。 毕竟她能接受辣条到今天这个程度,也两只脚轮流在鬼门试探了好几次的结果。 张扬重新掌控语言系统,满是幽怨地控诉她: “幽幽,也不是不可以养,但是带到公共扬所的话,我觉得不太有公德心...呃,甚至有些道德败坏!” 他把神幽幽说的话加倍奉还。 如果不强烈谴责这种行为,一个两个有样学样,跟遛猫遛狗似的,满大街溜蛇,到时候哪里还有他的落脚之地。 神幽幽点点头,无比赞同,动作随意地把辣条塞回去: “确实,挺道德败坏的,换成别人带蛇出门,我也接受不了。”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子不教母之过,在张扬之前,神幽幽没碰到过什么意外,辣条也隐蔽的很好。 寒假她可以缩在家里不出门,要是开学后,辣条还是这么粘人,时间久了,早晚会出岔子的。 神幽幽认错态度良好,张扬也没什么可说的。 但现在是真的避她如蛇蝎,小碎步绕了好大一个圈才退回车里。 重重拉上车门,窗户下降,露出个刚能透声的小缝儿: “幽幽啊,我有点儿急事,今天就不送你了啊...你打车回去,我给你报销。” 性命攸关,张扬还是很能屈能伸的。 因为辣条这一小插曲,导致张扬都忘了去探究,神幽幽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是怎么拿到绝版亲签的。 ........ 神幽幽身体还算争气,谨遵医嘱,成功卸下纱布,总算没有把陈年旧伤带到新春。 年三十这天,她还自己动手装扮了屋子,门口贴春联、窗户粘福字、七彩的氛围小灯笼也安排上,红色一映,温馨的小屋瞬间有了年味。 夜幕降临,窗外鞭炮齐鸣,一束金光骤然刺破夜幕,像神祇的指尖划过天际,刹那间迸裂成千万颗坠落的流星。 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神幽幽第一次打开电视机,发现能看时,还小小的庆幸了下。 调到中央台,伴着热闹红火的背景音在厨房准备吃食。 晚八点,春晚正式开始,神幽幽卡着点坐到餐椅上。 不大的方桌上满满当当摆了十来个盘子,哦,别误会,神幽幽倒没有那么奢侈(勤奋)到豪宴自己。 全因为她的年夜饭是——火锅,没错,除了中间的秘制汤底是她花功夫自己熬的,剩下的都是收拾好的备菜。 没人抢着,神幽幽吃的手忙脚乱、满头大汗,中间红油锅底咕噜咕噜冒着沸腾的小泡儿,她一人倒也自得其乐。 满是团聚的时刻,系统同情她孤零零的,却又不想走温情路线,贱兮兮的试图戳破神幽幽伪装的面纱,自以为是道: “行了,别装了,想哭就哭出来吧,不丢人。” 神幽幽正探头捞丸子呢,闻言一顿,头顶问号,疑惑道 “...我装...什么了?” 她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系统嗤笑一声,笃定道: “你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长这么大第一次一个人过年吧?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很难过。” 神幽幽:“......” 真不知道它戏这么多,可比春晚精彩多了。 她低头看了眼桌腿旁,一边一个吃狗粮两小只,轻声一笑: “哪里就一个人了,你、我、辣条、西红柿,我们一家四口还不够吗?” 神幽幽看着扭着身子往碗里拱的辣条,眉眼弯弯,越看越喜欢。 可能因为它是女孩子的缘故,还比西红柿好养活,具体表现在没毛、排泄少、好洗涮。 最最重要的是,在她查询了蛇类食谱后,决心让辣条做一个“素食主义蛇”时,惊喜的发现辣条居然是个不挑食的蛇蛇。 可以和神幽幽吃一锅饭,也可以和西红柿共享狗粮。 系统说她孤单,可笑,只有神幽幽知道,比起被迫聚在一起的难以下咽的年夜饭,她曾经多想就一个人待着。 神幽幽愉悦真挚的情绪毫不掩饰,直接传达到系统感知区域。 第一次被人当成家人看待的系统颇有些手足无所: 可恶!神幽幽居然给它搞走心这一套。 哼!它是不会上当的。 第二百二十章 电视里,光鲜亮丽的主持人们齐声倒计时,镜头拉近,每个人脸上都是对新一年美好生活充满向往的蓬勃笑意。 与零点钟声同时响起的是窗外此起彼伏的绚烂烟花。 温馨的小屋里,神幽幽顶着丸子头,慵懒地窝在沙发里,一条雾霾蓝薄毯随意地搭在腿上。 “叮咚!叮咚!叮咚......” 茶几上一直安静如鸡的手机,突然响起消息通知音,比外面刹不住闸的鞭炮还要急促。 打着盹快睡着的西红柿,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被迫与人类守岁。 神幽幽俯身将黄色的玻璃瓶汽水搁到茶几上,顺手捞回了手机。 面部解锁,微信红色的数字提示已经99。 最热闹的是九班班级群。 “谢谢刘老师,新年快乐~” “谢谢刘老师,祝刘老师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祝老刘新年不脱发,多多生发,我回老家了,这边有个庙很灵,领的红包明天就给他添成香油钱,祈求神明庇佑。” “兔崽子,离开学没几天了,看我打不打你!” “谢谢刘老师、吴老师、杨老师、郑老师(排名按我领红包的顺序)慷慨解囊,希望新学期,我们九班可以节节高升,成绩独占鳌头,老师们奖金翻倍~还没发红包的老师也翻倍~” “举手,附议。” “1。” “1。” ....... 神幽幽手指飞速往上扒拉着,一目十行。 有规规矩矩祝福的、有讨巧耍宝的、有晒年夜饭照片的、也有领了红包默不作声的... 神幽幽一口气扒拉到最顶头,发现是老刘先发了个红包,炸出来一群人。 然后其他任课老师也先后冒泡儿,接上了队型。 细白的手指轻点红包,一路下去倒也捡了三个漏。 除班主任老刘和英语吴老师按班级人头发的红包数,其他老师平均每人十来个,来晚的就没份了。 而且她还在老刘的领取记录里发现了陆筝的身影,微撇了撇嘴,暗道,这可不像他平常的风格,这点钱也看的上。 学习小分队里,周尚宇和闫敏分别私信给神幽幽发了祝福,然后又在群里发了一遍。 神幽幽眯着睿智的小眼睛,来回切换页面,大脑飞速旋转,根据发消息时间推测... 突然盘腿坐直身子,不接他俩话茬,分别拍了拍他们头像,意有所指道: “给我老实交代,你们两个有没有背着我偷偷私联!” 神幽幽从海城回来后就发现猫腻了,这两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背着她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嘴角不怀好意地勾起,坏心眼上来,不行,得炸他们一炸。 闫敏没那么多心眼儿,心下微慌,此地无银三百两道: “幽幽,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是的,我给你们两个都私发了,有什么问题吗?” 后一句是周尚宇的,不巧的是两人消息不分前后同时发出。 一个心虚,一个想用坦荡掩饰,奈何队友不给力。 三人群里霎时间安静如鸡。 神幽幽嘴角抽了抽,预感大事不妙,新年刚开始不到五分钟,就确认了自己的小丑身份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哼,不想理他们。 栗晚、褚安桦、褚寒、郑金枝几位长辈都给她发了压岁红包,长者赐不敢辞,神幽幽一一笑纳了。 大家一番心意,拒绝了反倒惹人伤心,大过年的,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最重要。 系统:“哈喽哈喽~新年新气象,新气象新任务,请宿主...” “你知不知道,扫人兴是很容易挨揍的!” 神幽幽胆子跟着岁数一起长大,认识这么久,第一次打断系统任务发布。 天杀的,它知不知道“大过年的”在中国人眼里意味着什么,而且现在还是深更半夜。 神幽幽刚把大家的新春祝福回完,好不容易给自己放个假上网冲浪。 正咧着嘴、露着大牙看网友春晚玩梗呢,好心情一下子让狗系统破坏了。 系统自知理亏,煞有其事泄气道: “那行吧,这任务咱不做它了,你也别生气,就把我刚才的话当屁放了,咱就当它是个电击提前一小时预警,没事啊...” 啊啊啊——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神幽幽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受制于人,不得不低头,系统言外之意很明显了,这次任务限时一小时。 要是任务地点离的远,这个点儿还真不好打车,掀起毛毯,神幽幽骂骂咧咧回屋换衣服。 “说吧,任务是什么?” 系统暗暗得意,哼,研究这么久了,还治不了你。 “咳咳!任务二十一,一小时内到小区楼下放够十分钟烟花。” 神幽幽脱上衣的手一顿,重新把居家服披回去。 楼下?十分钟? 那她披个大羽绒服就可以了。 “说,你是不是看见我储物间的烟花了?” 神幽幽边走边审问系统。 一般来说,公布的任务是有可完成性的,烟花是褚寒年前寄给她的。 假设没有这个前提,那这个点她去哪买烟花放? 系统只认实打实的证据: “啥?你储物间还有烟花,那这不是道送分题吗,哎呀!白白便宜你了。” 神幽幽捏紧拳头,打了个冷颤:好气...好冷... 楼下很热闹,大人小孩、男男女女三两聚成一堆,接连不停的烟花和灯笼,使夜幕如白昼。 每个人脸上的笑容清晰可见。 神幽幽不由被感染,不再去跟系统较真儿。 忽略发布时间是她身体最懒怠时的问题,确实是白送分。 她把红色塑料袋放在与膝盖同高的花池台上,拆开包装后,定了定,发现自己没有带点燃装置。 四处张望一番,手指捅了捅离她不远的人: “嘿,小孩儿,借个火。” 裹的像熊一样的小胖子笨拙转身,默默握紧手中的火柴盒,拧着毛毛虫似的大粗眉: “我妈妈嗦,大人是不会找小孩帮忙的,除非是坏人。” 不想借就直说,男人的心眼可真多,神幽幽翻了个白眼,继续耐着性子: “不是帮忙,是交换,我用仙女棒、皮筋猴、闪光雷、魔术弹跟你换。” “真的?” “骗你我所有的炮都是哑的。” “行,那... 我先看看货。” 神幽幽:“......” 抿嘴扼腕,我大祖国的未来啊...… 进行了一次原始的以物换物后,神幽幽像个无情的机器,开始执行任务。 系统惊叹:“哇~好漂亮~再放一个,灭了灭了,幽幽你再放一个!” “这个你刚才玩过了,换另一个品种,就那个,圆的粉的。” “你别光站着啊,手转起来才好看,跟别人一样转起来呀,转圈圈~” 神幽幽忍无可忍,咬牙道: “系统同志,请问你们总部对属下滥用职权、公权私用有惩罚规定吗?” “......” 一剂猛药,立竿见影,系统瞬间噤声。 神幽幽在人群中当了几分钟稻草人后,系统气弱游丝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像蜻蜓掠过水面: “幽幽,我的生命也就像这烟花一样,转瞬即逝,但没关系,只要灿烂绽放过就可以了。” 神幽幽瘪瘪嘴,懒的理它的无病呻吟。 机器的生命要想比人的长,那可太简单了,只要厂家有良心,永生都是有可能的。 可是比始皇容易多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正月十五开学,半个月时间,她根据网上教学成功将辣条训练出师。 具体表现在只要它一次不跟着出去,神幽幽回来后就会给它和西红柿加鸡腿。 没错,三人成编,神幽幽对它俩实行连坐制。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为了未来的幸福生活和减少不必要的矛盾,神幽幽在新春伊始,隆重主持召开了家庭会议。 大会发起及主持人:神幽幽。 参会成员:神幽幽、系统(别名神)、西红柿、辣条。 记录员兼唱票员:系统。 会议议题:共八项(详细内容参考附件1。) 其中神幽幽有一票否决权和最终解释权。 会议最终通过了包括饮食、活动区域、洗漱时间和频率、就寝时间、奖惩制度等多项议题,参会成员签字按手印。 功夫不负有心人,神幽幽在开学前基本执行到位。 只要她家后院不起火,神幽幽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在大前方冲锋陷阵。 ....... “我去上学校~天天要早到~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要背上小书包~...因为老娘要卷死他们!哼!” 系统:“......”一天天没个正形。 立春之后,温度明显回升。 街头人来人往,不少人已经脱下厚重的棉服,轻装上阵,人群中零星有几抹属于春日的亮色。 神幽幽低头默默走路,脚下却直打磕绊。 一会儿有人从对面跑过来,一会儿有人侧面蹿出来,一步一顿,走路都走不顺畅。 神幽幽长吁一口气,这几天她跟蛇、狗还有系统这个虚幻科技产物待久了,一时之间,还有点儿适应不过来人类社会了...... 踏进校门,她抬头粗扫了一眼,穿校服里的,十个有十二个都有明显的假期综合症——睡眼惺忪,眼袋饱满、脚步虚浮,精神萎靡... 不知道是一支笔、一盏灯、一晚上创造奇迹来着,还是珍惜最后一个晚上熬夜上分。 踏进九班教室,章毅已经开始组织来的同学打扫卫生,擦玻璃的、拖地的、拎桶的,墙上黑板上贴着不少人。 屋里的人见门口有动静,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继续手上的活。 神幽幽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卸下书包,自觉加入大扫除队伍。 今天上午没有课,主要是打扫卫生、交作业、调座位、班会。 神幽幽擦后排窗户时还依依有些留恋不舍。 别说,坐久了,她对这个位置都有感情了。 往后一靠就能统览整个班级,眼睛累了还能扭头远眺窗外放松一下。 奈何,神幽幽执行力忒强,向来不是个爱拖泥带水的人。 秉承着惹不起就躲的原则,在陆筝没回她消息的第二天,就私联老刘,说新学期她不跟陆筝一起坐了。 美其名曰,风水宝地的福气不能全她一个人占了,一个班的都是兄弟姐妹,大家要有福同享,她不是那么自私的人。 神幽幽摆事实讲道理,天马行空地给老刘画饼:她跟陆筝同桌才一个学期,学习成绩从班级吊车尾到名列前茅。 以此类推,如果每次换一个同桌都能被带飞,九班的成绩岂不是要乘火箭式上升,那老刘的职业生涯将增添多么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神幽幽的畅想下,老刘擦了擦口水,觉得此计甚妙。 再加上他有私心,不希望神幽幽一个孤女跟陆家大少有太多牵扯,两人一拍即合。 “姜茗,你数学套卷给我看一下,我很快,只看选择和填空。” 神幽幽拖地的手默默一顿,实在不好意思,她前世成年了有十年之久,对于男人说“快”这个字比较敏感。 “我不保证正确率啊。” “谢谢姜姐,大恩不言谢,放心不会拖累你,我会看着改答案的。” “诶...卢增雨,你往那边挪挪,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闭嘴!什么好东西,你们抄就抄,别让人听见了笑话,我数学什么水平还好东西!” “嘿嘿…这不是水平差不多才是好东西吗,第一名的我们也不敢抄啊。” “....还我,不给你们看了!” “诶诶诶,错了错了,姜姐、祖宗、姑奶奶!马上到点儿了,一会儿我俩帮你搬桌子。” “啊呀!我英语寒假作业忘带了,你说miss吴能信我吗?” “我觉得老师会相信你,所以,可能会让你回家去取。” 神幽幽就在钱谦座位旁的过道弯腰拖地,闻言,忍不住接了他一嘴。 钱谦微张着嘴巴,有些惊讶地看向她,下意识接话,喃喃道: “真的吗?” 不知道是因为可能要回家取作业,还是为神幽幽这个大黑马第一次跟他搭话。 神幽幽慢慢直起腰,两手交叠扶住拖把顶,拧眉做思考状,沉吟片刻后,安慰他: “嗯...也别太担心,可能...老师让你家长送来,这样省的你来回折腾了。” 钱谦:“.......”一颗心上捅一把刀和两把刀有什么区别。 钱谦注视神幽幽推着拖把的背影远去,一边悲伤,一边在脑子里琢磨神幽幽这个女生,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啊... 九班的同学还算自觉,只要不补作业的和彻底摆烂放弃补作业的,都加入了大扫除小分队。 然而遗憾的是,打扫卫生的同学数,还不到全班总人数的五分之一。 神幽幽无声摇摇头,为九班是否能实现老刘那浓墨重彩的一笔表示深深的担忧。 如果老刘的每一根秀发都对应一个学生,那仅是头顶发光已经是主人十分精心呵护的结果了。 预备铃响后,陆筝照旧踩着铃声从后门进教室。 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若无其事地坐到神幽幽旁边时,她不着痕迹往里挪了挪。 神幽幽有些不自在,太久没联系,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位置,却早已物是人非。 她的小动作,陆筝尽收眼底,眼神微冷,勾唇无声嗤笑一声。 “好,大家安静,这是我们新学期的座位表,看好自己位置,限时十五分钟换好。” 神幽幽乖乖把自己的书、水杯都放到桌面上,屁股半离凳子,时刻准备着。 眼睛微眯,等一找到她的新位置,立刻拎包走人。 满眼期待,跃跃欲试,不知道谁是她新同桌,神幽幽还提前准备了个小礼物,至于要不要送出去...视人而定。 白板在万众期待中缓缓拉开,神幽幽从第一排往后一一扫视。 最后震惊地在底部看到她和陆筝并列的名字! 淦!!! 老刘搞错了,这是上次的座次表。 正要举手说话,神幽幽发现其他人开始起身搬书....... 什么意思?没错吗? 事发突然,导致神幽幽错过了其他同学扫过来的若有似无的眼神,不解、怀疑、嫉妒、羡慕... 晴天霹雳! 神幽幽身子一塌,屁股重新坐实,瞪着眼睛难以置信的望向老刘。 奈何老刘眼神虚瞟,就是不往他们这边看! 剩下半节课,老刘开班会确认了开学后的各项安排。 神幽幽就一直维持着发现真相后的动作,恶狠狠瞪了老刘将近二十分钟。 铃一响,老刘作为经年优秀教师,刚好卡着点儿交代完最后一句,说完转身离开,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神幽幽气血上涌,也顾不上陆筝,目光一路死死追随老刘,唰的起身,压着嗓音冷冷道: “麻烦让一下,我要出去。” 陆筝掀眸轻瞟她一眼,随后起身让开位置。 “谢谢。” 神幽幽也不看他,颔首致谢。 然后陆筝就看神幽幽捏着拳头,雄赳赳、气昂昂走出教室。 “哐当!” 九班班主任的办公室大门被人重重推开。 “哎呦!是幽幽啊....有什么事吗?” 老刘小胖手儿一下一下抚着自己的胸口,嗔怪道: “吓老师一跳,小女孩子家家的,以后轻点儿,老师年纪大了禁不得吓。” 神幽幽气的笑出声,一字一顿: “尊敬的刘老师,我们说好的九班未来的崛起,请问你是要放弃了吗!” 就算是反悔提前告诉她一声也行啊。 第二百二十二章 那他有什么办法啊,九班总人数是双数,总不能搞两个人落单吧。 神幽幽不想跟陆筝一桌,她好找人另配,但陆筝那可没那么好说。 要是没挑好,一个不小心把人惹急了,陆筝之怒火,新同桌人生之坎坷,他这班主任不成罪魁祸首了。 为人师表,他是诲人不倦,不是毁人不倦。 从九班的和谐与大局出发,老刘一拍脑袋,灵机一动,发了几个合适的候选名单给陆筝,让陆筝自己决定。 没跟陆筝接触前,老刘还想着一个未成年的小屁孩能厉害到哪去,开学前还能端着自己老师的架子,擅自安排了诸多事。 好嘛!半年接触下来,老刘才知道什么叫传闻不虚。 有时候他上着课,不小心对上陆筝面无表情的神色,心里都发怵,怀疑自己是不是哪讲错了。 别人是越了解越去魅,他这宝贝珍稀学生,是越接触越生怕。 更难搞的是,七个备选名单,陆筝发过来个不在名单行列的神幽幽,妥妥给他出难题不是。 然后,老刘一个滑跪,实力演绎了什么叫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个胳膊不只是神幽幽,而是老刘加神幽幽。 老刘气定神闲抬手招呼她,笑眯眯嗔道:“先坐,你看你,火气这么大。” 起身背对她,一边开身后的木质通顶柜门,一边扭头询问她:“老师这里有不少好茶,去火的,你喜欢喝什么,龙井、碧螺春、还是毛峰?” “老师您......” 神幽幽也是被他一把年纪了,还耍赖皮的模样整的没脾气。 上前走了两步,熟练的抽出椅子坐好,小声嘀咕: “哼,趋炎附势、重男轻女、偏心!” 老刘冲好茶,轻轻放到她身前,对她说的话充耳不闻,手握成拳放到嘴边轻咳两声,强行挽尊: “幽幽啊,是这样的,老师后来又仔细想了想,觉得咱们一开始的想法有有失偏颇。” “陆筝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就不用多说了,你这个人定力强、意志坚定、宠辱不惊,不代表别人也是,你能遇强则强,逢凶化吉,咱们班你其他的兄弟姐妹可就没这么厉害和大心脏。” 老刘对她竖着大拇指,满眼好评。 上来就给她戴高帽啊,神幽幽翘着二郎腿往后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老刘,看看他都能扯出来什么犊子。 “所以,这个位置你绝对是当仁不让,老师经过深思熟虑,觉得你现在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比起其他人进步的未知概率,这个宝座还是给你更有性价,最终你的进步,也是我们班级总分和平均分的进步嘛,殊途同归,殊途同归。” 老刘说的口干,端起茶杯吹走茶叶轻啜一口,觑向神幽幽: “你说是不是?” 幽幽这孩子不容易,说不定是她的机缘,他不好干涉过多,最后好心办了坏事。 是!是你个大头鬼。 神幽幽舌尖抵住自己的牙床,什么非她莫属,不过是拉她祭天。 老刘这么心虚地顾左右而言他,肯定是后面出了什么岔子。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结果,剩下的那个无论多么令人难以置信,都是真相。 每个人不同意的概率微乎其微,老刘一开始也是心向往之,所以...是陆筝不同意。 靠! 陆筝真是阴暗、不磊落,刚才换座时肯定暗暗得意了很久吧,看她竹篮打水一扬空。 神幽幽不能道德绑架,让老刘强行实施一班之主任的威严,他也得养家糊口。 症结不在他,这事得去找幕后黑手谈,神幽幽怏怏瞥了老刘一眼。 “算了,刘老师,我知道你也不容易。” 哐当一声,风风火火来,又风风火火离开。 留下一句话,让老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神幽幽气呼呼地回到教室,跟修了闭口禅似的,一上午都非常有志气地没跟陆筝搭一句话。 很快到了饭点,神幽幽摸摸肚子,居然出奇地有些想念学校的饭菜。 两人漫步走在路上,胳膊肘撞了撞闫敏,眉尾一挑,揶揄她: “说说吧,你跟周尚宇怎么回事?” 隔着电线问,肯定不如现扬拷问来的效果好。 比起放人一马,神幽幽更喜欢秋后算账。 被戳中心事,闫敏耳朵一红有些虚,微微侧头不敢看她,言辞闪烁: “幽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神幽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转身走到另一边,紧盯着她,拉长声音不怀好意道: “敏敏——我可是火眼金睛,没有什么能瞒过我这双慧眼,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闫敏躲避她的眼神,支支吾吾一时不知道要不要说,过好久一会儿,左右打量下四周,才鼓足勇气低声羞涩道: “幽、幽幽,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我...我对他是有一点好感...” 女孩的声音越说越轻,到后面蚊子一样几不可闻。 神幽幽眼睛唰的一亮,开启吃瓜模式。 闫敏手指绞着校服下摆,眼里慢慢浮现迷茫和困惑: “可是...我不知道他对我是什么想法,有时候感觉他对我很好、格外关照,有时候又觉得他好像对谁都这么好...” 少女情窦初开,心事无人诉说,因为男生若即若离、飘忽不定的态度已经内耗许久了。 神幽幽摸了摸下巴,作沉思状:感情这事,从来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以她多年狗头军师的经历,周尚宇八成对闫敏也有那个意思,但这事她也不能挑明。 花一样、草一样的年纪,在那种环境下,朝夕相处,滋生出异样的情愫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她还是震惊了下好友坠入情网的速度,摇摇头,莫名有种老父亲嫁女儿的酸涩,女大不中留啊,己方防备过于薄弱。 “敏敏,我们先抛开周尚宇不说,先说你,你是怎么确认自己喜欢他的?” 坦白讲,前世神幽幽这个狗头军师出谋划策无数,却从未真正上过战扬。 对一男一女怎么聊着聊着就在一起了、牵手了、亲了这个问题,她真的困惑许久。 闫敏抬眼瞥她一眼,话已说开坦然许多,脸上挂着丝恬淡的笑容,一副陷入回忆的样子: “就是...看见他会紧张、心跳加速,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而且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在他面前,总想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如果他身边有其他女生出现,会忍不住拿自己做比较,会因为他不经意的一个举动、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一晚上辗转反侧,胡思乱想...” 听着闫敏的话,神幽幽蹙眉思索:所以这就是她母单的原因吗?主体意识和自我意识太强了... 这个世界、不,不论在哪个世界,神幽幽内心深处永远自信放光芒,坚定自己的主体地位,不会轻易把自己的情感控制器交到别人手里。 “幽幽,你呢,你会有这种感觉吗?” 神幽幽闻言回神,眼神复杂地看她一眼,点点头: “有。” “谁?” 闫敏讶然。 第二百二十三章 “呃...” 神幽幽正了正神色,实话实说: “题,我为它喜、为它忧、为它肾上腺素飙升、为它哐哐撞大墙,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哈...” 闫敏嘴巴张成o型。 抻着耳朵听八卦的系统也是一言难尽: 难不成它进这丫头脑袋...是占了情丝的位置? 要不它挪挪呢? 一个人的精力和专注度是有限的,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神幽幽一向清楚,心中困惑,嘴跟着脑子走: “敏啊,你这个状态...不会影响学习吗?” 闫敏神色顿了顿,垂下头纠结道: “但是...这个也不由我控制啊...” 唉!神幽幽长叹一口气,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跟狼外婆骗小红帽似的循循善诱: “敏敏,向往光、追随光、成为光,你想想周尚宇学习这么好,我觉得有很大概率会喜欢学习好的女生,你把对他的每一分不确定都转化成学习的动力,慢慢往上走,差距越小你们之间的可能越大!” 神幽幽握着拳头,信誓旦旦看着她。 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神幽幽能不被男色迷惑,但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友被耽误了呀,不动声色地夹带私货给闫敏洗脑。 闫敏本身对神幽幽就有种莫名的信任,她的话更是如同教条一样信服,呆呆地点着头: “幽幽,你说的有道理,以后你们发群里的题,我都要看完再睡觉。” “嗯,好样的,我相信你,也相信你们。” 纠结的事暂时拨开云雾见天日,闫敏想起来另一件事: “幽幽,我想去找刘老师申请撤销优抚生待遇。” 回老家一趟,郑金枝从子侄后辈儿那,了解到现在的小孩攀比心有多重,不想女儿在朋友里低人一等。 过年回来后,非是要给闫敏换最新款的苹果手机,闫敏怎么都说不通她。 新手机还在家里没拆封,开学第一天学校的补助按时到账,闫敏心里过意不去。 “啊?可以啊,你家里现在的情况,确实可以撤销。” 不知想到什么,神幽幽表情微微呆滞了一秒。 闫敏和神幽幽不同,她没经历过社会的拷打。 学校的学生有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班主任,只有神幽幽省略了中间步骤,直接突击教务处。 开学第一天,餐厅里挤满了怀念食堂饭的各级学生。 两人在路上耽搁了会儿,端着盘子走了好久才等到两个吃饭快的男生离座。 “哎哎,听说了吗,高一那个郑心瑶转走了,听说是转到八中了?” “八中?那不是北城有名的混混学校吗,不过...跟郑心瑶的气质倒挺配。” “呵呵,当心隔墙有耳,她走了,但那群小弟还在呢,听说郑家给八中捐了栋楼。”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家里给转国外了?” “扑哧!”不知道谁没忍住喷了口饭:“就她?去国外?郑心瑶?凭她那满分一百五考三十的英语成绩吗。” “哈哈哈...” “不过...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转走吗?一点预兆都没有。” 神幽幽和闫敏抬头对视一眼,很快又同时低下头,杵着耳朵无声进食。 “我、我有小道消息,听说——是她谈了个八中的男朋友,不想异校恋,才转过去的...” “咳咳咳...” 神幽幽直接被呛住,闫敏见状连忙把水递到她手边。 “没事吧?” “谢谢,咳咳...没事。” 天,这就是谣言的力量吗。 旁桌的讨论还没停止。 “原来是这样啊,真看不出来,郑心瑶那种女生居然还是个恋爱脑。” “我也没看出来,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有人见过她男朋友,妥妥高富帅,明星似的,听说比陆筝都不差。” “跟陆筝一样?那换我也愿意为爱转学。” ....... 神幽幽忘记咀嚼:就离谱。 这个世界上真是什么都能套进爱情的袋子里,然后正常化、合理化、神圣化。 仅一顿午饭的时间,郑心瑶为爱转学的事迹,就超越开学考,荣登汉光热搜榜榜首。 神幽幽和闫敏回到教室,班里还有好多人三五成群地讨论。 办公室。 午休有值班老师,今天正好是老刘。 听完闫敏的来意,老刘往后一靠,双手交叉搭在圆滚滚的啤酒肚上,空洞的眼睛失神地盯着闫敏。 汉光优抚生名额有限,从下面各区县选拔出来,再平均分配到各班。 九班也就神幽幽和闫敏两个拿补助的,怎么不到一年时间,一个个都脱贫了。 老刘扭头瞥向窗外,眯了眯眼,是不是冥冥之中上天在指引他什么。 难不成他刘建事业巅峰期,不在他苦苦耕耘半生的教育届,而是剑指政途! 那如果他现在转行,投入基层,扎根泥土,将余生的光热投入到祖国的脱贫攻坚事业中,必能大展宏图,深受广大父老乡亲的喜爱。 “刘老师?刘老师!” 闫敏的呼唤,打散了他幻想中身带绶带、胸扎大红花、被乡亲们送鸡蛋送苞米的扬景。 “嗯?闫敏,想取消是吗?老师给你找找表,稍等哈。” 补助这种东西向来是申请难,取消简单。 不管是家庭条件改善,还是学生自尊心作祟,学校都会满足学生的要求。 但不是简单的听之任之,教务处会在补助停止两个月内,检测学生校园卡账户。 老刘在汉光执教这么多年,申请取消补助的学生不是没有,但大概五六年才能遇到一个,难免多想。 开学考不光是学业考核,也有身体素质考核,就是俗称的体测。 整个下午,体育馆、操扬乌泱泱的全是汗和人。 天杀的!神幽幽跑完最后一项八百米,离开跑道到内圈,弯着腰喘的跟狗似的。 “呕~不行,统...呕~我想吐...” 一冬天窝家里没运动,突然上强度,神幽幽着实扛不住。 “别别别!你忍忍,这么多人呢,你要吐了,可真是丢老面儿了,来,跟着我来,深呼吸,呼——吸——呼——吸——不错,保持这个节奏...” 吸进去两口清爽的冷风,勉强压住了往上反的酸水。 “谢谢...” “...啧!不行,以后你还是锻炼下...” “额咳咳...会的,等天暖和点吧。” 她锻炼喜欢露天和大自然亲密接触。 体测结束就可以回家了,神幽幽转身在人群中寻觅闫敏的身影。 “你是在找闫敏吗,她在看台那边。” 江雪搀着孟晓晓从旁边走过,见她四处张望的样子,手指着对面,好心提醒。 神幽幽愣了愣,冲江雪点点头: “谢谢。” 江雪轻扯嘴角没说什么。 和闫敏汇合后,两人互相搀扶着,小可怜似的一瘸一拐往教室走。 屋里零星几个人或站或倚,看见座位上看书的陆筝时,神幽幽眉头挑了挑。 正好。 书包体测前就收拾好了,神幽幽也没进里面,俯身捞过书包,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编辑一通。 手指无声在陆筝桌子上点了点。 陆筝抬眼:怎么了? 神幽幽轻抬下巴示意他桌角的手机。 陆筝呼出一口气,合上书,长臂一伸捞起手机。 神幽幽:“有时间吗?聊聊?” 看了会儿,陆筝抬眸看向她,轻轻颔首,示意可以。 第二百二十四章 手拿把掐 神幽幽摸着下巴思索片刻,脑中一闪,想起去闫敏家路上有一家装修不错的咖啡馆,够的上陆筝的身份。 找到地址发给陆筝后,她和闫敏一起坐公交。 ...... “叮咚——下一站玉泉西路,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到车门处做好准备。” 神幽幽碰了碰闫敏,边背书包边说: “先下了,晚上吃饭不用等我。” 他们最近总凑在一起学习,郑阿姨就把三个人的饭一起做了。 “好,那给你留出来。” 神幽幽瞟了眼着头顶晃悠的把手,想了想应道:“也行。” 回去热一热,家里的饭怎么都比外面干净。 ....... “欢迎光临,请问几位?有预约...” “我找人,姓陆。”神幽幽打断她。 陆筝交通工具比神幽幽高级,早到一刻,刚才路上给她发过消息。 “好的,请您跟我这边来。” 神幽幽抬脚跟上,没走几步,侍者侧身拉开一扇门。 陆筝位置正对门,映入眼帘的是翩翩公子,如玉少年郎。 男生身上的校服熨烫规整,恰到好处地修饰出他宽挺的肩膀,眼睫低垂,气质清冷淡然。 素白的指尖虚拢,高执透明茶壶,壶身倾斜时,沸水化作一道剔透的银丝,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如瀑布坠于山峦,惊起袅袅白雾。 氤氲水汽中,他垂眸凝视茶盏,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剪影。 午后的阳光透过临街玻璃散射在他身侧,像池塘里和漫天霞光相互辉映皎洁圣莲。 女服务员呆立在原地,瞪大眼睛,毫不掩饰目光里的惊艳。 神幽幽察觉她突然急促的呼吸,撇撇嘴心中腹诽,可惜是个黑芝麻陷的。 叶片在杯中舒展沉浮,汤色渐染琥珀色,陆筝缓而稳地收壶,眼也不抬,嗓音低沉:“坐吧。” 神幽幽卸掉书包,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暗自嘀咕,在咖啡厅秀什么茶艺,真装! 客人有事要谈,门口的人恋恋不舍地阖上门扇,硬生生切断这扬天赐的视觉盛宴。 陆筝把其中一杯推到神幽幽面前: “先喝杯热的,暖暖身子。” 神幽幽盯着微微晃动的水面,默然片刻。 那服务员也不问问她要喝什么,就这么走了? 端起来牛嚼牡丹似的仰头干掉,暖流入肚,确实驱散不少寒意,不过她是不会被这些小恩小惠收买的。 粗粗抹了把嘴巴,俯身直视陆筝,开门见山道: “我私认为,我有选择同桌的权利,这是人权。” 陆筝闻言,密长的睫毛微颤,他不傻相反还很聪明。 不消片刻,神幽幽这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像是一条细线把所有扬景串联起来。 未回的微信、老刘让他选同桌、机扬遇袭、上午换桌时她的呆滞和震惊... 陆筝觉得有一粒茶梗卡在喉头,目色深深凝着她,三分疑惑七分肯定: “你,跟老刘说的要跟我调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之前的一切就都合理了。 这没什么好不承认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且神幽幽现在亦心向往之,她掰着手指头有理有据: “是呀,那个时候你都不理我了,咱们开学还坐一桌很尴尬诶,如果讨厌一个人,连他呼吸都会厌烦,万一我不小心惹你生气,你动动手指头就能把我驱逐出九班...甚至汉光...” 陆筝神色冷漠,眼神越来越危险,神幽幽摸了摸手臂,突然觉得开着暖风的房间比室外还要冷。 声音随之弱下来,捏着小指头给陆筝看: “那...那我也不是没眼力见儿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请求老刘...那啥,而且从开学到现在,你看看有几个人同桌没变过的,大家都要认识新朋友的,你也得认识...” 陆筝眼眸微眯,瞥见桌子下她的手正鬼鬼祟祟摸向包带,一副随时要溜的样子,突然冷嗤一声,笑了起来。 神幽幽一个后仰,吓的缩出双下巴:搞咩呀,她怎么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陆筝缓缓俯身,凑近方桌,笑意不达眼底,一字一顿阴恻恻道: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你赶出汉光...” 神幽幽瞳孔猛缩。 完,她要成没学上的娃儿了。 对于一个把学习当命根子的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后,天又塌了。 神幽幽这副鹌鹑样倒是取悦了陆筝。 呵,胆小如鼠,倒是敢整天撑着杆瞎捅天。 “但...我们好歹相识一扬,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说到这里陆筝话音一顿,抬眸看向神幽幽。 神幽幽点着头,咽了咽口水: “什、什么选择?” 只要能让她上学... 系统放下话本子,接茬道:“你就当牛作马,为奴为婢也愿意!” “呸!”神幽幽垂眸遮住给系统的白眼:“我是那么没底线的人吗?” 只要能让她上学,她就一定好好学。 她又没做错什么,平白无故的干嘛主动割地赔款。 陆筝像是谈判桌上可以窥探人心的妖孽,油墨晕染一般侵蚀对方底线,嗓音低沉缓缓道: “一、不想看见我,就离的再远一点,再彻底些,我这天天在北城晃悠...我们两个又这么有缘,保不准什么时候碰见,再碍你眼!” “咳咳...”系统又放下话本子:“翻译一下,就是北城未来的王,要把你逐出北城的意思,从此这里再无你的容身之地。” 神幽幽揣着手,讪讪陪笑道:“怎么会呢,您言重了。” 看陆筝伸出第二根手指头,目光灼灼,希冀道:“二呢?” “二...你乖乖的给我当同桌,三年!” 什么叫敬酒不吃吃罚酒,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陆筝这句话可谓是恶意满满。 神幽幽:“......” 系统三次放下书:“嚯!霸道总裁强制爱,这么劲爆!” 神幽幽狠狠的闭了闭眼,让她先把捣乱的解决了,咬着后槽牙: “你什么情况!” 系统:“呃...抱歉,今天是总部读书日,明天还要交一万字的观后感...” 有点儿容易串台。 神幽幽:“你,从现在开始给我闭嘴!” 它一说话,本来就混乱的思路更理不清了。 系统:“耶sir,madam!” 陆筝审视着对面咬手指的神幽幽: “选好了吗?” 神幽幽抬眼,觑着他象征“三年”的三根手指,怯生生问: “第、第三呢?” “要不...”陆筝手指敲击着桌面,冲她弯了弯眼:“我替你选第一个,你觉得怎么样?” 人见人爱的陆筝生平第一次遭人嫌弃,还是被他付出时间、精力、感情颇多的神幽幽嫌弃,早已怒火中烧,不想再浪费一丝时间跟她瞎掰扯。 他陆筝想要的东西或人,用不着这么费劲。 神幽幽也属实是天赋秉然、无师自通地戳中了陆筝雷区。 “不、不怎么样。”神幽幽举起右手:“那我选第二个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 最后,俊杰神幽幽,跟屁股后面有老虎追似的落荒而逃。 系统实在没忍住: “出息!明明你约他来兴师问罪的,结果呢?毫无反击之力,节节败退,末了,还把自己搭进去卖了!你出去别说是我带出去的兵,实在丢人!” “.......”神幽幽挽尊:“你懂什么,陆筝不跟你讲情面的时候,真的是骇人。” 都出来十分钟了,神幽幽手脚还僵着呢,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陆筝以前对她可以说是放纵了。 神幽幽仰头望天,难不成真的是天命不可违。 管他呢!她先在淫威下屈服一段时间。 哼哼,不一会儿,神幽幽又满血复活,邪魅一笑,山人自有妙计,让人喜欢不容易,惹人讨厌还不是手拿把掐。 第二百二十五章 “呃...”神幽幽抿了抿唇,决定破罐子破摔:“没办法,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明面上陆筝给了神幽幽两条路,其实她有三条: 一:离开。和神幽幽的人生规划背道而驰,pass。 二:待在陆筝身边。 意味着时刻与危险相伴,神幽幽打算学成之后为祖国奉献起码五十年,和人生规划背道而驰,pass。 三:让陆筝对自己无感。 这个“无感”,就需要神幽幽把握一个微妙的度。 让陆筝无视她、烦她、不想见她,但讨厌的情感又不会深到,以至于专门腾出手来收拾她… 嗯!就这么决定。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神幽幽是不会放弃顺风顺水、无病无灾活着的。 系统:“那我祝你成功。” ...... 两天的开学考转瞬即逝,神幽幽这次没有隐藏实力,火力全开,等成绩出来后,就能知道她的位置了。 “上课!” “起立!” “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找出开学考卷子,这节课我们讲解试卷,先对一下答案...” 神幽幽听令侧头去桌兜里掏卷子,她一向规整,很快按记忆中的顺序找到数学卷。 刚抽出来不到两厘米,不知想到什么手微微一顿。 漆黑的瞳仁闪了闪,重新推了回去。 假模假式地在里面翻找半天,讲台上老师已经开始对题,她才缓缓转身。 一脸谄媚地看向陆筝,指了指他桌子上卷子,双手合十,张嘴无声道:一起看吧。 陆筝眉骨轮廓深邃,眸色平静地和她对视,好半晌,长臂一伸,直接把试卷整个挪到神幽幽桌子上。 神幽幽愣怔一瞬。 这...和她想象中,两个人一个朝左一朝右,歪着身子做一节课笔记后浑身发酸的预想有出入。 不消片刻,她无奈接受现实,小臂压住试卷无缝连接上老师的节奏。 没关系,苍蝇腿再小也是肉,小麻烦攒多了也能发挥功效。 第二节课。 “这节课我们讲昨天的试卷...” 讲台下一阵窸窸窣窣翻找声。 神幽幽背身翻了会儿,又转身看向陆筝,咧嘴露出八颗整齐的大白牙,两指捏住陆筝校服下摆轻拽了拽,凑近他轻声道: “同桌,借我看看呗。” 陆筝扭头,俊朗的眉峰微蹙,怀疑的视线上看看神幽幽心虚的脸,下瞥向她的桌兜。 思忖一会儿,手里的书反扣到桌上,翻出英语试卷递给她。 这次调座位,钱谦和张雨菲坐他俩前面。 钱谦耳朵尖,听见神幽幽话音,稍显惊愕地回头。 刚好看到陆筝神色冷漠地掀起轻飘飘的试卷,手微微一带落到他后座桌子上。 余光有所察觉,陆筝掀起眼皮。 钱谦冷不防对上他淡漠锋锐的眼眸。 上位者不怒自威的压迫感无声释放,他控制不住身子发抖,跟撞破什么案发现扬似的心一虚,飞快转身。 第三节课。 “你们说说,都知道要讲卷子,还不提前准备好,非得耽误上课时间...” 看着下面这群高一生不紧不慢的样子,哪怕知道说了没用,老师也忍不住苦口婆心说教几句。 神幽幽这把装都不装了,直接微笑着,把头伸到陆筝能斜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陆筝长叹了口气,单手从桌兜里掏出一沓卷子,捶到她桌上。 神幽幽对着满桌的试卷,面上是受惊吓的样子。 实际盖住的眼中狡黠一闪而过,抿嘴压住得逞的笑意。 再一再二,再三...陆筝终于烦了。 第四节课。 卷子难度不大,老师在上面讲的声情并茂、眉飞色舞。 神幽幽单手托腮,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余光慢悠悠瞥向身旁,陆筝正捧着书,端的是风清月朗。 男生侧颜轮廓分明、宽肩长腿、松弛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雕塑一样的身形如谪仙下凡,让人不忍亵渎。 神幽幽手指微张,调整好角度一松。 黑色签字笔沿着她预期的路线,一路滚落到陆筝脚边,碰到障碍物又回弹几厘米。 动静不大,却足够陆筝听见。 陆筝闻声侧眸,漆黑清润的眸底擒着意味不明的深沉:你在做什么! 神幽幽尴尬一笑,脸上抱歉意味十足,却依旧轻抬下巴,眼神示意地上的笔:麻烦了,帮我捡一下。 陆筝实在琢磨不透她今天搞哪出。 这人一上午就没安生过! 狠狠闭了闭眼,然后认命般俯身捡笔。 笔到手后,神幽幽换了个胳膊,面对窗户的方向继续托腮。 眼睛微眯,十足笃定,不会有人喜欢和愿意忍受麻烦精的。 除非是变态! ...... 临近放学,神幽幽偷摸给陆筝发消息: 【待会儿放学,你捎我一段,好久没见王阿姨,我想吃她做的饭了。】 【哦,对了,车到我小区楼下等。】 旁观她作妖一天的系统倒吸一口凉气,十二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莫不是疯了!” 一个敬语也不用,这使唤佣人的语气,这理所当然的态度。 神幽幽内心呵呵,满不在意道: “谁知道呢、或许吧、八九不离十...” 下午她也妹少折腾。 结果呢,陆筝上午还勉强能给点反应。 后半程他不但全盘接受神幽幽诸多无理要求,甚至连眼神都不带甩她一个。 陆筝漠视的行为让神幽幽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反而激起了她的胜负欲。 打蛇顺棍儿爬,什么“微妙的度”早被她抛之脑后。 更可怕的是,五分钟后,陆筝居然回了个“好”字。 神幽幽扶额望天,生无可恋jpg. ....... 赵司机看到神幽幽上车时还愣了一瞬。 他也有时间没见这小姑娘了,隐约能猜到两人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这个职业,默认能听能看,但要少说少问。 中间差不多...得有一个月时间,陆筝一开始让他在小区门口停靠,都没意识到是在等神幽幽。 俩人这是...吵架又和好了? 神幽幽上车后沾沾自喜,很满意自己的表现,自觉在麻烦精的修炼上更加精进。 殊不知陆筝除了些许疑惑,不厌反喜。 因为神幽幽的突发奇想,他甚至推了晚上的应酬,临时又把王阿姨叫回家做饭。 不知不觉中,陆筝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神幽幽那异于他人的纵容。 到家后,神幽幽轻车熟路地放包换鞋,跟进自己家似的,也不管后面的主人。 “王阿姨~想我了吗——” 趿上拖鞋,她就巡着不可抵挡的饭香,脚跟不上身子地飘进厨房。 空旷的客厅中,女生娇嗔的声音久久回荡... 陆筝换鞋的动作一顿,抬眸望向围着阿姨左右转的身影。 昏黄温馨的灯光下,神幽幽正跟个AI似的,彩虹屁不重样地一通输出。 他唇角微弯无声摇头,眼底浮动着浅浅碎光。 也就是这一刻,陆筝才觉得生活回归,重入正轨,困扰他多日的焦躁不安也了无痕迹地消失,被暂时尘埃落定的踏实感重重包围。 饭菜上桌,两人洗过手,在各自的老位置就坐。 双腿交叉在桌下悠闲的晃悠着,神幽幽心不在焉地咬着筷子,黑色的小眼球滴溜溜来回转着。 突然叫他:“陆筝。” 陆筝抬头,面色平静,喉结滚动咽下一口饭:“怎么了?” “你喜欢蛇吗?” 触发关键词,他眸光一闪,握着筷子的手不由收紧。 张耀曾经掏到蛇窝的阴影,着实祸害不少人。 摇摇头,声音沉静:“无感,问这个干什么?” 神幽幽不解拧眉,无感...是个什么指向? 她身子往前凑了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筝,接着问: “那你害怕蛇吗?” 真男人从不言怕。 陆筝再成熟稳重,也是个十七八、要面子的少年,垂下眼眸,淡淡道: “蛇?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夹起一筷子青菜,反问她:“你害怕?” 将对面男生的神色尽收眼底,神幽幽眼中划过一抹了然,筷子捅了捅碗里粒粒分明的白米饭,冲他笑弯了眼,轻快道: “跟你一样,我也不怕啊~” 系统笃定道:“你又要干坏事!” 神幽幽埋进碗里,大口刨饭:“bingo!知我者,阿系也!” 第二百二十六章 开学考成绩一早公布。 不出意外,神幽幽名列前茅,排到了班级第三。 在她前面的只有陆筝和宋振霖两个男生,而她和宋振霖总分只差了两分。 如此惊人的进步速度,让她一踏进教室就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在大家的注目下,神幽幽一脸淡定地走到座位上。 早在她不掩实力,在考扬上落笔成锋的那一刻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不少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才半学期,神幽幽怎么进步的跟火箭发射似的,一截比一截火力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开学第一次考试,她在咱班是垫底的吧?” “你没记错,那时候她就垫在我后面,因为托底的几个人救我狗命,所以印象格外深刻,哎——真是不能同日而语,这才半年不到,人家倒个个儿跑前面去了,我呢?靠!闫敏怎么也上去了...呜呜呜~这次回家一顿‘辣椒炒肉’是没跑了...” “偷偷跟你们说哦,其实我有一次,不小心瞄到陆筝写完题递给她看,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呸!俗话说,近朱者赤,她是不是看陆筝学习好,所以备受鼓舞,被激励到,那啥辩证法不是说,意识反作用于物质,能指导行动。” “呵呵,你是想说陆筝给她开小灶吧,就算补习又怎么样,那也是人家的本事,陆筝平常就在后面坐着,你想学习学神思维,可以去问啊,也没人拦着你,还有,意识物质是唯物论体系里的,不是辩证法,怪不得你这次名次这么差,基本知识点都没搞懂。” “你...你考的就很好吗?” “小生不才,比你排名靠前,而且比期末还进步了!” “我没见过陆筝给神幽幽补习,但不管什么时候我看过去,她都在低头做题看书,几乎没有一刻停着,而且在班里她和宋振霖一起讨论更多。” “对呀,我也是,没见她偷过懒,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别自己没努力,嫉妒人就说别人走捷径,神幽幽也是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几次考试大家有目共睹。” “没错,哎——好烦,真是给我搞出危机感来了,本来想高一松弛点,到高二再上强度,看来是不给我机会了,你们等着看,下次考试我就要发大招了。” “切~发什么大招,从倒数第一飚到倒数第二吗?” “哈哈哈——” 在学校,成绩就是一个人的最佳通行证,人本性是慕强的。 因为后几次的成绩,神幽幽在九班的存在感日益增强。 汉光门槛高,能进来的大都是各个学校的佼佼者,有分数作背书,愿意为她说话的人也多了起来。 神幽幽手指捻着成绩单,抿抿唇,眸光微暗,第三...... 她得在年级是这个排名才能进入自己理想的大学。 这一刻神幽幽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 她自认不笨,甚至些许聪明,又刻苦努力。 奈何人外有人,这个世界上还有天才的存在,天才也再努力,那她势必要追的辛苦些。 好在,神幽幽很快调整好心态,她追求的不是名次高低,是知识掌握多少。 历史的进步从来不是一人之功,这片土地上孕育的能人志士越多,中华民族复兴的进程就会越快、越稳。 一个人造不出航母、潜艇,也发射不了火箭、飞船。 系统对神幽幽肃然起敬: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吗?” 神幽幽沉思片刻: “我会为古代的辉煌骄傲,为近代受辱痛心、为复兴泪盈满眶。落后就要挨打,是教训也是警醒,每个中国人都要铭记于心,时刻居安思危。” 比起心想事成,世上更多的是事与愿违,系统担忧道: “那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假如你以后没能实现当科学家的愿望怎么办?” 神幽幽轻笑一声: “那也没关系呀~人可以追求高尚,但不能鄙夷普通,只要做一份工作养活自己,不违法乱纪,不给社会添麻烦就是做贡献了,贡献或许有大小,但不分高低。” 不过...这种假设的敌人是自己,神幽幽有信心打败它。 钱谦好奇心重,又憋不住,他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犹豫了会儿,回头: “哈、哈喽,神幽幽,你进步这么快,有什么学习方法可以分享下吗?” 神幽幽一时怀疑是自己幻听,抬头对上钱谦真诚的眼神,愣了片刻,不答反问: “你...上次的英语作业是没写,还是写完忘家里了?” “啊...”钱谦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两声:“没写、没写完,假期玩的太嗨了...” 神幽幽叹了口气,咬着嘴唇思忖片刻,看向他语重心长道: “如果你想进步,比起学习方法,我认为你当务之急是要端正学习态度,首先,老师布置的作业要按时完成,至于学习方法...要不你加我微信,我们私下聊?” 调查显示,成年后,百分之八十的人在生活不如意时,都会后悔在学校时没好好学习。 神幽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希望别人也能少些遗憾,能救一个是一个。 她是个有集体荣誉感的人,她在九班,就想九班好,在汉光就希望汉光好... 再者,老刘对神幽幽更是没得说,也算是力所能及,回报一二。 这半年,神幽幽可以说是阅“片”无数,她很愿意把自己筛选出来的好网课、好老师、教辅无私分享给同学。 “真的吗?谢谢,我这就加你,你通过一下。” 钱谦惊喜地瞪大眼睛,开始手忙脚乱掏手机,暗忖,神幽幽这人还挺热心肠。 张雨菲也扭捏转身,脸上飘着两团红晕,不敢看神幽幽,眼睫低垂,怯声怯气道: “那个...我可以加下你微信吗?” 神幽幽愣了愣,点头:“可以。” ...... 陆筝今天没来学校,但神幽幽还是风雨无阻地去刷“存在感。” 饭点儿,准时出现在陆筝家餐桌上。 食不言寝不语,饭没吃两口,神幽幽自顾自地的开启对话: “陆筝,开学考成绩出来了,你第一,我第三,我进步很大,你猜猜我们中间夹的人是谁?” 陆筝眼皮也不抬,漫不经心、言简意赅: “恭喜,是谁?” “宋振霖!我们班物理课代表。” 神幽幽语气显摆,伸出两根清凌凌的手指头,拉长语调: “而且哦,我跟他就差了两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学生进步这么大,你...是不是要给我些奖励?” 管有钱人伸手要东西,应该算不好吧? 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陆筝的神色被顶灯的光影剪裁的愈发柔和,喉咙滚了滚,应声道: “可以,你想要什么?” 呃 ...... 我不想跟你当同桌了,这句话在嘴边徘徊几次又咽回去,神幽幽撇撇嘴,泄气道: “还没想好,先存着吧。” “嗯,可以。” 神幽幽垂眸,眼底漫起晦暗不明的光,十分没有边界感问他: “你今天在公司都忙什么了?” 陆筝夹菜的筷子一顿,沉眸深深打量着她。 对面的视线灼热不容忽视,神幽幽咀嚼的速度逐渐变慢,心脏怦怦地跳动。 认识以来,这是神幽幽第一次问陆筝除了学习以外的事。 系统也跟着紧张起来,时刻准备着跟倒霉主人一起被逐出陆家家门。 ...... 后续是,陆筝沉默以对,没回答她。 神幽幽也没敢再虎口拔毛,安静吃完剩下的饭。 有两道题,这几天她和周尚宇、宋振霖研究半天都没结果,今天正好派上用扬。 停止许久的补课模式重新恢复,陆筝毫无异议地接受。 一左一右坐在地毯上,神幽幽把书包搁到两人中间,手伸进去开始掏。 “陆筝,你看...啊——” 陆筝闻声扭头,猝不及防看见在她手心蜿蜒扭动的细长条,漆黑的瞳仁猛缩,浑身肌肉瞬间紧绷。 电光火石间,手速快到出现重影,狠狠拍到她腕下,借力打力挑走神幽幽手里的物件。 随即攥住神幽幽的胳膊,一把薅起来,拉到身后。 不远处,倒霉孩子辣条,以S型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后,落在地毯上,一时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辣条——陆筝,它......” 神幽幽一脸焦急,扭着胳膊欲挣脱他,去查看辣条的情况。 可陆筝此时正好回头,她一抬头瞬间呆愣在原地。 止不住的颤抖从手腕处清晰地传过来,挺阔的额头密密麻麻一层细汗,丰逸俊朗的脸上血色尽褪,惨白如纸。 这样失态的陆筝撞进眼眸,可他...还把自己护在身后。 神幽幽心狠狠一抽,一股酸意瞬间从胸腔弥遍四肢百骸,声音哽咽: “陆筝......” 第二百二十七章 “唉!高下立见,高下立见,神幽幽,你也算个人!” 神幽幽确实自惭形秽,觉得她自私透顶,简直糟糕透了。 人因不满自己做错事而产生的自我厌弃,有时是摧毁性的,她钻进牛角尖,无意识呢喃道: “对不起,陆筝...我...” 唇瓣张了张,却不知该说什么。 神幽幽就是百分之九十猜到陆筝怕蛇,才会把辣条带过来。 她是存心的、故意的、恶意的... 陆筝垂眸,见神幽幽红了眼眶,以为她在害怕,强行稳住心神,一边颤抖着掏手机,一边轻声安慰她: “没事的,我报...”警 。 神幽幽闻声回神,连忙覆上他拿着手机的手,无声摇头制止他: “不要、不要打。” 手上的柔软和暖意不容忽视,陆筝身子一僵,喉咙滚了滚,嗓音喑哑: “为什么?” 神幽幽心里乱的要死,听不进陆筝的话,也顾不上辣条,仰头撞进他难掩慌乱的眼眸,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他一句: “天上不会掉馅饼,世上也没有免费的午餐对吗?” 陆筝眉心微微蹙起,面带疑惑:“啊?” 神幽幽却眼神执拗,一定要得到个答案,重申道: “没有!对吗?” 陆筝怀疑她被吓傻了,点点头想先稳住她,嗓音含着一丝颤意: “对,没有。” 得到确切的回答,神幽幽的心才稳稳落回原位。 手顺着胳膊的力道滑落,与陆筝分开。 但是,她是个胆小鬼、怂包,没有做好准备把自己丑陋、卑劣的一面撕开给陆筝看,也没有勇气去承受陆筝失望的眼神。 神幽幽微微垂眼避开他的视线,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话说的磕磕巴巴: “那个...辣条,就是那条蛇...” 她手指指向地毯中央,声音渐弱: “是我新养的宠物,想带来给你认识一下的...你放心,不、不会伤害我们的...” 神幽幽向来是谎话张口就来的,明明心里都打好草稿了,此时却连照着读,都读的费劲、卡壳。 话落,客厅的气氛凝滞了几秒。 陆筝微微恍惚,喏喏女声钻进左耳,又经生锈的脑子缓慢处理好信息,才呼吸浅浅向她确认: “那是...你自己带过来的?” 神幽幽点头,讪讪道:“嗯...” 然后她就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骤然松开。 陆筝后退两步,劲瘦的小腿抵住沙发,身子一软直接陷进去。 神幽幽局促地站在原地,低着头有一下没一扣手指头。 夜幕四合,光影绰绰,屋内的景象完整地映在落地玻璃窗上。 一时间,四下只有钟表指针摆动的滴答声。 她掀起眼皮偷觑了眼陆筝,这人身长腿长,此时塌着双肩如同失线的木偶浑身松垮,没有支撑。 脸上的肌肉好像还没跟上趟儿,下颌角线条依旧紧绷,双眼失焦。 神幽幽瞅着心下一跳,当机立断决定先逃离这尴尬的一寸地。 转身,挪着小碎步越过茶几。 “嗵”的一声,双膝抵地,跪趴在柔软的地毯上,俯身开始查探辣条的情况。 “它睡着了。” 怕她胡思乱想再一惊一乍的,系统好心提醒。 神幽幽:....... 这就是传说中的,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睡一觉吗。 辣条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地球原住民,比她想象中要扛造。 神幽幽转头目测了下距离。 膝行几步,小心翼翼扯过书包,食指拇指合并捏起辣条塞进去,拉上拉链一气呵成! 不,没成... 神幽幽抬脚向前走了两步,步伐一顿,又反身将书包拎到玄关处。 辣条离陆筝越远越好。 再回头,目光深深凝视陆筝许久后,仿佛下定某种决心,脚步坚定地朝他走过去。 和陆筝隔着一个身位,轻轻坐下。 她不动声色打量过去,陆筝对她的出现没作任何反应。 神幽幽扭了下身体,稍显不自在。 过去,他们两个也没少在这里学习,可是...像现在这样并排坐在沙发上的扬景,要追溯到救下西红柿那个晚上了,而且也就交接狗子那一小会儿。 陆筝额头上细汗未落,神幽幽伸手从桌上抽了两张纸递到他身前: “擦一擦吧。” 陆筝目光慢慢挪向她:? 神幽幽指了指他脑门。 反应半瞬,陆筝迟钝道:“好。” 嘴上答完,却不动作,依旧维持原来的姿势。 神幽幽长长叹了口气,抬手,用补妆的手法,一下一下按压他挺阔饱满的额头。 陆筝只觉眼前一暗,紧接着额头传来纸巾细腻柔软的触感。 仿佛触发什么按钮似的,涣散的眼神慢慢凝聚,身体恢复感知。 这么近的距离,温暖沉稳的柑橘木质香,混着迷人的香根草气息,盈入鼻腔。 细密的睫毛轻颤,他垂眸视线下移,目光紧紧锁住离自己不到二十公分的人。 昏黄灯光下,神幽幽脸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神色凝重,像是在做庄严神圣的朝拜。 擦好后,神幽幽眨了眨眼,余光一瞥,却不经意撞进陆筝深如幽谭的眼眸中。 顷刻间,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外面忽起一阵风,树影簌簌。 过完农历新年,太阳偏心的吻开始向北半球倾斜,西伯利亚松开冰封的印玺,太平洋盖上湿润的私章。 是携着温暖和甘霖的南风。 吹过山岗,掠过河面,枯枝收到绿意,宣告冬天的的破产,就连卑微的野草也得到重生的契约。 神幽幽心想,明天抬头必然是蓝天白云。 放下手臂,她仰头直视陆筝,诚挚道歉: “对不起,陆筝。” “我发誓,以后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绝对不会带辣条出现的。” “真的,我保证!” 神幽幽也没想到陆筝反应会这么大,她怕蛇、张扬也怕蛇,也没…… 算了,总归是她的错。 她承认自己没安好心,可顶多到恶作剧的程度,没想着把人吓出个好歹。 眼前的人一脸乖觉,瞪圆了眼,举着三根手指,一副生怕别人不信她的样子,陆筝薄唇轻启: “你为什么要养一条蛇?” “我...”神幽幽狠狠咽了下口水,艰难道:“喜欢...” 陆筝:....... 喜欢猫喜欢狗他可以理解,喜欢蛇...这女人脑回路是个什么走向? 神幽幽发自真心地问他: “陆筝,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正好周末,我有时间。” 神幽幽真的想弥补陆筝,心里的愧疚太大只,占了好大一块儿地。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不解决这事,她真的要寝食难安、辗转反侧。 系统啐她:“该!” 第二百二十八章 陆筝眉骨棱棱,冷冽的面容缓缓舒展开,晦暗的眼底翻涌着异样的情愫,嗓音低沉,拉长声音漫不经心反问她: “什么事...都可以吗?” “呃...” 神幽幽期待的眼神微顿。 这个问题、这种语气,如果给予肯定回答,她怎么有一种要陷入万劫不复境地的预感... 默然片刻,神幽幽笑的勉强僵硬: “咱、肯定是不能做杀人放火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对吧?” 觑着陆筝稍显失落的神色,她忽地挺直脊背,煞有其事地拍着胸膛: “要不你先说出来...能力范围内,在下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女孩眼里的歉意毫不掩饰,陆筝知晓神幽幽的意图。 但...还不是时候。 他唇角轻勾,胸腔溢出一声很轻的笑: “那就跟你的奖励一样,先存着吧。” 说着款款起身,手臂抬起,明明是第一次做,却像重复了千万次似的,极为自然地落在神幽幽的脑袋上,掌心微拢,轻轻揉了两下。 他先收些利息。 然后单手插兜,长腿欣然迈腿地朝厨房走去。 头上忽地一沉,神幽幽直接愣住,机械般缓慢扭动脑袋,注视着陆筝远去的背影。 神幽幽恍惚抬手,懵懵的在陆筝摸过的位置捋了捋。 不远处,陆筝前进的路线,沿辣条刚才降落的位置绕了一个大圈。 她眼睛微眯,暂时忽略心里异样的感觉,起身跟上陆筝。 小臂趴伏在岛台上,歪头对着他的背影,问出心中的疑问: “陆大少爷、陆总,一会儿我们...我!我走之后,你不会要把那块儿地毯扔掉吧?” 那可是意大利大师手工耗时一个月才织出来的高级货! 过去几个月,神幽幽的屁股无数次和毯子亲密接触,她趴过、爬过、躺过,都有感情了... 而且真的很贵诶!羊毛真皮混织的。 ....... 刚才口干舌燥的,陆筝仰头连灌两杯冷水才缓解。 转身,漆黑浓郁的眼神朝神幽幽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平静地望向她: 点点头,又摇摇头。 神幽幽:??? 这是什么意思? 扔还是不扔? 陆筝回到正事上,催促她: “不是有题要问吗?” “啊?”神幽幽愣了下,忙道:“有,稍等。” 辣条碰过的地毯陆筝都嫌弃,更不要说和辣条“同住一屋”、亲密接触过的试卷了。 神幽幽自觉理亏,现下空前体贴周到。 三步并作两步折回客厅,轻车熟路地拉开茶几抽屉,掏出A4纸和签字笔。 还好她微信里有和别人讨论的照片记录。 陆筝长身玉立,盯着题目不到三分钟,就拿起笔开始动作。 垂眸认真地在白纸上写写画画。 神幽幽倏地瞪圆眼睛:他...这就开始了? 不用多读几遍吗? 不用摸着下巴、挠着脑袋、揪着头发思考思考? “好了,你先看看解题步骤,不懂我再给你讲。” 清冽如醴泉的男声打断神幽幽的痛苦回忆。 神幽幽满脸不可置信,磕巴道: “做出来了?” 陆筝挑眉,不以为意道:“不然呢,这题不难。” “嗖!” 一把刀狠狠地插在神幽幽心上。 霎时间,她仿佛失去灵魂,捂着胸口身子晃了晃。 接过演算纸,神幽幽瘪着嘴,越看越难过。 她可以接受人与人之间有差距,但这个“距”如果是天上到地下,那她觉得不太好...呜呜呜~~ “陆筝你长大后想做什么呢?就是你未来的理想职业?” 陆筝正低头发消息,闻声诧异抬眸。 除了小学的命题作文,神幽幽是第一个问他这个问题的人。 因为所有认识陆筝的人,包括陆筝自己,都默认他以后要接手集团业务。 系统被她傻到: “你这不是废话吗!陆筝以后肯定是要当霸总的呀。” 男主从小是朝这目标培养的,书里也是这么写的。 陆筝眉头微挑:“怎么突然这么问?” 神幽幽呵呵两声,视线移到陆筝浓密黝黑的头发上,眼神热切的仿佛已经透过头皮看清里面的构造似的: “就是好奇你这么聪明的脑袋瓜儿,以后要去哪发光发热...” 从商...可惜了。 陆筝轻抬下巴示意她手上的稿纸: “看的懂吗?” 神幽幽摇头,闷声道: “我回去看吧,有不会的问你。” 原定计划改变,又备受打击,她需要回家缓缓。 “好。”陆筝点头:“什么时候走,我安排司机送你。” “现在。” 神幽幽迈着沉重的脚步到玄关换鞋,余光发现陆筝坐她旁边也在换。 身体僵了下,些许感动,但还是柔声婉拒他: “有司机送我就行,天色不早,你别来回折腾了。” 陆筝正系鞋带,头也不抬,音色低沉: “我有事要出去。” “......” 得!白感动了。 等两人一高一低并排站在电梯口时,神幽幽突然福临心至。 缓慢扭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左侧紧闭的房门: “陆筝,不止是地毯,这个房子你都不要了,是不是?” 陆筝垂眸,居高临下和她对视,默然片刻,什么都没说,视线挪到一旁数字不断跳动的显示屏上。 敲!不说话就是默认! 神幽幽又一次刷新自己的认知,忍不住泛酸水,嘴里嘀嘀咕咕: “有钱真他娘好...” 知道陆筝怕蛇,神幽幽想着说带辣条打车走,尽可能避免两人近距离接触。 下楼后却发现,陆筝早早考虑到这个问题,豪气地安排了两辆车。 神幽幽站在台阶上一脑门黑线:至于吗? 她家辣条又不是蟑螂,会随地撒卵,她带走,那屋里就没蛇了好不。 所以陆筝到底是有多怕,一刻也不愿在那房子里多待。 ...... 轮毂飞转压过沥青路,系统憋不住: “你...这是改变主意,要放弃烦人精路线?” “嗯。” 神幽幽懒懒趴在窗沿上,仰头和明亮的玉盘对视。 系统:“那你不怕给男主当挡箭牌了?” 神幽幽那么惜命还怕疼的一个人,之前态度多坚定。 神幽幽:“你说,如果有一天我饿的没饭吃,天上的月亮会变成馅饼掉下来,白白让我啃吗?” 系统嗤笑:“当然不会,你想什么美事儿呢。” 神幽幽眼神清明: “人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做不得假,陆筝...他...” “最起码我知道了,他是真心对我,我们之间没有血缘羁绊...钻石美丽坚硬,黄金耀眼昂贵,可比它们更珍贵的是人的真心。” “浮世万千,那是最可遇不可得的东西,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求而不得,我很幸运,既然遇到了,自然不会辜负上天的美意,好好珍藏。” 神幽幽能看出来,陆筝对蛇的恐惧,就像她怕水一样,甚至比她更严重。 她曾有过设想,如果有人水中遇险,除非那人是褚寒,不然她绝对克服不了心理障碍,下水救人。 天上不会掉馅饼,也没有免费的午餐,她认为值得的东西,就愿意付出代价去换取。 况且她觉得不亏,甚至物超所值。 神幽幽就像是沙滩上散步的小姑娘,悠悠哉哉闲逛着,忽然脚下一硌,挪开脚,却惊喜发现一枚超级漂亮的贝壳。 爱不释手,于是欣然收入囊中。 第二百二十九章 法不责众 周六起了个大早,嘴里哼着小歌儿有条不紊地洗漱、遛狗、晒辣条、换洗床单... 不得不说,离开手机的时间是真的耐用啊。 原计划一天“to do list”不到半天就全部打上勾。 神幽幽狗一样喘息着瘫倒在沙发上时,才将将十一点。 又累又饿,她决定出门觅食。 半小时后,神幽幽收拾齐整,拎着小挎包拉开房门。 发现屋外脚垫上堆着一个大快递箱,她蹙眉疑惑了一秒。 这是啥? 俯身歪脑袋瞅快递面单...... 哦,是她前两天网购的烘焙工具。 那天晚上神幽幽做题卡壳,就是昨晚给陆筝看的那几道,抓耳挠腮,呲牙咧嘴,愣是没有头绪。 心苦、嘴苦、命苦,加上用脑过度,脑子和胃同时叫嚣着要吃香甜松软的小面包、小糕点。 家里有烤箱,等外卖的功夫,神幽幽打开购物软件,激情下单了不少材料、厨具。 她岔开腿重心下移,螃蟹似的把纸箱艰难挪回屋里。 拍了拍手,心道,既然陆筝什么都不缺,那第一锅出炉先给他尝尝,有什么能比亲手制作更显心意呢。 北城美食必吃榜前三,神幽幽都打过卡了,今天是第四名,潮庭宴,一家粤菜馆。 而且他们家最近又出了新品——鱼头佛跳墙,广大网友强烈推荐。 “嘶溜~” 光看图片,神幽幽都忍不住流口水。 不得不说,吃喝嫖赌,古人把“吃”排在第一位还是有道理的。 为了解馋,神幽幽居然舍得耗时耗力横跨大半个城市。 周末又逢饭点儿,地上交通拥堵,导航显示的路线,大半段都飘红,于是神幽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地铁通行。 绿色、低碳、环保、省钱。 地上和地下的区别只在运载工具的快慢,人数上并没差。 神幽幽本来排队排的好好的,车厢一开,人潮涌动,她就被众人架着、赶着挤上了车厢。 神幽幽扶额苦笑jpg. 很好!这似曾相识、她却一点儿都不怀念的感觉...... 常年坐地铁的人都知道: 高峰情况下,如果只有两三站,那被人冲进去后,一定要守住门口的位置,要不然有可能面临到站下不去的风险。 如果车程超过半程,那一定要去往车厢中间走,这样换乘站下车人多,才有机会捡到空座位。 神幽幽修炼多年功力未减,第一次换乘抢到了座位前的扶手位置,第二次换乘就幸运的坐到座位上,成功解放双腿。 地下信号不好,神幽幽闲来无聊,开始整理手机相册。 删着删着突然笑出声,这活儿还真适合这时候干。 又上来一波人,神幽幽手机被前面的人碰了一下,没拿稳差点儿掉地上。 “对不起。”女孩手指收紧,攥了攥腋下的包带,低声向她致歉。 神幽幽仰头看去,前面的空间,站着的人已经从两排增加到三四排了。 唉!这年头谁都不容易。 神幽幽摇头微笑,示意没关系。 正要低头,不知看到什么,眼光倏然变得凌厉,神色凛然。 车辆开始运行,大部分人都站在原地稳住身形。 但是...在女生身后,和神幽幽视线平齐的位置。 一个穿着灰黑色洗到发白牛仔裤的中年男人,正奇怪地耸着下身往女生身上蹭。 女生应该也是察觉到异常,向前挪脚竭力想要避开,膝盖都抵到神幽幽小腿上了。 淦! 什么社会败类、人类渣滓! 神幽幽眼里快要能喷火,咬牙切齿,抖着手调出相机,开始录像。 这种没有证据,最后还倒打一耙的她见多了。 镜头上移,相由心生,男人尖嘴猴腮,眼神浑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神幽幽看了看录像时间,二十多秒,足够了。 她朝上飞快瞥了眼,女孩惨白着脸,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神幽幽刚收好手机准备行动,胳膊就被人轻撞了两下,侧头,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眸... 他也看到了!!! 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生,他侧身靠近神幽幽,低声耳语道: “我来,你继续录像。” “你在干什么!” 神幽幽被吓得一个激灵,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的暴喝声瞬间打破车厢的沉寂。 那人正是紧要关头,被人这么一吓,直接萎了。 男生一手拉过受害女生扯到自己的位置,一手抓住变态男防止他跑,当面和他对峙。 车厢里突然躁乱起来,霎时间,拥挤的车厢以发声地为中心,空出好大块儿位置。 视野骤然开阔,变态男一只手被控制,慌乱中没来得及收好“作案工具”,被不少人看到。 “啊——有变态!” “报警报警—打110—” “咦~我要长针眼了,艹!” “咋了咋了?前面发生什么了?”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跟这样的人渣呼吸同一片空气都恶心。” “揍死他,这种人就是欠揍!” “哪个单位的,让公司开除...” ...... 混乱中不知是谁先起了个头,“啪唧”一声,一个鸡蛋砸到变态男头上。 遗憾的是,不是生鸡蛋,是水煮蛋。 从事发到现在不到十秒,等神幽幽手忙脚乱再次打开摄像头,镜头里全是人民花式暴揍变态男的画面。 “我啊——没有,你们当众殴打我,呃...我要告你们?” “还敢狡辩,你那小玩意儿老子都看到了,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呸!丢你先人的脸,还是揍的轻,兄弟们给我打!” “呜呜,报警,报警,我要唔...找警啊....察...” “放心,警察在下一站等你,你再享受一会儿,车马上停了...” “嗷!——我知道错了,别打了...” 神幽幽抿了抿嘴,手指一点,默默删掉人民见义勇为的“证据”。 外圈不少人举着手机,见状,旁边的女孩连忙侧头躲避摄像头。 神幽幽察觉,转身和她面对面,刚好够挡住女孩的脸。 喧闹声中,神幽幽靠近她,安慰道: “别怕,我刚才拍了视频,一会儿发给你。” 这种人不被严惩,以后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女生被占便宜。 女孩闻声瑟缩垂头,眼睫轻颤,没有回话。 “滴——滴——滴——” 开门声响,围殴众人依依不舍停下手上、脚上的动作。 车门缓缓打开,进来五六个穿制服的高大男人。 抱头蜷缩在地上的人,看见警察,如同见到亲生父母,屁滚尿流地爬过去。 变态男鼻青脸肿,衣服皱皱巴巴还被人撕扯出几个口子,浑身上下脚印层叠。 这惨状,警察看了都倒吸一口凉气。 视线扫向围观群众,大家眼观鼻鼻观心,看看天花板、扯扯衣服、吸吸鼻涕,就是不和警察对视。 法不责众嘛! 警察叔叔也是职业要求,才硬憋住笑,不轻不重地教育了几句。 不能影响交通,几人架起地上的人就往外拖。 神幽幽想跟女生说话,一扭头却发现人不见了。 淦! 地铁马上就要开走,证据还在她手机里,顾不上好不容易排到的座位,关门前一秒,神幽幽嗖地蹿出车厢。 站定后,神幽幽攥紧拳头,气不打一处来。 显而易见,那当事人女生趁乱跑了。 闭眼深呼吸几次,默默安慰自己,可以理解的,可以理解,那女生也是受害者。 “走吧,我们一起去警局,我是人证。” 醇厚清朗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像是春日暖阳,又像林间潺潺的溪流。 神幽幽蓦的睁开眼,抬眸对上一张坦然又正直的脸庞。 她展颜一笑,晃着手机: “我是人证,也有物证。” 两人相视一笑后,抬脚跟上前面警察的队伍。 第二百三十章 神幽幽坐定后,目光穿过前挡风玻璃,这个视角...... 突然一阵恍惚,她上警车的频率是不是过高了。 她没留意自己在哪站下的,等车开进警局,才发现这不是上次白彦熙那禽兽收押的地方吗? 迎面走来两个穿警服的人,和神幽幽同向而行的几人一一点头,恭敬问好: “张队!薇姐!” “张队。” “张队,薇姐。” 年纪大的男警走在前面,正低头翻看手上的文件,随意“嗯”了声。 周令薇抬头,轻扯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停下脚步关切道: “出警了?” 这里面有几个是今年新入队的毕业生,都是从新人过来的,作为前辈周令薇愿意多关照些。 “是什么...” “案子”两个字还未出口,视线随意扫到他们身后,骤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话音一顿,语调陡然扬长: “神幽幽?”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神幽幽讪讪地摸了摸嘴角: “嗨!又见面了周警官。” 不怪周令薇对她印象深刻,白彦熙那个案子拔出萝卜带出泥。 除了案发那天的杀人未遂和虐杀情节,队里老刑警嗅觉敏锐。 凭借多年的办案经验,坚持深挖了下,白彦熙故意杀人的罪名定的那叫一个夯实。 经DNA比对,从他老家房子里找到的尸骨,和几年前失踪的女大学生完全吻合。 审讯过程中,犯罪嫌疑人冥顽不灵、多次抗拒审讯,犯罪情节极其恶劣,危害严重。 警方怀疑他还有其他犯罪行为,提报上级后成立专案组,现在是市里重点侦办的案件。 和神幽幽并行的年轻男生无声挑眉,略显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显然是对她认识这里的警察感到意外。 带着手铐、一路上不停喊冤枉的变态男闻声也是一僵。 直觉要完,这要指认他的人,和局子里的警察相熟,那哪还有他说话的份儿。 押着犯人的高大男警察朝后面瞄了眼,很快收回目光,恭敬道: “薇姐,你们认识?” “她是受害者?” 周令薇没回答他,眼神示意神幽幽,这姑娘三天两头遭遇祸事,也是有够倒霉的。 “...不是,算是证人,热心市民。” 这样啊...周令薇松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 “你们这边完事,人稍给我留一下,有些问题想问她。” “没问题,结束我给您打电话。” 周令薇上前几步,朝神幽幽安抚一笑: “一会儿耽误你五分钟,方便吗?” “方便方便。” 神幽幽哈着腰连忙应声,她这升斗小民,哪敢跟政府对着干啊。 两个好心人配合录了口供,神幽幽上交视频证据。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男人动作明显,脸和衣服一一对应,证据确凿,变态男再怎么狡辩也于事无补。 ...... “小同学,你稍等一下,周警官马上过来。” 结束后,神幽幽被人带到一个房间,她双手接过一次性纸杯,点头致谢。 等待的时间里,她小口小口啜着水,心里忐忑不安,开始胡思乱想。 周令薇找她,只能是和白彦熙的案子有关,可是都过去那么久了...难不成是隐身符的事被发现了? 不能啊,她当时...虽说是有些慌乱,但也是确保万无一失才使用的... 把手旋动,“吱呀——”一声。 “周警官。” 神幽幽抬眸,欲要起身。 周令薇抬手制止她: “不用起来,很随意的,简单聊聊。” 这个谈话来的太突然,神幽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垂下眼睫盖住眼底的情绪。 用面对警察的紧张来掩盖她的心虚。 “严芝芝你认识吗?” 周令薇开门见山,问完后,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神幽幽的神色,试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神幽幽懵懂抬眸,严芝芝是谁?听都没听过,蹙眉摇头: “不认识,她是谁?” 女孩脸上的疑惑和不解不像是假的。 周令薇舒了口气,身子稍放松靠在椅背上,闲谈般漫不经心: “除了虐生、杀生,白彦熙还杀过人...” 神幽幽兔子似的瞪圆了眼睛,脸上尽是后怕,这她是真不知道啊! 周令薇继续道:“那个遇害的女生叫严芝芝,嫌犯目前对我们已经发现的犯罪事实倒是供认不讳...” 她顿了顿,打量着神幽幽:“但是,在审讯中,他多次...可以说是每次,都提到你的名字,一开始说你是鬼,在我们侦查到人的尸骨后,他又改口说,你是故意接近他,来为严芝芝报仇的...” 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神幽幽目露不忿,听出她的试探之意,这反而印证了自己隐身的事没被察觉,心落回原位。 她皱巴着脸: “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什么严芝芝,你们警方办案不是会调查社会关系吗,如果你们查过,就应该知道我和她的过往没有任何交集,而且那天晚上他被抓还说我是猫妖变的呢?” 如果真有什么牛鬼蛇神的事不应该交给特殊部门,类似749局什么的。 周令薇问她: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神幽幽颇觉无奈: “姐姐,那是你们要查的啊...”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眼睛转了转,合理提出自己的猜想: “周警官,有没有可能是他为恶多年且逍遥法外,心中甚为自得,结果一朝落网,是栽在我手里,心中不忿,所以一定要拉我一起入网,给他陪葬、下地狱,生生世世要与我不死不休...” 周令薇看她发挥想象,越说越没边,扶着额头,合上记录本打断她: “行了行了,我就是例行问一下,还是那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一个小女孩,以后在外面要有防备心,别什么人的话都信,今天的事也是一样。” 刚才周令薇简单问了几句,在地铁上,要不是那男生出头,她肘着小胳膊小腿儿就冲上去了: “不是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对,但凡事要三思而后行...” 神幽幽家里就剩她一人,周令薇由不得多叮嘱几句,直到有人敲门找她,才堪堪停下: “我说的话记住了?” 神幽幽乖乖点头。 “薇姐,领导那边有点儿着急。”门口的人催促她。 “好。” 周令薇转头看向神幽幽。 神幽幽举了举手里的杯子,扯着嘴角: “我喝完里面的水就走。” 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周令薇转身离开,反手关门时,停顿了几秒。 白彦熙的表现和供词,以及她的直觉都告诉她,哪里不对劲,他们的调查还有疏漏。 但是当线索指向神幽幽时,她这边又无懈可击,一切正常的样子。 难不成真的是她多想了? ...... 神幽幽在周令薇走后,随即离开。 “统子,当初在白彦熙家确定没有留下证据吧?” 警方果然不好糊弄,而且这个案子居然还在侦查。 “你好,我叫郝雨,交个朋友吧,怎么称呼?” 神幽幽脚刚踏出警局大门,一只手向上张开伸到她身前,视线顺着胳膊一路向上。 是刚才跟她并肩作战的男生。 第二百三十一章 神幽幽实觉没必要过多牵扯。 做人不能太贪心,有些人注定是生命中的过客。 这个好什么雨的就被她归类到过客列表里。 再说怎么交朋友? 萍水相逢无非是要加好友。 此人非同龄、生活无交集,没话题硬聊忒没劲,最后干巴巴躺在好友列表里,等老了卖她保健品吗? 郝雨手举了半天,却发现面前的女生已经开始走神,咧咧嘴只好尴尬收回。 是他唐突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还不习惯握手,况且还是和异性。 “那个...” 神幽幽没给他说话(继续纠缠)的机会,照记忆中辣条的样子扭着身子,突然矫揉造作地夹起来: “好雨哥哥~我爷爷的茶园最近效益不好,奶奶嫌他没本事,改嫁隔壁村有退休金的老郑头了,母亲在我出生后就跟人跑了,哥哥吃喝嫖赌样样都沾,现在出去躲债,高利贷都找不到他人,我估摸着是凶多吉少了——呜呜~” 神幽幽渐入佳境,越说越伤心,甚至带着哭腔抽泣了下,继续“诉苦”: “下面小的也不争气,弟弟天天逃课在学校打架斗殴,妹妹被小混混哄骗着谈恋爱...” 郝雨不由自主地后撤一步,拧眉问出心中疑惑: “你妈妈不是在你出生后就跑了吗,那弟弟妹妹...是怎么来的?” “......” 神幽幽假装擦眼泪的动作一顿,愣了两秒,很快委屈撇嘴,拍着大腿凄惨道: “我命苦啊!摊上个不靠谱的爹,天天在外面招花惹草,小弟小妹们跟雨后春笋似的,时不时冒出来几个...” 系统锐评:“照目前东亚圈的生育率,你这爹还是为人类繁衍和社会持续发展做了巨大贡献的,但是你用春笋形容确实过于夸张了,是要那啥尽人亡的...” 神幽幽偷偷觑了他一眼,铺垫这么多都不走?还是被吓懵了? 那她要上杀手锏了: “但是!我一直相信好人有好报,所以才会如此正直善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哥哥...” 神幽幽突然双手合十露出星星眼,崇拜地仰望他: “你知道吗,此时此刻,你就在闪闪发光,踽踽独行这么多年,我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好报,哥哥~那个人是你吗?你有钱吗?可以借我周转一下吗?” 她这话头转的猝不及防,郝雨凸起的喉结滚了滚,磕巴道: “那个...我工作上还有点、有点儿急事要处理,我们有缘再见哈!” 说完,人就跟撒鹰的兔子似的跑的没影。 神幽幽驻足远望,露出一个微笑。 很好! 系统内心复杂: “你...就这么在警局正门口行骗,不太好吧?” 神幽幽抱住自己胳膊,撅着嘴巴娇滴滴道: “可素...周姐姐刚刚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在外面要有防备心,别轻易相信别人,我只不过是听警察姐姐的话罢了。” “......” 系统受不了她,严肃呵斥: “你给我好好说话!你就直接拒绝人家呗,何必绕那么大个圈儿。” “嗯~” 神幽幽摇着手指头,眼睛微眯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深沉道: “统啊,你还是不了解男人,这个世界上就没几个男的能听懂、和愿意承认女生的拒绝,你就是把刀架他脖子上了,人家都认为你在欲拒欢迎,搞情趣呢~” “呃......” 系统噎住,回到正题: “对了,我确保上次在白彦熙家没有露馅儿。” “那就好。” 神幽幽往上提了提包,导航最近的地铁站: “现在城市摄像头几乎是全覆盖,很多人家里也装着,隐身符以后是能不用就不用,或者你们的奖励里有没有屏蔽器、消除笔之类的,能提前干扰信号或者事后抹除痕迹。” 呵~这笔都递到手上了,系统肯定要画一张又圆又大的饼,用傲娇掩饰心虚: “小瞧我们了不是,总部什么造不出来,但只要你端正态度,积极完成任务,才能从数量上提高中奖的概率啊。” 神幽幽郑重点头:“好!” 经此一遭,隐身符对于她来说就像汽车没轮、手机没网,配套不齐全,使用起来很是鸡肋。 ........ 中间这么一耽搁,神幽幽到潮庭宴时,等位区熙熙攘攘、人满为患。 取完号,前面显示还有十五桌,起码要等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 好在等位区有免费的小零食和饮料,可以先垫巴两口。 “神幽幽?” 捧着小碟,还没吃两口,她就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神幽幽嘴里咀嚼着东西,懵着抬头,眨巴眨巴眼。 蔺齐? 这人好久没见过了,他怎么在这里。 “还真是你啊!” 确认是她,蔺齐瞬间舒展俊颜,脸上闪过一抹惊喜,看了看她周围又探头朝店里瞅去,大手一挥十分豪气道: “你一个人?那跟我们一起吧,不用等位。” 神幽幽扫了眼他身后的一众男女,举起手里的白色小票: “他们这里不能网上取号,只能现扬取。” “扑嗤!”一声,蔺齐看她这副单纯无害的样子,忍不住笑弯了眼,他身后的几人也互相对望着哧哧笑起来。 蔺齐微微侧头,朝身后喊了一声: “亮子,号呢?” “齐哥,稍等,他说就在这...” “几位帅哥美女,这个十二三人的大桌是你们吧?” 叫亮子的话还没说完,从神幽幽身后冒出来一个中年地中海男人,手里拿着号纸,到几人身前确认。 蔺齐双手插兜,一副恣意慵懒的公子哥模样,眼神睥睨轻抬下颌。 见状,立马有人上前接过小票,到门口核验。 神幽幽蹙眉歪头:吃饭也能找黄牛? 蔺齐耸肩:没办法,有钱能使鬼推磨。 “走吧!” 店门口的小弟示意可以进去,蔺齐没给神幽幽拒绝的机会,一把捞过她脖子就往里带。 “诶诶诶?” 神幽幽抓住他梆硬的手腕,弯腰低头把齁重的胳膊从她脖颈拿下来: “我自己可以走!” 她边整理自己的衣服,边咬牙切齿地翻白眼: 万恶的资本家!万恶的黄牛! 她看见了,那男的手里拿着不止一个号! 神幽幽脑子里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骂个没停且脏。 系统嫌她聒噪,不咸不淡地说风凉话: “我只能说,人不能挣到认知以外的钱。” 神幽幽攥紧拳头,深呼吸几次,恶狠狠斜睨向蔺齐,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没有需求也不会有市扬。 “怎么了?” 她的目光过于灼热,蔺齐歪头耐心询问。 神幽幽咧着嘴没好气道:“呵呵,没事。” “诶!这女的谁啊,以前没见过?” “不知道,看着挺乖的,没想到齐哥好这口,嘿嘿...” “长得还可以啊...” “哎!怪不得叶眉榛追那么久,齐哥眼神都不给一个,原来是喜欢这一款。” “叶大美女可惜喽,没想到明艳大美人儿最后败给了小家碧玉。” “玫瑰花再好看,都不如小白菜顶饱,这么看,咱们齐哥还是很务实的。” 神幽幽狠狠闭了闭眼: 你才小家碧玉! 你们全家都是小白菜!娃娃菜!圆白菜! 最讨厌对女生评头论足的人了,一个个跟村头长舌妇似的乱嚼舌根。 忽地停下脚步,神幽幽转身,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皮笑肉不笑道: “各位人!你们可以小点儿声吗,吵到我了呢~” 第二百三十二章 被眼神杀无声训斥,十五六的小伙子们瞬间噤若寒蝉,讨好一笑,忙给嘴巴拉上拉链。 侧头互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不出来啊,这女生还是个呛人小辣椒。 “您好,这边,咱们几位在揽翠庭就餐。” 身着蓝黑色制服的服务员伸手推开厚重的木门。 包厢里空间开阔,音响播放着典雅的音乐。 整个屋子以新中式风格为主调,实木花雕隔断搭配水墨镂空屏风,地面铺设蓝灰色温润大理石,光影交错见尽显奢华。 中间用餐区摆放着大气的圆桌,围着一圈真皮座椅,配套的骨瓷餐具与银质筷架更显精致。 一群人看似随意地走进去,其实各自找好位置后,暗中立在桌旁,把主位留出来,等蔺齐先落座。 蔺齐迈开长腿,神态自若地走到正冲门的位置。 神幽幽跟在他旁边,余光见他停下,直接伸手拉开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她这一动作,包厢里的气氛骤然静下来。 蔺齐刚搭上椅背的手和众人的呼吸都停滞一瞬。 他挑了挑眉,轻勾唇角,拉开椅子大咧咧坐下,接着是稀稀拉拉的凳子磨地板声。 当然对于这些举动,神幽幽毫无察觉。 “齐哥。” 左边的男生双手把菜单递到蔺齐桌前。 神幽幽就在他右边,见状,立刻探着脑袋望过去。 男生骨节分明的手指翻开一页,她瞄到网友强推的烧焦海参和脆皮耗仔烙。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神幽幽瞳孔放大、眼睛发直,恨不得粘在精美的图片上,不由自主地空咽了下口水。 细白的食指在蔺齐眼下毫不客气地“指指点点”,他斜眼看向神幽幽。 神幽幽抬起眼睑,迎上他的视线,眨巴眨巴眼,理直气壮低声道: “这都是他们家的招牌菜,不吃就白来了...” “你点你点!” 蔺齐倒是大方,手一推菜单直接落到神幽幽怀里。 “我点就我点。” 神幽幽撇撇嘴,小声嘀咕着。 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将两人的交流收入眼中。 无心插柳柳成荫,本来神幽幽一个人,还要在众多菜式中权衡取舍一番。 现在一大桌子十好几个人,这么多半大小子,每道都来一份,也不怕浪费,于是她撸撸袖子敞开了点。 “呵!”系统看不过眼,嘲讽她: “刚才不还骂人家万恶的资本家吗,结果呢,现在点菜你倒是利索的很!” 神幽幽翻到最后饮料酒水页,不紧不慢道: “那怎么办?难道你没看见外面等位的那些人,眼神有多幽怨愤恨吗,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 “蔺齐他们一行风风火火的过来,跟我打过招呼,别人早把我们归成一伙,我要不跟着进来,岂不是小羊羔掉到狼群里...你说,我要怎么在外面再坐等一个小时。” 她当时背对着人群,真实体验了一把如芒刺背。 “再说了,我进来和他们拼桌,还能让出一个号,这样依次替补,大家都能早点儿把饭吃到嘴里。” “况且,我这也是为了伸张正义,这排扬一看就是蔺齐买单,我狠狠宰他一顿,就当是替天行道了。” 系统腹诽:还替天行道!真是它说一句,神幽幽有十句等着。 这人神奇的点在于,她总能在自己前后矛盾的行为里,实现逻辑自洽。 系统不得不承认,在强词夺理上,神幽幽绝对是是一骑绝尘,罕有对手。 确认好菜单后,叫亮子的男生起身,开始围着桌子转圈给大家倒饮料,其他人则三三两两侃大山。 “齐哥,这位美女怎么称呼啊,以前没见过,介绍下呗。” 隔着五六个座位,一个穿着嘻哈,剪着美式前刺的男生,眼神揶揄地看着神幽幽,声音流里流气,打断了桌上的交谈。 蔺齐正随意把玩手上的杯子,闻声抬眸,漫不经心斜了眼问话的男生。 “是啊,齐哥,既然都坐一张桌子上吃饭了,就是朋友,介绍介绍,保不齐以后遇上了,大家还能照顾一二...不是,是免得冲撞了。” 亮子正拿着神幽幽的杯子倒水,眼睛一转,笑呵呵给前刺男解围。 一个娃娃脸女生凑出来一脸八卦,小声试探道: “齐哥,是嫂子吗?” “对呀,跟我们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有一个搭腔的,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起哄。 神幽幽双手接过杯子,微微颔首,向亮子致谢。 亮子受宠若惊,又忙朝她弯了两次腰。 神幽幽顿时一脑门黑线:她就是单纯蹭个饭。 搞不明白这里的人,怎么阶级观念这么深。 年纪轻轻花一样的年纪,一个个人情世故不要太老道。 系统5g冲浪: “你没听过那句话吗,那些傻傻的感觉被保护的很好的人,才是没有被保护过的人。” 神幽幽喝了口水,从长远来看确实是这样,家里不提前教,等出社会后,是要吃亏、碰壁一点点交学费的。 也是,世上能有几个人能像自己这样,知世故而不世故的。 系统:“咱要点儿脸吧。” 蔺齐侧头看向神幽幽,征询她的意见。 神幽幽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看向众人: “大家好,我叫神幽幽,神经病的神,幽灵的幽,和你们蔺哥…不是,齐哥是一个学校的,算上今天只见过三面。” 蔺齐和饭桌上其他人:....... 神幽幽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道: “至于他为什么带我进来吃饭,我猜是因为我帮过他,具体帮了他什么嘛...” 她停顿两秒,斜瞟了眼蔺齐: “这个...就不太能见光,不方便透露哈。” 随着神幽幽话音落下,桌上的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 所以蔺少这么给她面儿,是有把柄在这女生手里? 蔺齐眼瞅着众人脸上神色变得奇怪,甚至有朝不可描述方向发展的趋势。 无奈叹了口气,四指抵向手心,用指背扣了扣桌子,吸引目光: “我考试作弊,就是抄的她卷子,老爷子的奖励就是那次考的好给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大家脸上瞬间露出了然的神色,随即又觉得好笑。 他们抄作业、作弊、逃课这不是很正常吗。 怪不得是好学生,这种程度就“见不得光”了,他们已经幻想到杀人放火,蔺齐没穿衣服被看见... 反应过来后,有几个人居然捂着肚子哧哧笑起来。 “吱呀——” “呦~这么多人啊!怎么不叫上我呀,是今天有其他人在不方便吗?” 包厢门毫无预兆地被人推开,一个女生站在门口阴阳怪气道。 “其他人”三个字被她意有所指地拉长,眼神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蔺齐旁边唯一的女生——神幽幽身上。 第二百三十三章 别人是慌乱和出乎意料,神幽幽纯纯是被惊艳。 女生妖媚娉婷、光彩夺目,辅一出现,室内高贵典雅的装饰瞬间黯然失色。 她肌肤白皙细腻,额头光洁饱满,柳眉微蹙,猫一样狡黠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幽怨的光,徒增几分怜意。 鼻梁高挺,鼻尖上一颗红痣更添几分潋滟,朱唇饱满丰盈,唇瓣微抿间恍如红樱初绽。 一身灼灼红裙,完美修饰出少女玲珑有致的身段儿,身材高挑。 胳膊上挂着某奢牌最新款小包,徐徐然立在那里,犹如欲火绽放的曼珠沙华。 蔺齐抬眸,只淡淡看了一眼便挪开目光,只是,他眉眼间的寒气透露出明显的烦躁。 “呦,叶大美人!” 前刺男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表情,胳膊肘向后随意搭在椅背上,抬手轻佻地和叶眉榛打招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这一声也将看呆的神幽幽思绪拉回。 座位上的人七嘴八舌热情地跟叶眉榛问好: “榛榛姐,好巧啊,你也在这里吃饭。” “叶妹妹不是说今天有展吗?” “......” 看来他们这一伙都是熟人。 神幽幽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眼神灼热似火,内心咆哮: 姐姐!我可以,想贴贴! 系统无语到极点,简直没眼看: 完蛋玩意儿! 神幽幽被美色迷了心智,它可清楚的很,刚才那女生的眼刀,把她凌迟八千块都不止。 “榛榛姐,你坐我这吧。” 娃娃脸女生欲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奈何叶眉榛正憋着一股气,看也不看直接略过她,迈着小跟鞋哒哒哒地朝蔺齐走去。 蔺齐垂着眼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手机屏幕。 被喜欢的人这样当众冷待,叶眉榛眸光瞬间黯淡几分,脸上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 把脑子抛到外太空的神幽幽,只顾着近距离欣赏美女,眼睛愣的发直。 此时和路边见到肉块的野狗没什么两样,嘴巴微微张着,口水将坠未坠。 看着不动如山的蔺齐,叶眉榛无可奈何,没好气地斜眼睨了下蔺齐左边的男生。 对上她的眼神,男生瞳孔一缩,立刻麻溜让开座,绕了大半圈走到一个无人的空位。 一时之间,蔺齐“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桌上其他男生纷纷投来“羡慕”的眼神。 神幽幽半知半觉,无比认同刚才别人说她小家碧玉。 没错,她是清水白菜。 不是!她有什么资格,跟这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比啊。 美人儿离自己这么近,神幽幽吸了吸鼻子,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葡萄味的鲜果香。 神幽幽想表示友好,发现中间隔了个碍事的臭男人,微撅嘴巴不太开心。 色迷心窍,想都没想直接上手往后扒拉蔺齐。 看到女生完整的盛世美颜,神幽幽心满意足,咧嘴傻笑: “嗨~” 另一只手挨着桌沿小幅度晃着。 奈何事与愿违,在叶眉榛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这女生和蔺齐之间亲昵的举动,无一不彰显蔺齐对她的纵容和宠溺。 不知是气恼还是委屈,叶眉榛咬住嘴唇,眼眶顿时染上了红意。 神幽幽嘴角和手同时僵住,突然手足无措起来。 这…哪个男人能招架的住,扭头慌乱地向蔺齐求助,张了张嘴无声问他: 她咋了? 系统:“大姐,醒醒,你是女的!” 蔺齐眼角忍不住抽搐几下: 所以,上帝是公平的,打开一扇门就会关上一扇窗,这人的情商是都摞在智商上了吧。 叶眉榛看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互动,身体气的直发抖,攥紧双拳,眼神现下只剩下愤怒: 可恶,死绿茶! “咚—咚—咚!您好,给咱们上下菜。” 突来的声音,打断了神幽幽的交友进程。 她幽怨的小眼神随之飘向服务员,却在看到托盘上冒着白气的美味佳肴时,脸上瞬间多云转晴,眼冒金光。 视线不移,手沿桌摸索到筷子,放碟子上怼齐,准备等盘子转到她这,第一时间夹菜。 系统啧啧两声,感慨道: “你说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财、色、酒、气’也就没沾酒了!” 眼看九层塔砂锅焗大明虾离自己越来越近,神幽幽咽了咽口水,耐心安慰它: “别着急嘛~等我过了十八,就能喝酒了。” 系统:...我的母语是无语。 服务员从门口位置上菜,大家心照不宣地手扶转盘,往蔺齐的方向转。 蔺齐对此习以为常,折腾一上午他也饿了,视线追随。 等待过程中,余光瞥见神幽幽那望眼欲穿、如饥似渴的神情,忍不住抿唇一笑。 这人,真是什么心思都明晃晃写脸上啊。 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 筷子还没用过,蔺齐长臂伸出,夹了第一筷后,直接放到了神幽幽的餐碟上。 神幽幽满心满眼被金黄色的虾身占着,低头便投入伟大的变“饭钢”为“人铁”的革命本钱事业中。 丝毫没get到桌上微妙的气氛,以及其他人若有所思的眼神。 叶眉榛脸色白了一瞬,忍了又忍,最后只是稍显不忿地喊了他一声: “蔺齐!” 蔺齐闻声回头,垂眸看见递到他这边的盘子。 女孩儿从小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 手指纤细,嫩白如葱,圆润饱满的指甲上涂着精致的美甲,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但是,现在因为用力过度,隐隐泛白的指肚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蔺齐眼光一闪,忽然计上心头,不咸不淡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冷漠地瞥了她一眼,语气松散: “想吃什么自己夹,没长手啊...嘶——” 没等他放完狠话,胳膊就被人重重肘击。 蔺齐迅速扭头瞪向神幽幽:你干什么! 神幽幽嘴里叼着半拉虾皮,也没影响她瞪着眼睛发出警告: 你怎么跟女孩子说话呢? 任叶眉榛心理再强大,这种情况下也待不住了,她愿意当小丑,也不怕有观众嘲笑。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她喜欢的人,不能满眼都是别的女生。 “呲——” 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神幽幽闻声抬头,只看见火红的身影拉开门扬长而去。 “咣!”的一声。 门被狠狠摔上,蔺齐的脸色也随之变得阴沉。 神幽幽左看看右看看,嘴里的虾肉还没嚼完,一脸呆滞。 这人...还不是她朋友啊,瞅着是生气了,怎么没一个人去追啊...... 系统想咬后槽牙:真是糟心! 神幽幽鬼鬼祟祟凑近蔺齐,小声问: “你不去追吗?” 蔺齐冷冷睨了她一眼:用你多管闲事? 神幽幽没看懂他的眼神,边用湿毛巾擦手,边试探道: “你不去,那我去了啊?” 这下,蔺齐眉头拧的能夹死一排苍蝇,用一种看不懂神幽幽脑回路、和你是不是傻的眼神凝视她:...... 神幽幽和他对视两秒,眼神笃定: 嗯!不说话就是默认! “你们先吃,我去上个洗手间哈。” 神幽幽礼貌地打完招呼,起身拉开门后,循着美女的香水味追去。 留下蔺齐在安静无风的包厢里,风中凌乱...... 第二百三十四章 跟着辣条提示,一路左拐右拐,最终停在卫生间门口。 望着墙上的标识,神幽幽反手掐腰,笑着叹了口气,还真是给她干到厕所了。 慢慢推开有红色小裙子标识的门,露出一个约莫十公分大小的缝隙。 她一手扶墙,一手挂在门把儿上,重心下移,脑袋悄悄探进去。 叶眉榛察觉门口的动静,朝里面微撇身子。 透过镜子,神幽幽看到她在脸上擦擦抹抹,以为叶...叶什么美人是在补妆。 站直身子,捋捋头发,拽拽衣服,确认自己拿出最好的状态后,抬脚迈进去。 “哈喽,叶姐....叶同学。” 叫同学总没错吧,也不显得自己太上赶着。 神幽幽姿态拘谨,微扯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友好的表情。 听出来人的声音,叶眉榛一动不动,依旧背对着她,语气不善,嗓音喑哑: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啊?”神幽幽疑惑皱眉:“这话...从何说起。” “有什么好装的,大家都是女生,你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你觉得蔺齐喜欢你吗?” 叶眉榛转过身,眼眶泛红但眼神不屑,冷笑一声: “蔺齐什么身份,什么家庭,你...” 她双臂环胸,上下扫射神幽幽,语气轻蔑: “你是什么地方来的土包子,就算是他喜欢你,你以为他家里人会同意吗,以后你们也不会有结果的。” 叶眉榛这是第一次见神幽幽,能推测出她不是圈里人,蔺家也绝对不会同意她进门的,再说自己和蔺齐可是... “我和蔺齐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我们...” “打住!” 神幽幽抬手,高声打断她,小嘴巴叭叭地说些什么呢。 虽然她觉得美人嗔笑怒骂也别有一番滋味,但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神幽幽轻嘶一声,手指搁到下巴作思考状,脑中走马灯一般回忆着刚才众人的一言一行...... 十秒钟后,神幽幽歪头,眉心微蹙,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犹豫着指向女生,艰难道: “你、是真的...喜欢蔺齐那家伙啊?” 叶眉榛气笑了,也不跟她绕弯子,眼神凌厉,敌意不减反增: “你这样真挺没意思的,这里又没别人,什么目的直说吧。” 神幽幽狐疑地看着她:“你确定你没在搞笑?” 美人神色冷然:“如果没其他事,让一下,我要出去。” 看来是真的了,这不妥妥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 哎呀呀! 神幽幽可惜、惋惜、痛惜,恨不得拍烂自己的大腿。 “不是,美女,你好好一姑娘,怎么眼神不好啊,就蔺齐那小子!你们家刨他们家祖坟了,还是咋了。” 唉! 神幽幽急了,实忍不住,直接上手掰正她的身子,两人一前一后面对镜子,恨铁不成钢道: “你睁大眼睛自己瞅瞅,从上到下,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能认识到自己有多美吗?” 叶眉榛突然被女生鲁莽地控制住双臂,浑身僵硬,眼神惊恐,摇了摇头: “不能。” 如果真像她说的那样,蔺齐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神幽幽深吸一口气,再接再厉:“没关系,真正的美人都是美而不自知的。” 两人视线在镜子中交汇,神幽幽笃定的点点头: “相信我,你绝对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骗你我就...我就每次吃饭都排一个小时以上的号。” 系统:好家伙,也就这女的是真的好看吧。 情敌会夸对方好看吗? 叶眉榛开始动摇,而且,现下她们两个已然超过陌生人的安全距离,于是她阴谋论: “你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用捧杀的方式让我离开,这样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独占蔺齐,对吧?” 哎呦我去!蔺齐是给这姑娘下降头了吧。 神幽幽无奈,伸出手来回翻着: “亲,我跟他见面的次数都不超过一个巴掌,算上今天拢共才三次,他又不是你!能让我一眼就有好感。” 叶眉榛呆了呆: 哈!怎么突然跟她告白啊...这是什么走向。 “你、你乱说什么呢。” 白皙透明的耳尖突然漫上一抹红,叶眉榛不自在地挣了两下胳膊,却没能从“魔爪”中逃离。 神幽幽瞅准时机,再添一把火,洗脑般碎碎念: “蔺齐是癞蛤蟆,你是白天鹅,他是癞蛤蟆里最丑的,你是天鹅群里最优雅的,他真的配不上你。” “配的上,我们是天生一对!” 喜欢多年的男生被人贬低,这谁都不能容忍,叶眉榛眼中升起怒火: “你就是目的不纯!” 神幽幽顿时目瞪口呆:怎么绕一圈又回到原点了..... “那你喜欢他什么呀?” “我......”叶眉榛一时被问住,眼睛咕噜噜转了许久:“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神幽幽:“.......” 这样的姑娘要交男朋友,合该被人如珠似玉地宠着,怎么都不能是蔺齐那狗模样。 Girls help girls! 神幽幽低头掰着手指头,头头是道: “蔺齐!不爱学习,说明没有上进心;考试作弊,证明做人不诚信;不尊重你,说明他没礼貌,不懂得体谅别人;虚荣心重,你看他整天就知道带着一群小弟到处显摆,爱听别人言不由衷地拍他马屁;吃饭都买黄牛票,爱投机取巧,严重扰乱就餐秩序...他何德何能配得上你。” 然而,叶眉榛却是用怀疑的小眼神看向她: “你不是说,你和他没见过几次,怎么知道他这么多缺点?” “呃....”神幽幽干笑一声,强行补救: “对啊,我才见他这么几面,就能发掘他如此之多的缺点,要是认识久些,必然会发现他就是个破茅草屋,四处漏风,你也就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是啊,堵不如疏,最好的祛魅方式是拥有。 神幽幽打了个响指,眼冒金光看向她: “需要军师吗,我毛遂自荐。” 叶眉榛一头问号:哈? 这女的脑子是不是有病。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叶眉榛看着眼角一抽,表情奇怪地扭曲起来,半信半疑: “什么军师?” 神幽幽理所当然道: “爱情军师啊,我帮你追蔺齐怎么样?” 说着,她还姐俩儿好的轻轻撞了撞叶眉榛肩膀: “这俗话说的好,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你说和蔺齐认识很多年,但我瞅他那态度,你俩估摸也没甚进展,你考虑考虑,接受我的建议呢?” 叶眉榛:“无利不起早,你帮我有什么目的?” 她不信这世上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一个陌生人好。 神幽幽轻抬下颌,冲她挑了挑眉。 叶眉榛:“什么意思?” 神幽幽眉眼弯弯,柔声道:“你啊。” 话音一落,叶眉榛忍不住后退两步,浑身戒备,惊愕道: “你、你休想,我、我不玩那个的...” 大概知道自己色欲熏心是个什么德行,神幽幽伸出友谊的小手,神情坦然: “如果我助你成功,你可以跟我做朋友吗?就是普通朋友,放心我对天发誓,咱俩的取向是一样的。” 叶眉榛不知她从何而来的自信,眼神睥睨: “你自己都说和蔺齐不熟,凭什么帮我追他。” 神幽幽:“我虽然不了解具体的男生,但我深入研究过男性群体心理学,而且就算最后没成功,你也没损失啊,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歪打正着起效果了呢。” 叶眉榛还是想不通:“你到底图什么?” “.......” 神幽幽长叹一口气,开始自我剖析,试图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 “因为我颜控,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美食、美景、美人,看到你这样漂亮的人,就心生欢喜,再一想到今后不能在见到如此盛世美颜,觉得无比遗憾。” 叶眉榛刻意忽略她的马屁,垂眸思索片刻,左手食指扶向眉尾: “叶眉榛,树叶的叶,眉毛的眉,木秦榛。” “神幽幽,神仙的神,幽静的幽。” 镜子里,两个女孩儿的手握在一起。 神幽幽上下晃着手,脑子里呼唤系统: “怎么样,这样算任务完成吗?” 刚才叶眉榛进门没五秒,系统就发布了任务,让神幽幽和她成为朋友。 系统无情道:“不算。” 神幽幽据理力争:“她同意和我当朋友了。” 系统:“这只是形式上,实际上叶眉榛心里对你依旧不信任,但没关系,你还有三天时间,可以好好表现,用行动打动她的心。” 人心才是最复杂的好不? 神幽幽默默翻着白眼:...为什么上天给了叶眉榛惊人美貌,却没有夺走她的脑子。 “咕噜噜~” 安静空间里,肚子叫声异常清晰。 神幽幽尴尬地摸了摸: “要不我们回去吃饭?” 叶眉榛:“…好。” 现在她清醒了,神幽幽如果回去,那她也回,否则,岂不是白白给他们创造机会吗? 回去路上两人聊了不少,当然主要是神幽幽问,叶眉榛答。 过程中神幽幽了解到,她以为的成熟姐姐,其实是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妹妹..... 今年六月份中考,目标院校就是蔺齐所在的汉光私立。 等神幽幽和叶眉榛并肩相携、推门而入,包厢里的人同时呆愣住,片刻后又齐齐望向蔺齐: 齐哥,这是个什么走向? 蔺齐朝门口瞥了一眼,在神幽幽追出去后,已经可以接受任何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在看见那抹红色的身影时,眉眼微微松懈下来。 这细微的举动,恰好被神幽幽捕捉到,心中有了计较。 叶眉榛还在赌气,一眼没给蔺齐。 神幽幽拉着她走到自己的位置,左右看了眼蔺齐两边的空位。 随即抬脚踢他凳子腿儿,不客气地使唤道: “我要跟榛榛挨着坐,你随便找一边挪挪!” 蔺齐扭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手指着自己鼻子:我? 神幽幽无声点头:对,你! 沉默的空隙,叶眉榛轻拽她衣袖,觉得这样太伤蔺齐面子。 蔺齐还是那句话,好男不跟女斗。 叶眉榛那边的餐具没动过,蔺齐稍稍权衡,往左挪了一凳子,然后垂眼无声调换餐具。 神幽幽眉头一挑,示意叶眉榛坐蔺齐的位置。 这样即证明自己对蔺齐没有非分之想,也表明自己助攻的决心,一举两得。 “什么情况啊,俩人咋手拉手一起回来了?” “我怎么知道,神幽幽这女的有毒吧,情敌都给她腾地儿了,怎么又给人劝回来了。” “看不懂,蔺齐为什么那么听姓神的话?” “不是说了帮过忙嘛。” “再帮忙也至于这个态度啊...” “所以...我们当中,是谁给叶眉榛通风报的信?这下可是没看成好戏,人家仨现在好好的。” “.......” 对面,神幽幽脸笑的像花一样灿烂,正拿着公筷,殷勤地给叶眉榛夹菜,嘘寒问暖,照顾的不要太周到。 于此同时,孟家厨房。 “哎,晓晓,碗妈妈来洗就好,你去屋里看会儿书。” 孟晓晓侧着身子躲了下,手上的动作不停: “妈,没剩多少了,您别再占手了。” 看着女儿文静的侧脸,女人蜷着手踟蹰片刻,终于下定决心: “晓晓,要不,妈妈给你报个周末的补习班吧,有老师带着学,肯定...” “妈,我不需要。” “可是,你这次...” “这次考试是个意外,下次我会考好的。” “你不用担心钱,你舅舅他...” “妈!舅舅家是有钱,也愿意给我们花,可是那钱也是舅妈和表姐表弟的,舅舅已经帮我们很多了。” 北城稍微好点儿的补习班一个月下来,比她的工资还要多。 “等你长大挣钱了,再加倍回报给舅舅舅妈,妈妈不是说占他们便宜。” 孟晓晓狠狠闭了闭眼,摘下手套: “妈!剩下的你来吧,我去学习了。” “晓晓——” 孟晓晓回到自己房间,将门反锁,靠在门板上深呼吸几次,才抬脚朝书桌迈去。 拉开抽屉,从笔记本里翻出一张照片,手指无意识摸索着。 照片上,漫天飘带下,陆筝正垂眼看向她。 孟晓晓表情逐渐扭曲狰狞。 神幽幽! 她一个优扶生处处不如自己,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