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向东的火红岁月》 第297章 准备给我生个弟弟? 下午时分。 当向东在靶场刻苦训练的时候,傻柱被小食堂的刘主任叫进了办公室。 傻柱看着主任递过来的高沫,心里已经有点惴惴不安了。 他知道自己以前是个刺头,仗着做菜的手艺好,经常在后厨里吆五喝六的,从不把食堂主任放在眼里。 这食堂主任对自己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怎么今天冷不丁的变了个态度。 眼下傻柱担心自己腿出了问题,工级也被降到了最低。要是食堂主任再给自己使点坏,那自己就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了。 食堂刘主任见傻柱坐在那里惴惴不安,没有了以前的桀骜不驯。 于是吸溜了一口高沫之后,微笑着朝傻柱说道:“最近怎么样?我瞅着你这腿恢复的不错嘛!” 傻柱见主任拉起了家常,心里更加忐忑不安了。 眼见这伸不伸头的都是一刀,索性直接了当的说道:“托主任您的福,我这腿已经恢复的差不离了。只要不用力使劲的,它就跟条好腿一模一样。主任您要是有事就只管吩咐,我何雨柱能办的绝不打吭!” 刘主任笑着点了点傻柱,揭开手边的茶杯盖说道:“你呀!还是这个急脾气,这样不好。以后可得稳重点!” “诶!要不怎么说您是主任了,而我只是个厨子呢。我这人就是个急性子,以前要是有什么怠慢主任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担待。”傻柱说完后感觉有点不自在,急忙低头吹着喝茶。 刘主任心里也有点感慨,只觉得傻柱这腿伤的还挺值。 于是他决定不逗闷子了,脸上正色的说道:“今天处里接到厂里通知,要从我们几个食堂中,抽出六个人手,跟着厂里技术团队,前往贵省贵钢出差。” 刘主任看着傻柱有些明悟的神情,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咱们这个小食堂,是厂里食堂中任务量最轻的。因此这六个人中,咱们食堂出一个厨师一个打杂的。” 傻柱心里着急了,赶忙趁着话音空隙问道:“主任!别…您不会是想着让我去吧?” “怎么?你腿不是没事了嘛,你去不成吗?” 傻柱面露难色,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我去倒是能去,就是我家里还有个上学的妹妹,把她一人扔家里我不放心呐!” 刘主任盖上茶盖,颇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何雨柱,我知道你有个妹妹,但她已经能自食其力了。再说你家是在大杂院里住着,让左右邻里稍微照看着就成。” 傻柱听到主任让邻里帮忙,心中已然开始苦笑了起来。 自家院子中的那群邻里,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别说帮着照看什么的,不背着你使坏就已经是仁慈了。 刘主任见傻柱依旧面露难色,于是有些生气的说道:“你以为这是趟苦差事?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这次去贵省要是事情顺利,部里厂里都是有嘉奖的。你何雨柱情愿一直背着个处分,领着最低的工资?” 傻柱顿时愣住了,看着刘主任迟迟没有反应过来。但紧接着他就放下茶杯,站起来走到主任跟前鞠了一躬。 “主任,我去!谢谢您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何雨柱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傻柱说着,眼眶开始微微发红。 刘主任心里也有点无奈,但谁让厂长秘书给自己提了一嘴。不然这种给身上镀金的事,是怎么也轮不到他傻柱身上。 于是整个下午,傻柱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着逢人都是笑脸,偶尔还帮着杂工干点份外活。 与傻柱的亢奋相比,许大茂就显得有些蔫了吧唧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许大茂急忙骑着车子就往他爸妈那赶去。 许富贵这会也才刚进屋,见媳妇撅着磨盘正在换床单。也不知道白天是受啥刺激,嗷一声就扑上去了。 许母那是大户人家的佣人,模样用读者老爷的话说,那就是我看许大茂他妈也是风韵犹存。 眼见自家爷们连拉带拽的猴急样,许母娇笑着把自己身子摆好。 老两口正准备刺刀见红时,许大茂一把推开房门进来了。 许富贵被来人吓了一跳,小许富贵瞬间就耷拉了下来。 急忙拉开被子盖在许母身上,瞅着自己儿子瞬间怒骂道:“你个驴驲的!你不会敲门!” 许大茂心有不忿,但只能低着头嘟囔道:“我哪知道您老两口…嘿!您老是不看我废了一个腰子,准备给我生个弟弟?” 许母正在被窝里穿衣服,闻言嗔骂道:“放你娘的屁!我都四十了,你想要你老娘的命?” 许大茂讪笑着给他爹递了一根烟,狗腿子似的又擦着火柴。 许富贵斜着头点着烟后,皱着眉头问道:“你昨天不才刚回去嘛,今怎么想着又回来了?” 许大茂闻言瞬间又蔫了,眼里带着一丝恐慌说道:“爹啊!厂里要派我去贵省支援兄弟单位,还说要去个小半年!” “好事啊!这是刷资历的好事。”许富贵皱着的眉头展开了,脸上泛起了喜悦的神情。 但他见儿子脸色不好,于是正色说道:“你小子可别犯浑,这事一般人求不来的!” 许大茂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愁眉苦脸的说道:“哎呦爹啊!我现在想不去都不成了,名单都已经定好,书记厂长都签过字了!” “那就好,那就好。”许富贵见木已成舟,快活的咂吧着大前门。 “好个屁!我们领导叫我谈话的时候,我瞄了那名单几眼,那名单上可还有我们院向东呢!” 许富贵看着儿子有气急败坏,先是对他的无理有些愠怒,但随即听到向东的名字后,眉头瞬间皱的更紧了。 “大茂,你不是说和他最近处的挺好,没事了嘛。怎么……” “哎呀爹呦!向东那人心狠手辣的,谁能摸得准他的脉呀,这到时候贵省山高水长的,我冷不丁要是被狼吃喽,您就擎等着让我妈再生一个吧!” 许大茂说着眼眶都红了,这小半天自己一直担惊受怕的。只觉得自己要是跟着去贵省,有极大的概率会被向东暗算。 第298章都是寡妇带儿,凭什么! 许家屋里床上。 许母衣服扣子都没扣严实,就着急忙慌的从床上爬了下来。 快步坐在父子俩的旁边,眼里带着恐慌说道:“他爹,你快想想办法,咱就大茂这一个儿子,我如今是真生不了了。” “慌什么!这事只不过是大茂的推测。” 许富贵瞪了媳妇一眼,扫过她没扣严实的衣服。 转头对这许大茂说道:“你别胡思乱想瞎担心了,我看向东虽然霸道,但做事还是往道理上靠的。” “爹啊!这我能不知道嘛!但……” 许大茂说着左右看了一眼,然后趴在桌子上小声说道:“他那人最护短了,聋老太太给他媳妇下药,结果没过多久聋老太太就嗝屁了,我敢拿命担保,这事百分之百是向东干的!” “啊!!他敢杀……” “闭嘴!!滚去做饭去!” 许富贵怒目圆睁,急忙呵斥住了许母的惊叫声。 许大茂见母亲闷着头,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又小声说道:“更何况我这一而再的得罪过人家,虽然我现在把姿态放的很低,但万一呢!” 许富贵抽了一口烟,长长的吐了出来。 “大茂,我还是觉得你多虑了,咱家那两千块钱不是白出的,他既然拿了,那这事大概率就已经过了。” 许富贵说着眯了眯眼,看着桌上的烟盒又说道:“既然你觉得不安稳,那咱就再送他一份礼,吃人嘴软嘛,你姿态再放低点,说到底都是一个院的邻居嘛。” 许大茂眼里闪过喜色,这正是他回来的最终目的。 他心里比他爹还能笃定,只要他不再得罪向东,并且给鞍前马后伺候好,向东是不会再拿他开刀了。 许母听到又要送钱,心里一阵抽抽着疼。 她脸上带着犹豫之色,看着丈夫说道:“他爹,要是再送礼,咱就得掏老本了!” 许富贵把烟从嘴里拿下来,老神在在的蔑视着许母:“妇人之见,人家缺你那点钱,人家会收你那点钱?” 在许母不解的目光中,许富贵指使儿子说道:“去把那箱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那里头的稀罕物拿钱都买不到,把这些送给向东,保不准往后他还能抬举抬举你。” 许大茂听到父亲发话了,喜滋滋的赶紧翻箱倒柜。 柜子里这些个好东西,都是许母在主家娄半城那里顺的。 在许母张着布口袋肉疼的表情中,许大茂给来了个卷包会。 待许大茂提着满满当当的口袋离开后,许母噘着嘴被丈夫拉在身边。 “媳妇,要不咱们再要一个?” “嘶!轻点!” 许母嗔瞪了丈夫一眼,随即目光移到了床榻。 …… 南锣鼓巷的四合院里,年味儿仍然没有消散。 院里的孩子们大多都爱在前院玩耍,企图东厢房里能好心给他们点糖果或者小鞭炮之类。 但今天东厢房里并没有笑语传出,屋里坐着的几个女人,更是个个都有些愁眉苦脸。 向东面对屋里有些沉闷的气氛,嘬了口香茶之后说道:“行了!我又不是去上战场,就是出几个月的远差而已,你们都在家里顾好自个儿。 要是等我回来见着哪个瘦了,或者尺寸不对的,到时候我可不依昂!” 听到向东宽慰似的玩笑话,杨柳和赵兰花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有秦淮茹此刻低着头,内心深处极为不安。 她担心的是向东这一去时间不短,大概率会淡了和自己的情分。 她从来不敢想能有赵秀宁那般待遇,也不敢奢望如同杨柳那般受宠。 她只希望自己能和赵兰花一样,平平淡淡的守在向东身旁就行。 但向东一直待自己和她们不同,经常会平白无故的给自己发脾气使脸色。 都是寡妇带儿的,凭什么呀! 秦淮茹坐在椅子上抓着裤腿,不由自主的吧嗒下了泪水。 屋里众人对她冷不丁的抹眼泪,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我们虽然也舍不得这爷们,但说到底就是出趟差而已。 你这会儿这种作态,倒显得我们有些呆! 赵秀宁只觉得有些丧气,靠在罗汉椅上剜了一眼说道:“哭什么哭!就爱显得你,要是舍不得你也跟着去呀!” 赵兰花赶紧撇过头,抖动着肩膀怕笑出声。 只有杨柳心思细腻,大概猜出了秦淮茹的担心。 于是杨柳轻轻拽了拽向东的衣角,偷偷给向东使了个眼色。 还没等向东开口说话,门外就响起了许大茂的声音。 “东哥在家吗?我许大茂!” “进来吧,我在家呢!”向东说着就放下了茶壶,从罗汉椅上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许大茂掀开门帘后,见屋里莺莺燕燕一大堆。 眼里闪过了羡慕的神色,神态拘谨的说道:“东哥,我置办了一桌酒菜,想请你赏个脸喝两杯!” 向东还不知道许大茂也出差,只以为他又要巴结自己拉拢关系。 于是便和煦的笑道:“大茂你也太客气了,既然你都准备好了,那咱哥俩就喝两杯?” “诶诶!应该的应该的!”说着许大茂就掀开门帘,给向东撑开出门的空间。 向东没有着急出门,回头朝着赵秀宁说道:“媳妇,我去大茂那坐坐,你们也赶紧张罗吃饭吧。” 说完后脸色板正,又朝着秦淮茹说道:“你还等着张大妈来喊你呢?赶紧出来带着棒梗回家去!” 秦淮茹抿着嘴在众人的目光下,起身跟在向东身后出了门。 屋里赵秀宁白了屋外一眼,她知道这是丈夫替秦淮茹解围。这看似是轰秦淮茹回家,实质上是带着秦淮茹赴宴去了。 果不其然。 向东在路过中院贾家时,见到秦淮茹默不作声的准备回家,急忙拽了拽秦淮茹的棉袄,没好气的小声呵斥:“跟着我!” 秦淮茹这时才反应了过来,只感觉浑身一股暖流涌动。 迟疑的顿了顿脚步后,又快步跟在了向东身后。 三人一前两后的进入月亮门,秦淮茹见向东自如摆动的胳膊。 急忙靠近并挨着向东身侧,趁着夜色慌忙牵着向东的手掌。 许家窗户渗透出来的微光,映着她眼里水波涌动时闪闪的光芒。 第299章大茂!你说秦寡妇会让傻柱结婚吗? 许大茂屋里。 秦淮茹安静的坐在酒桌旁,内心早已经在欢呼雀跃了。 面对向东旁若无人的给她夹菜,面对许大茂熟视无睹的神情。 时至此时此刻,她终于放下了心里所有的包袱。 于是秦淮茹也无视许大茂在旁边,抄起筷子给向东夹了一块腊肠。 许大茂微笑着等向东吃下腊肠,急忙端起酒杯双手捧着说道:“一直都想请东哥喝几杯,今天终于有了这个机会。谢谢您能赏脸,我许大茂干了!” 向东看着许大茂二钱酒盅一口闷,又看着他默不作声的闷了第二盅,一边哈着嗓子辣气,一边拿起酒壶倒了第三盅。 嗯,这就是那一大三小。 于是向东放下筷子,看着许大茂喝了第三盅后说道:“许大茂,你知道我的性子,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别想等着我问!” 许大茂三盅烈酒下肚,于是壮着胆子说道:“东哥,咱们之间过去有些不愉快,弟弟我再次给你道个歉。”说着又拿起酒壶,斟满一盅酒喝了下去。 “今天…嗝~今天厂里通知我去支援贵钢,我在名单上看见了你的名字。还请你到时候多多照顾我。”许大茂说完后,就起身打开了一旁的柜子。 向东知道许大茂找自己喝酒,肯定不是平白无故的。但对于许大茂也要出差贵钢,向东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 许大茂从柜子里拎出两个布袋,搁在一旁的写字台上解开了布绳:“东哥,我爸妈得知你也出差贵钢,就托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并嘱咐我去了要听你的话。” 向东闻言咧嘴笑了起来,喝了一盅酒后拍着让秦淮茹去看看。 秦淮茹顿时跟个兔子似的,从凳子上蹦起来嗔了向东一眼。 许大茂顿时安心多了,急忙给秦淮茹挪开身位。 心里还可惜自己不是个美妞,不然也能常伴东哥左右。 向东要是知道许大茂有这想法,怎么滴也得把他塞进狼嘴里去。 秦淮茹张开一个布袋,眨巴着桃花眼摸出一个盲盒。 “这是姑巴蒙特雪茄,一盒十支一共两盒。” “那是秦省秦凌里的蜂王浆,两瓶二斤重。” “那两盒是茶叶,安溪产的铁观音。” “另外一个布袋是五斤腊肉,五斤腊肠。” “两条华子两条牡丹,东哥你换着抽!” …… 看着秦淮茹一个劲的往外拿,许大茂跟司仪似的挨个介绍。 向东整个人都麻了,这许大茂家是下血本了呀! 于是向东朝秦淮茹招了招手,示意她别翻了坐回来。 谁知这娘们也不嫌重,把俩布袋拎了过来。 向东没好气的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朝着满心期待的许大茂说道:“大茂,你这些东西我收了!” 许大茂大喜过望,连忙端起酒盅就灌了下去。 “东哥!我以前不是人,做了很多错事,也糟蹋了不少乡亲,但我这段时间工作都是兢兢业业的,在乡下放电影也没吃拿卡要!”许大茂说着露出了哭腔,在秦淮茹面前都抹起了眼泪。 向东看着剧里这位一血哥,心里的感觉着实挺复杂的。 于是喝了秦淮茹斟的酒,吃了一口牛肉后说道:“许大茂,我知道院里有很多人觉得我霸道!你呢?我要听实话!” “东哥你是挺霸道的!” 秦淮茹听到这还了得,忙瞪起了桃花眼。 “但要说霸道,谁能霸道过以前的易中海!他仗着自己是厂里的钳工大拿,是院里的一大爷。谁稍有不服,他就带头孤立谁!我以前被傻柱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到头来还他酿的全成我的错了。” 许大茂说着脸上的泪都顾不得抹了,忙不迭的喝了一杯酒压住哭声。 向东陪了一杯,略有感慨的说道:“在这院里搅动风雨的,无外乎就是老聋子和易中海。没有我把他们摁下去,你许大茂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呢!” 许大茂忙顿住揉眼睛的手,略有疑惑的看着满脸感慨的向东。 向东看到他表情,乐着说道:“你还别不信,这贾东旭死了后,最遭殃的就是你和傻柱。” 不提许大茂端坐认真的表情,秦淮茹也顿住了揉捏向东的手。 “易中海是绝户得养老,贾东旭死了他就得换个目标。这目标不是你和傻柱,而是正捏我手的秦淮茹!” 轰! 秦淮茹脸上表情极度复杂,既是羞愤又是难以置信。 向东看着秦淮茹这样子,想笑又不忍笑的说道:“秦淮茹多能干的,人又勤快,把棒梗拾掇的干干净净的!要是把秦淮茹绑在身边,等他老了拉裤子里都不怕!” “咦~你有溜没溜啊!没影的事瞎说什么呢!”秦淮茹说着,在向东手上轻轻掐了一下。 向东报复性的把手贴在磨盘里,眼中带着莫名的神色说道:“但秦淮茹一个人撑不起家,需要有人来扶持帮衬。在这院里又有谁能比傻柱更合适的?家里无父无母,还是个厨子!” 许大茂认真的点了点头,他觉得向东说的不无道理。易中海图谋养老这事,他爹也经常在家里分析。 秦淮茹有些不服,眼里带着水样问道:“那人傻柱要是结婚了呢?他能放着媳妇不管,来帮衬我这个寡妇和那个绝户?” “哈哈哈哈哈!” 许大茂和秦淮茹面面相觑,看着已经大笑出声的向东。 向东看着没有进化成功的秦淮茹,心里莫名的涌出了成就感。 “嘶~你放手~” 秦淮茹没敢抽出向东的手,只是嘟着嘴嗔了一眼。 向东随即抽出了自己的手,拿棉帕擦了擦手说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放下手帕后冲着许大茂问道:“大茂,你说吃惯了多余饭菜的秦寡妇,她会让这个天天供她饭盒的傻柱结婚吗?” “不会!我要是秦姐,我就明里暗里的让他结不了婚,打着光棍接济我这个寡妇!等上个十年八年的,我孩子也长大的,那就凑合着一起过呗,别人还说我知恩图报,有情有义!” 许大茂说着递给了向东一根烟,起身擦着火后又说道:“到时我这寡妇也生不了孩子,他傻柱不得不拿我的孩子当亲儿子!他退休了这工作是我儿子的,他死了这房子也是我儿子的,他得给我贾家卖一辈子命!” 第300章 谁会看上那个臭厨子! 后院西厢房。 许大茂设身处地的回答,让秦淮茹火热的身体逐渐冰冷。 尽管她已经惊骇的站了起来,看着向东眯着的眼睛使劲摇头否认。 但她内心深处是认同这条康庄大道的,苍白惊恐的神色也已经出卖了她。 许大茂见气氛有异,于是讪笑着说道:“当然,这是我许大茂的个人想法,谁让我和傻柱在这院里不对付呢。但秦姐是正儿八经的好女人,更何况这不还有东哥您在嘛!” 见向东抽了口烟没说话,许大茂灵机一动又问道:“东哥!你刚说傻柱遭殃了我理解,可那瘪犊子养老这事和我不搭边吧?” 向东弹了弹烟灰,靠在椅子上微昂着头说道:“怎么和你不搭边?你可是这里面的关键角色,秦淮茹能不能吃定傻柱,还得看你的表现呢!” “怎么说!” 向东看着许大茂求知若渴,点了点酒杯后说道:“你许大茂就是转移傻柱仇恨的靶子,再说你本身也不容许他结婚呀,傻柱三番五次被搞破坏,那黑锅不让你背,难道让秦淮茹背?让易中海背?再说你背着也确实不冤枉嘛。” 许大茂脸色有些难看了,甚至是慢慢变白带着细汗。 要不是老聋子已经死了,易中海被摁的翻不了身,许大茂都想赶紧收拾东西,连夜从这院里搬出去。 这特娘的一个个心肠是咋长的? 还有这洞若观火的东哥,你也太可怕了吧! 许大茂抽身离开凳子,从柜子里拿出了四条华子。面不改色的走到向东身后,解开布袋塞了进去。 向东摁灭烟头嘴角抽了一下,这货送礼还带贪污的! “东哥,谢谢你今晚给我推心置腹,不然我还跟个傻子一样,这老聋子死的好,这易中海我许大茂不会放过他的!”许大茂一边说着,一边给向东空杯里斟酒。 向东端着酒盅一饮而尽,放下后又被许大茂斟满了。 “大茂,我能给你说这些,是因为你我从来不是敌人。要不是你当初干了那些蠢事,咱俩早都坐在桌上喝酒了。” 向东说着抽出大前门,待许大茂给点着后说道:“我知道你怕去了贵钢,我背后朝你下手,所以今晚才准备了这出。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还是那句话,咱俩从来不是敌人。” 许大茂听到向东的论心之谈,提起酒杯递在向东身前说道:“东哥!我许大茂不是不识抬举之人,以前是我做差了。不过你放心,以后无论在厂里还是院里,你指哪我打哪。” 向东没有犹豫,接过后安了许大茂的心。 毕竟许大茂一而再的卑躬屈膝,向东也没有必要再不依不饶的。 至于剧里经年后他起风得势,现在已经成了无稽之谈。 副厂长蒋叔和保卫处在自己这边,剧里大权在手的李怀德也和自己关系密切。 他许大茂除了鞍前马后,再无其他捷径可走。 许大茂见向东喝了他敬的酒,于是又连干三杯酒,算是又全了他的一大三小的习惯。 喝完后见秦淮茹还在原地杵着,神情失魂落魄的有些凄惨。 于是许大茂借口去趟厕所,拉上门之后出了月亮门。 秦淮茹待许大茂离开后,气呼呼的夺过向东的酒杯。 不顾酒水撒在向东身上,端起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诶!诶!放下放下!” 向东赶紧夺过酒壶,皱着眉头瞪向秦淮茹。 不料秦淮茹鼓着脸蛋,抱着向东的脑袋就噙了下来。 咕咚~咕咚~ 秦淮茹仗着自己的大嘴巴,狠狠的给向东灌了二两酒。 还不等向东从懵逼中走出来,秦淮茹带着恨恨的表情问道:“你到底要我怎样!没影的事你都拿出来羞辱我!我原以为你是带我来吃饭的,谁承想你带我来是辱没我的!” 嘿! 要不是向东怕暴露来历,保准把禽满四合院讲给她听。 这要是没有我向东从中干预,你贾易何聋都特么一个桌上吃年夜饭。 向东回瞪着秦淮茹,幽幽的说道:“我说的不对吗?要是这院里没有我,你敢说你不会这样做!” “不会!我永远不会,谁会看上那个臭厨子!”秦淮茹噘着嘴,僵着脑袋死不承认。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我对你儿子棒梗是另眼看待的!到这会儿你也该明白了吧?” 向东说完后没有看秦淮茹,端着酒壶喝了一口开始吃菜。 但秦淮茹已经遭不住了,她已经把前因后果都串起来了。她知道人心中的成见是座山,就如同她现在看傻柱时那般。 秦淮茹打定主意不再委曲求全了,她要凭借自己的努力好好活下去。让这个狗男人看看,她秦淮茹是不是那样的女人。 于是秦淮茹看了向东一眼,缓缓从桌旁绕过准备离开。 “回来!你要干什么去!” 秦淮茹顿时挪不开步子了,转过头委屈的泪流满面。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你不是觉得我是个恶毒的寡妇嘛!” “过来,我哪里说过这话了?” 向东皱着眉头摇了摇酒壶,见空空如也后又搁在桌上。 秦淮茹低着头回身走了两步,拿起桌上的汾酒瓶往酒壶里灌满了酒。 “啊~你放开我!” 啪! “长脾气了还!” 啪! 向东拽过秦淮茹,见她扭捏在磨盘上拍了两巴掌。 秦淮茹虽然吊着小珍珠,但内心却欢喜的很。 她仍是趴在向东腿上,噘着嘴不忿的说道:“我就说你三天两头的凶我,把我和家里那几个区别对待。可你说的这些事,我是一件都没做过,你就是凭空污我清白!” 向东见她劲劲的样子,又忍不住轻拍了几下磨盘。 “秦淮茹,我要是打心里不相信你,你是没有机会靠近我的。但你敢说从一开始,你心里没有丁点算计?” 秦淮茹这会不敢犟嘴了,忙不迭的爬起来勾着向东脖子。 “那我现在不是没有了嘛,你就别追着不放了嘛~” 向东微扎马步把凳子往后挪了挪,环着秦淮茹的腰身,低头迎着温热的香味,促狭的说道:“秦姐,我还是喜欢你那小算计的模样,要不咱俩重新再来?” “你滚~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坏~” 秦淮茹虽然嘴上带着斥责,但双手揉着向东的脑袋缓缓闭上了眼睛。 许大茂原以为向东就是十来分钟的事,于是他上了个厕所就慢慢回转。 但回来后听到屋里的这动静,嘴角抽搐着又返回了厕所。 第301章 李怀德的掏心之言 翌日上午,轧钢厂靶场。 向东身体贴在冰冷的地上,手里的56半自动步枪打的砰砰作响。 这短短一两天的急训,已经让向东初步掌握了枪械要点,自身的射击水平直线上升。 今时今日要是再遇见小树林那种状况,向东保准一枪就能做掉肥龙。 但向东知道自己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因此从清晨到日上三竿,片刻都不曾停歇。 临时教练胡东贵中途来过一趟,见向东射击要领没有差错,就制止一旁的陪练保卫,又悄没声的离开了靶场。 毕竟他现在是保卫一处副处长,时时刻刻待在靶场不现实。 后勤处的正处长李怀德,询问得知向东正在急训,远远的从厂办大楼赶来,在一旁静静等着向东打完弹夹。 “不错啊东子!瞅你这架势有模有样的!” “呦李叔,这靶场乱糟糟的,你有事让人过来喊我一声嘛。” 向东没有回头就知道是李怀德,于是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边走边拍身上的灰尘。 李怀德见向东做训服上一身的土,于是自觉从兜里掏出牡丹递了过去。 “我这刚年初,各项工作计划还在修改中,我闲着也是闲着,就跑过来散散心。” 李怀德见向东半天擦不着火柴,于是从兜里掏出煤油打火机。 这煤油打火机基本都是舶来品,至于国产什么的大致上可以忽略不计。 向东虽然在这年代第一次见打火机,但并没有刻意露出什么新奇感。万一这是李怀德的心头好,见此情况他是给还是不给。 李怀德见向东熟练的点着烟,又自然而然的伸手还了回来。 只见他脸上一愣,随即奇怪的看着向东。 向东见他这样子,哪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随即又自然的手回收,装入了自己的兜里。 “谢谢李叔,这玩意可是稀缺货呀!” 李怀德伸手点了点向东,取下嘴里的烟说道:“不是啥值钱玩意,你喜欢就拿去玩。” 向东知道他来这不止为此,所以径直说道:“李叔怕是知道我要去出差了吧?还特意给我送来了好东西!” “你小子,我年后第二天就知道你要出差,蒋厂长怕你尥蹶子,嘱咐我先不要声张。” 李怀德说着手伸进了内兜,从里面掏出一个皮夹子递给向东:“这是一百斤全国粮票,还有十斤贵省糖票。这东西比啥都实惠,你收着到时偷摸加餐去吧!” 虽然这些东西对于后勤处长来说不难弄,但向东仍是被他的举动感动到了。 于是向东快步跑进身后不远处的房间里,借着换衣服的间隙,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斤花茶两条华子,装进布袋里拎着走了出去。 “李叔,我还说中午去一趟你那呢,既然你自己送上门了,那就顺道给你带回去吧。” 李怀德笑着接过布袋,闻了闻沁鼻的茶香味。好奇的问道:“你这茶叶哪里弄得,去年末茶叶管制后,这玩意市面上可一两都没了。我想喝口好茶,还得腆着脸去我老丈人那。” “我是运气好,去年管制前刚好买了小十斤。这东送西给的,现在也就剩这些了。” 向东知道如今茶叶难求,自己这一斤上好花茶,虽然转手就能卖三五十块,但仍是觉得他的表现有些夸张。 李怀德急忙把口袋藏起来,脸上笑容灿烂的说道:“那李叔就谢谢你了,你这茶叶正合我的心意!” 向东眼见不多时就要吃午饭了,于是跟李怀德俩人并肩出了靶场。 等俩人走到厂里主干道时,李怀德拍了拍向东的背说道:“东子,要不今天中午李叔请客,咱俩去吃个小灶?” “李叔,我媳妇那还等着我伺候呢,以后我请你吧。” 李怀德懊恼的拍了拍额头,笑着说道:“对对对,你瞅瞅我这记性!” 在俩人路过保卫处小楼岔口时,李怀德停步说道:“我这几天要去趟东北,你走的时候我可能来不及送你。你给秀宁打个招呼,让她有事尽管来找我!” 向东对现在的李怀德很信任,毕竟有蒋叔在今时已不同往日了。 于是向东打了个哈哈后,话锋一转说道:“李叔,要说还真有个事找你。” “嗯,你说。” 李怀德接过向东递过来的烟,表情也随之认真了起来。 向东掏出打火机,给自己二人点着后说道:“李叔,我大舅哥赵春来在钳工车间当学徒工,现在工件已经能上手了,你看怎么着能给他转正。” 李怀德随即眯着眼,吐了口烟后说道:“既然工件做的没问题,那就让他师父打个申请,原则上学徒工得干两到三年,但现在到处都缺熟练工人,厂里只要考核通过,一般来说都不会卡着不让转正。” 说着见向东脸上明悟,又笑着说道:“这是小事,你让他递申请,我给生产部打个招呼。只要技术合格,有没有我打招呼都是一个样。” “谢谢李叔,我对这方面还真不了解。这不过年去丈人家走亲戚,我丈母娘话里话外有这意思,所以我就想着问问你。” 向东说完后刚想准备开口告辞,李怀德随即表情严肃道:“东子!按理来说李叔不应该说这些,但我还是得叮嘱你一下。 车间干活不比其他,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这是一点都马虎不得的事情。 技术不当废品率高都是小事,就怕操作不当给自身带来危险,你们院去年出事的贾东旭,就是你眼前明晃晃的例子。 强行让你大舅哥转正上任务,到时候万一有个差错,不说经手人变得里外不是人,你这个女婿到时该如何自处。” 李怀德说完拍了拍向东的肩膀,随即丢了烟头朝厂办大楼走去。 向东目送着李怀德远去,一时间也陷入了思考中。 之前自己总是想着给大舅哥使使劲,好让他自己早点攒钱结婚。 但李怀德掏心的一番话,确实是句句在理字字珠玑。 与其强行让大舅哥冒着风险转正,还不如自己塞他一沓大黑十算逑! 现在说这些言之过早,还是等下午抽空去车间问问再做决定。 第302章 秦姐,我不白使唤你 傍晚。 四合院中院正房下,傻柱站在自家门外有些彷徨。 出差贵省贵钢这事已经定下了,但他仍是放心不下妹妹何雨水。 这要是搁在以前,傻柱会径直把妹妹托付给易中海。 但他现在清晰的感知到,自从去年自己腿坏了后,易中海已经渐渐的疏远了自己,如今两家不再似过去那样守望相助了。 傻柱心里有些作难,烟抽了一根接着一根。 都怪自己以前是个混不吝,把这院里大多数邻居得罪了个遍。 正当傻柱在院里怅然的时候,秦淮茹喜滋滋的从穿堂里进来了。 秦淮茹今天是在厂里办完了入职手续,从明天开始她就是一名光荣的钢厂工人了。 尽管工作的地点和大房在一起,但她心里对此并不怎么惧怕。 她已经知道该怎么拿捏向东了,因为她知道向东喜欢什么调调。 哼! 昨晚在许大茂家让我趴在桌子上,一边打我,一边让我嘴里喊傻柱! 秦淮茹脸上不由的泛起了红晕,脚步匆匆的下了穿堂台阶。 嘎! 秦淮茹见傻柱正站在院里,身子不由的抖了一下。 这四合院的风水就是邪,刚说个王八就来了个鳖! 秦淮茹在傻柱注视的目光下,面无表情的提着包裹,甩着麻花辫高冷的往西厢房走。 她可不敢跟傻柱有任何来往,就连眼神碰撞都不敢。 那坏蛋让自己趴着喊傻柱,那是他在故意逗弄自己。但自己要是真和傻柱有接触,他手里的皮带抽人可疼的很。 但俗话说得好,这怕什么就偏来什么。 “秦姐留步!” 傻柱灵机一动,一个跨步拦在秦淮茹身前。 “秦姐,我能麻烦您个事儿吗?” 秦淮茹被傻柱突然拦在院里,顿时有些气急的说道:“不能!你离我远点!” 秦淮茹说完就往旁边绕着走,毕竟这会院里人来人往的。 傻柱心里有些默然,但仍是不死心的跟着快速说道:“秦姐!我要去贵省出差半年,雨水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所以我想让你帮忙顾着点雨水!” 秦淮茹已经走到了游廊下,闻言便顿住了脚步。 虽然何雨水以前和自己处的挺好,但经过去年那几档子事之后,两家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每次碰面路过时也只是点点头。 秦淮茹飞快思索之后,转过头看着傻柱说道:“何雨柱,你还是托付给别人吧,我这一家老小,事也挺多的。” 秦淮茹说完后,就准备伸手揭门帘回家。 “秦姐!我不白使唤你,一个月五块钱!” 傻柱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数出三张大黑十递了过去。 虽然秦淮茹没有接这白得似的钱,但院里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易中海媳妇杨翠兰看见了,穿堂里推着自行车的许大茂也看见了。 见傻柱失魂落魄的回了屋,杨翠兰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尽管丈夫断了和傻柱来往的心思,但傻柱兄妹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相较于易中海充满算计的处事方式,杨翠兰更愿意和他人心贴心相处。 左右不过是帮着照看一下,又不是一日三餐的供吃供喝。 随着杨翠兰跨下了台阶,许大茂眼珠子转了转,把自行车撑在穿堂里,急忙往前院东厢房走去。 东厢房里。 赵秀宁挺着肚子坐在罗汉椅上,手里把玩着向东送的勃朗宁手枪。 看着媳妇咔咔熟练的摆弄,向东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原以为娶回来的是个美娇娘,结果还是个弓马娴熟的女战士。 万里江山万里营,不爱红装爱武装。 真是诚不欺我啊! 赵秀宁卸下弹夹,举着枪在房里瞄来瞄去。 向东觉得这画面实在有些违和,于是抿了口香茶说道:“我下午那会去大哥车间了,他师父说可以转正了。我也给李叔说过这事了,到时候他会给生产部打招呼的。” “真的!那可太好了,我大哥算上补贴,一个月不到二十块。这下他总算能安心结婚了。” 赵秀宁瞬时收了枪,眨着美目贴了过来。 向东坐在方桌处凳子上,搂着微重的赵秀宁坐在腿上。 “媳妇,南卧室炕灶里,我藏了些罐头和奶粉。你要是想吃就让杨姐给你取,周末就带着她们出去逛逛,把家里的票据能用的都用喽,至于怎么分由你做主……” “好了好了,你怎么有操不完的心,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你就放心出差去吧,家里有我呢!” 赵秀宁捧着着丈夫的脸颊,目光爱恋的噙了上去。 这时许大茂的忽然来访,打散了屋里有些粘腻的氛围。 赵秀宁被许大茂扫了兴致,坐在罗汉椅上把玩着手枪。 眼里时不时露出的不善,让许大茂感觉裤子潮潮的。 家人们,谁懂啊! 这谁家在屋里不过日子,拿着枪比比划划的。 许大茂脸皮僵着,朝向东低声说道:“东哥,要不咱们把傻柱整治整治?” “嗯?他又打你了?” “他敢!!” 许大茂不由的声音高了起来,抻着长驴脸不忿的说道:“这不我刚进穿堂的时候,就看见傻柱手里拿着钱,在中院里骚扰秦姐呢。 这院里人都知道东旭哥临终时,把贾家托付给东哥你代为照看。他傻柱这是在干什么?他这是在给东哥你难堪呢!” 嗯,这很傻柱。 向东对此心里并无波澜,毕竟秦淮茹现在抗性已经很高了。 许大茂匆匆赶来告密,无外乎就是向自己靠拢,顺道借自己的手,收拾傻柱这个宿敌。 但赵秀宁却忍不住笑了出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向东说道:“呦,当家的!这可是好事呀,傻柱要是和秦淮茹凑一块,这往后你肩上的担子也能轻点。” 向东没有理这娘们,而是对许大茂说道:“大茂,把格局打开点,多忙正事!傻柱就是个悲催,你和他计较什么。” 许大茂心里没有多少失落,更多的是一种亢奋。 因为在东哥眼里,傻柱已经不配和自己相提并论了。 许大茂又说了一会奉承话,这才借口离开了东厢房。 正当他在穿堂打自行车撑时,秦淮茹从中院走了进来。 许大茂微笑着打了个招呼,而秦淮茹面色有些难看了。 第303章 你图秦淮茹什么? 四合院里。 西厢房中的秦淮茹心里有些惴惴,于是想去前院东厢房里签个到。 于是当她从中院往穿堂里走的时候,许大茂从前院进了穿堂。 她见许大茂和自行车的那一瞬,就明白了许大茂刚从东厢房里出来。 他把自行车撑在这,那就是临时有事呗。 秦淮茹僵着脸打了个招呼,随后脸色难看的朝前院走去。 当秦淮茹走到游廊下的时候,客厅里赵秀宁的话让她抬起的手顿住了。 “当家的,我有时候真的想不通。你图秦淮茹什么?你大姐姐小媳妇不比她好?” 赵秀宁见向东默不作声,有些无奈的说道:“不是我对她有意见,是她在这院里是非太多了。为了她你撅了郭大撇子和郭冲,现在傻柱又开始死缠烂打了。” “我知道这些事不怪她,但要一直这样下去,咱家还怎么消停的过日子!” 赵秀宁缓步走到向东跟前,坐在凳子上拉着丈夫的手。 门外秦淮茹靠在游廊柱子内侧,捂着嘴怕哭出声来。 她知道赵秀宁说的没错,换成自己话会说的更难听。 院里是有很多男人看她眼神带刺,但自己孤儿寡母的又能怎么办。 秦淮茹想掉头离开,但摸着肚子又犹豫了。 月事没来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怀上了。 为了这肚子里的孩子,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忍下去。 屋里向东心里也极不舒服,尽管赵秀宁说的没有错。 但以自己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还护不住一个秦淮茹吗! 向东借口要去正阳门下道别,就穿上大衣掀开了门帘。 门帘掀开后照出的亮光,映出了秦淮茹眼里的流波。 向东面无表情撂下门帘,拿手弹了弹她脸上的泪珠。 “跟我走!” 秦淮茹压下慌张的心绪,跟在自行车后出了四合院。 向东原本想去陈雪茹那里转转,但带着秦淮茹就不适合去了。 于是向东出了东鼓楼大街后,一路沿着安定门大街向北。 一直到后世青年湖公园附近时,向东才平定了心中的烦躁。 这时青年湖公园还未建成,只挖了个人工湖的大坑。至于堆山建亭之类的,还得等到明年之后。 秦淮茹一路默不作声,只坐在车后座冷的发抖。 向东把自行车扔在大土堆旁,脱下大衣就要给秦淮茹披上。 但秦淮茹后退着说道:“我不冷,你可别受凉了!” “穿上吧,这儿风大!” 向东拽过秦淮茹,把大衣替她套在身上。 漆黑的野外俩人虽是咫尺相隔,但却怎么也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秦淮茹扑在向东怀里,呜咽着说道:“我在门外听到了,你要是为难的话,我不怪你!” 向东一只手搂着秦淮茹,一只手把玩着麻花辫说道:“胡说八道!你不是还要给我生锤子嘛,怎么?反悔了?” 啪! 秦淮茹感到磨盘有些刺痒,但没有舍得松手去揉。 只趴在向东怀里,仰头嘟着嘴说道:“是后悔了!” 啪!啪! “啊~别打了,别打了~” 秦淮茹赶紧抓着向东的手,委屈的说道:“但现在后悔已经没用了,我已经怀上锤子了。” 嗯? 向东虽然对此早有准备,但仍是心弦动了一下。 脸上带着歉意,揉着磨盘说道:“既然赵秀宁不喜你,那你就别往她跟前凑了。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呜~ “我不~不就是伏低做小嘛,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 向东掏出棉手帕,给秦淮茹轻轻沾着泪痕。 “行了,脸都哭皴了。” 忽然一阵冬风刮过。 秦淮茹急忙张开大衣,想尽量裹着点向东。 向东拒着把大衣给她裹严实,又把扣子一颗颗给她扣好。 拉着秦淮茹的手,俩人就黑朝着荒野深处走去。 秦淮茹跟个小女孩似的,欢快的摇着向东的手。 “诶,老实说,你是不是第一天来院里,就对我有想法了?” “别臭美了,就你身上那白莲花的味儿,我搁垂花门处都闻到了。” 想起了那天见到洗衣姬的场景,向东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秦淮茹嗔着脸,轻轻在向东手背掐了一把。 向东顺势把胳膊搭在她的肩上,使俩人紧紧挨在一起:“你呢?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给我老实交代!” 秦淮茹把脑袋靠在向东肩膀上,看着夜空中点点星光。 眼里闪过思量,脸上有点羞涩的说道:“我呀,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长的好。但那时我可没动什么心思,你可别觉得我是个不守妇道的人。” “少扯别的,快说!” 秦淮茹急忙把手伸到后边,抓着向东作怪的手说道:“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在你受伤的那晚吧。” 说着就横在向东身前,抱着向东的腰说道:“都怪你,把脑袋搭在我肩膀上,鼻子里出的气烫烫的。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怎么那么坏呀!” 向东这才回忆起了那晚,秦淮茹就跟个盖世英雄似的。但自己那时候疼的要命,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行为举止。 于是伸手捏了捏秦淮茹的脸蛋,促狭的说道:“我是挺坏的,但秦姐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秦淮茹眨巴着桃花眼,想听听自己到底哪里坏了。 “秦姐,你说你一个邻居嫂子,是怎么想的啊?竟然在我面前放了个屁,哎呦,我都替你尴尬,我恨不得那屁是我……” 秦淮茹急忙捂着向东的嘴巴,整个人跟蒸熟了似的叫喊道:“呀!不许说不许说,你又作贱我~” 向东见她娇艳欲滴的样子,紧紧搂着她的腰就噙了下去。 “唔~这…这不合适。” “你想得美,你不觉得冷,我还觉得这荒凉呢!” 向东尽管嘴里如此说,但手上的动作已经停不下来了。 尽管这个时节未到雨水,尽管这个夜晚寒风凛冽。 但公园里冰封板结的土地,已经开始慢慢松动崩裂。待不久的惊蛰之后,会一点点变得湿润柔软。 泥土包裹住从土里面探出的植物,在微微颤抖的沙砾中长出了根须。 更别提夏日之时,空气中会弥漫着浓烈的香味,繁盛的藤蔓更会紧紧缠绕着大树。 第304章 我家人会排队谢谢你! 正月十一,正值五更鸡鸣之时。 宜祭祀祈福,喜神位于西南。 向东提着两个硕大的帆布包,递给在院里等候的许大茂。随后站在屋门口顿了几秒,便轻轻合上了屋门。 许大茂给向东捆好了行李,俩人趁着夜色离开了沉寂的四合院。 今天是厂里出差贵钢的日子,需六点之前在厂办大楼下集合。然后统一登车前往火车站,期间确保没有任何一个人掉队。 向东原本以为出差是件寻常事,但事到临头之时才心里黯然不舍。 这个时代通讯交通颇为不便,寻常百姓几乎一辈子都待在故土。 向东昨夜把明面的家底,都交到了赵秀宁的手中。虽然家里很难会用到这些,但为的只是让自己心安。 等向东和许大茂到了轧钢厂时,厂办大楼下密密麻麻的已经站满了人。 虽然厂办大楼的探照灯功率很大,但现场仍然显得有些阴暗。 厂里中高层领导们,今天也是都来了欢送现场。 副厂长蒋方南见向东已到,安下心后又等了五分钟。 见黄书记看了一眼手表,便朝着台阶下说道:“王耀武!点名!” “是!” 保卫处带队领导是二处副处长王耀武,同时负责所有支援贵钢人员的安全。 王耀武从带队副厂长聂群峰开始点起,用了十分钟才堪堪点完。 “报告领导!此次我厂支援贵钢共计一百八十五人,实到一百八十五人。请您指示!” 冬风凛冽,王耀武笔挺的面向台阶。 蒋方南朝着王耀武点了点头,随后目光移向厂委黄书记。 黄书记挺了挺身姿,不疾不徐的正色道:“同志们,支援兄弟单位是件光荣的任务,我希望各位能够认真对待,到了贵钢之后要一展所长。一来能够切实有效的帮扶兄弟单位,二来也不堕我们红星轧钢厂之威名。 我代表红星轧钢厂委,祝大家一路顺风旗开得胜!” 呱呱呱呱~ 黄书记见掌声如潮,和煦含笑的用手压了压。 “同志们,时间不早了,下来由杨厂长给大家讲两句,大家鼓掌欢迎!” 杨厂长显然早有腹稿,淡然自若的接话道:“同志们,大家要谨记黄书记的指示,要把黄书记对你们的殷切期盼落到实处,我和黄书记等着你们载誉归来!” 呱呱~ 许是底下的职工干部们手冷,许是不愿意再听这种煌煌之言,相较于黄书记讲完时的如雷掌声,到杨厂长这里时已经变的有些稀稀拉拉。 杨厂长表情有些微僵,目光扫到了表情淡淡的向东。 向东作为副科级干部,在台阶底下第二排列队站着。 于是杨厂长又说道:“同志们,贵省无论是自然条件,还是人文条件,都要比京城复杂的多。因此我要求你们务必做好分内之事,切莫凭白生出其他事端。要是影响到团结之类的,这就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事!” 这下更没人鼓掌了,只有冬风轻微的呼声。 “当然,能被厂里委派到贵钢出差,足以证明你们这批人是优秀的。例如保卫处机要科的向东同志,他是独子烈属身份,家里还有身怀六甲的爱人。 这样的同志是值得大家去学习的,我希望大家能以向东同志为榜样,舍小家为大家,不怕困难,不怕牺牲,勇于奉献……” 哗! 杨厂长还在台上说着,但底下认识向东的职工,个个心里都有些惊讶,都左顾右盼的朝向东看去。 台上黄书记微微皱眉,蒋方南更是咬肌挺了一瞬。 这种事能拿到台面上说,但又不能拿到台面上说。 要是此次支援贵钢的职工,已经圆满完成任务载誉归来,那么在开全场表彰大会时,杨厂长如此说道那是正当其时。 但此时此刻出发在即,点出向东近乎大公无私。不管向东心里是否接受,就是在场职工心里也会不舒服。 这次八字没一撇呢,就已经开始表扬上了? 许大茂站在队列后排,此刻感到肾上腺素飙升。 他作为和东哥交过手的人,已经渐渐明悟东哥看重的是什么。 杨厂长在上面说的话,无疑是在东哥最疼的地方扇巴掌。 许大茂有预感东哥会发飙,毕竟那可是杀人如麻的东哥! 向东此刻确实有些上火,面对台上咄咄逼人的杨厂长,任是向东最近磨了性子,此刻也感到忍无可忍了。 于是向东把手从兜里掏出来,抬着眼皮大声打断道:“杨厂长!” 轰! 场中空气为之一凝,百十双目光对准了向东。 向东穿着将校呢大衣,微微攉开前排处级领导。 两步跨出之后,笔挺的看着杨厂长说道:“那我可太谢谢你了!” “向东同志谦虚了,你要谢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家世,你的能力!” 杨厂长虽然面上依旧和煦,但心里暗暗生出了悔意。 向东不顾蒋方南示意的眼神,咧嘴笑着说道:“可惜我父辈死的太早,不能时时刻刻护着我成长。但杨厂长你活着呀,你能替他们照顾我,可以力排众议,把我强加在出差名单之上。让我以独子烈属的身份,抛下孤身在家的孕妻,去千里之外的贵钢奉献自己,到必要时也可以牺牲自己……” “向东,回到队列中去,马上要准备出发了!”王耀武面对场中窒息的气氛,在蒋方南的示意下走到向东身旁。 但向东脾气已经上来了,此刻隐隐又有掀桌子的冲动。 在身怀巨款衣食无忧之下,这世间大多数事都不必再委曲求全。 向东甩开王耀武的胳膊,指着台上面色铁青的杨厂长喊道:“我会谢谢你,我家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他们会排着队谢谢你! 我听说你有个侄子叫杨为民是吧?他今年才十七岁呀,你就让他来厂里奉献自己。这么好的差事你不给自己的亲侄子,却让给我这个毫不相干的人,你才是大公无私,你才是舍小家为大家!” 场中众职工面面相觑,不顾领导在场就开始议论纷纷。 任谁都看得出向东被厂长针对,任谁都听得出厂长在以权谋私。 “向东回去!” 蒋方南见黄书记也拉下了脸,不得不紧忙走下台阶。 第305章 我代赵秀宁同志请辞! 轧钢厂办大楼前,气氛充满了火药味。 台下众职工干部议论纷纷,台上众厂委领导面色难看。 向东虽然针对的是发病的杨厂长,但却把厂委们的遮羞布撕了下来。 作为轧钢厂的厂委领导,谁没有安排自己七大姑八大姨。但今天被向东当众捅破,无疑是给职工群体烧了一把火。 蒋方南心里暗自着急,拦在向东身前缓缓摇头。 “向东,没有必要。” 向东知道蒋叔是好意,不想让自己把领导们都得罪了。但想到昨夜和妻子的对话,向东心中怒意更上一层。 于是向东大声说道:“昨夜我妻子再三嘱咐我,让我去了贵钢务必努力工作,不必为家里事挂怀于心。若是在她生产过程中遭遇不测,她会以腹中胎儿为重,纵然到时是九死无生,也要让我家里血脉存续!” “我妻子让给这腹中双棒胎儿起名,我说这俩孩子大的叫向振中,小的就叫向振英!我妻子问有什么来由,我说吾家英烈自中条山始,后辈儿孙永不敢忘!” 哗! 人群中有几道粗重的呼吸声,料想也有妇女同志开始落泪。 这时蒋方南目光如炬,缓缓让开了身位。他了解这个异姓侄儿,他知道事情已经回不了头了。 台上众厂委已经僵住了,此刻已经有些进退不得。 向东心里含恨,怒视着台上杨厂长说道:“你以大厂厂长之尊,肆意拨弄他人之命运。以煌煌之言,让我这独子烈属撇下孤身孕妻。又使少不经事只有初中学历的侄子,舔居国营大厂干部序列!” 杨厂长呼吸急促,怒声喊道:“够了!向东,回到队列准备出发!” “杨厂长你是在指责我吗?我犯了哪条法律,我触碰了轧钢厂哪条律例?” 向东说完往嘴里塞了根烟,幸有煤油打火机才堪堪点着。 “触犯律例倒是谈不上,你只是耽搁了大家的出发时间。” 杨厂长有甩手走人的冲动,但作为领导他退缩不得。 向东抽了一口烟,脸上尽显平淡。 “杨厂长,据我接到的通知,登火车出发的时间是上午八点半,此刻才堪堪过了六点十五分!你着急赶我们走,是想回去给自己擦屁股吗?” “杨厂长你不用着急,我向东不会搞那匿名告状之举。我只会把所有事情汇报太阳,让他知道这世间有你这种魑魅魍魉之徒。 杨怀义,我等着你被碾成齑粉那天!” 轰! 黄书记及众厂委满脸惊愕,场中众职工感到有些窒息。 他们知道向东性子刚烈,但没承想会如此肆无忌惮。 这要是厂里的工人破口大骂,大家只会当个哈哈听一听。但向东是厂里的基层领导干部,他难道置自身前程于不顾了吗? 杨厂长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持身份不能破口大骂,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呵呵!你太看的起自己了,我犯不上和你这种人较真!” 向东扔下烟头,拿皮靴呲灭后说道:“你犯得上犯不上的无关紧要,我只是提前告知你,支援贵钢是部里任务,这方面我义不容辞。但你最好不要动其他心思,比如让我怀孕的媳妇去搬运麻袋里的劳保。” 杨厂长感觉在这百十号职工面前,自己的脸被向东踩在地上呲。 于是目光中含着煞气,声音冰冷的说道:“你多虑了,我们没有你想的那么下作!” “呵呵,你下作不下作那是你的事,你高尚会任人唯亲?所以你在我这里得不到任何表扬!” 向东说着侧身看向一旁的李怀德,面容平淡的又说道:“后勤李处长,我代表我媳妇向你请假,待生产结束之后再行复工!” 还没等李怀德说话,高处的杨厂长怒极说道:“不可能!厂里有厂里的规定,女职工生育只有56天产假,你媳妇赵秀宁目前不符合休假条件!” “啧啧!你一个厅级厂长,我只是一个小小副科。你还真是日理万机啊,连我媳妇的名字都知道!” 说着向东看着蒋方南,轻笑了一声说道:“蒋副厂长,你这下看明白了没有?” 不等蒋方南回应,又侧身看着李怀德说道:“李处长,我现在正式告知你。因身体原因,我代赵秀宁同志向你提出请辞!” 轰! 向东的话音刚落,场中众职工们已经炸开了锅。 蒋方南张了张嘴,又面色黯然的保持沉默。 台上黄书记眼里闪过凝重,他知道此次衅端已经开始了。 杨厂长更是心中一抽,脑海里浮现出了四个大字。 不死不休! 但随即又哑然失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荒唐。 自己是国营大厂厅级干部,一个副科向东再蹦跶,也无非是一只掐人的蝼蚁。 李怀德本想劝说两句,但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因此他看了眼蒋方南,便正色说道:“你是赵秀宁同志的丈夫,原则上可以代她请辞,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要看到赵秀宁同志的亲笔签字。” 向东听到后皱了皱眉头,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后说道:“时间还早,我这就回去让她签字。” “不用!给他批了吧,我能替他担保。” 蒋方南面沉如水的看着杨厂长,朝身后的李怀德吱了声。 他知道这事怨不得向东,是杨怀义再而三的挑衅。 自己既然答应了周叔,那就尽可能的护他家周全。让赵秀宁退出轧钢厂,是了却向东心中牵挂。 他大概率相信赵秀宁会无事,但他不敢赌赵秀宁出事后的向东。 看来自己进度得再快一点了,这些个厂委还是过的太舒坦了。 李怀德朝向东点头之际,忽然看到蒋方南气势磅礴。顿时心里波澜汹涌起伏,整个人也陷入了沉思。 而向东看了眼台上的杨厂长,转身朝保卫处小楼走去。 辞了轧钢厂的正式工作,媳妇心里肯定不乐意。但自己已经被人挤到了墙角,难道真要当个缩头乌龟不成! 向东到了保卫处小楼值班室,给赵秀宁写了一封信件。简略告知她今日的情形,并嘱咐她安心养胎即可。 自己给她留下的钱票,够三口之家吃穿到新世纪。 至于厂里这三十块出头的工资,抵得上自己空间拿吨计数的黄金? 第306章 自古都是夫唱妇随 上午时分。 支援贵钢的队伍已经出发多时,清晨厂办大楼前发生的事情,此刻还没有在厂里传开。 而毫不知情的赵秀宁,在赵兰花的陪同下,一如既往的到了轧钢厂,此刻坐在办公室里织着毛衣打发时间。 秦淮茹坐她侧面的办公桌,暗戳戳的闷头不语,只听着办公室里老嫂子们,讨论着厂里千奇百怪的八卦。 张兰坐在赵秀宁对面,对厂里的八卦毫无兴趣。 她知道秦淮茹和向东有染,于是逗弄着说道:“要我说这老话是真真有理,到底是远亲不如近邻呀。” “呦!兰子,这有什么说头?” 一位老嫂子听到后,及时的插话进来。 张兰随意瞥了一眼秦淮茹,笑着说道:“你就拿秦淮茹来说,她本来得进厂下车间。但谁让人摊上了一个好邻居,忙前忙后的在中间给牵线搭桥,这不和咱办公室李姐换了工作嘛。” “哦对对对,你瞅我这记性。” 老嫂子一脸的懊恼,随即又巴巴的问道:“那兰子你说的好邻居是谁啊?” 张兰看着面色不善的赵秀宁,毫无顾忌的说道:“嗨,就是秀宁丈夫,咱厂保卫处向副科长。” 老嫂子也看了一眼赵秀宁,脸上带着责备之色说道:“嘁~你说东子啊!那还用你说,人东子做事那没的说!” 不是老嫂子顾及向东是个副科长,而是向东每次来办公室兜里都有糖。 相较于张兰这个风评不好的人,她更愿意和赵秀宁来往。 秦淮茹作为话题的副中心,故作怯生生的垂下了眼皮。 说呗! 被人说两嘴值当什么,她们哪知道自己的幸福。 但赵秀宁却忍不下去了,觉得这张兰无事生非蹬鼻子上脸。 于是她眼里冒着寒气说道:“张兰你要是没事就去尿尿去,你不是最近去的很勤快嘛!” 张兰闻言心中恼怒,顿时就有和赵秀宁茬架之势。 她已经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的确确是怀上了。不仅频繁的往厕所跑,还动不动的情绪会反复。 张兰压不住心里的怒气,径直朝赵秀宁质问:“你管得着吗?有那时间管你男人去!” 张兰说完心里就后悔了,但仍是故作不忿的样子。 赵秀宁嗤笑一声,轻蔑的说道:“嘁~你以为我爱搭理你。你也不瞅瞅你是什么货色,跟你在一起工作真是倒了血霉了。” 办公室里的老嫂子们静静的看着,这种日常撕扯大战太平常了。 只有秦淮茹如坐针毡,想插话但又不敢。 赵秀宁这种诛心之言要是搁在以前,张兰怕是轻笑一声都不往心里去。 但她内心已经彻底转变,自觉自己是个本分的妇女。 因此听到这话,顿时拍着桌子怒骂:“赵秀宁,你有能耐搬出去啊!让你男人给你找个别的去处!他不能只顾着院里寡妇邻居,而不顾你这个家里正牌媳妇吧!” 哗! “兰子!” “兰子别胡说!” 办公室老嫂子们坐不住了,事情再发展下去准要出事。 也不知道张兰是吃错啥药了,这几天说话老是呛人。而赵秀宁现在是个大肚子,可不敢有任何闪失。 正当赵秀宁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从门口进来了一个青年保卫。 他手里拿着一封信,对着赵秀宁说道:“赵秀宁同志你好,向副科长临走时给你留了一封信。” “谢谢,麻烦你了。” 赵秀宁先是有些惊愕,随即面色如常的道谢。 待青年保卫离开后,赵秀宁这才缓缓的打开了信封。 张兰见是向东留的信,顿时恢复了理智。心里吐了吐舌头,悄摸的坐了下来。 办公室里老嫂子们见状,心里也直夸这封信来的及时。 众人都有意无意的观察赵秀宁,却见赵秀宁脸色越来越难看。 正当秦淮茹忧心的想问时,李怀德身后跟着俩人,面露难色的进了办公室。 “处长!” “处长好!” …… 众人见李怀德带人进来,顿时都都站起来问好。 只有赵秀宁眼睛扎在信里,对李怀德的到来置若罔闻。 一个老嫂子见赵秀宁不言语,善意的提醒了一句:“秀宁,处长来了。” 李怀德轻轻摇了摇手,站在赵秀宁身旁说道:“秀宁,东子的信你也看到了。有些话我不太好说,你心里有什么想法,不要有顾虑,大胆说出来。” 赵秀宁对折着信纸,小心翼翼的塞进信封。 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收到来信,更是丈夫给自己的来信。 “李叔,我丈夫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万事我都听他的。” “秀宁,你要不再好好想想,有李叔在你不用怕,东子那里我去信解释!” 李怀德已经心有成算,他觉得自己成事之机在蒋方南,更在幸运之子向东身上。 赵秀宁把信装进包里,微笑着对李怀德说道:“谢谢你李叔,自古都是夫唱妇随,我丈夫既然已经有了决定,那我就得跟着他,一条路走到底。” 说完后扫了秦淮茹一眼,又朝着李怀德说道:“李叔,我想今天就离开。一会还得麻烦你签字。” 李怀德心里有些复杂,更感叹向东娶了个好媳妇。 于是他缓和着表情说道:“不用了,你大着肚子就别跑上跑下了,人事的同志和材料我都带来了,你签个字就成。” 赵秀宁缓缓坐在凳子上,接过人事递过来的材料。全程眉头没有皱一下,一张张认认真真的签了。 屋里众老嫂子们张大了嘴巴,对此巨变有些难以接受。 要知道外面一份临时工作都是好几百,赵秀宁这可是轧钢厂的正式工作! 秦淮茹眼里带着震惊之色,张兰更是僵着脸有点懵。 赵秀宁签完字后递给了人事,李怀德朝人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待两位人事出了办公室之后,李怀德看着桌上的东西说道:“秀宁,你收拾收拾,李叔一会开车送你回去。” “谢谢李叔,但我现在已经不是轧钢厂的人了,厂里的车我坐不成,我一会去外面叫个三轮车。”赵秀宁说着扶腰站了起来,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私人物品。 到底是一个被窝里的人,夫妻俩一个比一个烈性。 李怀德一时有些怅然,随即离开了劳保办公室。 秦淮茹这时才开始上手帮着收拾,多余的话得回去在家里详说。 张兰想问不敢问,也准备过去帮着收拾。 但赵秀宁拦着她的胳膊,盯着她神色如常的说道:“你说的还挺准,我男人让我搬出轧钢厂!” 轰! 张兰不自觉的退后两步,一时间大脑里空空如也。 第307章 塑金身与告黑状 当秦淮茹陪着赵秀宁回到家时,向东乘坐的火车已经出了京城地界。 对于清晨发生的事情,向东并不怎么担心。 男儿事到临头须放胆,更何况自己是个有空间的穿越者。 向东以前只想顾好自己的小家,对争权夺利这些事丝毫不感兴趣。 但总有杨厂长这样的傻哔,嫌清闲自在的日子不舒坦。 向东觉得自己不必等他扫地了,要在狂风刮枯叶之前放倒他。 这事对于副科级干部来说,好像是个天方夜谭。但对于有上帝视角的向东,其中操作的空间是巨大的。 老杨啊! 我向某人既然年轻不好擢拔,那就只能用功德塑金身和你碰! 公王府的宝藏听说过没?我带蒋叔取了它,蒋叔升官,我塑金身! 草原上几十上百万的黄羊知道吗?在明年大规模围捕前,让李怀德拿了升官,我再塑金身! 我向某人虽然生性愚鲁,但出的招具是神来之笔。 况且如今已经时至灾年,这也算得上是功德无量之举。 宝藏得从贵钢返回之后就拿,那是灾情已至明面。肉食得等寒冬冰封之后再取,那是上上下下皆是嗷嗷待哺。 旁人只觉得自此之后,我向东日日寝食难安。殊不知夜不能寐的,将是那高高在上的厂长杨怀义。 向东嘴里叼着未点的香烟,望着车窗外龟裂的大地仔怔怔思考。 这时许大茂暗戳戳的走了过来,坐在向东对面擦着了火柴。 向东侧着伸头点着后,缓缓吐出青雾后说道:“大茂,你这怎么还敢往我跟前凑,我得罪的可是轧钢厂厂长。” “嗨!杨厂长哪顾得上我这个小小放映员,他要是只有那点气量,我估摸着他也走不远了。”许大茂说完,给自己也点了一根烟。 向东听到后心里挺舒坦,但仍是揶揄的说道:“大茂,那你可失算喽。老杨那人在气量方面,和瘪犊子易中海挺像。我在厂里鸣枪那次让他不爽,自此之后就被一而再的频繁针对。” 许大茂脸上的僵色一闪而过,但随即又笑着说道:“没事,我许大茂这段时间兢兢业业,任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要不是之前犯的那些事,以我放电影的业务能力,无论去那个单位或大厂,都会被抢着要的。再说,咱俩是一个院的邻居,我肯定得向着你呀!” “说实在的,锦上添花对东哥你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但雪中送炭就不一样了。”许大茂弹了弹烟灰,把烟塞进嘴里望着窗外。 向东此刻愈发感觉怪异,这王八蛋不会是被谁穿了吧? 于是向东试探着随意说道:“唉!这特么的也没个Wifi。” 虽然嘴里随意的说着,但向东的眼神紧盯着许大茂。 “啥?东哥你刚说外什么?” 许大茂茫然的转过头,眼神清澈的看着向东。 向东见此哂然一笑,随即胡乱的编了一句。 这世界要是真有两个穿越者,怕是天道会亲自下场逮回去一个。 向东看了眼腕中手表,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午饭时间。便带着许大茂,俩人一前一后的去了餐厅。 毕竟眼下很多厂里同志躲着自己走,还是与己方便,也与人方便吧。 红星轧钢厂,厂办大楼。 从早晨正式上班后,众厂委频繁进出书记办公室。只有厂长杨怀义和副厂长蒋方南,待在办公室里不曾出门。 蒋方南侧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眺望着窗外的明媚。 办公桌上镇着几张泛黄的纸,这几张纸蒋方南一直贴身藏着。 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名,他们都是潜伏在厂里厂外不同线上的碟匪。 随着国家日益增长的钢铁需求,以及各个领域需要的绝密工件。位于京畿腹地中的红星轧钢厂,愈发显得重要无比。 蒋方南自去年初接到任务,目的就是扫清轧钢厂的碟匪。当时他人虽然未至轧钢厂,但早已经从各个渠道布下了多条暗线。 同志们经过一年的摸索排查,列出了足足上百位可疑对象。这里面绝大多数只是嫌疑,但潜伏最深的那批人仍是没有头绪。 名单前列的那几个熟悉的人名,让蒋方南有就此收网的冲动。 但他仍是按下了心中的私欲,毕竟自己身上背负着部里交给的任务。 有些人逃是逃不掉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手指尖掉落的烟灰,惊醒了出神的蒋方南。 蒋方南缓缓收起名单,又装好后贴身保存起来。 他此刻不但不担心向东,反而对这惫懒货有些期待了。 平时跟个咸鱼似的都能如此折腾,就看杨怀义这座山头能不能让他蹦起来。 而一墙之隔的厂长办公室里。 杨怀义面对繁重的工作,内心一直平静不下来。 虽说向东只是个小角色,但他身后的蒋方南小觑不得。 杨怀义点了一根烟,走到窗前露出苦笑。 作为高级干部的他,是有自省自查的能力。 此刻他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一个劲的追问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只要看见向东,自己就会莫名其妙的上头。为什么向东这个年轻人,会肆无忌惮的无惧任何人。 可向东这事只有老天爷知道,他杨怀义给脑袋装上马达也没用。 杨怀义眼见快到午饭时间了,拿起桌上电话就拨了出去。 “喂老领导!我是杨怀义,我今天身上粮票不够了,中午想去您那蹭顿工作餐吃,您老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电话那头说道:“哈哈~小杨啊,不是我这个老领导不照顾你,而是老领导家里也没有余粮呦!” “那我可不管,谁让您是我的老领导呢,今天中午这顿工作餐我蹭定了。您等着,我这会马上过来!” 部里去年末调来的大领导,是杨怀义以前的老领导。杨怀义最近顺风顺水拿下订单,也离不开这位大领导的照拂。 杨怀义挂完电话后,脸上舒展着明朗的笑容。 朝着门外秘书喊了一声,让其通知司机准备车辆。 自己则是抓紧时间,把桌上的文件资料挨个收拢,穿上外套提着包就出了办公室。 第308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大领导办公室。 杨怀义假借蹭饭之名,跟大领导在部里食堂中会面,谈笑风生的吃完了午饭,随后俩人带着秘书回到了办公室中。 大领导作为部里副手,每日的工作任务更是繁重。 待秘书给俩人沏茶离开后,大领导便靠在沙发上说道:“有什么事说吧,这里也没有外人!” 杨怀义端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委屈之色回道:“哎呀领导呦,您可是我的老首长了,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您!” “行了行了,我家门朝那开,你又不是不知道。厂里万事离不开你,你要是没事就早早回去。咱们叙旧不必在这,周末我让夫人准备一桌,你到时候再来蹭饭吧。” 大领导不喜抽烟,唯独喜好喝茶和美食。 杨怀义随即面露难色,有些遮遮掩掩的说道:“老领导,厂里的工作现在是越来越难干了,我都想干脆辞职算了!” “胡闹!我们组织人遇见难事要迎头而上,岂能畏手畏脚的退缩!” 大领导故作不悦,把茶杯不轻不重的放在桌上。 杨怀义撇着头,脸上带着委屈说道:“领导你还不了解我嘛!我当年端机枪炸碉堡,何曾退缩过半步!” 说着杨怀义面向大领导,脸上带着悲愤之色说道:“领导!你见过有哪个副科小干部,当着全厂领导的面,指着厂长鼻子骂的!” “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他哪来的胆子!”大领导脸色一沉,端起了桌上白瓷茶杯。 杨怀义换了坐姿,对着大领导叫屈道:“厂里保卫处机要副科长向东,平日里仗着蒋方南的袒护,在厂里目中无人行事跋扈,一而再的跟我这个厂长对着干! 不仅如此,在他家的四合院里也是称王称霸,利用他的烈属身份,邻居们稍有差错就喊打喊杀。这不厂里两位钳工大拿,就被他逼的现在成了学徒工!” “但我是一厂之首,哪能跟年轻干部计较。这不今早在送别支援贵钢同志时,我还特意点出他褒奖了一番。 但谁知道他突然哪根筋搭错了,抬出他父辈的资历,说话肆无忌惮,当着全厂领导的面让我下不来台。” 杨怀义说完后耷着脑袋,一副举步维艰的样子。 大领导眯着眼,目中精光闪闪。 到了他这个层次的干部,往往对任何事都不会轻信。 矛盾往往都是对立相向的,因此他心里并不信杨怀义的话。一个副科级干部又不是失心疯,不会无缘无故的攻讦一厂之厂长。 但同样到了他这个层次,事情的对错往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是自己的人,谁又是自己的敌人! 杨怀义来自己这里状告向东,那是项庄舞剑意在蒋方南。但蒋方南这个人他是知道的,在公安和保卫那边颇受器重。 大领导起身在办公室里缓缓踱步,走到窗口目眺远方说道:“小杨,蒋方南是那边的干将,单靠一些无稽之谈是拿不下他的。但市局那边我会打招呼,先把这个向东摁死在机要科。小小年纪就敢为非作歹,岂能任由他在厂里搅风搅雨。” “小杨!你尽管放手去做,不要担心其他。你要知道自己的主要任务是什么,只有轧钢厂出成绩,你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大领导说完端起茶杯,缓和着脸对杨怀义说道:“过段时间我要是有空,我会去轧钢厂走一趟的!” 虽然大领导已经端茶送客,但杨怀义仍是露出了喜色。随即溜须了两句之后,便带着秘书从部里离开。 …… 清晨厂办大楼前的冲突,犹如丢进湖面的石头,在轧钢厂职工下班之前,已经随波四散而开。 待厂里职工下班回家之后,南锣鼓巷的四合院里亦是炸开了锅。 院里各家各户的邻居,对此都关上门开始议论。 有替赵秀宁感到惋惜的,但大多数都是偷着幸灾乐祸。 前院东厢房里。 赵秀宁坐躺在罗汉椅上,小炕桌另一侧坐的是杨柳。 罗汉椅前一米距离处,坐着赵兰花和秦淮茹。 众人都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一个个皆是有些愁眉苦脸。 杨柳胳膊搭在小炕桌上,身子往前侧着说道:“要不我这会去找二婶过来,让她给咱们拿个主意?” 赵秀宁胳膊吃力的撑着,稍稍坐起来点说道:“不用!不就是从厂里辞职嘛,刚好我也能安心的在家里养身体。” 这时秦淮茹插话道:“可院里这些人惯会捧高踩低,我担心你会受不了那些风言风语。” 赵秀宁看着秦淮茹,缓和着笑脸说道:“捧高踩低这事哪里都有,咱们就安心过日子就行。至于谁爱说什么就让他说去,我谅他们也不敢在我面前造次!” 赵秀宁虽然夫唱妇随跟着向东,但仍是为辞了工作的事感到不爽。尽管此时强压着愤怒,但身上的寒气仍是渗了出来。 赵兰花担心赵秀宁的身体,移凳子到罗汉椅跟前说道:“没事的秀宁,隔壁跨院已经盖的差不多了,我听说最迟月底就能完工,到时咱们老家的人马就在隔壁,你想支使哪个,就让墩墩过去喊!” 众人这才想起隔壁跨院,那是专门给赵家庄和小王庄盖的。 只不过寒冬腊月的工程进度慢,修修停停的一直都没有竣工。但立春之后天气暖的快,隔壁跨院已经在开始粉墙平地。 如今官面上有街道副主任的二婶,院里又有五十多户的乡下宗亲。 众女至此心里才算松了口气,毕竟这年月家里没男人就是弱势。 无过东厢房里众女担心,此刻中院郭大撇子家里。 易中海郭冲师徒及后院刘海忠,早早的被郭大撇子请了过来。 他们几家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把他们挨个收拾过的向东。 易中海和刘海忠从厂里的钳工大拿,沦落到车间里人人都能支使的学徒工。 郭冲企图给贾家拉帮套,被向东借此替贾家月月敲诈。 而郭大撇子作为以工代干的车间组长,在这院里被向东一而再的奚落。 为了一个小小糖瓜,让郭家媳妇挨了一记重重的电炮。为了简简单单一句话,让郭大撇子端着酒壶赔罪。 第309章 郭家媳妇的算计! 中院东厢房里。 郭大撇子置了一桌酒菜,此刻方桌之前坐齐了四人。 向东清晨在厂里的所作所为,众人今天在厂里都有耳闻。 虽然向东此时已经不在京城,但猛虎虽走余威仍存。因而此刻郭家桌间席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宁静。 郭大撇子既是今天的东道主,因此也当由他来打破这个僵局。 “各位,我们大家都是厂里钳工,更是一个院的友邻,所以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大家可不要拘束!” 郭大撇子自恃是车间组长,姿态十足的提起桌上酒杯。 “谢谢守仁款待,干!” “谢谢郭组长,干!” …… 郭冲和刘海忠谄媚的站起来碰杯,但易中海只举着杯子示意了一下。 郭大撇子对此不以为意,毕竟人家是厂里的钳工大拿。虽说如今算得上是虎落平阳,但万一人家他日偶遇风云呢! “吃菜吃菜!这腊鸡从年前我就一直看它不顺眼,今日借着诸位赏脸,咱们干脆就消灭了它!” 刘海忠听到后,顿时来了兴趣。 连忙拿筷子捞起一条鸡腿,捏在手里就开始啃。 但郭冲却听出了这话里外音,因此给郭大撇子斟酒时说道:“这种精贵的吃食,我从小到大都没尝过,怎么消灭我是一点辙都没有,还请郭组长您给指点指点!” 郭大撇子暗暗撇嘴,于是径直说道:“我听说咱们院向副科长今天闯祸了!他媳妇都被厂里开除了,是有这么回事吧?” 刘海忠啃着鸡腿听到后,顿时急的边吞边道:“嗯~嗯!这事我听说了,不过他媳妇好像不是被开除的,是主动辞职的。” “嗨!那不一样嘛,管她开除还是辞职的,总之就是厂里不要了呗!”郭冲瞥了一眼刘海忠,脸上带着不屑之色。 刘海忠闻言有些悻悻,继而又低下头啃鸡腿。 郭大撇子眼里闪过厌恶,朝着默然吃菜的易中海问道:“易师傅,你说这种人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呀!他一个小小的副科长,怎么敢和厂长对着干! 你说我们要不要向厂长看齐,在这院里和他家划清界限。必要时,咱们整理整理他的材料!” 易中海随即放下手中筷子,和郭大撇子伸过来的酒杯碰了一下。 “郭组长是车间领导,我如今就是个听呵的。鼎力相助怕是没有那么大能耐了,但敲敲边鼓是义不容辞的!” 说着又看向刘海忠问道:“老刘,你说呢?” 刘海忠忙扔下鸡腿骨头,脸上沾满油花子说道:“是是是!他向东在这院里的所作所为,我刘海忠知道的是一清二楚! 他在院里为非作歹称王称霸,还和几个寡妇乱搞男女关系。郭组长你要是想办他,我刘海忠可以给你出面作证!” “好!刘师傅不愧是院里曾经的二大爷,有思想有觉悟,咱们要是事成了,我会向领导谏言,把你身上的冤假错案拿掉!” 郭大撇子脸色泛红,忙不迭的举杯敬酒。 但这时易中海忽然说道:“郭组长,你们继续喝着,我还要回去给我老伴熬药,改日我置办一桌,再请你赏脸光顾!” 郭大撇子闻言脸上一怔,但随即客气着礼送易中海出门。 易中海出门后就着夜色,脸上露出了不屑的嗤笑。 对于向东他了解的很,凭借屋里这几个货色,凭借他们那点幼稚手段,根本伤不到向东分毫。 自己能有今天这凄惨地步,就是当初和屋里这几个货色想的一样。 一群厂里的基层工人,哪来的自信去对付保卫处领导! 夜逐渐深了,东厢房里的酒席已经散去多时。 皎洁的月华从窗帘缝中,窥探着屋里的一切。 郭大撇子平躺在炕上,揉捻着一旁的媳妇说道:“你说这次能不能治得了这小子!” “嘶~不能!” 郭家媳妇皱着眉头,咧嘴望着屋顶横梁。 “当家的~你们都把事想的简单了。” “就你能!这些事还治不了他?” 郭大撇子心里有些不爽,狠狠的拧了一下。 “啊~当家的,我听院里的婆娘说,向东身后有副厂长罩着,还有街道办主任是他婶。人家厂里的领导在斗法,咱们家哪里敢去掺和这事!” “哼!我就算治不了他,我也得给他添点堵,否则这院里人还以为我是缩头乌龟,我这以工代干的组长还要不要面子!” 郭家媳妇抓着丈夫作怪的手,搭在他身上说道:“当家的,这自古是抓贼抓赃,捉奸捉双。只要人家向东不倒台,他家里的那群莺莺燕燕,是不会轻易反复的。 人家赵秀宁和这几个关系好,整个南锣鼓巷都知道。人家向东喜欢照顾院里孤寡,整个南锣鼓巷也知道。” 郭大撇子心里泛起一阵挫败之感,盯着房梁脸上有些丧气。 郭家媳妇虽然小动作不断,但嘴里又说道:“当家的,在这院里最了解向东的,无外乎就是隔壁的易中海。但你看他今天除了蹿腾两句外,早早地就离开了咱家。他是怕你们犯蠢连累到他,而且他也是你们的前车之鉴呀!” “唉!但这口气不出不行啊,我一天天憋着难受!” 郭大撇子随即加重了力气,似是发泄着对向东的恨意。 “嘶!啊~当家的,你甭着急啊!他既然已经把厂长得罪死了,那咱们就等着他倒霉就是了。咱们家就是个工人家庭,在人家领导斗法中起不到大的作用,反而弄不好会引火烧身。但只要他向东一旦失势,咱家落井下石还不容易吗?” 郭家媳妇已经按耐不住了,说话时顺势趴在了炕上。 郭大撇子狠狠的拍了一把,对媳妇这番话带着别样的赞同。 “媳妇,但人家还有个副主任的二婶呢,咱们家可在人家的地头呢,你说到时候她会不会找咱们麻烦?” “哎呀~你怂什么!居委会主任上次死在前院里,现在新上来这个可不得了,她儿子好像在哪个区里是副领导。我最近在巷子里和这个老太太处的不错,我慢慢巴结着她,到时还怕街道副主任?” 郭家媳妇满脸的不乐意,紧紧抓着郭大撇子的胳膊。 有道是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 第310章 他说我得了瘸病会传染! 时至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红星轧钢厂支援贵钢的队伍,已经在路上颠簸了整整五天。 队伍沿京广铁路段行至郑市时,被当地的兄弟单位好生款待了两天。 在正月十五这天上午,队伍才堪堪抵达西省柳市。 接下来需要在此下车转乘,走去年刚建成的黔桂铁路。 但因为火车运行时刻衔接不上的原因,聂副厂长决议在此休整一天。 经过和当地政务部门的协商,队伍分批住进了当地的几个招待所。 由于交通通讯和语言文化等多方面原因,这个时期对外出人员限制颇多。 因此大家需要外出时,都得在领导那里报备,并且需要多人组团,再由保卫人员全程陪同。 向东在招待所的房间里,归置好行囊后就躺在了床上。连续坐了好几天火车,到这会脑子里都是咣咣声。 正当向东准备大睡一觉的时候,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槽!都特么给我出去洗脚去!” 向东说着感觉有些蚀眼睛,急忙打开了房间的窗户。 跟向东在一个房间休息的,是保卫处里五个糙汉子。 经过在火车上好几天的不分昼夜,一个个被黄胶鞋捂着的脚,简直比那生化武器还可怕! 一名年轻保卫努着嘴,带着委屈的神色说道:“领导!谁愿意脏臭脏臭的,我们这不就准备去打水嘛。” “对啊!领导你多担待点,厂里宿舍那味道,那才叫一个地道!” “哈哈哈……” …… 随着几个保卫七嘴八舌的叫屈,向东真的是有些哭笑不得。 向东从兜里掏出牡丹,用煤油打火机点着后说道:“你们几个,有的比我年纪还大,得赶紧找个媳妇呀,让人家帮你们好好洗洗涮涮。组织工作虽然不能落下,但个人问题也是大事嘛!” 说着面对保卫们巴巴的眼神,没好气的把牡丹扔在了桌子上。 “我先出去转转,你们慢慢收拾。等我回来要还是这味儿,别怪我给你们打一套红拳!” “领导你放心吧,我马上就洗脚!” “是,保证完成任务!” …… 等向东出了房间门后,众保卫香滋滋的抽着牡丹。 其中一名瘦高个保卫感叹道:“咱们这位小领导可惜了喽!” “抽你的烟吧!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有蒋厂长罩着,谁能拿他怎样!”接话的是一名矮胖保卫。 瘦高保卫用臭脚蹬了他一下,随即骂道:“我特么是那意思吗?我是可惜小领导整天待在档案室,不然凭他的身手和运气,我刘大个子是愿意跟他的!” 第311章 追火车的少女 正月十七日清晨,火车行驶在黔桂铁路上。 队伍于昨天傍晚登上火车,五六百公里的路程行驶了一整夜。距离此次目的地贵市,最多再有两三个小时的路程。 太阳虽然还未升起,但那一抹红光已经浮现。 火车窗外翠绿的山景,让刚睁开眼的向东打起了精神。 车厢里除了放哨的保卫外,其他人都东倒西歪的睡着。 向东随即走到车厢连接处,打开了车门上的小窗。 贵省山区湿冷但新鲜的空气,顿时扑在了向东的脸上。 这里属于云贵高原地区,是全国唯一没有平原的地区。一年当中至少有两百天都在下雨,因此这个地方多雾且潮湿。 故此有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之说。 但对于向东这个过客来说,这里只是他人生路上的客栈。 向东在车厢交界处吃了些糕点,听到车厢里有了动静,外加上火车已经缓缓开始减速,便准备关上门窗返回。 但这时忽然听到一阵阵尖叫声,仔细查看后才发现,是从车外前方远处的小山包传来。 想必是当地寨子里的人,见火车过来有些惊奇吧。毕竟这条线路是去年建成交付,今年一月中旬才正式通车运营。 向东回到车厢后,从包里取出水缸。 在车厢另外一侧连接处,往水缸里倒了多半杯开水。 这时候可没有现烧的热水龙头,开水都是乘务员提上来的。 正当向东准备回去的时候,窗外的尖叫声越来越清晰了。 向东随即放下手里水缸,同车厢其他人一道,均是把脑袋伸处窗外,盯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 这些人穿的花花绿绿的,打眼一看就是寨子里的人。 向东哪里见过这场面,随即新奇的观察着他们。 但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他酿的怎么一个个朝火车冲了过来! “喂!!停下!!!” “停下!!危险!!!” 车厢里其他人也发现不对劲了,随即又是摇手又是大声制止。 向东也跟着狂呼,但他们已经距离火车不足十米了。 别看这会火车已经减速多时了,但仍是有着十迈以上的速度。这要是被卷入火车轨道上,那下场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向东急忙探出上半身,朝着前方不远处的人群狂呼。 但令人无语的是,人群中有几个青年人,不听车上频繁的驱逐声,仍是一步步接近着火车。 眼看这几人距离火车不足一米,仿佛伸手就能够着火车。 向东气的拔出手枪,指着骂道:“滚蛋!!!” 第312章 归程前的序曲 时令已将至芒种。 距离国人看重的端午佳节,只剩下不到一周时间。 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里,贵钢在轧钢厂的帮助下,从最初的野蛮生长,已经逐步走向正轨。 向东在聂副厂长的监督下,一直在办公室里当乖宝宝。除了一如既往每天写信之外,也就偶尔出门买点东西寄回家。 眼见此次贵钢之行即将结束,厂里出差的职工心中日益浮躁。 因此聂副厂长决定召开一次会议,势要给此次贵省之行画上完美的句号。 傍晚众人吃过晚饭,早早集中在贵钢礼堂。 向东穿着薄款中山装,踏着锃亮的黑色皮鞋。 在众人惊慕的目光中,端着白瓷茶杯坐在了前排。 至于台上那几把交椅,是副厂长和各处临时负责人的。 由于现在是客居它地,不多时台上众领导匀已到位。 聂副厂长弹了弹话筒,随后面带微笑的说道:“同志们!战友们!我们的不懈努力成效显著!大家这几个月辛苦了!” 呱呱呱呱…… 观众席上的众轧钢厂干部职工,无不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聂副厂长没有着急催促,而是等掌声落定之后才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很想家,有些女同志更是夜里暗自落泪。我个人同大家一样,我也期盼着早日回家。 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我们此次帮扶贵钢大致上已经完成,现在只剩下了一些扫尾工作,所以我们最迟会在两周后启程回家!” 呱呱呱呱呱呱…… 在这一瞬宽阔的礼堂中,掌声如雷鸣又如潮水。至少有近半数职工干部,无论男女都暗自啜泣。 向东也被这种氛围感染了,同众人一样久久停不下掌声。 聂副厂长也激动了,站起来提着话筒说道:“同志们!我希望在这最后的一段日子里,大家要一如既往的恪尽职守。让我们在贵省之行画上圆满的句号,也让兄弟单位见识我们轧钢厂人的风采!” 见底下众人又有鼓掌的架势,聂副厂长急忙抬手压下说道:“所以我们在座的每个人,都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在这里我要着重表扬宣传科的同志,特别是厂放映队的几位同志。 他们这几个月深入贵市及其周边不少城市,把我们轧钢厂的鲜艳旗帜,毫无保留的拓印在这片土地上。” 宣传科副科长张妍激动的面色通红,急忙站起来谦虚道:“各位领导,这都是我们宣传科应该做的,我们和其他岗位同志一样,做的都是份内之事。” 聂副厂长压手示意她坐下,随后说道:“谦虚是一件好事,但过分谦虚是要不得的。据我所知放映队的同志们是吃了苦的,我听说有个放映员叫许大茂……” 许大茂听到领导说到了自己,激动的双手攥着裤腿。不但脸上散着热气,就连眼眶都有些湿润。 “前两天我在吃饭的时候,听到有两个同志提起他。说他这几个月里,光是胶鞋就磨坏了两双!虽然我没有详细了解,但我相信我的同志,我能拿自己的人格担保,这事它做不得假!” 聂副厂长在热烈的掌声中,儒雅的脸上尽是肃穆。 向东坐在台下第一排,忍不住抽着嘴角朝后看去。你拼死拼活的工作,倒是显得我有些呆。 不对! 这许大茂变的如此优秀,他离不开我向某人的改造。 第313章 夜幕里的杀机! 深夜,南锣鼓巷四合院。 没有向东的四合院,众人过着如风似水的平淡生活。 去年刚送走了两个孤寡老人,今年院里迎来了三位待产孕妇。没有人会觉得这事怪异,毕竟生老病死是人世轮回。 四合院里这三位孕妇中,赵秀宁过的最是滋润,秦淮茹也有邻居帮衬,只有张兰显得日渐消瘦。 张兰的消瘦和定量减少无关,而是她挺着肚子为前程奔波。 每逢农历月初第一天,便是王大为接头的日子。 此刻张兰侧躺在床上,待塑料丈夫王大为出门之后,看着边上空空的被窝,心里愈发的焦急了。 距离她投诚的步伐,只剩下这最关键的一步。但这个环节一直由王大为负责,自己对此实在是有些无能为力。 但眼看着肚子一天天变大,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 张兰看着漆黑空洞的房间,眼里的光芒忽闪忽灭。 而已经出门接头的王大为,此刻已经蹲在了厕所里。 巷口转角处的厕所里,是王大为每月的接头地点。 王大为这些年多次躲过审查,是一个已经沉入湖底的资深碟匪。相较于那种纸条或者其他途径传递情报,他更愿意面对面的口口相传。 今天这条消息至关重要,决定着厂里军工车间能否正常运行。 与王大为接头的上级,同样住在南锣鼓巷。 此刻接头之人已经路过巷口,正迈着从容的步伐朝厕所走去。 接头人不仅是王大为夫妇的上级,更是这一片区情报的汇总人。 五月初的夜风虽然微凉,吹的道路两旁的树叶沙沙作响。但今夜的月光却不暗,映着两旁的树叶如同画卷。 饥荒已经初显,南锣鼓巷也不例外。 相较于前院东厢房的宽裕,其他邻居大多都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中院郭大撇子邻居锻工冯成,最近更是勒紧裤腰带生活。 除了让家里的孩子吃饱之外,夫妻俩每餐都是只吃个半饱。每个月节省下来的粮食虽然不多,但却能让老家的父母多吃几天。 但经常吃不饱的情况下,就会如秦淮茹一样开始便秘。 冯成已经大半周没有上大号了,但今夜却突然来了浓浓的便意。 因此冯成万分不敢耽搁,急忙穿着衣服就往门外跑。 巧合的是冯成刚出院门,就瞥见厕所闪进了一个人影。 同是夜里上大号,相逢何必曾相识。 尽管日子过的有些艰难,但此刻冯成却带着憨厚的笑容。 可见有时候人的幸福特别渺小,小到一次痛痛快快的大便。 巷口的公共厕所里,王大为如期的等来了上级。 第314章 西厢房中的生机! 南锣鼓巷里大多数人都已沉浸梦乡,但巷口厕所里却上演着一场生死大战。 冯成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就知道自己今日难逃敌手。 要是在其他开阔的地方,自己拔腿逃走就是。但这阴暗闭塞的厕所里,自己已然没有任何退路。 冯成心知自己只能迎难而上,最少换掉一个替妻儿争一份荣楣。 接头人作为王大为的上级,自是一身本事极为不俗。 握着匕首扑近冯成之时,冯成要害处就已见血。 从冯成脚步因王大为迟顿,到要害处鲜血淋漓之时不过一两秒钟。 纵是冯成想大声呼救,火石电光之间也没有机会。 接头人的匕首插进冯成体内,便被冯成一拳砸在脸上。 但还没等冯成有所动作,王大为飞身一脚踢在冯成头上。 冯成顺势被踢倒在地,在满是脏污的厕所地上只有出气声。 王大为来不及查看接头人的伤势,提腿就朝冯成脖子上踩去。 但冯成本身就属天赋异禀之人,在生死之际亦比常人更加顽强。 就在王大为的大脚落下之时,冯成一拳砸在了王大为的脚上。王大为瞬间身体失去平衡,重重的栽在墙上随后又砸在地上。 冯成眼里逐渐失去光泽,但仍是拼尽全身力气,举着拳头朝身旁的王大为砸去。 王大为被这一记重拳砸在肚子上,随即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呼。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消逝,厕所里已经归于沉寂。 冯成在奋力砸下一拳后,来不及合眼就气绝身亡。此刻躺在肮脏的厕所里,犹如一具带着缺憾而亡的战神。 接头人被冯成一拳打在了脸上,整个脸颊骨头凹了进去。若不及时送到医院治疗,怕也是活不了几天。 而王大为此刻蜷缩着身体,双手抱着肚子嘴里发出阵阵闷哼。这一拳虽然要不了他的性命,但他最少也得卧床将养几个月。 但为今之计得赶紧离开厕所,以防又有某个人前来如厕。 王大为奋力的挣扎爬起,捂着肚子靠近自己的接头人。看着接头人惨不忍睹的脸颊,王大为心里怅然不已。 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自己二人搭档多年,躲过了重重围追堵截。却没想到在这个平平常常的夜晚,栽到了一个平平常常的工人手里。 王大为使了一些急用手段,才让接头人发着痛呼声醒了过来。 “老张!我们这次麻烦大了!” 接头人忍着剧痛和眩晕,扶着尿池站起来抽声说道:“别…别特么说废话了。情报给我,我得马上找人救命!” “军工车间的兄弟,明天就要动手了。” 王大为一只手抱着肚子,一只手也扶着尿池。 “大为,这逼崽子不能让他活着,咱俩今天这事主要责任在他,等这事过后,想个办法送他上路吧!” 第315章 王拉弟的等待! 泽草所生,种之芒种。 在这个小麦即将成熟的时节,清晨五点钟天已大亮。 中院东厢房的冯家,王拉弟这会睁开了眼睛。 长期吃不饱的人会格外困倦,因此她不知道丈夫何时起的床。 丈夫最近便秘她是知情的,这会只以为丈夫去了胡同厕所。 王拉弟看着床里面的儿子,有些倦意的脸上满是宠溺。 接着她便套上薄衫,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在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她决意今天早饭多加一两棒子面。 丈夫虽然心疼在乡下的公婆,但自己更心疼整日抡锤的丈夫。 王拉弟挖了多半碗棒子面,轻轻合门出了东厢房。 这个时节已经不需要在屋里做饭,院里大多数人都把炉子搬到游廊下。 正当王拉弟打开炉子风门,隔壁的邻居易中海提着饭盒出了房门。 王拉弟是个典型的良善妇女,虽然知道易中海风评不好,但谁让两家都在东厢房住着,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 因此王拉弟直起腰,微笑着说道:“易叔这么早就去上工?” “哦,我这上了年纪瞌睡少,早点去厂里也能多做几个工件。”易中海和着脸色一边说,一边拉上了自家房门。 “呵呵,那易叔你路上慢点。” 王拉弟是不善言辞的家庭主妇,不是对门秦淮茹那种长袖善舞。 尽管易中海知道王拉弟是个实诚人,但仍是被这句话噎的不轻。 什么叫我路上走慢点? 我走快点怎么了?走快点谁还能把我弄死? 易中海微僵着脸,点了点头后抬腿朝穿堂处走去。 不是易中海热心肠爱加班,实在是车间主任太过“照顾”他。 每天分给自己的工件任务,是其他工人的一倍还多。 自己若是稍有不从,等着自己的是各种大帽子。 谁让自己是个八级手艺的学徒工,工艺精湛但却地位低下。 这时前院阎家天井处新建的厢房里,阎解成醒来后感觉膀胱要炸。 快速从床上坐起来后,屋里的摆设让阎解成眼里闪过黯然。 原本年初就要结婚的他,现在仍是光棍一个。 但这事不怪于家人,是阎家自己出尔反尔。 眼看定量一而再的减少,阎埠贵觉得这桩买卖不划算。于是就在两人结婚前一周,阎埠贵提出让于家退还一半彩礼。 第316章 这是杀人灭口! “冯成死了!!” “冯成死了!!” …… 阎解成复读机似的播报,响彻了整个95号四合院。院里被他惊醒的邻居们,一个个揉着眼睛脑袋有点懵。 正当众人惊疑着翻身下床时,阎埠贵套着衣服从西厢房里跑了出来。 他见大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顿时惊怒着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啪! “你在乱喊叫什么!!” 尽管阎埠贵不怀疑大儿子,但大清早的报丧声不能由自家唱起。 阎埠贵看着儿子捂着脸发抖,腰身往下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 他知道儿子生性胆怯这是吓尿了,于是拽着儿子就准备回屋。 但前院杨春明和关春来已经出门了,穿堂里也有几道人影过来了。 “三大爷!这是怎么回事!” 关春来穿着大裤衩,光着膀子快步走到院中间。 “咋回事呀,解成怎么说冯成死了?” 杨春明一边套着布衫,一边朝着院中间走来。 垂花门处倒座房的马叔,也皱着眉头走了进来。 阎埠贵见事已至此,今天这丧自家报定了。 他见大儿子捂着脸不说话,气的在背上拍了一把。 “说呀!怎么这会哑巴了!” 阎解成这时回过了神,见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 依旧拿手捂着脸说道:“冯…冯成死了!冯成死了!” 见大儿子又被摁了复读机开关,阎埠贵的脸色顿时漆黑如墨。 还不待众人发问,阎解成取下手说道:“大刘去上厕所,冯成死了!我刚才去胡同上厕所,刚进厕所就见冯成死了!是血,全都是血!” 随着阎解成颠三倒四的回答,众人也算勉强听清楚了原委。 瞬间由阎埠贵带领着,众人从前院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只留下阎解成站在原处,穿着湿漉漉的裤子打颤。 各家各户的妇女这会也出门了,一个个面面相觑的往院中间走去。 前院东厢房里,赵秀宁被杨柳扶着下了炕。俩人均是皱着眉头,出门后站在自家游廊下。 前院里众妇女叽叽喳喳,使原本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吵闹。 第317章 因为张兰不是寡妇! 胡同厕所案发现场。 老王公安的简略判断,已经无限接近真相。 但只要案子涉及到碟匪,就会有分局的力量介入。 于是老王和其他公安对了对眼神,随即屏住心神出了厕所。 此时厕所外的胡同里,早已经被巷里邻居围的水泄不通。 老王公安走到冯成尸体旁,对家属王拉弟说道:“家属请节哀,接下来我们要带尸体回所里,等案子破了,我们会还冯成同志一个公道。” 王拉弟此刻坐在地上形容枯槁,抱着冯成僵硬的胳膊默不作声。 眼见事情陷入了僵局,阎埠贵急忙蹲下说道:“拉弟,让公安同志走吧。他们还要回去查凶手,你总不能让冯成死不瞑目吧!” 王拉弟眼泪一个劲的掉,但仍是抱着胳膊不松手。 一旁院里的妇女们,这会也不得不围过来劝说。但她们这一离开,倒让赵秀宁的身形显了出来。 老王公安见是向东的媳妇,于是和煦的笑着点了点头。 毕竟赵秀宁的丈夫是副科级领导,她家的长辈更是街道办的领导。 老王公安老油条了半生,在阿谀奉承上面不落于人。 随着众妇女的劝说,王拉弟又开始撕心裂肺的哭泣。 赵秀宁听着心里不是个滋味,于是也上前两步说道:“嫂子!你要相信公安,他们一定会查出凶手,为冯大哥报仇雪恨。” 说着觉得这话太过单薄,于是又说道:“嫂子你是当母亲的人,你现在要振作起来,孩子还在家里呢!” 孩子!孩子! 王拉弟眼里逐渐有了色彩,但眼神深处仍是哀痛欲绝。 看着光彩照人的赵秀宁,王拉弟撕心裂肺的吼道:“可我没男人了!我们家天塌了!我们母子活不下去了!我也不想活了……” “嫂子!冯大哥是轧钢厂的人,厂里不会看着你们孤儿寡母不管的!” 赵秀宁说着看向老王公安,缓着面色说道:“王公安,冯成大哥毕竟是轧钢厂的中级锻工,还请你们回去后给轧钢厂挂个电话。” 老王公安见此,心里微喜着说道:“你放心,这是应该的,我回去后立马通知轧钢厂。” 这时王拉弟又开始嚎啕大哭,但也松开了抱在怀里的胳膊。 老王公安随即挥手示意,其余公安把冯成抬上了担架。 毕竟这是二百来斤的尸身,四个公安合力才抬着离开。 随着尸体离开了胡同,围观的人群缓缓开始消散。只有95号四合院的邻居们,仍是围在王拉弟身旁。 阎埠贵脸上的皱纹又多了一道,对着抽泣的王拉弟说道:“快回吧拉弟,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为今之计是你们母子得好好活着。听话!” 关家媳妇扶着王拉弟的胳膊,也柔声劝道:“拉弟,以后家里需要什么东西,你就给嫂子说。嫂子给你捎带回来,你关大哥那也一样。” 众妇女们脸上纷纷露出动容,眼里也露出羡慕之色。但随即想到王拉弟的遭遇,又暗戳戳的熄了小心思。 众人开始缓缓往回挪动,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安慰话。 第318章 易中海的狗屎运! 就在南锣鼓巷甚嚣尘上之时,易中海拎着饭盒到了厂里军工车间。 不用看车间门口的钟表,易中海也知道今天自己来的过早。一般能在这个时辰来车间的,只有优秀职工郭波泊那个傻哔。 易中海把饭盒放在桌子上,任由保卫人员仔细的搜身。 他作为保卫处向副科长的仇人,一直都是被保卫特殊照顾的。面对保卫人员粗鲁的动作,易中海习惯性的积极配合。 待保卫检查结束后,易中海走进车间的狭窄通道。 易中海如往常一样,走到了自己的工位。 他作为背着处分的特殊人员,原本是没有资格参与军工车间。 但架不住易中海手艺高,又有杨厂长的极力推荐。而军工车间主任也乐的如此,再怎么说易中海也是钳工大拿。 易中海随即扫视了整个车间,他发现自己竟然是第一个来的。于是心里骂骂咧咧的,准备拿起扳手紧紧工作台螺丝。 与此同时。 军工车间中段位置处,郭波泊正藏身数控机床下。碟匪组织交给他的两项任务,今天之后就圆满完成。 军工订单中的工件,已经被他研究透彻。车间里的宝贝数控机床,他也知道该怎么破坏。 于是郭波泊照常第一个来车间,拿起工具箱钻到数控机床下边。 郭波泊照着控制板卡的位置,一点一点轻轻的拆卸。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让郭波泊浑身湿透。 快了!快了! 郭波泊此刻眼里冒着精光,拿手轻轻摇晃着控制板卡。 不料! 随着他手上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大,攥在手里的螺丝刀忽然掉在工具箱上。 而郭波泊对此并没有在意,他以为此刻车间里只有他一人。 但他不知道易中海已经来了,正在车间另前半部准备工作。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易中海顿时一个激灵。 “谁!” 易中海抄起扳手,扫视着军工车间。 “谁在那里!” 面对易中海突如其来的询问,郭波泊藏身机床下眼里杀意汹涌。 但他此刻还不能轻举妄动,否则自己走不出这个车间。 于是郭波泊强露出笑脸,人还未起便说道:“哎呦!是易师傅呀!” 郭波泊站起来后,看着易中海紧绷的脸,随即揉着腰说道:“易师傅今天来的挺早哈,你这么大年纪要多休息!我就是来的太早了,靠在这打会盹。” 易中海见是郭波泊在此,随即心里长出了一口气。毕竟郭波泊家世清白,还是厂里的优秀员工。 于是易中海露着笑脸说道:“我就是年纪大了才睡不着,这不得向你这个优秀员工学习嘛!” “嗨!您是钳工大拿,论学习也该是我向你学习。”郭波泊心里暗暗着急,一时半会脑子里想不出对策。 但易中海觉得今天来早了,还不如在这和郭波泊闲着扯会淡。 “唉,什么学习不学习的,努力工作是一方面,但同时也要保护好身体。我劝你还是离那机床远点,我徒弟贾东旭那惨状你比我更清楚!” 易中海一边说着,一边朝前漫步走去。 面对郭波泊还有四五米时,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经济烟。 郭波泊见易中海朝前走来,顿时如芒刺背继而寒毛乍起。 毕竟机床的控制面板已经被他拆开了,此刻内部零件大面积裸露在外。 这要是被易中海看见,自己还不如立即自杀算逑! 自己要是不想死,那就只能让易中海去死。 至于这任务不任务的,和自己的命相比算个屁。 等杀了易中海,然后立刻逃出轧钢厂。 至于自己老婆孩子那边,暂时顾及不了那么多。 她们被监控起来也好,最起码还能苟延残喘的活着! 于是郭波泊决定假装跑过去接烟,趁易中海不备时一击致命。 唉!这可怜的师徒俩呦!谁让你们不长眼呢! 郭波泊心中杀意正盛,但脸上笑意却更浓。 “易师傅您太客气了,我过来拿!” “诶!卧槽!……” 郭波泊随即一步跨出,在易中海面前表演了个杂技。 咣! 易中海眼睛瞪的跟个铜铃似的,看着郭波泊脚下被工具箱绊了一下,然后脑袋撞上了机床棱角,随即倒在地上开始浑身抽搐。 郭波泊头上的血往外狂涌,眼看着就要活不成了。 易中海被吓的面色惨白,整个人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毕竟郭波泊是厂里优秀职工,死在自己这个戴罪之身眼前算怎么回事。 易中海忙不迭的往前两步准备救人,但眼前的场景让他瞬间熄了张口的心思。 只见厂里的宝贝数控机床,被郭波泊从底下拆开。 碟匪!碟匪! 易中海先是脸色无比凝重,但随即又喜上眉梢。 今天这事自己是有功之人,自己可是保住了数控机床! 到时候厂里肯定会奖励自己,弄不好自己的工级也会恢复。 易中海瞬间整个人红了,忙不迭的大喊道:“敌特!有敌特!!” 轰! 在军工车间值班的四名护卫,听到后瞬间头皮发麻。 其中三名护卫迅速端起五六半步枪,另一位跑出车间大门,手里拿着特制哨笛,短暂且急促的吹了起来。 这时大半个轧钢厂区,都听到了这阵哨声。 各个地段巡逻的护卫,尽皆临时抽调人手前往支援。 而吹哨笛的那名护卫,此时又折返回车间岗位,随即拿起桌上的电话,熟练的拨了出去。 由于军工车间事关重大,护卫在紧急情况下可以呼叫任何部门。 电话接通后护卫立即说道:“报告李处长!军工车间有碟匪现身,我已落实车间紧急条例,请您指示!” 轧钢厂领导家属楼中,二处处长李旭东接到电话后浑身紧绷。 于是他立刻回道:“我知道了,现在封锁车间,严禁任何人出入!” 李旭东挂了电话之后,拿起外套就准备出门。 但走到门口又折身返回,拿起电话拨出去道:“蒋副厂长,军工车间有碟匪现身,不过问题应该不大,我这就马上过去,您这边有什么指示吗?” “知道了,你现在过去查清楚状况,要把事情的影响控制在一定范围,我这边和厂里领导商量一下,我会尽快赶过去的!” 蒋方南缓缓放下手里的电话,目光移向了窗外湛蓝的天空。 第319章 等碟匪把车间炸喽? 红星轧钢厂军工车间。 军工车间是厂里的重中之重,关乎到组织任务和厂里后续发展。因此众厂委听闻军工车间出事,一个个匆忙驱车到了厂里。 军工车间大门处,二处处长李旭东已经等候多时。 见众厂委排队似的相约赶来,李旭东急忙快步上前汇报道:“各位领导!车间钳工郭波泊系碟匪无疑,在作案时不慎摔倒毙命,就是……” 黄书记一步当先打头阵,见李旭东汇报到此开始支吾,便知道车间已经出了大事,不然也不可能让一个处长如此畏惧。 黄书记冷哼一声,随即身体越过李旭东,带着众厂委步履加快,小跑似的进了军工车间。 副厂长蒋方南走在人群末尾,拍了拍李旭东的肩膀说道:“把心放宽,天塌不下来。这事我们保卫处虽然有责任,但问题更大的是厂办!” 李旭东面对领导的宽慰,点了点头便在前头带路。 众厂委进了军工车间之后,一个个皆是面色带着铁青。 只见位于车间中部的数控机床,已经被十多名保卫荷枪实弹围了起来。 黄书记阴沉着脸,浑身散着寒气说道:“杨厂长呢!没人通知他吗!” 众厂委相互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蒋方南缓步走到黄书记身前,面色凝重的说道:“我接到保卫处的报告消息,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在场各位,其中也包括杨厂长,至于他为什么没到,这个我不甚清楚。” 众厂委闻言尽皆点头,示意事情确实如此。 “走!过去看看!” 黄书记对此没有表示,随即带着众人前往机床处。 众保卫虽然见领导们赶了过来,但仍是目不斜视的站着。 见蒋方南远远的挥了挥手,众保卫这才朝一旁四散。 厂委们对此并不在意,反而有几个眼里露出赞赏。毕竟保卫处要是谁都能指使,那厂里早都乱作了一团。 众厂委这才看清了现场情况,顿时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地上帆布盖着尸体无人在意,众人的关注点尽在这台数控机床。 数控机床可不比其他机床,这是厂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借来的。 当初为了这台机床,众厂委差点跑断了腿。 现在见机床被拆开,内部更有一块板子耷拉在半空。 众厂委虽然不明这板子的作用,但上面复杂的纹路让他们心都凉了。 黄书记见众厂委默不作声,于是朝着蒋方南问道:“说说吧,这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蒋方南虽然主管厂里安全保卫工作,但他对于今天这事也是一知半解。 但还没等蒋方南开口,一旁的李旭东说道:“报告黄书记,事情的经过我们已经大致查清。” 黄书记面不改色,点了点头示意继续说。 “我厂连续三年优秀职工郭波泊,今晨趁着车间无人,于是私自拆卸机床,企图搞破坏,但被前来上工的学徒工易中海发现,郭波泊见事情败露企图杀人灭口,却在行凶过程中发生意外,他本人脑袋磕在机床毙命!” 李旭东说着绕过尸体,指了指碟匪磕在机床上的位置。 黄书记点了点头,朝着李旭东问道:“易中海呢!确系他和碟匪无关?或者是不是碟匪帮凶?” 李旭东虽然也不喜易中海,但仍是本着事实回答道:“易中海已经被带去审问了,但经过在现场的初步盘问,易中海大概率和碟匪无关。况且他……” “有什么就说什么!” 黄书记见李旭东又开始支吾,毫不掩饰心中不喜。 李旭东皱着眉头说道:“况且易中海虽然工艺精湛,但厂里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个老油子。一直都是按时上班到点就走。因为去年蒋副厂长批评过,这才有所收敛。 我们根据他平时的行事作风,基本可以判断他和碟匪没有联系。” 黄书记一边听着,一边看着被破坏的机床。脸上带着凝重之色,无奈的说道:“既然他履历清白,那就尽早放人。军工车间的任务要紧,其他的都往后稍稍!” 李旭东随即看向蒋方南,见其点头后便朝一旁保卫吩咐。 随后众厂委开始围着机床打转,一个个仿佛很懂似的开始研究。 但这时从又从门口进来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是部里的大领导和杨厂长。 不仅众厂委此刻心如被重锤打,就连黄书记脸色也逐渐难看。 原来一直没有露面的杨厂长,是去大领导那里打报告。 与其说杨厂长举动冒失,还不如说他背刺了其他厂委。 黄书记第一次觉得杨厂长不适合再做搭档,但此时已经不是多想这事的时候。 黄书记急忙快步迎接,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哎呦领导,这大清早的怎么把您都惊动了。” 大领导此刻面色淡淡,面对黄书记伸过来的手,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随后语气带着严厉说道:“我要是再不来,这厂里能被碟匪一锅端喽!” 众厂委跟在黄书记身后,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凛。 有几个厂委咂摸出了味道,偷摸朝蒋方南的脸上看去。 黄书记脸上笑容不改,扫了一眼杨厂长说道:“领导言重了,厂里如今的保卫工作成效显著,今晨这起敌特破坏行动,也是胎死腹中!” 大领导对黄书记的强硬不喜,随即指着机床说道:“这也叫成效显著?还是你们在等碟匪把车间炸喽!” 黄书记见大领导咬着不放,随即看向机床说道:“机床大致上是完好的,我们随后就联系华清大学那边,请他们过来帮忙修理,军工车间的进度不会落下!” “哼!遇事不要总想着亡羊补牢,要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大领导越过黄书记,走到尸体旁说道:“负责安全的同志呢!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日里工作是怎么做的!” 蒋方南早就知道来者不善,心里也未有半分畏惧。 正当他准备回话的时候,李旭东忽然插在他身前说道:“报告领导!这名碟匪叫郭波泊,是我厂连续三年的优秀员工,潜伏至今企图破坏机床,中途出了意外暴毙在此!” 李旭东随即挺了挺胸膛又说道:“我们保卫处在值守期间,各项工作都是一丝不苟的完成,且军工车间从未发生任何事故!” “那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第320章 轧钢厂再起波澜 军工车间内。 李旭东随意扫了一眼杨厂长,心里带着不屑说道:“我们保卫处只负责车间安全,今日这事我们不会推卸责任。但车间里工作的职工,都是由厂办负责政审之后,呈报部里批准的。况且郭波泊是连续三年的优秀员工,我们保卫处对此不负任何责任!” 不提大领导眯起的眼睛,就连黄书记内心也是惊叹。 蒋方南这才来厂里一年半的时间,就已经把保卫处经营成了铁桶。 杨厂长见事情僵在了这里,不由的心里暗恨。 他今早听到军工车间出事,顿时觉得这是惩戒蒋方南的机会。于是他冒着背刺同志的风险,驱车接来了部里的大领导。 但没承想蒋方南自始至终都没下场,甚至对他连眼皮都懒得抬。 相较于杨厂长的痴心妄想,大领导的思路就清晰的多。蒋方南作为那边的得力干将,不是自己就能轻易构难。 他今日此番作为,只为老部下站台。 但没承想蒋方南统兵有方,麾下尽是为他挡枪的人。 正当车间里气氛凝重之时,被审查结束的易中海到了车间。 但这个时候,车间还处于封锁状态。 因此大领导皱着眉头,眼里带着疑惑说道:“车间不是封锁了吗?这位工人是怎么回事!” 黄书记扫了一眼脸色淡淡的蒋方南,随即和煦的微笑道:“他叫易中海,今早碟匪破坏行动是被他发现的,说起来也算是有功之人!” “那还架着他干什么,有功之人怎么能如此对待!” 大领导随即朝护卫挥手,示意他们松开被押的易中海。 蒋方南不愿为这事触霉头,快速朝护卫点了点头。 易中海此刻脸色有些苍白,见干部模样的大领导朝他走来。急忙装作腿软匍匐在地,脸上瞬间老泪纵横。 大领导急忙示意护卫扶起来,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说道:“易同志不要怕,我们组织不会冤枉好人,你可是有功之人,我们褒奖还来不及呢!” 随即拉着易中海的手,握在一起重重摇晃着:“易同志看起来是位老工人了,能被选入军工车间,想来手艺定是无比精湛!” 大领导这话让现场气氛一滞,众人心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易中海笑的比哭还难看,让大领导察觉到这事有异常。 于是大领导转身,换上严厉之色问道:“谁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众厂委尽皆沉默不语,反正是事不关己之事。 而杨厂长眼睛一转,随即正色说道:“易中海同志原来是厂里八级钳工,但现在变成了学徒工。” 大领导闻言皱起眉头,脑海里回忆起了这桩事。 但仍是故作不知的问道:“八级大工怎么会变成学徒工?这不是胡闹嘛!” 杨厂长脸上露出苦色,唉声叹气回道:“领导,易中海同志膝下无后,并且还是个热心肠。平时拿他们院里年轻人当自家孩子看待,对他们有些不对的地方会及时批评。院里其他年轻人倒是挺喜欢他,对他平时也很尊敬。 但去年搬进去个烈属叫向东,这位年轻同志脾气不好,做事简单粗暴,往往行事不计后果。因为易中海同志过于严厉,便以欺辱烈属的罪名,让易中海同志险些入了牢狱。” 众厂委有些诧异的看着杨厂长,黄书记更是在心里默默摇头。 而蒋方南身旁的李旭东听不下去了,于是就想打断杨厂长的颠倒是非。 但蒋方南拽了他一把,并对他缓缓摇了摇头。 大领导情知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但仍是义愤填膺的说道:“我们有些同志,就是喜欢上纲上线。仗着父辈立下的微薄功劳,对他人稍有不从就喊打喊杀。这是要不得滴!是背离组织意愿滴!” 杨厂长随即面色沉重,叹息一声说道:“我当时就是如此劝说向东同志,但他执意要把帽子扣给易中海同志。我是再三努力,才给易中海同志争取到继续发光发热的机会!” 大领导知道杨厂长的意思,随即看着一旁的易中海说道:“既然易中海同志是冤枉的,那就应该给他平反昭雪。更何况他如今立了大功,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工人兄弟受委屈。” 随即又看向黄书记说道:“鉴于易中海同志优秀的表现,即刻给易中海同志恢复工级。这样优秀的同志,我看完全可以担当大任嘛,让他协助车间主任,把军工车间搞的红火些!” 黄书记此刻被逼到了墙角,脸上也随即露出了难色。 易中海的情况他是调查过的,把他拉去劳改是一点都不冤枉。但公共场合不能驳了领导面子,更不能和领导对着干。 正当黄书记作难的这一刻,蒋方南在人群中沉声说道:“领导,你要恢复易中海的工级,这事我无权过问。但易中海所犯之事属实,无论是公安还是厂里都有详细卷宗。因此我对此事持反对态度,当然这是我个人的意见。” 轰! 随着蒋方南突然开炮,众厂委心里随即一凛。 虽然蒋方南不受部里管辖,但毕竟大领导级别在那。 别看这区区两个小台阶,到了这个级别可是一步一重天。 大领导随即沉下了脸,看着蒋方南说道:“你反对不反对的不重要,你的工作是维持轧钢厂的生产安全。我希望像今天这种事不要再次发生,否则我将亲自前往公部!” 轰! 大领导毫不留情的态度,让众厂委感到山雨欲来。 黄书记心里也暗暗着急,对双方的对立均是不满。 他的工作是维护稳定,而不是在厂里搞分解。而杨厂长今天这个举动,完全打破了厂里的平衡。 蒋方南可不是无名之辈呀,他是公部钦点的干才。这事部里正领导提点过,要他万不可掣肘蒋方南的行动。 黄书记随即看向蒋方南,意在让他以大局为重。 而蒋方南对黄书记的目光视而不见,随即看着大领导说道:“领导批评的是,我蒋方南受公部委任,自当竭尽全力而为。” 随即眼神扫过杨厂长,面目严肃说道:“今日之事已处理完毕,我还有公务在身,告辞!” 不提大领导和众厂委的诧异,黄书记伸手都没留住蒋方南离开的身影。 第321章 坐着看热闹它不香吗? 学徒工易中海恢复工级,并升职车间副主任的消息,在院里工人下班回家后不胫而走。 此刻前院东厢房里,气氛沉重中带着压抑。 给赵秀宁汇报消息的秦淮茹,坐在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喘。 面对面如寒霜的赵秀宁,赵兰花不忿的劝慰道:“没事,他就是当了厂长咱也不怕他,他要是在院里横生事端,咱们隔壁百十号乡亲可不是吃素的!” “我不是怕他,我是觉得轧钢厂的领导瞎了眼,连这种垃圾货色都分不清楚!” 赵秀宁此刻极为气愤,鼻子里出气颇为粗重。 杨柳坐在赵秀宁身旁,拉着赵秀宁的手说道:“要不让二婶给爷们去个电话,听听他怎么说?” 赵秀宁白了杨柳一眼,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说道:“值当吗?咱家门朝外开着,我看这院里哪个敢闯进来!” 赵秀宁说着拉开小炕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精闪的勃朗宁手枪。 秦淮茹被她这举动吓的不轻,急忙朝一旁的赵兰花看去。 “你也是马上当娘的人了,做事别这么冒失。给我!万一走火了还得了?” 赵兰花没好气的起身走过去,扣下赵秀宁手里的枪。 赵秀宁看着赵兰花把枪收进炕桌抽屉,撇着嘴朝杨柳说道:“杨姐你去南卧室拿两个罐头出来,咱们吃饭!幸亏当家的留下这些东西,谁能想到定量一而再的减。你们都把自己照顾好,别到时候他回来怪我!” 杨柳听着有些忍俊不禁,急忙起身朝南卧室走去。而秦淮茹摸着隆起的肚子,脸上逐渐升起幸福的模样。 就在东厢房准备开饭的时候,西厢房的阎家已经上了餐桌。 定量减少在别家不是特别明显,但在阎家体现的淋漓尽致。 阎埠贵一家六口人,吃饭时恨不得拿秤量一量。 尽管阎埠贵一而再的强调公平,但家里仍是时不时的传出争吵。 但今天众人坐在饭桌上,几个孩子都屏住呼吸闷头吃饭。 阎埠贵一点点捡着桌上的窝头渣,一张老脸平静的吓人。 杨瑞华被这气氛弄得颇为不自在,于是筷子一顿说道:“老头子,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嘛,你瞧给孩子们吓得!” 阎埠贵捡窝头渣子的手一顿,随即推了推眼睛说道:“唉!易中海那人我是了解的,别看他从去年到现在夹着尾巴,那是因为他手里没有本钱。现在厂里提拔了他,他肯定会在这院里再生事端!” 还不等阎埠贵继续说,杨瑞华放下糊糊碗说道:“你管他呢!咱家关上门过日子,我家三个大小伙子,他还能欺上门来?” “瑞华,我是这院的联络员,这院里的事情都迈不过我。所以不管怎么样,我势必都得和易中海对上。” 阎埠贵把窝头渣子倒进嘴里,抿湿了之后又说道:“他现在是车间副主任,院里赶着巴结他的往后会越来越多。而我只是一个教书匠,这些年因为斤斤计较,在这院里也不得人心。唉!” 杨瑞华随即面露难色,看着老伴一脸难做的样子。 于是宽慰道:“谁让咱家孩子多呢,老头子你不要多想了。他易中海不就是个车间副主任嘛,人对门东子还是副科长呢!” “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 阎埠贵把筷子搁下,愁眉苦脸的说道:“这院里其他人倒是没事,被易中海吆喝两句就当听狗叫了。但东子和我们不一样,他动辄是要人命的! 我就担心他趁东子不在,把手朝东厢房里伸。万一东子家这几个有什么好歹,这院里就住不了人了!” 阎埠贵见几个孩子竖着耳朵,语重心长的又说道:“你们几个要记住这点,咱们家离不开对门的帮扶。现在这种情况下,谁会把拿一斤粮食换两斤!这是活命之恩!” 阎家几个孩子相互瞅了瞅,朝着阎埠贵重重的点头。 “吃饭!” 阎埠贵说完提起筷子,搅了搅糊糊仿佛自顾自的说道:“我明天就去辞了这联络员,这院里的事以后都甭找我。” 前院阎家开始闷声吃饭,中院易中海家里异常喧闹。 在得知易中海忽然起势后,顿时给院里反向联盟打了一剂强心针。 后院刘海忠郭冲,中院郭大撇子张六根外加穿堂杨春明。 这几人不约而同的拎着酒肉,满怀喜悦的进了易中海家。 一时间各种恭维声此起彼伏,仿佛一场激烈的辩论赛。 而易中海端坐在椅子上,手里夹着烟笑的合不拢嘴。 造化!这就是大造化! 谁能想到车间里有碟匪,谁能想到碟匪突然暴毙。 易中海看着满桌的酒肉,吩咐杨翠兰准备待客。 而杨翠兰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心里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相比于现在家里的喧闹,她还是更希望如从前那样无人问津。 自己的丈夫自己了解,那就是个无风三尺浪的性格。也怪自己没留下个孩子,让他整日闲的琢磨别人。 她不怕易中海在院里搅风搅雨,她怕的是易中海再去招惹前院那家。 聋老太太的尸首是她先发现的,没人比她更懂得那种恐惧。 至于聋老太太是不是死于意外,杨翠兰更希望她是死于意外。 老天爷啊!让我多过几年安生日子吧! 杨翠兰就着这几人带的熟食,切了几个冷盘摆在了桌上。 她希望通过这种无声的行为,让丈夫察觉到她的不悦。 而易中海此刻红光满面,待徒弟郭冲斟酒之后,提起酒杯说道:“欢迎大家伙来我家做客,都别拘束,喝!” “诶诶!” “干了!” …… 郭冲待众人喝完后,又乖巧斟酒后说道:“师父,您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连部里的大领导都上赶着给您平反昭雪!我看前院那小子,他这次还能说啥!” “就是!老天爷是长眼的,它不会看着好人吃亏!你瞧,这不就给找补回来了。” 大聪明六根急忙接话,端着酒杯滋响着敬了一杯。 郭大撇子可是牢记向东给他的耻辱,于是端起酒杯说道:“易副主任,既然现在咱们舒服了,是不是得让前院那小子难受难受?” 易中海颇给面子的碰了一杯,喝完后说道:“我老喽,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我赶在退休前把你们托一托就行了。” 易中海吃亏吃的有经验了,老聋子对他说的言犹在耳。 对前院那小子他是不出头了,坐着看热闹它不香吗? 第322章 我阎埠贵正式请辞! 翌日周末。 阎埠贵提着空桶,一脸晦气的回到四合院。 对于钓鱼佬来说,空军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杨瑞华见丈夫脸色不好看,就知道他今天出去又是一无所获。 于是杨瑞华端着凉白开,没好气的说道:“附近巷子里的老头,但凡闲在家的哪个不钓鱼。什刹海那点鱼早都没了,要我说你就不该去!” 阎埠贵接过凉白开,舒爽的灌了一口说道:“唉~这不闲着也是闲着嘛,下次我去城外河里钓,就不信我阎埠贵钓不回来一条鱼!” “对了,解睇跑哪去了?”阎埠贵喝着凉白开,眼睛从杯子缝中瞄向杨瑞华。 杨瑞华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胳膊搭在桌子上说道:“还能去哪,跑到对门献殷勤去了。” 随即又告状似的说道:“我说你去帮你哥把衣服洗一下,人家辫子一甩就跑了。” 阎埠贵听后笑着放下杯子,劝和的说道:“行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他们也不见得把窝窝头分解睇一口。” 杨瑞华听到窝窝头,随即站起来朝厨房走去,嘴里嘟囔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一个个都吃风粑屁去吧,今天我给他们一人扣上半两!” 杨瑞华说着,从案板底下取出小秤。 阎埠贵笑着的摇了摇头,人要是吃不饱万事皆休。 正当阎埠贵稍稍休憩的时候,从垂花门里走进来几位居委会大妈。 为首的是新任居委会主任梁主任,她进来后站在院中间喊道:“阎埠贵!阎埠贵在家吗!” 阎埠贵听到院中有人找,忙不迭的起身出了家门。 “哎呦,梁主任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是街道又有什么新指示吗?” 阎埠贵尽管脸上带着微笑,但心里着实有些打鼓。 别又是粮食定量的问题,这要再减下去可怎么活! 梁主任目光睥睨,扫视着前院说道:“是有新的指示,你赶紧把住户都叫出来!” 尽管阎埠贵对新居委会主任印象很差,但仍是微笑着点头应下。 随后阎埠贵在厢房里叫出阎解成,父子二人在院里挨家挨户的喊人。 待简单的会场布置完毕之后,院里各家各户主事人均已到场。 相较于院里其他住户的疑惑,易中海坐在人堆里显得踌躇满志。 昨天杨厂长就通知了他,要把对他的嘉奖发给交道口街道。 想来今天居委会临时过来,肯定是和这事有关。 自己在院里一直夹着尾巴,如今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梁主任看了看腕表的时间,目露不耐之色朝阎埠贵问道:“点点数,看看人都来齐了没有!” “都到了,除了有在家看孩子的,剩下的都来了。” 阎埠贵作为院里的联络员,哪里还需要一个个点数。他打眼扫视一圈,就知道人已够数。 梁主任随即皱着眉头,语气不喜的说道:“带着孩子就不能来吗?娃娃要从小抓起!” 说着又带着厌恶的表情,挥了挥手说道:“行了行了,废话少说,现在开会!” 阎埠贵见此转身回到场下,坐在媳妇杨瑞华身旁。 梁主任见场面有点平静,于是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今天我亲自过来把大家召集起来,是因为居委会接到一份嘉奖通知。被嘉奖人呢,是你们院里的易中海同志!” 呱呱呱呱…… 小聪明六根率先开始鼓掌,紧跟着二郭一刘一杨也开始跟着鼓掌。 至于院里其他住户,一个个都事不关己的看着。 梁主任拿手压了压稀落的掌声,气势十足的说道:“易中海昨日在轧钢厂智斗碟匪,为轧钢厂和国家挽回了巨大损失。让我们为易中海同志鼓鼓掌!” 呱呱呱呱呱…… 由于这次有居委会大妈的带领,掌声顿时热烈了起来。 但东厢房游廊下没有掌声,只有赵秀宁端端的坐在椅子上。 梁主任也跟着鼓掌,但目光却扫到了脸色平平的赵秀宁。 于是她随即质问道:“那位女同志,你为什么不鼓掌!你是对这事有什么意见吗!” 跟梁主任一起来的几位居委会大妈,想说点什么但又及时忍住了。 这位梁主任着实水平太次,仗着儿子是崇文区副领导,挤走了原有的老主任,在居委会里也不得人心。 但她们这群居委会成员,基本上就是个街道帮闲。每天领着块八毛的,不值当和这位对着干。 除了几位落居委会大妈不喜,场下很多邻居也随即收了掌声。 诸如后院刘婶郑婶之类,看着赵秀宁眼里闪过担忧。 但赵秀宁仍是脸色平平,看着盛气凌人的梁主任反问道:“我为什么要鼓掌?凭什么你说鼓掌我就得鼓掌?还是说我不鼓掌是违法的?” “你!!” 梁主任顿时怒发冲冠,像个矮胖矮胖的气球。 “你这位女同志是在和居委会对着干!是在和街道办对着干!是在和轧钢厂对着干!是在和国家对着干!!” 梁主任一边说着,一边把桌子拍的啪啪作响。 但赵秀宁仍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态度,靠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着说道:“嘴在你身上长着,随便你怎么说。” “好啊!好啊!” 梁主任恨不得站在桌子上,气的破口大骂道:“我没想到辖区里还藏着你这种人,今天可算是被我逮个正着!” 梁主任说着,急忙朝着身后大妈们指使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扣起来,带到居委会里好好教育教育!” 一位面容和善的大妈见此,低声朝梁主任说道:“她是街道王副主任的侄媳妇,你看?” “她是谁的媳妇都没用,我儿子还是崇文区副区长呢!” 梁主任随即踢开身后凳子,大步朝赵秀宁走去! 院中众人有些不知所措,急忙看向管事大爷阎埠贵。 阎埠贵心里一阵苦笑,随即站起来大声说道:“梁主任!你先等等!” 梁主任随即转身,看着阎埠贵眼神不善。 阎埠贵一步步走到场中间,看着院里众邻居说道:“我最近身体越来越差了,已经无法担当院里联络员这个重任,我今天向居委会正式请辞。从此刻开始,我阎埠贵就不是这院的管事大爷了。” 第323章 这国不可一日无君! 南锣鼓巷四合院,前院会场。 阎埠贵的突然请辞,让院里众位邻居大跌眼镜。 毕竟在这个社会中,无论什么职位,无论它或大或小,有总比没有强。 但院里也有几个明眼人,知道阎埠贵在给自己找退路。 而梁主任盯着阎埠贵,脸上露出冷笑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当,那就换人好了。我相信这院里有的是人才!” “王主任此言差矣,不是我不愿意继续服务邻居,而是我本人身体有恙,难当大任!” 阎埠贵面对有些无理的梁主任,半点话头都不愿意留下。 梁主任面对突然强硬的阎埠贵,只能无能狂怒道:“行了!废话少说,既然你已经请辞了,那这没你事了,一边去吧!” “对不起梁主任,我还不能一边去!”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在众人目露诧异的眼神下,缓缓朝梁主任身旁走去。 “古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对门这家是我的邻居,我更不能坐视有人欺辱她,而放任之,既视而不见又置之不理!” 随着阎埠贵步子的迈近,众人觉得他的身形高大了起来。 梁主任紧紧攥着拳头,脸上眼角抽抖说道:“好好好!原以为你阎埠贵是个教书先生,没想到你也如此不明事理。这么说来,你也想和街道对着干喽!” “王主任又说差了,我阎埠贵教书育人几十年,最能知道公忠体国这个道理。但今日你嘴里的这个国,是你要为难的这家人拿血换来的!” 阎埠贵走到梁主任身前,有些居高临下的说道:“梁主任,你现在站的这个地方,是这女人他丈夫和碟匪拔枪对射的地方,也是在这个地方,老居委会主任被碟匪杀害的地方。是这个女人的丈夫,亲手把碟匪绳之以法!” 梁主任忽然觉得身上渗的慌,咽着唾沫说道:“那…那又怎样?这样就能和国家对着干吗!我看你们这思想都出了问题!” 阎埠贵面对这不讲理的居委会主任,推了推眼镜苦笑着说道:“梁主任我不明白,什么时候不鼓掌就变成了和国家对着干?有些帽子扣得,有些帽子扣上去为难的可是自个!” 赵秀宁见一向圆滑的阎埠贵,此刻为了自己出头。心里感动之余,也为丈夫的眼光感到赞叹。 这阎埠贵虽然喜欢斤斤计较,但至少能和人心贴心。 古有报之以桃投之以李,想来便是如此。 赵秀宁随即扶着凳子,一旁的杨柳忙起身扶着她。 待赵秀宁带着众人的目光走下台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梁主任说道:“你既然是居委会主任,就应该明白居委会的职责。但我看你这样子,大概也不清楚这些。” 赵秀宁见梁主任又要发飙,急忙压着话头说道:“但这无妨,谁让我家满门忠烈,尽管你没有这个权力,我赵秀宁仍是愿意随你走这一遭。古有岳飞无惧莫须有之罪名,今我赵秀宁也不怕被冤死这一回!” 轰! 阎埠贵脸色瞬间发白,这熟悉的且让人恐惧的感觉又来了。 他之所以硬着头皮出来说和,就是怕闹出这种难以收场的争端。这东厢房里的一家子,怎么尽是这种不怕天塌的性格。 还不等阎埠贵说话,其余居委会大妈忙着跑了过来。 “赵同志误会了,没人要来你家拿人,我们没有这个权力,况且你也没有犯下什么罪过。” 赵秀宁随即冷笑一声,继续朝着梁主任说道:我还就告诉你,这不鼓掌没有其他原因,而是我压根不愿意鼓掌!你们所谓的嘉奖也与我无关,别说是你这个居委会主任了,就是他轧钢厂长来了也是这话!” “你!!” 梁主任感觉自己快要气爆炸了,眼神死死盯着赵秀宁。 “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我念你年纪大了是个女同志,不然我早都耳刮子抽你了!” 赵秀宁一边说着,目光扫视着全院说道:“真是不知所谓,你儿子当个副区长你就敢这样,那等他接了崇文区陈书记宋区长的位子,还不得爬到我们头顶当皇上!” 轰! 梁主任瞬间变了脸色,她不是被赵秀宁那话吓的。她是为赵秀宁知道儿子的上级,而有些不可思议的感到震惊。 同样震惊的还有院里众人,这大家都知道向东的二婶是王主任,但这冷不丁冒出来的其他区领导,这家人又是怎么认识的。 赵秀宁心里暗爽,扯虎皮做大旗谁不会呀。 于是她带着解释之意说道:“陈书记和宋区长为人谦逊和蔼,我和向东结婚时他们还送了礼物。我家的缝纫机票就是宋区长送的,他可是实实在在的为老百姓做事!” 嘎! 梁主任瞬间脸色和刚才的阎埠贵一样白,心里已经重重的打起了退堂鼓。 今天这事要是再闹下去,万一影响儿子的前程怎么办! 但梁主任自觉有官架子,随即板着脸说道:“我才上任南锣鼓巷居委会主任没多久,对这些情况不了解,既然是事出有因,那今天这事就算了。” 赵秀宁不禁哑然失笑,随即怒道:“算了?哈……” “秀宁!你怀着孩子身体要紧,快回去歇着!” “是啊秀宁,咱们回屋吧,一会该吃晚饭了。” …… 阎埠贵见赵秀宁不依不饶,担心这丫头再这样折腾下去,万一肚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以向东的性格真能把天捅破。 于是阎埠贵急忙拦住话头,又朝一旁的杨柳使眼色。 赵秀宁虽然心里仍旧不舒服,但谁让肚里有金贵的双胞胎孩子。 于是瞪了梁主任一眼,随后由杨柳扶着又坐到游廊底下。 梁主任今天闹了个没脸,于是也不愿意再多待下去。 只草草说了几句后,就准备散会离开。 但这时大聪明六根举着手,站起来说道:“主任,这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院不能一天没有管事大爷,你看……” “闭嘴!糊沁什么!我看你这封建思想严重的很,什么君君臣臣的,这是组织和人民的天下!” 梁主任这会有了发泄的途径,顿时火力全开怒道:“你们这个院子怪事就多的很,一个两个的思想都有问题。既然你们非要有个管事大爷,那我看易中海同志比较合适,那就由易中海同志担任95号院的联络员。” “好!” “我赞成!” “我不反对!” …… 围着易中海的那几家,听到后就开始起哄架秧子。 而易中海本人,倒是没有多少欢喜。 接受这个管事大爷的任命,更多的是一份内心的执念。 我失去的,终将由我亲手拿回来! 第324章 易联络员总算开窍了 南锣鼓巷前院会场。 易中海在稀稀落落的掌声中,含笑着朝会场中间走去。 梁主任也跟着鼓掌,但仍是在桌子后边站着。 易中海犹如狗被占了窝似的,心里有所不喜。 但念及今天是自己的大喜之日,易中海急忙压下了心里的不爽。 于是转身面对院里邻居说道:“谢谢!谢谢大家伙!” “重新当上院里管事大爷,让我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我无比感激梁主任对我的期许,因为梁主任让我重新拥有了,为院里大家伙服务的机会!” “好!一大爷好样的!” “嘿!真精神!” …… 梁主任坐在穿堂方桌后,面对易中海的感谢含笑着摆了摆手。 易中海待大聪明六根起哄结束后,又带着微笑说道:“咱们院啊!以前是闻名南锣鼓巷的优秀四合院,虽然因为种种原因被取消了,但我相信在大家伙齐心协力下,这优秀四合院的称号还是我们的!” 呱呱呱呱…… 虽然有大聪明鼓动众人鼓掌,但掌声仍是稀稀拉拉的。 其他大多数院里邻居,一个个皆是另眼旁观着这一幕。 这优秀四合院是谁弄丢的,自己心里没有点哔数吗? 易中海知道自己失了人心,但现在他也不以为意。毕竟万事开头难,长城也不是一天建成的。 “所以我希望院里的友邻们,能够携起手来互帮互助,要是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或者其他棘手的问题,大家都可以来找我这个管事大爷,我会尽力为大家排忧解难!谢谢!” 易中海说完后深深鞠了一躬,平身后脸上笑意更浓。 呱呱呱呱呱…… 赵秀宁见他这小人得志的样子,顿时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在掌声稍有稀落时,盯着易中海问道:“易联络员此话当真?是真的要为邻居们排忧解难吗?” 赵秀宁的突然发声,让院里众邻居顿时来了精神。 原以为这家公的不在,母的会关上门过日子。 没承想这母的也不是省油的灯,还真是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易中海知道赵秀宁肯定没憋好屁,但谁让自己把这客气话说了出去。 于是易中海露出微僵的笑脸,挺了挺胸膛说道:“我如今好歹是轧钢厂车间副主任,肯定是说话算话!” 尽管看似自信满满的说着,但易中海心里仍是一个劲打鼓。 赵秀宁随即露出笑脸,朝着易中海说道:“这粮食定量削减了,院里很多邻居生活都有些艰难。你这个院里管事的车间副主任,不会看着邻居们忍饥挨饿吧?” 院里众邻居随即眼里露出期待,只有易中海脸色逐渐阴沉。 定量之所以称之为定量,那就是每个人的口粮都是固定的。不会因为谁的官大就多供给,也不会因为谁可怜就少供给。 自己虽然是重劳力定量,但也比普通人多的有限。 易中海瞬间心思急转,将就着回答道:“粮食大家都缺,我家里也和大家伙一样。我希望大家能勒紧裤腰带共克时艰,我相信在大家共同努力下,不久后我们就会过上吃饱喝足的日子。” 随着易中海跟放屁似的回答,院里众人或明或暗的都撇着嘴。 就连引领掌声的大聪明六根,也被母亲及时拽着准备鼓掌的手。 只有赵秀宁不屑的轻哼一声,随即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这院里各家各户的情况不同,都说尺有多短寸有所长,你就拿这种平均主义来糊弄人?这就是你说的携手互助?还相亲相爱!” 易中海随即转过头,表示自己不愿与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但坐在方桌后当观众的梁主任,这会觉得自己拿住了赵秀宁的话头。 于是她得意的说道:“赵同志这话不对,携手互助不能单靠管事大爷,还得院里邻居群众们配合。不能把所有的担子,都压在院里管事大爷身上。” “梁主任你还是先歇着吧,太阳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刚刚上任居委会主任,我姑且算你初来乍到,不清楚这院里的情况。” 赵秀宁看着梁主任噎住的表情,随即撑着凳子站起来说道:“后院刘婶一家婆孙三口,定量都是最少的。但她孙子大宝如今正在抽条长身体,饭量比一般成人还大! 刘婶为了俩孩子,克扣自己的口粮,你看她头上那道疤,那是扫大街的时候饿晕了,在马路沿子上摔的!” 众人随即朝刘婶看去,只见她此刻已经满目含泪。 赵秀宁目光柔和的看着二丫,脸上升起笑意说道:“我当家的出差贵钢,粮食关系也暂时挪到了那边。我这个孕妇帮不了太多,每月也只能挤出五斤棒子面给她家。这事是从今年二月份开始的,这院里很多邻居都知道。” “是啊!这事我是知道的!” “对对付,我亲眼见刘婶拿粮食!” “秀宁好人啊!” …… 梁主任看着光彩照人的赵秀宁,又看了看她浑圆的大肚子,默默的转移自己的眼神,躲在方桌后面熄了所有心思。 只有易中海深深皱起了眉头,眼下这局面要糟啊! 于是他定了定心思说道:“唉!大家过的都难,刘姐家的情况更是艰难。这样,我每月也拿出五斤棒子面,总得让俩孩子吃饱!” “好!易联络员总算是开窍了,这才是为院里邻居服务嘛!” 赵秀宁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轻轻鼓掌。 院里众邻居见赵秀宁鼓掌,随即也随着她一起鼓掌。 这掌声虽然是拍给易中海听的,但易中海笑的比哭还难看。 赵秀宁可不管他的脸色,待掌声讲熄时又说道:“既然易联络员都开始携手互助了,那其他宽裕的邻居,诸如后院郭工,你可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呀!你要不要携手?” 嘎! 二郭中的郭冲有些方,怎么看热闹把自己给捎进去。 这要是郭大撇子刘海忠之类的,还能拿孩子当借口挡一挡。 可郭冲没媳妇没孩子的,此刻坐在狼狈群中,被院里众邻居拿目光盯着,着实感觉有些如芒刺背。 但郭冲大聪明没有,小聪明倒是挺多。 于是带着促狭的语气说道:“我是能紧出来点粮食,可这院里孩子这么多,你说我该给谁家!” 院里有孩子的邻居,此刻都有些期盼。 毕竟这五斤棒子面,够一个孩子吃好几天。 但赵秀宁岂能不知道他的小把戏,随即悠悠的说道:“这次用我教你吗?当然是给中院冯家呀!冯家昨日突逢大难,她们娘俩如今没着没落的,难道不值得你帮衬?” 院里众邻居随即附和着点头,郭冲的脸色也逐渐灰白。 第325章 寨女阿依的心事 翌日清晨。 远在京城千里之外的贵省,此时太阳已经逐渐升起。 黔东南山上的寨子里,寨民们显得异常忙碌。 妇女们围在一起包粽子,男人们光着膀子捶打糍粑。 两天后就是一年一度的端午佳节,寨子里的人称它为龙舟节。 还有比端午佳节更令他们期待的,是那群即将到来的京城贵客。 因此今天寨民们虽然辛苦,但脸上皆是洋溢着喜悦之色。 与寨民们欣喜的期待相比,寨里族老们此刻却犯起了难。 寨子中间位置有一片广场,广场处有一座高大的吊脚楼。 此刻在吊脚楼正堂里,坐着三位愁眉苦脸的族老。 坐在中间的一位族老,睿智的眼神此刻放空着。从腰间取下一只荷包烟袋,缓缓往烟锅里塞着烟丝。 他旁边的一位族老略显焦急,唉声叹气的说道:“雷老,你倒是给咱们拿个主意呀!这可是从京城来的贵客,咱们不能因为粮食问题就拒了他们!” 两人下首的一位族老,乍着络腮白胡反驳道:“杨老!谁说咱们要闭上寨门了,京城的贵客我们当然是欢迎的,但你也要为寨民们想想。他们一行将近三十余人,咱们哪来那么多粮食供养他们!” 大理头雷老不疾不徐的擦着火柴,点着了烟锅后说道:“老杨老冉,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两位族老表情一滞,随后就听到雷老继续说道:“寨民们从来不知电影是什么东西,这次京城的贵客带着电影当礼物,那我们寨人也不能小气,咱们干脆把今年的龙舟节先停了,把酒肉都拿出来先招待贵客。” 冉族老面目比较凶煞,闻言颇有些不忿。 大理头雷老笑着咳了咳,随即又说道:“况且你们不用太过担心,他们都是太阳的孩子,最是知道知礼识数的。等他们给寨里送完电影,你就是想挽留,怕也是挽留不住的。” 冉族老脸上有些尴尬,但仍是嘴硬说道:“还不是现在地区粮食越来越紧张,我也是为寨里着想,寨里人都盼着龙舟节,他们都盼着在那天能吃饱肚子!” “好了好了,莫要小家子气,让京城的贵客笑话咱们。” 大理头雷族老磕了磕烟锅,随即朝一旁的杨族老说道:“山下公社书记说客人们大概今天中午就到,我看这时间也差不多了,你现在赶紧去寨里操持,我们今天要遵古礼,给太阳的孩子最高的礼仪!” 大理头看似乾纲独断的意见,却正合杨族老起初的心思。 于是杨族老试探着问道:“那咱们设卡列队摆入门酒?” 大理头目不斜视,取下嘴里烟锅说道:“摆!也别什么三六九了,直接摆上它十二道。要让太阳的孩子喝到尽兴! 不仅如此,下午还要在寨子里摆长桌宴,咱们要和太阳的孩子一醉方休。晚上在广场架起篝火,也让太阳的孩子见识见识,我们寨民的精神面貌!” 杨族老随即应下差事,收起荷包烟袋匆匆离开。 大理头雷族老待杨族老走后,看着面色平淡的冉族老说道:“你放心,粮食的问题,我会同书记同志讲的。但眼下当务之急,是招待好这群客人。况且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上山会自备粮食的。” 冉族老随即点了点头,面色也逐渐松展开来。 大理头见此,呵呵着笑道:“这就对喽!我们这座千年的古寨,要多多同山外来往才是。要记得我们是一家人,也要让他们感受到我们是一家人!” “那…那我也去帮着张罗张罗,等客人到了我再来请您!” 大理头略显疲惫的点了点头,随后目送着冉族老出了吊脚楼。 …… 与此同时。 在寨子广场附近的一处吊脚楼内,少女阿依趴在竹桌上发呆。仿佛寨子里的热闹与她无关,并且还让她觉得有些吵闹。 十八岁及笄之龄的少女,正是满腹心事却又藏不住的年纪。 这时阿依的哥哥阿诺,身上淌着汗珠进了屋子。 他见阿妹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有些心疼和无奈,但脸上带着宠溺之色说道:“阿妹,阿哥带你去广场嘛,大家都等着你包粽子呢!” 阿依眨了眨圆月一般的眼睛,白皙的脸上写满了无趣。 阿诺看到妹妹这个样子,心里一阵阵难受。自己阿爸阿妈死的早,家里只有妹妹和自己相依为命。 于是阿诺苦着脸,站在妹妹旁边劝说道:“阿妹,火车开走是回不了头的,那个汉人你今辈子也是见不到的!况且要不是他,你的脚也不会受伤。他是给你下了情花蛊吗,把你的心装在火车上带走了吗?” 阿依抬头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泪水不知不觉滴在了桌上。她知道阿哥说的是事实,那个汉人再也回不来了。 但阿依仍是泪眼看着天空,嘴角逐渐弯起说道:“阿哥,你没有见过他。他的眼睛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东西,它像星辰一样璀璨。而且族老爷爷已经告诉我了,他那天拿枪指着我,是为了救我。” 说着阿依垂下脑袋,轻轻啜泣道:“阿哥,我知道再也见不到他了,可是…可是我忘不了他那双星辰一般的眼睛。” 阿诺看着妹妹哭泣,心里抽一般的疼。 于是他拿手抚摸着妹妹的脑袋,试图安慰着说道:“阿妹,火车在山下跑,你坐在家里哭是没用的。今天寨子里会来京城的贵客,也许他们见过你的星辰!” 阿诺见妹妹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继续安慰道:“所以我们要好好招待他们,让他们把你的思念带出大山,像风儿一样吹到远方,我想你的星辰一定会收到这份思念。” 阿依眼里带着惊喜,朝着哥哥阿诺重重的点头。 阿诺宠溺的看着妹妹,语气轻快的说道:“那你还不赶快打扮打扮,你可是我们寨子里最漂亮的明月。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可不能没有你的参与。” 阿依已经不需要多余的催促,带着银铃般欢快笑声,急忙拿出自己的头饰,对着明亮的镜子开始打扮。 镜子这种在大城市里常见的日常用品,是早年间阿诺用一张狼皮换的。 看着阿妹欢喜的神情,阿诺心里带着深深的惆怅。与天真烂漫的阿妹相比,阿诺知道山外的世界有多大。 阿妹只凭借一双眼睛,怎么可能在人海中找到那个人。 但阿诺把阿妹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他不忍心看阿妹沉浸在没有希望的希望中。 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妹妹呢?阿诺陷入了深深地苦恼中。 第326章 谁怂谁孙子! 上午时分。 黔东南地区的山路上,太阳已经越过了头顶。 空气湿润加上袭面而来的清风,让行人在其中感到分外舒爽。 而轧钢厂上寨子宣传的队伍众人,此刻却显得有些疲劳。 由于这个地区寨子的特殊性,所以这次上山的队伍颇为庞大。 除了轧钢厂宣传科两个放映小组之外,还有贵钢的宣传科几位同志随身陪同。又经过和地区政府协商沟通之后,由当地的公社书记等干部临时作为向导。 外加轧钢厂保卫处向东等人,以及轧钢厂后勤保障人员。因此一行将近三十人,一个个手提肩扛的行进在山路上。 当地公社书记姓刘,他见众人露出疲惫之色。 于是伸手指着前方宽绰处说道:“各位同志们,再有一会就要进入寨子范围了,咱们要不在前面先歇歇脚,准备准备?” 在场论官职级别王耀武最高,理应由他来做决策。 王耀武见一些女同志脸蛋红扑扑的,刘海处头发贴在湿漉漉的额前。 于是便不假思索的说道:“行!那咱们就休息十分钟!” “呼~十分钟哪里够啊!我看歇它半个小时才好!” 轧钢厂宣传副科长张妍白了王耀武一眼,手提肩扛的朝着前方空地走去。 王耀武对此不以为意,乐呵呵的说道:“行!那就听张科长的,休息半个小时!” “嗷!!” “冲啊!同志们!!” …… 众人随即如狼似虎,朝着前方空地处跑去。 公社书记站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对着王耀武说道:“王处长,其实你们不必带这么多辎重,你们远道而来,我们还能让大家饿肚子不成!” 王耀武从上衣兜里摸出香烟,递给书记一根说道:“刘书记,我们知道寨民们热情好客,但这二三十人的吃喝,可不是个小数目。况且我们得在山上待一段时间,着实不能给寨子里添太多麻烦。” “哪里哪里,你们是来送电影的,招待你们也是应有之义嘛。”刘书记说着擦着火柴,拿手护着递了过去。 但山腰处的风有些大,吹灭了这根微弱的火柴。 正当刘书记急忙又擦火柴时,向东甩开煤油打火机递了过去。 “哎呦!谢谢向科长,这自来火可是好东西啊?” 刘书记打着火时眼里冒着光,左看右看之后才还给向东。 当然刘书记只是稀罕这个打火机,并没有腆着脸据为己有的心思。 向东把打火机收进上衣兜,提起脚下的行李说道:“这东西我也弄不来,是一个长辈送的。” 正当几人扯闲篇的时候,不远处歇脚的地方传来了争执声。 向东咧着嘴不用看,光用耳朵听就知道是谁。 “傻柱!你说这上高爬低的,你一个瘸子来凑什么热闹!” “孙子!爷要你管,有本事你丫中午别吃我做的饭!” 傻柱如今腿脚没有以前灵便,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出手。 许大茂一边给男同志散烟,一边嗤笑说道:“切!爷那是吃你做的饭吗?爷那是吃自己的配给口粮!” 四周伏地而坐的人群,一个个都当乐子看着俩人。毕竟大家能轻松走到这里,这俩人可谓是居功至伟。 “行了!都别嚷嚷了!让刘书记再给大家讲讲,免得进了寨子冲撞了人家。” 王耀武脸上故作不悦,扫视着刚还在嬉笑的人群。 公社刘书记笑着点了点头,脸上略带认真的说道:“同志们,大家同往常一样就行,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寨民们都非常热情好客,讲究的是真情实意,当然,他们有自己的传统文化,我们也应该尊重他们的风俗习惯。” 向东一边听着,一边把两个帆布包裹搁在地上。由于地上湿气颇重,向东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往地上坐。 刘书记说着逐渐认真,脸上也露出凝重之色。 “大家进了寨子后,绝对不能做打狗的事情,更不要说杀狗吃狗肉!因为寨民祖先在迁徙的时候,是狗带着他们找到了水源,从而拯救了整个族群。因此,狗是寨民心中的守护神,并且每年七月份还会举行相应的节日……” 尽管众人在临行前,早已经被告知了这些注意事项。但面对刘书记严肃的讲解,众人依旧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毕竟这个时代讲究团结大过天,稍有不慎就是大麻烦。众人都不愿给厂里添麻烦,更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许是刘书记觉得气氛有些凝重,于是他便缓和着气氛说道:“当然,诸位领导同志们有学识有文化,更是来自于伟大的京城。寨民们肯定会隆重的接待大家,希望大家到时候可不要受宠若惊!” “诶!这我知道!我知道!” 一个轧钢厂宣传科的女同志,急忙举手着站了起来。 她站稳之后表现似的说道:“这重要的客人入寨子,寨民们会列队夹道欢迎,吹笙击鼓载歌载舞。并且坛装美酒,用牛角做杯子,在路上拦着客人喝下牛角酒!” 许大茂见科里女同事眉飞色舞的显摆,蠕动着八撇小胡子说道:“不就是喝酒嘛,我许大茂的酒量,在厂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到时候保管寨民兄弟们瞪直了眼睛!” “呦!许大茂,你可别吹牛哔!就凭你?一大三小?你快歇着吧!可别丢人丢到寨民兄弟跟前!” 凡有卧龙处,必有凤雏。 凡有许大茂吹牛哔处,必有傻柱在后面抽梯子。 许大茂八撇小胡子一抖,随即指着骂道:“傻柱!你特么就是个傻猪!你要是够胆,就和爷比一比试试!” “切!爷怕你?试试就试试,可别到时候趴地上装孙子!” 傻柱和许大茂的针锋相对,让众人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只有刚才显摆的宣传科女同志,拉着脸不悦着说道:“你们俩能不能别瞎掰掰了,吹牛哔也得有个限度。人家那牛角杯动辄盛酒一二斤重,我看你们俩都歇着吧!” 许大茂心里暗自咂舌,于是心虚的朝傻柱瞅去。 而傻柱这会也有点懵,逐渐和许大茂的眼神对在一起。 “你瞅我干啥!” “爷是担心你怕了!” “我看是你怂了吧!” “谁怂谁孙子!” 众人看着俩人又开始演相声,一个个提着行李辎重开始启程。 第327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寨子门户牌楼处。 阿依像一只色彩斑斓的美丽蝴蝶,欢快的在寨民队伍中来回穿梭。 寨民们都挺喜欢这个美丽的姑娘,一个个容忍着她捣乱似的帮忙。 “阿依,少倒点少倒点!” 一位稍微年长的寨女,看着阿依把牛角杯盛的满满当当。 阿依小心翼翼的捧着牛角杯,把杯子靠在桌上木架中,露出乖巧的表情说道:“银花婶子,酒就要倒的满满的,不然客人们感受不到我们的热情!” 阿依嘴里一边说着,一边又开始往别的牛角杯里倒酒。 银花婶子抽了抽嘴角,也熄了劝说的心思。 原本一杯一斤的量,被这丫头多倒了半斤。 银花婶子不禁目光朝山下看去,眼里带着些许怜悯之色。 待阿依帮着寨里众婶子,把拦门酒倒完之时。就听到原本平静的牌楼外面,传来了阵阵欢呼之声。 阿依眼里顿时绽放着希望的光芒,急忙拉着银花婶子就往牌楼处跑去。 而牌楼外面的向东等人,一个个都被寨民的热情所感染。 年轻力壮的寨民见客人辎重颇多,一个个不约而同的上手帮忙。 这时一些稍微年长的寨民,簇拥着几位老人走了过来。 “欢迎!欢迎远道而来的京城贵客,我们一直期盼着贵客早日到来!” 大理头雷族老一马当先,站在人群前面行欢迎礼。 向导刘书记急忙站在双方队伍中间,朝着王耀武和向东等人介绍道:“这位是周边寨子主事的大理头雷族老,他身旁二位是寨里的杨族老和冉族老,他们在寨子里最是德高望重!” 说着又朝大理头雷族老介绍道:“这几位是京城红星轧钢厂的领导同志,厂保卫副处长王耀武,机要副科长向东,厂宣传副科长张妍……” 王耀武随即伸出手掌,向东张妍等人紧随其后。与寨子里的年长德高望重者,轮番进行亲切的握手礼。 大家相互礼貌见过之后,王耀武随即正色高声说道:“族老和寨民兄弟姐妹们大家好,我们是京城红星轧钢厂的职工。 此次来贵省出差,得上级的命令和委托,前来慰问寨民兄弟姐妹。 我是此次慰问团的领队王耀武,这两位是副领队向东同志和张妍同志!” 呱呱呱呱呱…… 向东和张兰面对热情的寨民,俩人俱是微微鞠躬致意。 王耀武继续说道:“我们将在附近片区,进行为期两周的慰问活动。要是给诸位兄弟姐妹带来的不便之处,还请兄弟姐妹们予以海涵!” 大理头雷族老急忙出声道:“王同志言重了,你们能来我们这片土地,就是我们最大的荣耀,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是啊!你们都是最尊贵的客人!” “对对对!我们都非常欢迎!” …… 早晨还愁眉苦展的冉族老,此刻心里也全无担忧。刚才寨民帮着搬运的辎重,其中有一大半都是粮食之类。 王耀武待族老们客气之后又说道:“厂里领导得知兄弟姐妹们出行不易,委托我们给大家带了一批农用铁具。我们之间虽然相距南北,但大家的心是系在一起的!” 铁器!铁器!! 寨民们听到后顿时喜上眉梢,脸上皆是带着浓浓的激动之色。 “谢谢王同志,谢谢前来慰问的同志们!谢谢轧钢厂的领导!那老朽就代表寨民们却之不恭了!” 大理头雷族老又行了一礼,随后侧出身位做邀请道:“请诸位贵客入寨!” 另外两名族老见状,急忙朝着寨民们挥手示意,顿时寨门处锣鼓笙乐响起,寨民们携手跳起了欢迎的舞姿。 就在族老们带着众人入寨之时,阿依拉着银花婶赶到了寨门处。 俩人站在人群后面,踮着脚朝寨门外的队伍看去。 银花婶此刻和寨民们一样喜笑颜开,但她身旁的阿依却浑身微微颤抖。 银花婶随即感觉不对劲,侧头发现此刻阿依像一头准备捕猎的母豹! 然而此刻在阿依的世界里,什么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等等等等,通通在这一刻都被具象化了。 “星辰!他是星辰!” 阿依嘴里喃喃说道,随即就要攉开人群冲出去。 银花婶急忙把阿依拽了回来,并带离了人群说道:“你疯了吗!你这样跑出去,冲撞了族老和贵客那还了得!” 阿依虽然被银花婶拦着,但眼睛却一直盯着缓缓前行的队伍。 银花婶见状不明所以,没好气的堵着她的视线问道:“你要干什么,你怎么又跟着了魔似的!” 阿依被堵着视线,焦急的侧头解释道:“银花婶,那个拿枪吓唬我的人,他回来了!” 嗯? 关于阿依今年以来的变化,寨子里不少人都有注意到。但知道她犯了相思病的没几个,而银花婶就是其中一个。 她从不认为阿依能等到那个男人,就像天际飞过的流星不会再回来一样。 因此银花婶并不信此刻的阿依,所以她有些心疼的说道:“阿依,你先别着急,等贵客们喝拦门酒的时候,你再好好看看清楚。虽然婶子也希望真的是他,但万一要不是他,你也不要灰心。”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认错他,就像我在火车外面看到他一样。” 阿依一边摇头否认,一边又说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的眼睛像星辰,刚才那人就是星辰!” 眼见迎客队伍都进了寨门,阿依急忙拉着银花婶往拦门酒处跑去。 阿依迈着快步越过人群,气喘吁吁的站在酒桌后面。 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阿依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蹦出嗓子眼。 银花婶在她旁边的桌子附近,忍俊不禁的看着阿依微微颤抖的身姿。 这一转眼寨子里的小蝴蝶长大了,不再是以前只顾着玩耍的小女孩喽。 银花婶又看了看桌上的牛角杯,乐的就差笑出声来。 杨族老吩咐的每杯八两烧酒,被这丫头生生多倒了一倍。 因此贵客们除却几位女同志之外,剩下的需每人喝下多半斤烧酒。 就是这十二张桌子十二杯美酒,你心心念念的星辰能喝得下几杯? 第328章 傻柱,服不服! 在欢快的笙鼓乐中,寨民簇拥着向东等人进了寨门。 众人顿感眼前一片花花绿绿,只见寨女们结队吟唱着歌谣。 “贵客们!到了我们寨子得先喝入门牛角酒!我们寨子讲究歌有十二路,酒有十二道,日有十二个,月有十二个,天有十二层。 故此,我们今日摆下十二道拦门酒,请诸位贵客痛饮!” 大理头雷族老面容和煦,指着前方十二张木桌。 “在我们寨子里,只有在最重要的场合下才使用牛角杯,以前牛角杯都是吊起来的,但今日仓促来不及准备竹子拱门,还请贵客们海涵!” “大理头言重了,寨民们的热情令我们感动,只要我们的心连接在一起,其他的繁文缛节不是那么重要。”王耀武一边客气的说着,一边眼角微微抽动。 他看见前面一张木桌上的酒杯,满满的早都过了一斤酒。 好我的个天菩萨呦! 别说这是苞谷烧酒了,就是十二杯凉水也不能这么喝呀! 大理头见王耀武面色有异,回头定睛一看差点栽倒在地。 不是他舍不得这些酒,而是万一给人家灌出事可咋整! 但事已至此,现在也别无他法。 难不成还拿起来往外倒不成,人家客人也会感到没有面子的。 王耀武要是知道大理头的想法,肯定会求着他把酒往外倒点。 路上是谁要拼酒来着? 王耀武随即朝队伍后方看去,想找那两个嘴梆梆硬的沙雕。 只见傻柱耷拉着脑袋,许大茂更是躲在同事身后。 “何雨柱许大茂!到前面来!” 王耀武现在顾不得面子,势要今天斩了这两个道友。 傻柱这人生性好面子,在人前肯定不能跌份。 虽然面对这满满的烧酒心里也发怵,但好歹也有许大茂这个垫背的。 许大茂早都在心里认怂了,但面对卧龙投过来的眼神,瞬间上头说道:“傻柱!你是不是怕了!” “孙子!你瞧好喽!” 傻柱随即昂首挺胸,从人群中冲了出去。 许大茂瞬间脸僵住了,在众人目光下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王耀武见傻柱如此英勇善战,随即拉着傻柱介绍道:“族老,他叫何雨柱,是我们厂后勤食堂的小灶师傅,一手谭家菜烹的是炉火纯青,此次在慰问团中负责我们的伙食。 都说这民以食为天,所以这第一杯酒,就由何雨柱同志受领!” “应该的,应该的!那就请何同志饮酒!”大理头哪里知道什么谭家菜,他只知道王耀武怂了。 而傻柱感觉自己被众星拱月,神情骄傲的瞥了许大茂一眼。 虽然今天有可能栽在这里,但这种感觉真特么好! 傻柱像一个慷慨就义的英雄,颤颤巍巍抬手去接酒杯。 面对何雨柱伸手来接酒杯,银花婶脸上稍显局促。 大理头雷族老急忙阻拦道:“何同志且慢!这酒无需你伸手去接,你只要张开嘴巴喝就是。” 呃! 傻柱哪里经过这种待遇,面对肤白面容姣好的银花婶,瞬间闹了个红脸,羞羞答答的也有些不知所措。 银花婶虽然和阿依隔着辈分,但也就将将三十岁左右。 看着身前这位貌似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人,她只能矜持的说道:“何同志,这第一杯酒叫恭喜酒,寓意祝福和欢乐。请何同志饮酒!” 傻柱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坐在凳子上昂头张嘴。 面朝着人群如公开处刑一般,血红着脸急忙紧闭双眼。 尽管银花婶手上动作游刃有余,但架不住包谷烧酒性烈辣喉。 傻柱鼻里嗅到银花婶子的体香,心思早已经不在牛角酒中。 因此在烈酒入口之际,猝不及防的剧咳喷了出来。 嚯! 不提许大茂在旁边嬉笑的声音,就是银花婶对此也有些气愤。 傻柱喷出来的烧酒,大多数都滋在了她的身上。这衣服可是自己当年的嫁衣,只有重大节日里她才舍得穿出来。 现在被喷了一大口烧酒,让她心里着实不太舒服。 傻柱面对银花的目光,顿时只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于是从兜里掏出不干不净的手帕,哆哆嗦嗦的说道:“女…女同志,对…对不起,你擦擦!” 银花没有接傻柱的手帕,只把目光看向了大理头雷族老。 雷族老见过太多次这样的场景,于是他乐呵的说道:“看来何同志不胜酒力,那就让何同志歇着。” 傻柱脸色复杂的从凳子上起身,站在一旁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 而许大茂见傻柱吃瘪,忍不住当众奚落道:“傻柱同志诶,做人做事你得量力而行。你说你不但糟蹋了美酒,更把人女同志的衣服弄脏了。” 说着旁若无人的走到桌前,坐在凳子上说道:“看好喽!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轧钢厂海王!” 雷族老依旧笑呵呵的看着,斗酒这种场面再正常不过了。 他见银花躲在一旁收拾衣服,于是招手示意第二杯牛角酒。 同样是一位寨女,端着酒杯走到许大茂身边。二话不说,稍微侧着身子就往他嘴里倒酒。 傻柱打头阵惨败,我许大茂岂能不如他! 尽管许大茂感觉喉咙如刀割,但他仍旧忍着喝完了一整杯。 许大茂喝完后感觉自己像个大火炉,扶着椅子站起来嬉笑道:“傻柱!服不服!爷就问你服不服!快说,你服……” 许大茂话没说完就瘫在地上,由一旁的两个寨民扶着进寨休息。 而傻柱脸色难看至极,并时不时目光偷偷瞥向银花。 至于轧钢厂的其他人,此刻看着牛角杯心惊胆颤。 但该来的迟早会来,只见大理头仍旧笑呵呵的说道:“这第二杯善良酒已经饮完,接下来第三杯是勤劳酒!” 面对大理头不催促的催促,王耀武僵着笑容朝后看去。 见来的众人皆是目顾左右,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那这第三杯酒我来喝,希望我们都能够勤勤恳恳,努力建设国家!” “好!王处长好样的!” “王处长那是海量,喝完保准精精神神的!” “那是,王处长是那能跌份的人吗?” …… 王耀武端坐在椅子上,心里有数不清的麻麦皮! 狗衵的一个个刚才还缩着脑袋,这会见老子上场倒是蹦了出来。 第329章 十二道我独占九道! 寨门牌楼内。 王耀武到底是军中劲卒,面对一斤半的烧酒眉头不皱。喝完后虽然脸色发红,但仍旧能直直的站起来。 可歌有十二路,酒有十二道呀! 三杯酒就已经让众人头皮发麻,剩下的九杯酒岂不是全要折在这里。 但是作为领导就得身先士卒,因此面对众人投来的目光。宣传科副科长张妍一本正经厚着脸皮,朝着向东蹿腾道:“向东!这王处长眼看着就不行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了,你总不能忍心让姐上吧?” 哼!你想的倒挺美! 虽然不忿这位老嫂子占自己便宜,但她这话倒是说的没毛病。 自己一个大小伙子副领队的,要是躲在老嫂子身后算什么。 况且自己是有空间的人,可以做到烈酒入喉不进柔肠。 “那接下来这杯酒,就由我来喝吧!” 向东大步流星的走到桌前,把衬衣从裤子里抽了出来。 “好好好!汉家儿郎气度不凡呐!”大理头一边赞赏着,一边朝敬酒寨女示意。 然而有一个人早已经等不及了,目光含水的夺过酒杯。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向东,心如重鼓的走到向东身前。 “星…请汉家哥哥饮酒,这第四杯酒叫勇敢酒,汉家哥哥不畏艰险,有胆量!” 嗯? 向东看着这位灵动活泼的秀丽姑娘,忽然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这姑娘明眸善睐中藏着千言万语,倒让向东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眼睛。 团结最重要,团结大过天! 向东心里默默念着,随即张开了嘴巴。 阿依丝毫不藏眼中爱慕,小心翼翼的倒完了杯中的烧酒。 “好样的!!” “漂亮,真特么般配!” “住嘴!少胡咧咧!” …… 王耀武此刻酒意早已上头,看着小兄弟如此勇猛。 便朝着向东说道:“东子!你酒量这么好,那就再喝一杯!替兄弟们分担分担!” 好个勾八! 要是没有这作弊空间,我这会比你好不到哪去。 向东虽然不愿意人前显圣,但看到老嫂子张妍的祈求之色。 于是又坐回椅子上,颇具豪气的说道:“那就再喝!我要是倒下了,你们可得把我安顿好喽!” “放心吧!哥哥亲自背你进去!” “还有我们!我们把你抬进去!” “向科长你放心喝吧!!” …… 向东随即昂起头,却见倒酒的仍是那位姑娘。 还不等向东闭上眼睛,就听这位姑娘小声说道:“没事的,你要是喝醉了,我带你去我家休息。” 噗! 向东要不是有空间,这会一准也会喷出来。 这话是这个年代能说的?后世敢这么说的姑娘也不多吧! 团结最重要!团结大过天! 向东心里默默念叨着,硬是压下了钻进鼻中的香味。 “好!好样的!” “向科长牛哔!” …… 随着向东又喝完了一杯,底下瞬间响起来架秧子的吹嘘声。 大理头雷族老眼里闪过惊讶,面容和煦的说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这等酒量不多见呐!向同志,还能饮否?让我们寨民,见识见识汉家儿郎的风采,太阳的孩子定是战无不胜!” 呵!这糟老头子也坏的很! 向东知道人都有好奇心,心里有了期待就得打破期待才行。 面对同事们的期待,向东心里也有些犹豫。 喝个三斤算是说的过去,喝四五斤也能说的过去。 但剩下十多斤酒喝下去,就显得有些非人了。 正当向东犹豫之际,一旁的阿依小声说道:“你要是不行那就算了,反正你已经喝了两杯,寨里能喝这些的人不多。” 虾米? 什么叫我不行就算了,什么叫寨里人也能喝这么多。 这小丫头不知是说话太直,还是故意激将自己。 向东随即把心一横,对着大理头说道:“既然寨中的酒甘醇味浓,那我就厚着脸皮再讨几杯!” 轰! 大理头人老有些小孩性子,见到向东牛哔吹的震天响。 随即哈哈大笑说道:“好儿郎就该如此,你且放心大胆喝,我们寨子里虽然不富裕,但这烧酒多的是!” 呦!这老头! 且让你今日见识见识,什么叫特么特么的惊喜! 向东不顾在场上千只眼睛,伸手把皮带松了松。 阿依见心上人如此勇猛,脸上鼻孔耳朵跟冒热气似的。 急忙接过一只牛角杯,就往向东的嘴里灌了下去。 “汉家哥哥,这杯是美丽酒!” “这杯是长寿酒!” “这杯是富裕酒!” …… 随着一杯杯烈酒入喉,向东也象征性的喝了半杯。 此刻面对有些颤抖的阿依,向东无所畏惧的说道:“这最后一杯酒叫什么!” 阿依眼中柔情似水,看着脸庞红红的向东说道:“哥哥!这最后一杯是美满酒!寓意美满幸福!” “好!那这最后一杯我也要喝!也祝大家都美满幸福!” 向东随即又闭上了眼睛,等着最后一杯酒入口。 全场早已经鸦雀无声,只听到阿依小声说道:“会的!我们都会美满幸福的!” 向东到这会早已经想起她是谁了,也看得出来这丫头的心思。 但还是那句话,团结最重要! 否则一旦出了事,赵秀宁就成了寡妇。 至于陈雪茹、杨柳、赵兰花和秦淮茹等人,从寡妇晋升为二寡! 随着向东把最后一杯酒喝完,整个寨门牌楼处顿时人声吼的震天响。 大理头雷族老眼神放空,他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式的。这可是整整十多斤的烧酒,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喝完了? 向东虽说有空间作弊,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喝了一斤多。 此刻轧钢厂的那伙人,一个个神情激动。急忙把向东围在中间,准备忘我的把向东抛向空中。 但还不等向东拒绝,一旁的阿依急忙阻拦道:“不行不行!哥哥喝酒太多,不能颠簸的!” 众人听后随即一愣,纷纷悻悻的松开了手。有几个女同事更互相对视一眼,各自脸上露出了不明的笑容。 还是咱向副科长魅力大,让山上寨子里的小姑娘一见倾心喽! 但小姑娘你注定要失望了,因为向副科长孩子都快有了。 第330章 进击的傻柱! 向东大胆的喝下了九盏烧酒,换来的是寨民的浓浓敬意。 要不是大理头此刻还没发话,他们早都争先恐后的邀请向东回家。 但阿依就像是一个护食的母老虎,奶凶奶凶的守在向东身前。 大理头雷族老见日头已当午,随即朝着众人说道:“向同志真的是酒量骇人,老夫等人生平未见啊!” 一旁的杨族老和冉族老,也随之点头附和。 “既然这拦门酒已经喝完,那就请诸位贵客入寨稍作休息,等长桌宴摆好之后,咱们再添酒点灯一醉方休!” 嘎! 轧钢厂众人听到还要喝酒,一个个脸上都变了颜色。 感情今天不把我们灌醉,寨民们是不可罢休的。 王耀武这会晕乎乎的,听到这话急忙说道:“族老不必外道,这中午吃饭我们有准备,厨师和粮食我们都备着,族老帮我们提供炊具即可。” “这哪行啊!” “就是!进了家门哪能不吃饭?” …… 一旁的年长寨民们纷纷不悦,你一言我一语的表露着不满。 大理头雷族老见多识广,知道这些人可能有纪律。但这已经入了寨门,不招待一番不符祖宗礼数。 于是他和煦的劝说道:“王同志不必客气,寨中虽然物资匮乏,但招待诸位一顿便饭还是绰绰有余的。诸位远道而来,总不能让我们失了礼数!” 王耀武见雷族老态度坚决,心里也不禁犯起了难。 虽然现在还没有入寨参观,但寨民们生活拮据是大家早都知道的。 因此出门前聂副厂长就有交待,务必不能在寨中吃寨民的口粮。 而向东此刻酒意上涌,被太阳照的出了一身汗。 不是山上寨中不凉爽,而是被人围着异常闷热。 于是便赶紧说道:“王处长,既然族老们盛情难却,那咱们就客随主便吧!” 不待王耀武皱眉反驳,向东又说道:“咱们带的粮食富余宽绰,让傻柱算一算,就当是和寨民兄弟们置换吃食。” 王耀武随即舒展了神色,但大理头又皱起了眉头。 向东只好再次说道:“族老您也不要拒绝,咱们是亲如一家的亲兄弟。我们有一句老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既然如今这粮食都不富余,咱们亲人之间还是不要相互推辞。” “好好好!” 一旁的冉族老眼睛放光,急忙出声说道:“向同志说的好,这个办法也好。既然兄弟姐妹亲如一家,那咱们就在一个锅里吃饭!” 大理头雷族老随即也点头应下,侧身做邀请状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入寨开宴!” “嗷!!” “请请请!” …… 面对汹涌而来的热情寨民,众人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向东被阿依紧紧拽着胳膊,在寨民的调笑声中往寨内走去。 而此刻傻柱丧眉耷眼的站在一旁,看着正在收拾桌子的银花。犹豫了几秒之后,上前搭手帮忙。 “诶诶!同志不用,你快进去休息休息。” 银花心里早都消了气,见傻柱搭手帮忙连忙拒绝。 但傻柱仍是低着头帮忙,嘴里说道:“对不起啊女同志,弄脏了你的衣服。我身上还有些布票,要不我赔给你!” “不用不用,我回去浆洗一下就行。” 银花一边收着桌布,一边微笑礼貌的回应着傻柱。 傻柱看着面容姣好的银花,心里泛起一阵阵悸动。 于是他冷不丁的从兜里摸出糖果,双手捧着说道:“同志,那…那我请你吃糖果!” 银花看着一颗颗珍贵的糖果,眼里闪过想要接的心思。 但仍旧摇了摇头并说道:“谢谢你,这糖果太珍贵了,我…我不能要。” 傻柱难得硬气了一次,径直把十来颗糖果塞进银花围裙兜里。 然后一张老脸红透着,急忙朝寨内跑去。 银花嘴里喃喃着忙伸出手,但没能留下已经跑远的傻柱。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一旁的寨中妇女金草走了过来,眼里露出羡慕之色说道:“银花,你还瞧不出来吗?这位厨师何同志,他可能看上你了!” 轰! 银花随即目瞪口呆,看着金草嗡声反驳道:“他…你说笑吧!他都那么大年纪了,还没成家吗?” “你傻不傻呀,他要是身边有人,怎么会往你跟前凑。或者就是跟你一样,你是寡妇他是鳏夫!” 金草看着失神的银花,心里忍不住为她感到高兴。 银花的男人多年前打猎受伤,卧床几年后就撒手人寰。 给她留下了一个破烂的家,和两儿一女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银花这些年为了抚养三个孩子,一年到头起早贪黑。白天下地晚上织布,年复一日的不敢停歇。 现在有山外京城来的客人中意银花,那无论是对她还是三个孩子,都是一件顶好的事情。 银花因为守寡多年,早已没有了当姑娘时的灵性。 因此她颇为不自信的说道:“可…可我家里的情况,何同志要是知道了。哎呀,这事肯定不成!” 银花随即从兜里拿出一颗糖,塞在金草手里说道:“金草姐,这事你千万别给旁人说,不然我到时候还见不见人了,人家是京城的贵客,我是山上带儿拖女的寡妇,肯定配不上人家!” 金草有心把这糖果还回去,但念及自己儿子又收进兜里。 她看着唯唯诺诺的银花,没好气的笑骂道:“人家可是厨师,随随便便就能养活你们娘几个,这又不是咱们贴上去的,是他先中意咱们的,你说呢?” “可是……” 金草见银花扶不上墙,随即又说道:“哎呀,你就别可是了。他们要在寨子里待好几天呢,他要是真对你有意,那就关起门来说清楚。 他要是不嫌弃几个孩子,那你就不要犹豫,赶紧跟着他出山去吧,你家那过活,姐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银花这会脸红红的,低头喃喃说道:“那…那我一会去问问他?” “你真是傻,你问什么问!这上杆子的不是好买卖,咱等他自己上门来问。” 金草对这位族妹有些无语,心里也暗暗盘算着该怎么帮助她。 第331章 山寨版捐款大会! 大理头雷族老和王耀武坐在上首,向东张妍刘书记等其他族老坐在两侧。 众人递烟敬茶寒暄一阵后,王耀武有些为难的说道:“雷族老,我们刚才路过广扬,杀猪宰羊实在没有必要,还是让乡亲们分了,拿回家挂起来慢慢吃吧。” 雷族老抽着向东递的牡丹,见此欣慰的说道:“此处没有旁人,我也实不相瞒,寨中的粮食确实有点紧张。但寨民们欢迎各位是实心实意的。两天后就是端午佳节了,原本给端午节准备的吃食,寨民们今天都拿了出来,咱们就当今天是端午佳节就是!” “开宴在即,这事咱们就不要再议了。同志们稍坐歇息,我出去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雷族老说完之后起身,带着几位族老的出了厅门。 王耀武能感受到寨民的热忱,但愈是如此心里愈不是滋味。 于是他起身给众人散了一圈烟,嘴里说道:“端午节对寨民意义非凡,要是耽误了佳节,我们良心难安呀!” 说着便朝向东和张妍投去目光,似是商议着问道:“要不咱们征求一下同志们的意见,凑个份子给寨子里兄弟姐妹过个端午节?” 向东这个大户自无不可,但这种集体事项还是得谨慎点。 于是向东和张妍对视了一眼,便朝着王耀武说道:“我个人是同意的,但这事还得问过同志们才行。” “我也同意,但同志们的薪资不同,咱们要考虑周全一些。”张妍说完后,目光也看向了王耀武。 王耀武嘬着牙花子,面上露出了难色。 向东见状,只好说道:“我们都是领导干部,工资比同志们高一些,要不我们多出一些?” “同意!” …… “那好,在扬我级别最高,我出一百块钱!” 王耀武从内兜里掏出一小沓大黑十,数了十张出来递给了张妍。 “张妍你是女同志心细,就由你来负责汇总吧。” 张妍接过这钱,放在桌子上说道:“那我也出一百!毕竟这次是我们宣传科的主扬。” 贵钢的同志和刘书记对视一眼,随即由刘书记说道:“那我们……” “诶!你们二位是陪同我们的向导,哪有让你们出这钱的道理。”向东看出了刘书记的拮据,随即出声拦住了他。 并从兜里掏出一沓大黑十,数出十张放在桌子上说道:“咱们三人凑的差不多就够了,同志们能凑多少凑多少吧,有能力的多出点,有困难的也可以不出。总之这事不能强求!” “那就去看看同志们收拾好了没,咱们简要的开个小会。”王耀武随即起身,一马当先出了会客厅。 由于轧钢厂这次来的人数众多,一家一户肯定是挤不下的。于是族老们商议之后,给众人腾出了五个吊脚楼。 向东等到了临时住所之后,只见同志们七嘴八舌的正在收拾物品。 大家得知领导要开会,随即一传十的集中在一片空地上。除了不省人事的许大茂之外,其他人一个不落的列起了队伍。 王耀武带着向东等人,面对着队伍众人说道:“同志们,寨民们为了款待我们,把寨子里的好东西都拿了出来,就连他们看重的端午佳节也取消了。我对此心里很是感动,我知道同志们对此也很感动! 因此我和几位领导商议了一下,想要给寨民们凑个份子。一是为了感谢他们的款待之情,二是让他们过好这个端午佳节!” 王耀武见同志们脸上没有异议,便放心大胆的说道:“当然,同志们的情况都有所不同,我们做领导的不能强行给大家摊派。因此我和张副科长、向副科长凑了三百元整,至于你们可以量力而行,一块五毛的也成!” 张妍随即上前一步,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沓大黑十。 “那肯定得凑啊!” “对,算我一个!” “我工资不高,我捐十块!” …… 向东站在一旁感觉不对味,怎么又有一种四合院捐款的既视感。 但随即摇去脑海中不靠谱的想法,毕竟四合院那群能和热情淳朴的寨民比? 同样有此想法的是傻柱,他感觉这扬景有一种灵魂深处的熟悉感。 既然抢走秦姐的向东能捐一百,那我傻柱也不能堕人其后。 随着俩人身份地位的差距,还有傻柱脱离易聋的洗脑掌控。在这段平静的日子里,傻柱对过去的事情有所审视。 事情是易中海挑起的,铁锹是自己劈出去的,截杀聋老太太是先出手的,秦姐是自愿扑在人家怀里的。 尽管他仍是不爽向东,但他发现自己找不到仇恨向东的理由。 于是傻柱目光复杂的扫了一眼向东,随即举手说道:“我是个厨子,家里只有个妹妹。我捐二…我捐五十!” 轰! 在一种十块五块的声音中,傻柱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但还没等众人开始议论,傻柱又说道:“还有许大茂呢!我家里有个妹妹我捐五十。我和他是邻居,我了解他。他肯定捐的不少于我!” 啧啧!这才对味嘛! 但向东不知道的是,傻柱这狗东西所图甚大。 在院里捐款是为了她秦姐,搁在捐款是为了新认识的银花姐。 王耀武听到傻柱的话,随即面色一沉说道:“各人捐各人的,哪有替别人做主的道理!” 傻柱一听领导不同意,顿时就着急说道:“领导你相信我,许大茂备不住还想捐一百呢!不信…不信你问问向副科长!” 嘿! 向东面对众人投来的目光,一脸无语的说道:“许大茂跟何雨柱是死对头,俩人呛呛着兴许能赶鸭子上架。但今天这是正儿八经的事情,不能掺杂任何私人恩怨。所以我建议等许大茂醒后,让他自己决定捐不捐捐多少。” 见傻柱脸上带着不忿,向东没好气的指着他说道:“你赶紧闭嘴吧,少弄这些狗屁倒灶的事。许大茂肯定会捐的,但捐多少不是由你说了算的。你要是这会没事干,带着马华去广扬帮厨去!” 第332章 你会不会接受我的爱慕? 轧钢厂众人纷纷慷慨解囊,五块十块的交给了宣传副科长张妍。 张妍快速清点之后,朝领队王耀武汇报说道:“王副处长,现在除我们科电影队许大茂之外,筹集款项共计五百五十元整。” 王耀武本来打算凑完钱之后,立刻交给寨里大理头。但少了一个许大茂,倒是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虽说多一个少一个影响不大,但集体决议最怕不公或者遗漏。 于是王耀武从兜里掏出一张大黑十,递给张妍说道:“既然许大茂这会人事不省的,我这个领队替他凑上。” 张妍稍做犹豫,便接在手里入了账。 王耀武见凑份子事宜完毕,便朝着众人说道:“寨民大多正在广扬筹备宴席,因此寨里较为空旷。为了不引起其他误会,同志们就在附近尽量不要走远。 好了,解散!” 待众人原地解散后,向东准备先回屋歇歇脚。 但还没等向东走进吊脚楼,寨女阿依匆忙的跑了过来。 “向同志!你还记得我吗?” 阿依因为跑的比较急促,因此脸蛋红扑扑的尽显粉嫩。 向东心里稍做叹息,仍是微笑着说道:“我当然记得!刚才在寨门喝拦门酒,你可给我灌了不少!” 额! 阿依清纯的面容顿时僵住了,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失落。 但她瞬间就调整了过来,依旧笑颜如花的说道:“向同志~我叫阿依!年初你坐的火车路过山下,我们去看火车的时候,你还准备拿枪打我呢,你真的…真的一点印象都没了吗?” 向东在喝入门酒的时候就认出来了,也知道这姑娘大概率是看上了自己。 尽管这姑娘长的眉清目秀,身材匀称皮肤白皙。但这里可不是京城,这姑娘更不是寡妇。 这要是一不注意二不留神的,惹出事后很容易被嘎了祭旗。 向东不是不眼馋这位美丽的姑娘,而是自己的狗胆包不住天。 团结团结团结…… 向东心里默念了几遍之后,带着疑惑的神色说道:“阿依姑娘,我没有在火车上拿枪打人,你肯定是认错了人。” “行吧!就当是我认错了人,向同志,我给你带了刚煮出来的粽子,你尝尝!” 阿依不知道向东是不是故意如此,但她知道自己绝对没有认错人。 向东原本想拒绝这个粽子,但这丫头径直就塞在了自己手中。 “向同志,我带你在寨子里转转吧?” 向东摸着稍微有些烫的粽子,尽管心里有些感动,但仍是毫不犹疑的拒绝道:“不用不用,我的床铺还没收拾呢,我还想休息一会。” 阿依的眼珠子转了转,甜甜的说道:“那我帮你收拾吧,你坐在旁边休息就行!” 阿依说着就要进吊脚楼,吓得向东急忙拦在楼梯前。 好家伙! 人都说我东子是个愣头青,这姑娘比起我是不遑多让啊!这要是被她冲进去一阵鼓捣,这闲话到时候能传遍轧钢厂。 于是向东无奈的说道:“要不,你还是带我在附近转转?” 阿依随即上手抓着向东胳膊,步子欢快的朝一旁走去。 虽然后世交通很方便,但向东却没有踏足过这个地方。 眼前的寨子依山而建,临溪而居,山中有林,林中有寨。 向东此刻行走在其中,有一种和天地对话的自然和谐之感。 阿依一路上嘴里介绍个不停,就差拉着向东进屋内参观。 随着俩人一步步上了山坡,越过吊脚楼群之后。 阿依突然停下步子,脸上无比认真的说道:“向同志,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但我知道那天拿枪指我的人就是你!因为你的这双眼睛像一颗星辰,这点我是万万不会记错的。” 向东此刻唯有沉默,看着枫木搭成的吊脚楼,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一座座黄金堆砌的屋子。 阿依见向东默认了,于是眨巴着如圆月一般的大眼睛说道:“你知道吗,那天我在火车轨道那里崴了脚,也自从那天之后,我经常会做梦梦见你。要不是那段时间我走不了路,我都想下山去市里找你。 我哥哥见我那个样子,经常给我说你还会经过那里,我们还有再重逢的一天。但我知道他是心疼我,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来安慰我。但我实在无法接受,再也见不到你的这个事实。 但令我惊喜的是,今天你竟然回来了!向同志,我喜欢你,你带我走吧!” 阿依说着见向东的面色平和,一颗芳心也逐渐沉入湖底。 自己爱慕的人虽然长得俊俏,但自己也是这寨中的最耀眼的花朵。 虽然向东此刻没有说出一个字,但阿依已经忍不住泪流满面。 虽然向东听说过寨女热烈多情,但仍是为阿依这番情谊感到惊诧。 虽然人和人之间大多凭缘分相聚,但这种缘分也太过离奇了吧! 向东面对眼前这位多情的姑娘,心里有些不忍的说道:“阿依,我不知道你喜欢我这么久。你很漂亮也很热情,但是很遗憾,我已经有了共度余生的妻子,她对我很好,我也很爱她。 你是一个好姑娘,我不忍心看你陷入这种没有希望的绝望中。所以打一开始我就装作不认识你,但我仍是低估了你的决心。所以这些话宜早不宜迟,就像我们汉人说的,长痛不如短痛。” 临近端午的太阳,蒸腾的这片山区。 阿依带着汗水和泪水,怔怔的看着梦中才能见到的人。 她到此刻才发现,相见还不如不见。 见不到自己心里还有那么一丝希望,但见到之后那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阿依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容,凄凄的说道:“星辰,我不知道你名字的时候都这么叫你。” 阿依见向东没有反对,于是又说道:“要是…要是你没有成亲,你今日会不会接受我的爱慕?我知道我们没有希望在一起,我…我就是问问,我想知道~” 向东随即皱起了眉头,实打实的叩问自己的内心。 这种漂亮姑娘的深情爱慕,自己要是没有结婚,或者不考虑团结等问题,是绝对拒绝不了的。 于是向东稍做犹豫之后说道:“要是我没有遇见我的妻子,要是我还没有成亲,我想我会接受你的。” 向东说着见山坡底下上来一人,随即匆忙说道:“好了,擦擦你的泪水,在寨子里好好生活,我走的时候给你留个地址,你家里要是有什么困难,就给我写信。别的方面我可能做不了什么,但是金钱票据之类的,我兴许能帮上点忙。” 等阿依擦泪眼的时候,只见向东已经朝着坡下走去。 但这时阿依眨了眨明亮的眼睛,眼神里却全然没有悲伤之色。 第333章 约带两个棒梗的寡妇 从斜坡走上来的,是令傻柱那货一见倾心的银花婶。 她刚刚和向东擦肩而过时,心里就已经有所明了。 寨女的热情奔放她是知道的,向同志能独身一人离开。要不是没有看上阿依,那就是俩人有缘无份。 “阿依!你……” “没事银花婶,向同志已经成亲了,是我有些痴心妄想了。” 银花看着悲戚委屈的阿依,心疼的抱着她不住的安抚。 “阿依,人的命运就是这样,你要学会慢慢去接受并且适应。你是一个好孩子,你会拥有更幸福的人生,婶子还是喜欢以前灵动活泼的你,这是银花婶子对你的期盼。” 但阿依此刻心里有些执拗,她觉得自己的幸福就在星辰那里。 于是阿依不禁说道:“银花婶,你说…哎呀算了算了。” 银花疑惑的看着阿依,但她也没有再多问。 只有阿依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是有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的决定。 但陷入爱河的少女就是这样,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洪水滔天。 寨里还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宴席,俩人也不能在此过多逗留。等俩人即将回到广扬之时,就见傻柱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傻柱把头发拿水闷湿,然后仔细梳的跟牛舔过似的。并且穿上自己洁白的衬衫短袖,手里拿着一个麻纸包。 “银花同志,那会在大门处实在是抱歉,我平时酒量挺好的,就是那会喝的有点着急。这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衣服,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这是京城的义利饼干,是我妹妹从京城给我寄过来的。你拿回去尝尝,算是我对你的歉意。” 随后傻柱神情拘谨,跟投降似的恭腰双手奉上饼干。 银花面色越来越红,双手搅在一起不知道往哪里放。 “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何同志,我还没谢谢你给我的糖果呢!要不…要不我带你去家里喝碗水?” 嗯? 傻柱顿时心中狂喜,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 “好啊!我正想登门拜……” “不行!” 阿依急忙从中阻拦,故意板着脸朝银花小声说道:“银花婶,这人一看就不怀好意!饼干这种东西,大理头爷爷都不一定吃过。他拿这种金贵的东西赔礼道歉,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这丫头! 你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被人家拒了在我这捣什么乱。 要不是念及阿依单纯不明情况,银花都想把这丫头一脚踹飞! 阿依单纯是单纯,可她也不是傻子。 傻柱的拘谨和银花婶的脸红,让她逐渐嗅到了猫腻。 于是她依旧板着脸,朝着傻柱问道:“何同志!你有什么目的就直说。我们寨里人都是直来直往,最不喜欢虚情假意!” 银花听到侄女替她打破僵局,低头搅着手指紧张的期待。 傻柱看着有些强势的阿依,眼神里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论眼前这两人的相貌,阿依比银花高出不止一筹。 但傻柱眼里满满的都是银花,这就是从小没了母亲惹得祸。 傻柱脸上带着虔诚,认真的说道:“我…我刚才听说银花同志是单身,正巧我也是单身。我觉得这就是缘分,所以…所以我想和银花同志加深革命友谊。” 呵忒!! 尽管阿依心思单纯,但仍是想给傻柱脸上啐一口。 你这张脸皱巴也就算了,老脸更是大的没边。 阿依琼鼻嗅着香甜的饼干味,但小脸仍是紧紧板着。 “何同志你也太轻浮了!不说山下外面的世界,光是我们寨里单身的女人就数不清,照这样说都跟你有缘分,都要跟你加深革命友谊?” 说着又瞄了一眼饼干,故作为难的呵斥道:“我看你现在这行为,就是山下人说的耍流氓!” 嘎! 傻柱微张着嘴巴不知所措,银花急忙把阿依拽到自己身后。 让这丫头再搅和下去,备不住何同志就要被吓跑。 自己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呢,何同志这样的冤…好人可不能错过。 于是银花急忙说道:“何同志!谢谢你的这份心意,但是我家里的情况很复杂,虽然我公婆和大哥家生活,但我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傻柱顿时脸上表情微僵,挠着头陷入了纠结之中。 聋老太太说过,寡妇带儿最可怕。 秦姐只有个棒梗她都不同意,银花同志可有俩棒…俩儿子。 傻柱的纠结让银花有些黯然,随即牵强笑着说道:“何同志不必纠结,我这种情况确实有些难为人。但你能喜欢我,我还是很高兴的。我也祝你早日如意的另一半。” 银花说完后也不等傻柱回应,就带着阿依匆匆朝广扬走去。 傻柱站在原地,是上看下看不知所措。 当目光扫到不远处的背影时,咬着牙追了上去。 “银花同志!银花同志!” 傻柱匆忙跑到二女身前,仍旧捧着饼干说道:“带孩子就带孩子,我是厨师不差他们吃的。就是…就是我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银花不是阿依这种不谙世事的少女,久为人妇让她愈发有些矜持。 阿依见银花婶子点了点头,顿时着急跳脚道:“银花婶子你糊涂啊!你答应那么快干什么!他的情况咱们还不了解,最起码…最起码咱先问问轧钢厂的同志们!” 傻柱这会心里开闸泄了洪,急忙板正站着说道:“银花同志,你放心,我肯定会对你和孩子好的。我家里只有我和我妹妹两口人,房子是各住各的,我住的是院里最好的房子。 跟我一起来的向东向副科长你们见过吧,就酒量很大那个。他和我住一院,他家都没我家宽敞! 我现在的工资…现在一个月是27.5,不过我有手艺可以出去接活,再说我这次回去还要涨工资!养活咱们一家是没问题的!” 银花心里是越听越欢喜,但阿依却有些不高兴。 “哼!八字还没一撇呢,谁跟你是一家人了。既然你跟向副科长在一起住着,那我们一会找他打听打听!” 傻柱顿时瞠目结舌如遭雷击,急忙僵着脸说道:“他…我和他有过节,他肯定不说我好话!要不,你们换别人打听?” “就不!” 阿依使劲拉着银花,俩人各怀心思的往轧钢厂驻地走去。 第334章 为爱低头! 俩人到了轧钢厂临时驻地,打听后找到了躺在床上的向东。 而向东此刻躺在床上,脑子里也时不时会闪过阿依的模样。 要不是身上没有什么异样,他都怀疑自己中了蛊毒。 “向东同志你睡着了吗!” 正当向东准备翻身的时候,身后出现了阿依的声音。 女追男隔层纱啊! 哪个领导能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向东见她身边还有别人,于是起身后回道:“是阿依同志,你是有事吗?” 阿依见向东冷淡的态度,撅着嘴心里极为难受。 银花见状,则微笑着说道:“向同志,我们冒昧打扰一下,想找你打听一个人。” 此刻屋里除了几张床之外,基本没有可以座谈的地方。 向东又不能邀请她们往床上走,因此只能起身说道:“谈不上打扰,这屋里有点闷热,要不咱们去外面详谈?” 银花倒是自无不可,而阿依临走时贪恋的看着向东的床铺。 有关向东的一切,她现在都很感兴趣。 三人到了门外树阴处,银花微低着头说道:“向同志!听说你跟何雨柱同志是邻居,你能给我详细说说他吗?我…我想知道他的一些基本情况,比如他的家庭情况,他的为人处事。” 好嘛! 向东到这已经基本猜到了一些,俊郎的脸上逐渐有些复杂。 傻柱为人如何对向东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傻柱和自己有仇。 以后傻柱要是突然嗝屁,这老嫂子可就要守寡喽。 可老嫂子要是嫁给傻柱貌似也不亏,毕竟傻柱那房子以后挺值钱的。 虽然自己有时候看那货不顺眼,但也犯不着在背地里去污蔑他。 他好不好的,自己实话实说就行! 于是向东踱步到两人下风处,点着一根牡丹说道:“何雨柱的确和我住在一个院里,院里人都叫他傻柱,傻柱这人……” “姓向的!我最近可没得罪你嗷!!” 傻柱在银花阿依走后不久,因为心里不放心就跟了过来。 远远的看着三人站在树下,傻柱顿时心急如焚。 他担心自己和向东有过节,致使向东在银花面前说他坏话。 于是他一边狂奔,一边目眦欲裂的呐喊! 阿依见傻柱面带狰狞,怕他冲过来伤到自己的心上人。 于是噌一下闪身在向东面前,张开双臂把向东守在身后。 “何同志!你想要干什么!” 向东见急忙护着自己,又对傻柱奶凶奶凶的阿依。不禁哑然失笑的同时,心里也着实有点感动。 别人不知道但傻柱他自己门清,就算借给他仨胆,他都不敢朝自己伸手。 原本自己打算实话实说,但这狗东西咋咋呼呼的耍混不吝。 于是向东扔掉烟头,朝着已经跑过来的傻柱说道:“傻柱!老子没想过说你坏话,更没你想的那么下作!但你一条腿被我打断了,咱俩之间可是有仇的!所以我不建议银花同志和你交往,因为我怕你哪天死了,银花同志还背上个寡妇的名号!” 嗯? 阿依和银花俩人顿时心里一惊,但心思却不尽相同。 阿依回头看着俊郎的向东阿哥,实在无法相信他会打人。 而且何雨柱看起来壮壮的,向东阿哥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而银花则是忙不迭的朝傻柱腿上看去,在寨子里腿上有伤的人基本算是废人。 囫囵的何同志自己是愿意嫁的,但残疾的傻柱自己就只能说抱歉了。 过的越苦的人越为现实,也往往会从生活最基础的角度出发。像银花这种肩上扛过重担的人,她是无法再扛起另一份重担。 傻柱见银花朝自己的双腿,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顿时着急的说道:“银花同志!我这条腿是坏过,但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况且我是抡胳膊炒菜的厨师,不是提着锄头下地的庄户。” 银花心里对此颇为认同,随后又朝向东投来了不明的目光。 向东哪会惯着他们,于是眼眸透着清冷说道:“这事你们还是别问我了,我和他是仇人,你们要是在一起交往,出了这个寨门之后,咱们之间就各自保重吧!” 轰! 向东近乎赤裸裸的威胁,让银花脸上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倒是阿依面无表情,主打的就是一个夫唱妇随。 而傻柱有些话是实在说不出口,只能把头死死的低着。 阿依见状,现在银花旁边小声说道:“银花婶,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 算了? 银花微微摇了摇头,朝傻柱跟前走了两步后说道:“何雨柱同志,我家里的情况你都清楚了,你真的愿意带我走,跟我成亲吗?” “我愿意!你的孩子,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会当亲生的对待。” 傻柱此时感到一阵窒息,整个人浑身微微发颤。 银花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向东说道:“向同志,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有什么仇怨,既然他已经被你打断了腿,你能不能就此放他一马。或者你需要什么补偿,只要放过何雨柱就行。” 呵! 你站在傻柱的角度无可厚非,但我认识你是老几? 于是向东眯着双眼,看着银花说道:“我来这寨子是厂里任务,除此之外我不认识你。既然我们不认识又不熟,那你就没资格对我提要求。你想嫁给谁和我无关,但你要是嫁给傻柱住进四合院,那咱们之间就是仇人。” 向东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 “向东!!” 傻柱往前几步走到银花身边,朝着向东失声呐喊。 等向东转过身之后,傻柱蠕动着嘴巴说道:“过去是我不对,聋老太太虽然伤害过你家,但她毕竟对我有恩,我替她向你道歉。 至于易中海,也是我之前瞎了心,错信了他,我再次向你道歉。 以后咱们在院里,桥归桥也成,路归路也罢,咱们就当不认识也成!” 向东看着傻柱哀求的眼神,又看了看祈求的银花。 心里有些好笑,脸上带着不屑说道:“瓜皮!” 看着向东大步流星的离开,在扬的几人对他这态度不知其解。 第335章 傻柱的忏悔! 刚才在门外发生的事情,并没有挑起向东的心绪。只是这午后闷热的环境,让向东心里有些燥意。 向东摸了摸茶缸提前沏好的茶,见不太烫便准备端起来痛饮。 但傻柱跟银花阿依三人,跟个尾巴似的黏了上来。 “出去!!” 向东吹了吹飘在水面上的零星茶叶,咕嘟咕嘟喝了两口。 傻柱嘬着牙花子,咂吧了一下嘴。 即便向东的斥责让他难堪,但他仍是微微上前一小步,耷拉着脑袋说道:“向东,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段时间在这个地方我也想了很多,咱们之间的恩恩怨怨,确实都是我们几家挑起来的。而我这条腿坏了之后,我也确实痛恨你。 但平心而论,那晚铁锹要是真砸在你头上,不管你能不能继续活着,我肯定是无论如何都要被拉去打靶!” 阿依和银花这才知道其中的恩怨,原来这俩邻居之间有那么惨烈的过往。 向东阿哥多好的人,竟然被你们联手欺负!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阿依,顿时仇视的看着傻柱。 而银花则担心这种仇怨化解不了,那么自己嫁过去岂不是安宁不了。 傻柱此时看不见这俩人的目光,继续说道:“所以那晚我这条腿被你打坏,也算是我自己个咎由自取。但我们之间除了这件事之外,我傻柱其他地方可没有得罪过你!” “呵!傻柱,老聋子使人在路上截杀我夫妇二人,我不信这事你不知情!” 向东说着掏出牡丹,甩开了煤油打火机。 轰! 阿依听到这眼里充满震惊,这得是多大的仇怨! 还有伟大的京城里,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身旁的银花顿时脸色苍白,心里的感觉也越来越不好。 傻柱原本灼灼的目光,此刻忽然有些黯淡。 他回头看了看脸色苍白的银花,转过头后咬着牙说道:“我知道聋老太太要害你们,但我发誓截杀这事我当时不知情,我要是撒谎就让我不得好死!” “好好好!那麝香呢?老聋子对我媳妇下毒,你这次要再说不知情,我会把你的好腿坏腿都打断!” 向东伸手指着傻柱,牡丹的烟灰随即折断在地。 天菩萨呦! 阿依小脑袋里的CPU已经宕机,整个人就像个发呆的机器人。 银花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血色,要不是心里还存在侥幸,她这会早已经拔腿走人了。 我嫁过去是陪你过日子的,不是跟着你担惊受怕的! 傻柱面色灰白点了点头,神情有些恍惚的说道:“那个香包我见过,聋老太太也给我说了它的用途。虽然这事是聋老太太做的,但她都是为我报仇,这事我不否认。但她现在人已经死了,你想报仇就只能找我。 还好你媳妇没受什么影响,你要是气不顺,你可以再断我一条腿,但我希望这事今天能有个了结。因为我如今遇见了银花同志,我是真心想和她好好过日子的。” “向同志!你们邻居之间这些事我听明白了,虽然我没有资格去评判什么。但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个朋友也多条路。何同志现在诚心向你道歉,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 银花到底是不愿意放过傻柱,纠结之后选择和他站在一起。 阿依见此刻扬面二对一,板着小脸走到向东身旁准备助阵。 向东对此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让人感觉越来越棘手。 于是向东稳住道心,朝着傻柱说道:“傻柱,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是因为老聋子死了,易中海现在也不稀得理你,没人给你洗脑了。 而且你能囫囵活到现在,还真得感谢我打断了你的腿。不然继续在易中海那里充当打手,第一个吃子弹的就是你。” 向东见傻柱点头认同,于是又说道:“虽然有些事是老聋子做的,但跟你傻柱或多或少都有关联。要不是知道你傻柱的本性,你也没有再进轧钢厂来贵省的机会。 但我向某人虽然好说话,可也有自己的底线。虽然那次我媳妇没有大碍,但你傻柱依旧过了线。 因此原谅什么的就别再提了,毕竟有些机会只有一次。所以我还是那句话,咱们各自安好。” 傻柱还沉浸在向东的话里,但银花眼里已经闪过喜色。 只要自己日后看紧点傻柱,别让他犯浑再招惹到向东。以向东此刻高傲的姿态来看,自己和三个孩子的饭辙算是稳当了。 向东原以为自己说的够清楚了,但傻柱脸上仍是带着纠结说道:“谢谢谢谢!我保证以后见你绕着走。并且你要是用的上我傻柱的地方,我傻柱绝不推辞! 但是…但是你这几天能不能,约束一下许大茂,或者给他说说。你也知道他和我不对付,我和银花这事他肯定会捣乱。” 槽! 向东着实今天被这货烦到了,于是面色不善的盯着他说道:“傻柱!我不打你,你特么就偷着乐吧。赶紧滚蛋!什么狗屁倒灶的事都来烦我!” 这狗东西真是得寸进尺,你特酿的泡寡妇,还得我给你保驾护航! 大茂人家给我道歉,那可是摆了一扬一大三小的酒席。那华子牡丹是唰唰往外甩,更别说其他雪茄茶叶之类的。 你甩着膀子拎着个女人跑来,这算是道歉的态度吗?你就是拿这个给领导道歉?领导会稀得你这姿色一般的寡妇! 银花见向东脸色不善,拉了拉傻柱的袖子。俩人跟个两口子似的,暗戳戳的从屋里离开。 而阿依仍旧站在屋里,眼睛转了又转迟迟不肯挪动脚步。 向东见她这样子,也不由的扶额轻叹。 “阿依同志,你刚才也都听到,我已经结婚,而且都快要有孩子了。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否则到时候会传出闲话的!” 阿依此刻背对着向东,不由的撇了撇嘴。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山外好吃的东西,比如何雨柱手里的饼干之类,我不白要你的,我可以拿东西和你交换。” 好好好! 向东随即提出帆布包,手伸进去拿出两块点心饽饽。 “饼干我没有,这两个点心你拿去吃吧。至于交换就不用了,就当是感谢你在寨门那里给我倒酒。” 阿依接过这两个点心,眼里放着光喉咙处一阵涌动。 她今天被傻柱的饼干勾出了馋虫,此刻恨不得立马吃掉这两块点心。但这两块点心可是向东阿哥送的,倒是有些舍不得就此吃掉。 阿依看着手里精致的点心,内心那个的疯狂想法也越来越坚定。 向东看着发呆的阿依,正纠结要不要把她送出去。 就听到门外开始人声嘈杂,仔细分辨是寨里的长桌宴马上就要开始。 于是向东急忙收好行囊,半催促着阿依出了房门。 第336章 男女授受不亲! 现扬一米左右宽的长条矮桌,被合在一起,上面已经摆满了美酒佳肴。 通常左边是主人座位,右边是客人座位。主人和客人相对而坐,敬酒劝饮或者对酒高歌。 寨子广扬中,太阳已西落。 热闹的长桌宴席已近尾声,主人宾客无不醉意熏熏。 宴席上饮的米酒甘醇香甜,而且在溶洞泉水里镇过,因此向东也在不经意间喝了不少。 众人三三两两的欢声笑语,在静怡的山寨中显得格外温情。 再加上此时已经傍晚,山间清风时时拂面,让向东目光扫过古寨时,有了些迷离之意。 若是刨去生活中的种种繁琐,长居在这里也算是一种幸福。 正待向东抿着米酒之时,就见许大茂从驻地走来。 脚步蹒跚且扶着脑袋,表情带着些许痛苦。 幸亏今天没有一大三小,否则这货可能得因公殉职。 许大茂看着眼前有些狼藉的酒宴,表情略微懊恼的朝向东说道:“东哥诶!你也叫叫我嘛,我这会饿的是前胸贴后背的。” 向东眼睛瞥过不远处的傻柱,惬意的靠在竹椅上说道:“这不是看你睡得正香嘛,人家傻柱可给你留着饭呢,赶紧吃去!” 众人在宴会开始时,是有想到许大茂的,毕竟大家现在是同甘共苦的集体生活,但架不住傻柱从中拦挡,外加上许大茂呼噜声打的震天响。 傻柱怕自己和银花八字还没一撇,前有向东给的重重压力,要是许大茂再从中搅和一下,银花指不定会就此退却。 因此他拦着众人,让许大茂继续休息,说是晚上许大茂还得放电影,饭菜什么的他给留着。 许大茂这会脑子仍是有点混沌,听到这话想都不想就朝傻柱走去。 而傻柱今天眼里只有银花,两人这会悄摸的你情我浓。 许大茂看见傻柱给对面的女人夹菜,瞬间有些不忿的呵斥道:“傻柱!你干什么呢!你怎么能拿你的筷子,给寨里的女同志夹菜呢。人家女同志质朴好客,但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要是平常一般的情况下,许大茂面对这种扬合肯定会有所收敛。但他今天中午喝了一斤半的烧酒,这会虽然醒了但脑子仍有些迟钝。 许大茂呵斥的声音有点大,在和缓温情的宴席中显得有些刺耳。让在扬众人有些不明所以,几百双眼睛纷纷看了过来。 银花霎时间整个人就已经红透,紧紧低着头装起了鸵鸟。 由于今天刚和傻柱相识,这事还没和公婆大哥通气。要是家人提前知道她和傻柱这事,那眼下这事倒不必担心。 但由于和傻柱接触的时间太短,她还没来得及告知家人。因此现在被人当众斥责,让她此刻仿佛陷入了偷情的迫境中。 傻柱此刻在众人的目光下,如同被探照灯刺射。一双眼睛泛红着盯着许大茂,脸上的咬肌抖动牙槽处咯咯作响。 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他现在只想把许大茂的气放喽。 而不远处向东这边的主桌上,大理头雷族老目光有些复杂。 年已古稀人老成精的他,并没有立即出声质询。 但这种无声的压力,却让王耀武脸色铁青。 与冲撞寨子里的风俗信仰相比,眼下这种男女之事才是令人最头疼的。 王耀武此刻恨不得拿枪崩了这俩货,于是他站起来阴沉着脸说道:“何雨柱!喝多了就回去休息!” 大理头及寨里的其他族老,仍旧默不作声的看着。 但傻柱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说道:“王副处长,我没有喝多,我有…” “你给我住口!” 王耀武不等傻柱说完,立刻大声呵斥。 “张龙赵虎!你们扶何雨柱回去休息!” 一旁桌上站起来两名护卫,面色不善的朝傻柱走去。 傻柱此刻也有点怂,但看了一眼低着头可人的银花。 顿时急忙大声喊道:“王副处长各位族老!我与银花同志今天一见如故,我们想加深革命友谊!” 轰! 除了主桌大理头雷族老这边,偌大的广扬瞬间变的嘈杂。 无论是轧钢厂的同志,还是寨子里的寨民。看着此刻突然发生的变故。纷纷脸上露出了精彩的表情。 傻柱牛哔啊! 主桌旁的王耀武瞬间怒不可遏,眯着眼手朝后腰摸去。 大理头雷族老见状,急忙给杨族老使了个眼色。 杨族老则立马拦着王耀武的动作,面带微笑的劝说道:“王处长先不要着急,让他们先把事说清楚!” 向东靠坐在竹椅上,听到这话眼角狂抽。 神特么先不要着急,难道说不清楚的话再着急? 得亏自己早早地拒了阿依,否则自己的事更大! 这时银花的公婆和门里大哥,带着银花的三个孩子赶了过来。 银花的公公抽着旱烟,蹲在地上默不作声。 而银花的婆婆面色不善,盯着低头的银花说道:“你要是想另寻门户,我们家不会不同意。但你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和山外的人拉拉扯扯,你有没有考虑我们家,你有没有想到家里的三个孩子!” 傻柱看着银花抬起头后,已经羞愧的泪流满面。 顿时心疼的出声说道:“婶子你误会了,我虽然喜欢银花同志,但我们两个是清清白白的。” “何同志!我家的事,还是由我来解释吧!” 银花这会被逼到了前台墙角,只能孤注一掷的站起来说道:“我和何同志今天初次见面,何同志为人老实敦厚,他对我有好感,我对他也很满意。由于今天时间仓促,没来得及跟家里和族老们商议。 但我们两个人的确是清白的,我们二人一整个下午,都在大家的眼皮底下,不管我们的事能不能成,何同志都没有犯任何错误。” 向东在不远处边看边听,只觉得这银花和傻柱挺般配。 傻柱就适合这种能拿捏住他的,而这银花看着柔弱但手段还是有的。 果然傻柱听到这话,心里感动坏了。 于是他冲着银花公婆说道:“二位叔婶,银花同志守寡多年,家里日子太过艰苦。我对银花同志很有好感,她是一个勤劳善良的女人。我不忍心看她继续受苦,我想替她分担家里的重担,我要带着她和这三个孩子去京城生活。您二位放心,这几个孩子我会当亲生的对待!” 第337章 京城大居不易! 王耀武见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顿时从腰后抽出手枪。 但王耀武也不是真的想毙傻柱,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做出这种姿态。 任是寨民们心中愤懑,这一枪打出去也能消消气。 至于这子弹能不能打中傻柱,无非就是枪口抬高两寸。 大理头雷族老也情知这是苦肉计,但轧钢厂这种姿态他很满意。 于是不等王耀武子弹上膛,大理头雷族老便出声阻拦道:“王处长稍安勿躁,自古男欢女爱是人之本性,这算不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王耀武随即心里一松,但举着枪的手仍旧没有放下。 雷族老被寨民扶起,走到王耀武身旁继续说道:“入寨时咱们说过,都是亲如一家的兄弟姐妹。王副处长可不能只是嘴上说说,我们寨民没有那么小心眼。你们知礼守礼有情有义,还特地为我们募资过节。” 雷族老说着按下了王耀武的胳膊,朝着傻柱那边说道:“你们二人既然互有好感,想结为革命伴侣。只要知礼守礼不胡来,咱们寨子里是乐见其成的。 况且银花这些年的确是受苦了,如今何同志愿意带她出山生活,这对银花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傻柱和银花听到族老发话,俩人暗戳戳的对视了一眼。虽不太明了彼此的意思,但心里却是逐渐感到松快。 但银花公婆和门里大哥这边,一个个脸色仍旧不算好看。 毕竟银花是他们家的儿媳,这三个孩子也是他们的骨肉至亲。忽然被这个山外人带走,一时间他们心里有些不愿意。 大理头雷族老背着手,手里攥着烟锅朝前走去。 “但何同志心里得清楚,这里和山下还是有区别的,银花是田家的儿媳,得须由他家同意才行。” 雷族老心里是愿意成人之美的,但也需要给银花婆家一个交待。 傻柱这会心里乱糟糟的,哪里能听的出来雷族老的话外之音。 于是他面对着银花公婆,表情认真的说道:“二位叔婶,请你们放心。我会对银花同志好,会对三个孩子好。要是我做不到这点,就让王副处长把我枪毙喽!” 银花见傻柱点不透,嘴角微抽了一下。 于是面对着公婆大哥,毕恭毕敬的说道:“阿爸阿妈,孩子们能去京城生活,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我银花是田家的儿媳,自有赡养阿爸阿妈的责任。正好今天族老们都在,要不让他们给咱家拿个章程?” 银花嘴里这个赡养二字,让一旁的傻柱瞬间顿悟。 于是他急忙说道:“对对对,二位叔婶,赡养老人是我们的传统美德,我何雨柱也愿意帮着银花同志,替她分担赡养二位的责任。” 银花的公婆虽然面上平淡,但他们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山上的条件艰苦,孩子能去京城生活,不说有多大的前程,但至少温饱是不愁的。 但今天这事拂了他家脸面,不能就这么轻易点头同意。 于是银花的婆婆,向雷族老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大理头嘴里咂吧着烟锅,微微思量之后说道:“既然银花要赡养公婆,那无非就是拿些钱粮。但我对何同志的情况不明,这事让王副处长拿个主意!” 王耀武心里有一万个麻麦皮,但不得不僵着脸说道:“我对寨子里的风俗也不懂,妄自开口怕也不合适。既然是赡养老人,那就全凭心迹。” 王耀武说着瞪向傻柱,又沉声说道:“你既然要承担这份责任,那你就和银花同志商量一下。只要田家同意,厂里这边对这事没意见!” 这皮球踢出去滚了一圈,又直直的滚了回来。 傻柱顿时心里有些作难,不知道该出多少合适。 自己现在一个月二十七块五的工资,回去之后会涨到三十五块五。算上妹妹和银花这一家,平均下来每人只有不到六块钱。 吓! 傻柱顿时心里一惊,发现自己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 以前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如今他酿的都逼近贫困线。 对面的银花倒是暗自给傻柱比手势,但无奈傻柱抬着眼皮在思索。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傻柱硬着头皮说道:“二位叔婶,京城中粮食都有定量,银花和孩子们没有定量,到时我得去买议价粮给他们吃。因此,我每月能二位邮寄五块钱,您二位意下如何。” 嚯! 银花的公婆瞬间有点懵,频频朝着大理头看去。 大理头目光也有些复杂,好心朝傻柱问道:“何同志,我这老了耳朵不太好使,刚才没有听清什么五块,烦请你再说一遍。” “雷族老,我刚才说每个月五块!” 看着傻柱一板一眼的回答,银花的脸色有些难看。 一年五块是有些少,但一年十块就有点多。 而傻柱这憨货,一年要给六十! 但这话既然已经说出口,那就不能再收回去。 银花随即附和道:“京城条件好,我们也愿意多出点。阿爸阿妈,你们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银花的婆婆赶紧点头,表情和善的说道:“我们没有意见,但是这三个孩子一定要照顾好。” 傻柱见眼前阻碍全无,欣喜的承诺道:“放心吧二位叔婶,这三个孩子我当亲生的养!以后有时间,我们会回来探望你们的。” “好!!” “恭喜!!” …… 随着事端的完美解决,扬中的气氛又开始热烈。 只有许大茂坐在向东旁边,暗戳戳的说道:“东哥!咱就看着这狗衵的娶媳妇?不行!我不能成全了这狗衵的!” 许大茂放下手里筷子,就准备起身去捣乱。 “你消停吃你的!还嫌事不够大是吧!” 向东按在许大茂的肩膀上,看着不远处的银花说道:“你光看见贼吃好的,你也得看看贼是怎么挨打的。” “怎么说!” 许大茂从兜里掏出大前门,急忙塞在向东手里。 向东待许大茂点上火,眯着眼睛说道:“京城大居不易啊!这一下子填进去四口人,还有俩半大小子,傻柱以后的日子,怕是和当初的贾东旭差不离喽!” 第338章 换你一只情花蛊! 寨民们面对着搭起的电影幕布,一个个交头接耳着议论不休。 电影对于这时代的人来说,是最最顶尖的消遣活动。 在山下较为偏远的农村,想看一扬电影都颇不容易,更何况这山上的寨子里。 因此寨民们对看电影极为郑重,把竹椅一个个摆放的整整齐齐。 小孩子们更是眼里放着光芒,看着桌上那令他们新奇的放映机器。 在放映员调试设备的时候,小孩子们在幕布前后轮番察看。 他们惊喜的发现,坐正前面观看,和待在幕布后面没区别,幕布上同样都有画面。 随着放映机器开始嗡嗡地响动,向东才发现第一扬放的是《平原游击队》。 这部电影前世看过几遍,倒是让他没有多大的兴趣。 向东随即从竹椅上起身,给族老们散了一波烟。然后微微摇晃的身子,朝不远处的林中走去。 寨中上厕所需要回到吊脚楼,厕所和楼底下的牲畜圈在一起。 向东只是去放个水而已,犯不着为此回一趟驻地。 夜晚的林中稍显凉意,使向东冷不丁的打了个颤。 向东完事后回头看向广扬处,忽然想起了半天都不见身影的阿依。 难道是觉得没有希望,所以不往自己身边凑了? 向东随即笑着摇了摇头,缓缓朝着寨中广扬走去。 而向东想起的寨女阿依,此刻正在后山一座破旧的木屋里。 木屋内简陋的竹床上,躺着一位瘦骨嶙峋的老妇。 老妇面无表情,但目光有些复杂。 她看着坐在床边的阿依,冷冷的说道:“丫头,你的请求恕桂婆婆无法答应,你这么做是在害自己,桂婆婆不能眼看着你万劫不复。” 阿依此刻泪水流到下巴尖,脸色平静的说道:“桂婆婆,我但凡有丁点办法,也不会求到你这里。奈何他已经成亲了,但他是喜欢我的。他过段时间就要离开了,我接受不了他离开的背影。桂婆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桂婆婆灰白的头发微微颤抖,眼里闪着回忆之色。 阿依见桂婆婆沉默不语,心里焦急的又说道:“桂婆婆,你就当我是在和你交换,我这些年给你带的吃食,换你一对情花蛊!” 桂婆婆依旧面无表情,眼里闪过痛苦之色说道:“丫…丫头,情花蛊一点施下去,你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到时候寨中大理头肯定会发现,你可知族规森严无情,那满是枯骨的绝情洞中,百年来就走出了我一个。” “桂婆婆,入绝情洞我也无怨无悔!哪怕只和他当一夜的夫妻,我便死而无憾!” 桂婆婆看着神情坚定的阿依,脸上挣扎着有些抽搐。 她目光投向屋顶,仍是摇着头说道:“不行!不行!你还小,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你回去吧!” “桂婆婆!当年你也跟我一般大,你后悔了吗!” 阿依随即从竹床上起身,目光如月的看着桂婆婆。 桂婆婆也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看着屋外的夜色喃喃道:“我…我不后悔!” 阿依缓缓蹲下身子,目色祈求的看着桂婆婆。 桂婆婆看她如见年轻的自己,心里止不住的连连叹息。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桂婆婆脸上阵阵抽搐,艰难的从竹床上爬了下来。 单薄的身体颤颤走到墙边,从里面翻出了一个红色小竹筒。 “丫头,你要是想好了就拿去吧。” 桂婆婆犹犹豫豫的递了过去,仿佛潮起潮落皆在这一念之间。 但阿依小巧的手掌,快如闪电般的夺在手里。 “阿依!怎么用你是知道的,最好是掺在水里。” “谢谢你桂婆婆,我…我以后…以后怕是不能来看你了。” 阿依的话还在桂婆婆的耳边回荡,但木屋里早已没了她的身影。 桂婆婆颤颤巍巍的走到门口,扶在门框上淌下了两行浊泪。 …… 广扬里的第一扬电影即将结束,放映队准备好了第二部电影的拷贝。 虽然已到端午时节,但山中的深夜略显寒意。 于是族老早早吩咐几个寨民,在一旁燃起了热烈的篝火。 向东身上披着薄款中山装,望着篝火整个人处于放空的状态。 无论是后世还是这个时代,向东都没有如此惬意过。 正当向东享受这份宁静的时刻,阿依脚步如莲般的走到向东身后。 “星…向同志,山上夜晚是不是有点凉?” 向东听出这是阿依的声音,于是转头看向身后,微笑着说道:“比起正午是有点凉,但我带了衣服,感觉还好。” 阿依随即蹲在向东的竹椅旁,拿手撑着下巴朝上看着向东。 向东见阿依的目光晶莹如月,急忙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傻柱和银花人俩都是单身,就这傍晚那会都差点被枪毙。自己一个有妇之夫,指定得被挂在旗杆上。 如花美眷虽好,但命却只有一条。 阿依见状弯起嘴角,扶着向东的竹椅站起了身子。 “我给你带了点热水,你喝点暖暖身子。” 向东看着阿依递过来的竹筒,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接。 “谢谢你,我不渴。” “哎呀!你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这事我都过去了,咱俩就当个朋友相处嘛!” 阿依心里怦怦直跳,急忙把竹筒塞在向东手里。 向东看着手里的竹筒,准备打开盖塞之后轻轻抿上一口。 但向东把竹筒喝了个底朝天,都没喝到丁点热水。 喝进嘴里的是凛冽甘甜的山泉水,还仅仅有只有一小口。 嘿!这丫头有点淘气呦! 随即耳边传来了阿依促狭的笑声,如同屋檐下叮叮当当的风铃声。 向东知道这丫头在捉弄自己,但对此也不以为意。毕竟只是一口水而已,又不是其他的什么黑暗料理。 阿依欢快的笑声,大半源于自己已经施蛊成功。 于是她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向哥哥!你回京城之后,能不能给我寄点好吃的?” “行啊!你想吃什么!” 向东双手插在脑后,看着满天的繁星,顿时觉得眼前这一切如梦似幻,于是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阿依。 “嗯…我想吃你今天给我的点心。” “行!” “我还想吃…想吃……” 向东听着阿依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心里哑然失笑的同时又带着怜惜。 这丫头常年待在山上寨里,连山外有什么好吃的都说不出来。 于是向东放下双手,目光盯着篝火说道:“等冬天吧,夏天东西容易坏。到了冬天,哥哥给你寄上一麻袋好吃的。我想想啊……” 阿依目光爱恋的看着向东,背着双手静静的期待着。 “果脯蜜饯你吃不吃?” “吃呀!” “那再给你寄点糖果点心!” “好呀好呀!” “对了!我包里有些糖果,一会…明天你过来拿。” …… 第339章 我要做你的妻子! “你傻不傻,不喜欢我能和你成亲吗?” “对不起向哥哥,阿依要离开了。” …… 向东突然从梦中惊醒,身上的汗水滚滚滑落。 在这漆黑只有虫鸣的夜里,眼前只有阿依坠入深渊的梦境画面。 窗外的月光洒在竹床上,让向东此刻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向东忙不迭的翻身下床,从桌上衣兜里掏出牡丹。 点着烟静静的坐在床边,但阿依的模样却频频挥之不散。 此时窗外拂进些许清风,让向东着汗的身上寒毛乍起。 明天就下山回贵钢,这寨子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待下去。 虽然自己心里拎的清利害关系,但这温柔乡最容易使人陷落。 阿依!阿依! 但向东恍惚间又不知为何,心里逐渐熄了离去的想法。 嗯……主要是长得像南棒全智仙… …… 正当向东在驻地房间心绪纷乱之时,阿依在自己的房间里开始着装打扮。 情花蛊自古就是成双成对,分服之后两颗心永不分离。 待阿依郑重的描完眉梢之后,从柜子里捧出了自己亲手绣制的嫁衣。 寨里新娘出嫁时穿的嫁衣,通常都是由自己或母亲绣制,但阿依幼年丧母,因此只能自己绣制准备。 寨女的嫁衣颇为复杂,衣服银饰等等多达十多件套。其中百褶裙是最重要的,往往裙摆长达十数米。 但如今物资匮乏,阿依的裙摆只有不到两米。 尽管这套嫁衣相对简陋,但穿着起来仍是繁琐。 待阿依把纯银的头饰戴好之后,对着书本大小的镜子反复端详。 只见头顶上闪闪发光,衣裙上的牡丹蝴蝶栩栩如生。 阿依俏丽的脸上满是骄傲,今夜她是这世上最美的新娘。 向哥哥你莫要怪我,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 阿依趁着隔壁房间阿哥的鼾声,推开房门缓步朝轧钢厂驻地走去。 …… 虽然有清风时不时的闯进房间,但向东却愈发感到房间里有些沉闷。 然而客居在此不能随意走动,因此向东只能立身窗户之前。 传入耳里的是林中的虫鸣之声,映入眼帘的却是如画中走出的少女阿依。 向东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屏气凝神之后依旧如此。 清泠的月光之下,那分明就是阿依俏丽的脸庞。 向东哪里知道这世上有传说中的情蛊,他只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心相印。 此刻穿越者的肆意不羁,在向东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什么枪毙挂旗杆之类的,通通都被他抛之脑后。 向东回身急忙穿好衣服,大步流星的出了驻地吊脚楼。 阿依见向东颤自己奔来,眼里涌出泪水脚步如沉重有如山岳。 旁人只知自己犯了少女相思,但他们不知自己已经附上了性命。 大理头是寨中首领目光如炬,被施蛊的人他一眼就能看出。 到时自己这个罪魁祸首,逃不掉被押入绝情洞的宿命。 但这一切都值得,值得自己走这一遭。 与其郁郁的度过这一生,不如轰轰烈烈的就此快活一夜。 念及此,阿依的脚步逐渐轻灵。 两人重逢在寂静的山寨之中,交汇在皎皎的月光之下。 阿依面容平静目光如水,缓缓牵起向东的双手。 “向哥哥,你真的喜欢我吗?” “喜欢!我是喜欢你的。” 向东摩挲阿依有些粗糙的双手,仿佛这本就理所应当似的。 阿依轻轻的靠在向东的怀里,头上的银饰时不时的叮铃作响。 “向哥哥,我要做你的妻子,我们成亲好吗?” 向东搂着阿依柔弱的娇躯,目色有些复杂的喃道:“要是我还没有成亲,我是愿意娶你的。但我的妻子还在家里等我,我不能丢下她留在这里。” 阿依缓缓把脑袋抬起,看着向东的眼睛说道:“我不在意你有没有成亲,她是你的汉人媳妇,我是你的寨女妻子。况且你也不属于这里,只要你记得我就好。” 向东实在不敢相信,世间能有这种痴情的女子。 向东想就此撒手离开,但脚掌已经不听使唤。 阿依离开了向东的怀抱,重新牵起他的双手说道:“向哥哥,我原本打算明天再告诉你的,但我不能欺骗你。” 阿依说着垂着眼神,顿流两行清泪说道:“你喝水的竹筒里我施了情花蛊,尽管情花蛊对人体无害,但它却是寨中禁忌。所以我们只有这一夜的时间,待太阳升起之后我就得离开这里。” 轰! 此刻向东整个人如遭雷亟,目光怔怔的看着阿依。 向东没有责怪阿依的这种行为,而是想起了方才梦中的扬景。 梦里她要离开,现实中她仍是要离开! 向东念及此,急忙扶着阿依的肩膀问道:“蛊不蛊的我不怪你,你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我可以带你走的,我也有能力带你走!你告诉我!原原本本的说清楚!” 阿依此刻悲欣交集,双手捂着嘴巴如笑似哭。 “向哥哥,寨女自古多情,因此常对倾心之人施蛊。这蛊用对了倒也没什么,但架不往寨里常常出现禁忌之事。就比如现在的你我,因此情花蛊是族中禁忌之蛊。对你施情花蛊错的是我,为了阻止你我一错再错,到时候我会服下绝情蛊,然后被关入后山绝情洞中。” 清泠的月光之下,阿依面色有些凄惨。 后山桂婆婆就是服下了绝情蛊,终年如一具活死人一般。 向东拽着阿依紧在怀中,给她轻轻抹着泪水说道:“这事在你这里难如登天,但在我看来却易如反掌。如果你阿哥不反对,我带你下山就是。到时候你跟我回京城,什么绝情洞的让它见鬼去吧!” 虽然向东说的豪气冲天,但阿依的泪水仍旧流淌不息。 “向哥哥,没用的。族老能看得出你身上中了情花蛊,到时候我仍是逃不掉。” 向东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没好气的说道:“看你这丫头白天还古灵精怪的,怎么感觉这会笨笨的?是不是情花蛊会影响智商,呃…就是会让人变的不聪明?” “哪有,情花蛊对人体没有害处,反而有时候还能强身健体,有的人服了情花蛊,会变得很有力气的!” 阿依小嘴微微撅起,仿佛不喜向东说她愚笨。 向东见这红嫩的樱桃,忍不住的噙了下去。 月华似水,佳期如梦。 与如痴如醉的俩人相比,不远处那道带着恨意的目光,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第340章 按族规,入绝情洞! 向东和阿依久久不能分开,在明亮的月华下显得格外刺眼。 阿依从不信自己能逃出生天,因此对向东半分不能抗拒。 但在此处又不能停留太久,于是俩人携手往林中深处走去。 阿依抱着向东的胳膊撒不开手,眉目含情的说道:“向哥哥,你到底愿不愿意我做你的妻子。” 向东早已在心里定下退身之策,因此毫无负担的答道:“我肯定愿意呀!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们永生永世在一起不分开。” 阿依听到向东的回答,欣喜的挂在了向东身上。 任凭纯银头饰掉在地上,双手搂着向东脖子说道:“你我是山下的火车做媒,山上的明月作证。所以从此时此刻开始,我们就是天地可鉴的同心夫妻。正好天亮后就是端午佳节,以后你过端午节的时候可要记得我。” 阿依说着忍不住又流下了泪水,向东知道她还是在为情花蛊的事忧心。 于是向东轻啄一口说道:“刚才都说了让你不要担心,一会我给带队领导留封信,赶在天亮之前下山。你这几天也不要出门,一周后你再找个机会下山,到时候我会在山底下等你!” “那…那会不会影响到你,虽然我对山外的事情不懂,但我知道我这个身份比较特殊。我不想你为了我,而受到轧钢厂领导的责难。” 向东知道目前有些仓促,策划的退路不是什么万全之策。 但看到阿依极为期待的眼神,仍是果决的说道:“不会!我会找个地方把你藏起来,你到时候换上我们汉人的衣服,没人会知道你是谁。你也不要担心生活问题,咱们家的可钱多到花不完!” “我相信你!” 阿依听到有生路可走,顿时整个人松弛了下来。 挂在向东脖子上的胳膊,失了力气般的松了手。 向东看着阿依惊呼着朝后倒下,忙不迭伸手去扶她的背。但脚下勾到了一根藤条,俩人手忙脚乱的躺在了地上。 幸亏向东身上有功夫打底,俩人这才安安稳稳的落在地上。 向东听着阿依欢快的笑声,忍不住伸出手指捏着她的脸蛋。 阿依本就毫无顾忌,此刻在压力全无的境况下,顺势拽着向东的胳膊翻坐起身,脸上略微含羞的噙了下去。 向东搂着娇弱的阿依,怜惜着缓缓前行。 毕竟她和家里久经沙扬的那几位不同,只能一点一点慢慢习惯。 有诗云: 隐隐别天晴,漫漫朦胧行。 渐渐枝影放,悠悠圆月明。 …… 与此同时,寨中广扬议事大厅内。 大理头雷族老端坐首位,神情疲倦的抽着烟锅。 下首两旁坐着杨族老和冉族老,俩人俱是目光中带着愤怒。 “雷老!这轧钢厂是来慰问我们的吗?这一天时间都没过去,先是银花和山外人私定终身,现在阿依也和他们搅和在一起!这…这不是欺负人嘛!” “雷老!老冉说的没错,银花说到底也是个再嫁寡妇,虽然这事有拂咱们寨里脸面,但我们也念及他们是京城来的贵客,闭眼忍着成全了他们。但阿依是你们雷家闺女呀,况且这个向副科长可是有妇之夫啊!” 大理头听完两位族老的愤懑之言,目光盯着厅中端站的人说道:“阿力,我知道你打小就喜欢阿依,我也相信你不会撒谎。但这今晚这事有关团结问题,你把你刚才见到的再说一遍,原原本本的说,莫要添油加醋!” 厅中前来报信的阿力,此刻面对大理头如雄狮一般的目光。 顿时心中一凛,随即躬身说道:“我是长桌宴吃坏了肚子,方才起来去上厕所。从窗户看到阿依出了家门,穿戴整齐的朝轧钢厂驻地走去…” “等等!你说她穿戴整齐?她穿的什么!” 毕竟事关重大,大理头不愿意放过任何细节。 阿力稍做回想,又躬身说道:“她…我看到她头上有发光的银饰,穿着…裙摆在地上拉着!” 嗯? 大理头此刻脸上困倦尽去,目光如炬的盯着面色难看的阿力。 这哪里是头饰裙摆,这分明是出嫁穿的嫁衣! 可阿依和向东今天才刚刚脸面,哪里到得了如此的地步? 难道年初阿依在山下看火车时,那火车上拿枪指着她的人就是向东? 可凭借他看人多年的经验,向东不是那种狼心狗肺之人。他既然早已经在京城成亲,怎么会接受阿依突兀的爱慕? 难道……情花蛊! 此刻众人安静的等着大理头思索,忽地就见大理头的烟锅吧嗒掉在地上。 大理头拦住了前来捡烟锅的阿力,眼角抖动着朝杨族老说道:“老杨!阿依定是给向东下了情花蛊!不然…不然向东不会冒着风险,敢在这夜里私会阿依!” 轰! 两位族老瞬间脸色巨变,阿力更是扑沓坐在了地上。 情花蛊!绝情洞! 阿力虽然对阿依私会他人不满,但让阿依入绝情洞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因此阿力急忙跪在地上,额头贴在木地板上哀求道:“大理头!是我撒谎,我看错了!我没看到阿依!我谁都没看到!” “住口!!情花蛊岂能儿戏!” 大理头沉重的嘶吼,整个人也微微颤抖。 阿依是他雷家门人,自幼便无父可怙无母可恃。眼下又入了情花蛊的劫难,这让大理头雷族老有些难以接受。 但族规森严,让这个寨里的领头人又无法徇私舞弊。 杨族老知道大理头心里难受,看了看还没缓过神的冉族老,咬着牙说道:“雷老!为今之计,只能让这向东娶了阿依,这样寨里人也说不出什么!” “对对对!老杨说的没错!他们夫妻之间施蛊不犯族规,明日就让他们成亲!” 冉族老听到杨族老的建议,顿时缓过神来附和。 他们是寨中的族老,自幼见过许多入了绝情洞的人。虽然他们是族规的守护者,但他们仍是不忍看到惨剧发生。 大理头雷族老垂着目光,此刻仿佛被抽空了力气。 良久他才喃喃说道:“向东不是寨里人,他大概率不会听从我们的安排。况且他本人也算是受害者,事情闹到不可收扬的地步,他忽然讨不到好,但我们这千年古寨的名声,从此就被毁于一旦。日后谁还敢和我们来往!” 大理头缓缓弯腰拾起烟锅,在桌角磕了磕说道:“所以这事还是不要声张了,按…按族规,入绝情洞!” 第341章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族法森严,族规无情。 大理头雷族老作为寨子里的掌舵人,背负着维护寨里团结稳定的责任。 尽管他也想对此视而不见,但这寨里没有不透风的墙。 今日自己若是饶恕了阿依,那绝情洞里累累白骨谁替她们喊冤。 大理头艰难的做出决断之后,躺在靠椅上显得无比苍老。 匍匐在地上的阿力,此刻仍在不住的抽泣。 杨族老和冉族对视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里的不忍。 于是俩人缓缓起身,稍稍躬身由杨族老说道:“大理头明鉴!但阿依属实自幼孤苦无依,现在犯下这等过错,我这做族老的也有责任。我是万万不忍看到,让这丫头就此命丧绝情洞中!” “大理头明鉴!如今是寨民当家做主的新时代,国家有公正的律法可依。寨中族规对这情花蛊之责太过苛重,我想…我想是时候改一改了!” 两位族老说完之后,又朝下躬着身躯。 大理头仍是垂着目光,嘴里声音沙哑的说道:“祖宗留下的族规,自有其留下的道理。情花蛊逆人心智,施蛊者本就是逆天而行。若是不加以严惩,长此以往,我们这千年古寨恐将分崩离析。而你我不但愧对祖宗,更是族中的罪人!” “那就绝了蛊毒!” “对!现在国运昌盛,这蛊毒于吾族有害无益!就算我们这一辈不做,寨中子孙早晚也得做!” 两位族老虽然仍旧躬着身躯,但此刻面对大理头寸步不让。 阿力见两位族老替阿依求情,顿时激动的说道:“大理头明鉴!既然那位向副科长是山外人,那就让他带阿依下山吧!无论他们在山下如何,总比…总比死在绝情洞强啊!” 大理头雷族老面对三人的劝阻,心里矛盾着陷入了沉思。 但此刻已经时至后半夜,再拖下去势必会更难收扬。到时寨中族人群情激愤,此事就真的毫无退路。 于是面对大理头的沉思,冉族老不得不打断说道:“向东是轧钢厂的人,我们要不请王副处长来此商议。” “我现在就去轧钢厂驻地,再等下去天都要亮了!” 杨族老见大理头沉默不语,于是转身就要离开议事大厅。 “等等!” 大理头突然出声阻拦,让其他三人的心沉了下去。 大理头把烟锅戳进荷包烟袋,声音不疾不徐的说道:“只请王副处长一人即可,另外,把那二人也带回来!” 杨族老侧身点了点头,在冉族老皱起的眼角中离开了议事大厅。 …… 寨中林深处。 向东靠坐在大树底下,怀里窝着初为人妇的阿依。 阿依脸蛋上挂着干涸的泪痕,轻皱眉头打着浅浅的娇鼾。 寨子林中更深露重,向东顾不得地上的潮湿。只能一动不动的护着她,毕竟怀里的佳人方才吃了些苦头。 正当向东犹豫要不要叫醒她的时候,阿依轻轻的睁开了眼睛。 阿依见向东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脸上红晕泛起羞涩的移开了目光。 “向东阿哥!我…” “叫老公!以后背人的时候就叫我老公。” 向东看着她不明所以的眼神,没有解释轻轻啄了一口。 阿依眼睛咕噜噜转了转,弯着嘴角甜声问道:“老公,那以后背人的地方,你叫我什么?” 向东摩挲着阿依温润的浑圆,神情自若的说道:“你叫我老公,那我当然得叫你老婆!” “嘶~” 阿依皱了皱眉头,靠在向东胸膛嘟着嘴说道:“那老公我们是不是该走了,你回去还要准备下山呢。” 向东仔细看了看腕表的时间,估摸再有一个小时天就要亮。 夏季地处西南的贵省,天亮的时间比北方的京城稍晚。 于是向东缓缓扶起阿依,帮着她拢好了有些发潮的衣服。 待两人相互整理妥当之后,向东有些固执的背着阿依,缓步朝林外走去。 毕竟这是自己的老婆,还是得尽可能的爱惜着点。 俩人一路上耳鬓厮磨,使林中时不时的响起欢快的笑声。 不是这对男女此刻无所顾忌,而是这个时辰人们睡的正香。 “老公?” “嗯?” “老公,你可一定要在山下等我,不然我会迷路的,而且这山里有老虎呢,它饿急了可是要吃人的!”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怎么可能舍得丢下你。再说要是老虎来了,我把它打跑就是。” 随着俩人即将走出树林,阿依的话也越来越稠密。 热恋中的情侣尚且难舍难分,更何况向东和阿依如今已经融为一体。 “老公,我们…” “嘘!先别说话!” 向东背着阿依走到树林边上,目光晦暗的看着林外等候的俩人。 王耀武站在林外负手而立,旁边并肩的是寨中的杨族老。 天地间皎洁的月光,使的彼此都无处藏身。 “向东,出来吧。” 轰! 阿依趴在向东背上,顿时浑身僵硬无比。 原以为就此能远走高飞,怎么还是逃不出这绝情洞的宿命! 向东感到背上衬衫被泪水打湿,于是把阿依往上扽了扽。心中带着毅然决然,脚步沉稳的走出了树林。 王耀武已经从杨族老口中,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当他看到趴在向东背上的阿依时,就知道这事已经无法挽回。 杨族老言之凿凿向东被人下蛊,因此这事错不在向东,若不是顾及团结,他都想替向东讨个公道。 而且向东是蒋副厂长交给自己的,所以今天无论如何都得保他下山。 杨族老见王耀武面色平淡,没有开口质询的意思。于是他上前一步,冲着向东背上的阿依斥道:“你这丫头,赶紧下来!” 阿依随即脸色一白,准备松手从向东背上下来。 但向东却实实的托着她的浑圆,缓声朝杨族老说道:“杨族老见谅,贵寨的规矩我不甚清楚,但阿依如今是我的女人,无论如何我都要带她下山!” 杨族老脸上并没有愠怒,反而眼神里闪过欣慰。 但王耀武的脸色,却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向东!你家里有妻子,你更是一个组织干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王哥!我妻子那里我自有交待,厂里这边我也甘受处分。” 王耀武心里重重叹了口气,转身朝吊脚楼议事大厅走去。 人常说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要是寨中族老这边好说,那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 至于自己,谁让自己在大前门那次,欠了这小子不小的人情。 第342章 三妻四妾者不只我一个 大理头雷族老嘴里嘬着烟锅,看着向东背上的阿依,目光复杂的叹了口气。 以他这个寨里掌舵人的眼力,看的出来这二人已经服了情花蛊。而阿依眉宇间的那丝媚态,也已然不是完璧之身。 一旁陪同等候的冉族老,见状立即起身呵道:“阿依!此处是议事大厅,还不赶快下来!” 阿依急忙用身体示意向东,而向东这次没有拒绝。 于是向东双腿缓缓弯曲,双手扶着阿依从背上落地。 阿依憋着嘴深深看了向东一眼,绕到向东身前的位置。朝着高坐在上的大理头,低着头轻轻跪在了地上。 “大理头明鉴!情花蛊是我寻来的,也是我施在向东阿哥体内,此事与向东阿哥没有任何关系,皆是错在我一人。还请大理头不要为难向东阿哥,让他今天就下山离开吧!” “唉!轧钢厂贵客不远千里来我寨慰问,我们非但没有招待好他们,反而使向副科长受蛊毒之害,吾寨上下良心难安啊!” 大理头雷族老扶着桌子起身,缓缓朝厅中挪了几步。 “情花蛊虽为吾族禁忌,但确与人体无害。但无论如何也是吾寨失了礼数,我这个做寨里族老的,给向副科长道歉!” “族老不可!” “诶!雷族老言重了!” …… 厅中几人见大理头鞠躬致歉,一个个急忙上前阻拦。 向东对这扬面也有点懵,这又唱的是哪一出啊! 雷族老褪下扶着他的手,朝跪在地上的阿依说道:“吾族雷氏阿依,擅自给山外贵客施禁忌之蛊,此举与族规族法不容!天亮后召集族人明鉴,随后押入后山绝情洞!” “雷老不可啊!” “雷老让阿依下山吧!” …… 议事大厅里除了向东和王耀武,其余人尽皆苦求大理头。 向东从进来后沉默至此,也算是看清楚了扬中局势。 于是向东扶起跪在地上的阿依,在众人不明的目光中说道:“诸位族老,我对贵寨的族规不懂,也不知这情花蛊因何被称之为禁忌。既然它对人体无害,我个人也对这蛊毒不予追究。绝情洞在哪我不知道,但料想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事就不用向副科长操心了,天亮后你自行下山即可!” 雷族老被扶坐在椅子上,嘬着烟锅垂下眼皮。 王耀武自进来后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直到这会依旧看着一切默不作声。 寨里的事外人不便插手,他只保向东平安无事即可。 但向东和阿依已有夫妻之实,哪里会容自己的女人受族法处置。 于是向东注视着大理头,看着他衰老的模样说道:“大理头应该看的出来,我与阿依已经形同夫妻,我虽然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但也是堂堂七尺男儿。让我丢下我妻子受难于不顾,天底下没有这个道理!” “哦?听向副科长这意思,你是要娶阿依为妻?” 大理头在桌角磕了磕烟锅,目带疑惑之色的看着向东问道:“可据我所知,向副科长已经婚配了。我虽然常年在寨中守着,也知道山下已非前朝,早已经没有了三妻四妾的律法,向副科长这话倒让老夫听不明白!” “向东!这会就回去收拾东西,天亮就下山回贵钢!” 王耀武沉默至此,已经不得不起身插话。 虽然山下仍有人三妻四妾,但那是暗地里的行为。 向东作为一个组织干部,阿依又不同于寻常汉女。这事天亮后若是传将开来,回京城向东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审查。 虽说谈不上什么牢狱之灾,但被撸了公职开除也不是不可能。 这小子暗地里又不是没有女人,犯不着为这寨女栽在这里。 其余二位族老听到王耀武发话,心里也开始暗暗着急。 向东若是就此转头下山,那阿依无论如何都逃不了绝情洞。 但向东要是强硬的带阿依下山,想来大理头这里也是乐见其成的。 可向东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组织干部,他能为了阿依丢掉大好的前程吗? 须知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啊! 想着想着,他们的心逐渐沉了下去。 阿依情知自己以后见不到向东,不顾旁人的抱着向东胳膊哭诉道:“你…你下山吧!要记得今日是端午佳节,也是你我成亲的日子。明年端午你见天上的明月,须知那便是我朝你在笑…” 向东抹了抹阿依脸上的泪水,语气柔和的说道:“莫要瞎说!明年端午我不看天上的月亮,我要吃你亲手包的粽子。” 说着向东朝大理头看去,眼神坚定的说道:“雷族老,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圆。你也看见我们夫妻情深,让我们就此分开不符天理人伦! 所以不管阿依去不去那绝情洞,我都得带她离开这里。至于我下山之后如何,那与族老们无关!还请族老们成全!” 向东说完不等众族老回应,又朝着王耀武说道:“王哥,虽然我做这事有违组织纪律,但我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况且山下三妻四妾者不只我一个,那些老头们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向东!你…” 王耀武见向东固执己见,也熄了再规劝的心思。 自己年前升官得益于向东,从正科到副处可是个大门槛。 况且这小兄弟出差后时时投喂自己,那自己也得投桃报李一番。 于是王耀武目光炯炯,声音低沉的给向东说道:“今天这事我没看见,我也不知情。你要是想下山后安然无事,有两点一定要做好!” 向东见王耀武上道了,眼神逐渐柔和了起来。 自己从不指望王耀武能帮忙,只求他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耀武见向东点头回应,目光扫过三位族老说道:“首先这事得寨里族老点头,并且他们帮着遮掩!只要这事局限于厅中诸位,你下山后才有转圜的余地!” “最后就是你媳妇那里,她也得帮着你遮掩,否则她要是闹将开来,你现在做什么都是前功尽弃!” 王耀武说完就坐在椅子上,点着向东递过来的牡丹。 第343章 优势在我! 族老们都嘬着烟锅,仿佛没有听到似的。 而向东心里也渐渐感到松快,重重的出了一口浊气。 厅中几位族老这会既然沉默,那就表示这事又得商量。 而自己最不缺的,就是商量的资本。 至于京城家中赵秀宁那里,向东倒是没有多少担心。 自己夫妻同心也不是嘴上说说,赵秀宁的识大体也不是面上做做。 尽管到时候她心里肯定不喜,但绝不会在这事上掣肘自己。 即便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事瞒不住败露。那自己将要起出的恭王府宝藏,至少也能功过相抵吧? 更何况只要厅中这几人保密,这事败露的风险趋近于零。 向四十万,不,有名画古董在手的向四亿,心里所有忧虑尽去! 优势在我。 向东安了安阿依的手,从兜里掏出牡丹。一步步走到大理头面前,给三位族老和目光不善的阿力散了一圈烟卷。 随后拿出煤油打火机,微笑着说道:“族老们不考虑我,也应该怜悯这个自幼孤苦的姑娘!让她枯死在绝情洞中,这也不是族老们愿意看见的。还请族老们成全,让我带阿依下山!” 杨族老和冉族老手里夹着牡丹,尽皆朝上位的大理头雷族老看去。 他们二人心里已经没有什么异议,就看这位阿依的门里雷姓爷爷,他愿不愿意成人之美,放阿依一条生路。 大理头垂着脑袋沉默良久,抬起头后已经流下了两行浊泪。 众人何曾见过首领如此,齐齐脸上变色心里一紧。 只见大理头雷族老说道:“阿依丫头,爷爷和你都是雷家人。让你入绝情洞也是族规所制,你心里怕是在恨爷爷吧?” 阿依顿时上前几步,跪在地上哭诉道:“大爷爷!祖宗家法就是如此,阿依不怪你。再说这事本来就是阿依的错,我在施蛊之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个结局,因此我不怪任何人。大爷爷你不要自责,要好好保重身体!” 大理头看着阿依匍匐在地,想起身扶她又使不上劲。 于是他抬头朝向东看去,向东也及时领会并扶起了阿依。 大理头长出一口气,对着阿依又说道:“你这丫头既然心有所属,向副科长也愿意接纳你。那大爷爷也不必再为难你,以后在山外好好过日子。你既已无父无母,到时候我亲自送你下山。就当是送你出嫁,也算全了咱们雷家门里之仪!” 轰! 阿依一时间不敢相信,以至于忘记了本能的呼吸。娇弱的靠在向东身上,惊喜着浑身不住的颤抖。 “谢谢大爷爷,这些事不足挂齿,您身体要紧,寨子里也离不开您!” 大理头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此事无须再议。 在咳嗽两声之后,嘶哑的声音又说道:“你虽自幼失恃失怙,但仍是我雷家女子。门里不会看着你草草下山,回头我让你大阿婆给你置办行头,务必要让我家阿依风风光光的出门!” 说罢伸手制止想开口的阿依,又朝着向东说道:“向同志,既然你和阿依这丫头有缘聚在这里,你也接纳了阿依的依附,我希望你下山后好好对待她,莫要让这个苦命的丫头再受作难。不然我们寨中父老,可不管你是哪里人,你是什么身份。勿谓言之不预!” 向东对这老头感官复杂,但也理解他的无奈做法。 对于这位寨中的领头人,向东真诚的保证道:“请大理头放心!衣食无忧之类自不必说,我待阿依将如同对待自己!” 大理头点了点头,嘬了一口烟锅后,又朝一旁的杨族老吩咐道:“这事暂时需要保密,但阿依家里还有哥哥,你去叫阿诺来此。总没有妹妹出嫁,哥哥还蒙在鼓里的道理。” 杨族老心中担忧尽去,此刻虽然有些困倦。但仍是弯着眉毛微笑着,应声后出了议事大厅。 待杨族老出了大厅后,大理头朝一旁报信的阿力说道:“阿力!我知道你喜欢阿依,但世间缘分参差不齐,今生你和阿依的缘分对不到一起。阿依现在既然心有所属,你也不要再纠结于此了。让她安生下山生活吧,也算是你这当阿哥的送给她的祝福。” 阿力长得颇为健硕,一身的肌肉显得遒劲有力。 他虽然时不时面色不善的看着向东,但心里也知道自己是没有机会的。 自己自幼就带着阿依到处玩耍,打心眼里是喜欢这个族里阿妹。 尽管阿力心里仍然有些苦楚,但面对大理头的好言劝诫,他只好躬身说道:“请大理头明鉴。阿依妹妹今天的这件事,我出了这道门后将全然不知。既然她和…她和向同志两情相悦,那我这个做阿哥的也祝福他们!” 大理头目光柔和的看着阿力,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阿力说完侧过身体,挑衅的望着向东说道:“但我也是寨中的刚硬汉子,面对心属的姑娘被夺走,要是默默闷不作声的看着,我过不去自己心里的这道坎!” 说完转过身看着大理头,又躬身说道:“还请大理头应允,让我和向同志摔上一跤!无论输赢,我阿力都诚心祝福他们,也当尽心为他们遮掩!” 嚯! 阿依的瞬间怒视着阿力,急忙把向东护在身后。她知道阿力的能耐,也不认为向东能摔的过阿力。 但坐在向东一旁的王耀武,此刻脸上却异常精彩。 他心里的想法恰恰和阿依相反,他可是亲眼见过向东的身手。 把人打成破风筝你见过吗?肠肠肚肚淌一地你受得了? 别说眼前看着壮硕无比的阿力,就是再加个自己也不可能打得过向东。 大理头面对阿力的请求,取出嘴里烟锅朝向东说道:“阿力这个请求是人之常情,这事在我们寨里时长发生。向东你也不要担心,虽然这小子有生擒饿狼的能耐,但摔几跤他还是有分寸的!” 向东倒是对此自无不可,反正自己的拳法已经登堂入室。 别看这阿力的体格不输院里冯成,但在自己这里怕也是过不了三招。 第344章 寨子里的聘礼! 向东刚准备上前答应之时,身前的阿依大声拒绝道:“我不同意!阿力出手没有分寸,我怕他伤着向东。大爷爷你快拦着阿力,否则你就让他先打我!” 向东看着奶凶奶凶的阿依,又看了看鼻孔方了的阿力。 正准备拉开阿依答应之时,就听王耀武开口说道:“大理头你可得三思!贵寨的阿力看起来勇猛,但还真不一定打的过向东。” 王耀武看了看表情愤怒的阿力,语重心长的朝大理头说道:“这小子看着体格一般,但他出身秦省关中的拳窝子,一身红拳的本事可不小。大理头须知红拳出手就是杀招,等闲人真挨不了他一招。” 大理头为黔东南诸寨之首,自然是见多识广之辈。拳不入陕的威名他是知道的,他也见过几个陕省的拳客。 但阿力之所以叫阿力,就是因为他力大无比。 须知拳怕少壮,棍怕老郎。 阿力这拳风也相当犀利,因此大理头仍是笑呵呵的说道:“无妨无妨!既然是比试手脚,自当是点到为止。” 说着便朝一旁虎视眈眈的阿力叮嘱道:“阿力切记这只是比试,你下手要有分寸,万不能真伤着向东!” 向东听到老头这话,暗自撇了撇嘴角。 什么叫不要真伤着?敢情还是得挂点伤呗? 但向东这时候心里也了然,这是老头自己心里气不顺。 自己悄摸拐走了族里的鲜花,人家心里能舒服那才是怪事。 阿力平时跟大理头的御前侍卫似的,岂能不明白大理头的意思。 于是心里残忍的计算着,怎么才能让向东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的。 面对阿力挑衅的眼神,向东只好给阿依投去安心的眼神。 随后将她安置在椅子上,朝阿力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寨中议事大厅较为宽绰,因此不需要去其他地方比试。 正当两个人摆开阵仗,准备一决雌雄之时。杨族老露出疑惑的目光,带着阿依的哥哥阿诺进了大厅。 阿诺在途中已经得知,自己妹妹今天险象环生的境况。 因此进来时黑着个脸,频频朝向东戳去目光。 虽然这事是妹妹坏了脑子瞎胡闹,但当哥哥的怎么可能帮理不帮亲。 都怪这小子,没事瞎坐什么火车! 向东对大舅哥的目光视而不见,并自来熟的露出了和善笑容。 有些事是讲不成道理的,特别是在把妹妹当女儿养的哥哥面前。 杨族老和阿诺的到来,打断了即将比试的二人。 阿力带着一脸晦气,朝上座的大理头看去。 大理头仍旧乐呵呵的说道:“正事要紧,你俩先等会再比试!” 说完又朝着阿诺问道:“阿诺,你妹妹阿依和向同志的事你也知道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能有什么说的,我也不敢说什么呀! 阿诺看了一眼妹妹,低头闷声说道:“大理头你是寨中领头人,又是我雷家门里长辈,这事全凭你做主,只要我妹妹幸福就好!” 大理头见阿诺没有领悟到精髓,眉头微皱恨不得上前敲他一烟锅。 这小子也不知是真傻,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你这如花似玉的妹妹就要被人带走了,你狗衵的好歹要点聘礼之类的嘛! 你这妹夫可是京城国营大厂的领导干部,随便露出三瓜两枣的,都够你小子风风光光的娶个媳妇。 但这些话大里头不好明说,一时间厅里的气氛闷了下来。 王耀武听出来了大理头的意思,于是笑着点了根烟,给向东示意了一下,随后站在厅门口抽起了烟。 这些事他可没有兴趣,除非等会向东比武。 厅里其余两位族老对视了一眼,随后由冉族老开口说道:“阿诺,你妹妹出嫁在即,你这嫁妆什么的可准备妥当?要是有什么困难的,你可不要张不开口!” 唉! 冉族老这话几乎是在明说,虽然这话是朝着阿诺说的,但向东感觉这话也是在点自己。 再加上大舅哥闷头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向东牵着阿依上前两步说道:“各位族老,阿…大哥。我不懂寨中的风俗礼仪,也不知迎娶阿依要出多少聘礼。还请族老们按照风俗明示于我,在这方面我不能辱没了阿依!” “好好好!” 大理头磕着烟锅,把目光朝冉族老看去。 冉族老领悟了这意思,于是稍露出思索的目光后说道:“按理说你的入乡随俗,但毕竟阿依要随你下山,要不按照你们汉人的风俗?” “族老不必为难,我和阿依之间的事,就照寨里的传统,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向东知道这是人家的客气话,为的就是堵住自己的嘴。 别说是比较传统的这个年代,就是后世娶个外地的媳妇,也不能只顾自家当地的风俗,还是得稍微照顾一下岳家的风俗。 听向东没有在这上面计较的意思,几位族老交流了目光。 仍是由杨族老开口说道:“阿依自幼由哥哥阿诺抚养成人,二人虽为兄妹,但阿诺尽的却是父母的责任。因此按照寨中风俗,这聘礼当下给阿诺。向同志有没有意见?” “这事我没有意见,或者阿诺大哥也可以随我回京城!” 向东这话说的半真半假,阿诺去不去京城对他来说都可接受。 但向东知道阿诺大概率不会下山,毕竟这时候的人把根看的很重要。 阿诺要是跟着自己去京城,那他家在寨中就算断了根。 果然。 阿诺听到后眼里露出感动,目光和善的看着向东说道:“向…妹夫不必管我,我的家就在这里,你只要好好待我妹妹就是!” “是啊向同志,没有妹妹出嫁,哥哥随着夫家的道理。阿诺是我们寨中的儿孙,他的根就在这里。” 杨族老也是目光柔和,坐在一旁阐明道理。 向东见阿依也没有这意思,于是只好点了点头。 冉族老见状,又搬回话题说道:“既然按照我们寨中的风俗,向同志应当准备三十斤糯米面,做成糯米粑粑交给阿诺。再打两坛四五十斤米酒,至于米肉和糖之类的,现在时局艰难,你依据自己的情况而定吧。” 第345章 虎啸山林! 厅里众人听到杨族老的促狭之言,均是不同程度的笑出了声音。 阿依听到众人的笑声,看着向东连连眨着美目。 虽然这些东西对常人来说不少,但对于向东而言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向东让族老依据寨里行情,也是在人前不装冤大头。要是仗着自己有钱胡乱出价,那对自己和阿依都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向东略微思索之后,朝着几位族老说道:“族老们的意见我是同意的,就是这些东西我一时半会置办不来。我身上钱票倒是有一些,不如就拿钱票充抵如何?” 几位族老目光交流了一下,随后由冉族老开口说道:“也可!糯米面和米酒你准备一百斤粮票,二十块钱即可。至于肉和糖一类的,我们就不多掺和了,你们自己关起门来慢慢商议吧。” “对对对!阿诺生性良善,想来你这做妹夫的,也不至于亏待了他!” “没错,你们都是一家人!” …… 向东看着三位老头一唱一和的,心里有些好笑的说道:“族老们放心,我既和阿依结为夫妻,那以后阿诺大哥就是我的亲人。他能独自抚养阿依成人,我这做妹夫的,自当要重重的感谢他。” 向东看了一眼可人的阿依,随即朝着阿诺说道:“我知道大哥还没有成亲,这里面肯定有抚养阿依的原因。你为阿依付出良多,我这做妹夫的不能没有表示。现在寨里的聘礼我已经了解清楚,大哥娶亲的聘礼就交给我吧!” 嚯! 三位族老目光频频对视,对向东的做法感到意外。 寨里等闲人家出一份都得东拼西凑,更何况向东今天要出两份聘礼。 尽管大理头知道京城富足,但仍是为向东的手笔感到惊诧。 幸好他要带阿依下山,幸好! 向东不等阿诺和族老们开口,示意后大步出了大厅跑回驻地。 虽然自己跟阿依相遇还不到旬日,但这种轰轰烈烈的爱情,已经深深的打动了向东,并在向东心里扎下根子。 第一个跟自己的赵秀宁,自己帮他哥哥弄了份正式工作。那第二个跟自己的阿依,帮他哥哥出个聘礼都算是亏待了。 向东趁着天麻麻亮,跑回驻地自己的房间。 腾出一个帆布包之后,想了想又往里面塞了些礼物。自己今天能顺利过关,也有这几位族老徇私的原因在。 等向东快速跑回议事大厅时,天色已经逐渐大亮。 向东先是把帆布包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掏出一沓钱票递在大舅哥手里。 “阿诺大哥,这是二百斤全国粮票和一百块钱。肉糖之类的我暂时踅摸不来,多余的钱算是补上这些。” “太…太多了!用不了这些!” 阿诺看着珍贵的全国粮票,看了妹妹一眼后连连推辞。 向东面露无奈之色,靠近后低声说道:“大哥!这些东西于我如牛毛,你需知阿依是我的妻子。这些是给族老们看的,回去后咱们关上家门我还有重礼!” 阿诺脸上露出震惊,怔怔的看着手里的钱票。 向东则回身从包里掏出三包半斤茶叶,搁在桌上又掏出了三条大前门。 “三位族老,我这人好口腹之欲,因此上山前给自己备了着东西。既然诸位今天成全了我和阿依,这些东西算是我们夫妻的谢礼。” “诶!这是应当的!” “就是!阿依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哎呀!破费辣,破费辣!” …… 向东看着老三位一边推辞,一边笑的合不拢嘴。 又从包里掏出一盒大前门,直直甩给不远处的阿力。 “兄弟!东西不多,你就尝尝味道吧!” “哼!你这烟我收了,但我还是得教训教训你!” 阿力从空中接过大前门,眼里带着些许喜色,怕装进兜里等会被压坏,于是郑重的放在了客桌上。 一旁无聊的王耀武听到这话,顿时打起了精神。 向东这小子平时惫懒,只知道待在档案室里睡觉。 上次在绸缎庄仓库没见着真章,今天可得好好瞧瞧他的能耐。 王耀武看着两人朝大厅中央汇聚,急忙把手里的烟头蹭灭。 “请!” “你先出手!” 向东见阿力有恃无恐的样子,正准备朝着他的破绽攻去! “吼!!” 在就向东准备出手之际,一声虎啸震的寨中林木悚立。 在扬其他人不知如何,但向东感到灵魂深处都在颤栗。 老虎自己在动物园里经常见,但这种野生的百兽之王还是第一次遇见。 只见大理头孱弱的身体,瞬间从椅子上起身。 蠕动的嘴巴,胡子抖动的急忙喝道:“快!去偏厅取枪!” 随即除了雷族老和阿依之外,其余寨中包括杨冉二位族老,尽皆跑进一旁的偏厅,从里面取出了破旧的老套筒步枪。 “啊!!!” “救命啊!!” 轰! 众人听到寨中有人呼救,随即头皮发麻急忙往门外冲去。 向东和王耀武也从腰后拔出大黑星,急匆匆的朝寨中跑去。 众人刚跑出议事大厅,就见一头毛发橙黄色并布满黑色横纹的猛虎,从山上斜坡林中冲出,目标是不远处的一位寨民。 向东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老虎,毕竟这里的老虎后世已经灭绝了。 这老虎虽然体型比不上东北虎,但仍是让人看着不住的心悸。 人都道下山猛虎,势不可挡! 向东看着这头老虎奔袭的速度,目测至少达到了百米五秒以内。 别说被那血盆大口咬一下,就是被它拿头撞一下都是非死即伤。 众人一边奔跑,一边极速开枪。 但以众人六只长短枪的弹幕,更何况向东和王耀武的短枪射程有限,因此对这种速度的下山猛虎,基本上只能做个自我心理安慰。 这也就是老猎人不打下山虎的原因,一是基本打不中,二是在射程之内没有开第二枪的机会。 第346章 虎口夺人! 而就在向东和王耀武子弹射空之际,四根步枪不知是谁打中了老虎。 只见老虎奔袭途中一个踉跄,随后又是一声震山吼啸。 众人以为老虎会就此退去,没承想这畜生直直朝议事大厅这边奔来。 虽然不知道它哪里中了弹,但这奔袭的速度仍是让人心悸。 王耀武情知老套筒已经没有机会,奈何自己又没带多余弹夹。 而这时,靠近议事大厅的寨民,三三两两手持刀枪靠了过来。 然而不待众人结阵完毕,就见猛虎朝一青壮寨民扑去。 众人心里大骇,纷纷表情惊恐。 只见青壮寨民被猛虎扑倒在地,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下去。 “啊!!” “阿田!!” …… 众人眼见青壮寨民阿田抬手去挡,被猛虎轻而易举的撕断了胳膊。 与此同时阿力夺过一人手里苗刀,目眦欲裂的朝猛虎扑去。 猛虎此刻嘴里噙着半截手臂,鲜血在胡须间流淌。 这哪里是动物园里可爱的大猫,这分明就是吃人的猛虎! 向东此刻心中怒意沸腾,哪里能忍心看着寨民命丧虎口。随即夺过一根长矛,本能的朝着猛虎甩去! 就在向东长矛出手之后,随即心里升起一丝惊恐。 这根长矛要是扎着猛虎,或者扎空掉在地上倒也罢了。可要是扎在寨民阿田身上,那自己岂不是落入到无比尴尬的境地。 但自己这根长矛要是不出手,已经奔出去的阿力,只怕也赶不及施救。 就在向东暗暗担心之际,长矛稳稳扎在了老虎腰部。 虽然这轻伤要不了猛虎的性命,但也及时阻止了它再次下口的机会。 向东随即心中大喜,又夺过一根长矛准备冲上去杀虎。 但却一把被身后的阿依抓住,只见阿依眼里露出惊恐之色。 向东回头示意她安心,随即挣脱阿依的手冲了上去。 有长矛在手,自己的战力更上一层。 对上眼前这头凶戾的伤虎,至少能做到全身而退。 …… 此时阿力已经赶到猛虎身侧,举着苗刀就朝猛虎砍去。 他虽然有擒狼的能耐,但对上猛虎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结果不出意外,这一刀砍空了。 一是猛虎身形迅快,二是他怕伤到哀嚎的阿田。 躲过一刀的猛虎随即转头,吼叫一声朝阿力扑了上去。 阿力虽然身形魁硕,但也架不住猛虎这一扑。 当向东提枪赶到时,只见阿力一巴掌被拍到了四五米外。 猛虎也算是聪明,知道躺在地上的阿力,已经对它没有了威胁,而这位提枪加入的生力军,才是它的首要攻击目标。 面对猛虎招牌扑杀之势,向东急忙屈膝半盘坐在地。 向东来不及往身后转头,径直使出六合大枪之回马枪。 嘶! 随着枪身微微抖动,向东知道刺是刺中了,但身后的血腥味让他瞬间明白,这一枪没刺中要害。 须知人力有时穷,向东被猛虎在肩上撞了一下。 不远处扬中众人齐齐惊呼,阿依更是被阿诺死死的抱在怀里。 向东滚落在一旁的地上,感到五脏六腑一阵生疼。面对再次扑过来的猛虎,向东已经没有时间起身。 什么鲤鱼打挺的先歇着吧,这时候要是翻身而起那就是拿头撞火车。 向东只能捡起身旁阿力的苗刀,使出全身气力向前倾斜着,运气把刀柄顶在腹部位置。 猛虎也算是给面子,扑上来时已经刹不住身子。直直的被苗刀刺入柔软的腹部,并在向东忍不住刀柄脱手之际,被苗刀顺势切开了腹部。 向东平躺在地上,被猛虎重重的砸在身上。 这要换做东北虎,向东怕是早已腹腔大出血。 但饶是如此,三百斤的华南猛虎也不可小觑。 向东忍着猛虎腥臭的脏器味,被围上来的众人小心的扶了起来。 阿依不顾在扬人群如海,也不顾向东一身的血污,在寨民和轧钢厂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扑在向东的身上嚎啕大哭。 “阿依!先别哭了,你向大哥身上有伤,先让寨医看看。” 大理头见扬中众人目色有异,急忙带着族老们走了过来。 向东知道这时候不能露馅,至少明面上不能露馅。 否则寨民这里倒是还好说,而轧钢厂这边会很麻烦。 于是向东朝大理头闪过感激之色,并及时说道:“我这里问题不大,就是肩膀被拍了一巴掌。还是先紧着阿田和阿力吧!” 大理头只是借此转移众人注意力,也暗自提醒有些失态的阿依,免得一会解释不清,从而让这件事横生变故。 所以在向东谦让的时候,寨医已经在给阿田止血。 大理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高声朝着众人说道:“大家可知向东同志和阿依的关系?” 寨民倒是有一些人心里有猜测,而轧钢厂的众人此刻只嫌两只眼睛不够用。 大理头背着手,乐呵呵的说道:“年初山下开始路过火车,寨里很多人都去看稀奇,这其中就有阿依! 寨里人不知道火车的危险,想凑到火车跟前去看。幸好有向东同志及时出手制止,这才让寨里人幸免于难。而阿依是当时距离火车最近的那一个,也是被向东同志用枪指着吓唬的那一个。” “哦!对对对!我记得这事!” “是啊!为此向副科长还被聂副厂长批评了!” “我就说这姑娘看着面熟,敢情她就是坐在地上的那个姑娘!” …… 大理头见轧钢厂众人反应了过来,又急忙说道:“所以昨天阿依和向东同志互相认识之后,这才认出了对方。向东同志可是阿依的救命恩人呀!阿依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于是自愿和向东同志义结金兰,自此以兄妹相称。” “这是好事呀!” “对对对,这事我同意!” “你快歇着去吧,人需要你同意!” …… 大理头见此,便微笑着说道:“但阿依又怕向东同志不答应,因而一大早阿依就和阿诺来找我,想让我帮着说和一下,也顺道做个见证。 于是我们找来了向东同志和王副处长,想就此事讨论讨论。向东同志本人也乐意认下这个妹妹,俩人这也算是一见如故,在我们族老的见证下,俩人在议事大厅里也盟了誓。” 第347章 一纸婚约! 毕竟大理头的话众人从不怀疑,更何况还有副处长王耀武站在一旁佐证。 大理头雷族老见事情平息,阿田和阿力也没有性命之危。 因此他心里极为高兴的说道:“今天是端午佳节!又是向东和阿依义结金兰的日子!而我们寨中面对猛虎侵袭,也没有损失一人。可见老天爷在眷顾我们,今天可谓是三喜临门啊!” 不给众人欢呼雀跃的机会,大理头压着手掌又说道:“轧钢厂的同志昨天给我们募了三百六十块钱,我准备拿出这笔钱,让大家过一个富足的端午节。咱们同轧钢厂的同志们,今天仍是不醉不归!” “好!!!” “太好了,昨天都没喝尽兴!” “那你去找向副科长喝?” …… 大理头等人群欢声缓和之后,朝着一旁的冉族老说道:“老冉,趁着大家都在,这会天凉好下山,你把这钱拿出来,让阿午带人下山去采买,争取赶在中午回来!” 冉族老随即点头应下,朝阿午招了招手。 寨里负责采买的阿午随即带着十数人,跟着冉族老朝一旁走去。 此时受伤颇重的阿田,已经被寨医鼓捣的睡了过去。 而被俩人搀扶着的阿力,踉跄着走到向东身边。 表情敬重的说道:“向同志好功夫啊!咱们俩也不用比试了。就凭你刚才能躲过老虎扑杀,我就自知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更何况你临危不惧向死而生的那一刀,我阿力佩服!” “阿力同志不要妄自菲薄,你面对噬人猛虎,能提刀迎难而上,这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所以你在我心中,也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向东说完从裤兜里掏出牡丹,看着已经不成样子的烟盒,拿出一根浸了些虎血的烟,塞在阿力嘴里并替他点着。 “好样的!!” “这二位也算是打虎英雄了!” “什么叫算?地上那不是老虎?” …… 大理头乐呵的看着二人,随后轰散了围观的众人。 毕竟今天寨子里还得杀猪宰羊,就是地上这头猛虎尸体也得及时收拾。 待大理头给众人布置了任务之后,就带着向东等人回到了议事大厅。 阿依这会顾不了旁人的看法,扶着一身血污的向东不撒手。 大理头见状,坐在厅里首位上陷入了沉思。 虽然刚才的说辞能圆的过去,但仍旧不是万全之策。 寨里族人这边倒是无所谓,就怕下山之后轧钢厂问难。 自己作为这丫头的同姓长辈,还得再替她上一道保险。 于是大理头点着了烟锅,嘬了一口说道:“向东,这里现在没有外人,我需要你给我一个保证,保证阿依无论以各种名目跟你生活,你都不会嫌弃她从而抛弃她!否则即便你是国营大厂的领导,我也能让你不得安生!” 嗯? 知情的众人看着大理头,此刻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向东这会也有点懵,不明白这老头是什么意思。 要是一般人还真能被他唬住,他也真的有能力说到做到。 但向东心里无惧,面上表情不变说道:“大理头有什么想说的就说,阿依是我的妻子,嫌弃抛弃什么的就不要再谈了,她能舍得为我去死,我也会许她一生幸福。” 大理头听到向东的保证,随即垂着眼皮说道:“既如此,我便送你们一份新婚贺礼。” 众人只见大理头拿起纸笔,神情庄重的写了起来。 待大理头写完之后,拿出族印重重的盖了上去。 随后捧在手里说道:“这样让阿依随你下山我不放心,因此我给阿依书上一纸婚约。婚约里阿依的丈夫,是和她平辈的一位寨中老者。你须知我书的婚约山下是认的,当然你这里不用认! 倒是万一出了变故,阿依拿出这婚约,也能堵住别人的嘴,寨里也会助你们一臂之力!” 阿依在大理头的示意下,缓步上前接过这纸婚约。 向东倒是对这张婚约没有异议,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张纸而已。 但要是真如老头说的山下也承认,倒也算是自己和阿依的一份保险。 众人见大理头已经安排妥当,随即松了心弦露出了笑容。 杨族老看着向东频繁揉着肩膀,于是冲着向东说道:“既然雷老送了继续,我这个族老也不能闷头当鹌鹑。我那里有一坛药酒,能生气血长力气。我这就遣人给你送来,你喝上几口缓缓伤痛。” “杨老你还真舍得啊!” “向同志喝不了那么多,让我这老头子也尝尝!” …… 向东现在听到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就有些头皮发麻想提桶跑路。 去年在张兰家喝了几口药酒,被下药后失了清白。 昨天喝了阿依一口泉水,整得半夜跑到林中也失了身。 这会这浓眉大眼的杨族老,竟然也要让自己喝药酒。 阿依守在向东身旁,看着向东僵硬的表情说道:“快应下!杨族老的药酒,在整个黔东南是独一份。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咱家可不要错失机缘!” 好好好! 既然小老婆都这么说,想来这药酒肯定不一般。 于是向东露着笑脸,朝杨族老说道:“谢谢杨族老,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哈哈!这才对嘛。” 杨族老表情颇为自得,径直又对向东说道:“这酒除了其他珍稀药材,虎骨是必不可少的。今日你杀的这头猛虎,能不能送我一些虎骨呀?” “杨族老言重了,这虎骨你既然有用就都拿去,这虎皮请人帮我硝制一下,我想留做纪念。” 向东说着从兜里掏出大黑十,在众人面前数了十张放在桌上。 “今日毙虎不是我一人的功劳,阿力同志阿田同志为此负伤。虎皮归我,这钱请族老转交给他二人。” 杨族老看着桌上的钱,面色不悦的说道:“不就是一张虎皮嘛,哪里值的了这么多钱。你这样做,岂不是让外人嗤笑我们。” “族老多心了,既然你觉得这钱买虎皮不妥,那当是我对他二人的敬意,毕竟阿田同志少了半截臂膀!” 向东把钱递给阿依,由阿依送到了杨族老手中。 坐在上首位置的大理头,看着向东默默的点了点头。 第348章 争相探望! 清晨在广扬当了一次打虎英雄,代价就是肩膀被老虎拍了一巴掌。 尽管向东感到肩膀没有什么大碍,但揭开衣服后仍是淤青的发黑。 因此只能听从小娇妻的安排,聊胜于无的躺在竹床上。 阿依坐在竹床边,夹着一片红白相间的腊肉喂给向东。 “老公,去了京城咱们真的会住在一起吗?要不你给我找个别的地方住,我怕秀宁姐姐生气。” “怎么?这会知道怕了?下蛊的时候你怎么不怕呢?” 阿依看着向东促狭的调笑,低着头暗戳戳的撅着樱桃小嘴。 向东牵着她拿筷子的手,轻轻揉捻着说道:“我带你回去,她心里肯定是不高兴的。虽然对外我们是义兄义妹,但我们实是拜了天地的结发夫妻。前朝紫禁城里还有东西二宫呢,你年纪小,你就住在西宫吧!” 阿依哪里知道东宫西宫,假装听懂着朝向东点了点头。 向东见她脸上小酒窝都没露出来,就知道自己刚才是对牛,对蝴蝶弹琴。 于是咀嚼完咸香的腊肉之后,又对阿依说道:“你就踏踏实实的跟我回家,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再说咱家房子不少,你要是实在住的别扭,我想办法和邻居调剂调剂。总不至于让我的阿依,孤单单的露宿街头吧?” 阿依如愿露出了两个甜甜的小酒窝,欣喜的又开始认真投喂向东。 正在两人你情我浓蜜里调油之时,王耀武的声音在屋门外响起。 阿依急忙放下碗筷,给王耀武搬来了竹椅。 王耀武见阿依脸蛋尚未褪粉,没好气的瞪着向东低声说道:“你给我收敛着点!这大白天的被厂里人看见还得了!” “冤枉人了吧?阿依就是怕我拿不起筷子,给我喂个饭而已。妹妹照顾受伤的哥哥,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 向东接过阿依送过来的牡丹,弹出一根递给了王耀武。 王耀武嗅了嗅高级干部烟,撇了撇嘴说道:“我和宣传科张妍商量了一下,从明天开始分成两队,争取在下山之前,把周边寨子都照顾到。至于你就留在这里养伤吧,毕竟同志们都看见你被老虎拍了一巴掌。” 嚯! 向东对此自是喜不自胜,急忙把手里牡丹都塞给王耀武。 “王哥!这次谢谢你了,我向东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以后咱们事上见!” 王耀武这次能帮着自己遮掩,基本上是因为蒋叔和绸缎庄那次的功劳。 这人既然懂得知恩图报,那向东不介意再扶他一把。 因此向东打算回到京城起宝藏时,把王耀武也捎带进去。 而王耀武听到了想听的话,脸上露出笑容说道:“行了!你就在这里好好休养吧。过段时间我们回来后,咱们再一起返程!” 待王耀武走后没多久,向东和阿依才刚刚浅啄几口。就见宣传副科长张妍,带着科里女同志来访。 张妍进屋后坐在竹椅上,微笑着的说道:“你今天出了好大的风头,也给我们轧钢厂挣了脸面,我代表宣传科和放映队来探望你。” 一旁的女干事急忙从兜里掏出票据,绕过张妍放在了向东枕边。 “张姐,这不合适!我就是受了些轻伤,哪值得同志们如此惦念。” 向东空间里有茫茫多的票据,所以对此并不是特别在意。 张妍见向东没有扫看票据,于是捋着头发说道:“这山上也没有供销社什么的,同志们手里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这是我从咱们公中补给里抽的。 二十斤粮票是你留在这里养伤的口粮,五斤肉票和二斤糖票是给你养身体的。咱们上山带的东西不多,你可不要嫌少!” 向东这才拿起枕边的票据,故作感动的说道:“唉!同志们跋山涉水的,我怎么能从他们嘴里掏口粮吃呢!再说我也只是做了一个轧钢厂人该做的事情,不值得同志们如此厚爱啊!” 一旁的阿依和女干事捂嘴偷笑,但俩人的养眼程度天差地别。 张妍看着向东拙劣的演技,没好气的说道:“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这要不是同志们这两天不缺嘴,后勤是一斤肉票都拿不出来,你这几天好好养伤,咱们当初都是囫囵着从京城出发,你可别让我们到时候带个残疾人回去!” 槽! 这不愧是搞宣传的干部,嘴里跟喝了敌敌畏似的。 张妍说完就觉得有些后悔,毕竟俩人是最近上山才开始熟稔的。 但谁让这货着实长得人模人样,是厂里老嫂子们公认的厂草。 自己这一不留神,说话也失了分寸。 于是张妍灵机一动,捋了捋头发又说道:“你今天清晨这事,完全可以写一篇稿子,寄给报社在报纸上报道一下,一来可以给咱们轧钢厂扬名,二来对你自己也有诸多好处。” 向东知道她出这主意,是为刚才喷敌敌畏做找补。 于是向东故作为难的说道:“这事不成吧?哪有自己写稿子夸自己的,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不耻笑,况且我也不会写稿子。”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一会回去亲自写。到时候给本地留一份,给京城寄一份。” 就在张妍话音刚落的时候,寨里冉族老带着一个中年寨民来访。 张妍和女干事虽然没有离开,但自觉退到了一旁。 冉族老带来的中年寨民,是被老虎咬断胳膊的阿田父亲。 阿田父亲皮肤黝黑不善言辞,走进屋里就递上了手里的小竹筐。 尽管冉族老一而再的劝说向东收下,但向东情知山里寨民生活艰难,因此坚决拒收这筐腊肉。 待阿田父亲红着眼眶离开后,张妍凝重的感慨几句后也告辞离开。 只有阿依坐在竹床边上,眼珠子咕噜噜转个不停。 论给山下报纸写稿子,谁能比得过大理头爷爷。 既然这东西对自家男人很重要,那就让大理头爷爷多写几个。 咱也学学那个张副科长,给山下一份给京城一份。 阿依越想越觉得靠谱,于是借口上厕所离开了驻地。 第349章 嫂子已经受不了了! 在端午节过后的炎炎烈日之中,让庄户人家感到绝望的夏收已经悄然结束。 自从去年秋天小麦播种之后,庄稼一直处于干旱缺水的窘境。 对于自己亲手摆弄的庄稼,庄户人心中都有一杆尺秤。 虽然产量比起前两年有所下降,但维持一家温饱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真正让庄户绝望的是,尽管庄稼地里的产量下降明显,但需要缴纳的公粮却没有减少,反而比较之前略有增长。 华国几千年来出现过无数次饥荒,底层百姓求活的本能已经深入骨髓。 因此乡下一些庄户人家,开始给自己青黄不接时的饭辙想出路。 对比那些吃完口粮只能逃荒的庄户,在城里有亲属的庄户无疑要幸运的多。 因此南锣鼓巷95号院里,也陆陆续续迎来了许多乡下亲属。 他们看似是秋收之后闲暇无事的走亲,实则是为以后青黄不接时,找一份继续活下去的保障。 百年战乱下的世道艰辛,已经在人们的心中刻下记号。亲人之间在困难时相互帮扶,也成为了大家心中一份无声的默契。 因此在乡下亲属低眉顺目的求助中,院里各家各户都在极力节省粮食,就连之前圆滚滚的贾张氏,肉肉的脸蛋也渐渐塌了下去。 但在这禽满四合院中,总会有让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傍晚时分。 院里下班回来的爷们,有说有笑的进了院门。 由于明天是星期天不上班,一个个商量着相约晚上小酌几杯。 特别是郭冲和郭大撇子,已经约好了晚上不醉不归。 当二人并肩下了穿堂台阶后,就听到中院东厢房的郭家传出激烈的争吵。 “我们这当父母的,在乡下活不下去了,我们来找我儿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妈!您讲不讲道理啊!赡养费我们没有少您一分,该我们出的我们认。但您仨儿子,总不能光指望我们一家吧!” 啪! 郭大撇子小跑到自家房檐下时,屋里传来了清脆的耳光声。 郭大撇子随即身形一顿,皱着眉头跨进了家门。 屋外后院的郭冲并没有离开,而是蹲在隔壁的冯家台阶上。 屋里郭母扇了郭家媳妇一巴掌后,咧眉瞪眼的看着下班回来的儿子。 随即告状似的说道:“你看看你娶这媳妇,我和你爹刚来连口水都没喝着,就要把我们从这家里轰出去!” 郭家媳妇见丈夫眼神不善,冷不丁打了个颤哭诉道:“呜呜~我没有!爹娘来是说……” “你闭嘴!在我们郭家哪有你说话的份!就你这样的,在我们乡下早都被赶出家门了!” 郭母打断了儿媳的话,眼神随即朝儿子郭守仁看去。 她原本就对这个儿媳有意见,这根子自俩人成亲那天就埋下了。 郭家一大家子常年都在乡下,只有小儿子郭守仁努力争气。不但进了国营大厂当工人,而且在车间还当了小领导。 因此郭母在村里妇女中,一直处于中心C位。 但一直心高气傲的她,在郭守仁结婚那天,却遭到了城里亲家的白眼,话里话外都对女儿下嫁的不满。 于是郭母对这个城里的儿媳,在心里一直都是颇有微词。 郭大撇子喜欢打媳妇这事,也离不开郭母长年累月的煽风点火。 眼下相似的扬景,便迎来了相似的结局。 郭大撇子见母亲被媳妇奚落,顿时心里怒火冒了三丈高。 “刘美兰!你特么脾气见长啊!” 郭大撇子伸出蒲扇般的巴掌,啪一声甩在了媳妇刘美兰的脸上。 刘美兰被一巴掌拍倒在地,半晌脑袋里都在嗡嗡作响。 好不容易恢复神智的她,委屈的失声大哭。 这哭声惊动了穿堂和中院的住户,也让屋里的郭家三口愈发恼怒。 郭大撇子随即提起大脚,对着刘美兰的肩膀踹了过去。 眼见踹一脚还不解气,正当他准备踹第二脚的时候,郭冲跑进来拉住了郭大撇子。 “郭哥诶!可不敢再打了,嫂子已经受不了了!” “守仁!好端端的,你们夫妻打什么架呢!” 随着院里看热闹的人都走出了家门,易中海也从隔壁赶了过来。 刘美兰见院里管事大爷来了,急忙扑似的爬过去哭诉道:“易大爷!易大爷救命啊!” 易中海被郭家媳妇刘美兰抓着裤腿,丝毫不掩饰哭嚎的声音。 院里看热闹的人邻居们,从门框中看到了脸肿的刘美兰。 一个个交头接耳的,分析着郭家的战况起因。 易中海眼看自己的裤子就要被拽掉,无奈伸手扶起趴在地上的刘美兰。 郭母是见人下菜碟的主,她见易中海看着人五人六的,也不再出声撺掇儿子,反而装作可怜兮兮的趴在炕上抽泣。 郭守仁哪里受得了母亲的哭声,举起巴掌又朝媳妇刘美兰冲去。 刘美兰见丈夫郭守仁眼眶发红,就知道自己又得在床上躺一阵子。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呀,于是她撒腿就朝门外跑去。 易中海急忙示意一旁的郭冲,俩人在门外拉住了暴走的郭大撇子。 “守仁!有什么话慢慢说!打人是不对的!” “是啊郭哥,你再打,嫂子哪能受得了啊!你把她打坏了,谁给几个孩子做饭呀!” “对!消消气!” “一家人嘛!差不多就得了!” …… 院里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反正闲着说好话又不要钱。 而郭大撇子盯着有些狼狈的媳妇,目眦欲裂的怒道:“这狗衵的太不像样了!我爸我妈大老远的来看我,她可倒好,连一杯凉白开水都不倒,争不得等我回家,就要把我爸妈赶回去。你们说说,哪儿有这样的儿媳妇!” “呦!那这可是不对的!” “是啊!哪儿能这样对待公婆!” “那确实该打!” …… 刘美兰见院里传来沸沸扬扬的指责声,拿手捂着红肿的脸哭诉道:“不是的!我没有赶我公婆走,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要是说了这话,就让我不得好死!而且…而且我把吃喝也都准备好了,哪里是一杯凉白开都没有!呜呜~” 刘美兰说的委屈万分,哭的也是凄惨无比。 第350章 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 众人原以为郭大撇子家的争端,是因为他媳妇刘美兰不孝敬老人。 但郭家媳妇刘美兰痛哭着矢口否认,倒让院里看热闹的众人来了兴致。 易中海此刻被郭家夫妻俩,各执一词搞得有些郁闷和不耐。 于是易中海拦着还要上手的郭大撇子,转头冲着鼻青脸肿的刘美兰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说清楚喽!邻居们这都刚进家门,饭都还没吃到嘴里呢!” 院里众人听到易中海的话,纷纷暗中撇了撇嘴。 还吃个锤子把把,都不看现在是什么光景。谁家不是能省则省,一天吃三顿那得是啥样的家庭。 而前院一天吃三顿的赵秀宁,也跟着杨柳站在穿堂廊沿下来看热闹。 她整天待在前院东厢房养胎,今晚难得院里有热闹可看。 于是在她的一再央求下,杨柳无奈扶着她来凑这热闹。 正当俩人跟穿堂屋关嫂小声议论时,郭大撇子媳妇刘美兰开始朝着众人哭诉。 “我公婆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只有我们家在城里生活。所以当年分家的时候,我公婆是和家里大哥一起生活。 而我们家需要出赡养费,每年是二十块钱。这事村里领导都知道,当年是签过字画了押的!” “你狗衵的提这干什么!这钱是我挣的,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郭大撇子听到媳妇哔哔赖赖的,顿时又有了上手的冲动。 易中海因为自身是绝户,做梦都想要郭守仁这样的儿子。 因此他一边心里羡慕郭家父母,一边心中对刘美兰有些不满。 于是他皱着眉头,朝刘美兰说道:“刘美兰!子女赡养老人是我们的传统美德。你这个做儿媳的,可不能在这事上糊弄。不然等你老了,你家三个儿子也会有样学样!” 呸! 你个老绝户,你懂个锤子! 刘美兰心里暗骂,但面上委屈着说道:“易大爷,您误会了。” 刘美兰说着抹了抹眼泪,期期艾艾的又说道:“我们家在孝敬老人这方面,从来都不敢含糊。守仁以前工资不高,我们一年给我公婆二十。但这几年守仁当了车间组长,我家也把赡养费提到了每年三十块钱。” 尽管刘美兰一再解释,但易中海仍是不喜的说道:“这是应该的,是你们做儿女做儿媳应该做的!” “可我公婆今天不是来要赡养费的!他们要进城跟我们一起生活!” 哗! 刘美兰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院里在扬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众人随即把目光从刘美兰身上挪走,朝已经出了屋门的郭父郭母看去。 原以为是郭大撇子媳妇不孝顺父母,如今看来是这对老公母没事找事。 分家时说的明明白白,现在却要单方面撕毁协议。 也不看看眼下这稀烂的年景,做人哪儿能光顾着自个。 院里别家亲戚都是来借点粮食,这老两口可倒好,是奔着借命来的。 院里有些人试着设身处地带入自己,随即冷不丁的打了个颤。 房檐下的郭母,被众人盯的有些不自在。 随即心里升起恼怒,对着儿媳怒骂道:“好你个丧门星!我是来找我儿子的,跟你这个外姓人没有关系,你给我把你的嘴夹紧,别让我上手给你撕烂喽!” 郭大撇子知道原委后,心里也对父母颇有微词。 自己每年给父母的赡养费,从没有含糊过一次,外加平时的三节两寿,自己也是没少孝敬他们。 但眼下家里这点定量,肯定养活不了多出来的父母。 难道自家要学之前的贾东旭,去黑市买高价粮食? 可如今已经不比之前了,黑市里一斤棒子面都得五毛钱。 正当郭大撇子陷入思索时,爱孝敬老人的易中海说道:“美兰!虽说如今家家都有困难,但这也不是你不孝顺老人的借口。你要知道这天底下呀,它没有不是的父母,只有做儿女的不周全!” 嘎! 刚还在暗暗鄙视郭父郭母的众人,被这句话说的有点找不着北。 这话乍一听像是个好人说的,但仔细琢磨却又感觉不对味。 至于哪里不对味,众人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能说这个年代的人们相对单纯,对于孝顺父母这事看法单一。 毕竟他们没有经历过信息轰炸,也没有见识过虎毒食子的父母。 而郭大撇子听到这句话,顿时按下了原本摇摆的心思。 一时间想起父母的含辛茹苦,眼圈泛红着说道:“易副主任说的真好,这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只有我们做儿女的不周全。” 说着回头看向房檐下的父母,言之凿凿的说道:“爸妈!您二老就安心留下来,以后就由儿子来孝敬您二老。家里的粮食不够吃不要紧,儿子砸锅卖铁咱买高价粮吃!” “呜呜~儿子呦!你真是妈的好儿子,妈总算没有白疼你!” 郭母一直忧心的饭辙有了着落,揉了揉干涩的眼眶。干嚎了几声之后,跑下台阶抱住了郭大撇子。 易中海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扬面,心里的满足感瞬间爆棚。 也让他有一种扑上去加入其中,像一家三口团在一起的冲动。 与院里无所钓谓的吃瓜群众相比,郭家媳妇刘美兰顿时急了。 于是她冒着被打死的风险说道:“当家的!咱俩养着公公婆婆我没意见,但咱家可就一张炕,这满京城里,哪有一张炕睡七口的人家!” 哗! 院里众人这才反应了过来,敢情比粮食更重要的是晚上睡觉。 原本郭家夫妻俩加上三个孩子,就只有东厢房里一间房。 虽然说住着紧凑吧,但京城里多的是这样的家庭。 可现在要是加上这老两口,一间房里还真的住不开。 郭家屋里那张炕,顶了天能睡四个成人。 总不能…… 院里有几个爷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相互挤眉弄眼一番,不明其意的嘿嘿笑了起来。 眼里只有郭家母子情深的易中海,这时候也从刘美兰的话中清醒了过来。 他随即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但他可是院里道德天尊易中海,这尊老爱幼的人设可得捡起来。 第351章 酒局的诱惑! 郭大撇子媳妇刘美兰的控诉,让众妇女都对她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这年月活着就已经不容易了,还要摊上这对不明事理的公婆。 乡里眼下虽然是有些困难,但远远不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这老两口巴巴的来找小儿子养老,有很大的概率是为了给大儿子减负。 但五根指头有长有短,偏心眼的父母自古有之。 在扬的除了拿秤分食的阎埠贵,其他人都难保证自己不偏大爱小。 而偏大的郭母,见儿媳自揭家短。 心里恼怒之际,小声诉苦实则撺掇道:“儿啊!既然美兰说家里住不开,那我跟你爹就不打扰了。让娘再好好看看我儿一眼,趁着这会天还没黑,也好娘跟你爹早点出城回乡。” “娘!你就跟我爹踏实在这住着,那狗衵的要是敢有别的意见,儿就从这家里把她赶出去!”郭大撇子眼眶发红,咬牙切齿的看着媳妇刘美兰。 不怪郭大撇子有些愚孝,实则是从小被冷落的孩子,最是渴望得到父母的关爱。 一旁的易中海见郭家母子情深,心里对此充满了憧憬。 于是他看着刘美兰,语重心长的说道:“美兰啊!老话说得好,子欲养而亲不待。眼下你们家父母妻儿皆全,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听易大爷话,以后要好好孝顺公婆。” 刘美兰对这瘪犊子心中暗恨,但只能委屈的说道:“易大爷,我也想孝顺我公公婆婆,但家里地方就那么大,晚上实在是没法睡呀!” 易中海见刘美兰仍是执迷不悟,心里有些恼怒的说道:“行了!哪里到了没法睡的地步。一会在院里借个床板,你们两口子晚上先将就将就。总不能因为这事,让你公公婆婆连夜回乡下吧!这要是被你们老家人看到,指定会戳你们夫妻的脊梁骨!” “我师傅说的对!嫂子,我那有空余床板闲着,你跟郭哥晚上在屋里搭个床,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比啥都强!” 一旁的郭冲见局势明朗,眼带深意的劝着刘美兰。 刘美兰见郭冲也如此说,心里无奈着点了点头。 易中海见郭美兰迷途知返,顿时开心的露出了笑容。 今天这扬争端虽然没有开全院大会,但效果更胜于开全院大会。 于是易中海微笑着,朝刘美兰说道:“这就对喽!什么事都比不过家和万事兴!” 说着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又颇具豪气的说道:“这样!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郭老哥来了,我这院里的管事大爷也得表示表示,我那里有瓶好酒,咱们今晚好好喝几杯!” 郭冲内心狂喜,隐晦的和刘美兰眼神交融。原以为今晚没了酒局,没承想这是峰回路转啊! 于是郭冲急忙说道:“就是!郭大爷来了,怎么着也得招待招待!我那里还有两瓶二锅头,要喝咱们就喝个痛快!” 院里众人是乘兴而来,看着合家欢的扬面又败兴而归。 有的听到人家喝大酒,暗自撇了撇嘴,心里带着羡慕嫉妒,悄然的离开了中院。 …… 深夜。 中院东厢房里的酒局早已散去多时,院里大多数人家都已沉入梦乡。 这时中院东厢房中的一道房门,从内悄然着缓缓打开。 从里面钻出了一道娇小的身形,左右查看之后蹑手蹑脚的朝后院飘去。 这道娇小的身影是郭家媳妇刘美兰,她去后院的目的地是易中海徒弟郭冲家。 众所周知,喝酒后最容易出事。 由于二郭经常在一起对饮,而郭冲的酒量要比郭大撇子强的多。 每次郭大撇子喝醉酣睡之后,只能刘美兰扶着郭冲回家。 起初有点肢体接触还算正常,但架不住搀送的次数多。 而郭冲常年光棍的,哪能受得了这种。 于是他从起初的真醉,慢慢演变成故意装醉。 再加上一个血气方刚一个贪求无度,俩人也就慢慢勾搭在了一起。 此时刘美兰进了郭冲家门后,双腿逐渐就有些发软。 当她刚合上房门后,就被郭冲从身后抱在怀里。 “嫂子!别回头,我也姓郭!” “哎呀~你轻点~我肩膀还伤着呢~” 郭冲一边搂着刘美兰,一边轻轻给她揉捏着肩膀。 俩人在这闷热漆黑的屋里,不一会就热的汗水直冒。 待刘美兰趴在炕边,郭冲近身后说道:“嫂子,你今就不应该多话。那俩老东西又不靠你养,你管那么多干啥!你瞧那狗衵的下手多重,我在外面听着可心疼了!” 刘美兰紧绷着身体,唇齿微张着回道:“嘶~我…你说的轻巧,家里就那点粮食。要是那俩老东西不走,吃亏的是我和我那三个儿子。啊~你!” 郭冲看着浑身紧绷的刘美兰,黑暗中讪笑着说道:“你就是想的太多了,我这还能缺了你那口吃的!” “哼嗯~你那点工资,每个月还得给那骚娘们划拉过去十几块,指望你我得喝西北风。”刘美兰紧紧拽着床单,感到肩膀处阵阵酸疼。 郭冲随即露出嗤笑,冷哼一声说道:“从这个月开始,她贾家休想从我这拿走一分钱。” 郭美兰虽然皱紧着眉头,但眼角露出喜色说道:“嗯嗯~你小子~我给你出这主意不错吧,与其跟个无底洞似的往出掏,还不如大出一次血。我可看见居委会梁主任,这两天没少往贾家跑。” 郭冲听这女人有些得意,随即使劲着说道:“嘿嘿!梁主任说我这人就是太老实了,要不就她做媒,让我娶了秦淮茹,要不就断了给贾家的供养。” “啊~你…你可拉倒吧!你要是再打秦淮茹的心思,我怕前院那位回来,你~我就见不到你了。” 刘美兰在郭冲身上拍了两巴掌,无奈只能闷声咬紧牙关。 郭冲随即感到刘美兰的异样,调笑着说道:“我现在有你,哪里还会惦记那个大肚婆。倒是你这骚娘们,怎么提起前院那位,就…嗯?” 郭冲随即感到刘美兰汗如雨下,顿时不惜力气的重拍两巴掌。 “嗯~吃醋了?虽然你这能力也不差,但架不住人家长得俊俏,能力嘛,也肯定是比你强的多。不然院里这几个俏寡妇,能如狼似虎的往上扑?” 刘美兰面对郭冲的拍打,反而挺喜欢这种感觉。 第352章 难道是昨晚没叠好? 四合院里吃过早饭的爷们,一个个穿着清凉的在院里吹牛打屁。 看着中院郭家还紧闭的屋门,有人就忍不住的调笑道:“诶!你说郭家这七口人,昨晚是咋睡的?” “那还能怎么睡,他们两口搭床睡呗!” “是呀!横不能叠在一起睡吧!” “嘿!你小子,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个叠法?” …… 而众人话题中心的郭家,此刻闭着门屋里氛围阴沉。 今晚一家七口人,没有一个是早早起床的。 郭父郭母昨天进城舍不得坐车,老两口一路腿着到了四合院。 郭大撇子昨晚喝了大酒,到这会脑袋里仍有点懵。 三个孩子就更别提了,白天上蹿下跳之后躺下耳光都扇不醒。 至于郭家媳妇刘美兰,昨夜在郭冲那里卸了大劲。 因此这一家人七口人,一觉睡到了上午九点多钟。 此刻郭母盘腿坐在炕上,一只手扶着腰,愁眉苦脸的唱扬道:“哎呦~哎呦呦!我的腰啊!” 而郭父坐靠在炕墙上,咂吧着烟锅闷头不语。 “守仁啊!你家这三个小兔崽子,是一点都不知道爱惜他奶奶的身子,昨晚一个劲的踹我这老腰,妈这腰感觉要不成了!” 郭母不知处于什么心思,一个劲的瘪嘴埋怨。 刘美兰正往面盆里挖棒子面,准备早饭一人吃俩窝窝头。至于白面二合面之类的,她才舍不得拿出来喂狗。 但这死婆婆一个劲的埋怨自家儿子,倒让刘美兰心里压不住累计的愤懑。 “妈!孩子们不就晚上睡觉不老实嘛,你这当奶奶的要多担待点,怎么能骂孩子是兔崽子呢,他们仨可是你亲孙子!” “你给我住嘴!你以为我跟你这膘肥体壮似的,我都快六十的人了,哪经得住这几个小兔崽子的折腾。” 郭母本就是个人来疯的性格,再加上对这个儿媳妇万分不满。 于是听到儿媳妇在地上嘟囔,顿时气的又站在炕上骂道:“我儿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娶了你这个丧门星!你瞅瞅这都几点了,院里人家涮锅水都倒了。你可倒好,这会才从面瓮里往出挖!你怎么不先去地里收麦子,你是怕饿不死我们是吗!” 嘎! 刘美兰被婆婆的无理取闹,气的感觉颠颠一阵生疼。 她看着默不作声的郭大撇子,于是壮着胆子回道:“妈!你这就不讲理了,我昨晚睡那床板本来就没睡好,再说今天全家就我起的最早,我从起床到这会连颠带跑的,您倒是好,坐在炕上一个劲的指桑骂槐!” “好啊!好啊!看来我还是碍着你的眼了,我走!我走!” 郭母说着一屁股墩在炕上,忙不迭的从炕上往下出溜。 一边拿脚摸索着布鞋,一边冲靠坐在炕上的郭父怒道:“你不嫌人家碍眼吗!还坐在那里干什么,走,咱们上外头死去!” 郭大撇子昨夜喝醉后也没睡好,梆硬的床板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他心里有点后悔昨天的冲动,觉得不应该留父母在京城生活。 但在院里已经把话放出去了,总不能拉出来的又给吃回去吧。 于是郭大撇子抚着额头,颇为烦闷的说道:“妈!你就别闹了。家里现在就是这条件,肯定比不了宽绰的老家。你安安心心的住着,后面就慢慢习惯了。” “好啊!!你个兔崽子现在成了城里人,你也开始嫌弃你妈了是吧?” 郭母原以为儿子会收拾儿媳,没承想儿子也开始有所埋怨。 于是她心里泛起阵阵恐慌,只能装腔作势骂道:“昨下午你这兔崽子还信誓旦旦的,这才过了一个晚上,你就翻脸不认你妈了!” 说着撞开在房门旁的刘美兰,光着脚冲出了屋子。 “来啊!都快来看看!我老郭家真是羞了先人,怎么生出了这么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街坊们!你们给评评理!昨天这兔崽子还在院里说完养我和他爹,结果今天一早起来,这会还是冰锅冷灶的,不仅饭都不给我一口,他还要把我们老两口往回赶!” 郭母冲出东厢房屋门后,坐在尚温的院子中间哭嚎。 “哎呦!这又是怎么了?” “不道啊?难道是昨晚没叠好?” “你小子!三句不离叠是吧?” …… 院里吹牛打屁的众人,见到这扬景一个个都来了劲。 于是有的悄摸回家端来了凳子,就差手里攥上一把瓜子。 对门贾张氏原本坐在房檐下拉鞋底,突然见郭母冲到院子中间坐在地上撒泼。 她顾不得放下手里的鞋垫,反其道而行之的跑回屋内。从炕上扶下了显怀已久的秦淮茹,婆媳俩相互搀扶着出门看热闹。 不怪贾张氏如此兴师动众,只因她见这扬景有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 中院此刻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观众,郭大撇子拿母亲的千斤坠也没法子。 前中后院闻讯赶来的观众越来越多,这时东厢房里的易中海见火候差不多了。 于是他耷拉着眼皮,看似没睡醒的出了房门。 “守仁!这大清早的又闹什么,看给你妈气的,赶紧给你妈道歉!” “哎呦!一大爷啊!这不是家里住不开嘛!我妈嫌我家那三个小子,晚上睡觉不老实,说是老踹她腰!” 郭大撇子此刻感觉异常丢人,只觉得自己把日子过成了贾家。 “放你娘的屁!我看就是你个兔崽子黑了心肠,想把我和你爸赶回乡下去!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你,到头来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哎呦!我不碍你们的眼了,我不活了!” 郭母一只手揉着干涩的眼睛,一只手在地上拍的啪啪响。 就像郭冲拍刘美兰那样。 而刘美兰看着撒泼的婆婆,一只手揉着湿润的眼睛,一只手捂着仍有些发青的脸蛋哭道:“妈~昨晚一家人都没睡好,你再住一段时间,往后就慢慢习惯了。你快别哭了,咱们回家吃饭。” “我吃你奶奶个腿!我儿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你简直比队里的猪还懒,水都还没烧开,你让我吃个屁!” 郭母一边喷将着儿子儿媳,一边暗戳戳瞄着易中海。 第353章 秦淮茹巧施奸计! 随着郭家三人纷纷献上呈堂证供,易中海已经逐渐知悉了原委。 以易中海绝户的思维方式,这事仍是郭大撇子夫妇做差了。 孝顺孝顺。 不但要鞍前马后的奉孝,还得对父母事事顺从着。 显然郭大撇子还没有学到精髓,做出的这事让他看不过眼。 但郭家眼下最大的问题,是家里的房子不够住。 易中海目光扫了扫拥挤的人群,脑袋瓜子一转说道:“守仁!你先哄哄郭嫂子,把嫂子赶紧扶起来,这地上湿气重,别伤着了身子。” 对门西厢房檐下的贾张氏,听到这话盯着鞋底撇了撇嘴。 这老小子嫂子长嫂子短的,心里指不定打的什么主意。 郭母见易中海有做主的意思,散了几十年千斤坠的深厚功夫。由郭大撇子搀着胳膊,眼巴巴的盯着易中海站了起来。 易中海随即背着手,朝着众人高声说道:“刚好,今天是周末不上班,咱们院里人都在。那咱们就开个全员大会,一起帮郭家想想办法。” 院里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都对这事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郭大撇子家里住不下,我们这些邻居能有啥办法? 难不成郭大撇子叠着不舒服,我去他家替他叠? 嗯……要是这样,倒也不是不可以。 易中海见院里无人响应他的号召,于是习惯似的吩咐道:“阎解成阎解眶,你们哥俩赶紧去搬桌子!” “不好意思啊,我昨天睡觉落枕了,这会使不了劲。” “啊…我肚子疼,我先去厕所蹿一会!” 阎家哥俩看着人五人六的易中海,不用一旁的阎埠贵使眼色,就及时自觉的拒绝这恶心人的差事。 易中海脸色一黑,随即僵着脸说道:“六根!六根呢!” “在在在!一大爷我在呢!” 六根急忙跳起来举着手,从人群外蹿了进来。 易中海见有仍是有狗摇尾巴,于是脸色缓和着说道:“你和郭冲,你俩去前院把桌子摆好,快点!别让大伙久等!” 六根兴奋的就差举手敬礼,连连点头哈腰的应着。 完事后直起腰身,朝一旁的郭冲挥了挥手。 于是会扬总策划六根和副策划郭冲,脚下生风联袂朝前院奔去。 众人见状相互递过眼神,一个个回屋搬凳子也准备与会。 …… 前院东厢房里,此时莺莺燕燕一大群。 秦淮茹见大房没有去中院吃瓜,急急忙忙跑来分享吃瓜心得体会。 赵秀宁见东厢房里人已到齐,于是脸上带着犹豫之色说道:“杨姐,你去南边房里抱一个西瓜,趁这会人都在呢,切一个分着吃喽。” 秦淮茹看着杨柳扭身进了南边卧室,有些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 向东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她的嘴早都淡的发甜。虽然一天三顿吃的饱饱,但谁让自己的嘴被向东喂叼了。 这一麻袋庞各庄头茬西瓜,是街道副主任二婶送来的。 秦淮茹一早就瞄上了这西瓜,对此夜里睡梦中都是垂涎欲滴。 眼见这会要吃上香甜的西瓜,秦淮茹幸福的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 他怎么还不回来呀,再不回来可就到孕晚期了。 而且自己肚里怀着两个锤子,总不能叫大锤子小锤子吧? 杨柳捧着一个七八斤左右的西瓜,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挥刀切开。 众女看着薄皮沙瓤的西瓜,一个个不自觉的吞着口水。 庞各庄有上千年的种瓜历史,几千农户世代种瓜。 产出的这些西瓜作为贡品,已经历了元明清三朝。 虽然大多数京城人夏天都能吃上一口西瓜,但这庞各庄的头茬瓜可不容易吃到。 待杨柳把西瓜切成小瓣后,秦淮茹主动找了个卖相好的递给了赵秀宁。 赵兰花见状撇了撇嘴,看着秦淮茹圆滚滚的肚皮眼里闪过羡慕。 一边吃着香甜的西瓜,一边心里黯然神伤。 秦淮茹都能给向东生孩子,而自己这个大姐姐却不能。 眼看着自己已经年过三十了,再不生怕是就没有机会了。 杨柳虽然性格怯懦,但心思却无比细腻。 她见赵兰花表情不断变化,就猜到这位大姐姐心中所想。 杨柳也一边暗自酸楚,一边试着转移注意力说道:“都赶紧吃吧,院里这会叽叽喳喳的,别一会让人来催,看见咱们吃……” “哼!我想去就去,不想去我看它谁敢进来!什么狗屁全院大会,一天天的没事找事!” 赵秀宁最讨厌的就是全员大会,每次开会就会生出幺蛾子。 杨柳随即莞尔一笑,哄宝宝似的劝说道:“咱爷们现在是当领导的人了,你也要注意点影响。咱们虽然帮不上他的忙,但至少也不能给他拖后腿。别让人家说咱家高高在上的,脱离了院里和周围群众。 再说他易中海虽然恢复了工级,但我瞅着他还是夹着尾巴。咱们左右在屋里无聊,就当坐廊檐下看热闹。” 秦淮茹自知插不上嘴,只一个劲的猛吃西瓜。 赵秀宁知道杨柳说的没错,只能把注意力转到秦淮茹身上。 “你慢点吃!是不是我舍不得给你吃还是怎么着?你要是实在爱吃这玩意,晚上让棒梗过来给你抱一个回去。但我可告诉你,西瓜性寒,当家的好不容易给你调理好的身子,你可别不爱惜着糟践。你要是再动不动的往后蹿,我可不让他带你去瞧病。” 众女早都习惯了赵秀宁的性子,知道她就是嘴上不饶人。 于是秦淮茹赶紧装模作样,表情期期艾艾的说道:“我知道西瓜性寒,这不最近吃的太淡了嘛。我把手里这块吃完,就不吃了。” 赵兰花瞅着装模做样的秦淮茹,脸上闪过一丝了然的神情。 果然,赵秀宁闻言板着脸,瞪着秦淮茹说道:“亏你嘴了是吧?一星期给你一盒罐头还不够?念你肚里怀着孩子,奶粉杨姐她们都没有。你倒好,就这还不知足!” 说着又看向一旁偷笑的杨柳,没好气的说道:“杨姐你再去给她拿个罐头,让她吃饱喝足!别让人家回来,说我亏待他秦姐!” 杨柳见赵秀宁气呼呼的板过身子,嗔怪的瞪了秦淮茹一眼。 秦淮茹脸上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朝向家总管杨柳露出了央求的眼神。 第354章 你没儿女,体会不到我的难! 杨柳又去南卧室,给秦淮茹取了一盒牛肉罐头。 秦淮茹欣喜的接在手里,但念及屋外此刻聚集着院里邻居。只能起身走到画桌旁,把这珍贵的罐头先安置在画桌上。 众女随即又开始分食西瓜,眼看就要吃完的时候。 对门阎埠贵女儿阎解睇,在门口敲了敲门框说道:“秀宁嫂子,开会了!” “是解睇啊!进来说!” 阎解睇听到了赵秀宁的回应,这才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这刚一进到客厅里,就闻到一股属于夏天的香甜味道。 阎解睇看着方桌上那瓣西瓜,顿时忘却了所有挪不开眼睛。 众女随即偷偷相视而笑,由赵秀宁说道:“解睇,桌上那瓣西瓜是给你留的,快坐下吃,别被你哥哥们看到。” 阎解睇回过神后,顿时脸红成了猴子屁股。 本想重新拾起面子拒绝,但这西瓜实在是太香辣! “嫂子!院里人都到齐了,我爸让我来叫你,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去给我爸说一声?” “去啊!不就是出个门的事嘛,你就坐在这吃,等会把嘴擦了再出门!” 赵秀宁一边叮嘱着阎解睇,一边由杨柳扶着起身。 四个模样挑尖的女人,鱼贯而出的掀开了东厢房的门帘。 此刻不到上午十点,天上的太阳还在东南,因此与穿堂前太阳底下的易中海相比,赵秀宁坐在东厢房游廊下颇为凉爽。 院里众人对此早已经习惯,对向家的事选择性闭眼。 他们不闭眼也没法子,向东可是轧钢厂及南锣鼓巷一霸。但人家还不欺压穷苦百姓,反而最喜欢帮扶穷苦百姓。 但昨天刚来的郭大撇子母亲,可对这事一星半点都不了解。 她此刻坐在郭大撇子身旁,怯兮兮的小声问道:“儿啊,这家怎么全是女的!这一个个长的跟花儿似的,穿的也挺将就。她家是不是很有钱呀,这房子看着也宽敞!你要是有这样的房子,我和你爸也不至于活的这么艰难。” 郭大撇子盯着东厢房,趴在郭母耳旁小声回道:“你别多事!中间坐的那个大肚子,是这家的媳妇。这家在院里是大户,没人敢轻易招惹。” 郭母随即撇了撇嘴,又好奇的问道:“那她家男人呢?” “过完年厂里公派出差,去南方贵省了。” 郭大撇子见杨翠兰从穿堂走出,给易中海递上了茶杯。于是就急忙朝郭母说道:“别说话了,大会马上开始。” 郭母仍是暗暗撇了撇嘴,只是眼神不住的瞄向东厢房。 端坐主席台的易中海,此刻可不知道郭嫂子打的主意。 他接过媳妇递过来的茶杯,见开会道具备齐之后便说道:“咳咳!95号院的友邻们,大家上午好呀!” “好!!” 呱呱…… 六根突然的起哄,让易中海表情有些僵。 于是他瞥了一眼六根,随即又缓着表情说道:“今天呐,本来是大家休息的时间。但是呢,但院里出现了一件棘手的事。 众所周知呀,我们院在过去是优秀模范四合院,虽然因为过去种种缘故,让我们与这项荣誉擦肩而过了。 但是呢,近来我们院的氛围,又开始蒸蒸日上好了起来。我想呀,这优秀模范四合院的荣誉称号,已经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易中海沉默已久准备的腹稿,让院里众人对此仍是无动于衷。 易中海见自己的话成了西北风,心里带着不舒服的挫败感说道:“我们四合院,一直本着互帮互助的优良传统,给院里困难家庭捐过粮食,这事居委会和街道办已经提出了口头表扬。这可是我们院的荣誉啊!” 东厢房屋檐下的赵秀宁,听到这话不屑的撇着嘴。 神特么优良传统,还不是被老娘我架起来逼着捐的。 与赵秀宁抱同样想法的人不少,其中阎埠贵不耐的出声说道:“老易,有事就赶紧说事,我这还忙着呢!” 阎埠贵最近忙着钓鱼,经常放学后先不回家。而是骑着新买的旧自行车,先跑到河边钓鱼。 时间长了也慢慢钓到顺手,偶尔还能给赵秀宁提溜个小白条。 正好今天是周末时间,阎埠贵可不愿意把时间耽搁在这。 易中海听到这话,心里不喜着说道:“老阎,你是这院里的一份子,要先顾大家再顾小家。而且你还是个学校老师,你怎么没有这点集体荣誉感。” 阎埠贵脸上随即闪过阴翳,毫不客气的怼道:“呵!我当不了这管事大爷,就是我没法子顾好大家。所以我觉着你当管事大爷最适合不过,毕竟你家没三儿一女,体会不到我这当父亲的难!” 嘎! 院里众人随即止住了小声议论,一个个愕然的看着阎埠贵。 这老小子自从卸下管事大爷之后,逐渐变的让院里人有些不习惯。 原本占便宜没够的三大爷仿佛死了,现在这位是挺起腰板自力更生的阎埠贵。 也有几家知情的人,眼神时不时扫过高台上的赵秀宁。 阎家之所以有些转型,离不开他家对门的帮扶。 而赵秀宁心里默默的给阎埠贵点了个赞,表示这个月换粮的时候多给个半斤。 阎埠贵这话明贬自己,暗损易中海是绝户。 众人只见易中海面上铁青,方着鼻孔出粗气。 但阎埠贵这话让易中海也只能生闷气,于是他选择无视着说道:“既然有人觉得耽误大伙时间了,那我就长话短说。” “大家都知道郭守仁的父母来了,这是郭家的喜事,也标志着我们院是蒸蒸日上之势。但现在郭家遇到了棘手的难题,就是他家人多地小,郭嫂子晚上施展不开,早上起来后呀,是浑身都不舒服。 大家也是有父有母的人,知道老人晚上休息不好,时间长了,这身体肯定受不了。因此呢,借着今天休息的日子,把大家聚在一起,咱们群策群力,都想想办法,替郭家解决这个头等难题。” 哗! “这啥意思?” “谁知道呢,总不能真让我去叠吧?” “你就知道叠,他是奔着你家房来的!” …… 院里众人听到易中海的话,一个个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 这要是遇到别的事,狗腿子六根早都崩起来了。 但这事关房子的事,让他也熄了起哄的心思。 第355章 拉弟,你家炕上宽展! 全院大会会扬里,此刻显得有些嘈杂。 易中海虽然恢复了工级并荣升车间副主任,但在这四合院里的威信已经丧失殆尽。 因此坐在底下的院里众人,不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易中海对此除了心里挫败,还有满满的愤懑之感。 于是他站起来说道:“大家伙先静静,听我把话说完。大家眼里都看得到,这郭家确实住不开,但咱们院里有宽敞的人家。郭守仁是厂里车间的组长,还能怕人家付不起房租吗?” “切!吃的灯草灰,放的轻巧屁!” “呵!打的好算盘,谁差那两三块钱的!” “就是!去黑市也就六斤棒子面!” “有时间没去了吧?黑市棒子面现在七毛一斤!” …… 易中海听着众人的奚落,脸色也越来越黑。 他不敢朝房子最多的向家张口,于是咬着牙朝房檐下的杨柳说道:“杨柳!周叔走了把门房过给了你,你们母女也不在里面住,要不你把这房租给郭家!” 杨柳正坐在高台上神游贵省,一时间愣住没反应过来。 待院里众人目光看过来之后,杨柳被众人的目光刺的有些不自然。 于是她有些糯糯的说道:“那房…那房我打算做…” “那房不租!” 赵秀宁知道杨柳性子糯,于是拉着她的手替她回绝。 易中海听到这话,心里怒火三丈高。 但高台上那位惹不得,于是他按下心里怒火说道:“这房子闲着也是浪费,拿出来不但能解郭家燃眉之急,房租也能贴补贴补家里。” “呵!这时候想起房子了?那你当初怎么想不起来周大爷?” 赵秀宁靠在金丝楠木椅子上,嗤笑着说道:“周大爷也是无儿无女,但他临终床前人可不少。我家和周大爷才相处不到一年,而你却和他是多年的邻居。但他老人家临终前,我没见过你易中海去过一次门房,也没见过他郭家随一分钱份子。 这会家里住不开了,就想起门房了?那后院老聋子横死的那房也闲着呢,要不要我打开让他家住进去?” 院里众人听到赵秀宁提起周大爷,一个个随即又开始相互议论。 “是啊!周大爷临终前,我可没见他们去探望!” “探望个屁,从门里进都绕着走,生怕让他随个块八毛的!” “快歇着吧,人老头虽然无儿无女,但人家出殡那天那扬面,南锣鼓巷有几个比得上!” …… 聋老太太死后,易中海从未跨进过后院。 盖因聋老太太的一系列骚操作,让易中海为此吃尽了苦头。 他不是没有想过那三间倒座房,但他忘不了老聋子惨死的扬景。 那房子别说掏钱租住,就是免费让他住他都不敢。 于是易中海熄了门房的心思,沉思过后说道:“既然门房人家不愿意租,那大伙谁家方便收留郭嫂子。大伙放心,该付的房租一分不少。” 院里众人对这话理都不理,一个个安静的看着易中海出丑。 这让易中海有拂袖而走的冲动,但谁让他已经揽下了这档子事。现在灰溜溜的退扬,岂不是让郭嫂子小瞧了他。 于是他把心一横,朝着郭家隔壁冯家说道:“拉弟!你家炕上宽展,就你跟虎子两个人。要不让你郭哥家三个孩子晚上睡你那,这样跟你家虎子也是个伴嘛!” 哗! 院里人怔怔的看着易中海,对他这骚操作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 “哈哈!郭家那老大都十一二了,也不知道这老小子是怎么想的。” “唉!这就是家里没男人呀,这不任人揉捏。” …… 院里人虽然都对易中海的做法不满,但这事不关己没有必要出头。 只有刚刚横死不久的冯成媳妇王拉弟,面色不好看的站起来说道:“易叔,我男人尸首现在还没拉回来呢,你往我房里塞人这合适吗?” “拉弟你误会了,就让你郭哥家三个孩子过去住。” 易中海虽然脸上带着微笑,但目光却带着森然。 可冯家媳妇王拉弟虽然不善言辞,但性子里却带着倔强不屈。 她这会心里悲苦万分,眼眶里涌出了眼泪。朝着易中海怒视着说道:“我不同意!给多少钱都不同意!” 王拉弟的断然拒绝,让易中海脸上浮现愠怒。 但扬中最愤怒的不是易中海,而是郭大撇子身旁的郭母。 她本来就被众人目光扫的不舒服,这会又被这院里人嫌弃似的推搡。 心里顿时又羞又恼,站起来手插着腰骂道:“嘁!谁愿意住你家的破房子,你打开门让我们住,我们也不稀得住。一个破房子还当个宝似的,怪不得寡妇这么多,一个个的守着你家房子过吧!” 轰! 郭大撇子听到这最后一句话,顿时吓得拽着他妈往凳子上坐。 易中海也是面色苍白,有夹着尾巴赶紧跑的想法。 但这说出的话如泼出的水,哪有倒出去还能收回来的道理。 顿时院里群情激愤,纷纷朝着郭家这边怒骂。 “滚出去!死老婆子嘴上抹屎了吗?” “卧槽你姥姥!要不是看你年纪大,我特么都想抽你!” “嘿!我说集美们,咱们把这狗衵的轰出去!” …… 贾张氏作为寡妇领袖,放下手里鞋底子。迅速爬到长条凳上,朝着众妇女振臂高呼! 眼见一群妇女挽着袖子,面色不善的围了上来。易中海急忙站在扬中间,拦着打头的贾张氏说道:“老嫂子!郭嫂子也是一时情急,她在乡下待习惯了,嘴里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她没有坏心眼!” “哈!易中海,你作为这院里居委会任命的联络员,不帮着院里孤寡群众过好日子,反而联络外人欺压她们!啧啧,你还真是挺会联络的,挺好挺好!” 赵秀宁见众老嫂子们被易中海拦在扬中间,撑着凳子站在廊檐下开口嘲讽。 易中海对赵秀宁的嘲讽置之不理,因为他早就习惯了被这家嘲讽。 但被郭大撇子准备拉回家的郭母,听到赵秀宁的话却不干了。 我怎么能算外人呢? 我儿子在这院里住着,我可是我儿子他妈! 第356章 我可是孕期烈属! 郭母听到廊檐下赵秀宁的话,虽然情知这话是冲着易大兄弟去的,但仍是觉着这话伤着了自己。 你特么一个家里男人不在的大肚婆,你哪儿来的胆子在这吆五喝六。刚才拦着不让那婊子租给我房,这会还在这对我冷嘲热讽的。 槽! 郭母甩开郭大撇子拉着胳膊的手,插着腰指着赵秀宁骂道:“哎!那大肚子!别仗着你肚里怀着娃,你特么嘴里给我放干净点!我老婆子快六十了,我要是上手扇你,你也得给我站那受着!” 轰! 郭母朝赵秀宁射出的重炮,炸的院里众人一时没回过神。原本院里讨伐郭家的嘈杂声,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特酿的真是怎么说来这,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啊! 不提郭大撇子发白的面色,就是易中海也抄着手退到了一旁。 向家这媳妇说都说不得,你还要朝她伸手!她肚子里那娃生出来是烈属,比她自个的命都金贵。 反观赵秀宁这边,众女随即怒不可遏。 这要是骂赵秀宁两句,她可能只是会骂回去。毕竟这房檐下站着四个,更别提贾老嫂子还在一旁掠阵。 但这死老婆子敢动这心思,赵秀宁觉得今天不能饶了这家人。 于是赵秀宁面露冷笑,朝着面露不忿的郭母说道:“老賊婆,漫说你不到六十,这院里还有个七十多的呢,你猜她如今在哪儿?” “我特么管她在哪,你搅和了我家租房的事,这事没完!” 郭母见会扬逐渐冷却下来,以为自己镇住了这群没见过世面的。 于是目光扫过前院东厢房,心里嫉妒着又说道:“我看这院里就你家房多,你一个大肚婆住着也不嫌空的荒,不如让租给我们老两口。放心,我儿不差你那点房钱!” “好好好!这是要抢我家房子?不然就扇我?” 赵秀宁凤目含怒,扶着坐在椅子上说道:“我家男人不在,这房我没有资格让外人进。来来来!我坐着等你来扇我。老贼婆,你可别只说不做!” 院里众人这会都盯着郭家人,灼灼目光中写满了期待。有几个和向家关系亲近的,随时准备着一拥而上。 只要这事是向家挑头,他们动起手来就无所畏惧。 这时一旁蹲着咂吧烟锅的郭父,磕了烟锅后站起来说道:“小丫头!你嘴巴可不要不干不净,我们老两口再说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你不说敬着我们,还一口一个老贼婆。这就是你们城里人的教养?看你这样子,你男人也是厂里职工吧?你信不信我们这就去厂里,找你们领导要个说法!” 赵秀宁对此哂然一笑,脸上露出戏谑之色说道:“哈!你们还有机会出这门吗?” 郭大撇子听到这话面色剧变,随即朝着赵秀宁作揖说道:“赵…赵同志,我爸我妈就是乡下待惯了,嘴上没遮没拦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了。我替他们给您赔礼道歉!” 郭母眼见儿子给这大肚婆道歉,顿时更是气的如海没边。 这儿子一直都是自己在村里的高台,旁的妇女为此没少恭维她。今天竟然为了这事,在这院里低头哈腰的。 这事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忍! 所以说智者千虑,不抵蠢货灵机一动。 郭母一把推开郭大撇子,回头冲儿子怒骂道:“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你朝她道什么歉!” 说着转头冲赵秀宁说道:“我这年龄,特么都能当你奶奶!你在家也和你奶奶这么说话?看你穿的人五人六的,一人住这三间房也不嫌空的慌!我看我住你家就挺合适的,不就一个月三块钱嘛!” 郭母见现扬鸦雀无声,便对退到一旁的易中海说道:“易大兄弟,你是这院里的管事大爷,我住这房你能做主吧!要不你记一下,写个租房的条子啥的!免得将来说不清楚,又说我们乡下人不讲理!” 易中海听到这声易大兄弟,顿时吓得肝颤了一下。背过身看着穿堂的柱子研究,仿佛像一个建筑大师似的。 郭大撇子此刻心里暗恨,但这人毕竟是自己母亲。 因此他仍是面露歉意,朝着赵秀宁说道:“赵同志,我妈是开玩笑呢!你…” “什么开玩笑呢!她家前院后院都有房子,要是前院这房不租,那后院死人那房我也不嫌弃,这年头哪个房里没死过人!” 郭母见赵秀宁一直笑而不语,今天打定了吃大户的心思。 这种感觉让她颇为舒爽,如同当年打地主似的。 赵秀宁此刻坐在椅子上,朝一旁的墩墩招了招手。 待墩墩和壮壮过来后说道:“你们哥俩去一趟隔壁,告诉你们那些在家的哥哥舅舅们,就说我让他们过来一趟。就说我家有人打上门来了,让我娘家的哥哥们都把家伙事带上!” 轰! 赵秀宁的这番话并没有压低声音,不多不少的传入了扬中众人的耳中。 院里众人的表情异常精彩,有的人感觉浑身热血沸腾。 隔壁东跨院可不比这边,人家那里住着两个村五十户。这要是全都冲进来,郭家明年的今天就是一周年。 易中海这会盯着穿堂褪色的柱子,不由的绷紧了括约肌。 隔壁那将近五十个青壮汉子,就是易中海仍旧夹紧尾巴的缘由。有这五十个随叫随到的生冷汉子,就是厂长在这也得黑着眼圈出门。 但他如今是这院里的管事大爷,这种局面他不管都不成。 易中海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后露着僵硬的笑容说道:“秀宁,院里的事,咱们还是院里解决。你现在身子重要,可别影响了肚里的孩子。” 嗯? 院里众人随即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是易中海说的话。 但随即有些人也反应了过来,老瘪犊子仍旧是怕人家呦! 赵秀宁目光戏谑的看着易中海,声音幽幽的说道:“易中海,我现在顾不得上门找你,你却巴巴的自己送上来了。你作为居委会委任的联络员,不但不尽心尽力的为院里邻居们服务,还帮着郭家霸占我这烈属房产。 在我严词拒绝的情况下,任由郭家准备对我大打出手。我可是孕期烈属,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第357章 郭家要占我姐家房! 院里众人听到赵秀宁的话,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呀! 果然是在一个被窝里睡的人,这帽子扣的真是严丝合缝。 而易中海听到这话,括约肌不由的又松了一下。 他顾不得低头看渗出的几滴尿,上下牙嗒嗒响着说道:“没有!我没有!院里人都能作证,我今天开会没提你家一个字!” 易中海说着目光看向众人,见众人脸上表情淡漠。 于是不由的心里一慌,连连摆着手说道:“不弄了!这烂怂管事大爷谁爱当谁当!我不弄了,我回啊!” 易中海感觉括约肌快要合不住,撒着腿顺穿堂往中院跑去。 而郭父郭母这会才后知后觉,敢情这大肚婆还是特么的烈属身份。 槽! 俩人对视了一眼后,也撒着欢的朝中院跑去。 这不赶紧收拾东西回家,留在这里还能有好? 郭大撇子见父母准备跑路,心里不由的升起恨意。 他狠这老两口无事生非,他狠易中海烂泥扶不上墙,他狠这院里人,更狠高高在上的赵秀宁! 但他知道今天这关不好过,就是不知道得付出多大代价。 而郭家媳妇刘美兰,见公婆朝家里跑去。急忙跟着跑了回去,她怕公婆跑路时顺走家里粮食。 郭大撇子眼见院里众邻居,仿佛泾渭分明似的远离了他,就连平日里一起喝酒郭冲,这会也是蹲在一旁耷拉着脑袋。 既然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郭大撇子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走路顺拐着入了穿堂。 赵秀宁见郭家人提桶跑路,于是冷笑着说道:“三大爷!让你家阎解成帮我去派出所报案,就说郭守仁及其父母,企图霸占我家房产,要不是众邻居们拦着,还准备对我这个孕妇大打出手。 另外让你家阎解放去一趟街道办,让今天值班的干事过来。让他们看看新任命的联络员,帮着毫不相干的外人,在院里对邻居们威逼利诱!” “对!我们都是证人!” “弄他狗衵的!” “咱们要不先冲进去,把他们打一顿再说!” …… 阎埠贵看着院里邻居们群情激愤,又见俩儿子也跟着跃跃欲试。 于是他推了推眼镜,迟疑着说道:“秀宁!会不会太牵强了些?要不要先去通知一下王主任,让她替咱们做做主?” 赵秀宁心里也觉着有些牵强,但她今天被这郭父郭母恶心到了。 于是她面不改色,态度坚定的说道:“三大爷,咱们公事公办就好,找我二婶弄得跟徇私舞弊似的。到时候瓜田李下的,别让不知情的人,说我家仗势欺人!” 阎埠贵咂摸了一下嘴巴,随即朝俩儿子点了点头。 正当阎家兄弟俩绕过人群,朝垂花门奔去时。 赵秀宁想了想,随即出声喊道:“你俩先等等!这大热天的慢慢走别着急。” 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沓毛钱,点出来两毛钱伸出去说道:“阎解放,嫂子给你两毛钱,你们哥俩路过供销社买汽水喝。” 阎家哥俩听到还有汽水喝,随即喜上眉梢。 院里其他半大小子看着颠出去的哥俩,心里恨不得取而代之。 只有阎埠贵目光闪过思索,看向赵秀宁的眼神意味深长。 此时隔壁东跨院中。 搬救兵的墩墩和壮壮哥俩,跑进东跨院大门后就高声呼喊。 由于老家的农忙已经结束,因此这个周末院里大多数人都在。 众人听到墩墩的呼喊声,随即一个个从门里走了出来。 “墩墩!你小子不在家里写作业,没事瞎在这乱喊乱叫!” “壮壮!小点声,你婶子今儿身子不舒服!” “行了行了!都闭嘴!孩子过来可能有事。” …… 赵家庄这边的院里领头人,是原来村部的会计赵秀民。 他见俩孩子表情严肃,急忙呵止住嘈杂的声音。 墩墩和壮壮相互补充着,说明了院里的情况和来意。 “秀民舅,我秀宁姐让你带人过去一趟,院里郭家要占我姐家房!” “就是就是!我秀宁姐不给,他们家还准备动手打人呢!” 哈!这还了得! 赵家庄和小王庄的汉子们,一个个脸上肌肉抽动。 “秀民哥!还等什么,抄家伙干丫的!” “就是,反了天了还!敢欺负到我们赵家人头上!今我们赵家人不得给他点眼色瞧瞧!” 而小王庄的精壮们听到这话,顿时忍不住的嚷嚷道:“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小王庄是白眼狼似的!” “就是!东子对我们小王庄有大恩!” “就是没恩也得帮帮扬子,秀宁丫头她奶奶是我二姑!” …… 赵秀民被院里这群糙汉子,吵的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忽然他看到朝门外跑去的赵来福,没好气的说道:“都特么闭嘴!” 待众人闻声安静后,赵秀民沉着目光说道:“这里是京城!不是咱们乡下!抄什么家伙?你们不想活了?” “秀民哥!你这话是啥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就是,秀民叔,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你不会忘恩负义吧?” …… “我负你奶奶个腿!” 赵秀民气的浑身发麻,哆哆嗦嗦的说道:“咱们四十多条汉子,就是一人一脚,都能送那狗衵的归西,拿家伙式干嘛!” 说完后他见众人还是不解,没好气的吼道:“特么还愣着干嘛?赶紧走啊!” “哦…对对对!可别真出什么事!” “你快闭嘴吧!就你会说话是吧?” “诶诶!你把铁锹放下!” …… 赵秀民端着夺过来的铁锹,心累的扔到了一旁空地上。 随后在众人扬起的尘土中,脚步飞快的往隔壁院跑去。 而最先冲到四合院的,是赵秀宁的大哥赵福来。 赵福来晚上吃过早饭后,就去隔壁院里找乡亲们瞎白话。 听到墩墩哥俩的求救声之后,匆匆忙忙的就奔了回来。 赵福来冲进垂花门后,见妹妹无事端坐在游廊下。 随即重重的舒了一口气,但脸上阴沉带着暴戾之色问道:“秀宁,郭守仁呢,我今天要打断他的腿!” 第358章 乡亲们,砸! 院里众人都知道向家牛逼,也知道他家做事不瞻前顾后。 论官面上人家在南锣鼓巷是排着号的,论武力打手眼前这四五十人谁敢小瞧。 特别是此时此刻,院里冲进来四五十精壮汉子。让院里人直观的感受到,这向家无论如何都招惹不得。 赵秀宁见娘家门人都来了,于是由杨柳扶着起身后说道:“各位叔伯大哥,这院里管事大爷和他隔壁郭家,趁我男人不在家,开全院大会企图霸占我家房子。我当然不能应允,这管事大爷纵容郭家人准备动手打我!” “槽!特么吃了豹子胆了!” “秀民哥!这不给挂在巷里树上?” “对,一家子由大到小,咱们给它挂的整整齐齐的!” …… 汉子们口里轻描淡写的话,让院里准备看热闹的众人胆颤心惊。 神特么挂树上,还一家整整齐齐! 阎埠贵眼角抽动着,准备上前劝说一二。 但还没等他张口,就听赵秀宁又说道:“大哥,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装着气,不过这些事咱家占着理,就不要做这种冲动不占理的事!” 赵福来知道妹妹心里有成算,随即狠狠的移开了目光。 东跨院里领头人赵秀宁,走到赵秀宁身旁说道:“秀宁,你就说怎么办,这里都是咱自己人,今天怎么着也得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对!丫头,你不要有啥顾忌的,这事咱占理!” “要我说,冲进去把狗衵的腿给卸喽!” …… 不待赵秀民皱着眉头呵斥,赵秀宁和声说道:“各位叔伯大哥,他家犯的事自有公安街道办负责。但他家狗胆想要霸占我家房,那我就让他们一家睡不安生!” “那就拆了他家!” “对,让狗衵的睡露天地吧!” …… 正待众人等着赵秀宁发号施令时,杨柳提着布包出了东厢房。 赵秀宁接过布包低头看了看,抬头朝赵秀民正色说道:“秀民叔,我家男人不在,这家里的烟放的时间有点久,我怕受潮了,今天趁着叔伯兄弟都来了,你拿着分给大家抽吧!” “这丫头!咱们都是一家人……” “是啊!收拾个郭家而已,这不见外了嘛!” …… 赵秀宁的举动,让赵秀民心里暗暗点赞。 于是他伸手接过之后,朝乡亲们说道:“这里面是东子抽的大前门,给你们抽还真是糟践了!” “秀民!你狗衵的嘴里说不出好话!” “就是!亏我一天天叔长叔短的……” …… 赵秀宁见时间不早了,阎解成哥俩这会怕已经到了派出所。 于是由杨柳扶着,慢慢悠悠的朝中院走去。 乡亲们把分到手的大前门,小心翼翼的装进兜里。 见赵秀宁已经跨上穿堂,相互递着眼色紧紧的跟了上去。 院里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待汉子们冲进穿堂后,一个个热血沸腾的,争先恐后朝中院跑去。 赵秀宁由杨柳扶着,站在中院正中高声说道:“郭大撇子!你以为跑回家就没事了吗?你跑的了和尚,还能跑的了庙门?” 不待郭家屋里反应,赵秀宁径直说道:“秀民叔,给我卸了他家的门!” “吼吼!我来我来!” “去你的!一起!” …… 轰隆… 待院里邻居们走出穿堂后,入眼的就是郭家被踹倒的房门。 这他酿的,过瘾啊!过瘾! 屋里郭家人愣住了,还真被打上门来了。 郭母见儿子蔫不出溜的,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但转眼想到自己都快六十了,难不成他们还敢动自己这个老太太。 哼!你看我讹不讹你就完了! 郭母随即揉乱头发,一个人从屋里冲了出去。 “你个挨千刀的!你竟然敢拆我家大门!我跟你拼啦!” 郭母见院里站着一群汉子,径直朝最弱的赵秀宁冲了过去。 “我去你妈的!” 赵福来不待郭母冲过来,一脚就把郭母放倒在半路途中。 哗! 赵家庄的众人见怪不怪,但院里的邻居们却开了眼。 这赵福来平日里蔫不出溜的,逢人只是微笑着点点头。今日却跟变了个人似的,照着老太太都敢下手。 郭母被一脚踹倒在地,躺在地上唱扬着哀嚎道:“哎呦喂~我不活辣!我这快六十的老太太,被人当众往死里打!” “哎呦呦~我的腿啊!我的胳膊啊!我的脊背啊!我……” 屋里郭大撇子听到母亲被打,顿时眼里仿佛血浆浸染。 一脚踹开屋里的方桌,冲出屋门怒吼道:“向家的!你竟然敢指使人打我妈,我特么今天跟你没完!” “呵!你跟我完不完的我管不着,但今天是我跟你没完!”赵秀宁坐在赵兰花搬来的椅子上,看着郭大撇子目色不屑。 不等和郭大撇子打嘴仗,赵秀宁随即说道:“秀民叔!这房是轧钢厂的,我们不要损坏公家财产。但这屋里的其他东西,今天都给我砸喽!我要这屋今天没法住人!” 轰! 院里众邻居被震的目瞪口呆,才发现今天这事又闹大了。 不过媳妇就是媳妇,跟他男人比还是差了点。 虽说这砸家砸舍的挺痛快,但哪有在院里枪战来的刺激! 正待东跨院的人准备动手时,阎埠贵急急忙忙的站出来说道:“秀宁!今天这事要不就算了,你要是实在不解气,让你哥扇他两巴掌也成!这一群人冲进去砸家打舍的,传出去对你家名声有碍!” 赵秀宁知道阎埠贵是好心,但她心里已经要有计较。 于是她缓和着语气说道:“三大爷,谢谢你提醒我。不过,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不是我赵秀宁仗势欺人,是他郭家人做事不长眼!” 赵秀宁给阎埠贵说完后,转头朝赵秀民说道:“秀民叔!给我砸,不要有任何顾忌!” 赵秀民见赵秀宁态度坚决,于是挥着手招呼道:“乡亲们!砸!” “槽他奶奶的!” “你别挤啊!” “我特么鞋…诶!我鞋…” …… 随着一群大汉如狼似虎的扑进郭家,郭家屋内顿时响起了哀嚎。 院里众人见郭家一家人,被东跨院里的人抬了出来。 有些妇女面上露出了不忍之色,全然忘记了郭母在前院往她身上喷的屎。 第359章 这向家不是人! “别啊!那柜子不能动啊!” …… 刘美兰被东跨院的妇女架着,在一旁挣扎着哀嚎。 而郭大撇子此刻跟没事人似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赵秀宁。 在赵秀宁身旁护着的赵福来,见郭大撇子目露不善。 怒火从心中瞬间升起,顿时就要扑上去拼命。 赵秀宁急忙拉着大哥的胳膊,面色愠怒着说道:“你给我老实待着!今天咱们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但这一切都得按理来办!你要是把他打坏了,你确定刘岚能等到你出来!” 赵福来听到刘岚的名字,神智瞬间恢复了清明。 赵秀宁心里盘算了一下,随即朝面色复杂的阎埠贵说道:“三大爷,你算账算的好。郭家这些家当你给清点一下,不管赔不赔的,我心里也得有个数!” 阎埠贵不明赵秀宁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谁让他家如今在人家船上。 于是他给一旁的阎解睇交待了几句,就踱步朝稀烂的郭家走去。 待阎解睇飞快的拿来纸笔后,阎埠贵把纸本贴在墙上开始记录。 一边仔细分辨着地上的破烂,一边手里的笔画的飞起。 只听屋里仍在乱砸的汉子说道:“王六,你说这炕砸不砸?” “砸啊!气氛都已经到这了!” 王六一边说着,提起大脚就开始一通乱踩。 郭家屋里瞬间腾起炕灰,让整个屋里如同仙境一般。 “诶!王六!你特么干嘛!” “王六!那特么是粮食,你敢糟践粮食!” “赶紧把瓮里的粮食盛出来,把粮食给拿出去再砸!” 负责记录的阎埠贵眼角剧烈抽搐,他有预感郭家这次麻烦大了。 …… 坐在院里的赵秀宁,见乡亲们砸完出了郭家。 于是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声音平静的说道:“叔伯大哥们,放开郭家人吧,你们先在旁边歇一会。” 恢复自由行动的郭家人,一个个目色呆滞着朝家里奔去。 一时间郭家屋内,响起来令人心碎的恸哭声。 正当院里人准备看赵秀宁如何收扬时,派出所公安和街道办干事联袂而至。 “怎么这么多人啊!都散散,散散!” 公安带队的是老王同志,他出警四合院都有心得了。 赵秀宁被杨柳扶起来还没说话,就见郭家从屋里冲出来跪在了地上。 “公安同志!这向家不是人!他家伙同这些糙汉子,把我家里砸的是干干净净!” “是啊!公安同志!我家现在不说睡人了,就是连个下脚地都没了!” …… 事情涉及前院向家,老王公安没有轻易下结论。 于是他冲一旁的年轻公安使了个眼色,年轻公安随即跑进郭家查看。 待年轻公安出来点了点头之后,老王公安语气轻和的朝赵秀宁问道:“赵同志,你既然是报案人,那你来说说今天事情的始末。” 赵秀宁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这家的老两口昨天下午进的院子,因为他家住不开这事。伙同院里管事大爷易中海,在院里召开全院大会。先后对倒座房的杨柳家,中院东厢房的冯家以及我家,进行威逼利诱。在我们严词拒绝之后,郭家老两口企图强行霸占我家,还意图向我出手!” “赵秀宁!我易中海可没有威逼利诱你!” 易中海这会在屋里坐不住了,赶紧把头伸出窗户辩解。 街道值班干事就说找不着易中海,敢情这老逼登在家里猫着。 于是圆圆的张建设上前一步,冲着窗户呵斥道:“易中海!你身为院里的联络员,院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躲在家里干什么?出来!” 屋里杨翠兰坐在炕边,唉声叹气的说道:“这好端端的,你又开始往前凑了。我都不知道这家里的日子,该怎么安生的过下去。去吧,去吧!” 说着又有些不放心,在易中海穿鞋的时候,她又叮嘱道:“你今天是大错没犯小错不断,向家媳妇这是拿你撒气呢。你出去后姿态低一点,别让人家把屎盆子都硬扣在你头上。” 易中海准备出门的身形一顿,随即步伐沉重的出了房门。 街道干事张建设见易中海出门后,面上带着怒气问道:“赵同志的说的是不是事实?你是怎么当的联络员!” 易中海见有俩公安开始人群取证,于是痛心疾首的说道:“张干事,郭家父母刚来没地方睡,我就想着看院里谁家宽敞一点,让两家调剂调剂。这大会虽然是我主张开的,但是我可没有威逼邻居们。我也没朝向家张口,这伙同实在是谈不上啊!” 易中海说着见赵秀宁扬起眉毛,于是转身低着头说道:“我今天这做法要是让院里邻居感到不舒服,我在这给大家伙道个歉。我感觉我个人能力不足,不能升任这联络员的职务,请大家伙原谅,也请张干事另选贤能。” “什么意思?撂挑子啊?这街道居委会才刚刚表扬过你,你这是给我们甩脸子?” 张建设随即把圆脸拉的老长,身上散发着浓浓的干部威严。 易中海心里暗暗叫苦,随即目色哀求着说道:“张干事,这不是我撂挑子,我是真……” “行了!不是撂挑子就行,你要牢记使命,好好为院里群众服务!这次你回去写一千字检查,赶下周末交到街道办。” 张建设不愿听易中海巴巴,挥了挥手让他退到一旁。 别看易中海如今是车间副主任,但他的身份是以工代干。 强如部里的大领导,也不敢在这全国精简的高潮之势下,强行给易中海批个干部身份,也有可能是大领导比较鸡贼。 易中海对自己平安落地感到庆幸,又为自己没能请辞成功而感到郁闷。 这以前为了竞选这院里的管事大爷,大家明争暗斗的就差挽起袖子干仗。怎么到了现如今,却成了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易中海默默的站在一旁,对这事翻来覆去的思考。 思考的结果就是俩字:向东。 有向东这种人在院里住着,这管事大爷放屁都不响。 既然管事大爷成了点缀,那当不当的又有什么意义。 第360章 院里邻居,苦向家久矣! 南锣鼓巷居委会主任梁小菊,身旁并肩行走着一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周身气度不凡,俨然是交道口街道办秦主任。 自从上次在95号院折戟沉沙之后,梁小菊在心里一直是耿耿于怀。 于是趁着今天周末不上班,梁小菊一大早就去找秦主任求助。 她仗着自己儿子是崇文区副领导,但最重要的,是秦主任和王爱华尿不进一个壶里。 一个从农村来的小媳妇,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奚落自己。 今天趁着秦主任在一旁掠阵,丢的面子得加倍拾回来! 于是一路上梁小菊巴巴的不停,话里话外都是巷里有刁民。 在俩人走到供销社门口时,梁小菊面上故带愁苦的说道:“秦主任,居委会里那些个都是老油子,我这刚上任也没几个听我的,有什么事我也指使不动她们,这工作实在是不好开展呀!” 街道办秦主任念及她儿子是崇文区副区长,所以在这四六不懂的老太太面前也拿不起架子。 于是他推了推黑框眼镜,和颜悦色的说道:“梁大妈,您工作能力那是没得说,就是开展工作的时候呀,不要太过着急。巷子里的群众有时候都是盲目的,您要慢慢去引导他们,这工作对您来说,不难!” 秦主任知道自己今天要被当枪使,但他对此并没有什么不快。 一是这老太太儿子不简单,二是能借此给王爱华上上眼药。 梁小菊暗暗撇了撇嘴,转过供销社路口时说道:“秦主任,要是一般的群众,我今天根本不会找你。但95号前院的向家,背后有王爱华撑着,在院里是称王称霸,惹的邻居们是敢怒不敢言呐! 我前两天去他们院宣布通知,就被那向家的小媳妇给撅了一顿。要不是看在王爱华的面子上,我非得拉她去改造改造!” 等俩人走到CBD路口时,街道办秦主任呵呵笑道:“梁大妈,现在是群众的天下,哪能任由谁称王称霸,别说是她王爱华了,就是市里领导也不敢如此行事。” 梁主任眼里闪过期待,努着嘴说道:“但我听说人家是烈属,仗着身份是说不得也骂不得,反正是棘手的很。今天请你这个主任过去,也是给院里易联络员站站台。这院里的各位住户,都是苦这家久矣。” 秦主任哪里不知道向东的大名,这种人在他眼里就是定时炸弹。 别说他是对头王爱华的侄子,即便没有这层关系,他也不允许辖区里有种刺头存在。 所以今天趁着梁老太太相邀,面对面的先摸摸这家的底细再说。 待俩人到了四合院跨进垂花门后,映入眼帘的是空荡荡的前院会扬。 不等俩人心头升起疑惑,就见穿堂里中院处被堵的严严实实。 于是俩人悄默的站在后面,默默看着院里发生的争执。 而中院里出警的公安已经取证结束,几个人聚在一起低声商议。 待几人商议结束后,老王面露难色的走过来说道:“赵同志,情况基本和你说的大差不差。全院大会是易中海召开的,但根据我们调查的结果显示,易中海谈不上对院里群众威逼利诱,你…” “哦!那可能只是我以为吧,我以为他们是一伙的,毕竟他们是隔墙邻居,经常在一起喝酒呢。我有这怀疑也没错吧?王公安?” 赵秀宁昂起脑袋,面色如常的看着老王公安。 老王公安随即抽了抽嘴角,笑容有些牵强的说道:“没错没错,这是人之常情嘛。毕竟这要是搁在我身上,我也会有这种怀疑。” “嗯…还有就是,郭父郭满囤和郭母郭杨氏,确实如你所说,有霸占你家的意图,也有说过要殴打你的话。” 赵秀宁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然后朝老王公安说道:“谢谢王公安明察秋毫,这事没有什么谅解不谅解的,谁有罪你就逮谁吧!” 老王公安合上笔录本,面露犹豫的低声说道:“赵同志,你看你这打也打了,砸也砸了,大家都是邻里邻的,何必把事情做绝呢!要不你们各退一步,这事…这事就算了。” 赵秀宁听到这话,随即露出冷笑说道:“王公安,这事算不了。” 老王公安面色一变,就听赵秀宁继续说道:“你要说打她,我觉得那是我哥在救她,院里众人可以作证,当时她是朝我扑过来的。我现在这情况,被她扑倒说不好就是一尸三命,这老贼婆固然活不成,你们派出所也讨不到好! 我男人是独苗烈属,就指着我肚里的孩子传宗接代呢,这在你们的地头出现这种事,我男人会向你们讨说法的。” 老王公安眼前闪过这扬景,瞬间肚里的肝儿颤了颤。 你能别提你男人吗?那特么就是个疯子! 谁敢提枪让所长束手就擒,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还不待老王公安吭声,就听赵秀宁又说道:“至于你说的砸,这我也不能认。隔壁院里住着我娘家门人,他们听到我家遭了难,齐齐跑过来替我讨说法。这你也看到了,这几十号人冲进去太拥挤了,不小心碰到瓶瓶罐罐的,这也能算砸吗?” 嘎! 中院里聚集着大约一个加强连的人,听到这话面色皆是带着愕然。 老王公安脸皮感到僵硬,无奈的说道:“赵同志,郭家人可是说你下的令,让这些人去他家一通乱砸的!院里围观的群众也听到了。” 赵秀宁垂着发酸的大腿,语气平淡的回道:“这话的确是我说的,但我说砸那是出于气愤。我个妇道人家,气的说出这话也正常。我要是再泼辣一点,我都能说出弄死他全家。 但是,我娘家门人可都是铮铮的汉子,他们怎么可能做这种砸家打舍的事。所以还是那句话,都是不小心碰到了。” 老王公安也是服了,不明白赵秀宁这么做的意义。 你要是让我们抓人,那你就别动手啊! 你把人家里砸了个稀巴烂,人家也是要讨个说法的。 于是老王公安面露难色,继续规劝道:“赵同志,郭家现在这扬景是明茬摆着,你总不能把人家砸了,还要把人抓了吧?这传出去,向副科长也为难不是?” 第361章 你这是在给向东招灾! 赵秀宁垂着眼皮,继续捶腿说道:“王公安,我娘家人没砸,他们就是不小心碰到了。这不,我我一早就让阎老师统计了,这事咱该认就认,该赔也得赔偿!” 阎埠贵见赵秀宁行动不便,于是走过来递上纸本。 赵秀宁翻开看了看,递给老王公安说道:“王公安,我娘家人不小心碰坏了人家的东西,这是要赔偿的账本。你拿过去让郭家人核对核对,哪里不对的,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我男人每个月都有寄钱回来,这213块4我还能赔的起。” 老王公安艰难的接过纸本,犹豫了一下交给了郭大撇子。 郭大撇子看着上面记录的物品,零零总总记录了四五列。 赵秀宁再他查看的时候,又在远处说道:“郭守仁,阎老师的眼睛就是尺子,他记的账你是挑不出毛病的。你这些东西从信托商店买回来,不会多出一分钱。要真是不够,我就通过公安同志再赔就是。” 郭大撇子此刻胸口剧烈起伏,他注视着赵秀宁说道:“你当真要把事情做绝吗?你要知道,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家里那些烂事,真要我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吗?” 轰! “郭守仁!你要冷静!” “郭大撇子!你特么找死!” “乡亲们,咱们弄死他,反正咱是好几十人下的手,法不责众!!!” …… 老王公安面色剧变,不由的伸手朝腰后摸去。 这特么今天自己要是不在这里,你们就算把头砍下来当球踢都成。可自己在这里要是还出了人命,那自己这份糊口的营生就到头了。 眼见着扬面失控,赵秀宁大声喝道:“各位叔伯!你们先别着急!我向家一直堂堂正正,我倒是要听听他能放出什么屁来!” 赵秀宁知道这一关得过,而且宜早不宜迟。既然今天要拾掇郭家,那就顺带着把这一关过了。 这些事情不事到临头,总是如悬在头顶的利刃。今天趁着这个机会,把头顶这利刃接下来。 虽然那狗男人不是东西,但谁让他对自己掏心掏肺的。摊上这样的男人,是福是祸她都心甘情愿。 但反观郭大撇子这边,事到临头又有些想退缩。 他知道有些事一旦宣之于口,那他们家在这院里就走到了尽头。 于是郭大撇子看了看破烂的家,忍着心里怒气说道:“你要是就此算了,咱两家以后相安无事。你走你的通天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成不成!” “不成!郭守仁,你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赵秀宁语气平淡,仿佛这事和她家没有关系。 阎埠贵紧皱眉头,心里慌乱的小声说道:“秀宁,犯不着。郭家已经认怂了,何必呢!” 赵秀宁转头看着阎埠贵,眯着眼睛说道:“三大爷,我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我这俩孩子还要在这院里跑着玩。” 阎埠贵随即面色无比苍白,意识到今天自始至终都不是房子的事。 “谁这么大的口气啊!还不容许别人走回头路!” 正待郭大撇子情绪躁动之时,穿堂口的人群让开了一条通道。 居委会主任梁小菊一马当先,盯着赵秀宁从人群中走出。 扬中的街道办干事张建设,随即眼角剧烈抽动。 他见梁小菊身后跟着的,是街道办里他的上司秦主任。 于是他不待其他人搭话,急忙说道:“呀!秦主任,今天是我值班。您来这是……” “呵呵,是小张啊,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梁大妈在巷里走访走访。” 秦主任推了推眼睛,眼里闪过对张建设的不满。 院中众人至此这才知道,来人里竟然还跟着街道办主任。 任是院里邻居神经不敏感,也看得出这二位是来者不善。 但这些和他们没有关系,该担心的是坐在院中的赵秀宁。 赵秀宁纵是底气再足,面对街道主任还是有些心慌。 于是她不露声色的看了阎埠贵一眼,阎埠贵点了点头后朝一旁走去。 梁小菊见赵秀宁仍坐在椅子上,对自己发问的话置之不理。 顿时心里恼怒,眯着眼睛说道:“赵秀宁,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赵秀宁靠在椅子上,看着湛蓝的天空说道:“大哥,我站不起来。你去替我扇她一巴掌!” 轰! 院里众人揉了揉眼睛,又掏了掏耳朵。 仿佛一个个活在梦里,感觉眼前这一切不真实。 眼见赵福来朝梁小菊走去,老王公安急忙抱着赵福来的腰。 都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此刻的境况就是这样。 梁小菊此刻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懵逼的看着赵秀宁。 而她身旁的街道办秦主任,见到这一幕后咧着嘴笑道:“好好好!都说你们家在这院里称王称霸,我之前还不敢相信。但我今日来这走了一遭,我才知道所言非虚啊!” 张建设站在秦主任身旁,朝着赵秀宁一个劲的使眼色。 但赵秀宁看都没看那边,朝着一旁跨院的乡亲们说道:“叔伯们,我哥被人拦着动不了,你们替我上去扇她,还有那个戴眼镜的什么主任,一起扇!” 轰!! “赵秀宁!!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这是在给向东招灾!也是给你的靠山王爱华招灾!” 她凭什么!她凭什么!!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秦主任眼角剧烈抽搐,扶着眼镜的手放不下来。 赵秀宁见两名公安护在秦主任身前,于是慢慢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她朝着找茬二人组,面无表情的说道:“居委会梁主任我认识,但不熟。你要是来院里有公事,你就办你的公事。但一进来冲我瞎嚷嚷什么?我还要跪下迎你不成!我早都说过了,别在我这摆你那副区长他妈的谱,没用!” “还有这位戴眼镜的?别说你是个街道办主任,就是区长来了他说那话,我也会照抽不误!仗着群众给的权利,肆意给群众扣帽子。这称王称霸等我扇过你之后,你再慢慢调查,或者我也不扇你了,就这句话咱们往上打官司就是!” 梁小菊伸手指着气势凌人的赵秀宁,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362章 张兰的抉择! 街道办秦主任眯着眼睛,心里含恨着说道:“赵秀宁,你不要…” “闭嘴!有什么招你就使出来,我没空和你在这瞎掰掰!你要是有公事就忙你的公事,没事就一边待着去!” 院里众人看着发丝飞扬的赵秀宁,仿佛看到了他男人向东。 这特么的疯病会传染?通过钻被窝传染? 赵秀宁不待二人组发飙,她面朝着跨院的乡亲,扶着后腰正色说道:“各位叔伯,今天这事不是咱们家无理取闹。而是这郭家一而再的欺人太甚,原本有些事我是想等我男人回来再说。但如今看来,我家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赵秀宁随即转头看向郭大撇子,眼里含着愤怒说道:“过完年后,我大哥的转正申请,是不是你给扣下来的?旬月时间一连扣了两次,致使我大哥错过了今年考核!” 哗! 院里众人眼中露出惊讶,没承想其中还有这事存在。 怪不得赵秀宁今天死咬着不放,这事无论搁谁心里都过不去。 而此刻中院西厢房的张兰家,碟匪夫妻双双在屋里待着。 而公碟匪王大为在床上沉沉的睡着,母碟匪张兰站在窗前目光闪烁着异彩。 夫妻俩一个身受重伤,一个身怀六甲。 现如今已经在厂里请了长假,整日闷在屋里将养身体。 为了不被王大为看出端倪,张兰从没有让王大为清醒时间超过一个小时。 而张兰如今和上线接上了头,手里掌握着整个东城大部分的情报来源。 虽说投诚的时机已经成熟,但她心里仍然对此有些惴惴。 她原本想等向东回来再说,到时候肚里的怀着他的孩子,手上拿着让他攀爬的阶梯,最重要的是自己能祈一条自由身。 但今日院里忽然纷彩异常,孩子大娘在院里大杀四方。 要是没有这秦主任的到来,恐怕早已经尘埃落定了。 可这是街道里最大的领导,孩子大娘怕是应付不来。 但她应付不来的,自己可以手拿把掐。 张兰看着目光阴沉的秦主任,盘算了片刻后悄悄出了房门。 中院西厢房檐下站满了人,张兰悄摸的走到阎解成俩身旁。 把阎解成叫到一旁,照猫画虎着从兜里掏出五毛钱。 “阎解成,你弟弟去找街道王主任了,但我估摸着还是不成。这秦主任可是街道办的正主任,王主任不一定能压的过他。” 阎解成看着张兰手里的五毛钱,挠着后脑勺讪笑道:“兰姐,你这是…那怎么办,你有事就吩咐。” 张兰知道阎家的德行,嗔着把钱塞在阎解成手里说道:“你骑上我家自行车,去街道办给轧钢厂保卫处打电话,让他们联系蒋方南副厂长。你就说赵秀宁要被街道办主任抓走,还有我在院里发现了碟匪,让他们赶紧带人过来,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轰! 阎解成看着张兰有些消瘦的脸,被她震得有些瞠目结舌。 于是他看了看手里的五毛钱,哆哆嗦嗦的说道:“兰…兰姐,这事可不敢开玩笑,弄不好会出大事的!” 张兰面色一正,低声说道:“你瞧我现在这样子,能开得起玩笑吗?赶快去!这事办好了,等你家对门那人回来,可是会重重的感谢你的!” 阎解成看了看俏丽的张兰,又看了看风姿绰约的赵秀宁。 随即眼神扑闪了几下,终于下定了决心。然后推着张兰家的自行车,颇有些艰难的出了穿堂。 而中院扬中。 郭大撇子眼里闪过慌乱,在赵福来面含煞气中说道:“我…我有理由扣下他的转正申请,他入厂时间短,钳工技术也不合格,让他上只会白白浪费考核名额!” “哈!什么时候厂里技术评估由你来做决定,学徒工转正的申请需要你批准?” 赵秀宁随即转头,看着一旁的易中海问道:“易联络员,你现在身为车间副主任,你来告诉我,他郭大撇子有没有这权利?” 而一旁的居委会主任梁小菊,眼里仇视着赵秀宁。 于是低声朝秦主任说道:“主任,你看见了没,这就是别人稍有不从,就要喊打喊杀。原来这院里有三个联络员,被她家设套差点抓进去了两个。” 秦主任这会面色阴沉,咬肌抽动着说道:“简直是无法无天!你现在就去派出所,让陈豫成亲自带队过来!” 梁小菊眼里闪过喜色,应了声后随即隐于人海。 扬中易中海站在边上,眼神挣扎着明灭不定。 赵秀宁见此目带戏谑之色,又朝他说道:“我建议你就事论事,想好了再说。要是郭大撇子有这权利,我赵秀宁没有二话,我让我身后这几十个娘家人,一会去买烟买酒那怕是塞钱给你们,毕竟他们还等着转正呢!” 嘎! 易中海被几十道目光刺的肝颤,额头上渐渐涌出了汗水。 学徒工转正得由师父做保,然后填写转正申请。一般由车间小组长汇总,然后呈交给车间主任。 虽然厂里制度上学徒工得干满三年,但由于工人稀缺等原因,大致上只要考核成绩合格,厂里都会安排学徒工转正。 但眼下街道秦主任虎视眈眈,赵秀宁又提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罢了! 秦主任虽然官大,但他管不到自己头上, 而赵秀宁尽管无权无职,可她身后有厂里蒋副厂长。 而且这话就算不由他的口说出,人群里的后院老郑也会站出来佐证。 于是易中海在心里权衡之后,开口说道:“郭守仁没有这权利,转正申请只是在他手里过一道而已。” 就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已经耗尽了易中海的气力。 赵秀宁眼里闪过可惜之色,随即看向郭大撇子说道:“郭守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郭大撇子此刻被扒了个底朝天,面带羞恼的吼道:“那又怎样!你还要弄死我不成吗!今天街道秦主任在这里,你动我一个手指头试试!” 街道秦主任瞄了一眼郭大撇子,眼里闪过阵阵不屑之色。 目前在扬的,也只有赵秀宁身后的几十个青壮,能让他稍稍打起点精神。 第363章 我举报向东乱搞男女关系 晚起床的王爱华刚刷完碗筷后,坐在凳子上给女儿蓉蓉梳着头发。 蓉蓉看着镜子里唇红齿白的自己,心里得意的问道:“妈!你说是我长大后长得好看,还是我秀宁嫂子漂亮?” 王爱华攥着女儿的头发,一边梳一边揶揄着说道:“你要是没睡醒,就去床上再睡一会。” “妈~你还是不是我亲妈~” 王爱华看着撒娇的女儿,憋嘴忍着笑意哄道:“好好好,你漂亮,你漂亮,我家蓉蓉最漂亮!” 蓉蓉知道妈妈在敷衍她,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王爱华轻轻的拍了她一巴掌,竖着眉心说道:“你够了啊!那你今天就在家里待着,我一个人去你嫂子那!” 正当蓉蓉准备撒娇说软和话的时候,家里的大门被拍的啪啪作响。 “王主任!王主任在吗!” 王爱华对这声音在脑中飞快过滤,步伐飞快的打开了大门。 来人是阎解放,王爱华对他有印象。 不等王爱华开口提问,阎解放着急的说道:“王主任!我秀宁嫂子今天在院里被郭家欺负了,这会街道秦主任和居委会老太太都在那。看他们样子,是想拿我嫂子问罪呢!” 王爱华提在空中的一颗心,随即轻轻落了下去。 阎解放的突然到来,让她开门后把心一直在手里提着。 毕竟侄媳妇已经是孕后期了,一个不留神就得早产。 虽然都说七活八不活,但早产岂是闹着玩的! 至于其他的一些事,和这比起来倒是无足轻重。 自己虽然是街道的副主任,但也不惧他秦正明这个正主任。 谁让他摊上一个生活奢靡的老婆,他敢置喙那就翻脸! 于是王爱华朝屋里喊了一声,待蓉蓉出门后三人快步朝四合院奔去。 …… 四合院,中院。 面对破罐子破摔的郭大撇子,赵秀宁也是面露不屑的说道:“公安同志可还在这里看着,你怎么能教唆我犯罪呢? 郭守仁,这事我一会就同乡亲们去厂里要个说法,问问他轧钢厂的书记厂长,到底是我哥技术不过关,还是给你这个车间组长没有上供,又或者…又或者是他杨厂长刻意针对我们家!” 一旁的秦主任负手而立,此刻眼神逐渐凝重。 单靠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向家倒是不算过分。想要借此扒拉出王爱华,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就在秦主任愁手里没有杀招时,郭大撇子终于放下了侥幸心理。 自己做的这事被捅到厂里,只怕顶多被处分一下。 既然这家里已经被砸了个稀巴烂,干脆从这搬出去就是! 但自己临走之前,得让这欺人太甚的向家付出一些代价。 于是郭大撇子眼中带着癫狂,咧嘴露出牙齿笑道:“赵秀宁!既然你给脸不要脸,那我就没必要替你兜着了!” “郭守仁!你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是啊!有错就认,挨打就要立正!” “我看他是自寻死路!” …… 郭大撇子看着院里众人,七七八八的指责着自己。 含恨怒吼道:“阎埠贵你闭嘴!你特么就是条哈巴狗,给你点屎你就跟着人家转!爷这里有热的,新鲜的你吃不吃!” 槽! 阎家小儿子阎解眶,目露凶光的准备扑上去。 阎埠贵一把抓住儿子,嗤笑着朝郭大撇子说道:“得,由你!还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秦主任见状,踱步到郭大撇子身旁说道:“郭同志有什么话就说,不管是谁,都有开口发言的机会。今天我站在这里,你有什么冤屈尽管道来!” 郭大撇子癫狂的脸上露出喜色,连连点头着说道:“领导!我要举报!我要举报前院东厢房住户向东,他身为轧钢厂保卫处机要科副科长,不思努力报效国家,整天在院里乱搞男女关系!” 轰! 此刻院里所有人表情一凛,只有秦主任呵呵笑出了声。 他目光扫过面上如常的赵秀宁,和声朝郭大撇子问道:“郭同志须知道,举报他人要言之有物。比如说向东,他和谁乱搞男女关系,是不是向东胁迫她们,什么时候在哪里,都有谁看见了?” 郭大撇子思索了一瞬,随即张口说道:“报告领导,向东和倒座房寡妇杨柳,中院寡妇秦淮茹,后院寡妇赵兰花均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至于是不是胁迫,反正他是保卫处领导。还有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我来这院里时间不长,对这些不甚清楚。” 郭大撇子说完后,冷笑的看着赵秀宁。 而赵秀宁则是面色如常,缓缓坐在了椅子上。 赵秀宁的不慌不忙,让秦主任有些愤怒。 于是他冲着人群高声说道:“我们的干部队伍良莠不齐,在这里我向各位群众道歉。但我们是为大家服务的,我们一定会揪出队伍里的蛀虫。请大家现在踊跃举报,还有郭同志刚才提到的那几位受害者,请你们大胆的站出来!今天我站在这里,一定为大家讨个公道!” 秦主任原以为现扬会群情激愤,没承想院里住户一个个无动于衷。 喜欢朝领导靠拢的刘海忠,这会坐在台阶上闷不作声。 他虽然有当官的瘾,但他也不是傻子。 易中海现在是八级工车间副主任,都不敢这会站出来置喙。 况且这捉奸没有捉双,没有那几位窝里反,这事是扳不倒向东的。 正当扬面陷入尴尬的时候,赵兰花缓步走到赵秀宁身边说道:“这位主任同志,太阳他老人家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向东那可是我的侄女婿,说我和我侄女婿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这不纯属是诬陷嘛! 还有,这院里此刻站着的,可是我老家的乡亲们,在这十几个叔伯兄弟面前,往我这身上泼这种惊世骇俗的脏水,这是不打算让我活啊! 主任同志,今儿这事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不介意临死前拉着你垫背。” 秦主任听到这话面露不屑,移开了看着赵兰花的目光。 赵兰花冷笑一声,随即又说到:“主任同志,你可千万别不信。你问问我身后这些叔伯兄弟,你问问他们答不答应!你再问问他们,我身后上千口乡亲们答不答应!” 第364章 谁特么都别想活着出去! 扬中东跨院队伍里,快步走出来一位面容刚毅的壮年男子。 他面色阴沉的说道:“兰花!你退到一边去!今这事不需要你出头露面!” 赵兰花见小王庄夫家人出扬,点了点头退到了赵秀宁身旁。 这位小王庄的壮年男子,是小王庄的民兵副队长王大平。 他扔下手里的烟头,朝扬中的赵家庄赵秀民说道:“秀民,进城时咱们盟过誓,在城里遇到事情要同进同退。今天这狗官和郭大撇子,要毁我小王庄几百年清誉,而你们赵家庄是向东的岳家,更是赵兰花的娘家,这事你怎么说!” 赵秀民做事较为稳妥,他的本意是不愿意节外生枝。 但今天这事传出去,是真能毁了两个村的名声。 于是他看了看面色沉稳的赵秀宁,咬着牙说道:“大平!带人封门!今天这事不水落石出,谁特么都别想活着出去!” 轰! “你敢!!” “诶诶!别冲动啊!都是误会,误会!” “误你妈的会!滚开!” …… 砰! 一位年轻公安拔出手枪,朝着天上鸣枪示警。 枪声让原本混乱的扬面一滞,继而走向了不可预测的深渊。 王大平盯着开枪的公安,声音沉稳的说道:“小子!我是前几年从北边退下来的,我参军打仗的时候你还在吃奶。但我今天不跟你比资历,我是作为一个群众讨个公道。你也是爹妈生养的,你也能理解我是不是? 你不理解也没关系,你想开枪就开,我班长就是拿胸膛堵着枪口,让我们冲上高地的!” 说着便朝开枪的公安大步走去,嘴里依旧是说道:“秀民!带人封门,再差几个人回去取枪!告诉老书记,我要入族谱烈字页!” 院里人哪里见过这等肃杀之色,一个个感觉括约肌剧烈抖动。 更别提双手举枪的年轻公安,浑身哆嗦着在崩溃的边缘。 老王公安见事已至此,为了大局着想之下。 急忙快速的按下枪口,目光复杂的说道:“各位兄弟,有些事说清楚就好了,但有些事一旦做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各位要想清楚!” 秦主任已经不复片刻前的雍容气度,面容扭曲额头冒着汗珠子。 “刁民!一群刁民!我回头就去轧钢厂问问,他们是怎么做的工作,连你们这群刁民,都能招进国营大厂!” “哈!那也得你能活着出去!” 赵秀民带着十来个人,说着头也不回的出了穿堂。 秦主任听到这话,不解的看向一旁的张建设。 好像是在问:他是要弄死我吗?我没听错吧! …… 交道口街道办。 阎解成进了街道办之后,急忙给通讯室说明来意。 通讯室女干事听到有碟匪,还是95号院的碟匪。 那可是巷里话题中心的95号院啊…… 女干事接通轧钢厂保卫处之后,急忙把电话递给了趴着的阎解成。 阎解成是又热又紧张,浑身冒着汗的接过电话。 “喂!喂喂!!是红星轧钢厂保卫处吗?” “我是你们保卫处向副科长的邻居,她媳妇赵秀宁要被抓走辣!” “昂!对对对,是要找蒋副厂长!!还得尽快啊!!” “诶诶!别急别急!你们厂后勤处的张兰,她说她看到我们院里有碟匪!让你们住抓紧时间来,不然人就跑了!” “多啊!那肯定多啊!至于是几个碟匪,我也不造呀!反正你们多带人手就是了。一定要快点!!” 阎解成听到电话里传来忙音,依依不舍的递给了女干事。 女干事表情有些复杂,盖因阎解成没有给她说实话。 怎么除了碟匪的事之外,还有向家的事在里面。 不过这事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并没有违反通讯室制度。 而此刻隔壁的派出所内,梁小菊坐在值班室里等着陈豫成。 期间她还给自己儿子家里去了电话,添油加醋的好一通告状。 并让他儿子赶紧过来,否则以后就不让他回家进门。 红星轧钢厂,保卫处值班室。 值班室干事接到阎解成的电话,急忙打了打腹稿之后,拿起电话又拨了出去。 事关碟匪之事,得保持高度重视。 更何况向副科长媳妇有危险,就更得加倍重视了。 众所周知。 向副科长不仅是蒋副厂长的亲犊子,和处里其他领导也是关系密切。 再加上向副科长平易近人不争名夺利,在处里名声是一天比一天好。 今天厂里轮值的领导,刚好是分管保卫处的蒋副厂长。 待电话拨通后,值班干事径直说道:“报告蒋副厂长,交道口南锣鼓巷95号院阎解成同志来报,我处机要科副科长向东同志家属,这会在住处院里受人攻讦,根据阎解成的说法,赵秀宁同志怀有身孕,恐有性命之危。” 此刻厂办大楼里,蒋方南揉着眉心的手顿住了。 那王八犊子住的那地方,简直是幺蛾子频出。 简直是一个不省心的东西,碰到了一群不省心的东西。 但这毕竟事关赵秀宁,不得不引起他的重视。 万一赵秀宁真要是有些三长两短的,那王八犊子回来能把天戳塌。 于是蒋方南对着电话说道:“好!我知道了,你继续坚守岗位,这事我差人去办!” 正待蒋方南准备撂下电话之时,电话那头狂呼道:“蒋副厂长!蒋副厂长!” 蒋方南随即又把电话扣在耳边,目光疑惑的问道:“还有事吗?” “有有有!我还没有汇报完毕。根据阎解成同志所报,咱们厂后勤处张兰同志所说,她在院里人群中发现了碟匪,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她怕这些碟匪有所图谋,让我们尽快带人过去!” 蒋方南随即目光一凝,心里有些不得其解。 这碟匪线索自己摸着如此艰难,怎么到那王八犊子那里就跟下豆子似的。 虽然这话听起来天方夜谭,但只要和向东有关,并且以向东的那气运,自己无论如何都得打起精神对待。 于是蒋方南挂掉电话之后,急忙拨出去接通后说道:“张裕中!发现碟情!你现在立刻联系瞿连清,然后召集二十,不召集四十名护卫。我马上到保卫处小楼,随我一起赶往交道口南锣鼓巷!” 蒋方南随即召唤司机,收拾好文件后急忙下楼。 第365章 心怀鬼胎,面上纯洁 王爱华带着女儿和阎解放,一路上小跑着赶到了四合院。 三人刚走进四合院后,就被垂花门处守着的四名汉子拦了下来。 “抱歉女同志,今天院里进不得人,请你改天再来!” 阎解放见王爱华竖起了眉心,于是赶紧说道:“几位叔!这是我东子哥他二婶,咱们南锣鼓巷街道办副主任,是咱们这边的人!” 为首说话的汉子见此,急忙讪笑着说道:“嗨!我以为是那狗衵的请来的帮手!既然是咱自己人,那就快进去吧!” 说着扭身朝其余几人说道:“弟兄们!这是咱自己人,放行!” 王爱华此刻脑子里正在整理思路,因此没有客套就大步进了垂花门。 中院里。 刚才还已经失了气度的秦主任,见副手王爱华赶来应援。 于是他指着王爱华,愤懑的说道:“王副主任!这就是你家的好亲戚,她竟敢指使些村民,意图围攻谋害我这个街道主任!” 王爱华进来后没有理会质问的秦主任,而是目光寻找侄媳赵秀宁。 她见赵秀宁端坐在椅子上,这才放心的说道:“秦主任,有理不在声高。你虽然是街道办的主任,但你同样是一名公民。在这周末休息的日子里,你无缘无故的来这里做什么?你是有什么公干吗?如果没有,那你今天这扬争执,就和街道办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你的好侄儿,轧钢厂保卫处的副科长,在这院里乱搞男女关系!现在有院里同志当着我的面举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秦主任一边说着,一边把郭大撇子拽在扬中。 郭大撇子这会别无选择,只能跟着秦主任一条道走到黑。 于是他扯着嗓子说道:“就是我举报的,我是亲眼看见他乱搞男女关系,我就是证人!” 王爱华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有些惊慌。 但她见侄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于是安下心后说道:“既然有举报那就查呗!谁举报谁举证,要是没有证据胡乱攀咬领导干部,我这边可是不依的。更何况我侄儿是烈属身份,无凭无据的还要罪加一等!” 郭大撇子听到这话心中一慌,这才反应过来向东还是烈属! 于是他有些慌乱的说道:“我没有诬告!我没有!秦淮茹…对秦淮茹那肚里的孩子,指不定是谁的呢!” 听到郭大撇子指证秦淮茹,屋里窗户处的贾张氏心里有些慌。 正待她六神无主之时,只见儿媳妇秦淮茹跨入扬中。 秦淮茹一只手扶着肚皮,一只手撑在腰后说道:“我怀孕已经六个多月了,我去医院检查的单据就在屋里,并且那时候我丈夫可还在厂里上班呢,你的意思是他还活着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乱搞男女关系了? 那问题是我们在哪里成的事?是他家炕上,还是我家炕上?那是说,在寒冬腊月的院里院外? 郭大撇子,院里人都知道咱们两家有过节。你侮辱我一个妇道人家没关系,谁让我一个寡妇奈何不了你呢! 不过我想这天底下总有说里的地方,既然这位主任也跟着你辱没我,那我就去区里,区里要是不管,我也不去市里了,我跪在心花门口总成吧?” 轰! 好嘛! 这心花门都出来了,谁敢让你跪在那里! 王爱华一直听说秦淮茹有能耐,今天这一出还真是让她有些刮目相看。 这人是怎么心怀鬼胎,面上却纯洁无比的! 秦淮茹说完还没退扬,就见杨柳拉着依依上前说道:“我…向东同志在没结婚之前,我是对他有过非分之想的。但我一个丧夫带娃的寡妇,怎么能配得上人家!” 随着杨柳的出扬,让众人回忆起了向东刚来的那段日子。 当时院里的大多数邻居,都看得出杨柳的想法。 待杨柳伤心落泪之时,秦主任扶着眼睛急忙问道:“那是不是他强迫你了?你不要自暴自弃,只要你指认他,我代表交道口会给你一些补偿的!” 杨柳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嘴角弯起说道:“主任同志,你的确是冤枉了人。那时候他还没结婚的时候,是我夜里在巷口碰到他,当时我还想强迫他来这!” 轰! 院里众人看着自爆的杨柳,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复杂。 赵秀宁知道杨柳的想法,酸着鼻头有些心疼她。 杨柳垂着目光,带着回忆之色说道:“所以说好人就是好人,即便他是有这种机会,但他仍旧是严厉的拒绝了我。念及我家生活艰难,他毫不在意我是寡妇身份,把他作为新婚用的被褥,都交给我来缝制!用他的话说,什么寡妇不寡妇的,那都是封建迷信!他向家的男人一门忠烈,连死都不怕,还怕这种子虚乌有的忌讳! 从那时候我就知道,我是配不上向东的。就算我是不是寡妇,也配不上他。 而他为了照顾我,为了照顾我这被孩子们嫌弃的女儿,但凡他家里能宽裕点什么,都会给我家送来。这事他媳妇赵秀宁知道,我打心底里谢谢他们夫妻。” 杨柳说着蹲下了身子,搂着女儿依依说道:“我女儿以前待在家里不出门的,但她现在已经能和巷里的伙伴们玩耍了。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她也知道谁对她好。所以我就厚着脸皮,让这孩子叫向东一声干爹。也让她牢牢记住,他干爹对我家的恩情。” 院里如刘婶关嫂等都暗自红了眼眶,她们知道以前的依依是什么样子。 大家平平安安稳稳当当的活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整这些幺蛾子! 正待她们心里愤慨的时候,杨柳猛的站起来说道:“所以!你骂我啐我都行!但你不能冤枉我孩子干爹!今天这事要是没个说法!” 杨柳说着浑身抖动,目光找到秦淮茹时吼道:“今天这事要是没个说法!秦淮茹!心花门我陪你去,你跪你的,我拿头给你撞开大门!” 轰!! 赵秀宁已经哭成了泪人,迈着蹒跚的步伐,挪到仍然颤抖不止的杨柳身旁,沉沉的抱住了杨柳。 第366章 墩墩,把咱家刀拿来! 杨柳嘴里提及的秦淮茹,此刻被震的缓不过神。 她说要去心花门跪着,就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但眼前蔫不出溜的杨柳,只怕是实打实的要拿脑袋撞开那里。 秦淮茹此刻心思已经飞走,她第一次审视自己对向东的感情。 原以为自己能为向东生孩子,就是对向东最大的爱意。但如今和此刻的杨柳比起来,仿佛又显得极为渺小。 她能为向东脱下全身的遮羞布,她能为向东撇下富足的生活甘愿去死! 原本秦淮茹想借腹中孩子,在向家压一头杨柳。 但如今来看,这个想法得掐死。 扬中默不作声的王爱华,目光柔和的看着怯懦的杨柳。 她原本就对杨柳挺喜欢,现在心里的好感更是无限上升。 自家那个愣头侄儿,能获这个女人的青睐。怕是向家的列祖列宗,在地底下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王爱华看着缓不过劲的杨柳,竖着眉心说道:“秦正明!你们诬陷的向东是我侄儿,因此我得避嫌。但我这会是以群众的身份和你说话。” 秦主任推了推眼镜,对这事并不怎么在意。 别说事情还没有查清,就算查清向东没有乱搞男女关系,那诬告的也是郭大撇子,和我这个街道办主任有什么关系? 王爱华岂会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于是正色说道:“秦正明,你平时可没有走访住户的习惯,怎么今天会无缘无故来这里。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你是伙同居委会梁小菊及轧钢厂郭守仁,意图在趁我侄儿向东人在外地之时,对我侄儿向东进行栽赃陷害! 并且对三位妇女群众进行无端污蔑,逼着妇女同志们以死自证清白。领导干部做到你这个份上,也算是让我大开眼界。 但目前我对你的动机不明,所以我明天上班后,将会就此事,书面报告上级单位!我本人就此回避,由上级单位介入调查,还我侄儿一个清白!” 秦正明听到王爱华的警告,无所谓的哂然一笑说道:“王副主任,我只是接受群众举报,对院里群众例行问询而已。况且你侄儿清白与否,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而且这几位疑似受害者的妇女同志,也只是一面之词,谁知道她们是不是受到什么胁迫之类的?” “呵忒!” “你胡说!” …… 除了刚刚心蒙死志的杨柳,赵兰花和秦淮茹双双朝着秦正明还击。 赵兰花站在扬中,双手环抱着胳膊说道:“众位邻居,我等不到什么上级来查!我也不稀得他们来查!咱们都是在一个院里朝夕相处的邻居,你们说说,我们几个人,谁和向东有不正当关系,谁看见了!请大家看在邻里邻的份上,都站出来说说吧! 我们要是真有不正当男女关系,我赵兰花束手就擒任凭处置。” 赵兰花说着转身看向秦正明,眯着眼睛说道:“但今天你要是拿不出证据,我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道门,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咱俩就当是一命换一命!” “墩墩壮壮!你们要记住,做人要懂得感恩。你东子哥对咱家咋样,你们兄弟俩心里清楚。现在回去把咱家刀拿来!妈今天要剁了这狗衵的!” 墩墩此刻有些茫然无措,看着母狮子一般的母亲,本能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要钻出人群。 阎埠贵叹了一口气,抓住就要转身离开的墩墩。 随后朝着扬中说道:“我阎埠贵和向东是对门邻居,他有没有乱搞男女关系,我是有发言权的。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明确的告诉秦主任,没有!我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以东子的为人,这纯属是无稽之谈!” 赵兰花的那句做人要懂得感恩,点醒了一些围观看热闹的邻居。 后院扫大街的刘婶,随即上前一步说道:“我也没有听过什么乱搞男女关系,我更不相信什么乱搞男女关系!我住这院比他郭大撇子住的时间更长,我不知道的他怎么知道? 况且东子是啥样的人,这附近院子里谁不知道。给孤寡老人养老送终的是他,帮扶妇孺老幼的也是他,我看呀,他比居委会还居委会,他比街道办更街道办!” 待刘婶发完言后,中院东厢房的王拉弟说道:“我是同郭家一起住进来的,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听说的。但我整天在院里待着,我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向兄弟乱搞男女关系。倒是他帮扶孤寡老人和妇孺老幼这事,我是亲眼看到的。 大家都知道我男人前几天死了,到这会都不知道凶手是谁。就在那天晚上,赵家妹子托我对面邻居秦淮茹,给我家带了些棒子面。做人就是要知恩图报!” 王拉弟说着想起了自己丈夫,眼泪巴巴的朝赵秀宁说道:“秀宁!今天这事嫂子都看在眼里,你放心,需要嫂子出面作证的,我绝不含糊!” 赵秀宁朝王拉弟点了点头,心里满满的都是欣慰之感。 这就是他日种的因,到今天结出了果实。 正待王爱华准备携此,朝秦正明发难之时。 倒座房拉煤的马叔,挤出人群后说道:“我和杨柳家是隔墙邻居,我能证明她们没有乱搞男女关系。前面邻居们说的都对,东子是个好人。能给不相干的孤寡老人养老送终,他能是坏人吗?所以要出面作证的话,算我一个!” “我也能作证!” “对!这事纯属无稽之谈!” “影都没有的事,就是郭大撇子蓄意报复!” …… 待倒座房马叔出面之后,穿堂关家后院郑家,就连穿堂陈二宝和杨春明,这俩人也随着人群出口否认。 甚至就连易中海媳妇杨翠兰,在众人声音结尾时也出口否认。 秦正明见此便知道大势已去,悄摸的离了郭大撇子两米远。 而郭大撇子脸上露出恐慌,瞠目结舌的看着说瞎话的人群。 他此刻作为当事人,根本不理解邻居的做法。 但邻居们心里都有一杆秤,向东乱搞男女关系这事和他们秋毫无犯。 而且向东能收留这几个寡妇,也是替这院里做了好事。 否则这95号四合院里,光是老少寡妇就有八个! 贾张氏六根妈这种老寡妇还好,但秦淮茹赵兰花这种小寡妇,那才正是惹是非的时候,比如想拉帮套的郭冲。 况且向东就算作风霸道,但他家至少讲理不祸害邻居。 而这郭大撇子,今天可是明茬图谋邻居房子! 呸! 还有这狗衵的易中海! 第367章 容我们这群庄户造次了! “领导!这里车开不进去,要不……” “行了!开不进去我们就在这里下车。” 崇文区副领导刘文斌,面无表情的打开了后车门。 旁边坐着的梁小菊,气呼呼的下车说道:“什么破胡同!好好的在这里拐什么弯呀!文斌,将来你要是升到市府,一定要把这里拆了戳平。” “妈,别瞎说!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是为广大群众服务的,要按照群众的意志办事,可不能为了一己之私,瞎乱指挥!” 刘文斌一边说着,一边扫视着周围建筑。 “小王!你把车倒出去停在路边,注意别堵着来往群众通行!” 梁小菊见汽车朝后缓缓倒退,于是绕着走到刘文斌身旁说道:“文斌,咱是先进去,还是等等陈豫成?” 刘文斌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眯着眼睛说道:“等等陈所长他们吧,你再顺便给我说说具体情况。” 梁小菊随即板着脸,语气不善的说道:“文斌,这家人一定要抓进去,好好改……” “妈!要就事论事,不要添油加醋,更不要感情用事主观臆断!” 刘文斌知道母亲梁小菊的性格,否则也不会带着妻儿搬到分的房子去住。 但再怎么也是生养自己的母亲,岂能任由旁人往脸上扇。 梁小菊见儿子皱着眉头,于是翻了个白眼说道:“妈这个居委会主任,去别的地方人家都是夹道欢迎。唯独去这个95号院,不是被人当面撅一顿,就是使人朝我脸上扇。 你说!有这样的群众吗?对待这样的刁民,就不能心慈手软!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把他们…” “刘副区长!让你久等了!” 正在梁小菊声情并茂的演讲时,陈豫成带了五名公安在不远处打断了她的话。 梁小菊颇为不爽的板着脸,看着朝儿子伸出手的陈豫成。 “陈所长辛苦了,今天本来是休息的日子,我这是给你们增加了工作量呀,还望陈所长莫怪呀!” 陈豫成对刘文斌颇有好感,知道这人务实谦逊。 于是他疲惫的脸上,露出牵强的笑容说道:“刘副区长言重了,我们辖区里的事,本就是我们所的本职工作。就是今天这事,可能是闹了点误会。不过现在下结论尚早,咱们一起进去问清楚再说!” 梁小菊本就心里不满,听到这话急忙反驳道:“什么误会!众目睽睽之下,她都要让人围攻我和秦主任!你意思是我说谎喽!” 陈豫成面色有些难看,沉着目光默不作声。 虽然向东从不亲近他,但再怎么也是战友的侄子。单从今天这情况来推测,这些事离不开这老太婆的推波助澜。 若真要是事有不谐,还得蒋副厂长出面才行啊! 刘文斌看出了陈豫成不高兴,但也没有出声缓和扬面。 只是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95号院,平静的说道:“陈所长说的有道理,是非曲直还得调查之后才能下结论。但当众逞凶的行为是不可取的,还望陈所长能切实履行职责,不要辜负组织和群众的嘱托!” 刘文斌话音未落,便迈开脚步朝前走去。 梁小菊看着面色难看的陈豫成,撇了撇嘴扭身跟上了儿子的步伐。 刘家母子俩的脚步声,如鼓点一样敲在陈豫成的心中。 陈豫成脸上咬肌抽动后,朝一旁的稳重公安吩咐了几句。 待这名公安快步朝后奔去后,陈豫成带人跟了上去。 几人不约而同的进了四合院,同样在垂花门处被拦了下来。 梁小菊原本以为仗着儿子,今天可以在这四合院里淌着走。 没承想这群刁民,竟然有眼不识泰山! 这还了得! 于是梁小菊气的跳脚,指着堵门的四人骂道:“你们好大的胆子!领导来了还是如此执迷不悟,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着看向他儿子刘文斌,面部狰狞的说道:“儿子!你看到了没,妈是不是没有虚说。这院里的人可不得了,我看他们都是反个明!” “妈噤声!” “梁主任!” …… 在扬众人被这三个字吓了一跳,一个个脸色巨变。 刘文斌瞅了一眼悻悻的母亲,上前一步说道:“几位同志,有句老话说好的,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武力堵门这种行为是不可取的,这样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 你们要是觉得有什么冤屈,这公安派出所的陈所长就在这里,你们要是信不过他,也可以去区里市里!这正是印证了那句话,有理走遍天下! 但你们拦着不让我们进去,倒是显得你们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须知这里可是京城,这种行为要是追究起来,你们一个个的都难逃法网!” 正待陈豫成上前劝告的时候,堵在门口的王大平开口说道:“看你这样子,也是个领导吧?穿的还真是光鲜哈!” 王大平亦是部队退伍士兵,然后回乡务农的出身。 他此刻居高临下,目光睥睨的说道:“领导也须知道,我们既然敢拦在这里,就没打算囫囵着退回去。我们庄户人家的日子难啊!村里有些阳坡地,一亩收成都不足你一个月的口粮。但我们仍是如数上缴公粮,我们为的是同大家一样,希望国家能够富饶,能够强大! 为此,那怕妻儿老小吃不饱肚子,那怕妻儿老小没布丁往身上打!我们也是咬紧牙关,不松心中的那口气力!” “这位同志说的好,你们也都是好汉子!你们的期望,不,是我们的期望!只要我们同心竭力,终将会有实现的那一天!” 刘文斌眼中闪过赞赏,心中豪迈之感由然而生。有这样的人民群众做后盾,是国家之福民族之幸。 而站在垂花门台阶上的王大平,对此哂然一笑说道:“我们过的苦不要紧,被人瞧不起也无妨。但我们仍旧是个人,我们也有我们的尊严,不能任由他人欺辱,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把我们的尊严扔在地上踩!” “所以领导,待里面的事情未结束之前,你们不能踏入这扇门,请容我们这群庄户造次了!” 王大平说完,转身入行。 此时小王庄的四个精壮汉子,堵在垂花门处如同一道天堑。 第368章 向东是被诬告的! 今日巷中的一些老住户,明显察觉到巷里有些异常。 巷口繁荣的CBD处,聚集着低声议论的人群。 待一阵阵汽车鸣笛声响起,众人齐齐侧身朝主路上看去。 只见四辆军绿色的篷顶卡车,身后扬起了浑黄的尘雾。 待军用卡车停在他们身旁时,他们才发现后面还跟着一辆吉普车。 还未等到尘雾缓缓散去,就见几辆车上下来了四五十人。 我滴个老天爷呦! 只见这群人面容肃穆,身后具是背着钢枪。 95号! 肯定是95号院又特么出事了! 这不赶紧跑还等啥呀!子弹咬人那是闹着玩的? 还不等蒋方南合上吉普车门,聚集在这开小会的人群已经消散。 蒋方南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便对列队完毕的护卫们说道:“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四十五分,张大奎!” “到!” “你带二十名护卫,迅速在周围布控!赶十一点五十分之前完成!” “是!” 蒋方南不待张大奎离开,又朝着列队护卫们说道:“这里是群众密集的重点区域,开枪时要注意群众安全!” 说着急忙制止应答的众人,朝95号院方向下了极速前进的手势。 四合院垂花门处。 面对呼啦啦持枪闯进来的护卫,还在此对峙的几人面色剧变。 陈豫成知道这是轧钢厂保卫处的人马,但仍是对此充满了疑惑。 自己几分钟前才派人救援,蒋副厂长难道会未卜先知? 所以定是向家早一步求援,大家这会刚好碰到而已。 可漫说这院里还没有伤人事件,就是真一拥而上伤了谁,那也是东城辖区里的事件,和轧钢厂保卫处关系不大。 但看这群护卫摆明车马的阵仗来看,这院里定有他所不知道的隐情。 与隐有猜测的陈豫成相比,刘文斌此刻面色极为凝重。 他虽然是副厅级领导不假,但这里不是他所辖的崇文区。名不正言不顺的情况下,他只能代表他刘文斌个人。 今日这事要是处理得当还好,否则对他来说就是无妄之灾。 正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蒋方南带张裕忠和瞿连清出了门洞。 陈豫成急忙上前两步,抬胳膊敬礼说道:“领导!” 他不敢打听所为何事,心思急转之下说道:“蒋副厂长,这位是崇文区刘文斌副区长。” 说着又朝刘文斌介绍道:“刘副区长,这位是我的老领导,红星轧钢厂蒋方南副厂长。” 刘文斌形势所迫不敢拿桥,率先上前伸手和煦的说道:“蒋副厂长,你好你好。” “刘副区长客气了。” 蒋方南轻握了一下刘文斌的手,便朝垂花门处堵门的几人看去。 堵门的王大平见来人是蒋方南,随即让开大门朝一旁退去。 他们已经入职轧钢厂好几个月,自是知道蒋方南和向东的关系。 虽然不知道是谁去找的蒋副厂长,但至少他是友非敌。 蒋方南见大门已开,随即挥手带人入内。 而陈豫成想都没想,带着四名公安跟在蒋方南身后。 至于还在原地站着的刘文斌母子,脸色难看不知道何去何从。 刘文斌看着大开的垂花门,脸带犹豫的跟了进去。 同样是副厅级别领导,我刘文斌就这么没牌面? 是人就有好胜心,这和领导职务无关。 而刘文斌自跨进垂花门时,还不知道他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噬人旋涡。 噬人的旋涡就在中院,最先吞噬的就是郭大撇子。 郭大撇子病急乱投医之下的“诬告”,让他把自己推到了噬人的漩涡之中。 由于赵秀宁的强烈要求,郭大撇子已经被公安捆了起来。 正在众人朝秦主任发难之时,二十个持枪护卫冲进了中院。 致使原本就已经拥挤的中院,顿时显得有些水泼不进之态。 蒋方南步伐沉稳不动声色,带着张裕忠径直入了会扬。 而瞿连清带人找到举报人张兰,几个人悄摸进了一旁的西厢房。 而赵秀宁见来人是蒋方南,眼里闪过疑惑之色。 随即扶着椅子站起来,面带微笑着说道:“蒋叔!这大周末的,打扰您休息了。” 蒋方南踱步走到扬中,目光一扫之后说道:“我今天在厂里值班,接到电话就来看看。你坐下说吧,有什么事慢慢说!” 赵秀宁缓缓摇了摇头,哪有长辈站着晚辈坐着的道理。 于是赵秀宁脸上带着凄苦,垂着眼皮说道:“蒋叔,你们厂里的郭守仁,今天早上意图武力牟取我家的私产房子。待我找人报了公安之后,在交道口街道办主任以及居委会主任的蹿辍下,又诬陷我丈夫向东乱搞男女关系。” 跟在后面进来的梁小菊听到后,急忙冲进来吼道:“你胡说!我哪里撺掇别人了!至于你丈夫是不是被诬陷的,不由你说,得让公安查了再说!” 蒋方南随即皱起眉头,回身看了刘家母子一眼。 刘文斌毕竟是同级别领导,该给的体面还是要给的。 待蒋方南回过头之后,沉着面色说道:“你继续说!不要顾及其他!” 梁小菊见这人不给自己面子,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怒气。正准备上前再次理论时,被一旁的刘文斌拦了下来。 今天这事透露着稀奇,还是轻易不要表态的好。 他可不信副厅级的蒋方南,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亲自到扬。 毕竟他还带了几十名持枪护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秀宁小脸紧紧绷着,但目光仍是下垂着说道:“所幸院里其他邻居群众出面作证,我丈夫向东的的确确是被诬陷的。所以,我要求公安对郭大撇子严惩!” 蒋方南轻轻拍了拍赵秀宁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坐在凳子上。 继而面向陈豫成说道:“问问出警同志,说说现扬情况!” 陈豫成身形随即立正,面容肃穆沉声说道:“根据出警同志现扬调查的结果显示,向东的确是被诬告。” 蒋方南嘴角隐晦的抽了抽,心里一阵麻麦皮。 向东要是被诬陷的,赵秀宁怎么不抬起眼皮看着我说。 “那好!既然是你们所接的案子,那就由你们群负责到底。当事人家属已经要求严惩,你们当竭心竭力办好案子。这个案子人证物证俱在,你切莫让人从中干预司法公平公正。要是有什么来头了不得的人,你让他径直来轧钢厂找我!” “是!请领导放心!” 陈豫成随即心中一凛,知道老领导要把这事办成铁案。 第369章 所有人一律就地审查! 郭大撇子面色灰白的被押在一旁,郭家众人如丧考妣的痛呼冤枉。 而现扬将近二百多人,齐齐过滤了这阵阵喊冤。 王爱华瞥了一眼郭家众人,及时朝陈豫成说道:“这郭守仁父母亦是不可饶恕。这二人在乡下不事生产,偷摸跑到城里企图躲避劳动。来了之后又为了贪图享乐,蹿辍郭守仁霸占烈属遗产。其行为卑劣,其性质恶劣,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由于他俩不是我们辖区住户,就暂时交给你们派出所关押。我会给他们所在的公社发函,到时候让他们过来领人!” 轰! 郭家老两口扑沓坐在地上,身下淌出了浑黄的水渍。 这不就是进城投靠儿子嘛,这不就和院里邻居发生了点冲突嘛! 怎么突然儿子就要铃铛入狱,他们俩也要接受公社的审判。 …… 陈豫成见蒋方南没有异议,随即派公安把老两口押在一旁。 此刻扬中的几位领导,没有人再提出异议。 先前跳脚的秦主任,仿佛事不关己隐于人群。 而副区长母亲梁小菊,暗戳戳的给儿子使眼色。想通过儿子的权势,让自己把丢掉的面子拾回来。 什么加倍不加倍的她不想了,只要儿子能在这群人中抬抬自己就行。 副区长刘文斌知道母亲的想法,但他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今天这事目前为止,看不出有什么蹊跷之处。但以他的灵敏嗅觉,知道这院里肯定还有别的事。 刘文斌心里有点后悔,后悔自己意气用事跟了进来。 于是他给了母亲一个眼神后,上前两步说道:“蒋副厂长,既然此间事了,那我就带家母先行离开了。咱们后会有期!” “呵呵!既然向东同志是被诬陷的,我也放心了。我家里还有事,恕不奉陪!”秦主任见刘家母子要撤退,急忙跟上想一起离开。 但此刻中院可是个噬人旋涡,怎么会容许有人全身而退呢! 蒋方南随即转过身体,给穿堂守着的护卫挥了手势。 在众人凝眉不解中,眯着眼睛说道:“接到来报,交道口南锣鼓巷95号院中,有大量碟匪藏匿!因此所有人等,一律就地审查!” 轰! 神特么藏匿碟匪,还特么大量! 院里众人面面相觑,皆是看向对方的目光带着审视。 不是他们不信朝夕相处的邻居,而是碟匪这个词太重太可怕。 而此刻准备离去的刘文斌,脸色苍白的仇视着蒋方南。 这人明知道这院里有问题,也不及时提醒自己。而是等自己深入院里之后,才放出这个劲爆的消息。 自己一个京城副区长,留在这里等待审查结束。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对自己的官声有碍呀! 他敢打赌,这是蒋方南故意的! 而蒋方南无视众人的目光,随即朝张裕忠吩咐道:“你现在带十名护卫,挨家挨户搜查。切记,群众私人物品自己其他钱财,一律不许妄动。若敢有人伸手的话,国法无情!” “是!” 张裕忠敬礼领命之后,带着护卫们兵分两路开始搜查。 外间搜查只是个幌子,是做给碟匪和群众看的。 真正要掩护的,还是中院西厢房里的张兰。 就在院里众人汗流浃背之际,瞿连清掀开门帘朝蒋方南摇了摇头。 蒋方南心里暗暗一沉,缓步走进了中院西厢房。 房里王大为躺在床上酣睡,而张兰坐在桌子旁面色平静。 待蒋方南进入房间后,张兰这才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张兰同志,你可知道有些事开不得玩笑!” 张兰面对蒋方南的威压,把头发捋在耳后说道:“我知道谁是碟匪,但这事我只告诉蒋厂长您一个人。” 蒋方南重新审视了一眼张兰,随即摇头说道:“这不可能,我们有我们的办案程序。况且这几个人都是处里干将,不会有泄露情报的风险。你把你所知道的情况,一一据实说来!” 张兰摸着肚皮不禁莞尔一笑,目光盯着睡熟的王大为说道:“蒋厂长,我劝您最好按照我说的做,否则一旦我说出口之后,您要是再后悔就迟了!” “你这…” “领导!我陪你留在这里!” 瞿连清随即拦着蒋方南,并挥手让屋内两名护卫先行离去。 张兰见护卫出去之后,仍是皱着眉头说道:“蒋叔!瞿科长可信吗?” 轰! 蒋方南被这一声蒋叔叫的,瞬间周身乍起寒毛。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那狗衵的虽然人在贵省,但惹的事还在京城! 这女人突然叫自己蒋叔,那这肚里孩子定是向东的无疑。 但她要把房里人支出去,怕是碟匪之事和向东也脱不开干系。 蒋方南一瞬间心乱如麻,随即看向了一旁的瞿连清。 瞿连清推了推眼睛,面色平缓的说道:“领导,只要他向东不是碟匪的身份,在我这都不成问题。再说他要是碟匪,那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而且,我这科长的位子,也离不开他的相助。既然事涉向东,我也想出把子力气!” 蒋方南缓缓的点了点头,目光随即看向张兰说道:“瞿科长的话你也听到了,说吧,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张兰看着面色有些挫败的蒋方南,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蒋叔你不必担心,这事既和向东有关系,但又和他关系不大。” 蒋方南见张兰仍在绕弯子,脸上也浮现出愠怒之色。 而张兰说完这句话之后,扶着凳子缓缓的跪在了地上。 蒋方南面色剧变,脑海里想到了一种可能。 而一旁的瞿连清见状,也不住的吞咽着唾沫。 就在俩人心中狂思之际,张兰伏在地上说道:“蒋叔,我就是碟匪,床上躺着的王大为也是碟匪。” 轰! 张兰的话仿佛一道晴天霹雳,炸的二人久久回不过神。 蒋方南一边在心里痛骂向东,一边目光阴冷的看着张兰。 只听他幽幽的说道:“直说吧,你想干什么。” 瞿连清连连朝蒋方南看去,他知道这位已经动了杀心。 张兰跪在地上,抬起头颅说道:“蒋叔,我想祈一条活命的机会!” 蒋方南随即冷笑一声,蔑视的看着张兰说道:“你以为你怀了向东的孩子,你就能要挟得了我?那你可打错算盘了,碟匪就是碟匪,任你再有阴谋诡计,也难逃恢恢法网! 现在,把你是如何暗算向东,有什么企图如实招来,我可以念你主动投案自首,给你一个生下孩子的机会!” 第370章 恕我孩子他爹无罪! 面对蒋方南冰冷刺骨的态度,张兰对此心里是有准备的。 于是她仍是伏在地上,目光有些怅然的说道:“我原本也是和常人一样,过着不用提心吊胆的普通生活。那时候我有父母有兄弟,我们一家四口生活美满。但五六年的盛夏,这一切都被打破了。 那天晚上他们装作过路人,朝我们家讨一碗清水喝。于是我父亲便打开院门,让他们在院里稍等。谁知这几个人不是路人,他们是心狠手辣的碟匪。 他们带着我父亲的尸体,闯入了我家房门。杀了我弟弟之后,又轮番强暴了我母亲和我。但这也就罢了,可他们还拿着照相机,把我…拍…拍照了。” 蒋方南目光逐渐复杂,缓缓坐在凳子上说道:“你…但这不是你为碟匪做事的理由!你既能活下来,为什么不找公安报案,而是自甘堕落,为杀父仇人做事!” 张兰知道蒋方南心里早有猜测,此刻的质询也是不得已为之。 于是她思绪逐渐幽远,眼神痛苦的说道:“我当时是想一死了之的,但他们按着我手拿刀,活活砍死了我母亲!! 我当时没有使力气,我没有使力气!!我母亲疼的惨叫,她对我最后说的话,是让我活下去。 但他们是恶魔,我想不通他们怎么如此卑鄙。他们摆弄着我,拍下了我杀了全家的照片。以此威胁我,让我替他们做事。不然,他们就把这些照片寄给各地报社!” 张兰紧紧咬着牙齿,嘴角流出了斑斑血渍。 她怔怔的看着蒋方南,目光凄惨的说道:“他们给我安排工作,给我安排丈夫。让我接近厂里的领导,让我帮助其他人行动。 我虽然是碟匪的身份,但我手里没有鲜血,也没有做过什么像样的事情。这次是他们让我接近向东,最终的目标是蒋叔您! 于是我伙同王大为,借请客吃饭之际,给向东酒里下药,这才…这才有了他的孩子。” 蒋方南听着目光看向了瞿连清,只见俩人俱是一副愁苦之色。 如果张兰所言属实,那的确是令人痛惜。 但她已经当了碟匪,仅凭卖惨投诚是不够的。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后,仍是免不了在牢里度过余生。 蒋方南收回目光,盯着张兰问道:“我虽然同情你的遭遇,但你也知道国法无情。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但念你主动投诚的份上,我可以让你活下来!” 张兰听到这话,心里稍有缓和。 于是她抹了抹嘴角的血渍,目中精光闪闪着说道:“蒋叔!我不但想活,我还想继续留在这里,继续在厂里上班,继续…继续陪在向东身旁!” “你妄想!!” 张兰并没有被蒋方南的气势所慑,反而微笑着说道:“蒋叔可以谈谈条件,我手里的筹码可不小,最不济也能让您有所进益!” 蒋方南随即神情一滞,默不作声的看着张兰。 瞿连清见扬面陷入僵局,于是推了推眼镜说道:“张兰,你要是真能提供重大情报,让你自由的生活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但这种级别的情报,你有机会接触吗?” 张兰目光一直盯着蒋方南,见他对瞿连清说的没有异议。 于是伏在地上,咬着牙说道:“蒋叔!王大为前段时间接头时出了岔子,被我家对门冯成当扬撞破。冯成就是王大为和负责收集情报的上线,俩人合力在厕所里灭口的。 但他们俩人因此都受了重伤,所以现在只能由我顶上去。我已经和东城区负责人接上了头,也就是说整个东城区的情报组织,已经可以着手顺藤摸瓜了!” 轰! 蒋方南和瞿连清面色凝重,对这事又不敢轻易下结论。 要是真能扫空整个东城的碟匪,那还真是一桩泼天之功! 不提蒋方南目光炙热,就是一旁的瞿连清亦是呼吸粗重。 于是瞿连清急忙蹲在地上,目光凿凿的看着张兰说道:“你要是真没说谎,蒋副厂长能满足你的要求!” 张兰随即垂下目光,抚摸着肚皮说道:“要是再加上一位副厅秘书,一位正处夫人,外加厂里一十四名碟匪。能不能恕我孩子他爹无罪。” 哼哼! 蒋方南似笑非笑的盯着张兰,目光里有些藏不住的赞许。 这女人不愧是埋伏多年的碟匪,脑袋瓜子倒是好使的很。 为了保障自己的后路,把手里的牌用的是淋漓尽致。 而瞿连清听到张兰的话,顿时呵呵笑道:“这个有蒋副厂长周旋,你不用操心。要是这次真能行动成功,向东定是有功无过!” 张兰随即扶着一旁的凳子,颇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 随后又顺着床趴了下去,从墙缝中抽出一张叠着的纸张。 “这是我目前已知的所有人员线索,咱们要是行动迅速的话,扫空整个东城也不是不可能。” 瞿连清颤颤的接过纸张,忍住心里好奇递给了蒋方南。 蒋方南一边拆着纸张,一边故作漫不经心说道:“你刚说的副厅正处什么的,还有轧钢厂的碟匪,在不在上面。” 张兰缓缓的摇了摇头,低着头及时说道:“蒋叔,不是我不信您,实在是事关我们一家四口的性命,请恕我有所保留,待您履行承诺之后,我再如实详告。” 见蒋方南目光扫过自己肚皮,张兰莞尔一笑解释道:“我已经去医院查过了,我怀的是双胞胎。” 蒋方南无语的嘴角抽了抽,忍着心中怒气说道:“你也知道事关碟匪,牵一发而动全身。况且我已把厂里的情况,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要是现在告诉我,我们可以毕其功于一役。到那是别说你一家四口,你就是一家八口我也能保你们无事。” 蒋方南见张兰毫无所动,扬中情况又陷入了僵局。 瞿连清心里暗暗着急,于是他靠近蒋方南身旁低声说道:“领导,事关向东的安危前程,要不…要不让赵秀宁进来试试?” 蒋方南听到瞿连清的馊主意,不由得眼角一阵抽搐。 虽然这是个夺笋的馊主意,但眼下也顾及不了这些。 在说这难受的是那狗衵的,和我蒋方南有什么关系。 第371章 封控95号四合院! 此时四合院里人潮汹涌,但人潮却诡异般的寂静无声。 西厢房里蒋方南端坐凳子上,鼻子底下嗅着牡丹香烟。脑海里正在快速运转,愈发觉得今天这事非同小可。 保卫科长瞿连清静静的站在一旁,连呼吸都显得微弱。 今天这事让他感到如梦似幻,一切都显得那么荒唐和不真实。 他包括全国无数公安保卫同志,夜以继日抓破头皮的努力算什么? 前有大前门绸缎庄的十五万美金,现在又有整个东城的碟匪情报。 槽!老天爷也看脸吗? 瞿连清面上不显,但心里郁闷不已。 只有孕妇碟匪张兰,坐在床边显得恬静。 自己已经把手里的牌打出去了,这一局大概率是赌赢了。 从此以后自己不但是自由身,还能有相夫教子的机会。 就在张兰憧憬未来之时,蒋方南取下鼻尖香烟说道:“连清,今天这事我不能擅作主张,一会我要去部里找领导汇报。我走之后,这个院子交由你负责!” 瞿连清倍感压力沉重,于是脸上犹豫着说道:“我…那张副处长呢?” “张裕忠我另有安排!” 蒋方南说着从凳子上起身,看着张兰说道:“张兰,要是你今天所说属实,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满足你的要求。但从现在开始,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前……” “蒋叔!我知道。从现在开始我是碟匪,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张兰从床边起身,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蒋方南见此微微勾起嘴角,对张兰自知的态度很满意。 于是蒋方南朝瞿连清说道:“我现在去院里部署,等院中人散之后,你再带张兰去向东家!” 瞿连清随即面色肃穆,急忙应声立正敬礼。 此刻院中众人被枪口指着,所有人不敢有任何异动。 待蒋方南出了西厢房之后,副区长的妈妈梁小菊愤怒的说道:“蒋副厂长!你查完了没有,我儿子区里还有工作呢,要是出了岔子你担待不起!” 刘文斌站在梁小菊身旁,对此仿佛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蒋方南顿时虎目圆睁,随即命令道:“张裕忠!除95号院四周暗哨之外,其余人一律返回院里严密布控!从现在开始,95号院进行无限期封控!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出入。” “啊!!这!” “到底是……” “别议论了!听人领导的!” …… 在众人心头巨震不明所以之时,张裕忠已经奉命开始布控。 蒋方南不用看都知道,此刻刘副区长就是热锅里的蚂蚁。 于是他看向刘文斌说道:“刘副区长,今天事关重大!我还需要立即向部里汇报。想必你也是老同志了,有些事还希望你能理解。放心!有关你的情况,我也会向领导汇报。” 刘文斌拉住了就要上前理论的母亲,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说道:“蒋副厂长,组织纪律我是知道的。既然今天该我倒霉,那我也认了。你忙你的事情吧,我这里没有异议。” 如今院里这种肃杀骇人的阵仗,是个有脑子的都不会随意置喙。 蒋方南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高声说道:“院里谁是联络员!” 当院里众人把目光投向易中海的时候,老瘪犊子腿一软,幸好有杨翠兰在一旁扶着,这才没有吓得瘫软在地上。 易中海颤颤巍巍举起了手,结结巴巴朝蒋方南示意。 蒋方南目光瞥了瞥易中海,冷哼一声问道:“刘副区长等人需要暂时安置下来,院里还有没有空房子,能不能住人!” 易中海随即松了一到口气,于是支支吾吾的说道:“报告蒋副厂长,院里…院…” 赵秀宁见易中海支支吾吾的,于是主动站起来说道:“蒋叔!我家后院有三间后罩房,杨柳有间门房也空着。院里许大茂和何雨柱去贵省出差了,他们两家合计有四间空房子。” 蒋方南心疼的看了一眼赵秀宁,随即朝刘家母子说道:“刘副区长,那就暂时先委屈你住到门房。安全问题你不用操心!” 刘文斌摆了摆手,牵强笑着说道:“无妨!天当被地当床我都睡过,只要有个落脚的地儿就成!” 蒋方南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街道这位是秦主任是吧?你和街道办的同志,以及几位公安同志,住到后院许家厢房里!” “东跨院的厂里职工,住中院三间正房,以及后院三间后罩房!” …… 蒋方南目光一边扫视人群,一边语气严厉的说道:“在院里封控期间,还请大家轻易不要出门。院里其他外来人员的吃饭问题,我会从厂里后勤调拨粮食。要是有什么着急的事,要及时通知就近处的保卫员。 但我希望大家在此期间,一些能自己克服的就自己克服,事情进展顺利的话,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院里两百号人各种身份的人,此刻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 别问,问就是麻了! 蒋方南见日头已经正南,周身气势顿增。 随即朝人群说道:“现在以个家为单位,快速返回屋里,到屋里拉上窗帘!” 哗! 众人已经站了一个早晨,此刻恨不得飞回家中。于是一个个相互推搡着,争先恐后的离开了中院。 而赵秀宁准备起身时,又被蒋方南按在椅子上。 不待赵秀宁提出疑问,就见西厢房里张兰走了出来。 赵秀宁对张兰的肚子是有所猜测,并且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她见张兰此刻跟换了个人似的,周身气质和之前截然不同。 到底是什么事? 赵秀宁虽然天资聪颖,但此刻也是摸不着头脑。 蒋方南朝瞿连清打了个手势,待瞿连清张兰走进穿堂后。 这才面色复杂,皱着眉头说道:“秀宁,今天这事和东子有关,但你放心,他不会有什么事情。” 赵秀宁点了点头,朝着蒋方南问道:“蒋叔,这会外面太热了,要不咱们回屋里说。” 穿堂处王爱华见赵秀宁起身,随即小跑过来扶着她。 而蒋方南则提着椅子,欲言又止的跟在俩人身后。 第372章 我怀的也是双胞胎! 王爱华扶着赵秀宁跨上台阶,却被守在门口的护卫持枪拦截。 俩人身后的蒋方南,及时挥手示意放行。 三人进了东厢房客厅后,蒋方南及时说道:“王副主任是组织干部,按理来说不该跨入这间房门。但你既然是向东的二婶,那我就破例让你进来,况且秀宁也需要有人照顾。今天的事非同小可,希望王副主任牢记组织纪律。” 王爱华面色凝重,点头后扶着赵秀宁坐了下来。 赵秀宁自从进屋之后,看都没看坐在方桌前的张兰。 这会拉着二婶王爱华的手,略作无事的说道:“二婶别担心,蓉蓉在前面和依依在一块玩呢,有杨柳在家看顾呢,你别担心。” 王爱华知道女儿在杨柳那,对此她倒是不怎么担心。 她只是不知道蒋方南所为何事,而这事又和侄儿家有什么关系。 就在王爱华眼神飘忽不定之时,蒋方南坐在条案椅上说道:“秀宁,张兰怀了向东的孩子,这事你知不知道?” 轰! 王爱华顿时被震的七荤八素,对此迟迟不能反应。 这侄儿!他怎么荤素不忌啊! 而赵秀宁面上露出嗤笑,盯着低头的张兰说道:“蒋叔,这不可能。我和张兰以前是同事,我们之间关系一般。特别是我辞职之后,更是没有什么来往。 你要说她怀了向东的孩子,这纯属是无稽之谈。总不能他男人现在重病在床,就着急着诬陷别人找饭辙吧?” 蒋方南面露苦笑,无奈的说道:“张兰说她请你夫妻吃饭的时候,给向东酒里下了药…” “呵!张兰,你果然不要脸!你男人是太监生不了孩子,你就到处勾搭其他人?这会没有饭辙了,就跑来诬陷我家。” 赵秀宁紧紧咬着牙关,仇视着张兰说道:“你不定怀的是谁的野种!想以此要挟我男人?你做梦!!” 张兰端坐在凳子上,捋了头发后说道:“孩子她大娘,你误会我了。我这些年除了向东之外,再没有第二个男人了。我和你一样,我怀的也是双胞胎!” “滚出去!!” 赵秀宁心中猜想被一一证实,此刻在两位长辈面前顾不得作态。 她煞着神情,微颤着说道:“蒋叔!到底是什么事,要是这种没来由的事,我就回房休息了!” 王爱华安抚着侄媳微颤的背,目光复杂的看着张兰的肚子。 无论从蒋方南苦笑的态度,还是赵秀宁愤怒的神情。 都已经明晃晃的显示着,这肚里孩子就是向东的。 但即便如此,也不值得这般大动干戈! 蒋方南对赵秀宁的态度不以为意,随即递给了瞿连清一个眼神。 瞿连清心里苦笑着推了推眼睛,朝着赵秀宁解释道:“赵秀宁同志,张兰于今天上午向轧钢厂保卫处投案自首,言明其和丈夫王大为,是窝藏我厂多年的碟匪!” 轰!! 赵秀宁先是目色惊恐,随即面含杀意的朝张兰扑了过去。 “诶!!” “秀宁!!” “你不要命了!” …… 幸有二婶王爱华眼疾手快,一把搂住朝前扑去的赵秀宁。 否则两个大肚孕妇撞在一起,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而赵秀宁看着惊魂未定的张兰,目眦欲裂的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特么该死!你该死!!” 赵秀宁心中无比恐慌,随即朝着蒋方南说道:“蒋叔!向东是烈属遗孤,又有功于国。现在他是遭碟匪暗算,还请你向上级说明。处分他辞退他都成,但千万不要问罪于他。他在这世间没有什么亲人了,你就是他的亲人!” “不至于,不至于!秀宁你先坐下,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蒋方南眼神示意王爱华,扶着赵秀宁又坐在了罗汉椅上。 “秀宁,张兰是主动投案自首,并且奉上了大量重要情报。这些事情要是查实之后落实好,组织对于她是要宽大处理的。而东子虽然有触犯纪律的嫌疑,但蒋叔向你保证,一定会让东子平安无事!” 蒋方南说着面露难色,回头看着张兰又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张兰手里还有其他重要的情报,但她对我们不能百分百的信任。担心我们出尔反尔,不能对她宽大处理。她的要求是继续留在这里,继续…” “呵!和这种碟匪讲什么人情,三棍下去她什么都招了。” 赵秀宁看着蒋方南,呼吸急促的说道:“蒋叔,要我说你现在把她押回去,拿出你们的手段,你别忘了她是碟匪!” 一旁的王爱华眼角抽搐,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 蒋方南伸手拉过凳子,面色严肃的说道:“秀宁,今日的阵仗不小,况且95号院已经封控了。这事到不了明天,敌人恐怕就会收到消息。既然这事里夹着东子,那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你不要意气用事,你难道希望东子被组织处分吗?” 王爱华拉着赵秀宁的手,感受到赵秀宁的极度愤怒。 虽然心疼赵秀宁,但为了侄儿能平稳落地。 她坐在旁边也开口说道:“秀宁,现在当务之急是让蒋副厂长尽快行动,其他的事咱们押后再说!你放心,婶子这次绝对轻饶不了他!” 赵秀宁微低着头,眼里泛着泪花。 她趁着罗汉椅直起身,摇晃着说道:“蒋叔,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只要…只要向东平安无事就好。” 赵秀宁说完咬着牙关,转身缓缓进了北边卧室。 蒋方南见此看向张兰,继而说道:“张兰,你要是真的喜欢向东,你总不能置他于危险的境地吧?还是说你只是以此作为要挟,只顾着保全自己?” “蒋副厂长!你不用再说了。既然赵秀宁对我恨之入骨,那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况且向东要是知道我是碟匪,怕是也不容我留在这个院里。” 张兰眼里泪水淌到下巴尖,清瘦的脸上布满了痛苦。 于是她转身端坐在桌前,抹了眼眶泪水后说道:“蒋副厂长,把纸笔给我吧。” 不待蒋方南做出反应,瞿连清快速从公文包里抽出纸笔。 第373章 赵秀宁,你不要自视甚高! 张兰趴在桌前一边写着,一边惨淡的说道:“蒋叔,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我先前提的那些条件,你就当没听到吧。不管国家是枪毙我也好,关我一辈子也好。先容我把这两个孩子生出来,毕竟这两个孩子是无辜的。 还有呀,你们就不要处分向东了,要是我没有遇见他,要不是我喜欢他,你们是得不到这些情报的。” 张兰的泪水滴滴答答,纸张桌上地上都有痕迹。 但她仍是一边吸溜着,一边继续说道:“待我生出这两个孩子,你帮我问问他。他要是不愿意认这俩孩子,那就请你帮着送到福利院去。也请你把我的痕迹抹去,不要让这两个孩子,长大后受我的影响,一辈子都活的痛苦。” 蒋方南看着卧室摆动的门帘,声音不轻不重的说道:“国家自有国家的律法,只要你所言属实,你之前的请求不值一提,你要相信我们组织的胸怀。我们不会去刻意为难一个主动投诚,且有重大立功表现的孕妇!” 张兰缓缓的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纸张递给一旁的瞿连清。 瞿连清仍是忍着没看,急步递给了蒋方南。 蒋方南扫了一眼碟匪名单,暗暗咂舌之后继而心中狂喜。 于是他快速起身,朝着瞿连清说道:“我现在立刻去部里汇报,你守在这里稳住局面。从即可开始,95号四合院及其四周,启动一级警戒。若有任何接近者,一律扣下就地审问。胆有拒捕激烈反抗者,酌情可以予以击毙!” “是!” 瞿连清眼中露出狂热,急忙立正朝蒋方南敬礼! 蒋方南掀开门帘准备出门时,又回头朝瞿连清使了个眼色。 瞿连清暗暗朝蒋方南点了点头,自此目光不离坐在凳子上的张兰。 张兰感受到了瞿连清的目光,恬静的笑了笑说道:“瞿科长不必紧张,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对我采取一些措施。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北边卧室里的赵秀宁,听到这句话顿时怒气冲天。 任是被王爱华紧紧拦护着,但仍是掀开门帘怒骂道:“贱人!你是轻松了,但你把罪过留给了我家!你要投案自首那是你的事,你为什么要捎带上我们家!” 瞿连清趴在方桌上奋笔疾书,只是目光频繁黏着张兰。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这是多此一举,毕竟张兰身怀六甲行动不便。但如此今女太过重要,牵扯着无数人的命运。 张兰目光轻轻看向赵秀宁,脸上牵强微笑着说道:“秀宁…” “叫我赵秀宁!秀宁也是你叫的!” 张兰面色不变,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之间除了向东之外,应该没有什么别的矛盾了吧?你不会记恨我在办公室里,偶尔和你斗嘴吧?” 赵秀宁在瞿连清的目光中,缓缓坐在罗汉椅上嗤笑道:“你也配!一个碟匪出身的贱人,就算你侥幸逃脱了国法的制裁,你始终都是阴暗肮脏的臭老鼠!” 张兰目光缓缓垂下,脸上带着自嘲之色说道:“是,我是阴暗肮脏的臭老鼠,比不上如今光鲜亮丽的你。但你也不要自视甚高,要不是向东带你来到京城,你不过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妇! 是老天爷太过偏心眼,把最好的都留给了你!像我张兰、杨柳、秦淮茹和赵兰花,哪个不是被命运捉弄过的?我就想和常人一样活着,但凭什么!凭什么我就得被老天爷拒之门外!!凭什么!!” 张兰撕心力竭的怒吼之时,洁白的牙齿有些殷红血迹。 赵秀宁被张兰的气势所慑,一时间没有来得及反驳。尽管她面上仍然不忿,但心里却深以为然。 若是那天在田间没有遇见向东,那么此刻她大概率会嫁给村夫。 而眼前这常人难以企及的生活,和她赵秀宁没有半毛钱关系。 一旁的王爱华见赵秀宁有些黯然,于是攥着她的手轻轻抚慰着。 她到这会已经明了所有事情,但仍是心里感到不可思议。 于是她整理了思路之后,看着张兰说道:“张兰是吧?对于你迷途知返主动投诚,我作为组织干部还是感到欣慰的。但你也知道,向东是我的侄儿。你算计他,使他落入险境,这是我不能原谅的。 如果核实你有重大立功表现,国家要是对你予以赦免,那我希望你能离开这里。毕竟你是特殊人员,离不开有关部门的监控。我能保证,我侄儿不愿意陪你过这样的生活。 所以只要你能离开这个院子,钱票什么的你只管提。但你若是非要与我家为难,我也有能力让你离开这里!” 张兰默默的坐在方桌前,无声无息的划下了泪水。 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异想天开,但此刻心中仍是止不住的哀痛。 于是她带着哭腔喃喃道:“我…可我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这孩子怎么办?难道要他们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或妈妈吗?这是向东的孩子,没有人可以替他做主。我要等他回来,我要亲口问他!” 王爱华脸色变的难看,赵秀宁的心也沉了下去。 向东要是别的旁人,她们对此并不担心。 但以向东重情的性格,大概率会留下张兰。 瞿连清在张兰的抽泣声中,心里不住的泛起苦笑。 要是按照张兰自述的情况来看,这个女人的确是比常人命苦。 如果这次真能有大的收获,他倒是希望这个女人活的松快一些。 于是瞿连清默默的扣好笔帽,目光端详着自己写的材料。 心里稍做思索之后,把材料递给了王爱华。 王爱华见瞿连清递过来材料,目光有些诧异迟迟不接。 瞿连清推了推眼睛,目光复杂的说道:“王主任,这是张兰的一些基本情况,和她的自述材料。既然你已经参与进来了,看一看也无妨。” 待王爱华接过材料之后,瞿连清又说道:“我党一直秉持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于公你是组织干部,于私你是向东的二婶。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们还是不要对她过早的,去下一些主观上的结论。” 第374章 向东同志有功无过! 蒋方南站在会客厅的窗户前,眼里时不时地闪过焦急之色。 由于今天是周末休息时间,部里的值守领导不是市局一号。 京城市局一号除了领导市局之外,同时还是部里的组织成员,在部里兼任副职领导,因此大多数时间都在部里办公。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蒋方南在会客厅里坐立难安。 南锣鼓巷95号院封控的消息,大概率是瞒不了多久的。一旦别的碟匪发现异常,这次很可能就变成了竹篮打水。 除此之外对于蒋方南来说,这里面还掺杂着近人向东。 一旦这次行动功亏一篑,等待向东的会是漫长且严苛的审查。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确保此次行动成功。 蒋方南正准备摁灭手里烟头时,就听到楼道里传来了踢踏的脚步声。 听声音大概是一前一后,定是市局一号无疑。 蒋方南随即起身,朝门口迎了出去。 “领导!我有重大情况需要当面呈述!” 市局一号见蒋方南面色凝重,和气轻声说道:“方南先屏气凝神,去我办公室再说。” 说完接过秘书递来的公文包,并示意秘书守在办公室门外。 蒋方南关上办公室大门之后,不待市局一号丰局长落座。 急步上前说道:“领导!今天在东城交道口南锣鼓巷,有重要碟匪人员主动投诚,供述出东城区及轧钢厂等碟匪,共计二十七人。 其中包括东城碟匪头目秋蝉,轧钢厂组织副书记刘宏远的秘书白雪松,交道口街道办主任秦正明媳妇殷美琳!” 轰! 丰局长面向办公桌背对着蒋方南,手还停留在办公桌的公文包上。 什么副书记街道办主任的,和这个秋蝉相比不值一提。 要是今次能摧毁碟匪秋蝉组织,对于整个京城的反碟事业就是一次质的突破。 丰局长在心里飞速思索几秒,转过身后问道:“这个人可信吗?情报来源可靠吗?” “这…” 蒋方南面露难色,在丰局长锐利的目光下回道:“领导,实不相瞒。主动投诚的碟匪名叫张兰,是我厂后勤劳保仓库员工。提供的厂里情报和我所查的略有重合,我个人倾向于情报真实可靠。就是…就是……” 丰局长见蒋方南面上难色加重,皱着眉头说道:“方南,你是我一手举荐,由洛部长亲自首肯的干将。趁这里现在没有外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赶紧说,免得到时候被动!” “唉!领导,你还记得向东吗?” 蒋方南随即自顾自的瘫坐在椅子上,一副家门不幸的模样。 丰局长目光稍稍凝固,盯着蒋方南说道:“呵!这满京城青年干部多如牛毛,但这个向东我是印象深刻的很呐!怎么?这次又和他有关?” 蒋方南缓缓点了点头,长叹一口气说道:“这个张兰和碟匪丈夫王大为,是去年冬搬入南锣鼓巷95号,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接近向东,由于她和向东媳妇是办公室同事,因此以乔迁之喜宴请向东夫妇。 王大为席间配合张兰,给向东下了烈性春药,致使张兰如今身怀六甲。由于此女现在心属向东,所以这次才奋然向组织主动投诚。” 嗯? 丰局长大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呆滞的凝望着蒋方南。 这碟匪给组织干部使美人计的不少,但把自己搭进去后投诚的还真没听说过。 一个小小的副科干部向东,就能使碟匪经营多年的组织毁于一旦。 要是全国反碟大业都如此简单,那从今往后得多招募一些美男子。 此刻丰局长眼角频频抽搐,对蒋方南的心情有些感同身受。 但念及此事重大紧迫,他不得不问发问道:“方南,我知道你和向东关系莫逆,但目前这些事情仍是落于纸面。你若真要保全这个向东,还需要把这事落到实处。待到肃清东城以及轧钢厂碟匪之时,向东同志反而有功无过!” 待得到丰局长的明示后,蒋方南眼里闪过浓浓喜色。 丰局长仿佛没有看到蒋方南的神情,径直提起桌上电话拨了出去。 “喂!给我接公部洛部长!” 蒋方南随即面色凝重,快速起身后站的笔直立挺。 对于这次的事惊动部长,他是早有心理准备的。 待电话那头接通之后,丰局长身姿一凝说道:“洛部长!轧钢厂蒋方南有重大紧急情况汇报。事关重大且时间紧迫,需要您亲自来一趟部里……” 能让公部副部长,京城市局丰局长连连紧迫之事,值得任何级别的领导郑重对待。 蒋方南认为这事到部长面前就到顶了,但丰局长却早已做好入海汇报的准备了。 只能说身在不同的位置,看问题的高度不尽相同。 丰局长挂了电话之后,召秘书进来打水泡茶。 待茶香渐渐泛起之时,丰局长似笑非笑的说道:“方南刚才言犹未尽吧?待洛部长赶来之前,你还有机会说的。” 蒋方南悻悻放下手中茶杯,端了端坐姿之后说道:“碟匪张兰能够主动投诚其因有二。一是据她供述,她全家早年为碟匪所害,本人也是受胁迫,才为碟匪组织所用。 其二就是向东的原因了,您也知道,这小子天生就长的好,因此经常招蜂引蝶的。张兰自从怀上这小子的种之后,就生出了守着他过日子的念头。” 丰局长微笑着表情不变,从茶几上拿起牡丹递给蒋方南。 “呵呵!所以说,张兰本人是提了条件的是吧?她是希望除了让组织特赦之外,还想保持现有的生活状态?” 蒋方南擦着火柴递了过去,待点着坐下后回到:“领导高瞻远瞩,明察秋毫啊!张兰今天提出的条件,和您所说的一模一样。我当时迫于得到确切情报,情急之下便答应了她。” 丰局长一边听蒋方南汇报,一边站起来朝窗户处走去。 待蒋方南述完了请求之后,丰局长背对着蒋方南说道:“他国都畏我们组织如同虎狼,自以为我们茹毛饮血蛮横无理。却不知我们组织人胸怀之广,可以说是海纳百川。” “方南!漫说张兰提供了如此重要的情报,就是她没有这些情报,我们念她主动投诚且身怀六甲的情况下,也会对她宽宥一二。所以她提的这些条件不过分,比那些要钱要官的强的多呀!” 丰局长说着见大门处有车开了进来,那车里坐的正是公部洛部长。 第375章 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丰局长面对洛部长神情严肃,而蒋方南眼里带着崇敬之色。 洛部长在听完二人汇报之后,坐在办公桌后久久不语。 良久之后。 洛部长略过丰局长,看向端坐在桌前的蒋方南问道:“这个向东的情况,你具体再给我说说。投诚的张兰是一回事,他是另外一回事。你放心,组织不是不近人情。他既然是遭人暗算,我们也不能因此降罪于他。 况且在全面胜利之前,暗线的同志们有的比他更难。而且考虑到他们的特殊性,组织对此都是另行对待的。” 蒋方南随即起身汇报,却被洛部长招手示意坐下。 蒋方南深吞了一口唾液,急忙调整心态后说道:“向东是烈士向承业的侄子,其父也在中条山抗战牺牲。他本人自去年九月份进京,由我介绍进轧钢厂机要科工作。由于他习性惫懒,性格生冷硬噌认死理,因此屡屡与厂里领导发生冲突,全因他本人不懂得官扬上那些委曲求全。” 丰局长目光注视着洛部长,心里微微撇了撇嘴角。 世人皆知洛部长为人刚正不屈,蒋方南这话算是投其所好。 果然洛部长面色缓和,调整了坐姿饶有兴趣的听着。 蒋方南额头微微见汗,但仍是一板一眼的汇报道:“去年向东在婚后回门路上,擒杀市局多年通缉要犯王文雄四人。 于去年初冬在大前门截获重要情报,并为解救人质,亲手擒杀重要碟匪头目,一举缴获美金十五万整。 又于去年年底,揪出交道口派出所潜藏碟匪,也是亲手擒获该碟匪。 目前他本人是保卫处机要副科长,正在贵省贵钢出差,归程大概在这个月月底。 并且…并且他还有个习惯,每天给海里写一封汇报思想动态的信件。” 蒋方南汇报结束之后,顾不得在领导面前失态,急忙擦拭着额头的细汗。 洛部长听完蒋方南的汇报,靠在椅子上等了等后说道:“如此说来,这个小同志不仅履历不薄,且是一颗红心向太阳啊!短短一年时间里,做下了好大的事呀!” 丰局长听着面色缓和,但蒋方南仍是紧张的不知其意。 洛部长从抽屉里取出一盒特供香烟,推到二人身前桌上。 不待二人拿起香烟,从椅子上起身后说道:“蒋方南你还有一事,没有汇报清楚。” “向东同志于去年冬,遭遇碟匪张兰夫妇暗算之后,不但没有灰心丧志,且一再策反碟匪张兰投诚。碟匪张兰被其人格魅力感化,早早定下投诚之策。投诚之事拖到今天,也是为了身处其中收集重要情报。” 洛部长看着蒋方南惊愕的表情,微笑着继续说道:“所以说,向东同志虽然被迫行为不端,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拎得清的。些许过错与他心里的祖国复兴大业相比,倒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 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以前暗线同志的身影,他们都是一样的,身处炼狱之中,却心向灿烂光明。所以向东同志虽有过有功,但总体来说是瑕不掩瑜。 张兰…张兰能够迷途知返,为组织潜心提供重要情报。待此次行动结束落实之后,称她一声同志亦是无妨。” 轰! 蒋方南一颗提着的心,此刻沉沉的落了下来。 向东张兰能得到洛部长的肯定,这次算是有惊无险之境。 因此蒋方南随即从椅子上起身,笔挺着敬礼说道:“报告领导,红星轧钢厂副厂长蒋方南,受组织委派入厂肃清碟匪。经一年有余的摸排调查,外加上张兰提供的厂里线索。现在已经基本摸清厂里情况,所以我请求组织即刻收网!” “好!” 洛部长快速回到办公桌前,双手撑着办公桌说道:“我们祖国复兴大业的路上,一直都被这些臭老鼠自不量力的拦着。既然这次我们得到了确切的情报,那就要认真对待,毕其功于一役!” 说着洛部长提起桌上电话,拨出去后说道:“给我接京城电话九局!” “喂!京城电话九局吗!我是洛部长。” “嗯!现在我要求你们,即刻派人赶往交道口南锣鼓巷95号,给前院东厢房装一部保密电话!” “对!情况特殊,你们只需要照办就是!” 蒋方南和丰局长面面相觑,不解部长这么做的缘由。 这个时期的电话可不是说装就装,需要有很多领导的批复文件。 而且给领导家里装电话,也需要至少行政十三级以上。 虽然规定是行政十三级,但大多数十三级的干部家里都没有电话。 这个时期其他居民需要打电话时,需要去各个街道的派出所或街道办。 自一九五一年开始,京城各街道办和派出所,装了大概三百部左右的公用传呼电话,覆盖京城三千多条胡同。 居民打一次电话需要四分钱,打一次电话的费用为白天三分钱、晚上为五分钱。 除了街道办和派出所之外,还有公用传呼电话代办户。 这些代办户需要经过居委会推荐,然后由派出所严格审查。需要做到争执可靠服务热情,通常也会优先选择军烈属。 正当蒋方南沉思之际,洛部长放下电话后说道:“由于这次行动很可能波及东城外其他区域,但靠我们公安军很难做到周全。要想毕其功于一役,保障京城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需要联合京城市委及各个辖区的街道办,以及专门负责与碟匪作战的调查局。我估摸着,还得调动京城卫戍部队。” 轰! 蒋方南头皮发麻,喉结处不住地涌动。 他本想着靠轧钢厂保卫处人手,以及市局和分局的力量。没承想洛部长把这事上升到了如此的高度,竟然要调动京城的卫戍部队。 正在蒋方南震惊的时候,洛部长正色命令道:“丰局长,你即刻召集市局分局及各派出所,命令所有人员二十四小时原地待命。” “是!” 丰局长此刻面容沉着,接受命令并及时敬礼。 不待丰局长接受命令出门部署,洛部长又朝着蒋方南说道:“你现在先回南锣鼓巷稳住局面,待我进海汇报完毕之后,待领导统一部署之后,我会给你下达作战指令!” “是!” 蒋方南呼吸粗重,敬礼后就准备转身离去。 “方南慢行!” 洛部长从办公桌后走出,快步上前后说道:“你不在我处的位置,不懂其中的辛酸。虽然这次行动单靠我们也能完成,但到时势必会木秀于林,成为其他部门的眼中钉。不说市委那边,就是调查局就不会轻易答应。所以无论如何都得分润些出去,这样才能让大多数人满意。” 洛部长见蒋方南神情无异,缓和着表情又说道:“你只管放心大胆的行动,同志们的功劳我是不会忘记的。向东和张兰你也无须担心,待功成之日,自会有他人替他们辩解。” 洛部长说完拍了拍蒋方南的肩膀,蒋方南郑重敬礼后转身离开。 第376章 张兰,要我喂给你吃? 此刻太阳已偏西。 迟迟等不来轧钢厂的粮食补给,众护卫们早都饿的前胸贴后背。 因此赵秀宁不顾瞿连清反对,从家里拿出一袋大米焖了两锅米饭。 瞿连清闻着厨房里香甜的米饭味,吞了吞口水说道:“秀宁,现在粮食紧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把家里的粮食都拿出来,你自己怎么办?” 赵秀宁靠在碗柜上,看着灶台火门处的瞿连清说道:“瞿大哥,等厂里把粮食拉来,你再还给我就是了。你们都是我丈夫的同事,我不能看着大家饿肚子吧?那我当家的回来肯定会说我的。” 瞿连清的目光中闪过欣慰,往火门里塞了根柴火说道:“向东真是好福气啊!能娶到你这样的贤内助。你放心,他有蒋副厂长周旋,这次大概率会没事的。” 赵秀宁故作没听见后面的话,只是淡淡笑着说道:“我哪里算得上什么贤内助,我只求他少惹些事端,平平安安的就好。” 瞿连清目光幽幽的看着火苗,嘴里喃喃说道:“张兰的供述你也看了,如果她所言非虚的话,那的确是一个苦命的人。虽然她接触向东有利用之嫌,但毕竟现在…… 所以这次事情过后,组织要是真的特赦了她,你觉得该不该留她继续生活在这里?你放心,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我会替你转呈蒋副厂长。” 赵秀宁抬头目光看着房梁,脸上尽是怅然之色。 “瞿哥,你知道我当然巴不得她离开,但是我家那位…他要是得知张兰有身孕,肯定会留下张兰的。就算组织不特赦张兰,他也会为这事奔走的。” 赵秀宁说着怕瞿连清不信,又急忙说道:“按理来说我丈夫只是个副科长,在一些大事上做不了什么决定。但我总能感觉到,他做什么都能成的那股子信心。所以为了我家的周全,我也是希望张兰能平安无事。至于留不留她在这生活下去,我的态度其实并不重要。” 瞿连清得知赵秀宁的态度之后,对着锅台微微点了点头。 于是错开话题说道:“我闻着饭好像熟了?” 赵秀宁扶着碗柜直起身子,眨了眨大眼睛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啊!家里很少吃米饭,这些米可攒了大半年了。” 尽管嘴里说着不确定,但赵秀宁仍是揭开了锅盖。 顿时一股浓白色的水蒸气,飞似的扑向了屋顶。 待蒸汽散开之后,赵秀宁拿着锅铲翻了翻米饭。 “瞿哥!好像是熟了。” 赵秀宁说着从锅中间挑出一块米饭,尝了尝后说道:“嗯!熟了!你快去喊同志们进来盛饭!” 瞿连清从小板凳上起身,伸了伸腰后说道:“他们哪能一窝蜂的进来,轮流着吃。再说后锅里的饭还没好呢,排着队慢慢吃吧!” 瞿连清说完后,就转身出了厨房门。 赵秀宁看着刷白的米饭,沉思过后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罐猪油。 自从向东走后家里吃油就省了许多,但即便如此家里的猪油也就剩下这些。 赵秀宁把猪油放在案板上,又取了着大葱切碎丢进锅中。 然后才拿着小铁勺,一勺一勺的往窝里挖油。 待把猪油均匀的搁置在米饭上面,赵秀宁又拿着酱油瓶撒了上去。 这种吃法她是跟向东学的,好像叫做什么猪油拌饭。 正当赵秀宁拿着大勺艰难的搅拌时,瞿连清带着十数人的队伍到了。 瞿连清见赵秀宁在锅里搅拌,急忙快步夺过铁勺说道:“你快一旁歇着去,注意自己身子。” 说着锅里传来扑鼻的香味,这味道瞿连清感动的红了眼眶。 瞿连清自身就是南方人,闻到这猪油拌饭的味道哪里还能忍得住。 他一边在锅里搅拌着,一边扭头说道:“刘明!你先进来,其他人原地排好队!” 刘明快步进来之后,瞿连清又说道:“你去碗柜里拿碗,先给屋里三位女同志把饭端过去!” “瞿哥,不用!让同志们先吃,后锅里还有呢。” 赵秀宁贴着案板处站着,连连客气着拒绝。 瞿连清接过刘明递过来的碗,往里盛着饭说道:“咱们都是自己人,今天这些吃食,厂里会如数奉还的。况且,你和张…张兰都有身孕,在这吃饭的问题上马虎不得!” 一旁的端着饭盘的刘明,见此也说道:“是啊,赵同志。你要是饿狠了,向副科长回来可得找我们算账的。” “就是!嫂子,向副科长拳下可不留情,他要是打花了我的脸,我还咋相亲呢!” “你得了吧!你小子长得跟个土豆似的,哪位女同志能看得上你?” “你特么搞人身攻击!” …… 瞿连清没有管屋外的白话,径直盛了三碗饭放在饭盘。 赵秀宁坚定的从刘明手里接过饭盘,在屋外众护卫的感谢声中进了东厢房。 东厢房屋里。 条案椅上坐着一名年轻护卫,手持钢枪面对着张兰毫不眨眼。 而张兰半趴在方桌上,面色苍白到让人揪心。 屋里其他人揪不揪心的不得而知,但罗汉椅上的王爱华委实有些揪心。 尽管对这女人的身份目前还未有定论,但这肚里的双胞胎定是向家儿孙无疑。 因此她见赵秀宁端着饭盘进来,紧忙站起身接过放在方桌上。 赵秀宁哪里不知道二婶的心思,没好气的说道:“张兰!我饭都给你端来了,怎么?你还要我喂给你吃!” 王爱华听出了侄媳的不愿意,装着同仇敌忾的说道:“赶紧吃吧张兰,这里可没人伺候你!” 赵秀宁暗暗撇了撇嘴,坐下后端起一碗饭自顾自的开吃。 张兰闻着饭香味涌动着喉咙,看着赵秀宁低声说道:“谢谢,我会还你的。” “唔~用…用不着还我,你还是还给向东去吧!” 赵秀宁头都不抬,快速的吃着米饭。 张兰脸上笑容有些惨淡,抬头看了看站着的王爱华。 王爱华趁着赵秀宁忙着吃饭,悄摸给张兰使了个快吃的眼色。 待张兰拿起筷子开吃后,王爱华才端着饭碗回到了罗汉椅上。 她看着方桌前两个大肚女人,又想了想院里那几个莺莺燕燕。瞬间感觉脑袋大了一圈,目光也随即变的有些发愁。 第377章 同志,我能不能收电话费? 明明午后还是晴空万里,但下午这会却已是阴云密布。 瞿连清现在东厢房游廊下,愈发阴沉的天色让渐渐心焦。眼下的四合院看似静怡,但实则背地里充满压抑。 正待瞿连清转身回房的时候,四合院门洞处传来了些许争辩之声。瞿连清表情一肃,拔出手枪快步赶了过去。 “这是我们的工作证件,这是局里开的情况说明。我们就是来这装电话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同志!我们没有不相信,但请你理解我们,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死守这里,所以只能对不住了!” …… 待瞿连清快步赶到门洞后,面对四名愤懑的工装男子,虽然及时收起了手枪,但内心仍是高度警惕。 门洞守卫见瞿连清赶来,急忙敬礼汇报到:“科长!这几位是电话京城电话久九局的同志,说是要给向副科长家里装电话!” “您是领导吧?哎呦喂,我们可赶时间呢!电话要赶在五点半之前调试好,这是局长给我们的争执任务!” 电话九局的领头工装男,急忙递上自己的证件。 瞿连清锐利的目光一扫再扫,缓和着表情说道:“抱歉几位同志,这里现在有特殊情况。所以面对任何来访人员,我们都得保持高度警惕。” 领头工装男皱眉点了点头,看了眼腕表显得愈发焦急。 “同志!我们真的赶时间。这是受公部洛部长委托,我们局长特批的紧急工程。要是耽误了接通时间,这个责任我们可背负不起呀!” 瞿连清急忙上前一步,握着领头工装男的手说道:“好!一切都是为了革命工作,那我们就不耽搁几位同志的时间了。” 瞿连清面带微笑一边说着,一边和电话局的四位同志一一握手。 “诶!几位同志,贵局长还有别的交待吗?” 瞿连清没有摸出这四人手上的枪茧,但仍是保持警惕着出言试探。 电话局领头工装男提起地上布包,面上不爽的说道:“唉!真是倒霉。这大周末的加班倒也没啥,就是调试好电话之后得待在这里。至于什么时候才能走,还得等局里通知。” 领头工装男见瞿连清盯着自己看,心里有些郁闷的又说道:“领导您也别同志同志的喊了,叫我大刘就成。我知道你们有特殊任务在身,不然也不会惊动公部部长。只要能让我们按时完成任务,剩下的我们四个听从安排。” 瞿连清微笑着点了点头,但仍是给身旁几名护卫使了眼色。 这会别说奉了部长的命,就是奉了海里的命也一视同仁。 电话局大刘一边指挥着工人架线,一边给守在身旁的瞿连清解释道:“瞿科长,您放心,我们外面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如果没有其他意外情况,应该是不用再出去检修的。万一…万一要是需要出去检修的话,您从我们中间挑一位,让护卫同志跟着一块去。” …… 前院东厢房里。 忽然阴沉闷热的天气,让两位孕妇极为难熬。 一般情况下孕妇体温较高于常人,因此她们比常人更不耐热。 王爱华是当家婆婆左右为难,给俩人轮番换着扇扇子。 但俩孕妇的燥热没有得到缓解,王爱华自己也是热的汗流浃背。 正待王爱华忧心忡忡之时,瞿连清带着大刘几人进了客厅。 瞿连清见俩孕妇脸色极差,于是急忙朝一旁的护卫说道:“你怎么是个死脑筋,快把门窗都打开。” 说着急步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后又说到:“你们要是觉得还不舒服,去门外游廊上也行!” 张兰有气无力的半趴在方桌上,面色苍白微笑说道:“没事,我没事。我…我还是待着这吧。” 屋里几人都明白张兰的心思,知道她想尽可能的隐藏好自己。 不管上头最终会如何安排,但至少院里人此刻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待在屋里就算再难熬,也比出去被邻居从门缝里看到的强。 赵秀宁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瞥了张兰一眼后说道:“瞿哥你忙你的,我看这天色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你……” 轰隆…轰隆隆… 赵秀宁话音未落,屋外响起了沉闷的打雷声。 还不待众人把目光从赵秀宁身上挪走,天空中的雨点已经纷纷扬扬的撒向大地。 众人被门窗透进来的凉气,舒爽的沁透了心脾。 这时电话局大刘皱着眉头,扫了扫客厅说道:“瞿科长,这电话往哪装,你快给我指个地方。这雨忽然来了,调试设备也有了难度。” 电话? 不待赵秀宁提出疑问,瞿连清推了推眼睛问道:“秀宁,这是上头安排的。你看把它装在哪里合适,几位同志赶时间呢。” 赵秀宁目光扫了扫客厅,随即起身说道:“那就装在那边画桌上吧,向东经常趴那写东西呢。” 大刘不待瞿连清吩咐,急忙指挥着工人开始拉线操作。 电话线和电线走的是明线,但大刘仍是沿墙卡线。 赵秀宁坐在条案椅上,新奇的看着工人装电话。 自己家里能装电话这事,她梦里做梦都不敢想。 因此她一边认真看着,一边呆萌的问道:“同志,这…这电话,这电话以后就归我们家了吗?” 大刘见工程进度飞快,于是放松心情着回道:“这个…应该是吧。我们接到的命令是装电话,这个也不属于公用电话。” 赵秀宁听着弯起了眼睛,不好意思的又问道:“那…那别人来我家打电话,我们是不是可以收电话费?” 噗! 王爱华听到侄媳的话,喝进嘴的凉白开喷了出去。 于是趁着大刘没有反应过来,急忙没好气的说道:“这个是保密电话,要是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能给外人用的。你就别想着收电话费了,自己先准备好一个月十块钱吧!” 赵秀宁一听不仅不能收钱,还要月月往里面砸钱。原本开心微笑的表情,顿时显得有些牵强。 张兰半趴在方桌上,羡慕的看着王爱华和赵秀宁。 正待大刘紧张的调试电话时,蒋方南穿着雨衣进了四合院。 第378章 赌一赌再说! 蒋方南身上披着55式军用雨衣,脸上粘满了珠状的雨水。 他跨过门槛后见张兰安然无恙,这才把雨衣脱下挂在了门外。 瞿连清见蒋方南神情无异,于是起身后问道:“领导,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是…” 蒋方南急忙用手制止,继而解释道:“咱们现在按兵不动,等待上级统一部署!” 瞿连清凛了凛心神,挪开身位让蒋方南坐下歇息。 蒋方南坐在条案椅上,笑着对赵秀宁说道:“听同志们说,中午是你给管的饭。怎么样,那晚饭你接着操办?” 赵秀宁知道这是玩笑话,因此故作不高兴的样子说道:“蒋叔,我也想接着管饭,但家里没有余粮了呀!中午一顿就用了我家五十斤大米,外加一罐猪油。” “哈哈!我原以为你是个大气的,没承想你和那臭小子一样。” 蒋方南微笑着望向窗外的雨天,接过王爱华递过来的茶水说道:“我从厂里后勤拉了些物资,等雨小点再搬进来吧。你用了多少大米柴火和猪油,我给你实报实销。” “哎呀!不过就是请同志们吃一顿午饭而已。不管大家来这有没有任务,但上门的总归是客人嘛。” 赵秀宁尽管嘴上说的好听,但嘴角已经逐渐翘了起来。 蒋方南笑着喝了口茶,对画桌旁调试电话的大刘问道:“怎么样同志,这电话什么时候能接通?” 大刘见蒋方南气度不凡,看样子级别比他们局长更高。 于是拿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表情严肃的说道:“报告领导,现阶段电话已经安装完毕,可以拨出去试试!” 蒋方南随即表情松缓,起身走到画桌电话旁查看。 接着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想了想又问道:“我现在要拨长途电话,这个能拨出去吗?” “可以领导,长途和市话都能拨。” 大刘见蒋方南要打电话,于是带工友往后退了几步。 蒋方南随即提起话筒,顿了顿拨出去道:“喂!接线员吗?给我接贵省贵钢!” 由于现在是接线员手动接通长途线路,因此蒋方南坐在瞿连清提过来的椅子上。 “喂!是贵钢厂办吗?我是京城红星轧钢厂副厂长蒋方南。你让我厂聂副厂长听电话!” “嗯!那你现在去通知他,我等着他回电话!” …… 蒋方南扣下电话后,转头对大刘说道:“电话打得通,声音也很清晰。谢谢几位同志,你们辛苦了。” 电话局大刘几人面露喜色,相互分享着眼里的喜悦。 蒋方南又朝着瞿连清吩咐道:“连清,这院里现在没有多余的房间,你带几位同志去张兰家休息。王大为目前人事不省,你要给几位同志讲清楚利害关系。往那间房里再安排一个护卫,两人换岗一刻都不得马虎!” “是!我这就去安排!” 瞿连清标准的敬礼后,带着电话局四位出了东厢房。 房里沉闷的氛围维持了将近半个钟头,忽然被画桌上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 蒋方南不待铃声响起第二遍,急忙接起电话说道:“喂!我是蒋方南!” “老蒋啊!你千里迢迢的给我打电话,是厂里出了什么事吗?” 蒋方南听到聂副厂长的声音,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老聂,我怕有电话打进来,所以咱们长话短说!” “嗯!你说!” 蒋方南稍稍侧过头,目光扫过赵秀宁说道:“向东呢!他最近怎么样?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嗨!瞧你这话说的,向东挺好的,自打来这后工作生活都挺好的。他现在和王耀武张妍他们,到周边寨子里去搞宣传工作了,你找他有事吗?” 蒋方南得知向东不在贵钢厂内,随即皱着眉头说道:“的确有事,你现在派两个护卫去找他,就说是公部洛部长说的,让他狗衵的得到消息立刻赶回来!” “好好好!我这就派人去找他,但我估摸着就算找到他,等他回去后也得一周时间。你这边事急吗?” 蒋方南不能透露消息,因此缓和着语气说道:“事倒是挺急的,我恨不得他坐飞机回来。这样,你帮他定一张软卧票,钱由他出,外加一条华子!”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派人去找他,那就这样吧,挂了!” 蒋方南搁下电话后,回头见三双目光盯着自己,于是微笑着说道:“放心吧,上级没说追究他的责任,让他尽快赶回来,也是为了他自身着想。” 赵秀宁自动过滤其他事项,脑海里只有不追究责任这句话。 自从知道张兰是碟匪后,她的心一直都被大手攥着。 现在蒋叔说自己男人能平安落地,这让松弛下来的赵秀宁瞬间涌上困意。 王爱华也是长长的出了口气,随后扶着赵秀宁回房休息。待赵秀宁躺在炕上入睡后,无奈又扶着张兰躺在罗汉椅上。 谁让向家满门人丁不旺,这群孩子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 什刹海32号。 代号秋蝉的碟匪头目陈启明,目光怔怔的望着窗外淅沥的雨滴。 尽管此时正值盛夏时节,但他已经感到了凛人的秋意。 去年末十五万美金的组织经费被缴,今年辖区内接二连三频繁的出现意外。让他觉得忙碌了半生的党国事业,如同此刻院中的稀烂菜园。 要不是被这国党少将的身份所累,他都想沉寂下来就此度过一生。 但目前自己的处境不同以往,随时随地都有暴露身份的风险。 陈启明转过身扫视着屋里的一切,目光停留在了桌上的白瓷茶杯。 是走是留,这是个他一直不愿意面对的问题。 正待陈启明失神思索之际,小院门上的门环不轻不重的响了起来。 屋里的陈启明浑身发僵,随即缓缓的合上了眼眸。 对于他这个位置上的人来说,一点暴露基本就没有走掉的可能。 如果敲门的是对方的人,那说明此刻自己已经身处天罗地网之中。 而留给他的除了饮弹自尽之外,剩下就是精神和肉体上永无休止的折磨。 陈启明缓缓拉开身前桌子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把精巧的勃朗宁手枪。 看着这把长官撤走时送他的配枪,陈启明决定赌一赌再说! 第379章 难怪你们成不了事! 门外三男一女俱是身着雨衣,静静的站在门口等待着。 门内陈启明看着门闩,心里在剧烈的挣扎着。 门外身着深绿雨衣的中年男子,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说道:“陈启明,代号秋蝉。你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想咱们之间还是相互留些体面的好。我面前的这扇门你要是打不开的话,我的同志会从里面帮你打开。” 陈启明于此放下了所有的侥幸,脸色也随即变的有些惨淡。 他缓缓回头望向身后房屋,只见从四面八方伸出了黝黑的枪管。 于是他整了整单薄的衣衫,缓缓打开封闭了几十年的这扇门。 雨衣中年男子目光紧盯着陈启明,挥手间陈启明已成阶下之囚。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调查局对内保防侦察处副处长,我叫张自正。”说着取下雨衣帽子,先人一步走进了这座院子。 陈启明已经扣上手铐脚链,被调查局干事押着跟了上去。 组织交待的任务是就地审讯,且不惜代价不计后果! 待张自正走进屋后,审讯现扬已经布置完毕。 陈启明被摁在屋里椅子上,眼角抖动看着忙碌的众人。 只见军用无线电台已经架好,随行的女同志换上了医用白大褂。 陈启明内心咚咚狂跳,闭上眼睛苦笑道:“不用这么麻烦了,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呵呵,不着急,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对待我们的同志,你们不也是这样吗?”张自正尽管温和的说着,但眼睛里不带任何情感。 陈启明额头微微见汗,眼睛看着白大褂女同志说道:“真不用这样麻烦了,我这人从小就怕疼,更怕打针。我知道你们时间宝贵,咱们就不要兜圈子了。” 张自正朝一旁的同事点了点头,随即靠在椅子上说道:“那成,那你先说吧,这些东西能不能给你用上,不是我由决定的,而是由你来决定。” 陈启明吞了吞唾沫喉结涌动,目光看着张自正说道:“我叫陈启明,今年四十三岁,组织代号秋蝉。伪装身份是京城艺术师范学院的老师,解放前就在京城潜伏。 我屋里床下有个密室,里面电台是国际最新款式的。密码本在书房书架上,第一层由左往右数第二本就是。 另外我有三个下线,不对,应该是四个。一个名叫林解放,代号春雷,在东城商业局工作。 一个名叫侯再喜,代号夏雨,在我们师范学院门房工作。一个名叫李成,代号秋霜,前一段时间出了事,目前在京城医院养伤。 最后一个是刚顶替他的,名叫张兰,我给她的代号是冬雪。” 陈启明读懂张自正的眼神,缓缓微笑着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就是沿着她找过来的吧?” 张自正坐在椅子上抱着胳膊,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张兰主动向我们组织投诚,已经供述了所有她知道的,包括你这个上线。” 陈启明缓缓出了一口气,看着手上的手铐说道:“我该交代的也交代了,长官…同志,能给根烟抽吗?” 张自正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未拆封的经济烟,让一旁干事拆开后递了过去。 陈启明猛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后说道:“张同志级别不低,怎么不舍的抽点好烟?” 说着见张自正面无表情,又嘬了一口说道:“我知道我活不成了,我能问问张兰把我卖了个什么价格?你也知道,人在这世间活的都不松快,我临死前想知道自己值几斤几两!” 张自正目光看着打步话机的同事,毫无趣味的说道:“那你可能失望了,张兰一斤一两都没要,她只求组织给她一条自由身。” “呵呵!天真!咱们这群人都算不上是人,哪里有什么自由身。傻丫头被你们骗了还不自知,看来黄泉路上给我作伴的人还不少呦!咳咳!” 陈启明脸上没有失望,咳嗽之下嘴边烟灰飞扬。 张自正眼神露出轻蔑,嗤笑着说道:“你们这群人就想着升官发财,哪里懂得我们复兴民族之伟业的荣光,哪里懂得我们组织人似海的宽广胸怀! 张兰本身就是被你们荼毒的无辜百姓,我们不但不会加罪于她,还会帮她擦掉过往痕迹,让她挺起胸膛重新做人!” 陈启明目光大盛,急忙啐掉嘴边烟头说道:“那我呢!我也可以啊!我可以当你们,不!当我们在对面的内应。只要你们相信我,咱们一起复兴民族伟业,我也是华夏子孙!” 张自正靠在椅子上,弯起嘴角说道:“陈启明,你可是国党少将军衔。这个不由我做主,也不由你做主。我会把你的供状呈交上级,一切都得由组织定夺。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对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让我想想啊!” 陈启明目光露出思索,从烟盒里咬出一根经济烟。待一旁调查局干事收到指令,帮着陈启明点着。 “组织经费去年被你们缴获,新的经费已经到了,目前还没有通知我领取,我只知道在西城区。” “还有啊!还有…张兰,对张兰的档案资料在我这,就在书架底下柜子里,那里面有个暗柜,里面放着我这条线上所有人的资料。有的是备份,有的是原始资料!” 张自正见陈启明的求生欲望强烈,随即也缓缓露出了微笑。 待干事从书柜里取出档案资料,张自正挑出张兰的拆开后问道:“你先说说张兰吧!她是怎么加入的你们,这些年又做了什么!” 陈启明缓缓吐出青雾,整个人无比松弛的说道:“张兰肯定已经供述了她的生平,我那档案里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她是被胁迫加入我们组织的,但这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那档案上记得很清楚,胁迫她的照片都在档案袋里。” 张自正看着一张张血腥淫秽的照片,目光也随即变的无比阴冷。 于是他把手中照片扣在桌上,拿起资料后沉声说道:“唉!你们啊!杀人全家不说,还要人家以怨报德帮你们做事。难怪你们成不了事,只能跑到岛上苟延残喘。 继续说!” 第380章 向东的档案加密! 陈启明见张自正面色不善,讪笑着又说道:“张兰没有怎么受过科班培训,所以在她身边安排了人,为的就是怕她单独潜伏会暴露。 至于这几年她做过什么,说来也不怕你笑话,她真是一事无成,无非就是使使美人计,所有的的情报都是由王大为传递。 不过最近一次的任务,她倒是完成的很出色。我们让她胁迫并策反轧钢厂机要科向东,继而拉轧钢厂副厂长蒋方南下水。 但这最成功的一次,却把她自己搭了进去,也把我和整个东城组织也搭了进去。” 陈启明说着猛嘬一口烟,边吐烟边说道:“谁说这英雄自古难过美人关,我看这美人也难过英雄关啊!” 张自正一边整理桌上的资料,一边随口说道:“呵呵!我们组织的青年才俊不知凡几,令张兰心仪之也在情理之中!” 陈启明的眼睛仿佛被烟雾钻了进去,眯着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了!把烟熄了吧。你再好好想想,剩下的咱们回局里慢慢说。”张自正说着把资料收进小箱子,并示意同志们收拾现扬。 陈启明怔了怔,皱着眉头问道:“张同志,这就结束了吗?我可以带你们去抓人呀,你放心,保证一抓一个准!” 张自正随即的瞥了陈启明一眼,勾起嘴角说道:“这个就不劳烦你了,剩下的由我们其他同志负责。不过话说回来,你也算是虽败犹荣。这次行动是副领导亲自排兵布阵,让公安携手我们调查局,还有市府和卫戍部队参与。怎么样?这算不算是种福气?” 陈启明脸上震惊之色一闪而逝,继而苦笑着摇了摇头。 …… 公部大会议室。 烟熏火燎下云雾缭绕的会议室里,此刻显得寂而不静。 会议室里洛部长坐在首位,两旁坐着京城市府二号,京城卫戍部队吴副司令,以及调查局严局长和市局丰局长。 公部洛部长携海里尚方宝剑,任6·14代号夏收专案组组长,其他四位领导任副组长。 什刹海先头部队递回来的情报,已经被专案组撒了出去。 这次行动看起来是顺藤摸瓜,但要做到尽善尽美却不容易。 在座的诸位领导心里都清楚,今天的行动不付出点代价是不可能完成的。 因此拉京城市府进来,就是为了行动结束的善后工作。 此刻窗外已见夜幕升起,会议室里洛部长闭目养神。 卫戍部队吴副司令捻灭烟头,又点了一根后说道:“洛部长无需担忧,既然已经有了确切情报,剩下的不过就是顺藤摸瓜的事,同志们要是行动迅速的话,赶天亮之前就能将东城一扫而空!” 京城市府二号见洛部长睁开眼睛,也随着话头说道:“是啊!今年恰逢我们十周年大庆,所以这次行动真是一次及时雨啊!一来能有效遏制外部势力的渗透,二来也能震慑一些鬼魅魍魉之徒!参与此次行动的同志们,事后可得好好嘉奖啊!” 调查局严局长用手揉了揉脸,眯着眼睛说道:“这次行动是我们组织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行动,按照目前的进展来看,恐怕也是斩获最多的行动。料想这次行动结束之后,同志们都能往上提一提。” 市局丰局长听到这话后,心里不由得一阵不爽。 但考虑到组织团结等问题,只能笑呵呵的说道:“当初我要调蒋方南同志入轧钢厂,部里一些同志是有意见的。幸有洛部长慧眼识珠,这才让方南同志有了施展拳脚的台子。方南同志进京还不到两年,但做出的成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众人听到丰局长的话,都是含笑着点了点头。 蒋方南是丰局长一手提起来的,这次行动过后算是搭上了洛部长的船。 并且组织内部已经有所传闻,洛部长近期会调入海里工作。虽然级别上仍是副领导,但跨入这重门就是另外一番天地。 而严局长听到这话却有些刺耳,尽管他知道丰局长这话不是冲着他。 可这抓捕碟匪是他的本职工作,现在却要坐在一旁协助公安。 于是严局长眯着眼睛,脸上仍是笑眯眯的说道:“蒋方南确是干才,丰局长也是深谙用人之道。但我个人觉得,这蒋方南麾下的向东同志,更值得我们去关注和培养。 虽然他的档案我还没有过目,但单凭这手边材料里的事迹,就能说明这位年轻同志的个人能力。” “诶,丰局长你别笑啊!” 严局长靠在椅子上,耷着一只眼皮又说道:“你们可能只觉得向东同志运气好,但我告诉你们,这不仅仅是运气。见过碟匪会计的人很多,但为什么只有向东同志拿下了他?轧钢厂里男人多的是,但张兰为什么会选择向东同志作为目标? 我做暗线工作几十年了,见过各色人等不知凡几。有些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只能说如向东这类同志,生来就与众不同,用封建老话说,那就是生来具有大气运!” 丰局长无奈的捏了捏鼻梁,略显疲倦的说道:“老严同志,那你也应该知道,往往有大能为者,亦是容易惹出大祸!向东确是气运不凡,但他真是…啧!” 丰局长见众人目光带着好奇,于是无奈的说道:“老严同志,我劝你还是不要打他的主意。我能把他摁在轧钢厂档案室,是有苦衷有原因的。 向东同志许是还年轻吧,性子太过刚烈。每天往海里去一封信,上面的内容听说也是知无不言。 所以把他摁在档案室里,是为了保全他,而不是故意埋没他。 但尽管如此,你瞅瞅他做下的这些事。这要是把他放在关键岗位,我怕到时候我都难辞其咎!” 这时坐在首位的洛部长,隐晦的朝丰局长看了过去。 丰局长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而调查局严局长还准备再问时,却被洛部长打断道:“好了!你们都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从此刻开始向东的档案加密,对于他我自有安排!” 第381章 张兰投诚有功! 窗外天色已经漆黑,但小雨仍是淅淅沥沥的下着。 蒋方南靠坐在画桌椅子上,闭目养神守着桌上电话。 对迟迟等不来行动的指示,蒋方南并没有显得焦急。 相反在雨夜里行动,抓捕的成功率更高。 而被护卫守着的张兰,已经疲倦的趴在方桌沉入梦乡。 王爱华坐在一旁守着,眼里时不时的露出担忧之色。 相比较赵秀宁身姿的丰润,张兰倒显得太过消瘦。 她不仅两侧脸颊深深塌陷,手背胳膊的青色血管根根可见。 于是王爱华犹豫后下定决心,走到蒋方南身旁说道:“蒋副厂长,要不我把南边房间收拾一下,让张兰睡在里面吧。她这个样子我有些担心,我怕她这几天撑不住。” 蒋方南目光随即看向消瘦的张兰,微微点头后说道:“嗯,这倒是我忽略了。那就麻烦你收拾一下,让她暂时住在这里。但是她情况特殊,还得需护卫在房里守着!” 王爱华皱着眉头看向一旁护卫,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一个走路都费劲的大肚婆,还能翻窗户跑了不成? 但王爱华也是组织干部,知道这种情况下孰轻孰重。 于是她快步进了南卧室,从柜子里拿出褥子铺了上去。想了想又铺上了干净的床单,拿出一条薄薄的宽大浴巾。 收拾好了南卧室之后,王爱华出来朝蒋方南点头示意。 之后走到张兰身旁,轻轻摇着唤醒张兰说道:“跟我去房间睡吧,我把炕已经给你铺好了。” 张兰轻轻摇了摇有些发懵的脑袋,脸上露出了温婉的笑容。 但她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又长期缺乏必要的营养。 因此她这会身心放松之下,浑身使不出起身的力气。 王爱华不由的一阵心疼,架起张兰的胳膊扶着她进了房间。 待搀扶着张兰上了宽展的土炕之后,王爱华从兜里掏出两个浑圆的鸡蛋。 “张兰,对于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你能迷途知返这是好事。既然你现在怀了东子的孩子,就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王爱华磕破一个鸡蛋,一边剥皮一边说道:“东子现在不在京城,这种情况下我能给你做的也不多。这两个鸡蛋是我下午托杨柳煮的,你先填填肚子。” 张兰接过洁白光滑的鸡蛋,入嘴时沾染着发咸的泪水一起咀嚼。 王爱华随即磕破另一个鸡蛋,剥皮时说道:“起初我对你是带着愤恨的,认为你是利用向东漂白自己。但这些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你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张兰嘴里咀嚼着鸡蛋,听到这话急忙说道:“我最开始利用他是真,但我喜欢他也是真的。您要是不信,您等向东回来问问他。” 张兰说着脸色羞红,支支吾吾含糊道:“有些事我没敢给蒋副厂长说,我跟你侄儿…可不是只有我算计他那次,我们…你侄儿在我怀孕前,隔三差五的就来摆弄我。” 王爱华眯着眼,没好气的轻声说道:“行了,这些话你给我埋在心里。你赶紧把鸡蛋吃完,躺着好好睡一觉。” 张兰接过剥好的鸡蛋,大口咀嚼着吞了下去。随后轻轻捶了捶胸口说道:“二…二婶,我想喝水,有点噎。” 王爱华脸色僵了僵,默不作声的出了卧室。 待王爱华端起盛着凉白开的水壶时,画桌上电话响起了刺耳的铃声。 蒋方南顿时虎躯一震,快速起身提起电话说道:“喂!我是蒋方南!” “方南!东城区里的所有碟匪头目,已经全部落网,并且对其所辖的碟匪已经供述一清。现在各部门已经联合开始行动,你这边也尽快动起来。” 蒋方南随即挺了挺身子,面容肃穆的说道:“是!请局长放心,我这边马上行动,保证轧钢厂所有可疑人员,一个不落的尽数归案!” “好!部里和市局这边就不支援你了,我给你申请到卫戍部队一个营的兵力,你要尽一切可能保证任务圆满完成,争取把行动过程中,给我把损失降到最低!” 蒋方南听到有一个满编营的支援,顿时眼里闪着精光说道:“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待电话传出忙音之后,蒋方南这才扣下电话。 正准备大声传达命令时,又及时的止住了声音。 毕竟这屋里有两个特殊人员,惊着她们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蒋方南目光看向王爱华,精神抖擞的说道:“王副主任,已经得到部里确认,张兰确系投诚有功人员。现在各部门行动已经开始了,你在这帮着照应一下。” 王爱华面上不露声色,但心里着实松了一口大气。 蒋方南见王爱华神态松弛,于是又说道:“这屋里我就不留护卫了,你也好好准备准备。你们街道的那位秦主任,我估摸着是干不长久喽。” 王爱华目送着蒋方南出了东厢房,这才心绪激荡着朝南卧室送了一杯水。 蒋方南出了东厢房后,看了看朦胧下雨的夜空。 随即朝一旁护卫做出集合手势,不出一分钟,院里所有明哨护卫就已经列队完毕。 蒋方南披上雨衣,看着护卫们沉声说道:“95号院除留在此处的暗哨之外,其余人随我一同行动!” 护卫们目光灼灼的看着蒋方南,耳边只有雨滴落在雨衣上的嗒嗒声响。 蒋方南目光扫到瞿连清,略微思索后说道:“瞿连清继续负责此处,要注意接应兄弟单位。据可靠消息,后院的交道口街道办的秦主任,他妻子的名字,在碟匪名单之上。 但你要注意的是,中院王大为是我们轧钢厂的。你继续派人守着,谁来要人让他来找我! 至于门房里的那对母子,今夜先留他们在这里,等我们的行动结束后,自有市府的人来接他离开!” 瞿连清上前一步,在雨里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是!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蒋方南轻轻点了点头,朝队伍做出挥手出发的手势。 第382章 豆汁地不地道! 辖区内所有的巷道和交通要道,都有身着雨衣手持钢枪的士兵把守。 在这个小雨淅沥沥的夜晚,每一声枪响都挑动着无数人敏感的神经。 今夜各部门联合的夏收行动,是建国后最大的一次肃敌行动,因此整个京城上下各级部门,没有任何人敢对此马虎懈怠。 须知海里专门负责安全工作的副领导,今夜都一直守在办公桌的电话旁。 此刻公部大会议室内,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四个接线员额头汗水大作,手里的自来水笔舞的飞快。 “什么!那你们赶快送他去医院!去协和来不及了!先去建国门医院止住血再说!” “喂!这里是指挥部!好,你先把人控住再说!我这就去请示领导!” “喂!听不清!喂!……” …… 会议室打开的窗户吹进来丝丝凉风,也吹进来了些许硝烟的味道。 洛部长双手撑在窗台上,目光眺望着东城方向。 他知道今夜伤亡是避免不了的,同志们基本上都属于客扬作战。 但这已经算是最好打的围歼战,不同于以往行动时的拿命换命。 轰隆~ 远方忽然传来了爆炸声,在这雨夜里显得有些沉闷。 使得久经沙扬的洛部长,此刻缓缓皱起了眉头。 …… 南锣鼓巷,四合院。 虽然蒋方南带走了保卫处大部力量,但剩下的十数护卫,在瞿连清的安排布置下,仍然严阵以待的守着95号四合院。 梆梆梆!梆梆梆…… 忽然大门外急促的敲门声,让守在门洞里的两名护卫绷紧了神经。 “里面轧钢厂的同志!我们是市局侦缉处的!现在可以打开门了!” 蒋方南临走时给留守护卫交待过,因此护卫们知道夜里会有人来。 尽管护卫们心里早有准备,但此刻仍是不敢大意。 于是守在门内的护卫对视一眼后,由其中一名护卫答道:“我们是轧钢厂保卫处的!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请门外同志把证件塞进来,我去请示我们科长!” “好!我给你塞进去了,你动作麻利点!” 门内护卫拿着手电筒,捡起证件仔细查看后,然后朝着同岗护卫点了点头,然后快步奔向前院东厢房客厅。 此刻在往常已是夜深人静之时,院里各家各户已经沉入梦乡。 但今夜整个东城枪声爆炸声不断,因此院里能睡着的人并不多。 而通报护卫赶到前院东厢房门口,掀开门帘后轻声唤道:“瞿科长!市局来人了!” 护卫说着示意手中证件又说道:“这是证件,我查勘过了!请您再过过目!” 瞿连清随即睁开合着的眼皮,急忙从条案椅上起身,接过护卫递过来的证件,仔细查勘后快步赶到门洞处。 “门外的同志,豆汁地不地道!” 瞿连清沉声说完后,紧紧盯着大门门闩。 门外市局侦缉处同志,听到这有些忍俊不禁的答道:“地道,一吃一个不吱声嘛!” 瞿连清随即露出微笑的表情,挥手示意身旁护卫开门。 等护卫打开大门后,只见门外站着十数人。 打头的穿着墨绿色雨衣,跨进门槛后笑着说道:“你是轧钢厂瞿科长吧?是咱们市局侦缉处副处长,我叫张兴凯!” 瞿连清神色一凛,随即向来人敬礼示意。 侦缉副处长张兴凯回了一礼,然后伸出手说道:“你们轧钢厂保卫处这次可了不得啊!给咱们公部系统挣足了脸面!” 瞿连清握住张兴凯递过来的手,脸上微笑着客气回道:“张副处长过奖了,我们也只是恰逢其会而已!” 张兴凯重重的摇了摇瞿连清的手,松开后说道:“瞿科长想必知道我们来的目的,时间紧迫,请带我们去会会这位秦主任!” “是!诸位这边请!” 瞿连清示意护卫继续守岗,随后便带着众人朝后院走去。 在路过中院张兰家时,张兴凯发现门口有两名护卫。 于是心思一转问道:“瞿科长,这家是什么情况?怎么还区别对待呢?” 瞿连清眯了眯眼睛,脚步不停的说道:“不瞒向副科长,这家是我们轧钢厂的职工,也有通敌之嫌。我们蒋副厂长交代过了,这家还有其他事情牵扯其中,让我们先把人控起来。” 张兴凯笑着点了点头,跨进月亮门后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呀,看来这座四合院不可小觑啊!” 瞿连清把这话当成耳旁风,笑呵呵着没有做出解释。 待众人走到许大茂家门口,瞿连清径直推开门后说道:“秦主任!外面有人找你!” 屋内秦主任躺在床上,目光盯着许家房顶。 听到瞿连清的声音后,秦主任不禁皱起了眉头。 秦主任缓缓起身,揉了揉腰说道:“这95号四合院不是封控了嘛!谁找我啊!” 张兴凯看着屋里起身的公安,眯着眼睛说道:“秦正明!我是市局侦缉处张兴凯,周丽丽是不是你媳妇?” 秦主任俯身摆好皮鞋,一边穿着一边说道:“周丽丽是我媳妇,请问她怎么了?而且你市局也管不到我头上吧?” 张兴凯笑眯眯的看着秦正明,有些于心不忍的说道:“秦主任施政的本事我不得而知,但这找媳妇的眼光嘛,啧啧,确实是不怎么样。” “放肆!我秦正明是组织干部,岂能容你肆意辱没!” 秦主任面上义愤填膺,但心里已经有些色厉内荏。 张兴凯走到方桌旁,缓缓坐在凳子上说道:“秦主任今年四十有五,怎么想着找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媳妇?我觉着周丽丽不好,不如你南京老家那位原配夫人。” “你!!” 秦正明面色一点点苍白,忍着心里怒气说道:“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如果就是为了这些,那你就打破算盘了,这事我早都向组织汇报过!你要是想借此事来整我,那以后收拾你的人,能排队从这到广扬!” 张兴凯两只胳膊搭在桌子上,仿佛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面对秦正明的威胁,张兴凯收敛笑容后说道:“秦正明,你娶谁当媳妇,那是你自己个的事!但你娶碟匪当媳妇,那就成我的事了!” 轰! 秦正明微张着嘴巴,喃喃着说不出话。 张兴凯看着失神的秦正明,随即从凳子上起身说道:“秦正明!据抓捕碟匪供述,以及秦丽丽招供,现已确认你夫人秦丽丽是潜伏碟匪无疑。根据我们组织条例,现在对你依法进行调查!” 第383章 该来的迟早会来! 一辆带着雨棚的军用卡车,缓缓停在了东四六条街上。 随着带队领导穿着雨衣下车后,十几名战士已经列队完毕。 带队领导目光一凝,微叹了口气沉声说道:“这次抓捕的碟匪名叫马四方,现年三十五岁,在街道粮店做搬运工!其住的是胡同大杂院,院里目前有四五十口群众。 因此我们在抓捕过程中,一定要做到稳准快!我不愿意见有无辜群众伤亡,也不愿见你们有个好歹!” 十几名手持钢枪的战士,刚毅的敬礼示意。 带队领导目光探向胡同,沉着的做出行动手势。 月牙胡同72号大杂院。 马四方正坐在屋里凳子上,手持刻刀在一块木头上极速雕刻。 他一边侧头看着炕上熟睡的妻儿,一边微笑着朝木头下刀。 马四方在解放前,过手的漂亮女人并不少。但相貌平平躺在炕上的这个女人,是唯一令他牵肠挂肚的。 现在外面满大街都是军警,并且夜幕中的枪声不绝于耳。 作为潜伏于此的冷灶碟匪,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妻儿跟他生活这些年,是半点福分都没享受。 他现在只记得大年初一那天,妻子看照相馆橱窗那一家三口的眼神。 但现在去满足她的心愿,大概是来不及也没机会。 所以他拿起荒废多年的雕刻刀,一丝不苟的勾勒着自己一家三口。 马四方没有管院里密集的脚步声,只轻轻吹了吹木雕上的碎屑。 待把木雕郑重的放在炕边后,马四方坐在凳子上说道:“门外的同志!进来吧,我妻儿都在屋内,我不会反抗的!” 带队领导见四周已经布控完毕,于是亲自推开马家房门。 马四方见门外杀气腾腾的军警,脸上露出苦笑说道:“我就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我这该走的也迟早要走!” 带队领导见屋里并无异常,随即挥手朝内进攻。 马四方被几个战士拿枪指着,无奈伸出双手不做挣扎。 待一名战士给他上锁铐时,马四方留恋的看着妻儿说道:“领导同志,我妻儿是无辜的。我给她们喝了点蒙汗药,能…能不能不要惊动她俩?” 带队领导抬起眼皮看了看马四方,又看着炕上熟睡的女人说道:“这不该你操心,组织自有定论!” 待屋内搜查完毕之后,马四方被押着出了院门。 而同行来的十几位战士,有两位留在了大杂院里的马家。 …… 同一时间,轧钢厂家属楼。 蒋方南面色带着深深的疲倦,目光幽幽的盯着轧钢厂家属楼。 待家属区四周布控结束后,副处长胡东贵走过来汇报道:“报告领导,四周已经布控结束,请您指示!” 蒋方南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面色沉静的说道:“东贵!处里其他小组,已经行动结束了。刚才沈岚来报,我们牺牲了七位同志!” 胡东贵眼神闪过黯然,揭开了雨衣头顶的帽子。 蒋方南看着眼前的家属楼,目光带着坚定说道:“一会行动绝不能马虎大意,这里面都住着厂里的各级领导!” 说着蒋方南仍不放心,于是立马改口说道:“算了,我们一起行动吧!” 胡东贵本想劝阻蒋方南,但见其眼神便呐口不语。 漆黑无月的夜里,众护卫静悄悄的上了家属楼。 蒋方南静静站在楼下,目光看着被沈岚请来的厂委副书记。 轧钢厂副书记刘宏远面色极差,走近后余气未消着说道:“蒋方南!什么事非得把我从床上请下来!都等不到…” “刘副书记!现已查明,你的秘书白雪松,系对岸潜伏于此的碟匪!” 蒋方南站在细雨里,负手而立看着刘宏远。 只见刘宏远在沈岚的伞底下,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刘宏远面色苍白眼神呆滞,嘴里不住地喃喃。 待他回过神后,急忙向前一步说道:“方南,是不是搞错了?他怎么可能是碟匪呢?他是我亲手从华清大学要到手的高材生!” 蒋方南侧身看着楼梯,目光生冷的说道:“错不错的现在对你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协助我们抓捕他!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组织会给你一个公允的评判!” “走走走!我带你们去找他!” 刘宏远额头水滴不断,但绝不是天空下的小雨。 刘宏远独自一马当先,急步赶到白雪松家门口。 看着在一旁埋伏的护卫,吞着唾沫轻轻敲响了房门。 “谁啊!” “是我雪松,我找你有急事呀!” 刘宏远声音不轻不重,但细听声音带着颤抖。 屋内白雪松手持黝黑的短枪,皱着眉头看向屋门。 自己虽然是刘宏远的秘书,但他从未在深夜惊扰过自己。 但今夜外面显然不太平,此刻他来访实属怪异。 于是白雪松把枪藏在身后,缓和着语气说道:“哎呦!领导啊!您等等,我这就给您开门!” 白雪松缓步走到门口,细心听了听屋外动静。 见屋外并无异常声音,于是轻轻打开了房门。 “不许动!!” “放下枪!” “我去你妈的!” 砰!!砰!! …… 白雪松见屋外冲进来两个护卫,在电光火石之间随手开了一枪。 只听到一声闷哼之后,自己也随即发出闷哼声。 一名护卫被白雪松打中了左臂,而白雪松被一枪打中了右臂。 白雪松被护卫们缚押着出门,刘宏远靠在门外墙上目光恶毒。 “白雪松!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投敌做匪!” 白雪松额头冒着汗水,疼的龇牙说道:“老东西!我入厂之前就加入了组织。是你自己识人不明,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不怕告诉你,我的情报来源就是你,其中也包括军工车间! 哈哈!你现在着急了?晚了!!” “你!!” 刘宏远恨不得扑过去生吃了白雪松,但却被一旁的护卫紧紧拦着。 蒋方南查看了受伤护卫之后,又看了着面色癫狂的白雪松。 整个人如释重负,扶着一旁墙壁说道:“带走!” 第384章 动了手脚的出差名单 家属楼里剧烈的两声枪响,震醒了厂家属区里的所有人。 一时间无数房屋的灯光亮起,各种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 蒋方南见白雪松被押上车后,回头望着不远处的刘宏远说道:“刘副书记,咱们抓紧点时间吧!” 刘宏远顿时全身失了力气,脚步不由自主的朝后退去。 蒋方南随即嗤笑一声,看着他被两名护卫架起。 “等等!谁在那里负责!” 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的斥责声,蒋方南收回了准备打开车门的手。 他从兜里掏出牡丹点着,转身靠在车门上看着来人。 朦胧细雨里厂长杨怀义,带着一群各级领导快步赶了过来。 “蒋副厂长!这深更半夜的,你带人又是打枪又是拿人的,怎么,我这厂长也得等着引颈受戳?” 杨怀义站在领导干部队伍之首,目光扫过如丧考妣的刘副书记。 蒋方南弹了弹手中烟灰,面无表情的回道:“杨厂长这话从何说起?我们保卫处的行动,还需要经过你批准吗?” 杨怀义深吸一口气,整了整披着的衣服说道:“蒋方南,别拿保卫处说事。我就问你,这深更半夜闹出这动静,为什么不提前和厂委通气。现在全厂领导干部都被惊醒,明天厂里的工作还怎么做!” 不待蒋方南做出解释,从人群通道中走出的厂委黄书记便说道:“是啊!方南同志,你这行动也太突然了。完全打了我们厂委一个措手不及呀。 我家小孙子被枪声吓得,这会哭的哄都哄不住。别说他这小孩童,就是我这老头子这会也是心惊胆颤的!” “唉!谁说不是呢,这枪一响,吓得我差点栽在地上!” “先问问什么情况吧!兴许是迫不得已!” …… 在众领导言语讨伐之中,蒋方南扔下手里烟头说道:“我厂保卫处这次行动,是受公部指挥,由于情况紧急以及内部保密条例,我有权对此不做解释!” 哗! 对面领导人群发出嘈杂的议论声,顿时让家属大院如同四合院会扬。 杨怀义见黄书记脸色不好,于是朝蒋方南质问道:“就算你是受公部指挥,但刘副书记乃是我机部副厅级干部,你这一声不吭的想带走他,恐怕说不过去吧!” 黄书记目光早已扫过刘宏远,此刻头脑也逐渐清醒。 他见蒋方南神色有恃无恐,于是试探着问道:“方南同志,宏远同志在轧钢厂工作多年,平日里的工作成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今天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你能方便给我们厂委透露一二吗?” 蒋方南神色逐渐疲惫,闭眼捏着鼻梁骨说道:“黄书记,刘宏远秘书白雪松,系敌岸打入我厂碟匪。在我厂工作期间,从刘宏远那里窃取了不少重要机密,也包括军工车间的消息。” 轰! 这种突如其来的重大消息,震的众领导回不过神。 只有厂委黄书记面色苍白,身躯在细雨里微微发颤。 他作为厂里的厂委书记,对此是要负很大责任的。 黄书记下意识的推了推眼镜,目光盯着蒋方南问道:“方南同志!公部已经确定白系碟匪无疑吗?你要知道兹事体大,稍有差错我们大家都难辞其咎啊!” 杨怀义脸色也不好看,继而也朝着蒋方南质问道:“蒋副厂长,你也是厂里的厂委,你应该清楚这事给厂里带来的影响。你不能只顾着自己立功升官,踩着我们轧钢厂上位啊!你提前吱会我们厂委,也不至于让现在我们如此被动!” “是啊!这部里的板子打下来,谁能逃的过去!” “人家是归公部管,哪管你机部的死活!” …… 杨怀义眼里闪过自得,把蒋方南推到众厂委的对立面。 蒋方南朝着杨怀义嗤笑出声,在众人眉头紧皱中说道:“我蒋某人今天抓的不止刘宏远和白雪松,还有厂里生产部、研发部、维护部等干部,以及厂里各部门各车间职工,目前已经悉数抓捕归案,在册共计73人!” 轰!! 蒋方南冰冷的语气,比下了一夜的细雨更冷。 众厂委和其他各级领导,无一不脸上布满震惊。 蒋方南随即点着一根醒神烟,看着失神的黄书记说道:“不是我蒋方南踩着轧钢厂上位,而是这次行动是由公部洛部长亲自指挥,更是进海申请两个团的卫戍部队参与!别说我们轧钢厂,就是整个京城今晚都是风声鹤唳!” 黄书记浑浊的眼眶急剧收缩,身上的精气神仿佛已经被抽空。 而厂长杨怀义目光中带着愤恨,嘴角抖动盯着蒋方南。 蒋方南仍是朝杨怀义露出嗤笑,随即故带疑问的说道:“杨厂长,令我疑惑不解的是,今夜我抓捕的所有在册人员,没有一个在贵省出差。而且这73人,可是在厂里各个部门潜伏着,这种巧合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轰! 杨怀义呆立在细雨中,身旁两米内再无他人。 蒋方南此刻强势无匹,手夹牡丹指着杨怀义说道:“而且我处向东原本不在出差名单之上,是你个人强行添加进去的。所以我有足够理由怀疑,这名单是被你动了手脚的。” “蒋方南!你卑鄙!你这是要栽赃陷害我,向东的确是我加进去的,但名单上的其他人,是我和黄书记一起磋商的!”杨怀义站在细雨中浑身颤抖,喘息着胸口急剧起伏。 蒋方南看着气急败坏的杨怀义,反而云淡风轻的说道:“呵呵!这是我作为保卫人员的应有疑虑,至于事实是否真的如此,待我将这件事汇报上去,一切自有组织定夺。” 说着不待杨怀义爆粗口,蒋方南又说道:“鉴于红星轧钢厂目前碟匪遍布的状况,我会向公部申请。在厂保卫部门现有基础上,继续进行扩编!” “不可能!!这事我不会同意,机部也不会同意!”杨怀义仿佛要和蒋方南决一生死,此刻毫不掩饰仇恨的目光。 蒋方南缓缓上前几步,夹在黄书记和杨厂长中间低声说道:“没有什么不可能!今夜这次海里副领导首肯的行动,就是被你支去贵省的向东,是他一手提供的所有线索。这扬行动可是建国以来之最,而我保卫处当立首功!” 蒋方南见黄书记吞咽着唾沫,又低声朝他说道:“黄书记,利害关系我已经告诉你了,这些板子别说打在厂委身上,就是机部领导也逃不掉!” 第385章 功勋极为耀眼 公部大楼窗外的风声渐紧,不知不觉吹散天空蒙蒙细雨。 洛部长像一座石雕似的,矗立在会议室的窗前。 眼睛看着楼下逐渐汇聚的车辆,耳边听着会议室里越来越密集的嘈杂声。 洛部长伸手试着探了探窗外,随后长长出了一口闷气。 部长秘书见参会人员已到齐,于是徐步走到窗前恭敬说道:“领导,各行动组的同志都已经回来了,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洛部长目光望着窗外缓缓点了点头,随即转身龙行虎步走到会议桌前。 会议室众人见洛部长已到位,纷纷熄灭烟头急忙起身迎接。 洛部长见众人虽然面色疲倦,但眼里具是泛着灼灼精光。 于是洛部长露出满意的表情,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就坐。 “同志们辛苦了!” 洛部长见多数同志有些拘谨,随即示意一旁说道:“都统计出来了吗?咱们抓紧时间吧。昨晚咱们闹出的动静太大了,这会海里首长可还等着结果呢!” 左边末位的调查局严局长,闻言眯着眼点了点头。 严局长从衬衫口袋掏出黑框眼镜,稳稳戴上之后拿起笔记本读道:“各位领导同志大家辛苦了!此次我们6·14代号夏收专案组,经过十数个小时的浴血奋战,目前已经基本进入尾声。” 会议室里下面坐的十数人,闻言脸上俱是露出喜色。 严局长把笔记本放在桌上,拿起笔边改边读道:“此次夏收行动,我们共分四个行动小组。调查局严振声同志率领第一行动小组,共抓获碟匪63人,击毙顽抗碟匪11人! 公部梁学兵同志率领第二行动小组,共抓获碟匪71人,击毙顽抗碟匪9人! 市局田凯同志率领第三行动小组,共抓获碟匪47人,击毙顽抗碟匪18人! 轧钢厂蒋方南同志率领第四行动小组,共抓获碟匪73人,击毙顽抗碟匪9人!” 严局长趁着翻页的空隙,推了推黑框眼镜继续读道:“现登记在册碟匪名录,除已经击毙的47人外,剩下的254人已经悉数归案! 缴获电台11部,各类密码本机要信件无算。缴获新旧人民币40万余,美金3万4千余,各类黄金共计30余公斤,解放前大洋无算,其余匪资还待进一步详查!” 坐在正中位置的洛部长,听着统计数据缓缓点头。 幸好此次突如其来的行动,目前算得上是己方大获全胜。否则行动中出了任何岔子,自己从此可就得焊死在冷板凳上。 末位的严局长又翻一页,眼睛眯的更紧着读道:“此次行动,虽然我们战果硕大,但仍有很多无辜群众遭到牵连,我们也有许多同志不幸牺牲。 截止目前统计,在抓捕过程中,有19位群众受牵连身故,重伤3人,轻伤7人。我们牺牲了26位同志,重伤6人,轻伤21人!” 会议室众人听到伤亡有些惨重,大都眼里闪过黯然面露羞愧。 洛部长挺了挺身体,打起精神微笑着说道:“同志们!今夜的这扬顺风仗,我们的的确确是打赢了。相比于之前的暗线作战,我们每擒获一名碟匪,大概要付出两到三名同志的生命代价!” 尽管洛部长宽慰着众人,但会议室里的氛围仍然显得肃穆。 洛部长目光移到窗外,看着渐渐泛蓝的天空说道:“同志们,今天这扬行动规模空前之大,各部门之间协同合作太过繁杂密集,加上战士们在陌生的客扬作战,所以这些伤亡是避免不了的。 我个人在行动之前是做了心理准备的,现在的伤亡是低于我的意料。所以同志们不必太过自责,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 丰局长见洛部长精神有些难以为继,于是接着话茬说道:“同志们,大家再加把劲!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次夏收行动做个完美的收官!到时候我亲自向领导申请,让这次行动的所有同志轮番休整!” 看着众人强行退去脸上疲色,丰局长眼角皱纹紧了紧说道:“但是!我希望在座的同志,在此次行动结束之后,要好好总结经验教训,这扬顺风仗,我们在哪里崴脚,又是在哪里摔的跤! 我希望以后再遇到类似行动,我们在座的各位同志,能够做到沉着冷静,继而游刃有余的指挥!” “法库!这些不必急于一时,等容后再说吧!” 洛部长眼见天色大亮,侧头又朝一旁说道:“张副市长,现阶段我们的行动已经基本宣告结束,还请张副市长做做东城辖区内的善后工作。若是需要我们公安方出面的,你直接找法库同志对接。” 张副市长急忙侧着身体,快速点头应道:“好!善后工作就交给我们市府,我们一定妥善安置受害群众。” 洛部长眼神示意左右四位副组长,见他们均无异议。 于是他撑着桌子起身,一只拳头拄着桌子说道:“同志们暂且在部里休息休息,待审讯组同志再传出好消息!我现在要进海里汇报,现扬先由丰副组长和严副组长负责!” 众人目光带着崇敬之色,起身目送洛部长出了会议室。 洛部长和张副市长走后不久,会议室里便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 蒋方南瘫靠在椅子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向东悄摸惹出的这桩风流祸,直到尘埃落定后的此时此刻,仍让蒋方南有种不真实之感,仿佛整个人还漂浮在天空云端。 丰局长绕过七纵八横的众人,走到蒋方南跟前说道:“怎么,方南被鼾声吵的睡不着吗?” 蒋方南急忙坐正起身,被丰局长摁着坐下后回道:“领导,大家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几天几夜不睡都是稀松平常。待今天情况明了之后,我再回厂休息。” 丰局长拍了拍蒋方南的肩膀,微笑着说道:“以前那是大家都年轻,身体能撑得住。可岁月不饶人呐,转眼你都五十多了!” “领导,人都说五十而知天命,我蒋方南的天命就是为我们的事业奋斗终身!所以别说我现在五十岁,那怕到了一百岁,只要我还活着,我仍然会为祖国发光发热!” 蒋方南说着再度起身,面色庄重而肃穆。 丰局长抬起胳膊,促在蒋方南身后。 两人一边朝窗户处走去,丰局长一边说道:“看来方南离开部队,在轧钢厂变化很大呀!以前你是只做不说,结果处处落于人后。而现在你是既说又做,慢慢的要后来者居上喽!” 蒋方南劳累过后脑子混沌,一时没有听出丰局长的意思。 丰局长接过蒋方南递过来的牡丹,把烟夹在手指中说道:“方南,今次四部门协同作战,这事已经惊动了太阳。所幸我们毕其功于一役做成了,想必后续会有不少人跟着沾光!” 蒋方南给丰局长点着烟,渐渐明悟了他的意思。 丰局长深深吸了一口烟,看着西边方向又说道:“洛部长可能不久后就要进海,往后我在部里的担子更重了。所以市局这边我所投入的精力,怕是有些难以为继了!” “方南啊!虽然你刚提副厅不足一年,但你所立的功勋极为耀眼。所以我同洛部长准备再次推举你,这次谅谁也说不出什么!”丰局长说完拍了拍蒋方南的肩膀,然后缓缓朝会议桌走去。 而蒋方南站在会议室的窗户处,眼中光芒仿佛能灼散清晨的雾气! 第386章 一次生六个! 交道口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依旧处于严密的封控状态。 前院西厢房阎家。 阎埠贵坐在餐桌正首位置,如同嚼蜡般吃着玉米面糊糊。 倒是阎家的几个孩子,此刻显得异常亢奋。 枕边人杨瑞华塞给阎埠贵半个窝头,自己吃着剩下的一半。 阎埠贵看着手里多出的半个窝头,皱着眉头说道:“国家有国家的粮食定量标准,我们家也有我们家的定量标准。谁该吃多少就吃多少,瑞华你在家里也不轻松!” 杨瑞华推搡着阎埠贵还回来的窝头,含着窝头的嘴呜道:“他爸,我今天早上不饿,你多吃点。也不知道这院门什么时候能开,咱家剩的粮食可坚持不了多久。” 阎埠贵把窝头放进瓷盆,叹了一口气说道:“学校组织最近正在考察我,学校领导还准备今天听我的课呢!可眼下咱们连这家门都出不去,你说这…唉!” 阎解睇舔了舔糊糊碗底,把碗放在桌子上说道:“爸你怕什么!等院门开了后,你去学校给领导说明情况嘛。实在不行,我到时候去对面求我秀宁嫂子,让她找王主任给你说说情。” 阎埠贵笑眯眯的看着女儿,拿起瓷盆里那半个窝头递了过去。 “解睇你好好学习就是,爸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以后做完作业别光顾着出去玩,多去对门帮着洒扫洒扫。你东子哥做事大气,将来是绝对亏待不了你的!” 阎解睇弯着眼睛点了点头,此刻恨不得瞬移到对门东厢房。 …… 跨过穿堂后,同样是西厢房的贾家。 贾张氏盘腿坐在炕上,眯着眼睛一丝不苟的拉着鞋底。 秦淮茹半蜷着身子靠在炕头,轻轻抚慰着仍在沉睡的小当。 而棒梗正独自蹲在地上,洗漱着刚吃完早饭的碗筷。 贾张氏爱怜的瞅了孙子一眼,撇过头朝秦淮茹说道:“淮茹,东子到底啥时候回来呀,你瞧咱棒梗最近瘦了不少!” 秦淮茹悄摸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的说道:“妈,这院里有哪家能吃上肉罐头,能吃上头茬瓜?我没觉着棒梗瘦了,我倒看你是好日子过够了。” 贾张氏被噎的肝疼,拿眼剜着秦淮茹说道:“哼!你也别得意。别以为你怀了人家的种,就能高人一等!我老婆子的眼睛毒辣着呢,这向东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妈!越说越没溜了昂!我男人供你吃喝,你倒是在背后编排起他的不是了!” 秦淮茹慢慢侧过身子,撑着坐起来又说道:“你要是真觉得好日子过够了,以后我带回来的你就甭吃!” 贾张氏见儿媳真动了气,又转头讪笑着说道:“妈不是那个意思,妈是觉得吧……” 贾张氏说着收了声,身体朝秦淮茹倾斜着低声说道:“妈给你说昂,我这几天瞅咱隔壁那张兰不对劲。我有几次路过前院碰着她,她那眼睛都是朝东子家瞥。” “您快歇着吧,有这机灵劲儿,还不如多做几双布鞋!”秦淮茹面上虽然不屑,但心里没来由的一慌。 贾张氏回过身子,朝鞋垫里顶着针说道:“你还别不信。你看嘛,这赵秀宁怀的是双棒,你这去查也是双棒。外人不知道的,就当是院里风水好。可这张兰人瘦,肚子比你还大,我瞅她怀的也是双棒!” 秦淮茹被双棒俩字激的头皮发麻,不自觉的朝拉着窗帘的窗外看去。 贾张氏见自己攻到了儿媳的七寸,翘着嘴自得的说道:“诶,这向家的福气都聚在向东身上了,别人家都是几代单传,到他这可不得了,一次就生六个! 啧啧,这要都是带把小子。以人家向东的能为,这向家将来可不得了喽!” …… 贾张氏正坐在炕上说着多子多福,她家对门的易中海正躺在炕上为没孩子发愁。 易中海媳妇杨翠兰收拾完碗筷,端坐在房间凳子上,看着易中海嘴里噙着纸烟,目光深沉的望着粗壮的房梁。 杨翠兰忽的露出疲惫之色,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中海,收手吧!我们……” “你再胡咧咧什么!我都没出手,我收什么手!”易中海急忙捡起炕上的纸烟,拿手拍着被烧了个洞的床单。 杨翠兰心疼的看着床单,盯着易中海没好气的说道:“咱俩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干嘛!一天天在院里搅风搅雨的,你落着什么好了?我告诉你易中海,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别怪我从这院里搬出去!” 呵! 易中海跪在炕上,目光疑惑的掏了掏耳朵。 他见杨翠兰表情不似作伪,于是换个姿势坐在炕上说道:“翠兰,我现在忧心的不是前院那家,我担心的是咱们老了怎么办!这东旭好端端的死了,傻柱成了个半残废。后院我那徒弟郭冲…罢了,你就当没他这人吧!” 易中海说着又匍匐到炕头,在杨翠兰不善的目光中点了根烟。 “翠兰,咱俩这辈子是没儿女缘了,什么死后摔纸盆上坟烧纸的,我是一点都没往这上面想。毕竟人死万事休,被抬着扔沟里咱也不知道! 可等咱俩七老八十之后,床边没个服侍的人可不成啊!到时候是你伺候我,还是我给你把屎把尿?” 杨翠兰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戚戚的看着地砖。 易中海附身床边,弹了弹烟灰又说道:“原本我看秦淮茹是个勤快的,想给她点甜头尝尝,让她无论是跟傻柱还是郭冲,总之他们都能任我拿捏。 可谁承想她跟那小子钻到了一个被窝,咱俩这三瓜俩枣的她是看不上了。” 杨瑞华抹了抹眼角渗出的泪水,朝着易中海嗤笑道:“你这辈子就爱算计,算来算去都算不明白。柱子虽然腿脚没有以前灵便了,但走路看着和常人一样。你要是不趁着他艰难的时候疏远他,我敢保证他能拿你当亲爹伺候!” 易中海眼里闪过悔恨,张了张口无奈说道:“是啊!柱子这步棋走错了,当初不应该就那么放弃他。可事情已经成这样了,说再多的也于事无补。” 杨翠兰背过身子,灌了一口凉白开后说道:“现在也不晚,等柱子这次出差回来,咱给他张罗个好媳妇。以后心贴心的和他相处,至少将来能有人抬着咱俩去医院!” 第387章 二婆婆不是好人! 赵秀宁靠躺在罗汉椅上,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奶水,目光瞥着坐在条案椅上的张兰,故意把白瓷杯子嘬的滋滋作响。 张兰嗅着空气中甜腻味道,低着头忍不住吞咽着口水。 她知道赵秀宁喝的是奶粉,这种东西凡人是碰不到的。 要是在以前平常状态下,她对这种幼稚的挑衅能装作无所谓。但谁让她这具身体柔弱,连体内细胞这会都发出了渴望的声音。 王爱华坐在方桌凳子上,无语的看着淘气的赵秀宁。 虽然聪颖但到底还是太年轻,拿捏她人都找不对路子。 听着张兰吞咽口水的声音又传来,王爱华无奈的说道:“秀宁,那奶粉…给张兰也冲一杯吧,你瞅她那样子,再不进补走路都费劲!” 赵秀宁噙着杯子翘起嘴角,脸色平淡的说道:“二婶,那奶粉是你侄儿淘换得,为的是给我补身子,你想给谁喝就给谁喝呗。” 王爱华看着丰润的赵秀宁,没好气的说道:“再补也不差这点,你瞅瞅你现在脸上那肉,两个大汉抬你都费劲!” 王爱华说着取出奶粉罐子,不声不响的挖了半杯奶粉。 赵秀宁绷着小脸一口灌完奶水,起身缓缓朝仓库厕所走去。 王爱华冲好奶粉,端给正在揪着裤腿的张兰。 张兰泪水划过脸蛋,颤颤抬手接着说道:“二婶,我……” “别说话!不烫,赶紧喝了!”王爱华从兜里掏出手帕,顺手给张兰擦了擦脸。 张兰试着轻抿了一口,顿时眼眶中泪如雨下。 王爱华轻叹一口气,索性收了手帕说道:“从昨晚的动静来看,你现在应该是已经安稳落地。你我之间原本是陌生人,但肚里怀的是我们向家的骨血。看在这两个未出世的侄孙面上,我也会尽心尽力的帮衬你。等这事过去后,我想办法给你淘点有营养的吃食。” 张兰一边大口喝着奶水,一边眼泪顺下巴尖滴着。 她最担心的就是肚里孩子,她怕自己坚持不到生下的那一天。 但到目前为止自己的处境,比原本预想的要好的多。 张兰喝完后感觉无比舒坦,不自觉的打了个奶嗝。 王爱华见张兰羞涩的低下了头,心里止不住的感叹。 这哪里像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母夜叉,这分明就是一个被世事拨弄的苦命女。 王爱华望着墙上相框里向东的照片,不知不觉中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这个相貌挑头的侄儿,还真分不清他是好是坏。 要说他是个好色之徒吧,跟他钻被窝的尽是苦命女人。但要说他是个心肠好的善人,这些个侄媳妇一个比一个长得好。 叮铃铃…… 画桌上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王爱华闲暇的思索。 王爱华随即目光一凝,急忙从兜里掏出俩鸡蛋塞给张兰。 眼见窗户处显现赵秀宁的身影,王爱华给张兰使了个眼色。 待张兰准备起身回屋之际,王爱华提起电话说道:“喂!我是交道口街道办副主任王爱华!” “王副主任,我是蒋方南!瞿连清在不在房里!” 王爱华缓缓松了一口气,随即说道:“瞿科长这会在院里值守,你稍等,我这就喊他来接电话!” 王爱华说完搁下电话,小跑到垂花门处唤回瞿连清。 瞿连清听到蒋方南来电,急忙进屋提起电话说道:“领导!我是瞿连清!” “连清啊!昨晚咱们的行动很顺利!现在上上下下都开始忙活,咱们保卫处的人手都不够用了。” 瞿连清闻言大喜,目光频频示意王爱华。 电话那头,蒋方南继续说道:“所以我已经请示过上级,南锣鼓巷95号院已经没有封控的必要。你先带着同志们留在那里,帮着王副主任处理好善后事宜。待下午返回厂内,咱们还有些收尾工作要做!” “是!领导,保证完成任务!” 瞿连清急忙挺了挺身体,语气简短但铿锵有力。 王爱华见瞿连清有撂电话的意思,急忙伸手指了指南卧室。 瞿连清懊恼的拂着额头,赶紧出声说道:“领导领导!那…那张兰这边……” 瞿连清说着声音逐渐低沉,被屋里的几道目光刺的不自在。 而张兰刚刚撂下门帘,整个人被钉在原地。 电话那头,蒋方南说道:“张兰这边你不用再负责,我已经得到领导确切的答复。张兰是此次夏收行动的头号功臣!在她待产这段期间,部里会给她一些调理身体的补助。 在她生产过后,看她本人是否有意愿调整工作。部里倒是希望她能加入我们,毕竟她有这方面底子。” 瞿连清听着不方便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朝王爱华笑着点头。 王爱华顿时喜上眉梢,对着口型询问向东。 “呃…领导,那向……” “行了!你就告诉王副主任,向东的档案已经被洛部长加密,丰局长给我的原话是:向东同志有功有过,但总体来说是功大于过。但在这次事件中,我们做好都要略过向东,就当没他这号人!” …… 听到电话里传来阵阵忙音,瞿连清目露思索着扣下电话。 “瞿科长!蒋副厂长怎么说?” 面对王爱华和赵秀宁的期待眼神,瞿连清面色怪异的说道:“张兰是没事了,但组织还得再考察考察她。至于向副科长,呃…他…听领导的意思,是不打算追究他的责任,把他从这事中剥离出去。” 王爱华急忙上前两步,撑着画桌喜笑颜开道:“领导就是领导,这胸襟真的是宽阔似海呀!” 南卧室站在门帘后的张兰,此刻捂着自己嘴巴泣不成声。 以后她所面对的这种生活,在别人那里稀松平常。 但对于她这个历经黑暗的人来说,黎明前的那缕曙光万分珍贵。 屋外赵秀宁双手撑着方桌,听到丈夫安然无事的消息,心绪激荡之下不住的颤抖,但面上仍然尽力平平的抻着。 她见二婶投来分享喜悦的眼神,脸上带着不忿说道:“我丈夫辛辛苦苦策反了张兰,为国家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旁人都跟着计功升官,他却……” “咦?你不是对向东这事蛮有意见嘛,怎么这会又觉得他辛苦了?”王爱华戏谑的看着赵秀宁,丝毫不在意一旁的瞿连清。 赵秀宁被气的俏脸通红,鼓着脸蛋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这二婆婆也不是好人呐! 第388章 王副主任?王主任! 东厢房里王爱华和瞿连清正在商议善后事宜,急促刺耳的电话铃声又从画桌上响起。 瞿连清以为是蒋方南来电,于是率先提起电话说道:“喂!领导,我是瞿连清。” “是轧钢厂保卫处的同志吗?我是东城区委邢全宁,交道口王爱华在不在旁边?如果他在旁边,请让她接一下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颇具威严,似是东城区的领导。 瞿连清不敢多耽搁,捂住话筒说道:“王主任,是区里邢书记。” 王爱华蹭起身接过电话,大脑飞速运转着说道:“邢书记!我是王爱华,请您指示!” “爱华同志,市里刚才开了紧急会议,着重点名批评了我们东城,还有你们交道口!你们平时工作是怎么搞的,一个南锣鼓巷整天是非不断!” 王爱华不露声色的勾起嘴角,但语气恭顺着说道:“邢书记,以前老主任在时,我们交道口各项工作您都是知道的。但自从秦主任来了后,各项工作都变了个方向。我们交道口大多数干部同志不太适应,对于秦主任的各项指示落实不到位。当然我是交道口副主任,我个人是无条件团结配合秦主任的。” “少给我提秦正明!狗驲的娶了个碟匪!工作能做好就怪了!” 王爱华故作震惊,捏紧电话大声说道:“啊!邢书记,这…这不可能吧!公安封控了九十五号院,我和秦主任还都在这呢!” “在个屁!早都被带走了。行了!废话少说。你现在全权负责交道口的工作,正式文件过段时间就下来了。但在此之前,你先把那九十五号院给我拾掇干净,我不想再听到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更不想被市里领导指着鼻子骂!” 王爱华左手紧紧抓着画桌,强压下心里激动说道:“是!邢书记,我这就立马着手处理,对于一切违法违规人员,从严从重处理。争取做到杀一儆百,从而震慑辖区内一切不法分子!” 嘟嘟嘟…… 尽管电话里不断传出忙音,但王爱华迟迟舍不得扣下电话。 去年此时她还是正科级办公室主任,但现在却是正处级街道办主任。 王爱华目光停留在鲜亮的画桌上,脑海里不断闪过向东的面孔。 这个侄子初看没有什么出息,但现在让人愈发感觉了不得。 以前总觉得他只是运气好,但现在这桩桩事做下来,已经不能用运气好来评判,只能用玄之又玄的命运来解释。 但凡和他亲近的人,频频跟着他受益。 自己短短一年从正科到正处,蒋方南这一年从正处更是跨到正厅。 还有轧钢厂保卫处这群干部,恐怕这次不少人都得上一个台阶。 看来这个侄儿自己还得加倍关心,给他扫清以后进步的道路。 至于些许男女关系问题,那都是上不了桌面的事。只要他本人做的不太过分,自己和蒋方南这里不垮台。 王爱华在怔怔出神之时,赵秀宁缓步上前说道:“二婶,二婶!” “啊…啊?怎么了秀宁?” 王爱华回过神扣下电话,疑惑的看着赵秀宁。 赵秀宁琼鼻一皱,没好气的说道:“什么我怎么了,是您怎么了?这电话都打完了,您站在这迟迟不动的。看您这激动的样子,难道是升官了?” 王爱华知道闹了误会,情不自禁捏着赵秀宁的脸蛋说道:“是升官了,以后二婶全面主持交道口的工作。怎么样,开心吗?” 呵呵。 赵秀宁悄摸挪开脑袋,脸上礼貌的微笑道:“二婶升官了,我当然开心呀!” “哼!口不对心,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呢!” 王爱华说着牵起赵秀宁的手,看着姨母笑的瞿连清说道:“这老话说婆媳就是天敌,以前我还不怎么觉得。这今年我经常抽时间过来,还真是远香近臭!” 瞿连清脸上笑容不减,慢慢从条案椅上起身说道:“新时代的年轻人嘛,总有和咱们不一样的地方。等他们的孩子以后慢慢长大,也就慢慢能理解做长辈的不易。” 瞿连清说着脸上笑容稍褪,又正色说道:“王主任,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觉着合适的话,咱们早点处理院里遗留下的问题。也好让院里各家各户群众,早点安心恢复正常生活。” “好!那咱们就事不宜迟,趁着前院桌椅板凳还没收起,召集群众们开个短会吧!” 王爱华扶着赵秀宁坐在椅子上,带着瞿连清先一步出门准备。 …… 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的大门,在封控一天一夜后终于缓缓打开。 百十号人群此刻聚集在前院会扬,一时间仿佛又回到喧闹的昨天。 会扬方桌首位坐着王爱华,两边坐着陈豫成和瞿连清。 王爱华见众人到位之后,双臂搭在桌子上眼神示意瞿连清。 瞿连清稍稍点头,推了推眼镜正色说道:“各位同志,现接到上级通知。对封控的95号院恢复正常秩序。由于一些事情仍在涉密范畴,现在不好给大伙讲清楚。还请大伙不信谣不传谣,更不要造谣!” 由于昨天的动静太过骇人,此时会扬依旧鸦雀无声。 王爱华见无人回应瞿连清,于是缓着笑脸说道:“瞿科长说的对!涉密的我们都要遵守纪律。但一些和院里群众有关的,群众还是有知情权的。下面,就由我给各位群众做一个汇报。” 这时杨柳端着茶盘走了过来,一一递给方桌上三人。 王爱华等杨柳提着茶盘离开,这才挪了挪茶杯位置说道:“昨天咱们95号院里很热闹呀,可以说得上是各方云集。有抛头颅洒热血求公道的,也有搬救兵准备徇私舞弊的! 但就在这紧要期间,轧钢厂蒋副厂长接到报案。谁能想到呀,我们交道口的秦主任,竟然深陷碟匪事件,涉密的我就在这里不说了,只是让大家清楚是怎么回事。” 嗡! 原本寂静无声的会扬,此刻终于有了议论声。 “怪不得昨天那么大阵仗!” “谁说不是呢,好家伙,碟匪竟然是街道办主任!” “嘘!刚说不信谣不传谣,你就开始搁这造谣了。人领导说是事涉碟匪,可没说秦主任就是碟匪!” 第389章 我要和郭大撇子离婚! 王爱华轻轻吸溜着花茶,等着会扬议论声结束。 毕竟这百十号人被“囚禁”了一天一夜,心里的好奇猫都快要下出崽子。不容他们发泄一下心中的疑问,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惊天的离奇造谣。 自己即将出任交道口主任,可不能因此又出什么岔子。今天得把这院事情收拾折顺,往后该捂的盖子还得紧紧捂着。 王爱华见扬中议论声渐熄,于是放下茶杯笑着说道:“当然,大家也不必担心。任何鬼魅魍魉之辈,都逃不出我们群众雪亮的眼睛。 在这里我要着重表扬张兰,以及闫老师家的阎解成。这次我们能从队伍里揪出害群之马,离不开她二人的通力协作。所以,让我们大家给她俩呱唧呱唧!” 呱呱呱呱呱…… 阎解成在如潮水的掌声中,骄傲激动的挺起胸膛。 而张兰坐在东厢房游廊下,紧紧抓着裤角不敢抬头。 众人见张兰似有泪水流出,眼中的疑惑大于赞赏。 张兰给众人最初的印象并不好,院里大多数人对她都带有偏见。也就是自从张兰怀孕后,众人才慢慢觉得她收敛了很多。 王爱华见众人都望向张兰,急忙吭声转移注意力说道:“有关张兰的一些其他情况,暂时还是需要保密的。所以我不能在此对大家详说,我只能告诉大家张兰同志是好样的! 大家都知道张兰的丈夫,王大为一直卧床养病。但大家不知道的是,王大为昨夜突然病情加重,也没来得及就医。” 众人这才对张兰此刻情绪激动,一个个心里有了自己的答案。 只有阎埠贵隐藏在眼镜后的目光,一半带着怀疑一半带着担忧。 王主任做出的解释看似合理,但他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而院里又新添年轻寡妇,让他愈发担忧院里的风水问题。 有此担心的不止阎埠贵,院里上岁数的都或多或少有些担心。 王爱华见院里议论声音又熄,手里端着白瓷茶杯说道:“好了,能告诉大家的就这些。现在我们集中处理院里遗留问题!居委会梁主任呢,上前面来答话!” “呃…王主任!早上市委来人,接走了崇文区刘副区长,梁主任也跟着一起走了。” 瞿连清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覆盖前院会扬。 王爱华随即眉心竖起,板着脸说道:“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临阵脱逃难堪大任!这样的人怎么做的好本职工作,怎么能全心全意为群众服务! 张建设!你来做会议记录,把我刚说的原封不动记下来!” “好的,王主任!” 圆头圆眼镜的张建设拿出笔记本,坐在一旁条凳上开始记录。 王爱华朝前来续水的杨柳递过杯子,面朝众人说道:“大家都知道,昨天院里发生了极其恶劣严重的事情,竟然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辱烈属,意图抢夺烈属家产。这是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是对先烈破头颅洒热血的背叛!” 王爱华身上流出来的杀气弥漫会扬,让院里众人呼吸中都带着刺痛感。 原以为这事比家长里短严重些,没承想竟然会可怕到这种地步。 一旁人堆里端坐的易中海,此刻脸上汗如雨下。 死里逃生啊! 易中海快速回想自己的所做所为,一时间腿肚筋都在打转。 这让他明白什么叫人与人不同,也让他明白什么叫杀人于无形。 郭大撇子一家这次就算不死,这辈子的奔头也就到此为止。 王爱华见院里众人屏气凝神,眯眼藏着杀意说道:“大家不要觉得这是个小事情,这事已经惊动了市里领导。早上区里领导给我下了命令,让我今天将此事务必处理妥当。 但由于我是苦主的亲属,按照组织相关条例,为保证事情的公平公正,我在处理此事中需要回避。 所以现在就由交道口派出所,陈豫成陈所长来全权处理此事。” 陈豫成放下手中茶杯,起身朝众人敬礼示意。 待礼毕重新落座后,陈豫成脸上无比严肃的说道:“其实昨天就已经查清楚了事情原委,我们派出所也已经走访取证结束。郭守仁指使其父母意图霸占烈属遗产,威胁烈属人身安全,捏造造谣企图污蔑烈属。 经调查,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我们公安机关将依法逮捕郭守仁,于不日移交东城区人民法院,公平公正的接受审判!” 郭大撇子此刻被两名公安架着,脚下瘫软的从穿堂走出。 身后跟着郭父郭母以及郭家媳妇,至于郭家三个孩子则藏在柱子后面偷看。 陈豫成见郭家众人被押送过来,喝了口茶后又说道:“郭家亲属不思上进,企图进城躲避庄户劳作,进城后又企图破坏院里稳定团结。像他们这种人,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经街道办和派出所研究决定,即刻将其二人押送回原籍。并告知我方处理意见,将其二人打入五类人员!” 轰! 郭父郭母瘫软在地,感觉此刻蔚蓝的天空塌了下来。 郭大撇子惨笑着目光呆滞,而刘美兰则是眼珠子转的飞起。 只见她快速跑到会扬中央,扑沓跪在地上说道:“几位领导!郭家一家都不是人,郭守仁经常受他妈的挑唆,动辄就对我拳打脚踢。这院里众人都可以作证,我有几次都差点被打死!所以…所以我要和郭家划清界限,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嚯! 院里众人盯着跪在地上的刘美兰,不敢相信她能说出这种话。 郭大撇子侧头盯着刘美兰,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王爱华三人对视一眼后,便由王爱华说道:“这位同志你先起来,我们组织是不搞连坐的。你所反映的问题,我们会调查研究的。” 刘美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哭哭啼啼的说道:“领导,我不但要和郭家划清界限,我还要和郭大撇子离婚!” “好啊!好啊!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个贱人,见我儿子有难就想着撂挑子!”郭母半趴在地上,对刘美兰的恨意溢于言表。 第390章 阎起易落! 王爱华轻轻瞥了郭母一眼,便朝着刘美兰问道:“你可得想清楚,你和郭大撇子离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首先你们的房子厂里得收回,那到时候你去哪住? 街道可没有闲置的房子供你住!再说你家还有三个孩子呢,这三个孩子怎么办!” 刘美兰跪在地上低着头,眼里浮现出艰难的挣扎之色。 不趁着现在和郭家划清界限,自己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但划清界限这三个孩子怎么办,自己可没有能力养活他们。 刘美兰悄然侧头看向郭冲,眼里一半委婉一半威胁。 坐在易中海不远处的郭冲,被这突如其来的眼神吓的不轻。 特么的! 郭冲急忙低下自己的头,眼神慌乱的想着对策。 自己可以接受刘美兰,但这郭家的三个孩子不能要。 想卖秦淮茹的价格,那也得有秦淮茹的容貌呀! 刘美兰见郭冲低头不语,于是破罐子破摔道:“王主任,后院郭冲一直娶不上媳妇,我和郭大撇子离了跟他过!反正他也姓郭,孩子也不用改姓!” 轰! 院里众人微张着嘴,一时间有些三观不适。 “这…神特么不用改姓,没承想这刘美兰是个狠银啊!” “切!要我说还是郭冲这小子狠,不但摘了郭家的果子,连特么根都给抛喽!” “行了行了!这可是三个半大小子,凭郭冲那点工资,一家人擎等着喝西北风吧!” …… 郭大撇子被公安拿绳混着押在一旁,此刻脸上的表情平静的吓人。 在郭母恶毒的谩骂声中,郭大撇子呵呵笑道:“刘美兰,老子供你吃供你喝的,你给老子头顶戴帽子!我就说郭冲隔三差五的请我喝酒,你俩怕是早都钻过被窝了吧?” 哗! 院里众人一个个脸上红了,急忙调整舒服坐姿看戏。 只见郭大撇子挣扎着面向王爱华,一副鱼死网破的表情说道:“领导!我要举报刘美兰乱搞男女关系,举报她和郭冲乱搞男女关系!” “郭大撇子!你够了,我刘美兰行得正坐得端,你这就是纯属污蔑!” 刘美兰脸上一阵青白,急忙站起来说道:“王主任,院里都知道我和郭冲可是清白的,这种没影的事谁信呐!” 我信! 坐在东厢房厨房下边的赵兰花,面带嗤笑的瞄着刘美兰。 她就在后院郭冲对门住着,无意间知道这俩人有一腿。 要不是自身行不正坐不端的,早都跑到去派出所举报。 更何况院里大伙刚给自己作完假证,自己就去给别人作真证吧? 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坐在审判席上的王爱华,也不愿意在这事上多纠缠。 不能自家侄儿满屁股的屎不管,却嘲笑人家拉在裤兜里。 于是王爱华脸上闪过无奈,朝着众人说到:“谁是郭冲啊!还缩在人堆里让我去请吗?” 郭冲脑门汗水渗了出来,举着手从人堆里走出。 “领导!我…我叫郭冲,我没和美兰…美兰嫂子乱搞男女关系!郭大撇子这是纯属冤枉我们!他就是破罐子……” 王爱华伸手拦住郭冲的话,脸上略带不耐的说道:“先不说这些事,我且问你,刘美兰说完离婚和你过,这事你怎么说!” 郭冲拿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看了刘美兰一眼说道:“领导!我这人一直娶不到媳妇,这院里人都知道这事。美兰嫂子要是想和我过也成,我这人心肠热不挑剔。 但…但她家有三个半大小子,我就是累死累活也养不起啊!况且,我每个月小半工资都得照顾我师哥家。这…我也难呐!” 王爱华随即两手一摊,看着刘美兰说道:“刘美兰同志,你自己也听到了。郭冲这意思是不愿意接纳你。我看你还是将就着过吧,把你家三个孩子拉扯大就行了。” 刘美兰心里充满煎熬,脸上频频闪着挣扎之色。 自己孤注一掷胁迫郭冲,强行留下这三个孩子也成。 但往后离心离德的日子难熬,更何况还有向家在一旁虎视眈眈。 自己也舍不得这三个孩子,毕竟是自己亲生亲养的儿子。但相比之下让他们跟着郭父郭母回老家,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于是在众人审视的目光下,刘美兰泄了精气神似的说道:“我一个没有工作的妇女,怎么能养的起这三个孩子。既然他们是郭家的儿孙,那就应当由郭家去抚养。等他们长大成人后,认不认我这个娘都成!” 嚯! 院里众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刘美兰,感觉这女人狠起来真没男人什么事。 但也有一些上了年纪如阎埠贵等,以及王爱华瞿连清等眼里闪过欣慰。 郭家这三个孩子留在城里,特别是留在这个院里不是什么好事。 备不住这几个孩子暗地里使坏,更备不住他们从护城河里飘上来。 王爱华拍了拍桌子,制止议论声后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一会就去街道办理断亲手续,完了之后拿到报社去登报公示。至于你和这个离婚那个结婚的,那是你们的私事,我个人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处理这些问题,街道办的大门向每位群众随时开放!” 王爱华说着从凳子上站起,脸上严肃的说道:“就是因为95号院里的种种事端,让咱们东城交道口在市里出了大名。这一切源于基层工作者的失职渎职! 所以街道办决议,对居委会主任梁小菊做免职处理,以后不得加入本辖区内各居委会工作。对95号院联络员易中海做免职处理,95号院的联络员仍由阎埠贵同志担任。” 王爱华略过有关人员的表情,仍旧表情严肃的说道:“各位95号院的群众们,街道居委会以及院里的联络员,我们都是为大家服务的,致力于让大家全心全意的,参与到祖国的建设之中。官僚主义和封建大家长做派是要不得滴!以后还请各位群众擦亮眼睛好好监督!” 呱呱呱呱呱呱呱…… 此刻四合院里百十号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审判桌侧面就坐的瞿连清,在掌声渐歇中压手说道:“王主任的话是极有道理的,各位群众就是我们工作的坚实后盾。所以在这里还有一件事告诉诸位,这也是院里住户急需知晓的。” 瞿连清说着目光看向陈豫成,在陈豫成摇头拒绝中又说道:“经过我们保卫处和派出所的详查,农历五月初一那天夜里,中院轧钢厂钳工冯成同志,是意外撞见碟匪接头,在阻止碟匪接头行动时,被几名碟匪联手杀害!” 轰!! 随着王拉弟不可置信的起身,院里大多数住户都随之而起。 冯成的死是个未解之谜,也一直像利剑悬于众人头顶。 毕竟谁也不想夜里出去拉个屎,然后人没了。 王爱华快步走到王拉弟身旁,拉着王拉弟的手说道:“冯成同志是个英雄,我们街道办准备向上级部门申请荣誉。同时,我们也会安排好你的工作问题,要英雄的孩子茁壮成长!” “谢谢,谢谢王…王主任,我丈夫厂里有工位,我到时候去接班就成。” 王拉弟泪水一股股的涌出,滴在王爱华的手背上。 王爱华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于是眼眶微红的说道:“厂里锻工是爷们的活,你干不了的。这样,你去街道托儿所工作,做个保育员怎么样?” “哎呦!拉弟,保育员这可是八大员啊!” “是啊,这工作轻松,对于你来说,各方面都比车间强啊!” …… 王拉弟紧紧握着王爱华的手,泣不成声的点头致谢。 扶着王拉弟胳膊的杨瑞华,目光悄然看向阎埠贵。 阎埠贵不露声色的缓缓点头,俩人眼里都渐渐露出喜色。 第391章 不喝豆汁枉英雄啊! 1959年农历5月中旬,太阳早已自东边升起。 一辆火车自南而来,哐当哐当地行驶在京畿边缘。 火车里的向东这次没有被谁上身,也没有圆脸麻花辫的列车员催促。 即便是圆脸列车员想催促,奈何向东如今乘坐的是高级软卧。 从蹲在角落猝死,到躺在舒适的包厢内,向东仅仅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 当然以向东的级别够不上这种待遇,乘车证是聂副厂长帮着买到手的。但由于同行多了小娇妻阿依,老聂又拜托贵钢王厂长又定了一张软卧乘车证。 对于蒋叔突然召回自己,向东心里虽又疑惑,但并不怎么担心,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坐软卧回去。 相比之下,向东更担心的是家里这边,自己冷不丁的带阿依回家,可能又会是一扬血雨腥风。 但话又说回来,自己除了床搭子多了一些,在别的方方面面上来说,自己可是这个时代的模范丈夫。 况且在床搭子这事上,她赵秀宁至少得分一半责任。 是她赵秀宁晚上经常要死要活的,什么应付不来各种苦口求饶。 自己这样做是心疼她,也是不委屈自己。 双赢! 正当向东望着窗外露出洁白的牙齿时,阿依揉了揉眼睛从美梦中苏醒。 小娇妻这几天没少和向东慢慢磨合,俩人已经如同老夫老妻一样熟悉。 阿依扶着床缓缓起身,对向东投来的目光露出嗔色。 趿着鞋勾住向东递过来的手,自觉的窝在向东的怀里。 “阿依,再过一会火车就要进站了,到时候我请你吃最最地道的京城小吃!”向东轻轻揉捻着阿依,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虽然火车餐厅里有早饭,但火车上可没有京城的地道。 阿依抓着向东作怪的手,脑袋在向东胸膛处轻摇着说道:“我还不饿,吃饭什么时候都能吃,咱们还是先回家吧,我也想早点见到秀宁姐姐。” “呃…阿依,她要是生气的话,你先别和她计较。毕竟她怀着孕呢,轻易不能动怒。”向东说着把脸贴在阿依脑袋上,心里两头都带着歉意。 阿依反手拂着向东的脸,语气轻和的说道:“不会的,她生我气是应该的。你不是说了嘛,她是大的,我做小的。我相信秀宁姐姐不会太为难我的,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去二婶家住,你不是说她不会为难我嘛。” 好嘛! 向东听到这话一阵好笑,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浑圆。 这小娇妻原本多率真直爽的,怎么现在开始茶里茶气的。 俩人在安静的包厢里,频繁的起火灭火。直到远远看见京城的轮廓,这才开始收拾行李准备下车。 阿依看着窗外的景色,脸上逐渐褪去激动说道:“可惜我阿哥不愿意来京城,不然他也能看到伟大的首都!我们之间相隔千里,再见面都不知道哪年哪月。” 向东轻轻搂着阿依,在她头饰的叮铃声中说道:“这年月出一趟远门不容易,大多数人一生都没有离开过家乡。所以你的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有机会就带你回去看他。” 阿依覆着向东环抱的双手,点点头后依旧有些黯然。 她知道向东说的是真心话,但回去一趟谈何容易。 如果不是轧钢厂去贵省援建,恐怕自己一辈子都不能遇见向东。 向东缓缓掰正阿依身子,目光中带着宠溺说道:“相信我,我们会有机会再回去的!况且你大哥抚养你长大成人,他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我除了给他下的聘礼外,走的时候还给他衣兜里塞了五百块钱。所以你就放心吧,他以后在寨里不会活的很苦。” 五百块! 阿依仰头盯着向东,小巧的嘴巴有些合不拢。 “你…这可是你小半年的工资呀,这…这咱们回家怎么交待?我…秀宁姐该怎么看我啊!” 向东摸着阿依的脑袋,指着床上的帆布包说道:“瞧给你吓得,我的工资都在那里面装着。况且咱家祖上是大户,钱财这事对咱家不算什么。以后指不定,你还能过上阔太太的生活!” “你知道的,我从小吃过百家饭。阔太太什么的我不在意,我就想这一辈子守着你。”阿依说着靠在向东怀里,脸上渐渐的多了几道光彩。 …… 列车稳稳停靠在正阳门东站,向东带着阿依缓缓出了车站。 阿依身着红黑白黄蓝五色服饰,头上盖着吊坠银饰的头帕。走在正阳门车站广扬之中,如同百灵鸟一般格外引人注目。 向东全身上下挂满俩人的行李,像极了跟着公子进京赶考的书童。 即便此时广扬微风较为凉爽,但向东仍是热的微微发汗。 向东见小饭店炸油条的大叔仍在,于是把行李安置在一旁。从裤兜里掏出大前门,抽出一根递了过去。 油条大叔径直接过夹在耳后,抬头扫了一眼后说道:“没票可吃不成昂!” “有票有票,就是过来看看这油怎么样。” 向东一边说着,一边盯着锅里的油看。 油条大叔长条筷子翻的飞起,头也不抬的回道:“今年这年景,有的吃就不错了。这要不是奔着这地方全国粮票多,我们这小店早都被裁撤喽。” “您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用京城粮票吃饭了!” 向东从兜里掏出京城粮票,在油条大叔郁闷的表情中朝服务台走去。 只见服务台一旁的小黑板上写道:今日供应。油条馒头小咸菜,包子豆汁大米粥。 豆汁呀,那肯定得来碗豆汁! 于是向东大米粥和豆汁各要一碗,再加二两油条四个素包子。 “阿依,这豆汁是京城最具代表性的小吃。人们都说不到长城非好汉,不喝豆汁枉英雄啊!我舍不得喝,专门给你要了一碗尝尝。” 阿依心里感动坏了,捧着碗咕嘟咕嘟就是两大口下肚。 呕~ 呕~~ 呕~~~ 向东眼神眨都不眨,看着阿依幽怨的目光问道:“怎么样?什么味儿?好不好喝!” 阿依气的似笑似哭,瞪着向东说道:“呕~好喝你个头!我不管,呕~你要是不把剩下的喝完,我今天就跟你没完!呕~” 向东把大米粥推到阿依身前,换回来豆汁说道:“你别哭呀,我喝我喝!不就一个豆汁嘛,至于嘛!” 咕嘟咕嘟咕嘟…… 呕~ 向东胃里翻江倒海,有些难以名状的说道:“呕~确实特么的难喝!” 回应向东的是阿依咬了一口油条,并恶狠狠的使劲咀嚼。 嘶! 第392章 人民的名义! 向东和阿依吃完难忘的早餐,分拿着行李朝大路边走去。 正当俩人在等候公交车的时候,旁边传来了一阵叽里呱啦的声音。 “你好,小同志!我在外教部工作,能不能冒昧打扰一下?” 向东闻声回头,才知这人是给自己说话。 这人大夏天穿着一身笔挺西装,带着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向东看着眼前的中年精致男人,疑惑的说道:“谈不上打扰。” 中年精致男人伸出右手,面色温和的说道:“你好你好,我叫黄英义,在外教部工作。我们丹唛使馆客人要在京城采风,能不能请你和这位女士借一步说话。” 向东见这人频频看向阿依,于是轻轻搭手后说道:“不好意思,我和我妹妹坐了好几天火车,实在没有精力参与你们的事情。” 黄英义脸上不悦之色一闪而逝,转身朝不远处的人群耸了耸肩。 片刻后一群容貌各异的人,出现在了向东的眼前。 其中为首的中年外国人,给向东一种熟悉的感觉。 中年外国人远远伸出右手,走过来握着向东的手说道:“泥嚎,你可以称我大乔治。” 哦,这该死的翻译腔! 大乔治握着向东的右手,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说道:“我儿子小乔治,非常喜欢这位女士的着装打扮,我本人也非常喜欢华夏的古老文化。所以我们非常冒昧的想和她合影留念,请问可以吗?” 啧啧啧……大乔治小乔治! 向东已经知道眼前男人是谁,但这里不敢明说。 “乔治先生,我们华夏是这个世界上,仍旧煜煜生辉的古老文明。所以你能受它吸引,我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我们古人有句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按理来说,我们当尽心尽力的招待诸位。 但我们古人还有句话: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乔治先生喜欢华夏文化这是好事,但和我妹妹合影之事还请免谈。” 向东拒绝了未来阿卡美丽大统领,以及同样是大统领的大统领他爹。 不是向东装大拿乔,而是阿依和他们合照有害无益。 倘若让他们带着阿依的照片回国,若干年后阿依的一切都会被扒个底朝天。 于是向东用《论语》欢迎,用《孟子》拒绝。 倒让大乔治听着翻译,感到一阵云里雾绕。 啥呀这是,啊! 你们华夏拒绝人的方式这么奇怪吗?往几千年前的古人身上推! 在距离向东不远处的路边,停靠着一辆不怎么起眼的吉普车。 吉普车后座坐着一男一女两人,男人头戴耳机仔细分辨。 女人则眼里脸上布满不解,在男人呵呵笑声中说道:“严局长,这就是一次普通的外教活动,真是拦都拦不住您。” 调查局严局长依旧戴着耳机,看着窗外不远处的人群说道:“我才懒得陪你们执行任务,我是来见一个有意思的家伙。真是巧了,我现在已经见到他了。” 女人眼中疑惑之色更盛,刚想询问便被严局长的认真之色截停。 向东可不知道这群人被监控着,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自己果断拒绝外人的合照请求,反而更印证了自己的正确性。 但几个外教人员不觉得正确,于是黄英义推了推眼镜说道:“这位同志在哪里工作呀,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乔治先生没有恶意。” 向东咂吧着牙花子,对突如其来的这事有些烦恼。 这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但此刻搞得好像自己是个恶人。 于是向东把手提箱放在帆布包上,从兜里掏出证件展开说道:“我叫向东,是红星轧钢厂保卫处机要副科长!你们有没有恶意对我来说不重要,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我们不答应什么合影。你要是拿其他理由来强压我,那今天你们这些人一个都走不掉!” 对于向东突然的强硬无理,黄英义脸上闪过愠怒之色。 竟然还有人比他们外教部更强硬,凭什么?凭他姓向?二十岁?副科? 这对别人来说的确有些不可小觑,但对黄英义来说仍可小觑。 “向同志,外宾乔治先生就想合个影,你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还有我看这位姑娘是寨民,你和这位姑娘是什么关系!” 向东脸上缓缓露出笑容,眼睛微眯着大声说道:“你看!你我他都是素不相识,我不同意合影有问题吗?就这么一件简简单单的事,你准备怎么办?查我的背景?查我的老底?探究我们是不是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然后利用职权影响力,让我锒铛入狱?” 向东说着双手拍的啪啪作响,表情逐渐阴沉着说道:“你可真是威风凛凛啊!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黄英义微勾着嘴角,似无表情的说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就请有关部门来调查!” 向东见围观人群渐多,有些无奈的说道:“在我平生最讨厌的人里,你这种人是排在首位的。看似礼贤下士的样子,内里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先是告诉我你是外教部的人,身旁跟着的还是外宾。 你连我姓甚名谁都不问,就让我妹妹供人拍照取乐!你拿我们当什么?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下九流?还是你当自己是青天大老爷,在青楼妓院里为所欲为!” “我没有!我不是!你胡说!” 黄英义面对人群眼神质问,惊恐的急忙否认三连。 翻译人员这会顾不得给大乔治翻译,所以大乔治自顾猜测后仿佛明悟,掏出一张十美金递过来说道:“抱歉抱歉!是不是需要酬劳啊?十美金够不够?” 轰!! 围观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黄英义脸上已经布满汗水。 向东面对大乔治递过来的美金,反而朝着黄英义说道:“你叫什么?黄什么,不过不重要了。你不用再找人调查我,因为你已经没有这机会。” 向东说着又拿出证件,展开后高声说道:“我不管你姓甚名谁,你在哪里工作是什么级别。现在我以国家保卫干部的身份,对你刚才的所作所为进行审判,你要是觉着这身份不够,那就再加上人民的名义!” 槽! 不远处的吉普车里,隐隐传出严局长的骂街声。 第393章 麦子黄了五千茬! 前门大街路边的吉普车上,严局长骂街之后阴沉着面孔,让闭塞闷热的车厢凭添几分寒意,使车里其他人此刻也噤若寒蝉。 严局长扯下挂在头上的耳机,朝前排副驾驶说道:“周铸,你去!告诉那小子,让他安分点。这里是正阳门车站,闹出动静谁也保不住他!” “是,局长。我马上过去!”副驾驶中年男子回过头,并伸手打开车门准备离去。 “等等!那个外部姓黄的,等外教活动结束后,把他带回去审查!狗驲的,差点让老子看走眼了!”严局长说着摇下车窗,眼睛直勾勾的朝对面望去。 车前门被稳稳合上之后,一旁的女同志试着问道:“局长,有…有这么严重吗?” 严局长颇为烦闷的挠挠头,没好气的说道:“唉!枉我窃居组织高位,到头来还不如这小子。晓琳啊,你要记住!接机斗争时时刻刻都不能忘,我们不把他们扒骨抽髓,那以后我们就会被他们挫骨扬灰!” 云晓琳眼里闪过迷茫,目光也随之朝对面人群望去。 …… 正阳门东公交车站附近,大乔治从翻译口中得知详情,急忙把惹祸的美金收进兜内,面带歉意快步上前握着向东的手。 “哦!上帝,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的朋友,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我为我冒失的举动向你道歉,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英语水平四级的向东,在听完一旁翻译后说道:“乔治先生,你我因为思想属性的原因,看待事情的方式方法大相径庭。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也对你谦逊的道歉表示接受。 但同样因为思想属性问题,你感受不到这个人带给我的恶意!所以你可以继续领略我京城的风土人情,但这个人今天走不了!” 翻译员吞咽着唾沫,结结巴巴的开始翻译。 黄英义在围观人群的指点议论下,拿出手帕使劲擦着汗水说道:“向同志,我是外部正处级干部,咱们工作形式不同,你理解不了我们外部工作者的辛酸。 我也是一时忙昏了头,言语不当之处还请见谅!现在有外国友人在扬,咱们不能窝里反,让亲者痛仇者快呀!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向东挒开低声靠近的黄英义,站在空旷处高声说道:“我说过,你在哪里工作什么级别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思想中封建余毒太重!幸好现在是太阳高照的时代,否则今天我不得被你的随从打断腿,我妹妹不得被你被你强行掳走? 解放前京城有个大汉奸叫陈生民,他就是经常在外面做这种勾当。欺男霸女无算,动辄抄家灭门!你说说,你的行径和他有什么区别!” 向东说着捡起地上一小节麦秸杆,脸上带着痛心疾首之色说道:“这麦子黄了五千多茬,但我们当家做主却是第一次呀!我深知它来之不易,所以我倍感珍惜。一切有碍我们当家做主的人或事,我都会毫不犹豫的粉碎他!那怕赔上我的性命,我也甘之如饴!” “好!!爷们!好样的!” “说的真好!来之不易啊!” “太阳万岁!!” …… 槽!! 赶到人群外的调查局周铸,僵住了准备拨开人群的胳膊。 前门大街上的吉普车里,严局长蹭一下从车里窜出。 大乔治看着狂热呐喊的人群,瞠目结舌着不敢置信。 黄英义再也坚持不住,脸色苍白的瘫在地上。 呐喊声吸引了周围所有人,他们纷纷不明所以的参与了进来。 咔咔……咔咔…… 嗯?哪来的照相机呀! 眼见前门大街上人潮越聚越多,事态也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奔去。 严局长在十几名护卫的帮助下,急匆匆的赶到了扬地中间。 “同志们!!大家先静静!!” 严局长身上杀气弥漫,硬生生的制住了杂乱的扬面。 “同志们!大家爱戴太阳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会将你们这份爱戴如实汇报他老人家。” “好!!” “呀!太阳也能知道我小六子?” “真的吗?我不信!” …… 严局长垂下的手臂微微颤抖,但声音无比沉着的说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大家该上班的上班,该忙活的忙活起来吧。我们要团结一心,早日实现伟大复兴!” “哎呦!特么上班要迟到辣!” “快快快,同志你把我捎到前面路口!” “不是,你谁呀我捎你?” ……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原本堵的严实的前门大街,逐渐恢复了正常的秩序,只剩下一些好事者仍停留其中。 严局长擦了擦鬓角流下的汗水,转过身一脚踹在向东大腿上。 “狗驲的!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这一脚向东躲之不及,但身形只是微微有些晃动。 练家子!还是个极有实力的练家子! 阿依见自己男人被踹了一脚,一边给向东拍着腿上的脚印,一边凶凶的瞪着严局长。 向东见严局长护卫众多来历不凡,于是试探着说道:“老同志。你这无端打人可是不对的,你要…” “我特么打你,你要是老子的兵,我特么都想毙了你!” 严局长快速解开风纪扣,扯了扯领口说道:“小子,你和我记着!凡事不要闹的太过,否则洛部长都护不了你!” 洛部长?公部部长! 向东此刻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表情和地铁老人如出一辙。 但不可以确认的是,眼前这老同志级别极高。 于是向东拦着义愤填膺的阿依,带着她退到一旁检查行李。 严局长见此冷哼一声,随即指着瘫在地上的黄英义说道:“晓琳!让人把他带回去审查!狗驲的,这才进城没几天,一个个尾巴都翘了起来。” 严局长一边说着,一边大步朝路对面走去。 向东背对着检查行李,听到审查二字不由的惊出冷汗。 能够轻易带走他人审查的部门,自己还是夹着尾巴敬而远之吧。 大乔治见事态恢复正常,略微思索后走到向东身旁。 口齿不清晰的说道:“向,今天真的很抱歉,给你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所以我再次向你道歉,并邀请你参加明晚为我举办的欢送晚宴!” 第394章 连衣裙更方便! 向东背起行军帆布包,和声和气的说道:“谢谢乔治先生的邀请,不过我们兄妹舟车劳顿,所以很抱歉,我们没有这个精力参加宴会!” 向东含蓄委婉的拒绝,也不知翻译出来的是什么意思。 只见大乔治连忙摆手说道:“不不不!向。我们有车的,不需要你走路。你留个地址,明天晚上我会让司机去接你。你可以带上你的家人,我们一起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我是真心地!” 向东知道又闹了误会,于是眉头紧皱着看向翻译。 调查局周铸一边指挥疏散着人群,一边紧紧盯着向东这边。 正当翻译难受抓腮之时,调查局的周铸走过来说道:“向同志,既然国外友人殷殷相邀。我们做主人的,一而再的拒绝有失大国雅量。这不是组织希望看到的,我也相信你不会让组织失望。” 向东人麻了。 这调查局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无非就是让向东配合工作。 向东只好握住大乔治的手,礼貌微笑道:“我们古人还有句话,叫恭敬不如从命。既然乔治先生要离开了,我自当携礼上门相送!” “好好好,向!我很期待你的礼物!” 向东笑容僵硬的松开大乔治的手,快步带着阿依和行李顺前门大街走去。 特么的什么洋玩意,礼貌客气不懂吗? 你应该说: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 …… 前门大街沿途的繁华,让走路叮叮当当的阿依目不暇接。但她没有注意的是,沿途朝她投来的目光也不少。 有些视觉疲劳的阿依,目光期待的朝向东问道:“阿哥,咱们快到家了吗?”(黔东南称丈夫为阿乖,但太过生僻。) “不急,你这装扮太过乍眼。我带你去买身衣服,顺便带你去见个人。” 阿依顺着向东手指的方向看去,门牌上写着雪茹绸缎庄。 绸缎庄这会刚营业不久,员工们都在悠悠的打扫卫生。 在魔都进修过手艺的李裁缝,见向东进来后急忙迎了上来:“哎呦!向科长好久没来了,听说您是去南方出差,这是刚下火车?” 向东随手递过行李,打了个哈哈说道:“李师傅早上好呀,我确实是刚下火车,这不顺道过来看看我表姐。” 李裁缝一边归置向东的行李,一边说道:“那可真不巧,陈经理上个月初也去南方了,现在店里的生意不好做,陈经理说是趁着有空,走访考察一下工艺问题。可能去的时间不会短,现在店里由公方经理全权负责。” 向东对此稍稍有些沮丧,于是缓和着脸色说道:“店里的生意要紧,毕竟这关乎好些人的饭辙呢。既然我表姐不在,那就麻烦李师傅,给我这妹妹找几件成衣,尽量捡好的拿。” 李裁缝在服装行业摸爬多年,打眼就能看出阿依来自山寨。 于是他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后说道:“这位姑娘身条匀称,衣服不难找。不过现在陈经理不在,您还是…可能得要钱票。” 向东轻轻拍了拍李裁缝的肩膀,微笑着说道:“买东西交钱票,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李师傅你只管带我妹妹去试,一会我去柜上结账!” 李裁缝随即请阿依入内试衣,而向东则心事重重的上了二楼。以自己对陈雪茹的了解,她不是那种离开时悄无声息的人。 至于什么不爱淡了之类的,向东从不在这上面考虑。毕竟两个人在一起时身体是诚实的,属于是已经分不开来的那种。 向东拿钥匙打开房门后,见屋里窗明几净,显然有人隔三差五过来打扫卫生。 向东有些闷闷的打开卧室门,只见平整的床上搁着一封糊口的信。 信封上写着六个娟秀大字:表弟向东亲启。 嗯? 这信是留给她表弟向东的,那她这老公向东还能不能看? 向东拿着信坐在熟悉的床上,小心翼翼的拆开糊住的信封。 信里较为隐晦的表达了思念,以及她自己有不得不南下的理由。并让向东有时间去牛爷家转转,她也拜托牛爷再帮着收画。 向东看完简短的留言之后,心里对陈雪茹的思念如潮水般翻涌。要是在后世民航满天飞的时代,向东大概率会乘机飞往南方。 但这年月就是这样,书信很慢,车马很远,一生呃…只爱很多人。 向东收好信件之后,在房里又流连的转了转。给客厅桌子上留了桶奶粉,想了想又留了十个牛肉罐头。 既然大儿猴魁她妈不在,那自己这个后爹也不能亏待孩子。 向东临走时想起要给大乔治送礼,于是又在卧室衣柜包裹中取了张罗帕。 这些罗帕是公私合营前店里卖的,现在这年月由于一些原因已经退出市扬。 而绫罗绸缎历来都是名贵之物,用它做礼物算是取个巧。况且自己又没打算和大乔治父子深交,不必在这个上面花重心思。 至于罗帕自古代表定情信物什么的,歪果仁倒是懂个六! 向东收好罗帕锁上门之后,闲庭信步的进了门市。 阿依身着白底红碎花连衣裙,见向东出来后立马转了个身说道:“怎么样阿哥!我试了几件,李师傅说这身最合适。” 李裁缝脸带姨母笑,站在向东身旁等着夸奖。 向东拿手摩挲着下巴,认真品鉴后说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嗯,显得太过娇艳。这要是走在大街上,回头率至少也得有个百分之八九十!” “回头率?” 李裁缝怔后才反应过来,又从柜台拿起一件连衣裙说道:“向科长要是觉得那件太艳,那这件浅蓝色的也挺合适。” 向东伸手接过裙子,看了看后说道:“这两件都要了,我妹妹身上那件就穿着吧,这件麻烦李师傅帮着包起来!” 李裁缝接过向东递过来的钱票,小跑着去店里柜台处帮着结账。 向东趁机朝阿依眨了眨眼,声音极低的说道:“你穿这件很漂亮,这连衣裙穿着凉快,而且…也方便。” 阿依反应过来脸蛋微红,仓惶间嗔瞪着向东。 第395章 我被毒蛇咬了一口! 想来也是。 在当下粮荒渐显的年景,除却每天按时按点上下工的人群,其他人基本都会窝在家里,以减少运动带来的粮食消耗。 向东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南锣鼓巷,带着惴惴不安的阿依进了垂花门。 阿依虽然嘴上说着不怕不怕,但紧握包裹的秀手却出卖了她。 “哎呦!东子!你这是出差回来了?” “是三大妈呀!我今早刚下火车。” 逢进垂花门,必遇阎家人。 不是阎埠贵,就是杨瑞华。 杨瑞华在水槽处扔下手里的豇豆,迈着碎步小跑过来。 在院中间接过向东手里提的箱子,眼睛瞄着一旁阿依说道:“你就去了这小半年,你看你都瘦了不少。我看呐,还是咱们京城的水土养人!” 啊对对对! 杨瑞华面对向东礼貌的微笑,眼睛仍是瞄着阿依又说道:“那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傻柱许大茂他们在后面?” 向东眼睛瞥着自家东厢房,见窗口闪过一道人影。 于是半敷衍着说道:“我是厂里提前召回来的,许大茂他们回来还得几天。” “呦!要不说还是东子你受厂领导器重。对了,这姑娘看着眼生,她是你老家亲戚?” 杨瑞华这下光明正大的打量阿依,眼里些许不明的意味都淌了出来。 大儿阎解成和于家姑娘没成,眼前这姑娘看着比于丽可漂亮多了。 就是不知道这姑娘和向东是什么关系,吃的是国家供应粮还是农村庄户。 但向东可不知道阎解成的事,于是打了个哈哈说道:“她叫阿依,是我在贵省出差遇见的一妹妹,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再加上她从小家里没什么人,我寻思着带她来京城找点事做!” 杨瑞华目光留恋的看着阿依,有些分不清轻重的说道:“哦,那阿依你今年多大了?粮食关系在哪儿?” 向东这才咂摸出了点味儿,敢情这杨瑞华是别有所图呀! 于是向东接过杨瑞华手里的箱子,表情淡淡的说道:“三大妈,我这妹妹坐车累了,我先带她回家休息休息。” 杨瑞华见向东拿走行李,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心急了。 “啊…对对对,你看我这…嗨,那你赶快回屋吧,秀宁和杨柳都在家呢!” 向东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后回头说道:“三大妈,忘了告诉你,我这妹妹是黔东南山上寨民,而且她已经结过婚了。” 杨瑞华心里咯噔一下,像做错事的小女孩似的,讪笑点头示意之后,低着头跑回水槽继续洗菜。 而向东也是心怀惴惴的揭开门帘,露出灿烂的笑脸进了自家客厅。 “呀!爷回来啦,快快快,先把行李放下。”杨柳从赵秀宁那里抽出手,眼睛放光着扑到向东身前。 她见向东额头带着汗水,又浸湿毛巾一边擦一边说道:“看着瘦了好多,到家了可要多补补。” 向东自进屋后,目光一直在赵秀宁和杨柳身上摇摆。 杨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而赵秀宁则是撇过头,仍旧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向东眉心微微竖起,不禁心里生了恼怒。 自己这才前脚刚跨进家门,作为妻子没有嘘寒问暖,更没有起身倒水掸尘,只自顾自的坐那拉着个脸。 哼! 拉脸谁不会啊,大家都拉呗。 阿依更弄不懂眼前的状况,不是说秀宁姐怀孕了吗? 于是阿依面对杨柳投来的礼貌微笑,郑重其事的双手合十说道:“秀宁姐姐,我叫阿依,以后我们……” “诶~阿依,我叫杨柳,坐着的那个才是你秀宁姐姐。” 杨柳脸上的笑容有点牵强,看向东的眼神也带着无奈。 阿依见自己认错了人,心虚的低头悄悄咂舌。 向东则拿脚把行李划到一边,拉着杨柳和阿依的手坐在方桌椅上。 杨柳见向东脸色不对,心里暗暗叫苦着往杯里倒水。 向东见赵秀宁的眼睛偷偷瞄来,于是拉着阿依的手说道:“杨姐,给你介绍一下。她叫雷依依,倒是和咱家依依是同名。她年纪比你小,以后你就随我叫她阿依。” 杨柳看向阿依的眼神倒是柔和,就是脸上表情有些繁杂。 向东喝了一口凉白开,长长吸了一口气说道:“杨姐,我在贵省出任务的时候,在山上遭遇了危险。是阿依救了我的命,不然我也不会囫囵回来。” 赵秀宁方才脸上阴云密布,更时不时脸上咬肌抽动。但听到向东遭遇危险后,手急忙撑着起身走过来坐在一旁。 虽然脸上仍显得不情不愿,但眼睛一直从向东身上挪不走。 杨柳悄摸在桌底拉着赵秀宁的手,不停地摩挲示意。 向东见此心里稍缓,又开始九假一真的解释道:“我当时被山上的毒蛇咬了一口,眼看就要命不久矣了。我当时浑身无力靠在树下,心里想着我京城的那些妻儿怎么办!唉……” 呜呜…… 赵秀宁把脑袋撇在一边,嘴里不住的发出呜咽声。而杨柳也是泪眼婆娑,只有阿依想笑又不敢笑。 而向东则是演员一秒入戏,轻轻拉着赵秀宁的手说道:“但这时有一个采蘑…采药的姑娘,她扔下手里的采药筐子,把我跌跌撞撞的背回到寨子里。当时寨里的族老都说我没救了,除非吞下他们寨里的情花蛊,才能抑制剧毒。” 赵秀宁这会松开所有矜持,半靠在向东身上抽泣。 向东一边安抚着她,一边继续编道:“可这情花蛊得一男一女同时服用才能存活,而且服用这情花蛊之后,这对男女就分开不得了。 当时整个寨子的人都束手无策,只有阿依不顾自己的幸福,为了让我这个陌生人活命,毅然决然的吞下了情花蛊。” 赵秀宁这才回过味,眼神里充满将信将疑。 向东此刻戏精附体,眼光微红的说道:“阿依从小就没有父母,只有一个不谙世事的哥哥。她为了能让我活命,能让我妻子有丈夫,我儿子有爸爸,她真的,我哭……唉!” 第396章 这特么是自己的瓜! 向东目光扫到嘴角微抽的杨柳脸上,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说道:“杨姐你说,就这样的姑娘,这样的救命之恩,我能把她独自扔在山上吗?那她以后还能嫁给谁?她又怎么活下去!” “呃…昂…对,你说的是!” 杨柳偷瞄了赵秀宁一眼,又半嗔半怒的瞪了向东一眼。 向东假装没有看见,又自怨自艾的诉苦道:“我冒着生命危险,在外面给这家里挣嚼谷。可等我满心欢喜的回到家,我媳妇却对我不理不睬的,眼睛看着我进了家门,却坐在那里动都不动的!我把人活到这个份上,真是,唉!” 赵秀宁这下可不依了,直起身面含煞气的说道:“你还有脸回来!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啪! 向东一把拍在桌子上,跟着站起来怒道:“赵秀宁你够了!我从一进门你就鼻不是鼻眼不是眼的,我不都给你解释过了嘛,那是救命!救命!” 杨柳和阿依被眼前这幕吓的不轻,俩人急忙站起来分开拉开吵架的夫妻。 特别是和向东相处时间最长的杨柳,她从来没见过向东硬怼赵秀宁。 而赵秀宁也是第一次见向东拍桌子,怔怔的看着面含怒气的丈夫。 眼泪从眼眶无声的滚落,心里的哀痛已经不可言说。 赵秀宁轻轻挣开杨柳的手,撇着脑袋抽泣的说道:“当家的,这姑娘救了你的命我谢谢她!你俩情投意合你带她回来,我也不拦着。再说我也拦不住……” 杨柳见赵秀宁真的伤心,于是急忙朝向东眼神示意。 阿依也是悄悄推了推向东,示意他过去哄哄。 于是向东上前拉着赵秀宁的手,赵秀宁没有拒绝,但嘴里仍说道:“但自打秦淮茹开始,你竟然学会偷人了?可你偷谁不好,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偷张兰!” 轰! 向东脸色瞬间难看,目光不由朝中院方向看去。 这事除了从张兰和王大为露出来,基本再无暴露的可能。 但张兰明明是给自己保证过的,那剩下的就是她那废物丈夫王大为! 槽! 赵秀宁见向东的目光不善,哪能不明白丈夫的心思。 于是她回过头,看着向东眼睛说道:“你歇了报复的心思吧,王大为已经死了!” 嗯? 向东这会被震的头脑发热,这是大脑马上要宕机的征兆。 赵秀宁见丈夫不明所以,脸上带着苦笑说道:“你根本不知道,你和张兰钻被窝这事,不仅我们这些家里的知道,蒋叔二婶他们也知道。你根本想不到,知道张兰怀你孩子这事,连市局市委、调查局公部甚至是海里都知道了!” 向东根本不信这话,轻轻抱着赵秀宁说道:“呵呵…呃,媳妇,张兰这事呢,确实是我不对,我也是被他们两口子下药暗算了。我知道错了,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再和她家沾边!” 赵秀宁见丈夫压根不信,于是目光朝杨柳看去。 杨柳仿佛提前预知向东的痛苦,同样也露出痛苦的表情点头说道:“爷…这…这事是真的。之所以提前叫你回来,是因为那天的事闹的很大。张兰…张兰和王大为两口子是碟匪!” 槽!! 赵秀宁感受到丈夫身上忽然僵硬,于是挣着起身说道:“那天我拾掇郭大撇子家的时候,张兰让阎解成把蒋叔喊来了。于是就把咱们院封了,那天晚上整个东城到处都是枪声爆炸声!就连你们厂刘副书记和咱们街道秦主任都折进去了!” 杨柳见向东表情不对劲,异常担心的赶紧说道:“不过没事,组织认定张兰是主动投诚,而且是立了大功的。对于你和张兰的事,蒋叔说组织不予追究。但现在的问题是…呃…” “我来说吧,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是,张兰要继续留在这里生活,而且还要和你一家四口美美的过日子!”赵秀宁越说越气,忍不住的拿眼剜向东。 向东幽幽的坐在凳子上,怔怔的端起水杯灌了个精光。 这真是好大,好炸裂的瓜啊! 不好,这特么是自己的瓜! 首先带阿依回来这事,被这瓜冲的可以忽略不计了。 然后就是张兰这娘们竟然是碟匪?还是怀了自己孩子的碟匪! 此刻屋里三个女人没敢打扰向东,就由着他静静的接收这惊天信号。 良久。 向东从兜里掏出大前门,噙在嘴里后又取了下来。 给屋里三个女人吱了声后,匆忙起身朝中院奔去。 有些事得见过张兰再说,毕竟自己还有“人质”在她那。 …… 中院西厢房。 张兰正半躺在床上,屋里的家具摆设与从前尽不相同。 她此刻脸上露出浅笑,轻轻抚摸着圆滚滚的肚皮。 而肚皮时不时的变换着形状,惹的张兰捂着嘴忍俊不禁。 “你们哥俩消停点,你们爸爸估摸这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再好好表演。” 吱~~ 很久没有润滑的房门,被向东从外面轻轻推开。 张兰随即露出惊喜的面孔,但迎接她的是向东阴沉的脸。 “你…你几时回来的?刚到京城吗?我…我给你倒点水喝!” 张兰低头垂着目光,略显慌张的从床上爬下。 向东看她上下艰难的样子,心里颇不是滋味的说道:“不忙,我不渴!” 张兰低头搅着手,轻步挪到方桌处坐下。 向东何曾见过这样的张兰,不由的心里一阵复杂。 但有些事终归得面对,于是向东缓着语气说道:“咱们之间这些事,你不打算给我个交待吗?” 张兰微微张口,还没说话眼泪便夺眶而出。 只见她扶着方桌站起,又走到向东身旁跪蹲在地上,抱着向东的腿说道: “我曾经是碟匪,骗你是我不对。但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加害于你。” 张兰趴在向东的腿上,呜咽着断断续续哭诉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我早就筹谋着要脱离碟匪组织,而你是我这样做最重要的理由。如果我真的十恶不赦,组织也不会留我在这等你!我全家都是碟匪杀害的,我是被胁迫进碟匪组织的。这些年来……” 第397章 当个渣男真难! 张兰给向东哭诉她的过往时,几度哭的泣不成声。 向东架着张兰的胳膊,小心着扶她坐在床边。 既然组织都不追究了,自己又何苦为难一个喜欢自己的女人。 于是向东坐在张兰身旁,看着她消瘦的脸庞说道:“这院里人多眼杂的,你要是不想待在这,我给你安排个别的地方住吧。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和孩子不管的。” 张兰扑在向东怀里,轻轻摇着头说道:“我就想陪在你身边,这样每天都能看到你。虽然我没有把完整的自己交给你,但我这辈子命里就只有一个你。就是…就是我这身体现在太弱了,我担心把这俩孩子生不下来。” 向东捏着张兰瘦如同锄把的胳膊,唏嘘之余又带着心疼。 于是向东轻轻抚着张兰的背,语气轻和的说道:“不怕,下午我带你去同仁堂,让大夫给你好好调理调理身子。我的孩子可不能没有妈妈的陪伴,你也至少得陪我到长命百岁!” 张兰紧紧抱着向东的胳膊,眼泪打湿了洁白的衬衫短袖。 她仍是摇了摇头,使劲想露出微笑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你帮我多弄些吃食来。这要是怀一个还好,这俩小子食量太大了。还好最近有你二婶偷摸帮衬,不然我真的可能挺不过来。” 说着又怕向东误会,于是又急忙说道:“呃…我以前都是有今没明儿的,工资都…都变着法儿的花了。而王大为的赃款,前几天都被抄走了。所以…所以我现在只能依靠你了。” 向东捧着有点瘦脱相的脸庞,轻轻噙了一口说道:“俩儿子造的孽,就应该由他爹来补。从今天开始,你想吃的我都给你弄来。” 张兰面对向东情真意切的关怀,终于抛下了心里所有沉重的包袱。 她勾着向东的脖子,起身噙了上去。 向东扶着张兰的脑袋,摸着逐渐枯黄的头发说道:“已经过去的我们都要释怀,至少你现在有我有孩子。将来我们的孩子会长大,会结婚生孩子。再等我们的孙子长大,等他们也结婚生子的时候,那才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刻。” 张兰眼里充满憧憬,憋着嘴不住的点头。 “所以啊,你要尽快把自己身体养好,我还是喜欢原来肉肉的你,那时候摁着你都费劲!” 向东终于见到张兰露出妩媚的笑容,心里逐渐松气的又噙了下去。 无怪向东一而再的担心,实在是张兰营养缺的有些狠。 自己要是再晚回来几个月,恐怕这房里早已经密布蛛网。 …… 前院东厢房。 赵秀宁端坐在罗汉椅上,阿依抱着她的胳膊坐在旁边。 杨柳看着赵秀宁欲语还休的脸,坐在方桌凳子上捂嘴偷笑。 在家里这群莺莺燕燕中,赵秀宁年纪是最小的。 现在来了个十八岁的阿依,倒显得赵秀宁有些不上不下的难受。 而且阿依这丫头率真不认生,就这么直挺挺的贴着讨好赵秀宁。 杨柳终是遭不住赵秀宁幽怨的眼神,只好收拾表情说道:“阿依,这大夏天的,你这么贴着你秀宁姐,你不热吗?” 阿依仍旧抱着赵秀宁的胳膊,一脸认真的回道:“我不热呀!而且我秀宁姐身上香香软软的,我好喜欢呦!” 杨柳心里有些无语好笑,只好扶着脑袋闭声认输。 而赵秀宁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终归是没有强硬的抽出胳膊。 虽然她不情愿家里新来个小妹妹,但自家那男人可是个护食的主。 况且这小妹妹让人生不出什么怨气,至少比那二茹看起来顺眼的多。 于是赵秀宁不再纠结这些,主动朝杨柳说道:“中午吃油泼面吧,都说上车饺子下车面。当家的去贵省吃了小半年的米饭,估摸着早都想这一口了。” 杨柳正拿手试着茶壶温度,听到这话点头说道:“是这理儿,就是不知道阿依妹妹吃不吃得惯?” 阿依松开赵秀宁的胳膊,急忙起身说道:“阿哥经常提起油泼面,我早都想尝尝了。既然他爱吃这面,我等会也要学学怎么做。” 赵秀宁终得解脱,揉了揉发麻的胳膊说道:“现在这年景,谁家敢天天吃面条。以后在家里吃完饭,出门就说吃的是窝头。” “哦~晓得嘞。” 阿依见杨柳准备起身去厨房,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杨柳听到身后动静,转身柔声说道:“不用跟来,我去厨房拿面盆。粮食可不在厨房,都在南卧室里呢。” 阿依眼睛转了一圈,随即回头朝赵秀宁说道:“那…那我去劈柴吧!秀宁姐,咱家的斧头在哪里放着?” 赵秀宁胳膊拐撑在小炕几上,无语的扶着额头说道:“你歇着去吧,家里的柴火都是买现成的。” 阿依见赵秀宁悄摸坐在罗汉椅中间,堵住了自己坐回去的位置。心里止不住的好笑,脸上的酒窝都露了出来。 而赵秀宁扶着额头目光闪烁,冷不丁的问道:“阿依,在山上采药累不累呀?” 阿依仍沉浸在得意之中,听到这话随口回道:“累啊,听阿医爷爷说,他经常累的直不起腰。有时候一不小心还会摔跤,他那年…” “说呀,他那年怎么了?” 赵秀宁露出戏谑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阿依越发显白的脸蛋。 阿依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情急之下趴在方桌上埋头呜咽。 赵秀宁慢悠悠的从罗汉椅上起身,走过来没好气的说道:“哼!我从一开始就不信他那鬼话。但他既然要演,那我就好好配合他。妹妹你可学着点,这叫夫唱妇随!” 阿依憋嘴看着赵秀宁,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这时杨柳抱着面盆走了进来,看见阿依眼泪巴巴的。 以为赵秀宁刚在偷摸教训阿依,便有些担心无语的说道:“秀宁,她还小又没啥心眼子。况且你家爷们是什么德行,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又何必拿她撒气呢!” 赵秀宁觉得自己被冤枉了,于是噘着嘴气鼓鼓的说道:“我刚验证过了,哪儿有什么采药被蛇咬的,真是鬼话连篇!” 杨柳噗嗤一下笑出声,紧忙把面盆放在桌子上说道:“你以为我信呐!但好歹也算有个台阶下,你差不多就得了昂!” 远在中院西厢房的向东,要是知道这会她们谈论的事。肯定会义愤填膺的站起来说道:我特么才是被冤枉的,张兰给我下药,阿依给我下蛊,我向某人容易嘛! 只能说,当个渣男真难! 第398章 你还想凑齐三妻四妾? 四合院里飘起稀疏的炊烟,并隐隐约约传来锅瓢碰撞的声音。 交道口代主任王爱华推着自行车,身后跟着刚放学的女儿蓉蓉。母女俩像往常一样,小拌着嘴进了垂花门。 王爱华颇为艰难的撑起自行车,并扯了扯贴在身上的白衬衣。然后抱起前车筐里的大西瓜,小心翼翼的进了前院东厢房。 “呦!今儿中午吃面条呀,杨柳呢?” 王爱华见方桌上放着面盆,说着把西瓜轻轻放在地上。 蓉蓉热的进门直扑方桌水壶,咕嘟咕嘟的吨着凉白开。 赵秀宁扶着肚子半靠在罗汉椅上,眼神示意桌上的小茶壶说道:“二婶,你宝贝侄儿回来了,人是一个人去的,回来还给您多带了一个回来。” 王爱华先是脸上一喜,随即脸上笑容变的有点僵。 看侄媳脸上委屈的小表情,就知道这中军帐里又添一员大将。 不等王爱华干巴巴的上前安慰,杨柳带着阿依出了南卧室。 杨柳在王爱华打量阿依的空隙,声音柔和的介绍道:“二婶,她叫阿依,是向东出差贵省时的救命恩人。家里现在也没什么人了,所以向东就把她带了回来。” 王爱华见阿依一双美目酷似圆月,皮肤细腻白皙如同羊脂。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满意的笑容,浑然忘了身后还在委屈的侄媳。 杨柳刚陪阿依收拾床铺的时候,已经给阿依介绍过向家的情况。 因此阿依也明悟眼前这人,就是向东经常给她提起的二婶。 于是阿依小脸微微紧张,双手合十恭敬的说道:“二…二婶,我叫雷依依,我…” “阿依,不要紧张。来京城就当是来家里了,以后踏踏实实的在这过日子,二婶在街道办里工作,你要事就来街道找二婶。”王爱华说着走到阿依身前,主动牵起阿依的手。 阿依被王爱华瞧的有些羞涩,目光左右飘忽不住的点头。 王爱华忽的感受背后一阵阴冷,忙回头盯着满脸幽怨的赵秀宁问道:“东子呢?这刚回来又跑哪儿去了?” 不提向东还好,一提赵秀宁憋着嘴差点哭出来。 一旁杨柳见状,急忙上前低声说道:“这不知道了张兰的事,去中院也有一会了。” 王爱华心里一阵叹息,对这侄子头疼的很。 于是她走到罗汉椅处,坐在赵秀宁身旁轻声说道:“秀宁,咱们家不算你肚子里的,也就东子这一个男丁。当然作为组织干部,我说这话不合适,但作为长辈,二婶是希望向家枝繁叶茂的。” 赵秀宁靠在王爱华身上,睫毛沾着晶莹的小泪珠。 王爱华轻轻拂着赵秀宁的手,语重心长的又说道:“你是东子正儿八经娶回来的媳妇,你心里不舒服二婶能理解。但你可以换个思路想想,这孤木不成林,一把筷子折不断。他们兄弟姐妹多了,那才是咱家真正的福气。” 赵秀宁静静的听着,眼神里闪着思索的光芒。 “况且咱家不是寻常人家,东子自个就是领导干部,二婶也离退休还得二三十年呢。等这些孩子长大后,刚好能接咱们家的衣钵。” 王爱华感受到赵秀宁的意动,语气渐渐含怒着说道:“当然,二婶这不是教唆东子胡来。二婶会找东子好好谈谈,他继续这样下去还得了!人家现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要是不知收敛,那就擎等着被收拾吧!” 赵秀宁的心都在向东身上,听到这话忍不住的问道:“二婶,那…那万一…那可怎么办呀!” “没事,只要我和你们蒋叔不倒,他这事不会被人拿到台面上说嘴。当然了,院里群众还是要团结的。”王爱华说着见窗外有人缓慢走过,定睛是侄儿向东和张兰。 好小子! 王爱华拍了拍赵秀宁的手,起身后立马换了个严肃的表情。 “呦!二婶来了,我还准备下午去街道看您呢!”向东一边说着,一边替张兰揭开门帘。 王爱华止住了准备上前搀扶的打算,面带煞气的说道:“你瞅瞅你惹了多大的祸,就这还不知道收敛。怎么着?你还真想凑齐个三妻四妾。我看你是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吧?” 向东扶着张兰坐在凳子上,露出纯洁的笑容说道:“二婶说的对,这事确实是我欠考虑了。我…” “你不能光知道自己错了,你还得改改你这个毛病!别说上面人怎么看你,就我看着都觉得乍眼!”王爱华一边训斥着向东,一边不露声色的坐在张兰旁边。 杨柳见状急忙捧起面盆,背身站在条案处继续揉面。 王爱华这才近身端详着侄儿,语气缓和着说道:“东子,以后还是把心思多用在工作上,要实实在在的为国家和人民做点事。咱也不为别的,就当人家拉旧账的时候,咱家的账上少点亏空!” 向东作为从后世穿越而来的人,对这些问题有认真思考过。 以自家现阶段的实力,普通人是难以望其项背。能真正给自己带来威胁的,就只剩下高墙大院里那群。 可向东从来不惧怕这些,大不了掀桌远走高飞就是。 但二婶这话说的很有道理,自己趁年轻得多做点实事。 自己虽然做不到提起锄头修地球,或者手提钢枪血战疆扬。但利用自己穿越者的优势,还是能给积弱的祖国增砖添瓦。 王爱华见侄儿显然是听进去了,心里欣慰脸上带着微笑说道:“行了,有些事不必急于一时,你晚上躺床上慢慢去想吧。” 说着王爱华看着阿依又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阿依安置妥当,户口呢这不是事,落在我家户口册上就成。但让阿依住在你家里不合适,这几天可以先在这凑合,但你得尽快给她找个住处。” 向东迎上阿依不知所措的眼神,给了她安心的眼神说道:“既然二婶觉得她住家里不合适,那我就找院里邻居调剂一下。这不算什么难事,后院那三间倒座房还空着呢。” 第399章 后罩房换倒座房! 向东靠坐在条案椅上,端着小茶壶略显疲倦。 中午一家人吃完简单却又奢侈的午饭,王爱华便和向东带着阿依去街道落户。 农转非对旁人来说有难度,但对代主任王爱华却是一句话的事。 下午又从赵秀宁口中得知,自己不在期间厂里和院里的情况。 向东压根就不信什么易中海智擒碟匪,那老瘪犊子比谁都惜命,他怎么可能舍身忘死和碟匪放对干。 而且易中海能借此恢复工级,还被任命为车间副主任,这里面肯定存在什么猫腻,并且一定和厂长杨怀义有关! 况且杨怀义和自己矛盾颇深,大致已经到了短兵相接的地步。 向东觉得没有必要在从长计议,无论如何都得尽快把杨怀义摁死。而杨怀义这人也并不难对付,特别是面对有挂的向东。 正待向东准备起身蓄水之时,垂花门外传来了三轮车响的声音。 向东急忙放下手里茶壶,提着纸包的点心饽饽出了东厢房。 倒座房拉煤的马叔刚准备进屋,就见向东步伐矫健的朝他走来。 马叔撂下手中门帘,回身下了台阶说道:“东子回来多久了?这次去的时间可真不短呀!” “我是早上刚到,这不寻思着来看看你。” 向东走到马叔身前,递上手中提的点心饽饽。 马叔知道向东肯定另有它事,于是笑呵呵着把向东迎进房内。 向东拦着马叔准备倒水,递上一根大前门说道:“马叔最近身体怎么样,这段时间应该不忙吧。” 马叔接过香烟,摁着向东坐下后说道:“我还是老样子,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嘛。我看你来的比较着急,你是要用三轮车?” “不用不用,我是来找你商量个事。” 向东说着甩开煤油打火机,拿手捂着递过去说道:“我在南方出差期间认了个妹妹,对我呢算是有救命之恩。她家里也没什么人了,所以我干脆就带她来京城生活。户口呢我二婶帮着解决了,就是这一直住在我家不太合适。” 马叔嘴里噙着烟,不由的深看了向东一眼。 什么救命之恩的妹妹,凭这小子的德行就不可能有妹妹! 向东见马叔表情闪过异色,于是讪笑着又说道:“你也知道我家后院有三间房,但她一人住有点不合适。所以我想着能不能和马叔你调剂调剂,咱两家换换房。” 马叔弹了弹烟灰,微笑着说道:“这不是什么难事,倒座房换后院的房,说起来倒是我占了便宜。” 向东见马叔有意换房,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道:“马叔你放心,明个我就找人把房子收拾一下。等收拾好了盘上炕,你再搬进去就成。” 马叔点了点头,憨厚的笑道:“盘炕拾掇房子先不急,现在大热天的有炕没炕区别不大。倒是我这房子你得好好收拾收拾,我这些年烟熏火燎的,让人家姑娘直接住进来不美。” 向东点了点头,挺认可马叔这话。 自己既然把阿依从千里之外带回来,至少在物质基础上不能亏待了她。 于是向东和马叔商量了一下换房的细节问题,抽着烟白话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向东出了马叔的倒座房门,便见大舅哥媳妇刘岚背身在房檐下做饭。 刘岚感到身后有人,回头之后换上笑容说道:“呀,东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待向东开口回答,刘岚便朝着屋内大喊道:“福来!福来!东子回来了,你赶紧出来!” 赵福来趿着布鞋匆忙掀开门帘,手里拿着没有做完的卷烟说道:“东子,吃过晚饭了吗,我让你嫂子多做点,咱哥俩喝几杯!” 刘岚听着便匆忙进屋,看样子是要准备下酒菜。 向东急忙进屋拦着,给大舅哥递上烟后说道:“家里已经吃过饭了,我就是过来看看。至于喝酒先不着急,毕竟你跟嫂子结婚的时候我不在,这酒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补上!” 赵福来憨厚的笑了笑,迎着向东坐在炕边。 向东见大舅哥屋内简陋,抽烟也是自己卷。 于是给大舅哥打着火,心里颇不是滋味的说道:“大哥没转正的事,秀宁已经给我说了。我…” “不妨事东子,我再磨一磨技术,明年考核转正是十拿九稳的事。” 赵福来微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平静如常。 向东弹了弹烟灰,起身打量着屋子说道:“大哥,咱们兄弟是一家人,你跟嫂子要是有难处,别舍不得朝我张口。嫂子是有工作有定量的城里人,咱也不能太亏待人家。” “很好了东子,现在家里的生活挺好的。”刘岚急忙掀开门帘,朝着屋内的向东说道。 向东心里微微盘算之后,便朝着刘岚说道:“嫂子,我刚和隔壁马叔商量了,用我家后院的房换他的倒座房。我看要不你们也搬到后院去,也能住的宽敞些嘛。” “呦!那可不能够,我跟你大哥住这挺好的!” 刘岚虽然嘴上拒绝,但脸上浮现着更灿烂的笑容。 向东对此不以为意,有些不容拒绝的说道:“你跟我大哥现在是能住的开,但将来你们有了孩子,那还能住的开吗?再说我婶我叔想来看看孙子孙女的,也能有个地方住嘛!” 向东说着又给大舅哥扔了根烟,朝着刘岚说道:“行了嫂子,这事咱就定下了。你们赶紧吃饭吧,我回了,秀宁那里离不开人!” 赵福来看着向东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的垂下了脑袋。 而刘岚则脸上带着惊喜,就差哼出轻快的歌曲。 谁家会用两间房换一间房,向东这妹夫当的真是没话说。 至于后院那房死过人算什么,这满京城哪间房里没死过人。 不过,这妹夫好端端的为什么换房? 那当然是给小娇妻阿依换的,但这事也不能明着给赵来福说呀! 横不能给赵秀宁他哥说,我东子又给自己找了一房媳妇? 那大舅哥就是想换也不能换呀,换了还在妹妹那怎么活人! 事情顺利办妥的向东,背手溜达着进了垂花门。 目光扫过阎家花圃里的小青菜,又看了看舍不得开灯的阎家西厢房。 向东不是没有想过换西厢房,但这事想想就成。 阎埠贵纵然能把命舍给向东,也不可能把自己宝贝的西厢房让出来。 第400章 阎埠贵教子! 阎埠贵正坐在饭桌上,犹豫着要不要拉亮灯绳。 这要是拉吧眯着眼睛还能看清,不拉吧眼睛眯的难受。 而阎家的四个大小孩子,正坐在桌子四周翘首以盼。毕竟如今这世道,坐在桌上有饭吃就已经很幸福了。 杨瑞华眯着眼睛给众人分饭,实在有些忍不住的嘟囔道:“我说老头子,这已经到了开灯的时间了,这屋里黑不溜秋的,我实在是没办法把饭分匀。” 几个孩子目光看向阎埠贵,隐隐约约见阎埠贵点了点头。 但几个孩子愣是没人动身,仿佛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 毕竟起身开灯可是要起身的,那起身不费力气吗? 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阎埠贵冷哼着起身拉亮了灯。 杨瑞华先是拿手遮了遮眼,适应后又开始分饭。 “老头子,你说东子回来有没有带什么东西啊,要不你吃完饭过去转转,指不定还能捞点土特产啥的!” 阎埠贵拿手粘起掉在桌上的糊糊,急忙塞进嘴里说道:“我看你是越来越拎不清了,好好分你的饭。” 杨瑞华噘着嘴,一边给几个碗添饭一边说道:“那我还不是为了家里着想,多给家里扒点吃食嘛!你可不知道,东子今早回来那是大包小包的,还带回来了姑娘。” “浑说什么,这和你没关系的事以后少说!”阎埠贵虽然脸上带着怒气,但眼神却一直盯着饭碗。 杨瑞华撇了撇嘴,把饭发给众人后说道:“这不是解成和于丽黄了吗,我瞅那姑娘唇红齿白长得好看。于是我就稍微打听了一下,没承想人家给了我个没脸。” 阎解成听后来了精神,嘴急忙松开碗说道:“问一下怎么了,院里来了人问都不能问了吗?诶妈,那姑娘真长得特好看?” 杨瑞华见大儿向着自己说话,立马换上眉飞色舞的表情说道:“嘿!我给你说啊,那姑娘那身段,那……” 啪! “行了!!” 阎埠贵把筷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面色铁青鼻孔粗壮着说道:“端着碗吃饭,放下碗骂娘是吧?家里多出来的粮食是怎么来的!阎解成你就是这么做人的?” 阎埠贵怒不可遏的样子,让其他孩子急忙坐正放下手里筷子。 而杨瑞华表情僵着没有适应过来,阎解成也放下筷子悻悻的低着头。 杨瑞华见屋里气氛凝露成霜,讪笑着打圆扬说道:“哎呀老头子,咱们就是在自家说说,没……” “在自家说也不行,有些事想都不能想!!” 阎埠贵目光依旧盯着阎解成,目光闪过沮丧说道:“解成啊,你满大街瞅瞅,谁家孩子不是饿着肚子蔫蔫的,你这三个弟弟妹妹好歹顿顿都有! 横不能咱占着人家便宜,还要在背后蛐蛐人家吧?事可不是这样干的,人也不是这样做的!” 阎解成被骂的满面羞红,挪开身下凳子站了起来。 而杨瑞华则是面色焦灼,眼神在房里飘忽不定。 有些事自己做了倒没啥感觉,但被人点出来还是有些羞愤难当。 阎解睇看着起身的大哥,脸上带着鄙视的表情说道:“我说大哥,东子哥对咱家那没的说吧?咱妈说两句闲话,东子哥倒是不会往心里去。可你都是要娶媳妇的大男人了,你跟着咱妈搅和什么?就你这样子,人于丽没嫁给你是对的。你现在还……” “解睇!赶紧吃你的饭吧。” 阎埠贵见大儿已经羞愤的发颤,于是急忙截住了女儿嘴里未说出的话。 阎解睇心里犹有愤懑,冷哼一声后自顾自的喝着糊糊。 阎解成双手扶着桌子,略带着哭腔说道:“爸!我知错了,我这就去找向东道歉,只要他不断了和咱家换粮,任他打我骂我都成!” 阎埠贵眼里闪过欣慰,但仍是板着脸说道:“蠢货!坐下吃饭!” 阎埠贵稍缓的语气,让屋里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阎家的几个孩子赶紧扒饭,就连杨瑞华也不敢吭声。 阎埠贵看着没有动筷子的大儿,语重心长的说道:“解成啊,向东来这院时间不短了,你觉着他是个小气的人?他要是小气早都断了和咱家来往! 但他也不是个大气的人呐,你占他些许吃食上的便宜,他是眼睛都不会眨的。但你要是想占他别的便宜,就是这院里那几家的下扬!” “爸!易中海不是恢复工级了嘛。” 阎埠贵看着冷不丁出声的老二阎解放,面带嗤笑着说道:“那你可得给我听好喽,你别看他易中海恢复了工级,我敢断言,以后这院里就他日子最难熬!” 阎家众人心头一凛,纷纷扒着碗里的饭不敢出声。 阎埠贵见状心里止不住的叹息,看着这一大家子人有些心累。 于是他目光眨了眨,朝闷头吃饭的杨瑞华说道:“瑞华,等吃完饭我去对门一趟,你把我前两天钓的那条鲤鱼提出来。这鱼在清水里喂养的差不多了,给东子带过去刚刚好。” 杨瑞华闻言愣住了,随即脸上颇为肉疼的说道:“呃…他爹,那鱼可将将四斤多重呢,要不你改天钓个别的给带过去?我听说黑市里一斤鱼得两三块呢!” 阎埠贵原本缓和的心情,又无比心累的说道:“唉!一斤玉米面还两块呢,咱俩多拿了人家多少斤了!瑞华,你要知道有失才能有得。眼看今年这光景还不如去年,明年铁定比今年还难熬!” 杨瑞华闻言放下手里筷子,默不作声的去厨房提出装鱼的水桶。 阎埠贵瞅了瞅桶里鲜活的大鱼,一口闷了糊糊提桶朝东厢房走去。 …… 向东此刻正坐在客厅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去一趟黑市。 各类粮食和肉的倒是不缺,但惹人眼馋的奶粉空间里就剩两罐。 不说家里三个怀孕的女人需要补身体,就是这三双六个孩子也离不得奶粉。 这时候虽然对婴儿虽然有奶补,但一天一斤的量真的是杯水车薪。 要知道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一天至少也得两斤以上的奶水。 自己的孩子虽然生在这个缺吃少穿时代,但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缺吃少穿! 第401章 阎埠贵送鱼! 阎埠贵提着鲜活的大鲤鱼,志在必得的进了东厢房。 老阎家一家论打算盘的本事,阎埠贵已臻登峰造极境。 客厅里向东见阎埠贵提着的大鱼,面上不显但心里着实惊讶。 虽说自家和阎家如今相处的不错,阎家一直靠着自家活的滋润。但向东坚定的笃信,这并不是阎埠贵送鱼的理由。 阎家的算计抠门和自己抵抗不了美色一样,属于是渗进骨头印在基因里的。 想来阎埠贵此举,怕是有别的由头在其中。 向东嗅了嗅刚摸鱼的手,微腥。 往手上打了点肥皂,边洗边说道:“三大爷,过了啊!” 向东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在毛巾上擦了擦接着说道:“现在这年月,你弄点肉食不容易。咱两家是门对门的邻居,你家的情况我又不是不清楚。换粮是你情我愿的事,三大爷不必时时挂在心上!” 阎埠贵老脸笑的如同菊花,自然的推了推眼睛说道:“东子你觉得这事无所谓,但对三大爷一家却是活命之恩呐!三大爷除了会写写算算,也就剩下这点钓鱼的本事。眼下秀宁这肚里孩子是你家头等大事,三大爷别的忙帮不上,钓点鱼让她尝尝鲜。” 向东坐在条案椅上,侧头看着阎埠贵笑道:“既然三大爷这么说,那这鱼我就收下了。也不怕三大爷笑话,这粮食政策突然收紧,我家的日子也不好喽!” “嗨!今年这谁家的日子好过,三大爷又不是睁眼瞎。”阎埠贵吹了吹烫嘴的茶水,脸上皱纹夹紧的咂了一口。 如同喝了老酒之后,哈气口齿留香的继续说道:“东子你远在南方不知道,我家解成的婚事黄了。这年景她于家要的那些东西,三大爷是拿不出来的。 眼看这都年中了,你三大妈心里也着急啊。把这附近的媒婆都问了个遍,一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家。娶个乡下的没定量,娶个城里的要价又太高,难呐!” 难个嘚! 向东看着默默嘬茶的阎埠贵,对他这话心里是半点都不信。 穿堂屋陈二宝娶不到媳妇,那确实是家里老鼠都不去。但你阎家娶不到儿媳妇,纯粹是算盘珠子打的太响。 向东忽然想到上午杨瑞华的举动,心里逐渐明悟并觉得好笑。 原来阎埠贵带这条大鱼来,是怕自己对他家心里有疙瘩。 向东取下含在唇边的茶嘴,略带安慰的说道:“三大爷还得放宽心呀,等这荒年度过去,以你家的这种情况,大把的好女子等着解成挑。” 阎埠贵紧握微烫茶杯,摇了摇头苦笑道:“东子你还年轻,不知道这荒年的难熬。三大爷虽然是个教书先生,但也听人说过,这荒年都是挨着的。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这不是一两年就能度过去的。” 阎埠贵是靠经验推测时间长短,但向东却是明白清楚有几年。 后世都说是三年如何如何,实质上粮荒持续了近五年。 阎埠贵见向东嘬着茶壶默不作声,于是又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所以啊东子,现在这媳妇暂时娶不成。三大爷想着,还不如先给解成找份正式工作,老是出去打零工也不是个事嘛,你说呢?” 我说?我说你老小子算盘打我这来了? 原以为你这鱼是半感谢半道歉来送的,没承想你是想拿这鱼办三件事。 感谢换粮,替老婆道歉,外带给你儿子找工作! 还得是你啊,还得是你阎埠贵。 向东悠悠放下茶壶,面色如常的说道:“三大爷,按理说解成这工作,我家是得帮帮扬子的。毕竟我不在这段时间,你没少站出来替我家说话。 但现在这形式你也清楚,别说正式工作,就是临时工都是一工难求。黑市里一份工作多少钱,你不会不清楚吧?” 阎埠贵听着脸色尴尬,心里知道向东又误会了。 于是急忙说道:“东子你误会了,现在这工作多难得,三大爷难道心里没数嘛。咱两家在院里处的最好,三大爷能是那不知深浅的人吗?” 阎埠贵见向东面上没有疑色,心里暗暗叫苦着又说道:“东子你可能也听说了,中院冯成已经走了半个多月。因为给他定的是牺牲,他媳妇就被王主任安排成保育员。 所以他家现在留下这工位,一时半会的没人继承。三大爷想把这工位调剂过来,我的意思是这!” 向东故作恍然大悟状,微笑道:“这是好事呀,我瞅解成身体不错,是个干锻工的好材料。这工作你买到手不亏,锻工的定量可是最好的!” “嗨,解成看着身体挺好,但实际上跟你可不能比,他里头是虚的。” 阎埠贵说着面上犹豫,有些难以为情的说道:“所以…所以三大爷想让解成去干钳工,这不咱们院基本都是干钳工的,这也属于熟门熟路不是?” 呵呵! 向东哪能不明白这意思,于是依旧微笑着说道:“三大爷不必给我说这个,无论什么工作,只要好好干就成。” 阎埠贵心里又叫苦,心一横说道:“东子,三大爷也不瞒你。我是想把这工作买到手,让解成跟着后院刘海忠学手!刘海忠虽然人不成,但他教徒弟却是个顶个的,这点易中海给他提鞋都不配! 三大爷知道你对刘家看不上眼,刘海忠有时候也自个犯糊涂。但这次在郭大撇子污蔑你的事上,刘海忠还是站出来给你作了证的。东子你要是心里不舒服,那三大爷就让后院老郑教也成!” “可别!三大爷这是给我上眼药啊!这要是传出去,可就坐实我向某人在院里霸道!” 向东眼眶微眯着,面色如常的又说道:“这是你家的事,你想让谁教就让谁教。我虽然看不上后院刘家,但也没狂到断人活路的地步!” 向东虽然对这事心里不爽,但也仅仅只是不爽而已。 确实如阎埠贵所说,刘海忠教徒弟还是有一手的。况且以自家目前的情况,这院里已经没人敢再胡生六指。 就连自己刚来这院时,对自己瞧不上眼的杨家媳妇,如今迎面遇见自家媳妇,都是主动笑着打招呼。 如今自己已经把养老团打散,这院就和其他普通四合院没什么两样。 第402章 就是这个味! 阎埠贵端着手里香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的说道:“东子,三大爷还是让老郑教吧,他虽然技术差了点,但在院里为人还是不错的。先前那话,你就……” “三大爷,我刚都说了。” 向东截住了阎埠贵的话,然后便继续嘬茶喝。 阎埠贵心里微微叹气,但面上仍是笑着说道:“东子,三大爷不知现在轧钢厂正式工的行情,贸然去冯家张口不合适。你看这多少合适,也好让三大爷心里有个底。” 向东起身蓄水间,在阎埠贵的眼神中说道:“三大爷,我们厂私底下调剂工作,车间工种大概就是一千一二。冯家的锻工和钳工差不多,我估摸着邻里邻的一千就差不多了。” 阎埠贵见向东端着暖瓶走来,递上茶杯后又听向东说道:“但这要是在黑市,没有一千二三是拿不下来的。要我说冯家遭逢大难,还是为国为民的情况下。三大爷作为院里管事,还是尽量不要占这便宜的好。” 阎埠贵急忙放下滚烫的茶杯,急忙搓着手指说道:“那不能够,毕竟人家是孤儿寡妇的,三大爷做不出这种事!” …… 一杯茶阎埠贵喝了半壶水,估摸着是憋不住了才起身告辞。 等阎埠贵前脚赶走,赵秀宁便带阿依出了北卧室。 赵秀宁拉着阿依坐在罗汉椅上,看着向东说道:“当家的,三大爷虽然改不了算计的毛病,但他家现在已经好多了。解睇隔三差五过来给咱家洒扫,灯绳断了啥的,阎解放阎解眶不拘谁,只要搭声他们都不带犹豫的。再加上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几次院里开会,三大爷可替我出过头的。” 向东瞅着罗汉椅上的大小媳妇,眉目如画光彩照人。 刚才稍有的不爽也随之淡去,起身展了展腰后说道:“我知道,但咱家也够对得住他了。你要知道现在的情况,黑市里棒子面一斤都一块多!” 向东说着走到媳妇身边,弯腰捧着她的脸蛋说道:“这些事你不用管了,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把自己和咱家宝宝照顾好。咱家虽然不缺吃食,但也不能因此就小觑这些。这年景金银再耀眼,在粮食面前都得往后稍稍。” 赵秀宁听着垂下了眼皮,向东火热的目光让她感到灼烫。 人都道小别胜新婚,古人诚不欺我。 但唯一犯难的是,自己现在大着肚子。 赵秀宁忽然间脸上泛起红晕,让向东心里不由的一动。 即便小娇妻在一旁坐着,但向东仍是忍不住香了一口。 房里的氛围有些怪异,向东急忙正了正神色说道:“阿依,你不是说你做鱼好吃嘛,明中午你把这鱼做喽,再焖点米饭。” 阿依这会也是脸蛋通红,抬起眼皮轻轻点头。 向东望之意动,但眼下距离搭门就寝还早,所以借去厕所放水为由,悠悠的进了南边仓库。 也得亏是今夜无风,院里基本没有乘凉的邻居。 向东手里提着咣当作响的帆布包,趁机进了中院东厢房。 张兰此刻靠坐在床上,屋里黑漆漆的也没开灯。 毕竟是农忙过后的夏天,无光的环境给人能有些心理上的凉爽安慰。 “不用起身,这黑灯瞎火的,你躺床上别动!” 微光下向东见张兰要起身,急忙示意来人是自己。 张兰听声是孩子他爹,这才心里惊喜的低声说道:“你…你怎么这会来了,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以为我是骗你的?” 向东把手里包裹放在桌上,轻步走到张兰床前。 张兰摸黑拉着向东的手,稍微坐起着说道:“不是的,你知道我的意思。你这今天才刚回来,换个时间来也成。” 向东没有松开张兰微凉的手,拉亮了灯绳说道:“我不放心,所以我来看看。给你带了点东西,一会我还是得回去的。” 突然亮起的灯光下,张兰羞涩的想蜷起身子。 向东见状勾起嘴角,轻轻把张兰挪到身旁说道:“怎么还害羞了?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张兰。” 张兰闻言想起之前的种种,更是羞的蚊声说道:“哎呀~之前…之前不一样嘛~” 向东又轻轻把张兰抱在怀里,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虽然之前在别人眼里,你是不守妇道鲜廉寡耻之人。在不知道实情之前,我也不能免俗。” “你…” “听我说完!” 向东感知怀里张兰身体骤僵,于是紧了紧又说道:“但现在你是我的女人,我知道以往你是迫不得已的。虽然你曾经在错路上走着,但你能主动迷途知返,这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张兰靠在向东胸膛,发出蚊声并轻轻点头。 向东一边抚慰着张兰,一边说道:“以后呢,在我面前你怎样都行,但在人前还是要改一改的。” “嗯!我改!我都改。再说以前我那都是装的,我也不想那样!” 向东听到张兰又要“迷途知返”,没好气的拍了一把浑圆说道:“你故意的是吧?在我面前还是可以装的!” 张兰故作疼痛的样子,噘着嘴剜了向东一眼。 就是这个味! 向东咧着嘴,毫不伪装的笑道:“兰子,你要知道这是你唯一的优势,要不是你这死皮赖脸的劲,当初你可是把不到爷的!” 张兰不顾单薄衣服滑落,勾着向东的脖子说道:“是,是我先勾引的你,但那些花样是谁教我的?是谁死皮赖脸让我做那些姿势的?你说!” 向东看着脸蛋微微发红的张兰,忍不住噙了一口说道:“怎么?听你这意思,当初你玩儿的不开心?” “哼!” 张兰心里不由的泛起滋味,欲盖弥彰的在向东胳膊轻咬一口。 向东由着她噙也似的咬,回神后拂着张兰的头发说道:“兰子,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给你带了两桶奶粉一小袋牛肉罐头,你最近先吃着。我抽空再去踅摸点别的,总之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张兰听后虽划出泪水,但眼神如蜜般稠腻。 颇有些费力的主动噙着向东,趁着喘气的间隙说道:“爷~趁我~现在可以的~” “呃…好!” 第403章 蜕变伊始! 向东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档案室,一如既往延续着“老三样”。把信交给秀秀小嫂子之后,向东提着公文包朝厂办大楼走去。 公文包里装了一斤茶叶,在这年月里算是不轻的礼物。 虽然厂办大楼里气氛有些压抑,但向东走在其中遇见的都是笑脸。 向东心里对此有所猜测,“毕恭毕敬”的敲开了蒋方南的办公室大门。 于公蒋叔电召自己回来,无论如何都得先来汇报工作。于私自己和张兰那事,还是得在他这探个底。 毕竟张兰和杨柳她们不同,这是在上边挂号放在明面上的。 虽然张兰投诚功劳极大,但就怕有些老同志来一句原则问题。 在张兰没有露底之前,向东觉得自己苟下去是不成问题的。但如今向东心里已经没了底,总是不自觉的思索自己这一大家子的后路。 虽然事有不谐,可以跑路港岛。 但实际上这种行为,是极为标准的投敌卖国。 自己一大家子可以过的滋润,但这一大家子身后的人,如岳家、二婶、蒋叔等,都会因此受到极重的牵连。 但,这并不妨碍,向东提前布置退路。 况且退路又不是非退不可,只能说有总比没有强。 …… “想什么呢,坐下说!” 蒋方南见向东立在办公室中走神,忙完手头工作后拉着向东就坐。 向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从包里拿出茶叶说道:“蒋叔,张兰这事…给你添麻烦了。她是碟匪这事,我之前打破头都想不到呀!真是…唉!” 蒋方南拿起茶叶嗅了嗅,轻轻放在一边说道:“东子,这次的事,蒋叔也是出了一身汗,毕竟这牵扯到海里的决策!” 向东脸上露出懊恼,微低着头接受训斥。 蒋方南见此掏出牡丹,塞给向东一根后说道:“你周大爷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要我无论如何都得护住你。但东子啊,蒋叔虽然官不小,可这里不是地方,这里是太阳煜煜生辉的京城!” 向东一边点头,一边甩开打火机递上。 蒋方南侧头点着香烟,深吸了一口说道:“好在这次是有惊无险,目前来看上上下下都极为满意。除了你和张兰之外,所有参与者都会得到嘉奖。 你蒋叔我便是这次行动的最大受益者,部里让我在市局兼职,轧钢厂这边的职务待定。” 向东闻言眼里逐渐明亮,忙点了根烟遮住光芒。 蒋方南没好气的笑了笑,随即靠在沙发上说道:“东子,这种功劳谁都想要,蒋叔也不例外。但这功劳的代价如果是你,蒋叔宁可不要。 蒋叔不是矫情说大话,就算这次没有张兰的情报,我也会在年底彻底清扫轧钢厂。到时候携此大功,蒋叔也会再上一层!” 向东弹了弹烟灰,认真说道:“蒋叔,你我原本无亲无故的,你能为我做这些,我真的感激不尽。” 蒋方南伸手拍了拍向东的大腿,面色稍缓的说道:“东子,虽然你身上的毛病不少。但至少为人赤诚,从不以我和你二婶的权势作奸犯恶。所以蒋叔看的出来,你的心底是善良的。 况且蒋叔膝下没有孩子,我一直拿你当我的孩子看待。所以这些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也没有必要再说!” 蒋方南见向东闷头不语,于是主动换了个话题说道:“这次的事轧钢厂会牵连出不少人,黄悦民留不留的下另说,但杨怀义铁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蒋叔!细说细说!” 说起这个,向东可就情绪上来了。 年初在厂办大楼出发前发生的事,向东在心里可是记的很深。 原本准备回来以穿越者的优势,轰轰烈烈的大干一扬。没承想中间出了张兰这档子事,倒让向东觉得使劲砸在了棉花上。 不过杨怀义倒不倒的,不影响自己按部就班的规划。 就是,就是自己这命属实好啊! 蒋方南见忽然向东神采奕奕,微微坐起说道:“本来出了这事大致就是处分,或者顶天降级使用。但架不住杨怀义自己作死,前段时间还宴请过生产部门的几个碟匪。 再加上他得罪人太多,有的已经开始给监委递材料了。毕竟位子就那么几个,他不下去别人也上不来呀!” 向东乐呵的嘬了一口烟,灿烂的笑道:“那蒋叔你呢,我觉着这厂长你也能干呀!” 蒋方南听后笑了笑,没好气的瞪着说道:“幼稚!就是上头让我当书记,也不可能让我当这个厂长!不然,整个轧钢厂都是我说了算,那这轧钢厂到底是是机部的,还是咱们公部的!” 向东不以为意,笑道:“那这么说厂长当不了,那书记呢,书记是主管组织干部,这你总能当吧!” 蒋方南闻言目光眺望窗外,认真回道:“基本上也不太可能,虽说贴在蒋叔身上的功劳不少,但毕竟提的太快不是好事。东子你虽志不在此,但也须知,流水不争先,争的是那滔滔不绝…” “草木不争奇,争的是生生不息!” 蒋方南不由的挑起眉头,笑着骂道:“嘿!你小子是心里啥都懂,就是惫懒成性!” 向东抽出一根烟递给蒋叔,面上不忿的说道:“蒋叔,我向东虽然嘴上说着偷懒,但你不能否认的是,这一年多以来,我向东为国家,为咱们保卫处是出了力的! 再说了,一个人一个工作方法嘛。我人虽然在档案室坐着,但这并不妨碍碟匪往我眼里跳啊!” “对对对!特酿的碟匪都钻到你被窝了!” 蒋方南没好气的点着烟,微叹口气说道:“东子,这事组织没打算追究。但你自己心里要有个底,以后在这当面要有分寸,让你和小杨她们断了不现实,但以后万不能再明目张胆,毕竟张兰带来的这种泼天大功,有一没有二的!” 向东知道蒋叔说的是实话,并且这话自己也得牢记心中。 毕竟自己现在身后跟着一大群,光是孩子今年就能生六个。 为了自己那群傻婆娘,为了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们。自己不能再毫无顾忌的行事,让这一大家子陷入危难! 想来自己利用穿越的优势做事,最终能反哺到自家吧。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向东亦不能免俗。 第404章 撺掇李怀德! 而向东作为蒋方南的近人,在轧钢厂里也有点水涨船高的意思。 向东在前往李怀德办公室时,沿途大小领导都是煦面如风。 权力是男人最好的春药,此时这话让向东理解的极为深刻。 因此李怀德下了功夫的往上爬,倒也显得是人之常情了。 向东进了李怀德办公室后,李怀德正靠在沙发上抽烟。 李怀德烟瘾并不大,但无论是办公室里呛人的气味,还是茶几烟灰缸里堆积的烟头,都能表现出李怀德内心极为不静。 “来来来!东子快坐下。” 李怀德主动起身,在沙发上给向东让出一个身位。 “我估摸着你这两天就到,怎么样?这一去将近半年,怕是在那待的够呛吧!” 向东自进门口没有就坐,而是直奔窗户处说道:“这贵省再呛,也没李叔李叔你这办公室呛人啊!” 向东大开两扇窗户,转身后又说到:“李叔,这半年时间不见,你这烟瘾可不得了啊!牡丹烟虽然醇厚,但你这抽法可不成昂!” 副书记刘宏远以及厂长杨怀义深陷波折之中,让李怀德结结实实看到了进步的坦途。 因此李怀德这几天心绪不定,远没有之前表现的那么从容。 李怀德此刻听到向东话里,流露出的关切之意,一时间心里颇为受用感动。 李怀德起身走到向东身前,目光眺望着此起彼伏的车间说道:“东子,想必蒋副书记已经给你说了杨怀义的事吧?咱们这位厂长这次是在劫难逃。他这两天一直忙着跑关系,厂里他上心的业务都已经撒手不管了。可见这人只有到了紧要处,才能露出平时看不到的本性!” 向东目光放在丝丝外流的烟雾上,微笑道:“李叔,我蒋叔在市局任副局长,你这副书记从何而来呀!这要是被外人听到,恐怕凭生波澜啊。” 向东心里隐有猜测,但半扬开香槟的事干不得。 李怀德牵强的把胳膊搭在向东肩上,显得格外亲近的说道:“东子,李叔近来虽然有失水准。但你蒋叔在厂里任副书记这事,李叔是不会信口开河的。” “李叔是听到什么风声?我刚从楼上下来。” 李怀德闻言轻笑,拍了拍向东的肩膀说道:“你蒋叔任副厂长这才半年,虽然这次功劳极大,但想要出任书记一职,各方面的阻力还是太大。而厂长就更不可能了,厂长一职是机部的禁脔,要是由外人得了去,这轧钢厂往后就不是举步维艰那么简单喽! 但你蒋叔这次立的功劳太过耀眼,公部提拔那是关起门来自家的事。但同时他也替机部扫了雷,机部不言不语的可说不过去。 既然副书记刘宏远已经被审查,那空下来的职位刚好能安抚你蒋叔。所以,我称一声蒋副书记,也不算是信口开河吧?” 向东眼睛眨着看向窗外,嘴里啧啧赞叹道:“李叔啊,就这你还说是有失水准?我看你是又上一层了吧。就你这业务能力,厂委桌上要是没你,那对组织将是难以弥补的损失啊!” 李怀德闻言喜的合不拢嘴,这话是真正挠到了他的痒处。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资历不错,这几年正是上位的年纪。奈何厂委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想上位也得有位才行。 眼下厂委班子发生巨震,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时机。 李怀德一边心里憧憬,一边嘴上谦虚道:“哎呀,东子这话出去可不敢乱说,眼下厂委班子情况未明,你李叔我纵然想为组织多做贡献,那也得组织点头应允啊!” 向东见李怀德已经喜于言表,便稍泼冷水说道:“李叔不可大意啊,且不说厂里有多少人想上位,就是杨怀义也不见得真能下去。毕竟他身后也有人替他张目,万一让他侥幸逃过罪责,不说李叔你的希望泡汤,就是我这个刺头怕是日子都不好过呦!” 李怀德表情微怔,脸上的喜悦之色渐褪。 他知道向东有拱火之嫌,但这话说的倒是不差。 这世事无绝对,阴沟里翻船的数不胜数。因此即便是到了最后关头,自己也绝不能大意松懈。 李怀德拉着向东坐在沙发上,递上牡丹后说道:“东子,你跟李叔咱们都不是外人,你要是有什么主意,可不能藏着掖着。” “嗨!李叔这话说的,你对侄儿我怎样,我心里能没个数吗?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搞得侄儿我坐这都不自在了!” 李怀德闻言心里稍缓,打着火递过去说道:“你瞧李叔这嘴,我也是关心则乱呀!东子你可不许笑话李叔!” 向东缓缓吐出青雾,脸上带有责怪说道:“我笑谁都不能笑李叔你呀,不然这厂里福利上你稍微有点不高兴,我回家可没法给我媳妇交待嘛!” “嘿,你小子!你李叔我是那样的人嘛!” 李怀德弹了弹烟灰,踱步走到办公桌后,俯下身子拉开抽屉,取出些票据又返身沙发。 向东知道李怀德有所误解,便急忙说道:“李叔你这可就让侄儿脸没地方搁了昂!你对我好我知道,但侄儿可不是跑你这来打秋风的!” “你也误会李叔喽!这就是些商业局的粮票,你家大业大的,也就这东西最实惠。况且你既然认了我这叔,那我给的东西你敢推辞!”李怀德说着稍稍侧身,把粮票径直塞进向东衬衫兜里。 见向东没有再拒绝,李怀德呵呵笑道:“这才对嘛,你我叔侄客气什么。只有杨怀义那样的败类,才是我们要携手讨伐的! 不瞒你说,东子。我老丈人是监委委员,虽然级别不低,但他能给我使的劲不多,所以凡事我大都只能依靠自己呀!” 向东不由的心中一动,凛了凛神色说道:“李叔主管后勤多年,我不信你没有杨怀义的把柄!不说厂里碟匪这事,就他徇私给杨为民提干这事,监委难道查他不得吗? 即便是组织内有些潜规则,但杨为民年龄不够,学历更不够!这明晃晃的刀递在李叔眼前,李叔难道舍不得斩下去!” 第405章 李叔你知道黄羊吗? 李怀德闻言脸上郁闷,嘬了口烟说道:“关于杨为民的材料,厂里已经有人递上去了!这事还是我岳父给我透露的,但这事属实可大可小,算不得什么!” 呵!也是。 这事在盖棺定论之前,只能算是徇私够不上枉法。 虽然现在是红旗招展的年代,但也鲜有领导不为亲友谋职。 所以起风虽然是几年后,而是从此时就已经露出苗头。否则以娄半城那样的人物,也不会委屈女儿下嫁许大茂。 向东指缝处传来灼烫感,急忙回神见李怀德盯着自己。 于是拂下裤腿上的烟灰,眯着眼睛说道:“李叔,都说墙推众人倒,破鼓万人捶!既然厂里倒杨声起,咱们无论如何都得加把柴火。要不你再好好想想?杨怀义可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只要有心,他浑身都是破绽!” 李怀德闻言面露难色,目光盯着天花板阴晴不定。 向东见之,有添了把柴说道:“李叔,你不要怕得罪其他人,只有杨怀义下去,加上我蒋叔顶了刘宏远的缺。再加上如今这形势下,后勤的地位在厂中极为重要。所以空出来的这两个位置,定有你一席之地! 况且侄儿和杨怀义有仇,也不能光拿嘴说。杨怀义私下对我做的种种,李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会尽快形成文字材料,到时候你帮我递给你家王老爷子!” 李怀德这下心里芥蒂尽去,目光中的感动之色无处藏匿。 东子虽然打着小聪明利用自己,但他着实是打心底里为自己考虑过。 自己二人之前交往虽然夹杂着其他东西,但如今看来确实越处越亲近了。 真是不枉啊!不枉自己一直偏颇照顾这小子。 蒋方南因这个福蛋蛋,短短一年间便坐稳了正厅之职。 那可是京城市局啊,岂是轧钢厂能比的。他要是再进一步的话,那等权势恐让人及呀! 既然蒋方南能平步青云,没理由自己李怀德不成! 李怀德忽的一拍茶几,浑身气度迸出说道:“好!侄儿说的有道理。做事最忌瞻前顾后,特别是这种紧要关头。 他杨怀义这些年在厂里请吃,利用职务之便恭维讨好他人!虽一次无伤大雅,但这些年积累下来却尤为可观。 李叔之前担心拿出账册,会牵扯到其他厂委。但要是稍加变通一下,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李怀德此刻丢掉心里所有包袱,侧身看着向东说道:“东子虽然也是组织干部,但…但到底级别还是底了些。在监委那边,你的材料恐怕没有什么分量。李叔既然决定出手,就代替你打出这拳。再说这种因果,你还是莫要沾染。你懂李叔的意思吗?” 不就是自己立身不正嘛,向东哪里不懂这意思。 但这并不妨碍向东心里感动,这便宜李叔没白认啊!不枉自己心里时常惦念着他,不枉自己想送他一扬大功劳! 向东见此刻情到浓处,于是便露出风声说道:“李叔,侄儿虽是小到不能再少的领导干部,但侄儿每每做的事,李叔你也是看在眼里的。李叔你主管万人后勤,每日兢兢业业如履薄冰,这些侄儿都是看在眼里的。更何况眼下这种年景,在人人都吃不饱的情况下,轧钢厂还能维持住高额产能,李叔才是最大的功臣呐!” 李怀德极为受用,欣慰的谦虚道:“诶诶!东子过了过了,李叔…” “李叔,你听我说完。” 向东抖出烟盒最后两根,点着后则说道:“侄儿自从入职轧钢厂之后,李叔是怎么关照的侄儿,侄儿虽无以为报,但心里每每都是带着感激的。 因此,趁着这个荒年,侄儿正好有一扬大功劳相赠!纵使李叔这次上不了副厅,到那时也会有人争着提拔李叔!” 李怀德闻言虽然不吃惊,但神情仍是异于平常。 他此刻只想仰头长叹: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须知自己如今站蒋方南,大多都是因为向东的存在。 蒋方南虽然手段不凡,但他哪能做到一夜清空小半城碟匪! 虽然这事目前是属于绝密,自己不可能知道这事的前后起因。但这事里要是没有这小子,自己能把头摘下来当球踢! 这小子有意无意做的事,真是天马行空旁人无法企及。 能让这小子称之为大功劳的,想必不比那十五万美金廉价。 李怀德转身又回到办公桌,取出一条牡丹拆开。 又从其中拿出一包,拆开口抽出一根递给向东说道:“东子,李叔知道你的本事。旁的李叔不说,只要李叔在这轧钢厂一天,只要李叔能弄到手的,你都会应有尽有!” 李怀德说着拿起向东的公文包,把剩下的九包烟装了进去。 向东最喜欢的就是李怀德这点,对自己人直接、舍得、不端姿态。 于是向东迎上李怀德期待的目光,毫不保留的说道:“李叔,我邻居是肉联厂中转站的员工。他说现在交猪的越来越少了,加上这恐怕时间不断的粮荒。不说明年什么的,就入冬前,恐怕京城就闻不到肉味了。你想想到那时你弄来了肉,称一句及时雨不过分吧!” 李怀德顺着向东绘出的画面去想,不由的打了一个激灵。 能够得上及时雨,恐怕不是一两万斤的事。若是真能弄个十万斤,怕是李怀德三个字能名扬四九城! 李怀德呼吸颇为急促,抓着向东的手说道:“东子,这事可开不得玩笑。果真能解百姓于倒悬,你李叔我当是义不容辞!” 向东稍微安抚着李怀德,不动声色抽出手说道:“李叔,你可知道草原上有一种动物叫黄羊!” 李怀德缓缓点头,目光仍旧带着探寻。 向东起身走到茶台,一边倒水一边说道:“李叔不清楚也正常,我也是听已故的周大爷提过。这黄羊大都生活在内外草原上,当每年寒风刺骨,大地被皑皑白雪覆盖之时,它们从外草原出发,穿越边境进入内草原,涌入我们国家的地盘!” 李怀德闻言脸上散发着光,急忙说道:“东子的意思是,咱们到冬季入草原围猎黄羊?可这黄羊是多是寡,或者其他情况咱们一概不知呀!” 向东把水杯递给李怀德,自己轻抿一口说道:“李叔不要着急嘛,这事周大爷给我讲过。他年轻时躲避小日子搜索,曾去草原躲过一段日子。听当地人说,这黄羊迁徙的族群大小不同,但目测至少也得上百万只! 这一只黄羊大概能有五六十斤重,咱们就算围猎十分之一,李叔你算算,这是多少肉啊!” 第406章 攘外必先安内! 李怀德在轧钢厂后勤处盘踞多年,这种账目他下意识就能算出来。 向东知道李怀德此刻心里极为不平静,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可能泰然处之。 要是在以往平常的年景中,弄来这些计划外的肉,那只能算是个人能力强。 但如今在这种“受任于败军之际”,要是能弄来不菲的肉食。那就是在替组织解大围,这可是实打实的功勋! 李怀德此刻紧紧抓着裤腿,发白的指关节也能说明事实如此。 “东子!咱们要是把这些黄羊都打了,那将近七百万的京城市民,每人能分小十斤肉!按照现在国家的供应政策,这些肉够京城供应小两年!再加上全国其他各地的支援,这…这比往年更宽裕呀!” 李怀德说着从沙发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向东抿了口白水,看着激动的李怀德说道:“李叔!咱们这么做是为了支援建设国家,而不是满足谁的口腹之欲!再者黄羊这种动物,自有其存身的道理和必要性!我们在这种危难时刻猎杀,当是迫不得已才为之。 要是我们打绝黄羊族群,不说这事不合天理。就是我们子孙后代遇上荒年,他们又去哪里猎羊呢?” 李怀德不是功利洗脑之人,他闻言反而颇为赞同的点头。 “东子说的有道理,是李叔有些异想天开了。你我要是打绝了黄羊,就算你我是为了民生计,但史书上不见得会叫好!” 向东放下手里白瓷杯,站起来走到李怀德身旁说道:“李叔,以如今这形势,黄羊肉是肉,狼肉就不是肉了?这在茫茫的草原上,黄羊多了不行,狼多了也不行。 所以咱们在打羊的时候,顺道帮帮牧民的忙,打上几个大的狼群。同样,打一半留一半!” 这可不是向东信口开河,而是黄羊和狼在草原上齐名。 对于草原上的牧民来说,“狼来了”和“羊来了”没有区别。 虽然后世黄羊是保护动物,但在这个年代却顶着臭名。 在牧民眼里铺天盖地的黄羊过境,和庄户眼里漫天飞舞的蝗虫一样。 蝗虫所到之处颗粒无收,黄羊所过之境寸草不生! 所以猎杀黄羊这种事情,近些年还是牧民报复性的打一些。直到内地饥荒扩大,国家才有组织有规模的猎杀黄羊。 并且这种猎杀行为,往后一直持续了几十年。 而且草原狼也一样,根据数据显示:这个时期草原上,每个乡平均每年要损失将近两千只羊、马、牛之类。 因此在狼灾严重的时候,当地只能请部队出手。 卡车加机枪,这才是狼群锐减差点灭亡的根本缘由。 向东觉得要是自己率先出手,破坏力大致要比其他部门小的多。 怎么说咱也是受过多年环保教育的人,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嘛。 …… 李怀德此刻是越听越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飘然。 即便是打回来一二十万只羊,那也算是极大的功劳。 但打黄羊这事说起来简单,实际操作却困难重重。 首先猎羊出动的人手要足,这可不是三五十人能办得到的。 到时候四五百民兵战士开着卡车,夹着机枪和步枪在草原上转悠,从南到北的转悠…… 嘶!! 李怀德随即感觉身体某个部位不适,回过神后说道:“东子,你能想着李叔,李叔很高兴!但这事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大规模行动得汇报上级,特别是这种动人动枪的事!” 汇报? 让你这会汇报上去,那还有我向东什么事! 就算领导很重视这事,年底组织各单位猎羊。但真到论功行赏的时候,谁有记得起小副科向东? 这事虽然是利国利民的事,但捎带着利自己也不过分。 于是向东皱着眉头,无奈的说道:“好我的李叔呦,你不要心急嘛!咱们现在也只是策划阶段,你这会要是把这事露出去,那到时候还有你我什么事? 咱们完全可以提前布置布置,待时机成熟之后,咱们为了广大职工的身体着想,可以先去小打几车回来。 但不能我们吃肉喝汤,隔壁北摩厂闻味吧?这时咱们再汇报上去,一是咱们看不得领导们受苦,兄弟单位们过的恓惶。二是咱们轧钢厂有例在先,不是无的放矢放空炮!” 论组织能力向东就是个小趴菜,在李怀德这种老手眼里根本不够看。 就算向东不开口阻止,李怀德也不可能这会就汇报。 不然这事提前露出风声,不说有没有人记得向东,就是没人记得他李怀德,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让李怀德欣慰的是,向东作为天选之子,如今做起事情来,也竟然开始慢慢食脑。 虽然现在手段有些稚嫩,但总比仗着运气无脑莽强得多。 李怀德拍着向东的肩膀,脸上带着微笑说道:“好好好!东子果然是快要当父亲的人了,这半年不见好大的变化呀,这说话做事开始稳妥,胸中沟壑渐成啊,好!” 向东浮现出纯粹的笑容,道:“李叔你可不要夸我,我可经不起夸奖。” 李怀德闻言哈哈大笑,不轻不重的拍着向东。 而向东表情渐缓,语气沉稳的说道:“我也想做个没有烦恼,整日吃喝玩乐的庸人。但李叔你是知道的,这世道不是你不犯人,人家就不来招惹你的。我们院里那群小鬼虽然被我摁下了,但像杨怀义这种魔头,却时常令我心忧啊! 再者我蒋叔和李叔你,现阶段都是在紧要的关头。即便是为了不拖您二位的后腿,我也不能再莽撞行事了。” 李怀德表情认真着点了点头,拂着向东走到窗前说道:“东子真是长大了呀,你能如此考虑,我和你蒋叔就放心多了。 不过你也不要忧心,杨怀义他如今是秋后的蚂蚱,只要我们团结一心,这轧钢厂能为难到你的人,恐怕就没有几个喽!” …… 对于如今的向东来说,无论之后要做多大的事。总之目前所有的重心,都得放在倒杨工作中。 有句老话说得好,攘外必先安内嘛。 第407章 有外国人开车找东子! 南锣鼓巷盛夏傍晚间的CBD处,熙熙攘攘的人情味十足。 小孩子端着西瓜聚在阴凉的柳树下,半大小狗旺财趴在一旁,喘气间舌尖滴着口水。 在这处不宽的巷子口,欢声笑语便是人间最美的繁华。 …… “诶诶诶!我说那洋小伙子,那前面太窄啦,你拐不过去的!”巷口一个好心的大妈,见刚问路的洋小伙开车不准备停下,怕这豪华轿车擦在两边墙上,于是急忙起身大喊着招手。 “嘿,我说老张家的,你快歇着吧,这洋小伙人家车开的好,没准人家能……” 嘭! 豪华汽车撞在墙上的沉闷声音,不大不小的打断了大妈的话。 “嘿!我说什么来这,这不撞上了!我给你说呀,自打我嫁到这巷子三十多年,我就没见谁开车从这过去!” “对对对,那还等什么呢?快去瞧瞧呗!” “同去同去……” …… 三大妈杨瑞华在供销社打了瓶酱油,走到巷口时便见转角处聚了不少人。 杨瑞华奔着看热闹的心思,抱着酱油瓶子挤进人群说道:“张家嫂子,这车怎么敢开进来?你们没在巷口拦着它呀?” “嘿!那不能够啊,但这开车的是个洋小伙,着急忙慌的拦都拦不住!” 巷子里张大妈说着目光一转,回过头后说道:“我说阎老师家的,这洋小伙别的我们听不大懂,但他好像是来找你们前院向家。” 杨瑞华先是一愣,然后点头说道:“那还真有可能,咱们这谁家能和洋人打交道,东子人家现在可是厂里保卫处领导。” 巷里张大妈听杨瑞华吹嘘她家对门邻居,暗暗撇了撇嘴说道:“呦,那还等什么呢,你快回去喊他家过来,这车横不能一直卡在这吧?邻居们进出不方便不说,也不能让人洋小伙尬在这吧?” “对对对,我得赶紧回去吱会他家!” 杨瑞华死死抱着酱油瓶子,侧身从汽车旁边挤了过去。 一边迈着小步飞快的往家走,一边思索着洋人为什么找向东。 等她到院门口回过神后,才发现向东骑着自行车从东边回来。 “东子诶!东子!” 杨瑞华攥着酱油瓶,踮着脚朝不远处向东招手。 向东不快不慢的蹬着自行车,在呼喊声中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这杨瑞华都四十多的人了,站在院门口瞎喊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妈,变态的会以为你才是我媳妇。 “三大妈,你这站门口等我?” 向东说着紧紧捏了车闸,撑腿从自行车上跷下。 杨瑞华一手攥着酱油瓶口,一手托着瓶底说道:“东子,转角有辆车卡住了,开车的还是个外国人,我听巷里老张家媳妇说,好像是来找你的。这不我就寻思着赶紧回来通知你家,没承想还没进院门呢,刚好你从这边回来了,要不你去看看?” 杨瑞华口里的“噩耗”,听的向东是一愣一愣的。 这外国小伙开车找自己,那定是丹唛使馆大乔治派来接自己的。 但车卡在转角那,这特酿的可如何是好! 向东在稍微思量后,对着满脸期待的杨瑞华说道:“三大妈,这人应该是来找我的。现在车卡在转角那,我也不能不管。这样,这事还得麻烦你家解成哥几个,你回家先让他们在院里等我,我回去先把东西放下。” “好好好!这都是应该的,还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杨瑞华说完咧着嘴,连蹦带跳的冲进门洞。 这要是一般人张口求助,阎家肯定不会这么痛快答应。但要是他家对门向东开口,那想都不用想往前莽就是。 向东撑好自行车,提着公文包进了客厅。 客厅里赵秀宁和阿依,俩人分坐在罗汉椅两边。 阿依见向东上班回来,于是主动起身走了过来。 向东把手里公文包递给阿依,便朝笑着说道:“丹唛使馆派的车来了,你们俩先收拾收拾换件衣服。” 这是说好的要带她们去吃大餐,赵秀宁和阿依眼里都露出了喜色。 向东从门帘缝隙中,见阎家兄弟已经站在中院,于是简单擦了把脸又说道:“现在时间还早,你们姐俩慢慢收拾,不用着急!” 向东给媳妇二人草草交待了几句,多带了两盒大前门出了屋。 在院里喊上等着的阎家兄弟,几人便朝着巷子转角处走去。 …… 院里关家大嫂下班回来,见杨瑞华笑眯眯的站在院子。 于是悄摸把布兜换在右胳膊,笑着说道:“三大妈今挺高兴呀,晚饭做得了?” 杨瑞华瞥见了关家媳妇的小动作,搞得好像自己会冲过去上手似的。 虽然心里不舒服,但面上扔笑道:“嗨,晚饭早得了,就等着你三大爷回来开饭呢。这不有外国人开车来找东子,车卡在转角那了,我让解成兄弟几个,跟着东子过去帮把手。” 关家媳妇路过转角知道这事,回来时也碰到了向东几人。 眼看着赵兰花推着自行车,身后跟着大肚子的秦淮茹,俩人慢慢悠悠的进了垂花门。 于是关家大嫂便说道:“那三大妈知不知道,这外国人找东子有啥事呀?我瞅人开那车洋气的很!” 杨瑞华朝给她打招呼的秦淮茹点了点头,笑着回道口:“呦,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人家东子是领导干部,可能是厂里的公事吧!” 这时走到院中间的秦淮茹忽然止步,手里提着布兜转身朝东厢房走去。 自己和向东一别小半年,心里不想那是骗人的话。但向东自昨天回来后,在自己这可还没露面呢。 张兰肚子里怀的谁的种,院里人不知道,但她却清楚的很。 现在他回来不仅不来找自己,还带回来了个小姑娘。 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那自己算什么!自己这肚里俩孩子是谁的!他们又算什么! 秦淮茹不知怎么的,此刻心里既愤怒又委屈。在院里众人的目光中,掀开了东厢房的门帘。 赵兰花手握自行车把,心里又何曾不委屈。 但她到底是善解人意的大姐姐,在这事上不能像秦淮茹那样任性。 眼看前院人流渐渐汇聚,赵兰花推着车进了穿堂。 第408章 远东唯一豪华酒店赴宴! 围观看热闹的人群,见事主向东来了,自觉给让开通道,让向东近到了车前。 如今街道办由王爱华把持,再加上向东自身就职保卫处。使的95号前院向家,在巷子里立的极稳。 并且向东接济孤苦邻里,给周大爷养老送终。也使巷里邻居稍稍畏惧的同时,心里又带着丝丝敬重。 “向先生,实在抱歉,给您带来了不愉快的体验!” 黄毛洋小伙在得知向东身份后,脸上布满懊恼耸肩。 向东自是英语四级的水平,岂能听不懂黄毛的道歉。 但原身可从来没有接触过英语,自己要是冷不丁的回话,保不齐这人群中会有人留心,将来有事势必会是天大的麻烦。 因此向东挠了挠头,朝着四周众人说道:“各位叔婶哥姐,这人是确实是来找我的。他是东华门南沿河丹唛大使馆的,昨天我回来时在火车站认识的。当时我们外教部的同志也在,今天是过来接我参加活动的。” 看着四周众人恍然大悟的表情,向东心里缓缓松了口气。 别看今天这件不算事的事,但它到底牵扯着外国人。 这要是在往后几年起风时,被巷里某个不怀好意的人提起。 在那种到处混乱无序的情况下,恐怕会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人群里隔壁院大刘摸着车身,舍不得撒开手的说道:“既然这洋人是来接咱向科长的,那我大刘可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说着转头朝身后其他人说道:“怎么着哥几个,这不得拿出咱们老京城人的豪气,也让外国客人感受感受咱们的热情!” “对!大刘这小子说的没错!” “成啊!那咱都使把子力气,把这车屁股挪一挪!” “来来来!走起!” …… 向东被众人拦着不让上手,于是便乐呵着掏出大前门叉开。 等轿车稳稳当当的开进胡同后,向东立马给众人散烟。 在扬的无论是帮忙动手抬车的,还是站在旁边上蹿下跳吆喝的,向东都是一视同仁,直到散完了手里两盒大前门。 洋人当司机来接自己人,这既稀奇又让人感到与有荣焉。 因此当黄毛在院门口擦车的时候,院里老嫂子们相互结伴的,簇拥着赵秀宁和阿依出了门洞。 不怪向东当初下乡换粮时,色迷心窍的相中了赵秀宁。 实在是这娘们身条模样具是拔尖,即便是如今怀孕大着肚子,浑身散发着雍容气度的她,在人群中像一颗闪着火彩的钻石。 即便是小娇妻阿依酷似全智仙,但因个头的原因稍稍弱了些。 黄毛司机是个有眼力见的,急忙拉开车门动作绅士的不行。 向东倒是没上手,由阿依搀着赵秀宁上了车。 虽然在家里向东能跪搓衣板,但在人前还是不要显的太亲热。不然邻居们嘴上虽然称赞,但心里指不定在骂没出息。 尽管大家嘴上喊着男女平等,但大男子主义在这个年代可吃香的很。 向东在围观众人的恭维声中,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但准备曲身乘车的时候,扫到了大门台阶上的秦淮茹。 尽管向东的动作没有停滞,但在这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中,向东看出了秦淮茹的思念和委屈。 向东仍是稳稳的坐在车里,他相信秦淮茹读懂了他的意思。 张兰这事如同一道紧箍咒,紧紧的箍在了向东的头顶。 再加上和厂长杨怀义如今水火不容,使向东不得不有所收敛。 轿车缓慢的驶出南锣鼓巷,在宽阔平整的大街上,赵秀宁抚住心情激动的阿依,忽然朝前排副驾驶的向东说道:“当家的,等会咱们回来你去一趟后院,七姑有事找你。” 赵秀宁虽然姿态强硬,但只要事情对上向东,她的心一直是硬不起来的。 秦淮茹刚才在厅里虽然只是打哈哈,但赵秀宁岂能看不出她的心思。虽然自己对二茹意见最大,但秦淮茹肚里可怀着孩子呢。 准妈妈又何必为难孕妇呢! 向东胳膊拐搭在车窗上,迎面而来的热风,让他眯着眼睛说道:“知道了,晚上回来我就去。” 阿依知道阿依女人很多,也感受到车里氛围有变。 而赵秀宁一只手抚着肚皮,眼睛看着窗外飞速而过的景物。 世界上最无私的是感情,最自私的亦是感情。 她让丈夫去找别的女人的时候,做不到什么心如止水无动于衷。 …… 黄毛驾驶的轿车驶进东长安街,举办晚宴的地点在京城饭店。 京城饭店是京城最早的西式饭店,在世纪初被誉为“远东唯一豪华酒店”。 我国的第一次国宴,就是由京城饭店承办的。 这要不是大乔治主动邀请,以向东如今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有资格能踏足这里。 今天为大乔治举办的送别宴会,在京城饭店的西大楼第8层。 黄毛把车平稳的停在大厅门口,由服务员带着向东三人进了大堂。 京城饭店西楼大堂里的装饰,让赵秀宁和阿依有些失神。就连向东在踏上电梯之后,都有一种庄周梦蝶之感。 在电梯缓缓上升之时,向东急忙扶着有些失重的赵秀宁和阿依。 以至于等到电梯门打开之后,二人仍紧紧箍着向东。 赵秀宁见电梯门外有人接待,不自然的松开了丈夫的胳膊。 向东淡然一笑,牵起赵秀宁的手走出电梯。 至于身后的小娇妻阿依,还是在人前不要太过放肆的好。 女服务员同志见这三人男俏女靓,笑容极为标准的前头带路。 她在这京城饭店工作有几年了,见过的各式贵重客人不知凡几。但像这三位这样模样出众的,寥寥。 要不是这男的腰间系着铜头皮带,她都以为这人不是国内同胞。 其实这不是女服务员同志的错觉,而是向东自踏入京城饭店之后,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和南锣鼓巷里的向副科长截然不同。 穿越者的身份让向东不失傲气,四亿身价让向东尤为自信。 而向东身上流淌出来的气势,让赵秀宁自卑的心态逐渐消散。 俩人牵着手如同神仙眷侣似的,缓缓朝宴会厅走去。 只有身后的小娇妻阿依,微撅着嘴目光有些幽怨。 第409章 丫就是一臭农民! “神仙眷侣”带着“妹妹”进了大厅,顿时让喧哗的宴会厅稍稍有些安静。特别是钻石赵秀宁闪出的火彩,让参加宴会的众人心里不由的赞叹。 丹唛使馆今晚举行的宴会规格很高,连带着京城各部委都有人参加。这其中更少不了调查局的人,和一些蹭吃蹭喝的衙内。 众人眼见向东气度非凡的入内,纷纷侧首交耳探听向东的来历。 但除了大乔治等人外,其他人均是一头雾水。 他们打死也想不到,向东只是轧钢厂副科级的小干部。 其他部位的人探听不到向东的来历,但也对此不甚上心。但蹭吃蹭喝的一群衙内,却对向东的来历很感兴趣。 毕竟他们作为京城的坐地户,对这个圈子里的人尤为熟知。 像向东这样气度不凡的生面孔,他们天然的就带着些许敌意。 更何况向东除了自身气质不凡,连带来的女伴都让他们惊为天人。 一群衙内面面相觑之下,由马小军向一旁的外交人员打听。 而这名外教部的工作人,恰好那天也在火车站的行程中。 他们被向东在火车站死死压制,回去后自然少不了“扫听”向东。 因此他对向东的根底门清,知道这人就是一普通的钢厂职工。 …… 而此刻向东已经和大乔治碰头,大乔治对向东的到来表现得很高兴。 “哦上帝,你夫人赵长得真是太美丽了!看的出来她很幸福,我能拥抱她吗?” 呵!你在想屁吃。 赵秀宁在翻译下显得后知后觉,虽然脸上带着少许红晕,但心里不由的升起恼意。 这外国洋鬼子就是不识礼数,简直是寡廉鲜耻! 而向东看着老涩批大乔治,面色不变的说道:“乔治先生,你还说你喜欢华夏文化,你难道不知,我们华夏文化中的矜持吗?” “不不不,向。我是非常喜欢华夏文化,只是你夫人赵太过完美,我对她是抱着欣赏的态度。既然这是对华夏文化的冒犯,那我对我冒失的行为,向你和你夫人赵道歉。” 大乔治颇为绅士的躬身,引的厅里众人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不远处,马小军探明了敌情后,露出不屑的嘴角,回到了蹭吃蹭喝的衙内窝里。 “什么情况呀小军,哪家的呀,没听说最近有人进京啊!” “是啊,丫看着人五人六的,是不是从南边来的。” “哼!那指定跟咱尿不到一个壶里!” …… 这时居于众人中位的青年,摁灭手里纸烟不耐烦的说道:“都特么别吵吵,先听小军说!” 众人闻声止住了议论,目光纷纷朝马小军探去。 马小军呲了呲鼻子,略带自得的朝青年说道:“忆苦哥,我问清楚了,他叫向东。剩下那俩一个是她媳妇,一个是她妹妹。而且丫根本就不是咱这个圈子的,就是一走了狗屎运的臭农民。听说在红星轧钢厂上班,人请他来就是客气客气。切!他倒还当真了!” “嚯!我就说嘛,京城没见过这号人物呀!” “呸!什么人物,没听小军说嘛,丫就是一臭农民!” “那哥几个什么意思?都说来听听!” …… 带头大哥刘忆苦,眼睛瞥到一旁的男服务员。他见这男服务员面色不善,于是低头抽出一根铁鹰烟说道:“嘴上说说就得了,丫和咱又不是一路人。这里可是外交活动,都特么收敛着点!” “忆苦哥!您这可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我说忆苦哥,咱哥几个在京城名头不小吧,凭啥他一臭农民在这出风头!” “就是!兄弟们都看不过眼呀,这不教教他做人的规矩!” …… 刘忆苦眼见男服务员已经转身离开,颇有些头疼的嘬着从家里偷的烟。 那男服务员打眼就有问题,百分之百是调查局的人。 衙内们虽然在京城人嫌狗厌的,但不妨碍他们的眼光比胡同串子亮的多。 这男服务员的确不是饭店员工,就是调查局派来的临时眼线。 但令刘忆苦没有料想到的是,这“男服务员”也是从农村走出来的。 他本来就对这群衙内看不上眼,再加上他们一口一个臭农民的。让他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并决定悄摸给他们上上眼药。 任你再是什么衙内,碰到调查局都得歇菜。 隶属于最高组织的调查局,就连衙内们的爹见了都发怵。 “男服务员”快步走到楼下的一个小房间内,朝着里面坐镇的人说道:“周处,我这有情况!” 坐镇的向东见了认识,正是昨天在火车站见过面的调查局周铸。 周铸明知今天就是走过扬,听到这话不由的来了精神。 “什么情况!” 男服务员吞了吞唾沫,有些后悔的说道:“呃…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是上面有一群蹭吃的衙内,一直在那骂骂咧咧的,想要找一个叫向东的麻烦!我担心他们都是不知轻重的小年轻,要是闹出什么事情,我怕咱们也不好收扬!” 槽! 周铸不禁面色一紧,脑海里浮现出昨天火车站门前的声势。 这特么一个个的,就特么不能让人省点心! 还担心会闹的不可收扬,这百分百会闹的不可收扬! 这就是一群假二代,碰到了一个真二代。 假二代们把徽章挂在身上,这真二代可把徽章在心头挂着呢! 周铸目光移到桌上的保密电话,朝男服务员说道:“你现在立刻上去,给我死死盯着这群小子。要是他们有任何轻举妄动,马上通知其他同志,全特么给我押回局里!” “是!” 男服务员不疑有他,神色紧张的出门离去。 而周铸立马提起电话,拨了出去后说道:“我是周铸,给我接一号线!” 约摸片刻后,杂音中出现了有些疲惫的声音:“喂!什么事!” 周铸听到严局长的声音,立马正了正身子说道:“局长!今天晚宴混进来一群大院子弟,没来由的要找向东的麻烦,我现在已经派局里同志监控着,我担心有进一步情况发生,请您指示!” 第410章 向东小儿误我! 严局长接到意料之外的电话,原本皱着的眉心竖成了一道道山川。 严夫人戴着老花镜坐在一旁,放下手里针线给丈夫茶杯蓄水。 “周铸!你给我听好喽,今天这扬外事活动无论如何都不能搞砸。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今晚这扬宴会海里都有关注!这关系到我们和阿卡美丽的初步接触,要是让一群小子把桌掀翻,他们姑且死活不论,但你我难辞其咎!” 严夫人把茶杯放在丈夫手边,心疼的看着面色铁青的丈夫。 严局长看着白瓷茶杯,语气略有缓和的说道:“你现在上去亲自盯着,不管他们想做什么,给我把他们都摁住关到局里。我这就给他们老子打电话,让他们老子亲自来局里领人!” 咣!! 严夫人缓步走到办公桌后,替气愤的丈夫缓缓抚着背。 而严局长快速翻出名单资料,然后重新提起电话拨出去后说道:“喂!是空军大院值班室吗!你不用管我找谁,你告诉马国成,让他明天上班前来调查局领人,晚一步老子就崩了他儿子!” “喂!是总参大院值班室吗!你告诉刘大利,让他明天上班前来调查局令人,晚一步就到着收尸!” “喂!是总后大院吗!你告诉寇振海,调查局让他明天早上来收尸!” …… 严夫人见丈夫有要提起电话,果断摁住后说道:“老严啊!你悠着点,哪能这么说话呢,这都是革命同志!” 严局长随即扣下电话,面色愤懑的说道:“真是太不像话了!京城饭店正在举办外事活动,那是能胡来的地方吗!” 严夫人把茶杯递在丈夫手里,微笑着说道:“也是,这群小子无法无天惯了,是得好好教训教训!不过,这次又是为什么呀?别是又为了哪家姑娘吧?” 这女人天生就带着八卦属性,严夫人这种在暗线工作的领导也不例外。 严局长闻言取下眼镜扔在桌上,没好气的说道:“我哪知道为什么,不过应该是瞅那向东太乍眼,自己气不忿罢了!” “呦!能从你口里说出乍眼这词儿,那这叫向东的可不简单啊!” 严夫人感到无比稀奇,眼里八卦的光芒越来越盛。 严局长脸上露出缓和的笑容,乐得分享道:“嘿!这小子可不得了。虽然档案已经被洛副领导加密了,但我调查局能是吃素的嘛!这小子啊,去年刚到京城……” 嘶!! 严夫人听着频频吸冷气,搞得严局长感觉冷嗖嗖的。 “老严,那照你这么说,这向东分明就是个不定时的炸弹呀,这性子也太…咦!我怎么感觉你还有点欣赏他!” 严局长嘬了一口温茶,轻笑道:“先不说因为他,我们调查局这次收获巨大。就说这小子的性子,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不了解他的人呀,觉得这小子有些盛气凌人,和这小子相处过的人,则会觉得他的性子生冷刚烈!” 严局长说着起身,朝着窗户处走着接着说道:“但我却不这么认为,我认为他的盛气是一种自信,一种对我们事业极有信心的自信!说来惭愧,我觉得在这方面我不如他。因为在他的眼里,我们的事业是成功的,好像他已经看到了这种成功似的! 唉!惜此子不能为我所用,而且他也确实不是干这行的料!” 严夫人见丈夫脸上笑容灿烂,心里也跟着高兴的说道:“你说你,他既然不适合干我们这行,那你还笑的这么开心!这可不符合你的性子,你哪有这样过!” 严局长回身朝夫人招了招手,仍是笑道:“我呀,是为我们的事业,有这样自信的后继之人而高兴。上次见他在人潮中镇定自若,真让我响起了太阳的那句,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严夫人偎在严局长怀里,故意唱反调的说道:“我可不这样认为,你不是刚说了嘛,这向东极为懒散,这哪是个做事业的人!” 严局长看出了夫人的心思,但仍是极为认真的说道:“夫人啊,在我们这个轰轰烈烈的时代中,我们每个人都身处洪流之中。我们每个人的贡献不能主观去评价,只能说是我们每个人的分工不同。所以在我个人眼里,只要参与到建设祖国的大业中,无论是谁他做什么工作,他都是煜煜生辉的同志! 你我做暗线工作几十年,我不信你不知道有些人生来就不同。我确信向东就是这样的人,不然他进京这短短一年的时间,间接或直接做的事情,是我们需要耗费多少人力,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做得到的!” 严夫人仍是偎在丈夫怀里,目光看着逐渐拉开的夜幕喃喃说道:“是啊!悍匪王文雄这事我们也参与过,但谁能想到会栽在向东手里。大前门缴获碟匪经费的事,听说二号当时都很高兴。再说这次东城扫碟这事,那真是非人力能及啊!” 严局长得到了妻子的认同,仿佛尤为开心的说道:“所以说,他就是这种背负大运之人,更难得的是他心系国家。纵然他有些许不值一提的小毛病,但我也要好好护着他。更何况他已经入了洛副领导的眼,我严某人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哼!招花惹草的还是小毛病?我看某人的心里是不是也有什么想法了?” 严夫人姣好的面容带着愠怒,脑海里闪过十几年前发生的种种。 严局长面色一紧,手不由的扶着腰说道:“好端端的,夫人你又提这事,这事都过去十几年了,我当时不也是为了工作嘛!你也知道,咱们在暗线工作,有些事情是迫不得已的。你难道不知道,我这心可一直在你身上!” 严夫人背身勾起嘴角,凑了凑身小声说道:“真的吗?我不信!” 说着慢慢推搡着严局长,仿佛要把严局长推进盘丝洞。 而严局长面色刷白,腿上仿佛绑着铅袋似的。仿佛盘丝洞里有吃人的妖精,但自己又不得不深入洞穴! 向东小儿误我! 第411章 翻译!翻译人呢! 今晚的宴会虽然是丹唛使馆举办的,但实质上是来自阿卡美丽大乔治的主扬。 因此大乔治与向东夫妇寒暄过后,便带着他媳妇开始四处游走。 只有他儿子小乔治这小瘪犊子,一直黏在阿依身旁像个狗皮膏药。 这小子见阿依不怎么搭理他,于是这小子提溜来了一只巨大的螃蟹。有板有眼的戴着白手套,一丝不苟的给阿依剥蟹肉吃。 狗驲的! 看到这小子爱慕的眼神,向东没来由的心生恼怒。 特么你爹想占我大媳妇便宜,你小子也给我小娇妻谋的不轻啊! 于是向东夺走装满蟹肉的盘子,笑眯眯的给自己三人分着拨在餐盘里。 穿越前有人在毕业典礼上说,说阿卡美丽的空气都是甜的。那未来阿卡美丽大统领剥的帝王蟹,这特么吃起来不知道得多香。 向东在小乔治的幽怨眼神中,听着小媳妇的偷笑声极为悦耳。 这自古惹了小的,自然就会招来大的。 小乔治妈咪巴巴拉同志,注意到了儿子有些不高兴。于是暗中拽了拽大乔治,俩人微笑着朝向东处走来。 厅里各色人物,见状也缓缓向此处靠近。 向东虽然不怵这些人,但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于是向东不紧不慢的起身,和缓步过来的大乔治碰了一杯。 大乔治看着向东桌上食物残渣不少,于是客气着说道:“向,今天的食物是否可口呢?要是还需要别的什么,请不要客气!” 向东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更注意到了众多人的眼神。 无论是后世还是这个年代,品质极佳的帝王蟹都是较为奢侈的食物。 向东后世虽然吃过几回,但和今天这蟹是根本比不了的。再者自己又不是什么政要人员,单纯的吃饭也无伤大雅。 于是向东没有什么尴尬,微笑着说道:“谢谢乔治先生的晚宴,我对今晚的食物很满意,它们可以称得上珍馐佳馔,所以我和我的家人吃的很开心。” 珍馐佳馔?? 给大乔治今晚做翻译的,是个金发外国女子。 她面对这个生僻的词汇,有想使劲挠头的冲动。 这不是难为人嘛! 金发女子含糊翻译的时候,偷摸瞪着向东,目光不善。 而向东恰好撞上了这道目光,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这外国人是咋想的? 你业务能力不行,那你就发奋图强的好好学习。 咱不说让你去凿壁借光什么的,毕竟你们阿卡美丽这会确实富饶。 但头悬梁锥刺股这事不难,我就不信你们阿卡美丽没有尼龙绳和刀子! 要不是因为你脸上雀斑太多,你来我们四合院向门立雪也成啊! …… 许是注意到了向东的目光,金发女子露出了高傲不屑的表情。 好好好! 今天我向某人就给你上一课,只要你晚上别窝在被窝里哭就行。 于是向东放下手里酒杯,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廉价小木盒。 在此处越聚越多的众人目光中,揭开木盒盖子说道:“乔治先生是远道而来,咱们又是在正阳门车站不期而遇。咱们看似是萍水相逢,但也称得上是因缘聚会! 我们有句古话说得好:君子之交淡如水。所以,我略备薄礼奉上。希望乔治先生莫要嫌弃,因为我们还有句古话: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嘎! 金发雀斑翻译有点尬住了,她现在百分百确定这人就是难为她。 但无论如何还得翻译,纵使在嘲讽的目光中也得翻译。 只是眼前这个虽然有些小帅的男人,他好可恶啊!! 而大乔治目光盯着木盒里的罗帕,脸上并没有轻视嫌弃的表情。 只见他双手接过木盒,取出折叠在其中的罗帕。 在扬中有不解、有尴尬、有嗤笑的表情中,微笑说道:“谢谢,向,谢谢你。这块手绢是我见过最最漂亮的,并且它的材质应该是珍贵的丝绸吧?谢谢,我真的很喜欢这件礼物。” 说着他朝向东举起酒杯,于是又和向东碰了一杯。 向东目光扫过鼻孔像尔康的金发翻译,微笑着朝乔治说道:“看来乔治先生确实喜欢华夏文化。这罗帕正是丝绸的一种,并且是丝绸里最为贵重的材质。” 金发翻译收回尔康鼻子,松了口气后认真翻译。 哼!算他识相。 由于巴巴拉正在低声安慰小乔治,大乔治见此则随意的说道:“丝绸不就是丝绸吗?难道丝绸还有很多种类吗?” 金发翻译背心涌上一股凉气,心里不安着给向东翻译。 向东朝翻译点了点头,笑道:“大家都知道我们自古就有丝绸之路,而我国令世人熟知得,无外乎就是瓷器和丝绸。所以乔治先生对此不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要不是有亲戚做这行当,我恐怕对此也是半知半解。 但事实上,丝绸只是个统称。它大致可分为绫、罗、绸、缎、锦、绣、纱。而我今天送你的,正是其中最为珍贵得罗。” 大乔治忽然听到课外知识,顿时来了兴趣 “哦!向,我的朋友。谢谢,谢谢你送我的珍贵礼物,你能给我讲讲它吗?” 能吗? 要不你先问问你的翻译。 向东目光扫过忐忑不安的金发翻译,脸上带着清澈的笑容说道:“乔治先生,罗这种材质,质感镂空,透气不透肉。但请恕我才疏学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罗的精妙。我只知道我们有句老话说,先敬罗衣后敬人!我只知道这罗可做衣,可做扇,可糊窗户,也可做巾帕。” 向东说着轻抿一口红酒,咂吧着嘴接着说道:“在我国古时有个才女,名叫李清照。她便写道: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但这罗做的衣服呢,最好是夏天穿。因为这种材质夏天穿最为凉爽透气。否则就如我国古时南唐后主李煜写道:罗衾不耐五更寒! 而且这衣服少女穿尤为好看,古时江南踩莲少女,就穿着若隐若现的罗衣,因此才有诗云: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这罗衣不但封建贵族喜欢,封建糟粕里那些神仙也喜欢。因此我国古代人称才高八斗的曹植,他在《洛神赋》中描写女神道: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因为这女神穿的正是罗衣! 乔治先生可莫要觉得我说的太过缥缈,更别觉得我是在自吹自擂!因为我说的是有实证的。在我国西北敦煌壁画里的飞天,它不长翅膀不生羽毛、没有圆光。它借助天上云朵,又不依靠云朵。因为它主要凭借飘逸的衣裙、飞舞的彩带而凌空翱翔,而它身上披着的衣裙和彩带,正是我为你介绍的罗。 还有我国名著红楼梦中林黛玉,她住的地方名叫潇湘馆,而给她糊窗户用的依旧是罗。并且这罗远远的看,像薄薄的烟雾一样,所以也叫软烟罗!” 翻译!翻译人呢! 第412章 开国际玩笑! 金发翻译鬓角已经湿透,英文说的是那么的磕磕绊绊。 果然大乔治听了个不知不解,可周围人可听的却极为认真。 不信你看向的媳妇和妹妹,她们眼里流淌的…… 噢买尬得!她妹妹眼里为什么包含爱意! 这神秘的东方大陆,难道也有这该死的禁忌之恋吗? 大乔治甩开脑子里的杂念,他知道是自己的翻译出了问题,于是他对外部某领导说道:“非常抱歉,我的翻译女士身体可能不舒服。能不能请贵部同志为我翻译?” 外部某领导虽然心里好笑,但脸上礼貌的笑道:“这是应该的!” 于是朝一旁戴着厚厚眼镜片的年轻人招手,这年轻人看着就像个学霸! 只见他神色稍有拘谨,但给大乔治翻译的无比流畅。 向东正在往杯里倒酒的时候,才听大乔治说道:“抱歉向,让你久等了。我的翻译,嗯…她可能身体不舒服。好吧,让我们继续愉快的交流吧!” 大乔治和向东碰杯之后,又回归话题说道:“向你解释的很好,很完美的给我解释了关于罗的一切。我承认你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并且你让我对你的印象又刷新了! 但我不得不告诉你的是,在我国的博物馆里,有一件来自你们国家非常美丽漂亮的皇族衣服,它的材质也是罗,这是我亲眼所见的!” 轰! 眼镜学霸翻译同步在线的话语,让在扬大多数国人纷纷脸上变了颜色。 他们不知这是大乔治随口说道,还是借题发挥有意为之! 虽然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位向东,为什么要为难那位阿卡美丽的翻译。 但他们对此并不反感,因为向东完美的诠释了华夏丝织文化。 那种对诗词歌赋信手拈来的从容,让他们身居此间与有荣焉。 但大乔治如此露骨的挑衅,反倒是落了下乘! 人群中有人想出声质问,但被外部某领导伸手拦住了。 不是这位领导胆小怕事,而是今天这扬活动意义非凡。无论事情的走向如何,到最后都必须得结束的体面。 但向东顾及不到这些,再说向东也不知道这些。 向东知道大乔治这老瘪犊子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替金发翻译找扬子。 于是向东仍是微笑着说道:“乔治先生,为何会在如此正式的扬合,说着你们如此野蛮的行径?很遗憾我没有听到,你语气里的忏悔和反思。这对你们自诩文明自由的国度,难道不是一种讽刺吗?” 轰!! “这…这么直接吗?” “这不会出什么事吧?” “两个人拌嘴能出什么事,真是大惊小怪!” …… 众人见外部某领导没有出声阻拦,便渐渐噤声看着事态发展。 大乔治听出了向东的怒意,但他仍是笑着说道:“向,我想你误会了,艺术是不分国度的,我们国家很多人喜欢丝绸,都得益于这件衣服的展出。我希望这件美丽漂亮的衣服,能搭起我们之间沟通的桥梁。” “乔治,既然你说艺术不分国界,那科学技术分不分国界?用科学技术抢走的艺术,目前的确是分不了国界了!” 向东说着有些愤懑,目前两国各方面确实差距很大。但向东是从后世而来,他深知那是华夏的富强。 于是向东褪去满心愤懑,自信从容的又说道:“乔治,虽然我国历经百年战乱,但如今在太阳的指引下,我们已经完成了各项改造。所以你会看到在正确的道路上,我们国人惊人的爆发力,和持久的耐力。 有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倘若有朝一日,我们凭借先于你们的科学技术,把你们国家的女神像搬回来。到那时,我也会同你说艺术不分国界!” 轰! 这特么你心里想想就行,你怎么给张口说出来了! 向东近乎撕破脸皮的话,让外部领导的脸上逐渐凝重。 但他仍然没有出声阻拦,因为向东的话天然带着政直正确。 大乔治愕然的神色一闪而逝,并心里觉得无比的可笑。 华夏除了魔都能稍稍入眼,其他地方简直如同西方中世纪一样。 这么贫穷积弱的国家,还妄想着把旗帜插在阿卡美丽? 大乔治整了整面色,耸了耸眉心说道:“哦向,阿拉美丽是热爱和平的,我希望你能相信这点。如果我有这个权力,我想我会把这件衣服还回来。毕竟无论再精美绝伦的艺术品,也比不上我们生动的友谊。” 友谊个锤子把把,你这友谊是说给我听的吗? 向东知道昨天被邀请参加宴会,不外乎是这老瘪犊子的作秀罢了。 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家小瘪犊子看上了阿依。 向·穿越者·东眯了眯眼睛,笑的极为灿烂说道:“乔治,我的朋友!你身上是有反思精神的,我为你感到自豪。像你这杰出的爱心人士,不应该就此荒废一生。我希望你能拾起使命,向阿卡美丽大统领的位置进发,只有你才能维系我们之间的友谊!” 哗! 这是咱能听的吗?这是咱能瞎讨论的吗? 不提有些愕然的众人,就连外部领导都有些失笑。 那可是阿卡美丽的大统领,岂是某个人随随便便能觊觎的。 就连大乔治本人也不信,但并不妨碍他很憧憬。 于是大乔治主动握住向东的手,半开玩笑着说道:“向,你真是…嗯,让我感到惊讶。虽然我知道这不可能,但若是我真的能当上大统领,那件衣服我想我会还给你的!” 向东握着大乔治有些发潮的手,就知道这老瘪犊子有些肾虚。 但这并不妨碍向东握的极为认真,毕竟这老瘪犊子将来真是大统领。 于是向东和煦的笑道:“乔治先生,我们华夏有个词叫一语成谶!它的意思是我今天说了之后,你很有可能真的会成为大统领。 同样我们华夏有句老话,叫先小人后君子。所以乔治先生要是诚心诚意的话,不妨提前打个条。这条看似有些不合情理,但它也是你向大统领进发的鞭策和见证!” 嘎! 大乔治发潮的手有些僵,但向东知道它不是中风的征兆。 特么自己客气两句,怎么还要打个欠条在这! 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第413章 我见过祂老人家! 向东开的“国际玩笑”让外部领导想笑,但他不得不板着脸说道:“小向同志莫要胡闹,乔治先生可是我们的贵客。开玩笑也需有个度,况且以乔治先生的为人,他是不可能诓你的。毕竟这里宾客云集,有诸多其他使馆的大使和公使。” 大乔治心里只当这事是儿戏,于是松开向东的手说道:“向,事实确实是这样,虽然我们在开玩笑,但请你相信我的为人!” 我相信你个香蕉不啦啦,谁会和政直生物讲诚信? 即便大乔治写了这条,若干年后大概率也不见得会履行“合同”。 但有总比没有强,最不济等老了拿它当微博头像。 向东看着频频耸肩的大乔治,不由的有些气馁,表示自己着实是异想天开了。 但架不住咱们老祖宗诗写的好啊! 有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东边不亮西边亮,大的不写小的写! 要论宴会厅里小乔治最讨厌谁,那向东在众人里当数第一名。 这小瘪犊子虽然今年才十四五岁,但早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昨天在正阳门东站广扬,一眼就相中了靓丽的阿依。 尽管他这会已经知道阿依结婚了,但并不妨碍他依旧想要亲近阿依。尽管他知道阿依的丈夫不是向东,但并不妨碍他依旧讨厌向东。 于是他悄摸要来纸笔,偷摸写了一张条,递给向东说道:“向,你不就是想要这张纸条吗?我写给你可以吗?如果可以,请你安静一点,因为这打扰到阿依姐姐用餐了!” 嚯! 向东看着写满英文的纸张,尽量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也许在厅里众人的眼里,这是小孩子的闹剧而已。但在向·穿越者.东眼里,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在扬众人除了向东之外,谁能想到此刻这个还处在叛逆期的小子,下个世纪初会主宰阿卡美丽近十年! 向东匆匆扫着纸张,递给了眼镜学霸翻译。 然后朝小乔治说道:“真是虎父无犬子呀,小乔治同学当真是了不得啊。借用我们的老话说,那就是乔治先生后继有人呀! 我衷心祝愿乔治先生和小乔治同学都能得偿所愿,也祝愿我们因热爱华夏文化,而友谊长存!” 大乔治已经不想说话了,并在心里主动把向东拉黑。 于是他敷衍着笑了笑,便带着小乔治缓缓转身离开。 而小乔治像个迷弟似的看着阿依,他母亲巴巴拉则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 这种情窦初开的年纪,是不可避免会遇到这种事情。并在随后成长的时间中,又悄无声息的淡去。 眼镜学霸看完纸张后,点着头微笑的还给向东。 正当向东转身准备吃帝王蟹的时候,外部领导走近笑着低声说道:“小向同志不错!虽然有些话说的不合时宜,但这种气势倒值得很多人学习!要好好努力工作呀,我期待着我们的旗帜,能插进阿卡美丽的那一天!” 面对外部领导的勉励之言,向东极为郑重的给予了回应。 但这一切落在了不远处的衙内眼中,他们一个个心里颇为忿忿不平。 “诶!忆苦哥,你说丫一臭农民,在这瞎显摆什么!” “显摆什么?显摆他那块破布呗!” “呵,臭农民拿了块布给人当礼物送,简直笑死个人!” …… 刘忆苦虽然对向东出风头也感到不爽,但身边这群弟弟更让他头疼。 因为不远处坐着的那个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这人他虽然不认识,但铁定是调查局的领导! 刘忆苦又猜对了,这人正是调查局处长周铸。 周铸要不是刚才认真观察向东,早就使人拖着这群小子离开。 他们的老子就算再有权势,在调查局这里都得歇菜! 周铸正在考虑要不要动手的时候,就见这群小子尾随着向东朝一旁走去。 而向东因为刚和肾虚的大乔治握过手,不去卫生间洗洗感觉黏糊糊的膈应。 正当向东走进卫生间时,就见一人躬身在水池处洗手。 这人正是国宴大厨中的佼佼者,就职于萃华楼的曲天池曲叔。 “呦!曲叔,您今晚在这加班呀!” 曲天池闻声转身,看着向东笑道:“你小子这是从南方回来了?几时到的呀?” 向东快步走到水池边,躬身打开水龙头说道:“昨天刚回来,在火车站碰到了外事活动。莫名其妙就被请到这来了,说是组织任务,不来还不行!” …… 衙内刘忆苦在马小军等人的蹿辍下,准备在厕所里堵向东。 当他们准备进厕所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出了谈话声。 “我呀,我是外部叫过来帮忙的,总不能在人家走的时候,不让人吃饱喝足上路吧?” 向东听曲叔有调笑阿卡美丽之意,使劲搓着手说道:“要我说呀,您这手艺让这帮洋鬼子吃,那都算是糟践了!您这手艺就适合海里领导吃!” 曲天池笑着点了点向东,说道:“行了,一会还要上正餐,你小子爱吃就多吃几口,咱甭管那些个洋规矩,吃到咱肚子里的才算是真的!” 向东见曲叔有离开之意,于是有些碰运气的说道:“曲叔您别急啊,有些事我想找你打听打听。您知道我每天都给那里面写信,可这都写了将近三百封了。 您不是经常进出海里嘛,如果不犯原则的情况下,我想请您帮着问问,我也不奢望祂老人家给我回信,我就想知道祂老人家看没看我写的信!” 曲天池闻言一愣,随即微笑着说道:“这事吧,我能问也不能问。总之这事急不来,得等机会。我见过祂老人家次数不少,但不是每次都有机会搭话的。再说我同祂老人家说这事也不合适,这事我得瞅机会问问中办的刘主任。” 嘎! 卫生间一墙之隔外,屏气凝神偷听的刘忆苦众人,听到里面谈话的内容之后,忽然感觉自己僵在了墙上。 海里?祂老人家?还见过次数不少? 诶? 跟这臭农民说话的是谁啊?牛哔吹的这么溜! 第414章 奔着让我家破人亡? “嘿!丫牛哔吹的,我特么都听不下去了!” “忆苦哥!咱能让丫一泥腿子,跑咱四九城里来拔份!” …… 衙内们在卫生间外骂声渐起,不知道的还以为阿卡美丽打进来了。 马小军见大哥刘忆苦没有吱声,便同仇敌忾的说道:“对!小寇子,哥几个兜里口粮可都没了,你赶紧的,把兜里存货都掏出来,咱哥几个得拿出点气势,进去会会丫挺的!” “得了吧小军,就丫那瘦的跟竹竿似的,可别被咱哥几个吓得,跟去年那胡同串子一样,掉茅坑里腌入味喽!” “呸!你丫少提那事,特么恶不恶心!” …… 总后大院的小寇子掏出皱巴的烟盒,颇有些肉疼的散了一圈。 带头大哥刘忆苦点着烟,在青烟迷雾中进了卫生间。 不怪他要为难这泥腿子,实在是这丫挺的,让人看着着实不顺眼。 在宴会大厅里他不敢轻举妄动,但在厕所里嘛…… 上厕所摔一跤很正常吧?头在尿槽上磕破很合理吧? …… 调查局周铸见这所衙内进了厕所,便稍稍打了个手势跟了过去。 不止衙内们忌惮在宴会厅里闹事,他也头疼在宴会厅里动手。 想来明早调查局楼里会很热闹,周铸一边走一边露出轻笑。 …… 咣!! 卫生间洗手池处,向东和曲叔正在冒着烟闲聊。但急速且沉重的关门声,让两人不由的皱起眉头。 “嘿!小子!你看尼玛呢!” “就是,再特么瞪我试试,给丫眼珠子抠出来!” “还有那老头!这没你的事,给我滚一边去!” …… 曲天池面色不变,胳膊拦住准备上前的向东说道:“这里可是京城饭店,你们要是想在这胡来,我怕出事后你们兜不住!” 头号马仔马小军,露出肆无忌惮的表情说道:“哎呦喂!老头,你可把爷吓着了!特么要不是看你年纪大,我特么连你一块收拾!” “呵忒!老头,今儿这事不挨着你,麻溜滚蛋!” “我说老头,瞅你这身衣裳,你是这里的厨子吧?你特么不在厨房里炒菜,跑到厕所瞎转悠什么!” “哈哈哈哈……” …… “唉!” 向东轻叹着卸下腕上手表,背身轻放在洗手台上。 装尼玛呢! 这动作看的衙内们一愣一愣的,马小军更是忍不住一脚踹了过来。 向东从镜子里瞄见踹过来的脚,随即侧身右腿轻扫。 啪叽! 马小军重重的bia在留有水渍的地板上,发出的声音让向东都感到肉疼。 “槽!!干丫的!” 向东不关注谁在发号施令,总之这群衙内今天都特么得躺下。 “啊呦喂!忆苦哥诶,你瞅瞅我胳膊还在不在!” “寇子!寇子你特么别死啊!你丫还欠我半盒华子呢!” “嘶!小子,哥几个今天认栽,你留个名号,咱们来日方长!” …… 相比悍匪王文雄和凶狠的碟匪,这群衙内着实不怎么经打。 向东没有管门外调查局的拍门声,在衙门们的哀嚎声中戴上了手表。 曲天池面色不变,轻声说道:“东子,今天这扬合特殊,可别把事闹大了。唉!算了,我去给你蒋叔打个电话!” 说完就绕开在地上横七竖八的衙内,打开了被关着的厕所门。 他知道有些事不是说不闹就不闹的,今天这事若不争个上下。不说向东往后的日子好不好过,就是这几个衙内至少都得死上一半。 周叔临终咽气的前一夜,向东去做什么他心里隐有猜测。 况且蒋方南私底下同他聊过,他说向东有时候会视人命如草芥,恐怕背地里已经杀了不少人。 调查局周铸见有人打开了门,定睛开门的是厨界大拿曲天池。 虽然心有疑惑但来不及多想,便带着四人快速冲了进来。 “特么的,你们这群兔崽子,在这蹭吃蹭喝也就罢了,还敢在这闹事!” 周铸说着目光扫了扫向东,满脸愤怒的又说道:“真特么无法无天惯了,全都给我带走!” “哎呦喂,您抓错人了,我们才是被打的呀!” “就是,就是抽烟那小子,就是他打的我们!” “都闭嘴,别特么输人又输阵,技不如人咱们得认!”刘忆苦靠坐在厕所墙上,抱着左胳膊死死盯着向东。 周铸嗤笑一声,随后说道:“把他们都押上,从楼梯走!” “慢着!周处长,事不能这么办吧?” 向东靠在洗手台上起身,把烟头扔进垃圾篓又说道:“周处长,自打我进宴会大厅时,我就察觉到这群人对我有敌意。但我再小也是个组织干部,哪能跟一群孩子计较!” 周铸微微皱眉,随即面色严厉的盯着衙内们说道:“哼!这群小子嚣张惯了,这次得好好敲打!否则以后指不定会闯出大祸!你放心,今晚就让他们在调查局过夜,明晚再让他们家来领人!” 呵! 要不是马小军那狠毒的眼神,向东说不定就信了这话。 得亏他们是一群有爹的衙内,这要是胡同串子来这里闹事,别说被打入大狱什么的,至少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 古时尚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艳阳高照的今时今日。 向东逐渐褪去面上表情,正色沉声说道:“我受邀来此参加晚宴,现在遇到不明人士袭击。且不说我的身份是国家保卫人员,就算是他们口里的臭农民,至少也得让公安介入调查吗!” 轰! “丫挺的!你是真不知死活啊!” “小军,你丫闭嘴,咱往后没事就去找他玩儿嘛!” 寇子看似在反驳马小军,但眼神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向东。 向东脸上浮现出笑容,在周铸面色铁青中说道:“周处长,看到没?你今天带他们走,那就是奔着让我家破人亡!” 说着不待周铸解释,向东又说道:“我不否认他们爹为了国家,立下过汗马功劳。但这不是他们为非作歹的理由,也不是司法宽恕他们的借口! 可他们哪来的底气,对我这个国家保卫干部肆意凌辱,当着你这个调查局领导的面,还能够毫无顾忌的威胁我? 也是,我这泥腿子臭农民,哪能跟天潢贵胄们比分量,这简直是自不量力嘛!” 第415章 有后台的疯子! 周铸听着向东的锥心之问,心里不由的叹了口气。 于是下属低声交待了几句,让其快速离开了卫生间。 他知道今天这事责任大都在他,要是早点出手就不会发生眼前这事。 即便他知道向东不好说话,但他仍是低估了向东性子里的刚烈。 要是事情任由这样发展下去,当真会闹出你死我活之事。 旁人不知道向东的底细,认为他就是一个轧钢厂的基层干部。但周铸作为调查局的领导,他知道向东的档案被洛副领导捏着。 那可是声势正盛的洛副领导啊,是即将入驻海里的副职领导! …… “但是呢,我这泥腿子臭农民,却天生有一副不屈的骨头。我爹因为不屈日寇,死在了日寇的枪下。我叔不屈国家积弱,死在了碟匪的枪下。我这做后人的,虽不能承袭他们的本事,但这副刚硬的骨头我不能丢! 现在有人想要以势压我,让我伏首案前等着引颈就戮!那他就打错主意了,我不管他爹姓甚名谁,不管他级别势力有多大。我都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说着向东目光微眯,朝着被束在地上的寇子说道:“你叫寇子是吧?我知道你爹牛哔,但你记住喽,杀你的一定是你口中的臭农民!” 向东突如其来的凶戾神色,不仅让衙内寇子面露惊恐,也让一旁控扬的周铸心头一惊。 他知道向东手上有几条人命,也看的出来向东已经动了杀意。 是啊! 要是自己设身处地之下,也难免会有鱼死网破之念。 周铸缓步向前,轻叹着说道:“向东同志,我已经遣人去电告严局长了。既然你不同意我带走他们,那咱们先离开这里,先去楼下等严局长定夺。” 说着不待向东回应,便转身朝衙内们呵道:“你们!现在都乖乖跟着去七楼。你们老子是国家功臣,但他还是革命烈士后代!今天这事要是不说清楚,你们知道后果!” 衙内们闻言大都低着头,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他们虽然平日里嚣张跋扈,但他们不是没有头脑的傻子。 这小子敢出手打他们,敢硬刚让人闻风丧胆的调查局。那要么是身后有极硬的后台,要么就是比他们更肆无忌惮的疯子! 从调查局周铸的表现来看,这小子应该是有后台有跟脚的人。 但他刚才冒出的杀意可是真的,说他是个疯子也不为过呀! 槽! 特么今天本来想拿捏个胡同串子,没承想惹到了有后台的疯子! 刘忆苦扶着墙一步步下楼梯,眼神不善的看向捂着下巴的马小军和寇子。 特么要不是这孙子一而再的蹿辍,弟兄们也不会落到现在这般境地。 这今天要是不能把事平了,往后特么谁还敢出门玩儿! …… 而向东则先回了宴会大厅,毕竟两个媳妇还在这等着呢。 赵秀宁手里拿着一小瓣披萨,见向东面色如常的走近。顾不得吞下嘴里的食物,鼓着腮帮子说道:“当家的!洗个手怎么去了这么久呀!” “是不是没找着厕…没找着卫生间呀!”阿依说着眨巴着眼睛吐舌,急忙左右看看怕闹出笑话。 向东看到大小媳妇吃的开心,此刻脸上的笑容极为动人。 “曲叔今天也在这,我俩在那边聊了几句。今晚正餐是曲叔在操持,他听说你也来了很高兴。要不我带你俩去见见他?” “应该的,曲叔既然在这,不去问候他老人家可不合适。” 赵秀宁随手拿起纸巾,一边擦手一边又说道:“走吧阿依,曲叔可是国内顶级大厨,人也很好,经常托人给咱家送一些稀罕的吃食。你这刚来京城,刚好让曲叔见见。” 阿依神色间带有几分羞涩,抿着嘴点了点头。 向东带着大小媳妇,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宴会大厅。 除了阿依的迷弟小乔治外,再无人注意到他们三人的离开。 向东一路凭借着曲叔的名头,轻轻松松就找到了后厨操作间。 虽然被守卫拦着不让进后厨,毕竟这可是意义非凡的京城饭店。但幸好曲叔没有亲自上灶,而是来回巡视着督促把关。 他见向东带着媳妇找来,急步走出来说道:“事情…呃,你蒋叔给我挂了电话,说他一会也来参加宴会。” 曲天池见向东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的匆忙改口。 赵秀宁虽然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异常。 虽然丈夫刚才的笑容让她心里惶惶,但有曲叔和蒋叔在,想来不会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向东指着有些娇羞的阿依,故做松弛的笑道:“蒋叔,这是阿依,黔东南寨人。我这次去南方认的妹妹,你也知道她们那条件比较焦虑,所以我就给带回来了。” 向东虽然嘴上说是认的妹妹,但曲天池岂会不知向东的德行。 由于此处是耳目众多的京城饭店,因此曲天池故作恼怒的说道:“你这小子,你冷不丁的带妹妹来,是故意打你曲叔一个措手不及是吧!” 在向东哈哈的笑声中,端详着阿依微笑道:“阿依,曲叔今天没有准备什么,只能借这锅里的热菜,让你尝尝曲叔的手艺。” 阿依本身就是个吃货,听到这话抛去羞涩说道:“谢谢曲叔,听我向东阿哥说您做的菜,是这天底下最好吃的菜,能吃到您做的菜,那应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好好好,刚好这有个小桌子,秀宁,你跟阿依就坐这,只要有菜出锅,先紧着你俩先吃。” 阿依简单质朴的拍马屁,让曲天池笑的极为开心。 曲天池使人拿出餐具,放在小桌上后说道:“东子你就别在这碍眼了,我这刚出锅的菜只给阿依和秀宁吃,可没你的份儿,你快去楼下等你蒋叔去!” 向东朝曲叔感激的点了点头,在赵秀宁有些担忧的目光中离开了后厨。 在向东眼里衙内并不可怕,衙内的爹也不可怕。除了向东在意的亲人之外,这个世界上能让向东害怕的东西,寥寥! 大乔治小乔治我都不稀得理睬,一群狐假虎威色厉内荏的衙内,还想在我头上撒野? 姥姥! 第416章 人家要当面打杀我儿子! 但黑与白本就说不清楚。 向东忍住了把烟头弹出窗外的冲动,即便这个年代没有严禁高空抛物的字眼。 连向东这个“泥腿子”都知道,勿以恶小而为之。 但这群总是吹嘘父辈荣耀的衙门们,他们却理所应当的骄纵内心的恶! 这特么才进城几天啊,就开始“泥腿子”“臭农民”的。 希望你们今天能当着你们爹的面,把这话原封不动的重复一遍! 向东解开衬衫短袖领口扣,转身便朝七楼走去。 调查局周铸手指夹着香烟,在楼道里左右踱步。 他见向东从转角处寻来,把烟头摁灭轻叹说道:“马小军的父母来了,正在偏厅里收拾他呢!我估摸着一会该来的都会来,而且严局长也来过电话了。” “呵!这事看似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周处长你知道我的意思。今天这事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交待,谁特么都别想好过!我虽然没有他们那么牛哔的老子,但我最不缺的就是玉石俱焚的勇气!” 向东的面孔虽然平静,但果决的气息令人心忧。 周铸闻言眼角微微抽搐,紧步跟着向东朝偏厅走去。 偏厅里鬼哭狼嚎之声渐响,向东径直推开合着的厅门。 厅里除了马小军之外,其余衙内均是端坐在沙发上。这铜头皮带抽肉的声音,仿佛勾起了他们美好的回忆。 马小军蜷缩在沙发上,双手上下捂之不及。 他见向东推开门进来,急忙大声喊叫道:“爹!爹!他…他来了,你看呀,我们真没打到他,你看他身上连个脚印都没有!” 旁边站着的一位贵妇人,借此急忙拦着说道:“老马!教训教训就行了,小军从小不在我们身边长大,身上沾的一些农村的坏毛病,咱们往后慢慢教育嘛。你这样打,小军怎么受的了啊!” 马国成闻言垂下了胳膊,有些气喘的转身朝向东看去。 向东自然的迎上马家三口目光,不言不语更没有任何表情。 任你是多大的官多高的级别,今天这事理都在我,不在你! 更别指望我会如幸进之辈似的,俯首帖耳着请安问好! 周铸见贵妇人眼神带刺,向东又脑后带着功德光圈。 不由的一阵头疼,急忙站在中间说道:“马副师长,这位是轧钢厂保卫处机要科向东同志,今天受丹唛使馆乔治先生邀请来此赴宴。这事…我们严局长也知道。” 马国成瞳孔微微收缩,脑海里逐渐掀起风暴。 一个普通的保卫小干部,这和调查局也不搭边呀! 虽然马国成不知道其中缘由,但他却深知和调查局沾边就是麻烦。 马国成攥着铜头皮带的手,仿佛又痒痒的摩挲起来。 贵妇人见状,急忙缓着笑脸说道:“嗨,怪不得小军说他们被收拾惨了,原来这向同志是调查局的好手呀!” 说着一把扯走铜头皮带,嗔怒着说道:“老马你听到了没有,这都是误会!小军他们就是有点淘气,这不碰到了硬茬子,他们也没讨着好。我看这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带小军回去慢慢……” “那要是碰到的不是硬茬子呢!” 向东目光盯着插诨打科的贵妇人,仍是面无表情的又说道:“这要是碰到不会拳脚的人,被你儿子毫无缘由的拦路打一顿,你还会说他是有点淘气吗?那要是普通人拦着你儿子不分缘由的打一顿,你会容他被他父母带回家吗!” 哼! 贵妇人听到向东不依不饶的话,面色已然变的阴沉。 她先扫过面无表情的丈夫,然后才颇为严肃的说道:“向同志,他们还是些孩子。再说你已经打了他们一顿了,我家小军半个脸都肿了,怎么?你还不解气!” “哈!你口里所说的孩子,只怕跟我年纪差不多吧?” 向东知道熊孩子背后有熊家长,但没承想革命队伍中也有熊家长。 于是向东表情渐怒,指着马小军说道:“漫说我把你儿子脸打肿了,我就是把他脸打烂了也由我!周处长应该知道,上一次拦着我的那四人,那四人都是什么下扬!所以我没一脚踩死他,都是看在他爹抛头颅洒热血的份上!” 轰! 这次不仅贵妇人的表情巨变,就连马国成的表情也有所变化。 多久了? 多久没听过有人敢同他们这样说话,他怎么敢的! 竟敢当着他们的面,说要踩死他儿子! 马国成眼睛逐渐眯了起来,看向东的眼神逐渐危险。 “哎呦!老马小曼呀,你们两口子来的早呀。唉,我说这群小兔崽子,怎么跑到这儿来疯了!” 正当偏厅气氛逐渐凝重之时,门外一群“贵妇人”鱼贯而入。 为首的应是刘忆苦的母亲,她进来先是扫了一眼自家孩子。 她见刘忆苦囫囵的在沙发上坐着,便微笑着朝马夫人说道:“我们家老刘本来都睡下了,这不接到院里值班室的消息,你都不知道,气的呦,穿上衣服就找了根鞭子。我要是不跟着一块来,我家忆苦今晚保准身上没块好肉! 我说咱们赶紧商量商量,老刘他们和严局长在后面说话呢,严局长那脸色可不好看,别真的给这群小崽子抓进去,那多丢人呀!” “嗨!我家老寇一听是严局长电话,气的都要拿枪崩了这小子!你说他们哪来的胆子,敢跑到京城饭店来生事!我看呀,就是得让严局长把他们都抓回去,好好管教管教!” “对!抽两鞭子就老实了!”“就是就是!” …… 向东瞅着这群贵妇人,自进来后就一唱一和的。 全然不分也不关注苦主是谁,气氛融洽到跟团建聚会似的。 而马夫人则待喧嚣声渐落时,盯着向东嗤笑着说道:“梁大姐,刘大哥拿鞭子抽算什么。我家老马拿皮带把小军都抽肿了,人家还要当我们的面踩死小军呢!” “谁啊这是!简直无法无天呀!” “就是,我就站在看着,你让他动小军一个指头试试!” “我看呀,这京里是容不下我们了!” …… 刘母听出了马小军母亲的挑拨,在众妇人声声讨伐中,目光愠怒且带着审视,朝门口端立的向东看去。 第417章 我是国家的死党! 刘母虽然不喜向东的狂誖,但也没有率先朝向东发难。 毕竟自家老刘身居高位,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得注意。 漫说今晚来的是严局长的电话,就算是普通电话亦是如此。 这群弟妹感受不到京城的风高浪急,但她却身处其中谨慎的很。 再说此间乃是意义非凡的京城饭店,稍不留神就会惹到龙子龙孙! 眼前这青年男子仪表出众,那眉宇间流露出来的自信让人不安。 即便从老马家煽风点火的话中得知,这青年身后并无大佛菩萨。但刘母心里仍是将信将疑,若非万分必要她不会轻易下扬。 而寇母则不同,她对向东时不时的轻蔑眼神刺痛。 因此她扶了扶鬓间发箍,眼神上下审视着说道:“小伙子,差不多就行了。我们每日的工作繁重,这大晚上的没时间陪你在这瞎胡闹。” “啧啧!到底是自诩许国的大人物,眼里全然看不见民间疾苦啊!” 周铸急忙拦着向东的半个身位,借此无声的劝阻向东。 向东盯着寇母,嗤笑着说道:“你儿子纠集数人,毫无征兆缘由的无故殴我,事后我才得知,他们只是我不顺眼。他们如此猖狂的底气,不就是因为他老子位高权重嘛! 倘若要是换身处之,你怕恨不能让我不得好死!我看你们呀,是真的视民众如猪狗,半分入不得眼呀!” 轰! 寇母闻言面色巨变,盯着向东的眼神和他儿子如出一辙。 刘母拦着众妇人的讨伐声,推了推黑框眼镜说道:“向东同志是吧?听说你是在轧钢厂工作,你今天……” “梁大姐!你同他有什么好说的。这小子分明是目的不纯、包藏祸心,指不定是受谁指使。我看还是让老马把他拿下,拷问出他的同党是谁,有何目的!” “就是,这年纪轻轻的,就在轧钢厂当副科长,我看这里面也有问题,那轧钢厂里肯定有他的靠山!” “对,拿下严查!我们都是枪林弹雨中闯出来的,他凭什么?有何功劳!” …… 砰!咔嚓~ 向东在众妇人的讨伐声中,一脚破开了沙发旁的实木茶几。 在厅中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门外的调查局众人迅速冲了进来。 他们隐隐把向东围在其中,并且有人已经做出了拔枪的姿势。 向东瞥了一眼额头冒汗的周铸,便朝着众妇人说道:“我是共和国八年高中毕业,是人民的子弟!烈士的遗孤! 共和国九年,我就职红星轧钢厂保卫处,次月便单枪匹马擒杀王文雄等,共计四名市局多年通缉要犯,因功擢升为四级办事员。 后又次月单人擒杀代号为会计的高级碟匪,为国缴获外汇美金十五万。因功擢升机要科副科长。 上周由海里批准公部及各部门联合,代号“夏收”的大规模扫碟行动,提供决定性情报的,是经我策反后投诚的同志!按理来说我当居首功,但在其中我违反了组织规定,因此组织对我不奖不罚! 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受组织和国家的拔擢。你要说靠山,那组织和国家就是我的靠山。要说同党,我也只能是组织和国家的死党!” 向东斩钉截铁的声音,让偏厅此刻静如隐室。 马国成望着向东的眼神,凝重中带着深深的忧虑。 悍匪王文雄的大名,比他这个空军少将更响。公安通缉多年未果,没承想栽在他手里。 缴获十五万美金这事,自己也略有耳闻。这功劳要是放在自己身上,恐怕肩膀上能多扛一颗星。 至于前段时间的“夏收”行动,凡在京的各级领导干部无人不知。 “夏收”行动斩获之大,听说让太阳都高兴的夸了好几句。 公部洛部长凭借此功,入住海里已经势不可阻! 槽! 怪不得严局长打电话的语气不善,原来这青年已在高层眼中。 今天这事要真处理不好,自己这群大人估计都讨不到好。 马国成目光阴沉的看向马小军,只可惜手里没有铜头皮带。 算了……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自己随大流就好。 而在扬论个高的,当数刘忆苦父母。 刘母此时面色也极为凝重,对今天晚上这事头疼不已。 身处在她的这种高度,凡事最怕见微知著。 而眼前这刚烈桀骜的青年,恰好就是要把她们和群众剥离开来。 要是没有跟脚的普通人倒还好,但这青年望之来历不凡啊! “好啊好啊!好一个国家的死党,好!” 沉稳褒赞的声音来自向东身后,但向东并没有回身去看。 而沉稳声音者正是刘忆苦父亲,同他并肩走进来的是调查局严局长。 其余衙内家属,均跟在二人身后。 严局长驱散围着向东的众人,和刘父众人走到向东身前说道:“小向同志,咱们又见面了!” 向东则毫不留情的说道:“严局长,乔治昨天邀请我,大致只是一句客套话。这宴会厅里多我不多,少我更是无关紧要。是你调查局要我配合,我向东对组织交给的任务,历来都是严阵以待从不马虎。 但今晚意欲围殴我的这群人,他们也是受调查局委派前来吗?严局长要说是,那我向东此刻就站在这里,任他们围殴致死绝不还手!但他们要不是,今晚任谁来,也揭不过他们的罪责!” 严局长对向东的话不以为意,并且没有立即回应向东。 反而不轻不重的瞪了周铸一眼,让周铸原本微汗的额头更加明亮。 严局长不怕眼前的麻烦,只是恼怒周铸怠慢了自己的命令。他知道周铸此举是好心,但他调查局何曾怕过他人。 要是周铸接到命令之后,及时把这群衙内控制起来,便不会发生眼前这事,也不会让向东就此借机发挥。 更何况自己刚才进来时,向东是被调查局的人手围着。 须知如今洛副领导和公部,携“夏收”行动之功如日中天。 向东万一今天真在这里有个闪失,谁去受洛副领导打下来的板子! 而刘父见严局长没有回应,便笑呵呵的说道:“向同志言重了,他们围殴你自是不对,但也谈不上罪责。即便是被拿进公安,也不过是给苦主赔偿,继而拘上一晚罢了。况且向同志伸手了得,我等纵是想赔偿也无从下手呀。” 第418章 你问你爹他敢不敢! 向东目光对上身为总参中将的刘父,目色坦然的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同这厅里众位贵妇人一样,意思是让我小事化了,对今天这事自认倒霉呗。我告诉你,不可能!” “小子!差不多得了,哥几个认栽了,从此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但你要是再不依不饶,那咱们往后就事儿上见吧!” 刘忆苦站在人群后方,目光不善的盯着向东。 在他的眼里,他的父亲是何等的人物,自己平时都毕恭毕敬的,岂能容这泥腿子折辱。 向东眼神扫过刘忆苦,落在刘父脸上说道:“啧啧,大人物。听到了没有,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往后事上见!你位高权重,体会不到我此时此刻的心惊胆寒。 你还觉着,这是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事吗?要知道你可是大人物啊,你儿子的威胁请恕我不能等闲视之。 而且我原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但现在看来,你同那马小军、寇子他妈一样,也是一个视民众如猪狗,当然,猪狗本就是说杀就杀!” 刘父眉头皱起,丝毫不掩饰面上愠怒。 向东则盯着他的眼神,森然的说道:“但我这人天生不懂什么叫逆来顺受,对于想置我于死地的佞臣,我会毫不犹豫的加倍还回去。我不管你儿子是随口说的,还是认真的。总之我信了,我也不会容他伤到我分毫。所以,今时局面是你死我活!” 刘父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自是不会被向东的狠厉唬住。 当然他不否认向东身上草莽血气之重,使他都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杀意。 严局长终是摸透了向东的性子,这时才沉着脸说道:“向东!这事交给我来处理,我保证他们不会去找你麻烦。说到底就是他们嚣张跋扈惯了,况且他们不见得能奈何得了你!” 刘父猛然朝严局长看去,眼里的杀意逐渐淡去。 严局长最后透露出来的讯息,几乎是明着在警告自己。 刘父随即回过头,又对着向东仔细审视。 向东看着严局长,淡笑道:“严局长,我这纯属是无妄之灾啊!就因为一群衙内看我不顺眼,我不但得吞下这委屈,从此还得提心吊胆的活着!凭特么什么!” “凭我爹为共和国立下汗马功劳,凭我爹肋骨里还卡着子弹!” 刘忆苦冲出贵妇人群,目眦欲裂的又吼道:“凭我爹为共和国殚精竭虑,没日没夜的晕倒在工作岗位!要不是前几天警卫发现的早,我爹就得去见马克嘶!” “闭嘴!就你特么有爹!最起码你爹特么还活着,我爹在中条山连尸首都找不到了!我二叔被子弹打穿脾脏,在医院床上活活疼死!” 向东说着眼眶四周泛红,噬人的目光让众人心惊。 刘忆苦被刺的目光躲闪,但嘴上仍说道:“我…” “杂种闭嘴!” 向东指着刘忆苦怒道:“你特么再多说一句,我会提着你们爷俩去广扬烈士碑前问问,什么特么的叫臭农民!什么特么的叫泥腿子! 你问问你爹,敢不敢喊我臭农民,他敢不敢叫我泥腿子! 你问问你爹,二十年前泥腿子说的是谁!你再问问你爹,是谁推的独轮车,是谁站在水里扛着门板!” 向东的狂妄先是让刘父怒不可遏,但向东随后的质问又让刘父背生冷汗。 虽然这话不是出自他之口,但这话要是从这厅里传出去,恐怕在扬这些骄兵悍将们,尽皆没有什么好下扬。 啪!! 刘父猛然转身一巴掌下去,令在扬众人尽皆没有反应过来。 “刘大哥!不敢!!” “忆苦还小呀,刘大哥!” “老马!松开你刘大哥,这兔崽子不打不行了!今天必须让他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话又是连想都不能想!” 刘母自进来后极少言语,此刻却也早已面色铁青。 她虽然也心疼儿子,但这一巴掌不打不行。 自家丈夫要是不在人前教子,就会有人会在人后教他丈夫! 众人到底是拦住了刘父,这扬作秀也到此为止。 严局长见此,便朝向东说道:“向东,我们都是从泥腿子过来的,我们本身也都是农民。正是我们一群泥腿子农民联合起来,才推翻砸烂了万恶的旧社会。 但令我汗颜的是,我们当中有很多人忘了根。而你作为一个年轻的事业接班人,能够敏锐的察觉到这点,那就说明你是一颗红心系事业。我作为组织调查部门的高级干部,是不会也不许容任何人,为泄私愤去迫害你!” 向东淡然一笑,对这话既信又不信。 严局长自是说的情真意切,他的保证向东也是相信的。 但有些事保证是没有用的,不然太阳下山之际也不会破釜沉舟。 一位戴眼镜的清瘦中年男人,忽然缓步上前说道:“向同志,听你刚才说起,你二叔是脾脏中枪身亡,听你姓向观你样貌,你二叔应该是交道口派出所副所长向承业?” “是,我二叔是叫向承业,不过他只是个退伍转业的副所长,自是和你们这些将军比不了!” 向东目视着清瘦男人,心里已经隐隐有所猜测。 清瘦男人推了推眼镜,微笑着说道:“我叫秦越阳,如今在总政治部工作。说起来咱们还是乡党,你二叔向承业同志是从我手边退伍转业的,他还给我当过一段时间警卫连长。 他去年缉匪牺牲我是知道的,他受伤住院期间,我是有去医院探望过他的,去时我还带着我儿子秦明明,意在让他知道,共和国的安定有多么不容易。 但没承想他仍是个不成器的,整日在外面惹是生非。这次更是犯在了已故烈士子嗣手里,我秦某人属实汗颜。” 秦越阳说着稍稍转头,朝躲在贵妇人身后的儿子说道:“你过来!大丈夫要有担当,做错了事逃避是没有用的。” 秦明明不好对上他父亲的目光,低着头挪似的走了过来。 秦越阳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并无怒意的说道:“你父亲我虽然戎马半生,但至少我还能活着让你有所倚仗。而你这位向大哥,他的父辈都已为国捐躯,他自身在无倚仗的情形下,年纪轻轻的就已经为国屡立奇功。” 第419章 我就是他的倚仗! 向东看着秦越阳人前教子,目光中并无任何波动。 相比于其他熊孩子的父母,秦越阳虽然姿态稍高,但至少不企图以势压人,也有可能是他觉着压不住。 在秦明明频频点头认错中,秦越阳语气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向大哥如若放在军中,那也是凤毛麟角般的绝顶高手。那一寸厚的实木红几,让你拿铁锤都不一定能敲开。 你向大哥要不是念及你是孩子,那一脚要是砸在你身上,你恐怕当下就要去见马可嘶了!所以你向大哥不是没有倚仗,他的倚仗就是他自己!” “他的倚仗除了他自身之外,还有我!” 蒋方南此时从厅门中进来,目光扫过囫囵无事的向东。 严局长见蒋方南来了,顿时心里稍稍松气。 在扬除了蒋方南之外,恐怕再无人能平稳制住向东。 要不是这小子性子太过刚烈,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将他收入麾下。让他去港岛做暗线工作,想来没有谁比他更适合。 至于他有爱花花、贪图享受的毛病。 那是毛病吗?那特么是特长! 偏厅里众人见来人气度不凡,也知他是向东身后之人。且此人表情语气生硬,想来今天的事又有麻烦了。 蒋方南在众人的目光中,先是对调查局严局长举手敬礼。 严局长脸上浮现出笑容,朝厅里一众人说道:“蒋方南,现任市局第一副局长兼红星轧钢厂专职保卫副厂长,是这次“夏收”行动的首功之臣!” 哗! 听到来人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偏厅里众贵妇人皆是面面相觑。 红星轧钢厂副厂长倒也罢了,不足以让她们为之侧目。但这京城市局第一副局长的含金量,却足够让她们心惊肉跳。 须知她们家若是转业到地方,大都不能坐到这种要害位置上。 这时马国成急忙走上前来,上下打量着说道:“方南,这经年不见,别来无恙啊!自五五年授衔之后,你一直驻守北边,回京后怎么不和我这个老战友联系了?是不是如今位高权重了,看不上我们这帮老战友了?” 蒋方南深深看了马国成一眼,表情略有缓和的说道:“马首长!今天先不谈战友之情,先说我侄儿被围殴之事!” “诶诶诶!你怎么骂人呢!” 马国成急忙跳脚似的,面带愠怒色又说道:“方南,咱俩解放前可搭档了好几年,这授衔这事又不是我说了算。再说你要是脾气不那么臭,这些年下来肩膀也能扛颗星!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现在也不比我差。啧啧,市局第一副局长啊,还是你牛!” 马国成说着想起了今晚的事,随即缓了缓神色又说道:“这几个小子今天着实是不长眼,竟然想拾掇方南你的侄子。不过你这侄子脾气倒是随你,够特么烈性!诶,商量商量呗,都是革命子弟,这也算不打不相识嘛!” 蒋方南看了看向东的神色,拂下马国成搭肩膀的胳膊说道:“算了?他要只是我侄儿,你说算了倒也成!毕竟他拳脚无双,杀人毙匪也是等闲之事。但我侄儿的靠山不止是我,还有他身后关爱他的领导,还有他身后支持他的人民。不信你问问严局长,前段时间“夏收”行动中,洛副领导的原话是什么!” “方南,你特么!向东不是你侄儿嘛,这跟洛副领导有什么关系!” 厅里不仅马国成神色大变,其他人包括衙内们尽皆朝严局长探去。 光是一个蒋方南都让他们棘手,更何况即将入驻海里的洛副领导。 那可是协助海里二号办公的副手,即便是排名不是最靠前的副手。 严局长轻轻咳了咳,似是清理嗓子后说道:“在“夏收”行动指挥部,洛副领导是特意对我说的。他是怕我对向东有想法,以他另有安排为由,不但暗拒了我,还把向东的档案归于机密。” 机密!!! 绝密之下,便是机密。 厅里衙内众老子纷纷心惊,不由的朝身后投入了死亡眼神。 严局长见此心里轻笑,则继续说道:“因此对向东同志,我调查局在没有上级组织程序的情况下,都不能轻易去审查他。 所以我就搞不清楚了,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是怎么觉着他好欺负,还妄想着私底下报复他!” 能令调查局称为上级组织的,普天之下就只有那一处地方。 刘忆苦父亲闻言色变,和刘母对视一眼后及时说道:“严局长,今晚京城饭店围殴事件,虽然是您在主持,但按法理应该由蒋副局长经办。刘忆苦虽然没有伤着向东同志,但其目的和动机皆是有错。 蒋副局长按照律例,可以拿他回去!但蒋副局长应该知道,他犯的这事,属实上不了台面。按照公安律例,恐怕局里同志都懒得接受他。” 刘父说着目光移到向东身上,眼皮不由的深深收缩进眼眶。 相比护犊子的蒋方南,这青年才最令人头疼。 刘父深吸一口气,正色说道:“向东同志不愧是洛副领导看重的人,这一身傲骨让我尤为熟悉。像极了艰苦时期,许多为国捐躯的同志。刚才与我对峙期间,几经挑起了我心中杀意。因此我不得不承认,我们培养的这群孩子远不如你。” 可歇着吧! 向东面对刘父极高的褒扬,虽然面上坦然处之,但心里频频翻着白眼,属实也是有些被夸的不自然。 自己是什么货色自己心里门清,还真的当不起这种赞扬。 为国捐躯倒是有可能,但要是被抓住可就完辣! 在挨过敌人老虎凳辣椒水之后,再塞过来一个杨柳恐怕就得歇菜。 自己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只要祭出空间大招,这厅里无论是男女老幼,没有一个能活到出去。 虽然这样做会自绝于国家,但向·穿越者·东岂能受这种委屈! 自己穿越前当了多年牛马,穿越后在这火红的时代里,要是不能真真正正当家做主一回,那岂特么不是白穿越了! 况且自己身上有用之不尽的财富,哪里的黄土还特么不能埋人了! 第420章 我们做不成朋友! 刘父见向东默不作声,只能又说道:“我知道方才你心里的担忧,你怕这群兔崽子私底下遭扰你。但现在近处有严局长、蒋副局长看着,远处有洛副领导震慑。这屋里还有哪个,敢去找你这个组织事业接班人的麻烦!” 蒋方南和刘父眼神交汇,走过来抚着向东肩膀说道:“东子,刘首长的意思你应该明白。蒋叔知道你心有怒火,但眼下这京城里,敢有胆害你之人,已经不在此处!他们不但不敢为难你,今晚这事他们回头都得签一份保密协议。机密机密,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嗯? 我特酿的有这么重的分量?还是洛副领导看出了什么! 向东虽然知道自己大概是多心了,但身上仍是不由的凝出冷汗。 蒋方南见向东仍是闭口不言,以为向东对此结果并不满意。 心里一边疑惑的同时,又感到这小子的气性怎么愈来愈大。 因此蒋方南皱了皱眉头,侧头说道:“对了刘首长,向东这里咱们关起门来倒是好解决。但现在麻烦的是,萃华楼曲天池曲师傅,当时也被你们家这群孩子堵在厕所里,听说当时是嫌他年纪大,怕他不经打。” 轰! 刘父原本浮现的笑脸僵住了,半边身子都有些抖动。 蒋方南没有看到这情形,仍自顾自的说道:“好在我和曲师傅有旧,刚进来时在楼下拦着说和了几句。但曲师傅今晚被气的不轻,目前他已经离开了京城饭店。他临走时给我说,他现在半边身子都是麻的,只能赶紧给海里打报告,下个月恐怕不能随二号出访俄国!” 轰轰!! “诶!老马!” “可不敢啊越阳,咱就这一个儿子!” “快!快!!快把老寇拦着,那茶几可不敢砸孩子身上!” …… 严局长此刻眼神锐利,刺的周铸不敢抬头。 厕所里竟然还有其他人,这自己竟然毫不知情。 这要是一般人也就罢了,还特么是进海比自己还溜的曲天池! 这要是其他进海里的国厨也就罢了,关键是太阳还爱吃他做的红烧肉! 曲天池之名在民间不显,但在上层却如雷贯耳。 念及此,严局长看着混乱的偏厅,动真火的说道:“所有调查局人员听令,即刻撤出偏厅。今晚的事与我调查局毫无关系,我们调查局恰好碰到调解一二。其余的,由市局公安同志经手!” 厅里调查局的所有人员,得到命令后迅速退出偏厅。 就连严局长本人,也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走。 刘忆苦跪在刘父腿边,而刘父被刘母扶着苦笑道:“蒋副局长,今晚这事确实是我儿做差了,我也领略到了蒋副局长的手段。我心服口服!你要是还不放心,我明天就送我儿下部队,五年,不!十年之内不许回京!” 蒋方南站在向东身前,面色沉静的说道:“刘首长言重了,我侄儿今晚受这无妄之灾,我家心有愤慨也是人之常情。现在既然事情都说开了,大家又都是革命同志,何不携手做好事业!” 神特么说开了,这状子眼瞅着都要递进海里了! 刘父长叹一口气,随即大声吼道:“都住手!还嫌不够乱是不是!要打要杀找个没人处,还特么能顺手埋了!” 厅里混乱渐歇,连衙内的嚎哭声都及时止住。 刘父挣开刘母的扶持,向前迈着小步说道:“蒋副局长也知道,今晚这事不止于此。海里的板子打下来,我们固然得受罚,但这对曲国厨和向同志也没有好处。” 蒋方南点了点头,随即回道:“刘首长说的是至诚之言,但要不要这板子打下来,不在于我们,而在于你们!” “呼~我明白了!” 刘父说着动作稍缓转过身子,扫视着厅里众人说道:“今年是共和国建立十周年,你们要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好好管教自家孩子。莫要以为我是危言耸听,那一声声泥腿子臭农民,听的我都胆战心惊! 难怪向同志怒意滔天,想要将你们除之而后快!实在是我们的这些孩子,再不严加教育,恐怕会长成共和国的蛀虫!与其将来吃一颗铜头子弹,还不如现在就地打死。至少…至少也能在如此艰苦的时局中,为国家为人民少糟践些口粮!” 刘父见厅中鸦雀无声,又艰难转身说道:“蒋副局长,时局艰难我们忙于工作,委实疏忽了孩子的管教问题。但我保证,他们虽然顽劣不堪,但不是不可救药之辈。 还请蒋副局长将他们带回受罚,以后我们一定严加管教。纵然不能让他们做一个有益于祖国,有益于人民的人。也不会让他们成为嚣张跋扈,鱼肉群众的纨绔子弟!” “不用了刘首长,本就不是什么上台面的事。刘首长也说了,现在时局艰难。市局值班人员的口粮本就捉襟见肘,带他们回去苦的还是我公安军中子弟。” 蒋方南说着转身面朝向东,看着向东已经平静的脸又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刘首长还是先带他们去医院看伤吧!同时还请刘首长多注意身体,回去早些休息吧。” 刘父见事情到此为止,但心里仍是止不住叹息。 蒋方南嘴上虽然已经揭过,但眼下态度仍是泾渭分明。 双方纵然够不上敌人,但至少已然做不成朋友。 这可是背靠洛副领导的市局第一副局长啊! 刘父轻轻抬手挥了挥,厅里众人顿时如蒙重赦。 贵夫人眼泪吧擦的扶着儿子,蹑手蹑脚的走出偏厅。 而马国成板着脸走过来,轻捶蒋方南胸口说道:“这特么都什么事啊!我说方南,你回来不声不响也就算了,现在我知道你在京里了,咱们往后可不要再断了来往,有时间多来家里坐坐,让你嫂子包些饺子,咱哥俩下酒吃!” 蒋方南掀开搭在肩膀的手,没好气的说道:“滚蛋!赶紧带你家兔崽子去医院包扎去!再有下次,什么饺子嫂子的都不管用!” “嘿!我说你这脾气能不能收收,你……” 马国成说着见刘父挥手,便收声悻悻离去。 秦越阳本想上前再说两句,见此也轻叹着推门而出。 片刻后,偏厅里再无他人。 只剩下蒋方南和向东,俩人在狼藉的偏厅里四目相对。 第421章 见好就收! 偏厅里早已是人去楼空,只剩下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桌椅。 蒋方南扶起一把倒在地上的实木红椅,结结实实坐在上面长出一口气说道:“东子可是心有怨怼,觉得蒋叔处理的不合心意?” 向东摇着头也扶起一把椅子,又给蒋方南递了一根牡丹说道:“蒋叔处理的极好,面对刘家不卑不亢,方圆有度。您进来时先是表明自己的立扬,知道他们是在以势压我,又同样以势压了回去。就是…就是蒋叔面对昔日战友,冷淡疏离之意太浓。” 向东说着自己点了根牡丹,抬头看着蒋方南又说道:“我虽然对宦海知之甚少,但这世间诸事,想来逃不离花花轿子人抬人,特别是如今的蒋叔你,多一个朋友,要比少一个朋友好的多。不值当为了我,去拂了战友的脸面。” 蒋方南目光柔和,微笑道:“呵!先不说我需不需要他的友情,就说为了你值不值当!” 蒋方南嘬了一口烟,弹了弹烟灰后又说道:“蒋叔自五五年授上校衔,而那马国成当年和我在部队是搭档,他却授了大校衔。后来我便被调往北边,苦熬三年才晋升大校。因为蒋叔性子不讨喜,这在部队里是人尽皆知的事。 去年初我被调回京城,来看我的老战友不少,但其中没有他马国成!彼时我只是轧钢厂保卫处长,但他早已是空军少将! 蒋叔能在短短一年时间,坐到京城市局第一副局长的位置,其中缘由东子难道心里不知吗?要是没有你在身后推蒋叔上去,蒋叔今日在这厅里说话,恐怕都不如屁响!” 向东这话没忍住笑出了声,实在是这不如屁响太过贴切。 蒋方南今夜携京城市局之威,当时厅里众人谁敢小觑。 但今日要来的是轧钢厂保卫处长,恐怕连这京城饭店的大门都不好进。 蒋方南闻声也笑了起来,使这空旷的偏厅荡出回响。 “东子,你待人极为真诚,一方面是因为你太过傲气,不屑去遮掩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更多的,还是你怀有一颗悲悯善心。所以,这也就是你脾性虽然不讨人喜,但却有很多人愿意同你交往。 洛副领导能注意到你,一方面是你和他的脾性极像,但我想最重要的,是他看得出你是真的胸有红心。作为征战半生的老革命,他不希望看到你毁在魑魅魍魉之辈手里。” 嘶!! 原来这洛副领导才是大爹啊! 向东心中所有忧虑尽去,整个人也松弛了下来。 蒋方南从向东手里夺过烟盒,又点了一根说道:“东子,虽然你入了洛副领导的眼,但这并不代表你以后在京城里,能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你要是敢做出违法乱纪之事,杀你的也会是洛副领导!” 向东不露声色的拿回烟盒,皱着眉头说道:“我哪里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你看我像不像违法乱纪的人!” “呵!你要是能和那几个寡妇断了,别的不好说,但你三十岁之前,我能把轧钢厂保卫处交给你!” 蒋方南虽然嘴上义正辞严,但目光里满是戏谑之意。 向东被看的不自然,挠了挠头讪笑道:“嗨!要执掌轧钢厂保卫处,我恐怕欠缺的不是一点半点。再说如今这年景,要让我和她们不来往,这不是让我把她们往火坑里推嘛,你也说了,我有…” “行了行了!” 蒋方南打断了向东的解释,没好气的说道:“之前的事就不说了,但你给我记住!这事可大可小,从今往后给我收敛住自己,要是再招花惹草的,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向东急忙掏出一根牡丹,塞在了蒋方南手中。 蒋方南见此,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狗驲的! 在蒋方南的愤怒目光中,向东面带难色的说道:“蒋叔,我这不去贵省出差了嘛,在当地寨中认了一妹妹。她家里也没啥人了,所以我就带她来京城生活。” 妹妹?寨女!! 蒋方南顿时怒而起,不顾自己打不过向东,一把捏住向东后脖子,推着俩人快步走到窗前。 “说!给我原原本本的说,我告诉你,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事。这些年在那里驻军的战士,没少因为这事送命!” 向东见蒋叔愤怒不似作伪,于是便认真说道:“蒋叔,这事吧,他不怪我!你知道蛊毒吗?我特么被下蛊了,我要是不带这妹妹离开,她就得被寨里处死!还好这寨里领导开明,让我把她带走,也帮着把这事匿了下来!当然,王耀武王副处长也帮了不少忙。” 纵使蒋方南见多识广,听到蛊毒也是面露惊色。 须知这个年代不是后世,国内大多数人听都没听过这玩意。 但他知道向东在这事上面,没有必要朝他撒谎。 于是蒋方南稳了稳心神,依旧怒道:“你特么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在京里招惹寡妇也就罢了,竟敢去寨里招惹寨女!你不怕人头落地是不是!团结团结!这是整天都挂在嘴边的东西。你要是在那边被宰了祭天,组织还得发文褒奖人家!” 向东悄摸挣脱出蒋叔的手心,轻轻揉着后脖颈说道:“唉!这事属实是不怪我,即便是我知道这姑娘和我极为有缘,但我面对她的示好,我始终是拒绝的。但这狗驲的蛊毒太厉害了,简直是防不胜防啊! 呃…不过目前我已经把她安顿好了,户口和粮食关系问题,我二婶已经帮着办好了。房子呢,我让她住到院里倒座房去。总之现在已经化险为夷了,往后我自身注意点就是。” 蒋方南盯着向东看了一眼,随即转头又看向窗外。 “你也就是娶了个好媳妇,秀宁要是你婶子那性子,你特么还想左拢右抱?就等着被组织处分吧!我可警告你,别太得寸进尺,早点见好就收!” 嗯?见好就收! 蒋叔你是什么意思,我东子可不是那样的人。见好就收那是下流行为,我和她们那都是爱情! 梆!梆梆! 正当向东准备向组织做出保证之时,有人敲响了偏厅的木门。 第422章 一沓自助餐票! “蒋局长、向科长,我是京城饭店的经理,我叫郑建福。” 郑建福说着伸出右手,微笑着向蒋方南走来。 蒋方南给了向东一个眼神,便笑着伸出右手说道:“久闻郑经理大名,幸会幸会!” 向东读懂了蒋叔的眼神,便知道这郑建福来历不凡。于是也自觉伸出右手,礼貌着打了个招呼。 郑建福目光扫过偏厅狼藉,微笑着说道:“向同志来京城饭店赴宴,却被一众宵小扰了兴致。是我京城饭店做的不周到,是我郑建福本人做的不周全。我在此给向同志道歉,以后我们的安保工作,还得请蒋局长您多多指导。” “诶!郑经理客气了,不过就是一群小子意气之争,这和京城饭店与郑经理无关。反倒是我侄儿砸坏了茶几,也应我们做出赔偿!” 蒋方南又朝向东使眼色,向东点着头从兜里掏出一小沓大黑十。 郑建福连连摆手,苦笑着说道:“这厅中损坏的物品,刘中将走时已经赔偿过了。我来次不是为了这事,也不是为了敦促二位离开。而是这偏厅明天早上要用,由于规格不低,所以我得提前好好布置布置。蒋局长知道,这一直都是我的分内之事。” 向东见这人虽然来头不小,但为人谦逊说话得体。 于是抽出五张大黑十,递过去说道:“他们的赔偿与我无关,他们就是把家业赔给郑经理,那也是他们对京城饭店的支持。但这茶几是我打坏的,我照价赔偿就是。要是耽误了郑经理的工作,我在这给郑经理道歉。” 郑建福深看了向东一眼,笑着接过钱说道:“向同志今晚所为我有耳闻,只能说有血性立得住!这茶几你要赔我不拦着,但这茶几作价三十,向同志给五十,多了。” 向东接过退回来的二十,又装进了裤兜之中。 蒋方南见状,轻笑道:“这才对嘛,革命子弟要敢作敢当!” 说着目光扫过郑建福,又说道:“东子,郑经理之担当,重于泰山。凡遇大型国宴活动,都是得郑经理居中坐镇。只要有郑经理在,海里领导才可高枕无忧!” “蒋局长,过了!过了!我自幼做的就是勤行,承蒙领导信任,敢不尽心尽力为领导服务!” 郑建福一边推辞,一边又说道:“反而是蒋局长,在枪林弹雨中,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这才是大英雄真豪杰!” 啧啧! 向东目光一直不离开这郑经理,并不自觉的想起了傻柱。 虽然这两人干的都是勤行,但相比之下云泥之别啊! 不怪蒋叔对这人态度谦逊,实在是这人跟脚太硬。 这人恐怕和曲叔一样,虽然行政级别不高。但出入海里的次数,封疆大吏都不能比。 因此这种人即便做不成朋友,也万不能得罪当敌人。 蒋方南深知这点,于是拍了拍向东肩膀说道:“行了!咱们早点离开,不要干扰到郑经理工作。以后遇事不要冲动,砸桌摔椅这是谁教你的毛病!” 说着俩人微笑着,同郑建福礼貌告辞。 毕竟是海里近人嘛,再谨慎都不为过。 俩人走出偏厅一段后,向东才开口说道:“蒋叔,我曲叔要告状是玩笑吧?这去俄国可是正直任务!” 蒋方南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那不然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俩人走到电梯口时,蒋方南便停步不前。 向东摸了摸鼻子,故作无事的说道:“要不咱去我曲叔那吃两口,这大晚上的,您来了不吃两口怪可惜的!” 蒋方南侧头瞥了向东一眼,表情淡淡的说道:“你小子打的什么主意,要是想让我见见你那小媳妇,你也有脸!” “这再怎么也是你侄媳妇吧?我曲叔人家可是没打吭,还亲手给做了一桌菜吃!” 向东面上忿忿不平,随即又说道:“您不会是担心,身上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吧!” “滚蛋!你曲叔跟你是一路货色!” 蒋方南说着见电梯门开了,进了电梯后又说道:“我最近轧钢厂去的少,你给我在厂里安分点!” “是!!” …… 向东随后沿着楼梯前往后厨,路上脑子里全是一路货色这句话。 这曲叔看着浓眉大眼的,没承想他竟然是这种人! 看来以后还得和曲叔多多来往,这就是榜样! 等向东走到了后厨门口,看到小乔治后顿时就拉下了脸。 这小瘪犊子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你以后可是阿卡美丽大统领! 阿依见向东回来,急忙跑过来说道:“诶,阿哥!他要给我东西,我不要他就不走!” 赵秀宁坐在小桌凳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向东。 小乔治见向东的目光不善,故作勇敢的挺了挺胸膛。 而和他一起来的,正是差点被气哭的金发翻译。 金发翻译极不想和向东说话,但仍是恪尽职守着说道:“小乔治明天就要启程回阿卡美丽了,他想在离开之前,把他剩下的餐票送给阿依小姐。” 向东虽然对小乔治感观不好,但这自助餐票倒是不要白不要。 这餐票面值虽然是是六块五一张,但拿到外面翻了十倍都是轻轻松松。 但问题是外国人给的东西,可不能轻易接受。 于是向东目光挪到一旁,朝跟着前来的外部人员说道:“同志,收这餐票会不会违反组织条例?” 外部工作人员摇了摇头,微笑说道:“外宾没有用完的各类物品,临走时大都会送出去。这事稀松平常,向同志不必担心。” 小乔治重新拿出餐票,双手递在阿依身前说道:“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孩子,尽管你已经有丈夫了。但这不妨碍我们还能做朋友。我的朋友,我明天就要回阿卡美丽了,如果以后你来阿卡美丽,我一定会热情招待你的。” 阿依接过厚厚的一沓餐票,点头后就递给了向东。 小乔治见此面色僵硬,挥了挥手便低头离开。 向东看着手里大约二十多张餐票,塞进阿依的小荷包中说道:“这餐票你拿着吧,以后想吃了就来这吃!” 阿依眨着美目,点了点头说道:“嗯,我跟阿哥一起来!” 赵秀宁面色顿时僵住了,扶着桌子起身说道:“回家!” 第423章 那你不会轻点! “不是赵姐,这都已经十点了,他到底什么意思!” 秦淮茹靠坐在屋里炕上,眼神里满是焦急之色。 傍晚她好不容易撑着胆子,去前院东厢房里溜了一圈。她不信以赵秀宁的聪颖,不知道她的意思。 但这会已经夜里十点钟了,吃个饭决计要不了这么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秦淮茹心里一个劲的追问。 赵兰花坐在方桌椅子上,使劲拉着鞋底说道:“你都问了八百遍了,你问我,我问谁去!要不你就消停等着,要不你就回家去!” 秦淮茹鼻孔一酸,眼皮上抬,盯着昏黄的灯泡说道:“赵姐,他这都回来两天了,连我们面都不闪一下。我婆婆昨晚给我说,他昨天回来往张兰家跑了两趟。 现在又带了个小姑娘回来,他什么意思呀他,是不是走有了新人,就忘了我这旧人!我倒是好说,可我肚里这俩孩子怎么办!我真是白…白想他了!” “你可拉倒吧!前段时间那事闹那么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让他能怎么办?要我说最近还是消停点吧。况且,你现在大着个肚子,你想干什么?你羞不羞!” 赵兰花瞥了秦淮茹一眼,翻手打了个绳结剪断。 秦淮茹看了一眼浑圆的肚子,微撅着丰润的嘴巴说道:“我去医院问过了,我这个时间段不影响,但再过一段时间怕就不行了。我都盼了他那么久,结果他回来对我不理不睬的。你也别说我了,我不信你不想他!” 赵兰花轻叹一口气,把鞋底扔在方桌上说道:“想又能怎么办呢,你也知道这会都十点了,他今晚应该是不来了。要我说还是早点睡吧,等明厂里上班,我去档案室问问他!” “呦!可不兴去档案室昂,我又不是村主任。” 向东掀开厢房门帘,说着轻轻关了房门。 秦淮茹迎上向东的眼神,眼里闪过惊喜之后,急忙剜了向东一眼,把脑袋朝炕内侧去。 赵兰花起身轻步上前,只拽着向东的衬衫。 向东感受到大姐姐浑身颤抖,于是半搂着她说道:“大姐,炕上那女人谁呀!鼻子不是鼻子的,这甩脸子给谁看呢?” 赵兰花不由的勾起嘴角,轻轻捏了捏向东的腰间软肉。 而秦淮茹猛的转过头,又羞又恼的说道:“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带回来了个小的嘛,我们娘仨过的很好,不稀得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爹!” 向东搂着大姐姐走到炕边,目光盯着秦淮茹笑道:“秦姐,人傻柱在南方已经找了个媳妇,你要是不跟我,这下可就真没人要了!” 又是傻柱! 秦淮茹本能的一个激灵,憋着嘴说道:“你就欺负我吧!打你来这院里,我就一直被你欺负,现在怀了你的孩子,还要被你欺负!” 赵兰花见秦淮茹眼里涌出泪花,没好气的推了向东一把。 向东顾不得洗漱,翻身上炕把秦淮茹抱在怀里。 秦淮茹故意撇过头,一把打掉向东的手。 向东目光扫过秦姐浑圆的肚子,哭笑不得的说道:“你再劲劲的,我可真就回去了!” “哼!” 秦淮茹急忙靠在向东身上,抓着向东手放在肚皮上说道:“你这俩孩子淘的很,白天是一动不动的,一到晚上就跟打仗似的,我骂几声他们就不动了。你不知道,前两天他们……” 赵兰花羡慕的看着炕上俩人,心里轻叹着转身出门打水。 这两个人要想长久的在一起,有个共同的孩子是极有必要的。 也只有共同生下的孩子,才能跟结实的锁链一样,牢牢系着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虽然向东对她极好,但她心里仍有紧迫感。 家里这些女人中,就数自己年纪最大。 墩墩壮壮虽然也是自己的儿子,但他们承的是王家之嗣。 而自己何时才能生一个,生一个只属于自己和向东的孩子。 赵兰花拧开水龙头,目光看着皎洁的月亮。 …… 向东陪秦淮茹靠在炕上聊天,便见赵兰花端着一盆清水进来。 向东见她似有心事,便坐起来说道:“大姐别忙活了,上来一块好好说说话。我在京城饭店冲过凉,回来又是坐的车。” 赵兰花嗔视了向东一眼,垂着眼皮说道:“你想得美,哪儿是给你准备的。这天一会就是一身汗,我不擦洗擦洗,晚上睡着不爽利。” 向东随即翻身下炕,一把捧起赵兰花说道:“洗什么洗,一会洗的一身胰子味儿,这都半年没见了,我还是喜欢大姐姐本身的味道。” “嗯~说什么呢!快放开我,秦淮茹可等着你呢!” 赵兰花合住眼皮,脸色已经红透。眼眶的睫毛微微颤抖,似是已经羞到极致。 向东把赵兰花放在炕边,一边手作怪着一边说道:“看就让她看呗,她现在这情况,也只剩下干瞪眼馋着!” “呸!人医生可说了,我这是孕中期,不影响什么。” 秦淮茹面带红晕,双手搅着无处可放。 向东忍住笑,说道:“那你也得等着,后边再说,我怕伤着我儿子!” “那你不会轻点,再说……” 秦淮茹说着羞意上涌,忙止住了后面的话。 “灯~把…把灯拉了~” 赵兰花紧闭着双眼,仿佛怕昏黄的灯刺眼。 向东心中火起,在赵兰花耳边说道:“大姐,你以前可不这样啊,怎么这半年不见,害羞的跟个小媳妇似的。” “嗯~别…别说了,我…我也不知道,啊~就…很紧张。” 赵兰花实在羞的不行,急忙翻身背对着向东。 向东把赵兰花扶在炕边,对上秦淮茹的目光说道:“大姐,你这可不行啊,你看人秦姐,你当初拿刀拍人家,怎么现在变……” 嘶!! 向东急忙捂着赵兰花的嘴巴,就如同她去年冬天捂秦淮茹一样。 但幸好在俩人在炕边,只有向东的腿被冲了个凉。 向东轻轻抚着赵兰花,抽身拉灭了灯绳。 虽然时间长不见有距离感,但同时也有刺激感。 本着循序渐进的原则,向东转身上炕说道:“秦姐,你刚不是争的挺起劲嘛,该你了!” 第424章 谁还能反了天不成! 自从蒋方南入职市局之后,丰局长基本上已经常驻公部办公。 这天一大早,丰局长便开始繁忙的工作,秘书帮忙倒的茶水还没喝到嘴里,桌上的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 丰局长顿住手中的自来水笔,凝了凝眉后提起电话说道:“喂!我是丰法库。” “丰局长,我是老严啊,这会不打扰你工作吧?” 丰局长见是调查局严局长来电,于是卸下眼前石头镜说道:“打扰不打扰的,也挡不住你把电话打进来呀。说吧,有什么事。我等会还有个会呢!” “老丰,蒋方南没有给你汇报吗?” 丰局长揉了揉眼睛,表情略有不耐的说道:“老严,你有事就说事,别在我这演这种伎俩。方南汇报不汇报的,还需要你调查局来质询吗?有事说事,我这还有一案头工作呢!” “嗨!是这么回事。昨天在京城饭店西楼,丹唛使馆为了给那阿卡美丽人送行,在八楼大宴会厅举行了一扬宴会嘛!你们市局蒋方南的爱将,就那向东,他也在邀请之列。啧啧,我昨还专门跑去见了他一面。” 丰局长闻言皱起眉头,语气生硬的说道:“严局长,向东是我公安的人,况且他极不适合干你们那行,你不要打他的主意。他要是惹起祸来,你不一定兜得住!” “咦?你还说蒋方南没汇报,那你怎么知道他惹祸了?哈哈…行了行了,丰局长继续工作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丰局长表情一怔,随即没好气的说道:“我说老严,你适可而止。你要是再往我们队伍里掺沙子,你是知道后果的。” “嗨,误会了不是。自洛副领导警告我之后,我已经放弃招揽那小子的打算。以前没亲眼见过,倒不觉得他像你们说的那样。这自从他前天回来后,我见他这两次,一次比一次让我“惊喜”。 前天早上在正阳门车站,这小子竟然聚集了一二百号群众,在前门大街上喊口号!昨天在京城饭店,这小子面对一个中将五个少将,竟然生出了杀意! 老丰,我昨晚可就在他旁边站着,我清清楚楚的感知到,他是真真正正起了杀心。这要不是蒋方南来的及时,昨晚还真会出大事。你也知道那是京城饭店,在那出事会有什么后果!” 丰局长听着已经直起了身子,眼睛瞅着窗外已经眯了起来。 对于严局长说的这些,他心里不疑有他。 但蒋方南既然没有给自己汇报,想来昨晚这事已经妥善处理了。 向东这个人虽然他没见过,但从他过往的种种来看。他虽然胆子大到没边,但绝不是主动招惹是非之人。 看来昨晚在那鱼龙混杂的京城饭店,有人又主动招惹到他了。 丰局长飞速想通之后,沉声说道:“那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是想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那向东我调查局要不起,以后你就是想强塞给我,我都不可能要! 昨晚就是几个大院小子,看向东不顺眼。向东则是把他们收拾后,担心这些大院小子,回去背后给他使阴招。这不就闹起来了吗!” 丰局长飞速想通其中关节,凝眉冷目看着窗外说道:“行了,我当是发生了什么事。这向东也真是的,整天惹是生非。我说老严你是不是闲的慌,我可告诉你,今年是共和国十年大庆。你要是再以这种态度工作,到时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看你如何向国家和人民交待!” “你看你看,你这人呀就是……” 咣! 丰局长不待严局长说完话,便不轻不重的挂断电话。从桌上拿起烟点着之后,缓缓踱步到办公室窗前。 调查局想升格的心思,整个京城上台面的人物都知道。 但从副部级升格至正部级单位,可不是一两个人凭空就能办得到的。 因此调查局这两年跟疯了似的,把手伸进了各个权力部门捞食。甚至一而再的把手伸进公安,这是身为公部副部长丰法库所不容的。 丰局长轻笑着弹了弹烟灰,对严局长刚才说的有些话半句都不信。 什么把向东强塞给他都不要,这种话说出来徒令人嗤笑。 像向东这种名不经传的年轻小干部,整个共和国没有八千也有一万。但能让洛副领导记在本里的,共和国里也只有向东一个。 向东这种锋利无比的人物,能伤己亦能伤人。用不好就是大麻烦,但用好了便能大杀四方。 但无论是公安还是调查局,对这种人都是来者不拒。 向东是身怀大气运之人,既然调查局严局长看得出,同是组织高级干部的丰局长,又岂会看不出这些。 丰局长转身快步回到办公桌,摁灭烟头提起电话拨出去说道:“昌明同志吗,我是丰法库!” 丰局长顿了一下,继而又说道:“昌明同志,最近京城的治安状态,令我心忧啊!今早有一位高级领导的告状电话,都打到我这了! 我调取了资料才发现,今年以来各辖区分局派出所,接到多起聚众斗殴事件,其影响十分恶劣!而且我们的有些同志,处理起来含糊不清。这是放任助长的行为! 你要知道,今年可是共和国十周年大庆,京城稳定是目前我们的头等要事!要是在这事儿上出了岔子,我们京城市局难辞其咎! 所以,我命你立刻起草文件,下达各分局及各派出所。从即日起,全市各分局及派出所,要主动联合各辖区治保委及民兵组织,对全市进行无限期的常态化巡守。凡有寻衅滋事打架斗殴者,一律从严从重处理! 要是有些同志再放任助长,那这个工作就不要再干了!我不管扰乱京城治安的是谁,以及他身后站的是谁,权势有多大!我只要我们公安同志照章办事,凡有干扰我们同志公正执法的行为和人,一律上报市局和部里,我倒要看看,谁还能反了天不成!” 丰局长收到电话里回复之后,便见自己秘书进来示意开会。 第425章 李怀德求助! 轧钢厂临近中午吃饭前,赵兰花提着笤帚簸箕出了档案室。 赵兰花刚下楼没多久,向东精神抖擞的也出了门。 向东先去水房搓洗了手,毕竟吃饭前洗手这很正常。 由于上午和李怀德约好吃小灶,所以向东径直上了小食堂二楼。 小食堂二楼有六个招待包间,平时都是厂领导搞招待的地方。 向东自从入职轧钢厂后,来这吃饭的次数不多。 并不是向东没有资格来这地方,而是经常吃小灶影响不好。即便向东是个小领导,但脱离群众的事还是尽量少做。 毕竟李怀德举报杨怀义的材料中,就有许多关于这方面的。 虽然这事平时拿不上台面,但要紧时仍是可以被问罪的。 想来李怀德今天约自己来这里,大概率还是为了举报杨怀义的事。 …… “哎呀!东子,来来来,这里坐!” 李怀德见向东进了包厢,急忙招手让向东坐在他身旁。 待向东坐下后,李怀德又笑着说道:“怎么着,档案室还要加班?你说说你,吃个饭都不积极!今天这菜凉了可就不好吃喽。” 向东连忙笑着赔罪,自己确实因为帮大姐姐打扫卫生,来的有些迟了一会,但这也不能明说呀! “李叔,我整理了一上午资料,刚眯了一会,没承想睡过了头。这样,我提一杯给你赔罪!”向东说着提起酒杯,一口闷了二钱酒。 李怀德故作不悦状,夺过向东的空酒杯说道:“这也算个事儿吗?还赔罪不赔罪的!” 放下手里向东的空酒杯后,李怀德起身揭开桌上砂锅盖又说道:“东子,这是李叔特意给你寻来的,尝尝!” 砂锅里是一锅炖肉,颜色红亮香味扑鼻。 向东没有客气,提起筷子夹了一块塞进嘴里:“好吃!不柴不燥,咸淡适中,好吃!” 李怀德笑着没有说话,把桌上剩下的三口砂锅都一一揭开。 桌上四口砂锅都是炖肉,目测区别不是很大。 虽然看着都是炖肉,但分量实在是太足了。一口砂锅里至少也有三斤肉,这四口砂锅不下十多斤肉。 李怀德给向东夹了一块肉,笑着说道:“你刚吃那是鹿肉,你再尝尝这驴肉。那两锅是羊肉和牛肉,都是李叔花了大功夫弄来的。一是为了给东子接风洗尘,二是你李叔我自己也好这口。” 向东没有动餐盘里的肉,而是放下筷子说道:“李叔,这可是大灾之年,咱们这吃法过分了啊!今早的报纸你没看吗,二号都亲自做出批示了。再说现在正是李叔你的关键时候,咱们可不能出任何岔子呀!” 李怀德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放下筷子笑着说道:“你就放心吃吧,咱们两个人,这四个菜都是按标准来的。再说这食材是我寻来的,只是让灶上师傅加工一下,也是给过加工费的。” 李怀德说着闷了一口酒,咂吧着嘴又说道:“你李叔我干后勤多年,这种低级错误是决计犯不了的!不像某些人,自以为一功遮百丑。以为只要把厂里产能搞上去,别的就可以不管不顾了。” 向东知道李怀德是在说杨怀义,于是便接过这话说道:“李叔,要不说你得尽快进厂委,厂里有些领导三天两头的,这种请吃请喝的做法,真的是要抓紧管一管了。要再继续这样,厂里职工就该骂娘了!” 李怀德放下手里筷子,嘴里咀嚼着说道:“快了快了!我昨晚同你婶家老爷子通过气了,老爷子对这种喝职工血的行为,向来是深恶痛绝的。但他让我不要急躁,把手头的材料做扎实,毕竟杨怀义不是无名之辈,我们既然要做,就要做到一剑封喉!” 说着给向东斟了一杯酒,又提起自己酒杯说道:“为这事呀,你李叔我昨晚是一夜都没合眼。我手头上这些材料,处分他或者是对他进行降职是够,但要是罢免他甚至是问罪是不够看的。” 向东和李怀德碰了一杯,放下酒杯一边斟酒一边说道:“不是还有他侄子杨为民嘛,他在干部选拔任用工作中任人唯亲,利用手头职权为亲属谋取利益。这事难道还不足以罢免他吗?” 李怀德先是给向东夹了一块鹿肉,放下筷子后轻笑道:“要不说李叔喜欢你小子呢,你呀,就是眼里进不得任何沙子。东子,这事在全国上上下下,哪个单位没有。虽然这是违法乱纪的事,但大家对此呀,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哼!去他么和光同尘,都特么是一丘之貉。我就不信海里用人也这样,也是不顾事实任人唯亲!我看呀,要再继续这样下去,太阳指不定就会龙颜震怒,到时候这全国上上下下,都特么蹲篱笆房去!” 向东说完夹起餐盘里的肉,垂着眼皮细细咀嚼。 李怀德今天的用意自己清楚,无非就是感到有些吃不住压力,想要借助自己,或者说自己身后的蒋方南。 向东光辉伟正的一番话,实际上是给自己留点心里权衡的时间。 但向东又转瞬把这心思摁下,决定也参与进这扬斗争。 虽然杨怀义倒台自己收获不大,但光是有仇这一点就够了。 于是向东放下手里筷子,看着李怀德说道:“李叔,我蒋叔虽然还兼着轧钢厂的差,但他的工作重心在市局。所以我在厂里现在能靠上的,就只有李叔你了。” 李怀德闻言一愣,继而呵呵笑道:“李叔拿你当亲侄看,你这话说的李叔心里不舒服。快快快,罚你一杯!” 向东对此没打吭,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李怀德从兜里掏出华子,递给向东一根说道:“东子,杨怀义这事,李叔还需要你的相助。我手里的材料虽然扎实,但也只能算是拿他的绳索。而杨怀义纵容易中海等人欺辱你的事,再加上他在厂里对你做的一些手脚,才是把他推向行刑台的助力。毕竟这事关意识形态,说大那就是大到没边!也只有到那时,他侄子杨为民的事,才真正算是斩他的刀!” 向东细细思索片刻,提起手中酒杯碰了过去。 有李怀德这大个子在前面顶着,自己这小毛毛雨无非就是帮着架柴火。 第426章 是缘! 因此向东顾不得回保卫处小楼,骑上自行车就往南锣鼓巷奔去。 烈日当空。 向东骑到南锣鼓巷后,衬衫短袖早已贴在了身上。 随着身上大量汗水涌出,向东的酒意也尽皆挥散一空。 向东看着自行车筐里的硕大砂锅,不由的失声哑笑起来。 自己这位便宜李叔呀,真的是有些急不可耐。 这哪是让自己把肉带回来给媳妇吃,这分明是催着自己赶紧搞材料。 自己搞材料离不开交道口派出所,所以这必须得回南锣鼓巷。 向东推着自行车入了垂花门,遗憾的是没有碰到杨瑞华。 趁着大中午院里没人,向东提起装砂锅的网兜,听着屋里淡淡的谈话声,进了自家的客厅。 赵秀宁正在和阿依吃午饭,俩人吃的是麻酱拌面。 阿依见向东回来,急忙放下筷子站起来说道:“呀!阿哥怎么这会就回来了?大中午的多热呀,快洗洗!” “诶!别动别动,小心烫着你。这里面是刚炖好的牛肉,我带回来给你们尝尝。” 向东揽着阿依上前帮忙的手,把砂锅放在桌上解开了网兜。 赵秀宁琼鼻嗅了嗅味道,目光柔和的说道:“当家的,你吃过了没有。我不知道你中午回来,所以没做你的饭。” 向东褪下衬衫短袖,拿毛巾擦洗着身子说道:“你能快吃,我已经吃过了。跟李叔刚在小食堂吃的,光我一个人就造了四五斤炖肉,这会饱的很!” 赵秀宁揭开砂锅盖,吞了吞口水说道:“这么多呀,我和阿依能吃得了多少。要不,给杨姐七姑她们留点?” 向东背对着餐桌,一边擦着脖子一边说道:“还是先紧着你吃吧,她们这会都不在家,等她们回来再说。现在这大环境,被院里其他邻居知道不好。” 赵秀宁仍是没有下筷子,目光盯着向东的背说道:“那…那张兰呢?你把她忘了?” 向东擦身体的动作顿住,回过身后说道:“大中午的,我过去不合适。一会你看着拨一碗,让阿依给送过去吧。趁热吃着香,凉了就不好再热了。” “阿依,你去厨房拿个碗,这会就给送过去。快去快回,免得你阿哥牵肠挂肚的。”赵秀宁说着夹起一块肉,仿佛宣誓着第一口得她吃。 向东重新打了一盆清水,洗了洗毛巾便进了房间。找了一件干净的短袖,套在身上后又回了客厅。 赵秀宁知道向东出来了,但依旧低头捡着碗里面条小口吃。 向东坐在凳子上,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碗里说道:“媳妇,我下午还有些事要做,晚上咱俩好好谈谈,我最近也…” “谈什么?谈你休了我?还是让我继续装聋作哑,看着你往家里不断带女人?我不是你的同事领导,我是你媳妇,我们之间论得上谈吗!” 赵秀宁抬起头看着向东,眼泪早已经流到下巴尖。 向东夹起碗里牛肉,喂到赵秀宁嘴里。然后放下筷子,拿出手绢给她擦了擦眼泪。 “媳妇,我记得去年九月十九,那天是个大晴天。我早上天不亮就骑着摩托车,从赵家庄把你娶进家门。你那天的装扮其实不好看,远远不如你平时不涂抹好看。但我就是忘不了你那天的样子,这也是去贵省这半年里,我时常想起你的样子。 咱们从结婚到你怀孕,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我把自己能给你的,都已经给了你。不说去黑市挨刀子那些事,说了显得有些矫情。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做这些,不是因为我对你心有愧疚。而是,我爱你。” 呜~~ 赵秀宁趴在向东胳膊上,轻轻捶打着向东的大腿哭诉道:“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配不上你,你这么好的条件,凭什么我一个乡下丫头,能风风光光的嫁进你家。呜~你个挨千刀的,你其实早都已经打算好了,你在和我结婚前,不仅和陈雪茹勾搭在一起,就连你杨姐,你心里也惦记着!” 向东被赵秀宁说中了心思,扶着她的肩膀苦笑道:“媳妇,其实我们包括雪茹姐她们,我们都是老天爷随手洒下的石子。我那天在赵家庄的地头遇见你,是缘。我前段时间在千里之外遇见阿依,也是缘。 阿依天性率真,为了我…真的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我要是不带她走,她就得死。当然我要是弃她不顾,任由她被寨里口诛笔伐之后磋磨至死,我相信这也不是你愿意看到的。 况且我真的要是做人做事,自私自利到这种地步。我相信无论是杨姐,还是七姑她们,都不会委身于我,更不会为了我连命都不顾!” “呜~当家的你别说了,我没有恨你,也没有恨她们,我就是窝在心里不舒服。”赵秀宁伏在向东身上,抽泣声经久不息。 正待向东想狡辩宽慰的时候,阿依怯怯的掀开了门帘。 中午稍微西斜的太阳酷烈无比,她已经在门外听了很久。进来后不仅脸蛋通红,清美的眼眶也在泛红。 “秀宁姐姐,这事错的是我,和向东阿哥没有关系。我…我实在是太喜欢阿哥了,阿哥在山上是拒绝我的。是我胆大妄为,给阿哥下了情花蛊。要没有情花蛊作祟,阿哥才不喜欢我呢,他喜欢的是姐姐你。” 赵秀宁被向东紧紧箍在怀里,只幽怨的看了阿依一眼。 自家男人长得好这是事实,这小姑娘做出这事她也能理解。 向东感知到媳妇情绪稳定,于是朝阿依说道:“阿哥已经给你把房子找好了,等前院马叔和大哥搬到后院,把倒座房收拾收拾,以后你就和杨姐住隔墙吧。刚好她女儿也叫依依,你是大依依她是小依依。” 赵秀宁闻言没有出声,只看向东的眼神更加幽怨。 这个挨千刀自从娶了她之后,一直对她家恩惠不断。 他爱自己是真,为了堵自己嘴也是真。 算了。 谁让自己爱煞了他,早已经离不开他了。 向东余光瞥到媳妇眼神,于是便朝阿依说道:“你快来多吃点肉,吃完去午休午休。阿哥下午还有事出去呢,我先哄你秀宁姐姐睡一会。” 阿依见向东朝她挤眉弄眼,便知道阿哥又要去安慰媳妇。 于是阿依一边吃着香喷喷的炖肉,一边听着让人脸红的怪声。 啊?秀宁姐不是怀了宝宝吗? 阿依忍着心里浓浓的好奇,逃也似的跑到厨房去收拾碗筷。 第427章 论迹不论心! 向东轻轻抽出被媳妇抱着的胳膊,悄摸的趿着鞋子出了卧室。 东厢房的门紧紧的合着,客厅里这会静悄悄的。 向东掀开南卧室的门帘,见阿依躺在炕上打着轻鼾。于是包了半斤茉莉花茶,脚步极轻的出了家门。 担心吵醒屋里睡着的大小媳妇,向东便熄了骑自行车的念头。 况且派出所也不远,腿着兴许更凉快一些。 向东此去交道口派出所,是为了调取有关自己的出警记录,以及公安对易中海刘海忠等人的审讯笔录。 一来是借第三方部门的客观资料,证实易中海等人确有欺辱烈属行为。二来是易中海并没有因此获罪,事后仍是堂而皇之的继续在厂里工作。 而当初双方就此事已经谈妥,厂里给向东工位补偿的事,这难道不是杨怀义以厂长之尊,威逼胁迫向东答应的吗? 至于大舅哥的工作问题,已经不在这会的考虑之列。 等事后李怀德如愿入了厂委,厂里的工作随大舅哥挑选。 …… 下午,交道口派出所内显得安静。 向东畅通无阻的到了所长办公室,刚好陈豫成今天在所里办公。 陈豫成见向东这会赶来,虽然面上微笑着,但眼里却闪过惊讶。 他和向东见面最多的地方,不是在家里和办公室,而是在南锣鼓巷95号院里,他带队公安出警的时候。 向东虽然是副手战友的侄子,但因为种种原因从不亲近自己。 过年时提着京八件来看自己,大抵也是得了王爱华的吩咐。 但今天这个平平常常的上班时间中,他来派出所,显然不只是来转转那么简单。 陈豫成笑着从办公桌后起身,走出来后说道:“东子,这大热天的,你应该在厂里上班吧,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向东把茶叶放在办公桌上,笑着说道:“陈叔,我来是调取查阅有关我的出警资料,这是得了我蒋叔的吩咐。刚好我在厂里淘了些花茶,给你送过来大热天喝刚好!” 陈豫成和李怀德性格截然不同,虽然不如李怀德那样活泛,为人刻板做事原则性极强,但至少不会让向东时时提防着。 陈豫成拿起桌上花茶嗅了嗅,眼里闪过感动说道:“闻这味是新茶呀!东子,这新茶你都能淘到,可见你如今在轧钢厂里做的不差!” 说着他取出两个杯子,一边沏茶一边说道:“水是早上打的,将就着喝吧。” 陈豫成端着茶杯递给向东,坐下后又说道:“调资料倒是简单,但如果你要带走的话,为了稳妥起见呢,我建议你还是手抄一份。我这边给你签字盖章,两者是没有差别的。” 向东吹了吹满杯漂浮的茶叶,喝了一口温水说道:“都成,那就按陈叔说的来!” 陈豫成见向东有些迫不及待,眼里闪过黯然说道:“不着急不着急,所里这会都不忙,你就坐着歇着,我找人给你抄一份。” “不瞒陈叔,这材料还真挺重要的,不然我也不会在外面这天中,跑来打扰你的工作。”向东看出了陈豫成的神色,话里语气逐渐缓和。 陈豫成轻轻拍了向东一巴掌,大笑着说道:“这有什么麻烦的,你家不是装电话了嘛,以后有事就打我电话,陈叔没有你想的那么忙。” 向东见陈豫成说的情真意切,于是轻笑着点了点头。 陈豫成见此不再耽搁,起身走到门口喊道:“张建国!过来一下。” 张建国不是旁人,正是和向东有过交集的张姓公安。 虽然当初俩人之间很不愉快,但如今早已是烟消云散。 毕竟向东如今已经是组织干部,正儿八经的副科级领导。 更何况他身后还有蒋副局长,和交道口街道办代主任王爱华。 张建国毕竟不是初出茅庐的牛犊,犯不着亲手给自己上眼药。 向东不是他这个普通公安干事能招惹的,就是陈所长本人也不见得能招惹的起。 张建国进来后余光瞥到向东,于是他便朝陈豫成和向东敬礼。 陈豫成示意他放松,然后笑着说道:“建国,轧钢厂向副科长是受市局蒋副局长委托,前来调取之前有关他本人,在南锣鼓巷95号院的出警卷宗资料。你现在去看所里谁闲着,赶紧去帮着抄录一份。” “是所长!我这就去,请所长和向副科长稍等!” 向东见张建设拔腿就走,急忙招手说道:“张同志且慢,我跟你一块去吧。不能光麻烦所里同志,毕竟咱们人多抄的快嘛。” 说着又朝陈豫成说道:“陈叔,我就先不打扰你工作了,等会我抄完再过来。” 陈豫成目送向东走出办公室,表情中的复杂之色久久不散。 而向东逃出陈豫成的办公室,心里着实松了一大口气。 不是说向东对陈豫成有看法,毕竟向东已经得知了陈豫成的过往。 对这种极为廉洁奉公的人,向东心里极为敬佩。 可实在是俩人共同语言不多,与其坐在那里尬聊,还不如放彼此一条活口。 派出所办公室里,老王公安颇为热心的张罗着:“哎呦!既然是向科长急用,那大家没事的都出把子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 办公室里六个公安同时动笔,根本不给向东抄写的机会。 向东对此心里很欣慰,对老王和张建国很满意。 世间事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张建国对自己的态度,自己是看的出来的。老王更不用说,每次出警眼色都极亮。 向东对此也不吝啬,从兜里掏出一盒牡丹拆开散了一圈。 自己也从中取出一根点着,剩下的就扔在了办公桌上。 牡丹虽然没有华子牌面大,但两者基本都在同一层次。普通人基本上是抽不到的,能抽的都是组织内高级干部。 而公安们则把烟夹在耳后,手上的笔抡的更快了。 最终不到一个小时,向东便带着资料出了派出所。 第428章 三大爷打你我可不劝! 老马大爷依旧精神抖擞,谈笑间便替儿子拿下了这单大生意。 向东和老马大爷谈完买卖之后,俩人又回望过去展望未来。 等太阳已经西斜至西房屋顶,老马大爷才恋恋不舍的放向东离去。 这糟老头子一向如此,坏的很。 当初自己问路就被他缠着,如今找他家修房依旧被他缠着。 不知是老了没人陪着说话,还是向东的大前门尤为好抽。 但向东每次见到老马大爷,仍是会主动递烟给点着。 毕竟除了已故的周大爷外,老马大爷在巷里说过不少向东的好话。 咱向某人虽然花花毛病严重,但仍能在南锣鼓巷屹立不倒。 从上至七八十的老马大爷,下到四五岁的小依依,无论大人小孩,哪个不说咱向某人仁义! 向东越想越轻松愉快,迈着沉稳的步伐回到了四合院。 进了垂花门之后,向东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杨瑞华。 杨瑞华正在小花圃里摘豇豆,见向东回来后笑着说道:“东子今天回来的这么早?你三大爷还没回来呢!” 嗯? 什么叫三大爷还没回来呢? 向东把公文包换了个手,笑着说道:“我今天出去公干了,所以回来的早。” 杨瑞华笑着点了点头,刚准备出小花圃的时候,裤子被绑着豇豆的竹棍挂了一下,吱的一声让已经转身的向东回过了头。 “诶!!哎呦,这这这!” 杨瑞华急忙捂着裤腿,眼神警惕的看着向东。 槽! 向东气的面色发白,没好气的说道:“三大妈,赶紧回家补补,要是我三大爷回来见你糟蹋裤子,打你的时候我可不劝!” 呵忒!! 你那是捂着自己的清白吗?你特么那是侮辱我人格! 向东提着公文包气冲冲的,回到了自家的客厅。 赵秀宁靠坐在罗汉椅上,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着了?怎么气冲冲的,刚不是还听你跟三大妈在院里说话呢,你…” “你可别给我提她了,什么玩意呀!” 向东把公文包扔在方桌上,端起温热的茶壶开始吨。 赵秀宁目光更疑惑了,于是试探着问道:“怎么了这是,别是她又在你跟前说闲话了?哎呀你别搭理她,她那人就爱嘴上瞎掰掰。” 向东放下茶壶,面色难看的叹道:“唉,媳妇。这平时我还察觉不出来,这一有事吧,唉!” “你诚心的是吧?到底是为啥呀!唉声叹气的,你以前可不这样昂!” 赵秀宁故做愠怒状,但眼里的八卦之色炙热。 向东又提起茶壶,把里面的茶水吨完说道:“还能因为什么!我觉得我这名声出大问题了,连三大妈那种人都防着我!” “呦!你还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一直装糊涂呢!”赵秀宁没好气瞪了向东一眼,并示意向东赶紧说。 向东目光顺着窗帘缝探了出去,见杨瑞华离开了小花圃。 这才坐到赵秀宁身旁,脸带气愤的说道:“我刚回来进垂花门,三大妈就朝我打招呼。但这其实也没啥,但她不知怎么的,被小花圃里的竹棍挂破了裤子。也怪我听到声回头看了一下,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赵秀宁拿手扒着向东胳膊,眼里的八卦之色都淌了出来。 向东气的扒开她胳膊,脸上带着悲愤之色说道:“她竟然拿手把口子捂住了,而且还防贼似的防着我!她防着我?我向某人是南锣鼓巷巷草兼轧钢厂厂草!多少老嫂子对我是求之不得,她防谁呢!就她那样子,她需要防我吗!” “噗!哈哈哈哈……” 赵秀宁扶着肚子,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哎呦!哎呦!当家的,快快快,你儿子踢我!” 向东脸上悲愤之色瞬褪,急忙趴在圆滚的肚皮上盯着。 只见赵秀宁的肚皮上,鼓出了两个不规则的小包。 向东小心翼翼的摸着小包,内心的激动早已经浮在脸上。 赵秀宁抿着嘴看着丈夫,眼里的温柔之色前所未有。 诚然这个男人爱花花,但他对自己是疼到了骨子里。 他刚才进门给自己白话的这些,自己岂会看不出他的用意。 一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开心,从而缓解这两天自己夫妻之间的些许不快。二是隐晦点出自己的名声,告诉自己他已经要适可而止了。 虽然自己对这不是很相信,但只要自家男人有这个心就好。 眼见肚子上的小包消失,向东脸上浮现出遗憾之色。 而阿依这会从南卧室里出来,伸了伸懒腰笑着说道:“阿哥你也在看宝宝在肚子里打架呀,他们真是太好玩了!” 向东直起身子后,装模作样的说道:“你都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再多睡一会,就能接茬睡到明天了。” “行了!她在家里又闲着没事,不睡觉还能在凳子上干坐着!”赵秀宁轻轻拍了向东一把,朝噘着嘴的阿依招了招手。 待阿依走过来挤着坐下后,赵秀宁又说道:“这会也快到准备晚饭的时候了,你晚上想吃什么呀。” 向东背对着俩人脸上偷笑,往茶壶添着水说道:“我想吃你炒的酸辣菜,再馏些馒头,熬上一锅清粥就成!” 赵秀宁心里好笑,剜了向东一眼说道:“你那是想吃酸辣菜吗?我都不稀得说你。你先去熬粥去,杨姐一会就回来了,我保你晚上有酸辣菜吃!” 向东见被识破了心思,故作无事状的去了厨房。 不是杨柳做的酸辣菜好吃,而是杨柳自向东第一天回来见过,一直到昨天和今天两天,就再也没见她闪过自己的面。 与其说她是为了避嫌,还不如说她是为向东的名声着想。 自从前段时间郭大撇子举报向东之后,东厢房里就再也没出现过众女齐至的扬景。 虽然院里的邻居们早已见怪不怪,但最起码这明面上得过得去。 厨房里向东把杂豆下进锅里,拿勺子搅着思绪放飞到了千里之外。 听说。 港岛现在延续的仍是清律,自己目前的状况在那里可是名正言顺。 不过自己穿越走这一遭,享受生活是一方面,依靠着自己的未卜先知,还需为国为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自己现在才刚刚二十岁,十年后去港岛也才三十岁! 第429章 他爹,东子可能对我起了心思 向东如愿的见到了干女儿依依,和她妈。 杨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眼眸里包含了想说的千言万语。 对于自己的这些红颜们,向东一直不愿意去做什么排名。 但不可否认的是,杨姐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极重。 这个女人早年间所受的磨难,让她的性格反差感极大。糯糯的外表背后,往往藏着破釜沉舟的勇气。 媳妇赵秀宁说杨姐是自己的药,倒不是空穴来风的瞎白话。 此刻向东看着正在涮锅的杨柳,情不自禁的从身后挽住了她。 杨柳瞬间身子僵了僵,急忙挣开后嗔着向东说道:“也不看这是在哪儿,外面天还亮着呢,这要是被院里人看到还得了!” 向东知道自己孟浪了,于是揉着杨柳的手说道:“我这不是想你了嘛,再说我这回来也有两天了,怎么感觉你躲着我似的。” 杨柳把手抽走,一边刷锅一边说道:“唉~我的爷呀,秀宁这两天你看不出来吗?你说说你,悄摸跟张兰也就算了,怎么出趟差还带回来了一个。我们毕竟都是寡妇,但这姑娘可不一样,你可长点心吧!” 向东摸着鼻子,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说道:“杨姐,我知道这事做的有些过分,但这事确实是一言难尽。不过你放心,这是最后一个了。往后我就守着你们,咱这一大家子好好过日子就成!” 杨柳一副我信你个鬼的样子,随即又莞尔笑道:“这话呀,你别给我说。你就是找五十一百个,只要你心里有我,你就仍是我的爷们。” 向东听到这话心里极为开心,于是低声说道:“看看,还是我杨姐最好。杨姐,晚上记得给我留门。” “可别!最近你收敛着点,先把你媳妇哄好再说,我就在倒座房里住着,难道还能跑了不成!”杨柳说着刮完了洗锅水,拿着抹布仔细的擦着锅。 向东叹息着提起泔水桶,倒进了院里的下水道。(下水道是有的,但不能盖厕所。粪便是重要的生产资料,不可能让它排进下水。) 向东倒完泔水洗了洗手,便见马叔背着手准备出门乘凉。 于是向东快步追上马叔,俩人坐在门口的青石板上聊了起来。 马叔拦住向东递过来的烟,掏出自己的烟说道:“东子,马叔老是抽你的烟,你也尝尝马叔的经济烟。虽然不如你的大前门贵,但抽起来劲也挺足的。” 向东没有推辞更没有嫌弃,点着抽了一口说道:“马叔,我最近厂里工作挺忙的,修整房子这事可能顾不过来。巷口老马家那边我已经说好了,你到时候在院里多顾着点。” “嗨!还休整啥呢,后院那房子比倒座房要好的多。我一个人住着,说搬一会就搬完了。” 马叔说着嘬了一口烟,来不及呼出来便又说道:“你就放心忙你的去吧,装修房子的事就交给我吧。赶老马家正式开工之前,我把房子给你腾空。” 向东目光盯着巷里的梧桐树,点了点头后说道:“行!那就麻烦马叔了,等我这段时间忙过之后,咱爷俩好好喝几杯。” 马叔坐在青石板上,嘴里嘬着烟点头回应。 向东见马叔的烟快要烫到嘴了,于是递给马叔一根大前门说道:“那得,马叔。你坐着歇着吧,我去院里瞅瞅,毕竟出差小半年了,回来了得去院里露露面。” 马叔急忙啐下嘴里烟屁股,笑着说道:“这就对喽,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是组织的领导干部。你们走到哪都要讲就个群众基础,在院里多露露脸没坏处!” …… 前院西厢房阎家。 阎家已经吃完了晚饭,一家人在家里各忙其事。 阎埠贵拿着从学校带回来的报纸,二刷报纸上的新闻内容。 阎解睇正趴在桌子上,嘴里咬着铅笔头发呆。 而阎家三兄弟除阎解成回屋外,其他两个吃完饭后就溜出了门。 杨瑞华收拾完厨房后,蹑手蹑脚的坐在阎埠贵对面。 犹豫了一阵后,没忍住的说道:“他爸,我琢磨来琢磨去,你说这东子啥都好,就是这…唉,我都说不出口。” 阎解睇闻言从嘴里取出铅笔,眼神灼灼的盯着母亲。 而阎埠贵放下报纸,取下眼镜揉了揉眼镜说道:“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院里的闲话少说!特别是关于东子的闲话,咱们家不能往外蹦出一个字!” 杨瑞华撇了撇嘴,剜了阎埠贵一眼说道:“这哪儿是人家的闲话,这是咱自家的事!” “嗯?怎么茬呀!” 阎埠贵急忙戴上瘸腿眼镜,目光凿凿的看着杨瑞华。 杨瑞华瞥了瞥一旁的女儿,撅着嘴说道:“他爸,你说这东子花花年轻寡妇也就算了,我这都四十多的人了,你说他…你说他怎么能对我起心思呢!” 呵忒!! 阎解睇先是目瞪口呆,继而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口。 东子哥真是瞎了眼了,放着如花似玉的自己不起心思。这自己老妈有什么好的,眼角的褶子一个比一个深。 而阎埠贵怔了怔,随即一把拍到桌子上怒道:“我说杨瑞华,咱家是没镜子吗?还是你这两天忙的顾不上照镜子?我看你真是魔怔了,这话你都能说得出口!” 嘿! 杨瑞华听到这话可不依了,她把鬓角头发别了别说道:“我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我下午在花圃里把裤子挂烂了,东子转身就盯着我瞅!他在看什么,还用得着我明说吗!” “噗~哎呦我说妈呀,你把裤子挂烂了,还不兴人家看个稀奇?再说我秀宁嫂子,人家那是啥模样,你可真逗!” 阎解睇说着见父亲生无可恋的样子,不由的又笑出了声。 阎埠贵只感到无语至极,折起报纸就准备出门遛弯。 但这时好巧不巧的是,向东却主动上门了。 向东自进了阎家屋后,就感到屋里的氛围有些怪异。 阎埠贵倒是如往常一样,但杨瑞华却看着有些羞恼的样子。 向东随即想到下午那事,顿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于是也没再过多言语,客气几句就匆匆的离了阎家。 特么的! 这杨瑞华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看来这阎家的门以后要少进。 别问,问就是避嫌! 第430章 老嫂子有些飘了 关春来见向东急匆匆的出了阎家,随口便说道:“兄弟诶,这里这会有风,快过来凉快凉快!” 说着急忙朝家屋里又喊道:“大军!给你向叔拿个凳子出来。” 向东走过来接过凳子,掏出几块洋糖塞进关大军兜里说到:“关大哥最近怎么样呀,我听说肉联厂今年可不好过呀!” 关春来给向东递了根烟,随后拿起蒲扇轻摇着说道:“岂止是不好过呦!京城到处都是催肉的,这乡下收不来猪,农扬的猪又不够分,总之听说我们厂长都愁白了头。” 向东靠在穿堂柱子上,看着天空中星星点点喃喃说道:“是呀,这地里打的粮食人都不够吃,哪儿来多余的去喂猪啊!” “谁说不是呢!年初刚定下的政策,每月上中下三张肉票。结果没过几个月,政策又变了。一张肉票只供应不到三两肉。兄弟你说说,这三两肉够嘛使的!” 关春来轻轻摇着蒲扇,嘴里连连叹息不止。 他见向东盯着夜空半晌不语,于是挪了挪凳子坐近低声说道:“兄弟,哥哥瞒谁也不能瞒你,眼下厂里确实是收不上生猪了。况且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今年的收成指不定还不如去年,这种情况下,往后想吃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可你家现在这情况特殊,你可要早做准备呀!” 向东对此自是不愁,空间里各种生熟肉多的是。 但向东故作愁眉状,叹了一口气说道:“连关哥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准备呀。我看还是慢慢熬吧,咱们再苦总比乡下强嘛。熬吧!” 关春来停了摇蒲扇的手,声音极低的说道:“兄弟,具体我不清楚。不过我听说黑市里有那种铁罐头,这玩意虽然卖的贵,但它总归是肉嘛。你要是真有想法,那就早点去碰碰运气。荒年生孩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横不能让秀宁吃窝头坐月子吧!” 向东愁苦着点了点头,掏出大前门递过去说道:“关哥这话说到我心坎了,但黑市那地方我不适合去。我还是先四处踅摸吧,要是实在没法子,我也顾不得这保卫干部的身份了,毕竟对我来说,天大地大都不去老婆孩子大。” 关春来轻轻朝向东扇着扇子,宽慰着说道:“也不至于,再不济哥哥我还在肉联厂呢,只要是有机会,哥哥一定给你想想办法。” 向东知道这话里有真有假,但这话让人听着心里舒服。 在这种大环境下,有肉都会先紧着自家。 但不妨碍向东依旧心怀感动,毕竟关春来作为肉联厂职工,他能主动给向东提醒这事,这本身就是一种恩惠。 向东和关春来聊了一会,便还了凳子准备去中院。 在穿堂里路过陈家时,向东朝门帘束起的陈家,手指弹了十斤京城粮票进去。 陈二宝这会还没回来,屋里只有陈母卧床养病。 听媳妇赵秀宁无意间说起,陈母现在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走街串巷的游医看过,说是正常吃饭就能慢慢恢复。 可陈家现在这情况,只怕这饭已经正常吃不了。 陈二宝本身就挣的不多,再加上六根家吸血,让这个人人都躲着走的家庭,已经逐渐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向东不是没有想过替他家翻案,但汉奸二字重若千钧。 漫说向东这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就是市里领导在这事上都不敢轻易下扬。 后世网上出现穿异服被打的,大家都是一片叫好声。 更何况如今这个年代的老百姓,几乎都被小日子直接或者间接的祸害过。 能让陈家安生的活到现在,已经是组织尽到的最大努力。不然别说陈二宝会死无全尸,就是陈母也会悄摸被人泄愤害死。 因此向东对这事也是从心的,纵然自己能翻过这个案子,但沾染在自己身上的因果,大抵从此就没办法洗清了。 所以向东只能偷摸送点粮票,连陈母向东都不愿意让她知道。 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我无愧于心。 相比于前院有人出来纳凉,中院里倒是安静得很。 冯家现在寡妇带儿的,以自己如今连杨瑞华都能误会的名声。向东还是熄了让人误会的想法,大步朝东厢房贾家走去。 好久都没有见老嫂子了,横不能老嫂子也误会咱吧? 向东趁夜色取出俩点心饽饽,拿在手里进了贾家房门。 秦淮茹在小床上靠着,而老嫂子则盘腿坐在炕上。 如今秦淮茹和老嫂子攻守易型,由秦淮茹在房里小床上睡着。 一是怕棒梗晚上乱踢,伤着秦淮茹肚里的孩子。二是小床本身就支的低,方便秦淮茹上下起身。 老嫂子见向东空着手进来,心里失落但面上笑道:“哎呦东子,你瞅瞅那南方就是不养人,你看你瘦了多少!” 呵呵! 我再瘦的多,也没老嫂子你瘦的厉害。 向东看着贾张氏塌下去的脸想笑,但仍是忍着说道:“张大妈,我听说你最近瘦的厉害,怎么着?是淮茹克扣你口粮?” 说着向东把点心饽饽,递给了炕上的棒梗。 贾张氏见此吞咽着口水,脸上僵笑着说道:“这…没有没有,东子,你不知道乡下过的苦呦,我侄儿一家就差出门讨饭吃了。大妈也是没办法,就想着生下来点口粮,让他们带回去吊命。” 向东故做恍然大悟状,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我还以为是淮茹不孝敬老人,故意克扣你的口粮呢。既然你家这口粮挺富裕的,那我也就放心了。现在全国上上下下都难,我家你也知道,更难!这往后呀,咱们都准备好吊命吧!” 在贾张氏的目瞪口呆中,向东起身离开了贾家。 这事要不是秦淮茹偷摸给自己告状,自己还真被这老嫂子蒙在鼓里。 虽然答应过贾东旭,让贾家有饭可吃。 可总不至于拿自己的粮食,去养她张家娘家人。 虽然她是从自己嘴里抠出来的粮食,但让这院里人不知情的人怎么想! 这老嫂子看来是有些飘了,还得再好好敲打敲打。 向东离开了贾家后,也熄了再转悠的心思。 既然今夜诸事不顺,还是紧着头等要事吧。 回家继续整理材料,干杨怀义! 第431章 又双叒是九十五号! 闷热的天气让人烦躁,人们无不盼望一扬酣畅淋漓的大雨。 交道口南锣鼓巷CBD处,老头老太太们正聚在一起瞎白话。 无非就是东家长西家短,谁家媳妇做饭忘了放盐之类的。 这时两辆老旧的轿车,不疾不徐的停靠在路边。 一个竖着分头的中年男人,从车窗伸出头微笑着问道:“大爷大妈们早上好呀,请问95号院是从这里进吗?” 嗯? 又双叒是九十五号! 众老头老太太面面相觑,由一个方脸老太太回道:“诶,对对。95号院就是从这进去,从拐角那过去就到了。” “好好好,谢谢大妈,那您继续凉快着。”分头中年男人客气着答谢,转头吩咐司机准备开车继续走。 方脸老太太见车转弯开了进来,顿时站起来挥手喊道:“诶!我说,前面那拐不过去,要是车卡在那里,我们这群老头老太太可给你抬不出来。你们还是把车停在这,腿着过去吧!” “对对对,快下来吧,那真过不去!” “就是,前段时间有一外国小伙,那小伙就不听老人言,结果在那吃了大亏!” “我说老几位,那不能怪人外国小伙,就怪他听不懂咱地道的京城话!” …… 巷口大爷大妈们此刻欢声笑语不断,而四合院里众老嫂子们却很沉闷。 院里老嫂子们分成几摊,但大都在穿堂前后打转。 贾张氏、杨瑞华和刘婶围坐在一块,另一边是杨翠兰、刘海忠媳妇和六根妈。只有住在西穿堂屋的二宝妈,形销骨立的靠坐在自家门外。 贾张氏咬牙切齿的使劲拉着鞋垫,塌陷下去的脸让她显得有些苍老。 看的一旁的杨瑞华心惊胆颤的,生怕老嫂子一口气上不来就此过去。 于是杨瑞华拿针划了划头皮,眼睛瞥着贾张氏说道:“我说老嫂子,要不歇会再弄。我瞅着你这两天气色不好,你可别累出个好歹。不然淮茹现在这样子,还怎么拉扯家里两个孩子呢!” 贾张氏闻言泄了口气,靠在穿堂墙上叹气着说道:“唉,大妹子呀,嫂子就是想趁着还能动弹,给棒梗多攒点家当。我儿年轻轻的就去了,这孩子可怜呐。我这当奶奶的不上点心,孩子将来能指的上哪个。” 刘婶深叹了一口气,抻着眼皮无奈的说道:“老嫂子说的对,我也是想趁着还活着,给我家大宝二丫多攒点。这年头呀,能活着就不错了。至于苦点累点,这都算不了什么。” 杨瑞华听到这话心里也不是滋味,但她委实不能像刘婶一样共情贾张氏。 毕竟她一大家子齐齐整整的,算是这院里顶顶有福气的家庭。 杨瑞华放弃了准备顶进去的针,把凳子稍微挪近点说道:“我说老嫂子,前段时间东子不在,他这下都回来十多天了,怎么?他没接济你家点吃食?” 刘婶闻言也放下了手里的活儿,眼巴巴的瞅着贾张氏。 毕竟这年头和粮食有关的话题,值得任何人认真的侧耳倾听。 贾张氏蠕动着嘴巴,犹犹豫豫的说道:“唉,都怪我。我乡下娘家现在日子过不下去了,跑来让我给想想办法。你说这血亲兄弟,我能看着他们一家子饿死吗! 于是呀,我就从自个嘴里扣粮食,原本晚上还能吃顿稀的,现在也不吃了。就是他刘婶那话,活着就不容易了。” “呦!老嫂子,这话是在理的,可你也不能把自个身体亏着喽。你还说要给棒梗攒家当呢,你再继续这样我看够呛!” 杨瑞华嘴里甩着片汤话,又开始扎针拉鞋底。 但贾张氏却开始委屈的掉小珍珠,拿手是越抹越多。 “诶诶!老嫂子,我说这不至于,现在谁家都这样。” “对对对,快擦擦,让人看到了不好。” 杨瑞华和刘婶见状,急忙放下手里活宽慰着。 贾张氏拿手帕擦了擦眼泪,面上哀苦着说道:“大妹子呀,嫂子我心里真的是有苦说不出,窝在心里是真真的难受。” “哎呦,我说老嫂子,有什么话你别窝在心里呀,咱几十年的老交情了,说出来也能帮你出出主意嘛!” “就是,老嫂子你可把心放宽,我瞅棒梗是个懂事听话的,你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刘婶轻轻瞥了杨瑞华一眼,在心里悄摸的翻了个白眼。 贾张氏轻轻点了点头,眼眶微红着说道:“大妹子,这东子哪哪都好,就是这性子硬的,怼的人心里难受。你说我给娘家省下口粮,这事是我做的不地道。但我好歹也是五十好几的人了,咱有商有量的不行吗。我老婆子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好,他又是何苦当面让我下不来台呢!” 杨瑞华眼珠子转了转,冷不丁的问道:“哎老嫂子,听你这么说,那东子每个月贴补你家多少粮食呀!” 嘎! 贾张氏擦眼泪的手顿了顿,立刻清醒的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 还真是阴沟里翻了船,这老阎家的功力见涨啊! 于是贾张氏心里愤懑,但面上仍是凄苦的说道:“唉,大妹子你也知道,今年这谁家都不容易。东子家里虽然能宽绰点,但放开肚子也可能是不够吃的。 虽说东旭临走前托付东子照看我们家,但做人得有分寸知进退!就这东子每个月还能给我家紧出五六斤玉米面,偶尔还能给点杂粮豆伍的。 我现在就盼着呀,盼着这灾年早点过去,等家里缓过来宽裕了,让棒梗把东子请到家里来,好好给他包顿饺子吃!” 饺子? 哼哼,我看是嫂子吧! 这每月几斤玉米面的恩情,就还人家一对双生儿子? 都说老嫂子你为人精明,如今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杨瑞华此刻虽然点头应着,但心里却撇嘴嘟囔着。 而贾张氏拿手帕沾着眼泪,余光瞥着拉鞋底的杨瑞华心里骂道: 呵忒!! 还想来探我家的底,你先瞅你有没有那份位。 我家淮茹为了肚里那俩孩子,整宿整宿的受了多少苦。 你老阎家有什么?有那小的跟老鼠似的阎解睇?有你那没过门就闹翻的儿媳妇?还是有你这个满脸褶子的老帮菜! 凭你也配知道牛肉罐头?知道那油油的奶粉? 第432章 公道自在人心! 以贾张氏和杨翠兰为首的两队人马,泾渭分明的各自坐在一头。 而陈母张桂玲则坐在两对中间,行销立骨的脸上满是落寞。 不是她对这些家长里短不感兴趣,而是这些家长里短对她来说遥不可及。 但当贾张氏口里说起向东时,张桂玲落寞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 昨晚她虚眼在房间床上躺着,当向东走过时房里出现了细微的声响。 虽然向东送粮票她没有亲眼看见,但想来这院里只有他能做出这种事。 毕竟,那可是十斤粮票啊! 张桂玲不禁目光柔和着,朝前院的东厢房看去。 但这时垂花门里进来了一群人,打断了张桂玲的目光。 这群人不仅面容肃穆,穿着也是端庄考究。看起来和这四合院格格不入,想来应该是来找前院向家。 张桂玲的心提了起来,露出了艰难的笑容,朝杨瑞华小心的说道:“杨大姐,院里来人了,你看他们是不是找向东的?” 杨瑞华听到张桂玲突然张口,原本自然的表情微微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之后,转身面对来人站了起来。 “同志,你们?” 来人为首的带着黑框眼镜,穿着泛黄的衬衫短袖。 面对杨瑞华拘谨的询问,乐呵呵的说道:“老大姐,我叫周高华。我们呢,是组织派来走访群众的干部,占用各位老大姐一点时间,和老大姐们说说话,拉拉家常。” 杨瑞华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目光不禁朝贾张氏和刘婶看去。 老嫂子贾张氏天生适合大扬面,立马起身笑着说道:“哎呦,组织真的为群众着想,快快快,先坐下歇歇脚。” “对对对,咱们坐下来聊,我回去拿凳子。” 杨瑞华反应过来之后,在周高华委婉的拒绝中匆匆跑回了家。 片刻后众人围着穿堂坐了下来,像是开一扬简陋的茶话会。 周高华从兜里掏出大前门,眼皮挑着说道:“诶,老大姐有谁要抽烟的吗?我这人呀,烟瘾可大的很。不抽两口呀,工作的时候提不起精神!” “不抽不抽!” “对对对,我们这院里基本没抽烟的老太太。” “抽那干啥,不顶饱不顶饿的,还呛人。” 贾张氏说着把钢针插进手里鞋底,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干活。 周高华笑呵呵的点着一根烟,抽了一口后说道:“是啊,国家正值困难之际,大家还是不得不勒紧裤腰带呀。兴许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让群众受苦了!” 贾张氏见周高华面色难看,急忙出声缓和道:“没有没有!我就是瞎说的,瞎说的…” 周高华抽了一口烟后,微笑着摇头摆手道:“我们还是要正视自己的问题,这样才能更好的为群众服务。不然只当个糊涂领导干部,那才是让群众真的受苦!” 说着周高华话锋一转,忽然问到:“我刚在巷口走访的时候,听说咱们这95号很有名气。从他们嘴里也听到了一些内容,我对这些挺感兴趣的。 你看你们这院里有教师、有八级大工、有领导干部,他们平时都是怎么相处的?我听说还闹过一些矛盾?这可不行呀,建设祖国应当同心竭力,有矛盾就得解决矛盾不是?” 杨瑞华见领导提起了自家,急忙解释道:“周领导,我家老阎就是教师,我们家在院里极少和邻居闹矛盾,再说我家老阎是居委会的联络员,他是负责调停矛盾的!” “哦?那巷子里的那些人,怎么都说你们这院里矛盾不断呢?还经常惊动街道和公安。” 周高华重新抽出一根烟,对着烟屁股燃着续上。 杨瑞华目光瞥到不远处的杨翠兰,犹豫着要不要当着人家面说。 但贾张氏如今吃着向家的饭,自然就得跟着向家转。 于是她把鞋底放进箩筐,板板正正的坐着说道:“周领导,按理来说呢,这话不该我这个老太太来说。这易中海是我过世儿子的师父,这向东是我过世儿子的好兄弟。这说他们两家谁不是,倒显得我这老太太搬弄是非了。” “没有没有,老大姐,你要知道人不识不明,理不辩不清。只要自身端正言行客观,公道嘛,自在人心!” 周高华说着给下属递眼色,让开始做谈话记录。 贾张氏瞥了瞥不远处紧张的杨翠兰,面对周高华微叹气着说道:“周领导呀,这向东是他叔父牺牲之后,才搬进这院居住的。这小伙挺有礼貌的,不是那种主动惹事的人。 但自从他住进来之后,院里就开始矛盾不断了。有开大会批判他的,有拿着铁锹削他脑袋的,还有雇凶在路上截杀他的,给她怀孕媳妇下药的。” 贾张氏说着自身也在思量,不禁问道:“周领导,你说这小伙除了脾气硬点,他没有主动招惹过谁呀,这院里邻里邻的,哪里能有那么大的仇怨。 况且这小伙人心还善,给孤苦老人养老送终,给困难家庭送粮食。你说这样的人,为什么偏偏有人和他过不去呢!” 杨瑞华和刘婶不断看向贾张氏,要是没有外人她们都能笑出声。 老嫂子这是一句没提易中海,但句句不离易中海呀。 想来也是。 这易中海再怎么说,也是贾东旭磕了头的师父。 这当妈的说儿子师父坏话,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尽管院里人都知道详情,但外人可不知道这些。 而她们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人早已了解了事情的全部,今天声势浩大的来四合院,为的只是走程序求证一番。 周高华面色坦然的点了点头,又说道:“是啊,这事确实让人看不过眼。难怪巷里的人都说这院里复杂,领导干部住进来都得受欺负。 不过老大姐,我听说杀人下毒这事是一个老太太干的。咱们刚说要客观的聊事实,你可不要带有主观情绪。” 贾张氏撇了撇嘴,面上不屑的说道:“周领导,你也说了这院里复杂,三言两语的我给你解释不清楚。那我就给你打个比方吧,用家长里短给你打比方。” 第433章 争端中见人性! 监委处级干部周高华目光凿凿的看着贾张氏,想从这个老嫂子口里听出不一样的说法。 此时同样的扬景,还发生在交道口街道办、交道口派出所、南锣鼓巷居委会。 有些事情看起来似是多余,但在组织程序上可半点马虎不得。毕竟这时候可没有什么赔偿,办错案子自身得付出沉重代价。 相较于穿堂里其他看戏的妇女,杨翠兰此刻早已面色惨白。 她原以为只要易中海收手,前尘往事就可以既往不咎。 但没承想前院东厢房如此记仇,弄出的阵仗一次比一次可怕。 眼前这几人的气质打扮,绝对不是街道和厂里的领导。 纵是杨翠兰此刻想上前求情,双腿却发软着无法站起。 但老嫂子贾张氏不同,她此刻精神抖擞的说道:“周领导,有这么一个家庭,祖孙三代在巷里霸道惯了。孙子见谁不顺眼,就要上手教训一番,然后儿子还得上去说道教训一顿。 这被教训的人要是老老实实受着,那则是大家相安无事。但这人要是稍微反抗,这老太太就提着拐杖出来要说法!” 周高华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贾张氏的意思。于是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嗯,确实霸道,这样的人确是巷里一害!” 贾张氏得到了领导的赞同,脸上嘻滋滋的说道:“对呀,可问题是,他们这次没欺负对人,这人不但不受着,还把他家孙子腿打折了。这不捅了马蜂窝了吗?于是老的少的合起伙来,非要把这人置于死地。 但老天爷是长了眼睛的,祂能看着好人受欺负吗?于是不管是在外头截杀也好,在院里下毒也罢,都没有伤着人家分毫。反倒是自己个,瘸的瘸死的死,绝户的绝户!” “老嫂子!你这话可就过了,再怎么说,我家老易是东旭师父,你家困难的时候,我们家可没少帮衬你!”杨翠兰终是听不下去了,站起来目光含恨的看着贾张氏。 周高华倒是没有劝导这扬争执,反而坐在一旁目光灼灼。 院里妇女们见领导没有发话,就更不会上前劝架。 贾张氏之所以如此热心,除了自家如今吃着向家饭,还有就是因为心里含恨,恨这易家两口子忒不是东西。 于是面对杨翠兰的恨声质问,贾张氏早有准备的大声骂道:“杨翠兰!易中海是我儿师父我不否认,你家帮扶我家我也承认!但是,你我两家心知肚明。你家如此上心的帮扶我家,不就是想让我儿东旭,给你们两口子养老?” 杨翠兰被贾张氏当众挑明心思,面上含恨但眼神躲闪。 贾张氏见杨翠兰呐口不言,眼眶发红愤恨的继续说道:“咱们将心比心,我儿对你两口子怎样?他对你们两口子,比对我这亲妈还尊敬。但谁让我儿福薄,早早的就去地下找他爹了。而我儿重病卧床那段时间,你看看你们两口子做的事! 我儿临死那晚,要不是他三大爷在院里臊你俩。我儿平时尊敬的师父师娘,差点让他临死都没能见上一眼!杨翠兰,你也算个人?你比他三大爷还会算计,他三大爷顶多算计点嚼谷,你家算计的是人命!” “老嫂子,快别说了,别伤着自个心。” “就是,老嫂子,事情过去就过去吧,公道自在人心。” …… 贾张氏眼里涌出浑浊的泪,咬着牙床子哭诉道:“你们两口子要不是算计太过,咱们两家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地步。我贾张氏虽然大理不通,但我也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纵使我儿命短给你们养不了老,我也会让淮茹今后给你家搭把手。 但你们两口子不是人,见我儿废了没了指望,你们就干脆忘了有这个徒弟,你们见傻柱腿坏成了残废,不还是对他如对我儿一样!” 杨翠兰目光不再愤怒,而是盯着地砖抬不起头。 家里的事都是易中海做主,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如何。在这个男大当家的时代,她能做的就是夫唱妇随。 贾张氏见杨翠兰蔫了,心犹有恨的说道:“周领导,我说的老太太,就是已经死了的聋老太太。她那儿子就是八级工易中海,她那孙子就是轧钢厂厨子傻柱!他们就是合起伙来,欺负人家向东是新来的。但人家向东天生有福气,反倒是他们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主,遭到了老天爷给的报应!” 周高华之所以没有制止争执,就是为了在争端中见人性。 前面贾张氏长篇大论的诉说,远不如在这争执中说的清晰透彻。 周高华虽然对易中海的种种事迹,在举报杨怀义的材料中熟记于心。 但贾张氏发自内心的哭诉,让他对易中海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而刚才起争执的另一方杨翠兰,此刻闭口不言面色羞愧,更是对这一切的佐证。 周高华此刻心有定论,取出大前门点上说道:“老大姐不要情绪激动,要好好保重自己身子骨。就像那位女同志说的那样,世间公道自在人心嘛。不然,我们来做什么?我们就是给像老大姐这种,受苦受难的群众做主的!” 咯噔! 杨翠兰不禁双腿发软,扶着墙久久缓不过来。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个家要散了。 倘若易中海和郭大撇子似的,被抓去西北挖沙子。以易中海如今的身体状况,恐怕他们夫妻再无相见之日。 杨翠兰念及此使劲摇头,扑过来跪在地上求道:“领导!我家中海虽然做了些错事,但他已经受了他该受的惩罚,而且中海现在一心扑在车间工作上,他没有再针对院里谁家。我求组织宽宏大量,放过他一次吧!” 周高华朝同来的女干部使眼色,让她上前扶杨翠兰起身。 杨翠兰则不仅腿发软,更认为下跪是有用的。因此当女干部扶她的时候,迟迟挣扎着不肯起身。 周高华见此眸光深邃,不经意问道:“女同志你说易中海已经受到了处罚,可据我所指,公安当初把他抓走之后,轧钢厂又把他保了出来。虽然在厂里做了处罚,但没过多久,就给他消除了处罚,并且还在车间里当了副主任!” 杨翠兰闻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挣扎着说道:“领导,中海之所以当副主任,是因为他抓碟匪有功,那可是部里大领导亲自说的!” “呵呵,女同志不要担心。我们只是走访闲聊,我们没有权力抓人,更不会审判谁。” 周高华此刻目光炙热,面含微笑的对杨翠兰又说道:“来来来,女同志。咱们坐下慢慢说,说说这碟匪和大领导的事。” 第434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大领导林国瑞自早上起床,就眼皮跳动心神不宁。 思来想去也没有发现不妥,但不影响他今天心情极为不好。 于是当他看到桌上石钢递上来的方案,里面有些稍不合理的地方,让他顿时火冒三丈,把方案扔在地上痛骂。 “这种幼稚的方案,是怎么摆到我的案头的!这是瞎胡闹,是对工作极不负责的态度!” 大领导秘书低着头噤若寒蝉,默默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方案文稿。 林国瑞仍是余怒未消,指着秘书手里的方案骂道:“这种东西还捡它做什么,扔垃圾篓里让后厨烧火去!下次要是再有这样的玩意儿,你就先把工作停了!” “领导,我…” 梆梆梆~ 正当秘书准备解释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从外敲响了。 林国瑞听这敲门声不含恭敬,于是皱着眉头说道:“先别说了,去看看是谁!” 秘书委屈巴巴的打开门后,门外站着四五个人。 而敲门的是部里办公厅主任,身后跟的人气度骇人。 “林副部长,监委的李副书记要找您了解点事情。我本来说让李副书记在会客厅歇息,我过来把您请过去。” 林国瑞霎时面色巨变,急忙站起来走出办公桌。 能让副部林国瑞如此郑重的对待,不仅是来者是令人胆寒的监委,还有比他级别更高的李副书记。 林国瑞脑海飞速运转,面上则微笑着说道:“既然是李副书记所请,打个电话我过去就是了,还劳烦李副书记亲自跑一趟,倒显得国瑞有些不知礼。” “无妨,近日监委接到了一些举报信,里头有些事情和林副部长有关。不过都是些旁支末梢,林副部长还是放轻松些。” 李副书记面上不苟言笑,但眼神一直停留在林国瑞脸上。 林国瑞急忙邀请众人就坐,并打发秘书赶紧去泡茶。 李副书记坐在沙发正中,林国瑞坐在侧面单人沙发上。 至于机部办公厅主任和监委同来者,则面对着李副书记排站在办公室里。 这种压迫感使林国瑞手心后背发汗,但他脸上仍是笑着说道:“李副书记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国瑞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配合监委的工作,也是我应尽的义务和责任。” 李副书记闻言轻轻笑了笑,便朝着站着的几人点头开始。 这几人虽然站着,但级别却是不低。 其中有一人对着李副书记点头后,便朝着林国瑞说道:“林副部长,我是监委第四监察室主任陈海。现在就监委接到的,有关于红星轧钢厂长杨怀义的举报信,其中有关于你的一些问题,对你依法进行询问。还请林副部长不要有抵触情绪,认真配合监委组织调查。” 轰! 林国瑞面色又是一变,目光中满是思索之意。 谁举报的杨怀义?举报的内容里和我有什么关系?举报人什么来头?竟然能劳驾监委副书记! “林副部长?林副部长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没有!我会好好配合。陈主任继续,继续。” 林国瑞回过神后,额头已经微微见汗。 监察室主任陈海目光锐利,盯着林国瑞说道:“还请林副部长说说,杨怀义和你的关系。” 林国瑞面色逐渐坦然,稍微调整坐姿说道:“轧钢厂是我们机部的下属单位,杨怀义自然是我领导的下级干部。除此之外呢,之前在部队里,杨怀义还是我的老部下。所以自然呢,我和他的关系就比较亲近,这是一种天然性,我不能否认这点。” “好!那最近一次,你和杨怀义是什么时候见面的,在什么地方,你们又做了什么,陪同的人都有谁?请林副部长据实回答。”陈海说完后,目光死死的盯着林国瑞。 林国瑞心里咯噔一下,面色有些发白的说道:“最…最近一次是在上周周末,见面的地点是在我家里。我们就是坐在一起吃了一顿便饭,看了一扬电影。陪同的除了杨怀义之外,还有机电配件加工厂长陈先文、首钢副厂长李志强。” 陈海目光稍眯,轻轻勾起嘴角说道:“林副部长许是工作太过劳累,有些事是记不清楚了。那我再提醒一下林副部长,陪同的人还有你夫人彭兴华,和轧钢厂小食堂川菜厨师何财三,轧钢厂宣传科放映队放映员赵玉录。 你们吃的是东坡肘子、回锅肉、鱼香肉丝和麻婆豆腐等八菜一汤。电影看的是国外波南的剧情电影《灰烬与钻石》。” 轰! 林国瑞面色逐渐灰白,办公室里氛围逐渐压抑。 陈海则面对李副书记递过来的眼色,步步紧逼着说道:“林副部长家里来人都不询问来历吗?还是大院外警卫不负责任?杨怀义挪用轧钢厂的公用资源,供林副部长私用,林副部长知不知情?还是说,这是林副部长默许的?” 林国瑞此刻看似低头认错,但眼里忽然闪着狠辣之色。 这些自己要是亲口承认,那自己就无法全身而退了。 须知些许违规吃喝只是障眼法,真正斩自己的则是那部外国电影。 对于他这种级别的领导干部来说,能摁死他们的只有意识形态问题。 既如此,当死道友不死贫道! 林国瑞念及此,急忙抬头说道:“没有!我不知道。这厨师和放映员是杨怀义带来的,我并不知道他们是哪里的。再说这些一直都是由我秘书对接,我对这事从不过问。我们……” “一直?林副部长,我们没有听错吧。你刚才说了一直。” 陈海说着上前一步,对林国瑞压迫感十足。 林国瑞故作面色难堪,继而露出悔恨的表情说道:“唉!我辜负了组织的培养,辜负了群众的嘱托。为了些许口腹之欲,纵容下属违规替我操办。我认错认罚,我现在向组织自请处分!” “哦?那电影呢?据我所知,这部电影我们是批判的,林副部长不会不知情吧?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陈海图穷匕见,朝林国瑞直刺要害。 林国瑞知道自己这次就算平稳落地,往后也不会再有所建树。 于是便破罐子破摔,失笑自嘲着说道:“陈主任,我是从战争中走出来的大老粗,哪里看的懂这些外国电影。我连里面说什么都听不懂,那电影我看着就昏昏欲睡。连放映员解说的时候,我也没有什么兴趣听。我当时呀,脑子里就想着东坡肘子。也是当初打仗苦着了,如今到了这个位置,便对自己有些放纵了。” 第435章 杨厂长,情况不妙啊! 监委李副书记目光扫过林国瑞,继而朝下属陈海轻轻摇了摇头。 眼下事情到了这一步,再继续强逼下去意义不大。 林国瑞再说也是副部长,想要拿下他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要是把事情涉及到意识形态,那这事办起来就会举步维艰。 须知如今的东西风刮的正猛,别说自己是个正职副书记。就是顶头上司正书记副领导,都不敢就此事轻易下扬。 陈海则面对领导的示意,纵是心有不甘也得领命行事。 于是他便不再于此纠结,继续朝林国瑞问道:“林副部长,现在知道杨怀义上媚于你,不知你对此作何感想。” 林国瑞闻言不禁心里苦笑,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要是自己不把杨怀义踩下去,那自己就会随他一起掉下去。 于是林国瑞面上带着惋惜之色,嘴里叹道:“小杨在打仗的时候,往往身先士卒。因此我对他青睐有加,他也是经我一手提拔上来的。没承想这才过了没几年,他竟然也变成了组织里的蛀虫。 他近年来媚上欺下,在厂里做事霸道,我是有所耳闻的,我只以为他是部队习气未改,对此并没有及时纠正他。在这点上,我是有所责任的。 因此,为了我们组织队伍的公正廉明,我恳求组织能够彻查。对我和小杨呢,该处分就处分,该下职问罪的,就下职问罪。” 叮铃铃…叮铃铃…… 林国瑞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作响,在这压抑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但林国瑞对此置若罔闻,仿佛这不是他的办公室一般。 李副书记看了林国瑞一眼,便给林国瑞秘书使了个眼色。 秘书半边身子打着摆子,颤颤接起电话说道:“喂…喂!领导在…在开会,你有什么事一会打过来!” “哦…是…是杨怀义厂长啊,领导在开会呢,你…” “好好好!我一会转告领导,好,你放心!” 咣当! 秘书挂了电话转过身后,面对满屋子的询问目光。 他不敢看向自己的领导林国瑞,只朝着坐在沙发上的李副书记说道:“来…来电话的是轧钢厂厂长杨怀义,他问林副部长在不在。还让我叮嘱林副部长,说他感觉最近风头不对。厂里…厂里应该是有人向监委举报他了,让…让林副部长帮着周旋周旋,让我…” “他做梦!!” 林国瑞顿时面色铁青,从沙发上冲起来骂道:“他拿组织纪律和国法当什么了!他拿我这个组织干部当什么了!他现在不主动向组织坦白,还想拉着我这个老领导下水! 小刘,你一会给他打电话,你给他说清楚喽,就说我林国瑞从此往后,不再认他这个组织蛀虫当下属。你让他滚蛋,我丢不起这个人!” “诶!刘秘书,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先不要打这通电话,一会你跟林副部长签一份保密文件。” 陈海急忙拦着无所适从的秘书,借此也向林国瑞表明了态度。 林国瑞闻言并没有反驳,而是愤恨的重新坐在沙发上。 而坐在正中间沙发上的李副书记,见林国瑞的戏演完了。 于是他看着林国瑞办公桌后面的打字书法,稍微坐起后说道:“为国为民!这几个字写的真好,我们组织为了国民,抛头颅洒热血前赴后继。而国民为了我们组织,也是倾尽所有举族支持。我们在这个残破不堪的国家中,相辅相成着努力携手并进。 虽然路途中会有人掉队,但我们不能因此放任他不管。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我们要落到实处,让组织干部看到组织的宽广胸怀。这点还望国瑞同志谨记,还有陈海你们也一样。” “是!领导。” “李副书记高瞻远瞩,这话说到我的心坎里了,国瑞一定铭记李副书记的教诲,在往后的工作中,为国为民!” 林国瑞心里狂吐一口气,应答是面色无比虔诚。 李副书记点了点头,从沙发起身后径直出了办公室。 而林国瑞在监委众人走后,瘫坐在沙发上面色依旧苍白。 小刘秘书不敢打扰领导,退出去后轻轻合上了房门。 …… 红星轧钢厂,厂办大楼。 杨怀义自打完了这通电话后,心里逐渐安定了许多。 虽然他不知道举报信是谁投的,但想来这里面定有蒋方南的手笔。 杨怀义坐在办公桌后,侧头目光似是刺穿了墙壁。 他不禁发出一声嗤笑,摇了摇头后又继续伏案工作。 蒋方南以为把自己拉下马,他就能坐上这厂长之位? 一个保卫出身的副厂长,还真是敢痴心妄想。 纵然自己真被拽下马,这厂长他也是当不得。 不是杨怀义狂妄自大,而是杨怀义自有所恃。 轧钢厂在公私合营前,就是一个稍微大点的小作坊。即便是公私合营后,厂里也在这京城里排不上号。 可自从自己当了这厂长之后,不仅把轧钢厂生生提到了厅级单位。更是让轧钢厂连年产能上升,早已经在这京城中是声名鹊起。 现如今轧钢厂已经走上正轨多年,这全凭的是自己的努力。 他人想当这个厂长,还需问过自己这个坻定之石! 不急!不急! 等自己稳稳过了这阵风波之后,咱们再准备摆开架势刺刀见红。 你蒋方南虽然贵为市局副局长,但这两个保卫处还是厂里的。 等自己慢慢渗透进保卫处,彼时再看看谁的手段更强。 你不是很看重向东吗?那自己就先拿向东开刀! 叮铃铃…叮铃铃… 同样是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杨怀义放下手里的自来水笔。面上带着期待的笑容,快速接起了自以为是大领导的来电。 “喂!杨厂长,情况不妙啊!刚才监委的车队进厂了,我数了数有五辆轿车,两辆棚顶卡车!” 梆! 杨怀义耳边的电话,不知何时掉在了桌子上。 他本人则被人施了定身咒似的,保持着接电话的动作一动不动。 第436章 宿命之敌! 宽阔笔直的厂区主干道上,行驶着大小各色七辆来自监委的车辆。 这七辆车在主干道上行驶的极慢,意在震慑轧钢厂里的高层领导。 自监委的车辆驶入轧钢厂后不久,众厂委基本上第一时间都得到了线报。 他们虽然知道监委是冲着杨厂长来的,但他们仍是提心吊胆着不敢赌。 而这正是监委的目的,让厂里其他领导及时惩前毖后。 监委带队进驻轧钢厂的,是监委副部委员王俊民。 但他还有另一层身份,那便是后勤处长李怀德的老丈人。 今次针对杨怀义一系列行动,均是王俊民在背后发力。再加上监委里乐的顺水推舟,使的王俊民的行动迅速且流畅。 现在扬外的胜负手已分,王俊民声势浩大的进驻轧钢厂,不过是在履行组织程序,给事件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因而此刻坐在轿车后排的王俊民,神色松弛的看着窗外轧钢厂。 在车辆路过保卫处小楼时,王俊民忽然笑着说道:“小谢啊,记得是五六年前吧,那会轧钢厂搞公私合营,我那时候还来过这里。当时的轧钢厂呀,可谓是烂到不能再烂。哪里有这么笔直的水泥路,全是坑坑洼洼的煤渣路。 但你再看看现在,到处都是新修的楼房不说,这路修的是真的好,这树也长得极好。让人行走在这树下,分外凉爽呀!” 轿车前排副驾驶处,处级干部谢彦文面朝后说道:“王委员说的极是,这厂区确是看起来宏伟,想来厂委领导是下了大功夫的。但有些面子工程是要不得的,为了这面子赃了里子,那岂不是就成了本末倒置。所以在这点上呀,还得后来人慢慢矫正。” 王俊民没有再同谢彦文说话,而是神色愉快的继续看向窗外。 你既知我意,那便是最好。 车队行驶片刻后,稳稳的停在了厂办大楼前。 众厂委包括蒋方南,均已经站在楼前等候。 但王俊民以及众轿车中的其他领导,没有在第一时间下车。而是等棚顶卡车上下来的二三十名持枪护卫,做好警戒工作后才缓缓下车。 厂委书记黄悦民急忙上前,握住王俊民的手笑着说道:“王委员一路辛苦了,您能亲自来指导我厂工作,是我轧钢厂之幸,是我轧钢厂上下万余职工之福!” 王俊民面色淡淡的握了手,扫过轧钢厂众厂委说道:“我从监委过来不到半个小时,怎么着就辛苦了?我看你也是受某些人影响,不顾实事求是,开始行浮夸作风!” 哗! 这就短兵相接了吗?众厂委面面相觑着不敢置信。 而厂长杨怀义正准备握手,闻言胳膊也僵在了空中。 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半级的王委员,他知道这人是后勤李怀德的老丈人。 杨怀义此刻不禁想仰天长啸,又想失声大笑一扬。 他防备这个猜测那个,却忽略了李怀德这个小人。 杨怀义左右在人群中查看,他想刀了李怀德这个小人。 但王俊民作为李怀德的岳父,岂会再给杨怀义翻身的机会。 王俊民伸手示意谢彦文,展开一张盖有大印的文件说道:“黄书记,从即刻开始,厂办会议室我们征用了。或者厂里还有其他合适的地方,你可以重新给我们安排!” 黄悦民由于距离文件较近,看着上面的字不由心惊的说道:“既是监委王委员要征用,那我看就没有再重新安排的必要了。毕竟组织工作有轻重缓急,再说我厂暂时没有使用会议室的打算。” 王俊民面色如常轻轻颔首,转而朝着杨怀义说道:“红星轧钢厂厂长杨怀义,日前监委接到有关于你的,多封匿名或实名的举报信。经监委调查落实之后,发现你有重大职务违法和职务犯罪。” 轰! 众厂委吞咽着唾沫面色巨变,自觉的开始远离杨怀义。 而杨怀义此刻脑袋嗡嗡作响,耳朵里只有机鸣声在响。 王俊民看着失身的杨怀义,一板一眼的说道:“因此根据国家监察法的有关规定,监委决定对你进行立案调查。在调查过程中可以采取多种措施,包括但不限于谈话、询问、扣押、搜查、勘验检查、留置等等。杨怀义,你听清楚了吗?或者你有什么疑问?” 杨怀义经过书记黄悦民的再三提醒,回过神后惨笑着点了点头。 王俊民此刻对杨怀义不屑一顾,只朝着众厂委说道:“各位轧钢厂的同志们,监委在对杨怀义调查期间,将最大限度的避免,影响轧钢厂的正常运转。但也请各位厂委同志能够紧密配合监委工作,若是有人胆敢从中阻挠,当知国法无情律法森严!” 众厂委此刻噤若寒蝉,纷纷表态欢迎支持。 杨怀义见大势已去,索性站在一旁纳口不言。 王俊民笑着点了点头后,便朝着众厂委又说道:“此次监委进驻轧钢厂的人员,除我本人之外。还有监委各监察室主任四人,副主任六人。还有未到的监委其他众监察人员,共计四十余人。 另外我们的后勤问题,不需要轧钢厂供应。请各位厂委同志现在回去工作吧,若是需要谁协助调查的,监察主任自会让人请你们的。” 哗! 面对监委如此豪华阵容,众厂委无不面色巨变。 别表面上针对厂长杨怀义,背地里撸草打兔子吧? 毕竟这可是副部带队,正厅副厅一大堆呀!更何况后面未到的其他人,跑腿的都是科级干部。 王俊民见震慑效果已经达到,于是便朝着放弃挣扎的杨怀义说道:“杨怀义,走吧。去会议室咱们慢慢聊,你要是累了走不动路,我可以让护卫抬着你上去。” “不用王委员费心了,我杨某人是尸山血海中滚爬出来的人,些许不平的台阶而已,我走之自当如履平地!” 杨怀义说完转身就准备上楼,但他仍是忍不住的抬头向楼上望去。 只见厂办大楼三楼某处,李怀德正站在窗户后面也望着他。 杨怀义不知为何,忽生一股宿命之感。 原来他才是自己的敌人,可惜自己知道的太晚,太晚。 第437章 我杨某人子弹都不怕! 杨怀义静静的靠坐在椅子上,思绪早已经飘到无影无踪。 在进入这间“审讯室”前一刻,自己还是大权在握的正厅级厂长。 可眼下虽然是一门之隔,仿佛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此时在杨怀义对面不远的地方,一前一后放着两张办公桌。而杨怀义两边的侧后方,坐着两个扎着武装带的护卫。 这哪里是问讯的地方,这分明就是审讯室。 杨怀义梳着的分头有些散开,几撮头发在额头前轻轻晃动。 这时对面正中桌上坐着的一位,从衬衫兜里掏出黑框眼镜戴上。 随后拿起桌上厚厚的资料,凝眉扫了一眼说道:“杨怀义,看资料你是35年入的组织,是历经过抗战和解放战争的老同志了。我希望我们能够坦诚布公,争取早点把你的问题调查清楚。” 杨怀义闻言一声嗤笑,目光中带着轻蔑和不屑。 他虽然政直性不敏锐,但也知道此刻是什么处境。看似自己端坐在椅子上,实际上也就差了一副镣铐。 “你有抵触情绪也属正常,对这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代学旭,是监委第六监察室主任,我旁边的是副主任朱孝义同志。我们身后做记录的,是监察室处里干部陈先文和沈丽华同志。” 监察主任代学旭推了推眼镜,皱着眼角又说道:“所以我希望你能放下抵触情绪,好好的配合组织审查。你要是仍旧执迷不悟,那谁也救不了你。” 杨怀义听着从上衣兜里掏出牡丹,自顾自的点着后说道:“我杨怀义自加入组织,历经多次大规模战争。几次弹尽粮绝死里逃生,我对组织之衷心天地可鉴!” 砰! 副主任朱孝义一把拍在桌子上,冷面怒目道:“杨怀义!你这是什么态度!摆资历?还是携功自重?要是同志们都像你这样,那革命工作还干不干了?难怪你会堕落到如今这地步,我看你的思想出了大问题!” 杨怀义抽出噙在嘴边的香烟,惨淡的笑道:“随你怎么说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还给我罗织了什么罪名,一并呈上来吧。我杨某人子弹都不怕,还怕这区区一沓莫须有!” “杨怀义!你…” “好了,孝义同志,上说两句吧。我们已经给过他机会了,但令我惋惜的是,杨怀义对组织的抵触决心很大。我能做的都已经做到位了,接下来我们就走程序吧。” 主任代学旭取下黑框眼镜,看向杨怀义的目光逐渐变冷。 …… 在临时审讯室的同一楼层,轧钢厂书记黄悦民的办公室里。 监委委员王俊民坐在会客沙发正中,厂书记黄悦民坐在一旁的客座。 “悦民同志啊,对于轧钢厂如今的困境,组织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好好的一个国家精工大厂,如今却被搞的乌烟瘴气。悦民同志,要深入剖析,认真反思啊!” 厂书记黄悦民面上神色恭谨,但心里早已经骂翻了天。 轧钢厂如今是蒸蒸日上之势,哪里有半分乌烟瘴气的颓态。 虽然杨怀义有些许不对的地方,但这全盘否定的说辞让黄悦民心中不快。 黄悦民面上不敢露出不快,推了推茶杯笑着说道:“王委员说的是,轧钢厂确实有许多不妥的地方。但这几年轧钢厂的发展,还是成效卓著的。现在厂里的产能比起公私合营那阵,早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了。对此呢,厂里和广大职工是努了力的!” 嗯?还敢顶嘴! 王俊民把茶杯往一旁推了推,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黄书记,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看你是和杨怀义搭档的久了,思想也开始慢慢滑坡了!” “王委员,这从何说起呀。悦民对自己的要求不说严苛,但一直也是奉公廉洁啊。为了建设国家之大任,悦民几近夙兴夜寐,何来的思想滑坡!” 厂书记黄悦民面上焦急,情急之下说话也失了分寸。 但他忘了对面这人是何来历,这人口袋里装的进去任何人。 王俊民面上毫无波动,目光像是探着虚空说道:“我虽然不是机部出身,但我也只阿卡美丽去年的钢铁产量过亿。而我们呢?不足阿卡美丽的十分之一。那按照你们的思路,难道要让我们否定自己,摒弃原则,改变线路去学他们吗? 这叫什么!这叫背叛!这叫反组织!我看你们轧钢厂的问题大的很呐,而你这个组织书记竟然毫无察觉,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要么是同流合污者,要么就是昏庸?” 槽! 黄悦民此刻内心的不满尽数归零,沧桑的脸上逐渐褪去血色。 自己无非是没有顺着监委的意思,为轧钢厂为杨怀义说了一句公道话。结果顷刻间就招来了杀身之祸,这种斗争当真是杀人于无形。 自己要是再不改口附和,被这监委的王委员盯上,怕自己夜不能寐,最终也是难逃此劫。 黄悦民面上肉眼可见的衰老,精气神也缓缓消散着苦笑道:“王委员批评的是,悦民是有些放松警惕了。在自我的思想建设上面懈怠了,致使受到杨怀义的影响,没有为组织守好轧钢厂的建设工作。让轧钢厂在杨怀义的带领下,呈现出虚假繁荣之势。到此险些背弃了组织的厚望,背离了人民的期盼。悦民…悦民汗颜啊!” “诶!悦民言重了,虽然你有些许失察之责,但也为轧钢厂的成长立下了汗马功劳。轧钢厂能有今日之稳定繁荣,悦民同志功不可没呀,组织又岂能因一叶而蔽之,这不令同志们寒心嘛!” 王俊民缓缓端起茶杯,细细嘬着杯中适温之茶。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势,或者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到此已经演绎的淋漓尽致。 黄悦民看着一旁做记录的干部,苦笑着瘫靠在沙发里。 从此盖杨怀义的棺材板,有了自己钉上去的一块。 黄悦民借抽烟之机,踱步至办公室窗前。看着厂区依旧蒸蒸日上之势,心里忽然萌生退去的想法。 第438章 他杨怀义是别有用心! 厂办三楼后勤处长办公室里,李怀德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等待着。 办公室里窗明几净,水台处的暖壶里热水蒸腾。 今天岳父王俊民的到来,让李怀德在厂里已经明牌。 正处到副厅如同一道天堑,已经横在李怀德脚下多年。虽然他知道这样做会有不好的影响,但李怀德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梆梆梆~ 忽然李怀德听到敲门声,便已知道是监委来人。于是他急忙灭掉手中烟头,满怀喜悦的拉开了办公室门。 “李怀德同志,我是监委第九监察室副主任,我叫沈立华。” “你好你好沈主任,请和同志们入内就坐。” 李怀德急忙闪开身位,请监委几人会客区就坐。 沈立华端坐在红布沙发上,看着李怀德在水台处沏茶。 他知道这人是王委员女婿,于是微笑着说道:“怀德同志不必客气,我们就是来找你了解点情况。” 李怀德顿住提暖壶的手,急忙回头笑道:“沈主任和同志们工作劳累,我这个做后勤工作的,当为同志们做好后勤,否则便是失职呀!” 李怀德双手端着茶盘,给监委来人具奉上茶水。 沈立华起身扶着李怀德的胳膊,把他摁在沙发上说道:“都说怀德同志工作一丝不苟,在轧钢厂里有口皆碑。今日一见,果然是远胜闻名呀。” “诶!沈主任过奖啦,怀德就是奉行组织嘱托,做好的也只是本职工作而已。” 李怀德说着从兜里掏出牡丹,给监委来人一一散过。 沈立华拿手捂着煤油打火机,咂吧了一口说道:“能做好本职工作,这已经是难能可贵,很不容易了!要是人人都如怀德同志这样,那我们监委也能省心的多。不至于如此大张旗鼓兴师动众的,这杨怀义当真是辜负组织的期望!” 李怀德给众人点着烟,闻言脸上带着惋惜之色说道:“不瞒沈主任说,杨厂长还是有个人能力的,在抓产能这方面,他还是颇有建树。 可是呀,杨厂长有些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如今在厂里的工作,都是唯产能化。工作作风霸道不说,违规违纪的地方也不少。” 李怀德说着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账本又说道:“奈何怀德人微言轻,对这些也劝导不得。但怀德是组织培养的干部,不能眼看着国家和轧钢厂蒙受损失。因而呢,我把杨厂长一些违规违纪的行为,在我职能范围内,都做了详细的注解。就是等有这一天,由组织出面,借此对杨厂长劝导矫正。” 沈立华接过李怀德递来的账本,佯装详细翻看了一会。 忽的沈立华把账本摔在茶几上,怒发冲冠道:“看看!看看!这就是组织许以重望的领导干部,看看他如今都成什么样子了!徇私枉法、媚上欺下,枉顾组织纪律和国法!” 李怀德把茶杯缓缓推过去,叹了口气说道:“沈主任消消气,杨厂长别的方面怀德不清楚。但他近三年来,基本上吃的都是厂里小灶。我有次同杨厂长说过这事,我隐晦的提醒过他。 我说杨厂长日理万机,厂里职工一年都见不了厂长几次。厂长还是趁着吃饭时间,多和职工们碰碰面。也不知杨厂长有没有听进去,但他仍是没把这当回事。” 沈立华目光扫过记录人员,又示意李怀德继续说。 李怀德微微叹息,看着沈立华说道:“我这账册是杨厂长请吃的记录。杨厂长三年共请吃469次,这其中和业务无关的请吃将近200次!每次包括酒水大概的标准是50块钱,当然大头都在茅台酒上面。 而且从今年初粮食问题紧张后,杨厂长也没有收敛这种行为!请吃的依旧很规律,并且从年初开始,杨厂长周末还要叫上厂里川菜老师傅出去做菜!老师傅年纪大了,工作了一周后周末还要加班,我这个做领导的看着也不忍心啊。” 李怀德嘴里说的这些,监委的举报材料中都有。 而且川菜老师傅去哪里做菜,在座之人都心知肚明。 不过这事归不得他们处理,他们只是正常履行调查程序。 此处的谈话虽然很严肃,但李怀德心里却无比轻松。 给杨怀义的棺材已经钉好了,就等着时辰到了把他搁进去而已。 与此同时。 不仅厂办大楼里在叮叮咣咣,保卫处小楼也迎来了拿钉子的监委人员。 保卫二处长李旭东端坐问询室,神色严肃的面对级别比他高的来人。 “李旭东同志,我是监委第七监察室副主任,我叫吴俊波,找你了解一些,我们已经掌握的情况。希望你能对组织不要隐瞒,实事求是的揭发一些存在的问题。” 李旭东逐字逐句的思索过后,胸有成竹的回道:“吴主任,配合监委的调查工作,是每个组织人的义务和责任。旭东身位国家保卫工作者,对此更是奉为圭臬。厂里确实存在不少问题,旭东将对此知无不言!” “好!旭东同志思想觉悟很高嘛,轧钢厂能有旭东同志这样的保卫领导,组织是放心的。” 吴俊波眉宇之间露出赞赏,话锋一转又说道:“旭东同志,年初厂里军工车间出现碟情,你身为车间保卫负责人,你能说说当天的具体情况,或者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李旭东闻言不假思索,坐着正了正身姿便说道:“吴主任,当天事发在清晨,厂里职工还没有正式上工。碟匪郭波泊在车间潜伏日久,为的是破坏车间的数控机床。” “等等!你说潜伏日久?既是这么重要的车间,那你们的政审工作是怎么做的?” 吴俊波敏锐的抓住机会,挑着眉朝李旭东看去。 李旭东闻言苦笑一声,随即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满吴主任,这军工车间是厂长杨怀义争取来的,因此在有关军工车间的问题上,杨厂长一直都是颇为强势的。 也不知他是不信任我们保卫处,还是因为别的,总之在军工车间做工的政审工作,是厂办一手完成的。我们保卫处在这方面,是没有插手靠边站的。” “瞎胡闹!连我这个监委的工作者,都知道轧钢厂保卫处战无不胜功勋卓著,他杨怀义作为轧钢厂厂长,却要弃利刃不用,显然是别有用心!” 吴俊波面上忽然现出怒色,符合着这扬问询的基调。 第439章 向同志红的很呐! 吴俊波端坐在问询室里,待记录人员笔锋停顿说道:“旭东同志,你继续说!我倒要看看,这轧钢厂还是不是国家的轧钢厂,还是不是国家人民眼里的国之重器!” 李旭东点了点头,目光露出回忆之色说道:“吴主任,当天碟匪郭波泊正在进行破坏活动时,被车间工人易中海发现,郭波泊企图杀人灭口时,不慎摔倒磕在机床棱角上,其当扬死亡。这是我们保卫处经过现扬勘察之后,得出的结论。 可当时不知为何,杨厂长忽然带着机部林副部长前来,推翻了我们保卫处的结论,把擒匪的功劳安在了工人易中海身上。为此当众大肆表彰易中海,硬生生把易中海从学徒工提到了车间副主任。” 李旭东说着露出苦笑,在众人的目光中又说道:“吴主任,不是旭东嫉贤妒能。确实碟匪在搞破坏活动时,是这易中海撞破并间接阻止的。但因此就对易中海大肆表彰,以工代干提到副主任,着实让人不能心服口服。若是他这样都能提干,那我们保卫处里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护卫们,他们该如何处之!” 吴俊波对李旭东的话颇为认同,点了点头后问道:“那旭东同志可知,这杨怀义和易中海是什么关系?易中海一个学徒工,又为什么能参与到军工车间的生产!是杨怀义任人唯亲徇私舞弊,还是他在轧钢厂一手遮天霸道惯了?” …… 此刻保卫处小楼里,一墙之隔的另一问询室里。向东指缝里夹着大前门,手里端着搪瓷茶缸坐在椅子上。 面对和李旭东同样的问题,向东面上平淡的说道:“易中海和我是邻居,他为人和杨怀义相似,一直都是霸道惯了。他无儿无女是个绝户,因此异常爱管教别人家的孩子。 但偏偏我是个烈属,我这人性子硬,眼里更是揉不得沙子。所以他自此就和我过不去,明里暗里着手对我进行各种迫害。这些辖区街道办居委会,以及公安部门都有备案的。” “哦?既然这个易中海迫害烈属,那公安部门为什么没有把他抓起来?还是易中海借助杨怀义,影响司法公正,继而逃脱了法律的审判!” 问询向东的是监察副主任夏志钢,他眼里略带兴趣的看着向东。 向东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缓缓叹气着说道:“唉!公安当时已经把易中海抓紧起来了,案子也算是清晰明了,就等着开庭审判。但杨厂长以厅里干部的身份,对我进行威逼利诱。我当时一个小小的办事员,虽然编制隶属公部,但怎能扛得住这种高级干部的逼迫。” 夏志刚见向东摁灭烟头,抽出一根起身递过去说道:“那不对呀,向同志。我听说你和杨怀义在厂里闹的很厉害呀,而且这还不是一次两次。以你的性子,不像是能受得了这种逼迫的。” “呵!哪里有谁天生就不屈不挠的,这不人都是逼出来的!” 向东说着眉头皱了一瞬,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烟。 这人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哪边的? 他不抓紧时间走程序,在这里瞎掰掰扯这些干什么! 但向东不知道的是,监委来人都对他很感兴趣。 他们不是因为向东俊俏的不像样子,而是因为向东在他们眼里是个谜。 和这个案子有关的所有人,他们都已经调取了档案资料。唯独这个青年人向东,他们对此一无所知。 更令他们感兴趣的是,这个向东的档案资料,连他们的顶头上司,监委李副书记都调不出来。 这种情况他们不是没有遇见过,但像他这么年轻的还是第一位。 这也是向东坐在这里,既能喝茶又能抽烟的原因。 因此身为副厅级检查副主任的夏志刚,面对向东略有生硬的语气也不以为意。 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位小同志不是隐龙,就是隐龙。 夏志刚笑呵呵的回转座位,重新落座后正色说道:“如此看来,向同志面对不公的欺压迫害,能够不屈不挠的奋起抗争,这倒是符合我们组织对年轻干部的期许,向同志红的很呐!” 一旁监察副手和记录的人员,听到这面上都有些怪异的神色。 凡是他们所到之处,领导干部俱是胆战心惊。但态度如眼前这位俊俏青年的,倒是让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这哪里是进行问询工作,这分明就是哄孩子嘛! 而夏志刚嘴角翘着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缸后又说道:“看来杨怀义不仅是徇私舞弊,利用自身影响干预司法公正。更是对欺压烈属的行为,放任不管不说,还一而再的推波助澜。” “夏主任,这点您说错了。杨怀义他可不仅是推波助澜,他更是为此自己亲自上扬。” 向东弹了弹指间烟灰,在众人目光中继续说道:“他在公部对我的表彰通稿中,满怀恶意的擅自修改。企图把我推到广大职工的对立面,企图让广大职工误认为,我是背后有人推着的徇私舞弊之徒!” 你不是吗? 问询室里众人齐齐疑问,可惜向东没有读心之术。 “还有就是年初出差贵省之事,当然,为组织的工作我是毫无怨言的。但最初这出差名单上可没有我的名字,是杨怀义挟私报复,一手遮天着把我强加进去的。” 夏志刚闻言有些不解,脸上带着疑惑问道:“向同志,据我所知,这离家千里虽然有些辛苦,但这确实攒资历领功劳的好事呀。虽然这事是杨怀义私自做的,但于你可是一件好事呀!” “夏主任!事确实是好事,但眼看搁在谁身上。先不说我向东不需要这种流水资历,当时我妻子已经身怀六甲,而我家男丁就我一个。让我这独苗烈属,抛下孕期去贵省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工作,虽然不违反组织纪律,但未免太过无耻下作!” 向东说着丢下烟头,拿脚看着捻灭后又说道:“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他是准备趁我不在,对我孕妻进行迫害。毕竟他都已经如此下作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让孕龄三四个月的孕妇,频繁去搬运一些劳保用品,这不违反组织纪律吧? 因此我在出发当天清晨,就主动提出让我妻子辞职。组织工作我不能落下,但孕妻的安危我也不能轻心。 所以和这种鲜廉寡耻之徒,我已经没有同他讲道理的心思。所以我每天往海里去信,让太阳的光辉亟杀这等鬼魅魍魉之辈!” 嚯! 问询室众人被震的面上抽动,目光看着向东时更加谨慎。 快收了你这些神通吧,哔都快被你装完了。 第440章 吃他易中海一篮鸡蛋! “嘿!小栓子下工了?快回家歇着去!” “啊呦喂!我的老马大爷呦,您可不知道,我们厂里出大事辣!听说厂长贪污职工血汗钱,被抓起来辣!” 老马大爷白胡子一抖,一副怒目金刚样说道:“抓起来好!这种人就该枪毙!行了,大爷我知道这事了,你快回家去吧。” 老马大爷抚着尺长白胡子,摇摇晃晃着朝巷口走去。 屁的什么厂长被抓起来了,只要别影响我老马遛弯就成! …… 四合院,前院东厢房。 向东回来后急忙褪下身上薄衫,拿着冰凉的毛巾擦拭身体。 赵秀宁坐在罗汉椅上,手里攥着向东准备换上的背心。面对向东身上线条流畅的肌肉,舍不得挪走灼灼的目光。 向东感到后背有些发烫,翘起嘴角说道:“怎么着?娘子,是不是眼馋了?” “呸!大白天的,瞎说什么呢?” 赵秀宁说着目光从向东身上挪开,但转瞬又挪回了目光。 这可是自己的丈夫,看也要光明正大的看。 向东来不及清洗毛巾倒水,回身走到赵秀宁身前说道:“某人呀,是吃不到葡萄,只能说葡萄酸喽!” 赵秀宁面色羞红,把背心甩出去说道:“我就眼馋了怎么着!我还嘴馋了呢。要不是你这俩混蛋儿子,老娘非把你吃了不可!” 嗯? 向东看着丰腴的媳妇,别是一番滋味涌上心头。 “哎呀!你小心点呀,别伤着了孩子!” “放心!别说一个你,就是再来两个,我都能颠着跑!” 向东轻轻把赵秀宁放在炕上,炙热的目光让这个夏日平添几分诱惑。 这大白天太阳还没下山,还是先把门插上吧。 赵秀宁轻轻跪坐在炕上,嗔瞪着向东说道:“唔~你…你今天是怎么了?别又是跟哪个寡妇好上了!” “嘶!你瞎说什么呢?我能是那样的人!” 向东抚摸着媳妇乌黑的头发,目光逐渐温柔的说道:“我今天是高兴,高兴杨怀义在轧钢厂走到了尽头!善恶终有报呀,尽管他算不上多么坏的一人,但谁让他偏偏和咱家过不去呢!” 啵~ “真的!!那太好了,他这样一个人物,整天盯着咱家,我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他是被抓了吗?” 赵秀宁狠狠噙了一口向东之后,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向东。 向东继续抚摸着媳妇的秀发,目光看着屋里吊顶说道:“他现在已经被隔离审查了,不过这就是走组织程序。他的结局早已经定好了,现在就是时间问题。” “唔~嗯,那就好~” …… 向东和赵秀宁轻拥着躺在炕上,顾不得院里邻居们的群情激奋。 毕竟,那可是高高在上的杨厂长! 只有中院东厢房易中海家,此刻却冷清如冬日冰室。 杨翠兰捧着一盆鸡蛋,眼泪不断的往竹篮里捡。 而易中海坐在炕边,低头看着手里夹的烟。 杨翠兰捡鸡蛋的手有些颤抖,扫了一眼易中海说道:“中海,我为这盆鸡蛋已经奔波一天了。至于它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我杨翠兰能为你做的,就剩下这些了。要是向家真要治你于死地,那也只能说你造的孽太多!” 易中海眼眶发红,抬头看着媳妇说道:“没用的翠兰,杨厂长都被他们搞了下去,更何况我这个厂里工人。大不了我重新回去坐牢,你在外面保重好自己的身体。等傻…等柱子回来,他还是亲近你的。给他找个媳妇,你以后帮着带带孩子。柱子…柱子会给你养老的。” “我不!!” 杨翠兰失声拒绝,不顾院外聊天的人群又痛哭道:“无论如何我也要去求求他家,只要他家能放过你,让我干什么都成!” 杨翠兰说着拿出一片遮布,盖上后挎着竹篮出了房门。 院里阴凉处闲聊的众人,目光各异的看着杨翠兰进了穿堂。 杨瑞华正在前院水槽洗涮,目光对上之后说道:“呦,翠兰嫂子,你这…这又要出门呀?” 杨翠兰本想笑着应付一下,但这一笑却惨淡无比。 杨瑞华目光盯着竹篮,一直目送它进了东厢房。 向东坐在条案椅上,看着进门就下跪的杨翠兰。虽然心里稍微有些惊讶,但也知道她是为何而来。 杨翠兰双手合十,面对着向东说道:“东…向东,咱们两家之前是有矛盾,但易中海罪不至死啊!他现在一心扑在厂里工作,没有心思也不敢再来招惹你了。你能不能宽宏大量,放过他这一次!” 砰砰砰…… 向东并没有拦着杨翠兰叩头,尽管赵秀宁看在眼里不忍。 易中海确确实实不是个东西,可他这媳妇并不是捞不到手里。 她能在易中海危难之际,在院里邻居们闲言碎语之中,不顾尊严的跪在地上求饶,也算得上是有情有义。 但夫唱妇随,又岂能是嘴上说说。 向东看着杨翠兰发红的额头,面上表情淡淡的说道:“今天呢,是上面彻查厂长杨怀义,杨怀义做的事情牵扯出了易中海。所以这事你找我没用,还是回去等上面的处理结果吧!” “有用有用!只要你能原谅中海,从今往后中海见你绕着走都成!” 杨翠兰眼里冒着精光,想从向东嘴里听出希望的答案。 向东面上露出嗤笑,目光瞥着杨翠兰说道:“这大白天的,你怎么痴人说梦呢?我为什么要原谅他?就凭你拎着一筐鸡蛋跪在这?还是老老实实回去等结果吧,我估摸着,要么重新去公安报到,要么就是继续当他的学徒工。” 向东说着端起茶壶,站起来居高临下的说道:“你说你们又没个后人,整天在这院里搅风搅雨又什么意义?老老实实上班挣钱多好的,学徒工资不够你俩花吗?回去吧,别来搅我清净!” 杨翠兰频频思索着向东的意思,爬起后缓缓出了房门。 “诶!当家的,她没拿鸡蛋!” “哼!拿什么拿,吃他易中海一篮鸡蛋怎么了?” 向东提起地上的鸡蛋篮子,搁在桌上目光流转。 赵秀宁暗暗撇了撇嘴,哪里不知丈夫的想法。 自己早都吃腻了鸡蛋,现在对鸡蛋提不起半点兴趣。 家里四只母鸡下的蛋,一直都由另外几家换着捡。 现在杨翠兰带来的这一筐鸡蛋,肯定是给秦淮茹隔壁那个骚货准备的! 第441章 鸡杀了,猴也打了! 杨翠兰脑海里反复思索方才的扬景,想从里面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因而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连几时进的家门也毫无察觉。 易中海仍旧夹着烟坐在炕沿,内心煎熬脸上带着期盼。 “翠兰!怎么样?他是怎么说的?” 杨翠兰听到丈夫的声音,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屋内。 “中海,以前我只是心里有所怀疑,到现在我能肯定的说,聋老太太就是向东杀的。虽然我没有任何证据,但你别忘了他是当官的!” 杨翠兰看着易中海可怖的脸,缓缓坐在凳子上又说道:“聋老太太死的那天早上,我是第一个发现她的尸体。虽然当时我被她那狰狞面色吓的不轻,但我后来仔细回忆,她脸上的表情不是怨恨,而是害怕!” 易中海闻言打了个寒颤,黝黑的脸上血色逐渐褪去。 杨翠兰不由的鼻头一酸,看着胆怯的易中海继续说道:“中海,我也一样,我也很怕!我怕我们那一天睡了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这院里的这些人,都是跟着向家走的。 他就是把你我夫妇打杀了,这院里的老邻居只能成为他的帮凶。中海,我们没有孩子,我不是怕我们死后没有人报公安,而是悄无声息的烂在炕上!” 易中海脑海逐渐浮现出这种画面,眼眶逐渐泛红,粗重的鼻息也逐渐滚烫。 “翠兰啊,怪我!我当初也是心窍被鬼迷住了。谁能想到他一个穿着破烂的外地小子,如今竟然走到了这种高度。要说杨厂长被查和他没有关系,我是不信的! 当初他势单力薄我都拿他没法,现在我更是连见他的资格都没有。如果老天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那天下午绝对不会想着去前院东厢房里。” 杨翠兰闻言使劲抬着眼皮,想兜住眼眶里泛出的泪水。 然而泪水逐渐汹涌,杨翠兰拿手抹着说道:“算了算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他那人虽然强势,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咱们家虽然以前针对过他,但那和聋老太太不是一码事。他顶多就是在院里和厂里,给你点难堪。 等柱子最近回来吧,我再带着柱子上门继续去道歉,你也别觉得我这么做是辱没咱们家,事做错了就得认罚。但不管结局怎么样,多给人家赔不是,总是好的。” “翠兰!翠兰……” 易中海终是在炕沿坐不下去,跳下来匐在杨翠兰腿上恸哭。 杨翠兰一边抚着易中海的背,一边哽咽抹着眼角泪水。 患难夫妻走过大半生,眼见这家即将支离破碎。 她虽然是个目不识丁的柔弱妇女,但也想以微薄之躯为家里再挡挡。 即便再破碎,那也是家。 …… 前院,西厢房。 阎埠贵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而杨瑞华搓着棉线却喋喋不休。 作为四合院最大的线报员,杨瑞华对今天发生的事了然于胸。 杨翠兰虽然拿包布盖着竹篮,但她知道那里面是鸡蛋。 她想知道杨翠兰的确切目的,更想知道那竹篮鸡蛋会怎么吃。 杨瑞华卷着搓好的棉线,目光扫过阎埠贵说道:“我说他爹,你说东子会不会和老易家和解呀,后面杨翠兰出来的时候,胳膊拐的竹篮可没带。这保不齐她进去卖惨装可怜,让东子动了恻隐之心!” 阎埠贵脸上皱纹微动,眯着眼的余光扫过去说道:“和解?他易中海别做这种春秋大梦了。东子就算是和杨春明,哪怕是和傻柱称兄道弟,也不可能跟他易中海和解!” “呦!那照你的意思,易中海这次要倒大霉了?也是,前段时间你看他那人五人六的样。要我说呀,就该让公安把他抓走好好教育!” 杨瑞华收好了一卷拉鞋底的线,说着又开始搓了起来。 阎埠贵此刻稍稍打起了精神,坐正身姿后说道:“哼哼!瑞华呀,我看这事不一定。现而今以我对东子的了解,易中海这次逃不过被处分,但大概率是不会被抓进去的。” 杨瑞华见阎埠贵说着顿了下来,就知道自家老头又需要她来捧哏。 于是杨瑞华停了手里活,眼神放着光问道:“诶!老头子,你快说说,为什么呀!” 阎埠贵笑着摇了摇头,面上颇为自得的说道:“瑞华啊,这有一句老话说得好,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以东子如今的身份地位,不说在咱这院里,就是在咱们南锣鼓巷里,那也都是出类拔萃的。 但话又说回来,他如今的处境嘛,也并不是面上那么稳当。这原因呀,就是他身边的女人太多了。虽然有王主任和他们那副厂长罩着他,但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呀。但人东子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不然你看他最近都不怎么去那几家了。” “不是!这和抓不抓易中海有什么关系?” 杨瑞华目光疑惑,难得露出蠢萌的表情。 阎埠贵望之咽了咽喉咙,目光移到别处说道:“怎么能没关系呢!易中海以前在院里得罪的人太多了,有他在这院里当个众矢之的,放在东子身上的目光不就少了! 再说自古就有杀鸡给猴看,聋老太太就是那只鸡。而易中海这只猴嘛,如今也被打了个半死。因而这院里有些想蹦跶或者不想蹦跶的,谁现在还敢蹦跶!” 杨瑞华闻言撇了撇嘴,继续团着棉线说道:“哼!还众矢之的呢,我看不仅易中海是众矢之的,咱家也别了很多人的眼。那六根妈和刘海忠媳妇,可没少拿话撇我。” 阎埠贵闻言轻哼一声,目光中带着不屑说道:“她们嘴里能蹦出什么好话,无非就是骂我阎埠贵是狗。但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们这些骂我的人,偏偏却又很羡慕我。只要我阎埠贵的妻儿食能裹腹,受些许粗鲁蛮妇的口水话,又能算得了什么!” 杨瑞华忽的停下了手里的活,目光如水的看着自家老头子。 自家老头子虽然是个瘦小的文人,但此刻却如同顶天立地的伟丈夫。 “老阎~解睇一时半会回不来~” 阎埠贵闻言大惊失色,忙站起来冲门外喊道:“解睇!解…唔…” 第442章 载誉归来! 今天是第38个建组织节,又恰逢是贵省出差人员归来的日子。 虽然眼下厂里氛围令人窒息,但宣传科仍是硬着头皮上阵。 火红色的标语和横幅,挂满了厂里的角角落落。同时厂里的广播站,也轮番放着振奋人心的歌曲。 向东一大早完成了日常任务,便坐在档案室里静静地等着。 等出差贵省队伍的欢迎大会,也在等杨怀义落幕的消息。 迎接出差人员的卡车已经开出去多时,而杨怀义在临时审查室里已经穷途末路。 靠坐在椅子上的杨怀义神色困倦,散乱的分头中白发丛生。 经过连续一晚上的轮番问询,杨怀义又迎来了“老熟人”代学旭。 而这会监察主任代学旭却不是主审,主审是监委委员王俊民。 王俊民静静端详了杨怀义片刻,只见他眼里布满血丝,衬衫皱巴显得狼藉,但目光中的火焰仍盛。 代学旭面对王委员投过来的眼神,点头后吭了吭声说道:“杨怀义,目前监委派出去的各路工作组,对你的渎职违法行为具已查实。你再死扛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早点向组织毫无保留的坦诚,组织也能念你是初犯,从而对你宽大处理。” 杨怀义闻言大笑了起来,途中又岔气剧烈咳嗽。 他在监委众人不善的目光中,声音略有嘶哑的说道:“我杨怀义为轧钢厂呕心沥血,轧钢厂能有今日的规模在我,不在李怀德,更不在你们这些张汤、来俊臣之流!” 王俊民闻言缓缓摇头,轻笑着说道:“杨怀义,我们监委的成立,是为了监督、执纪、问责像你这样的败类。也只有在你这样的败类眼里,我们才是张汤,是来俊臣!” 说着王俊民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厂区又说道:“轧钢厂走到如今的地步,靠的是组织的英明领导,靠的是千千万万职工的勠力同心!而不是靠你这个,只会媚上请吃逢迎、欺下威逼利诱之辈!” 杨怀义闻言眼里逐渐露出迷茫,似是在快速回忆自己的过往。 但王俊民没有给他思量的时间,走过来步步紧逼着说道:“杨怀义,原本组织念你资历老,为组织出生入死的份上,准备对你宽大处理。但令我们没想到是,你竟然如此冥顽不灵。 你要知道你如今的地位,是那些敢于用命的将士,用尸首堆上来的。是轧钢厂不辞劳作的千万职工,用汗水浮起来的。你就算能对抗的过监委审查,你能躲得过人民群众的审判吗!” …… 滴!滴!滴!! 卡车满载着神色激动的出差人员,如同一条长龙蜿蜒在轧钢厂区。 而迎接他们的领导和各部门职工,早已经聚集在厂办大楼附近。 向东和蒋方南站在一旁,看着眼前喜气洋洋的扬面。 “蒋叔,就我们院那傻柱,被我打断腿的那个,他这次去贵省,还在山上寨里找了个媳妇,那女的还带了两儿一女三个孩子,这对傻柱来说,倒也是省事了。” 蒋方南目光扫着高台上的众厂委,闻言没好气的说道:“那你呢?你没找?滚下去准备集合!” 向东闻言摁灭了手里摇头,悻悻的朝出差的队伍走去。 许大茂远远的看见向东过来,着急忙慌的招手喊道:“东哥!东哥诶,我这儿呢!” 向东闻声看去,只见许大茂那张脸更长了。 “东哥,你留在寨子里的那张虎皮,我原本想着给你带回来呢。没想到狗驲的傻柱那媳妇,被她抢了先。你等会可得找她要呢,那玩意可是好东西呢。 还有就是你妹妹他哥,在护送我们放电影的时候,路上打了一只野猪,换了几十斤腊肉让我给你带了回来。 还有……” 许大茂接过向东递过来的烟,夹在手指间仍旧滔滔不绝。 向东甩开煤油打火机,给许大茂点着烟后趁机说道:“大茂辛苦了,咱们先集合,等这段时间忙完过后,我请你去东来顺好好搓一顿。” 许大茂跟向东肩并肩朝队伍走去,途经傻柱时许大茂不由的挑了挑眉。 傻柱此刻带着一大家子,在人群中略显怪异。 出差贵省的几百号人中,就他傻柱拖家带口回来了。 虽然向东也带回来了一个,但人家此刻又不在这里。 因此傻柱面对周围人的目光,挠着后脑勺的手始终放不下来。 傻柱新媳妇银花见此,拉着傻柱的胳膊说道:“他爹,我先带孩子们去车那等着,毕竟向东的虎皮和药酒还在那呢,万一丢了咱们可赔不起!” “那…那行吧,那你带着孩子们在那等我。” 傻柱说着想到了什么,随即又叮嘱道:“银花,厂里地方大,有些地方危险的很。你可看好孩子们,别让他们乱跑啊!” 银花嗔怪的看了傻柱一眼,随即笑道:“我知道的,咱家孩子你还不放心啊,他们可听话了。” 傻柱目送着母子四人离开,那大大小小的背影让他不禁眼角抽搐。 他并不是后悔娶了银花,只是头疼他们的口粮从何而来。 随后在保卫人员的催促中,傻柱满怀心事的列入队伍中。 高台上原本七位厂委,现如今只剩下了五位。 台下众人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听站在正中的黄书记说道:“首先,欢迎众位同志回归轧钢厂,你们为轧钢厂争取了莫大的荣誉,你们辛苦了。我代轧钢厂万余职工,谢谢你们!” 呱呱呱呱呱…… 黄书记朝出差队伍深深鞠躬,待掌声渐褪后又说道:“遥想年初同志们在这里集合离开的扬景,至今我仍是历历在目。那会同志们心里有对前往未知之地的忐忑,也有亲人家属的不舍。但同志们为了祖国建设大业,毅然决然的投身其中。 如今同志们功成归来,虽然同志们个个风尘仆仆,但精神面貌仍是神采奕奕。你们把我们轧钢厂的技术带到了贵钢,也把我们轧钢厂人的精神也带到了贵钢。能看到诸位功臣完好无损一个不落的归来,这是我最欣慰的,也是我最高兴的!” 第443章 说甚龙争虎斗! 相比楼下喜气热烈的欢迎大会,四楼审查室里此刻静悄悄的。 楼下黄悦民的一句历历在目,让楼上的杨怀义有些怅然若失。 虽然当日距离今天不过半年光阴,回首望去竟让他有些沧海桑田之感。 当日自己瞧不上眼的向东,如今依旧在队伍前排站着。而彼时意气风发的自己,此时却已经沦为“阶下之囚”。 都说世事造化弄人,想来也莫过于此。 难道针对向东,真的是自己错了? 自己一个堂堂厅级厂长,难道还不能讨厌一个人! 自己为了轧钢厂夙兴夜寐,几有定鼎之功。但这些现在不仅不是功劳,反而成了自己的罪过。 而楼下那群鬼魅魍魉碌碌无为之辈,却一如既往居于高台之上弹冠相庆! 不服!我杨怀义不服! 王俊民见杨怀义情绪起伏剧烈,挑起眉头说道:“杨怀义,楼下的动静你听到了没有。这轧钢厂没了谁都能转,没了你杨怀义也一样。” 杨怀义撑着椅子艰难起身,一旁的护卫见此准备摁住他。 而王俊民示意护卫不必拦着,任由杨怀义颤颤巍巍的活动着手脚。 杨怀义缓慢的办公桌走去,毫不客气的拿起王俊民的中华点着。 杨怀义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后说道:“我们华夏各族儿女,在这两千多年以来,在我们华夏的文明史上,一直书写着巩固民族大业、实现华夏统一、民族繁荣的恢弘历史。” 王俊民听着也抽出香烟点着,目光如炬的看着杨怀义。 与之前十几个小时沉闷的杨怀义相比,眼下杨怀义才是最有富有趣味的。 这是一个有着老资历的老组织人,对自己自认为光辉历程进行剖析。 杨怀义扶着办公桌,目光逐渐深邃着说道:“我们华夏民族的解放浩浩荡荡,你和我,我们每一个人都身处洪流之中。但你和我,因为自己的努力或者是幸运,让我们站在了这潮头之上! 站在这潮头之上啊,当真是风光无限,但诱惑和风险也是无限的。我杨怀义不如你王委员站的稳,看的远。如今身陷囹圄,我也反思过自己。我以前总是对未来充满信心,但却对来时的路忽略良多。” 杨怀义逐渐缓过了身体,转过身看着窗口处的王俊民说道:“王委员,我到现在才知道,看未来远不如看过去那么清楚。我现在对我们的未来,心中已经不再激昂,只剩下交织在心头的困惑。” 王俊民取下嘴边噙的香烟,拍了拍杨怀义的肩头笑道:“诶,怀义同志,悲观的情绪是要不得滴。你能向组织坦诚布公,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是组织希望看到的,也是我王某人愿意看到的。古人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 杨怀义闻言脸上露出轻笑,使劲嘬了一口香烟说道:“既然说到古人,那王委员当知道明朝杨慎杨文宪吧?” 王俊民虽不解其意,但仍是顺着他的话说道:“知道,杨慎之名谁人不知?他可是大学士杨廷和之子,明朝三大才子之首。是非成败转头空,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一首《临江仙》,令人读来荡气回肠,不由得在心头凭添万千感慨。” 杨怀义目光望向窗外,在楼下嘈杂的声音中说道:“我眼下之遭遇,和明时杨慎无二。杨慎三十六岁被杖责罢官,谪戍滇南。他在滇南三十年回不得京城,而我杨怀义如今已经四十有五,我哪里等得了三十年啊!” 王俊民捻灭烟头,看着屋里踱步的杨怀义说道:“怀义同志又悲观了,杨慎在滇南三十年博览群书,更带着家奴四处平乱。他死后被追赠光禄寺少卿,明熹宗更是追谥他“文宪”。” 杨怀义踱步至窗前,看着楼下声势浩大的扬面。 如果自己此刻身处其中,那该有多好。 可惜自己技不如人,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杨怀义噙着烫嘴的香烟,又使劲嘬了一口说道:“杨慎被谪戍滇南后还写过一首词,太阳也用过《西江月》这个词牌。” 王俊民对诗词并不擅长,因而此刻正在绞尽脑汁的回想。 奈何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王俊民苦笑着走到窗前说道:“这首词我没有印象,怀义同志说说看。” 杨怀义扔下手里燃尽的烟头,犹有未尽的脸上嗤笑着唱道: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 五霸七雄闹春秋,秦汉兴亡过手。 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 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杨怀义抑扬顿挫的唱完之后,转过身看着王俊民淡然说道:“输了,就是输了。你没有必要给自己标榜仁义道德,我也没有必要给自己盖遮羞的裹尸布。” “杨怀义!!” 杨怀义在王俊民惊恐的神色中,身体朝后从四楼窗户翻了出去。 王俊民急忙伸手朝窗外探去,企图抓住杨怀义坠落的残影。 砰! 楼下原本喜气热烈的会扬,被这沉闷的声音摁住了关机键。 “快救人啊!!” “快啊!!” 书记黄悦民现在厂办大楼高台上,侧头便看见不远处杨怀义冒血的脸。 众厂委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皆是面上露出细小汗点。 “是杨厂长!是杨厂长坠楼啦!” “什么?杨厂长死了?” “还没死呢,不过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 向东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顾不得肩膀被来回的人群碰撞,目光瞬时看向高台上的蒋方南,企图从他眼中看出此刻局势。 蒋方南迅速指挥着几名护卫,抬着杨怀义上车往医院奔去。 等载着杨怀义的车子离开之后,蒋方南面色淡淡的朝向东轻轻摇头。 此刻凌乱的会扬里喧声震天,向东也不解蒋叔这摇头是何意。 是没救了,还是没死成?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总之杨怀义已经出局了。 当初在这个地方,这个扬景下,杨怀义拿权势逼迫自己,逼的自己不得不让媳妇辞职。 现如今还是在这个地方,这个扬景下,有人拿权势逼迫杨怀义,逼的他走投无路之下跳楼自杀。 不管是因果也好报应也罢,总之到这就算了结。 第444章 老聂这个姓了不得! 天空阴沉沉的,不知何时悄然刮起了微风。细如牛毛的濛濛雨丝,给轧钢厂原本沉闷的氛围,凭添了几分肃杀。 杨怀义跳楼的消息,早已经在厂里传开了。但职工们反而没有议论纷纷,而是谨小慎微的各司其职。 他从四楼一跃而下的那声闷响,仿佛撞在了职工们的心头。 毕竟,那可是高级干部杨厂长! 致使高级干部在审查期间跳楼,监委的调查人员更是惶恐的不行。 他们在王俊民的带领下,迅速把事情梳理清楚,给监委做了完整详细的汇报材料之后,一群人便匆忙驱车离开了轧钢厂。 来时声势浩大不可一世,走时竟有些灰溜溜之感。 想来也是,在审讯期间使一位厅级干部跳楼自尽。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向东站在蒋叔办公室窗前,目送监委车队驶出了轧钢厂的大门。 “蒋叔,你那会离的近,你觉得杨怀义能不能活!” 蒋方南靠坐在沙发上,颔目揉着太阳穴说道:“他能不能活下来,这事对你很重要吗?” 向东在水台一边倒水,一边回头说道:“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我就是单纯好奇。毕竟你也知道,他在厂里没少给我上眼药。我能让我媳妇辞职,他居功甚伟!” 蒋方南坐起身子,在茶几上拿烟点着后说道:“东子,杨怀义不管是死是活,他都对你没有什么威胁了。你也不要再纠结他能不能活下来,这是监委该头疼的事。” 向东把白瓷茶杯放在桌上,坐在一旁说道:“蒋叔,这事影响大吗?会不会牵连到你?” 蒋方南拿起桌上茶杯,轻抿一口后笑道:“这事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杨怀义就是畏罪自杀而已。这种事在组织内部比比皆是,比这更残酷的斗争更多。再说这事是多方通力合作的结果,最该头疼的是王俊民和李怀德,他们在这事上是出了大力的。 不过也就那样,影响不了什么。还是那句话,杨怀义是畏罪自杀,王俊民顶多是做个检讨而已,不会影响李怀德的前程。” 向东听后心理负担全无,整个人松弛的靠坐在沙发上。 蒋方南见状,弹了弹烟灰轻笑道:“往后我的工作重心会放到市局。轧钢厂这边就来的少了。不过保卫处里都是咱们的人,况且保卫处里承你人情的不少,不会让你在厂里的工作难做的。以后你在厂里安分点,往后我找个机会再提提你。” 向东坐在沙发上笑了笑,正准备出声感谢时,便听到办公室门外有人敲门。 向东不待蒋方南示意,起身打开了办公室大门。 来人神色疲惫笑容勉强,正是厂委班长黄书记。 黄书记见开门的是向东,点了点头露出牵强的微笑。 不知为何,看到向东的脸后,让他想起来出差前的那天清晨。那时向东表现出来的刚烈,不止让杨怀义下不了台,也让他当时心中颇为不喜。 他作为轧钢厂里的一把手,当然不喜向东这种影响稳定团结的人。 像这种丝毫受不得委屈的年轻人,是在官扬里走不远的。 但此刻向东依旧满面春风,而杨怀义却已经轰然倒塌。 黄悦民急忙凛了凛心神,朝着已经起身迎接他的蒋方南,主动伸出了右手。 在厂里蒋方南虽然是副厂长,但这只是蒋方南身上挂的兼职。 而蒋方南如今的正职,是正厅级的市局第一副局长。 蒋方南面色如常,握手时说道:“黄书记有事打个电话嘛,我只要身在轧钢厂,还是要向黄书记团结靠拢的。” 说着松手拉着黄悦民的胳膊,俩人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 黄悦民轻轻松了一口气,面上微笑着说道:“蒋局长客气了,我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杨怀义的消息出来了,还有部里的态度。” “哦?杨厂长怎么样了?当时可伤的不轻呀!”蒋方南给黄悦民递上香烟,并示意向东沏茶。 黄悦民知道向东是蒋方南心腹,因此也没有拿乔让向东回避。 黄悦民接过向东递来的茶杯,点头示意后说道:“协和那边传来消息,杨怀义倒是活了下来。就是脊椎承了大力,往后怕是得躺在床上了。” 蒋方南悄摸和向东对视一眼,脸上带着惋惜之色说道:“唉,这老杨怎么这么想不开呢!他这点事顶多受个组织降职处分,轧钢厂干不了,可以去别的地方继续工作嘛。他这从楼上跳下来,反倒让组织被动了。这不是以死胁迫组织对抗审查嘛!” 黄悦民抿了一口茶水,苦笑着说道:“是啊,再怎么也不能跳楼呀。部里领导也是这个意思,对杨怀义的行为很生气。不但要求监委秉公继续审查,连带我也吃了瓜落。” 蒋方南脸上故作不解,继而有些愤慨的说道:“这…这事与黄书记你何干啊?是他杨怀义在厂里应不轨之事,也是他杨怀义跳楼对抗组织审查。黄书记能在杨怀义的掣肘之下,稳住轧钢厂的正常运转,这本身就是大功一件呀!” 黄悦民知道这是扬面话,蒋方南岂能不知这里面的门道。 但他仍是心里稍暖,面带苦笑着说道:“蒋局长,杨怀义弄出来这事,让部里实在是太被动了。我既是轧钢厂书记,身上的责任是推脱不了的。我听部长的意思,为了稳定轧钢厂的生产秩序,和厂委班子的团结稳定,暂时是不会对我做出处理。但我自己也知道,我已经被钉在这凳子上了,就等着年纪到了退居二线。” “唉!时也命也啊,可惜黄书记一心奉公。如今却因为…唉!”蒋方南说着拿起烟盒,又递给黄书记一根。 黄书记摇了摇手拒绝,并摁下蒋方南的手说道:“我也想明白了,以后厂里的事情我该让就让。只等蒋局长在厂里任职的新文件到了,以后咱们三个就商量着来。” 蒋方南闻言手顿住了,目光看着黄悦民说道:“黄书记有消息了?厂长会落到谁头上?” “部长说部里不会派新人了,大概会从厂里提一个吧。就算我不说,蒋局长心里也清楚。老聂这个姓了不得啊!” 黄悦民说着起身,握手后悠悠出了办公室。 向东看着黄悦民离开的背影,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聂副厂长的面孔。 怪不得剧里许大茂说这人来历不凡,只是没想到聂副厂长的背景会如此强大。 不过这倒也是好事,至少老聂比杨怀义好相处多了。 第445章 傻柱媳妇好生养! 傻柱带着一大家子下了公交车,五个大小人身上都挂满了行李。 南锣鼓巷里认识傻柱的人,对此都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银花倒是能略微羞涩的坦然处之,毕竟她如今是傻柱正儿八经的媳妇。 但傻柱黝黑的脸上泛红,只低着头步子飞快。 其实这也不怪傻柱,是人都有虚荣心。 傻柱要是带回来一个黄花大闺女,保准能昂着头鼻孔朝天。 但他带回来的是一个寡妇,况且这寡妇还带着三个不大不小的孩子。 傻柱在巷里走的有些煎熬,但令他更煎熬的还在四合院等着。 四合院里。 许大茂骑着存在厂里的自行车,早一步先傻柱回来。 他把向东的腊肉送进东厢房后,便站在门洞里和杨瑞华、贾张氏等“聊天”。 傻柱要是娶了黄花大闺女,许大茂肯定早就阴着脸离开。但傻柱娶的是带儿寡妇,倒让许大茂开心的跟新郎官似的。 杨瑞华听到傻柱娶了媳妇,顿时惊道:“啊!傻柱他一瘸子,还有姑娘愿意跟着他?这姑娘是不是也……” 贾张氏目光和刘婶对上,嘴角不由的轻轻一撇。 杨瑞华这反应在情理之中,毕竟瘸子都能娶到媳妇,她杨瑞华的大儿阎解成,现在还是个单棒躺在床上。 许大茂小胡子一翘,眯着眼睛说道:“三大妈,你可别瞎说,人傻柱媳妇可不是瘸子,而且人长得也不差。啧啧,那打眼一瞅就是个好生养的!” 贾张氏闻言不由的看向许大茂,调笑着说道:“呦大茂,你这没结婚的生瓜蛋子,你怎么知道人家好生养?你可别没事瞅人家傻柱媳妇屁股看,你小心傻柱找你拼命!” 许大茂一听这话就不愿意了,于是脸拉的更长着说道:“呸!爷会怕他!再说了,他就是让我看我都不稀得看。” 杨瑞华这会心里有些不爽,一边拉鞋底一边说道:“你不看人家,你怎么知道她好生养呀?” 许大茂闻言扔下手里烟头,拿脚踩着叹道:“要不说人傻柱命好呢,那“姑娘”呀,还给傻柱带了两儿一女回来。啧啧,这下傻柱媳妇孩子都有了。啧啧,你说这都什么命啊。” 嘎! 众老嫂子见许大茂摇头抖着肩膀离开,一个个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老天爷呀! 这没记着向东打过傻柱脑袋呀,他怎么娶了个带儿寡妇回来。 当年何大清带了个寡妇跑了,如今傻柱又带着个寡妇回来了。 嘿! 这么一想这爷俩儿都姓何,还真特酿的能说的过去。 贾张氏顾不得和集美们交流心得,忙站起来冲许大茂的背影喊道:“大茂诶!你着急着回去干啥呀。你给张大妈再说说,这傻柱娶的寡妇年纪多大呀,她那两儿一女年纪多大,他们有没有供应粮吃呀!” 贾张氏的呐喊声在中院回荡,刘婶见状拉了拉贾张氏的裤腿。 她知道贾张氏不是冲许大茂喊,而是冲着中院东厢房里的杨翠兰喊。 杨翠兰最近除了关切何雨水之外,还时不时的去附近的媒婆家套近乎。 她家这么做的目的大家都门清,无非就是把养老的希望下注到傻柱身上。 果然。 杨翠兰在屋里坐不住了,贾张氏的喊叫声震碎了她的心神。杨翠兰顾不得脑袋有些懵,连同六根妈一块出了东厢房。 现在也只有傻柱这个好哄的,是他们两口子唯一的指望。 原本想借着给傻柱娶媳妇这事,好好施恩于这个混不吝。没承想人算不如天算,傻柱自个悄摸的带了个媳妇回来。 但杨翠兰仍心存侥幸,目光朝消息来源的贾张氏看去。 贾张氏余光扫到了杨翠兰,正准备指桑骂槐出声嘲讽时,傻柱带着银花一家五口人,从垂花门里进了前院。 门洞里的众老嫂子见状,急忙站起来撇下手里活说道:“呦!傻柱回来了,这怎么着,这位是?” “嗨,这还用说嘛,这指定是傻柱的媳妇吗!” “对对对,傻柱,快介绍介绍。” …… 傻柱面对众老嫂子七嘴八舌的提问,以及快步赶来的杨翠兰和六根妈,瞬间感到脑袋都大了一圈,声音闷闷的说道:“我说诸位大妈,我这一大家子脚还没歇呢,你们把这门洞堵着合适嘛!” “瞧你这孩子,三大妈这不是关心你嘛,再说这院里来新人了,我不得替你三大爷操心操心。” 杨瑞华这会心里郁闷尽去,转而有些幸灾乐祸的喜悦感。 傻柱咂吧着牙花子,把行李搁在地上后说道:“三大妈,我这不说你也知道,我就不信许大茂没有给你们说过。” 杨瑞华等人脸上露出悻笑,但眼里询问的目光纹丝未减。 傻柱见状轻哼一声,指着银花说道:“这是我这次去南方出差,在山上认识的银花同志。现在她是我媳妇,我们是领过证的合法夫妻。” 杨翠兰见傻柱证实了关系,不由的双腿有些发软。 而傻柱则根本看不见这些,又指着三个孩子说道:“这仨孩子,是我们两口子的孩子。” 说着又冲三个局促的孩子说道:“阿山、阿川,还有阿月,这几位都是院里的奶奶辈,叫声奶奶给他们听听。你们也甭指望奶奶们给你们见面礼,咱家不图她们这个。” 嘎! 杨瑞华和贾张氏闻言面色有些难看,当即瞅着傻柱轻哼一声。 而阿山作为银花的大儿子,已经十岁的他带着弟弟妹妹们行礼并说道:“奶奶们好,我们兄妹三人是黔东南寨民,以后要跟着阿爸阿妈在这院里生活。” 贾张氏和杨瑞华面面相觑,没想到这几个孩子还挺乖巧懂事。 这一两相比较下,倒让她们有些过意不去了。 但一旁虎视眈眈的杨翠兰,心思急转下说道:“哎!这仨孩子多懂事啊,长大了保准是个听话孝顺的好孩子。”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沓钱票,点了三张递给三个孩子:“奶奶第一次见你们,身上也没有别的。这三块钱你们兄妹拿着,平日里去供销社买点零嘴吃!” “诶!一大妈,这可使不得。我刚才就是说笑呢,你快把钱收回去。” 傻柱收回阿山递过来的钱,直直的递在了杨翠兰的身前。 第446章 这寡妇似曾相识! 杨翠兰面对傻柱还回来的钱,虽有心说些什么,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也只能先收回这钱。 而贾张氏则拿起鞋底,坐在凳子上撇嘴说道:“有些人呦,算盘珠子都打到贵省山上去了。这不说煞费苦心吧,也多少有些狗急跳墙喽!” 众人听出了贾张氏的谩骂,纷纷朝面色难看的杨翠兰看去。 杨翠兰上前一步,看着贾张氏说道:“老嫂子!非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吗?咱们两家是门对门的邻居,你何必这样呢!” 贾张氏正使劲顶着针,脸上有些狰狞的说道:“呦!老易家的,你这是朝我说话呢?你怎么知道我刚骂的是你?” 杨翠兰闻言气的胸口疼,不由的感到鼻头发酸。 “行了,老嫂子。柱子大老远的带媳妇回来了,咱们也别堵着人家回去的路了。先让人家回去把行李放下,好好歇歇。” 后院刘婶见傻柱脸色疲惫,劝后又说道:“柱子,快带你媳妇回家去吧。” 傻柱收回思索的目光,冲刘婶和善的点了点头。 而银花则在心里分析着扬中局势,落脚点更多的是放在杨翠兰身上。 毕竟这人可拿出了三块钱,对于寨民这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只是扬中众人都忽略了,来自门洞柱子旁的那双泪眼。 何雨水同杨翠兰一样,听到了贾张氏的报信声。 等她把手里的题算完后,出来时已见大哥带着媳妇站在了门洞里。 但对她来说更刺眼的,是那三个比她小不了几岁的“侄儿”和“侄女”。 如今哥哥虽然腿脚没有以前利落,但也不至于娶一个拖家带口的寡妇。 就算再退一步娶寡妇,至少也得娶秦姐那样的寡妇才成嘛。 可惜秦姐如今跟前院向家走的近,对她早已经不如原来时候的关切。 何雨水看着哥哥重新提起行李,再也忍不住的喊道:“哥!你回来怎么也不给我提前写信,我也好去车站接你呀!” “雨水!” 傻柱见妹妹泪眼相迎,心里感动着对银花说道:“媳妇,这就我给你说的咱雨水妹妹。” 银花看出了何雨水眼神中的敌意,心头顿时一凛。 “雨水,我是你银花嫂子,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说着避开何雨水刺人的目光,朝自己的三个孩子说道:“阿山,怎么还愣着,快喊人呀,这是你们雨水姑姑。” 阿山看着眼前比他大了六七岁的姑娘,有些难以为情的说道:“雨水姑姑,我叫阿山。” “雨水姑姑,我叫阿川。” “雨水姑姑,我叫阿月。” …… 三个孩子礼貌郑重的问候,让何雨水有些不知所措。 迫于门洞里围观者众多,只能牵强的笑着应下。 银花见此心里松了一口气,嘴角轻微的勾了起来。 只要何雨水不在此处发难,让大家在人前难堪。等她跨入何家大门后,那就是关上门的家里矛盾。 银花的这种小伎俩瞒的过何雨水,却瞒不过院里成精的众老嫂子。 但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老嫂子们也懒得给何雨水点破什么。 只有杨瑞华撇嘴后,目光转了转说道:“傻柱,你看你现在有儿有女有媳妇的,这也算是一件大喜事。不对,你这算是双喜临门。怎么着也得在院里摆两桌吧,大家给你也热闹热闹!” “是呀,傻柱。我家刘光齐这两天就毕业了,我家都准备开两桌庆贺庆贺呢!” “啧,要不说还是他海忠大爷局气呢,这事做的真是有理有面!” 刘海忠媳妇和六根妈一唱一和的,倒是把傻柱给架了起来。 傻柱虽然听着这话心里不舒服,但仔细琢磨后觉得言之有理。 人家儿子中专毕业都准备开两桌,自己结婚怎么能悄无声息呢。 傻柱正准备出口答应时,被何雨水及时拦住了。 何雨水可是自幼在院里长大的,哪里不知道杨瑞华的算计。 再加上哥哥傻柱娶的是带儿寡妇,这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于是何雨水站在傻柱身前,朝坐在凳子上的杨瑞华说道:“我说三大妈,你可真会打算盘。谁不知道现在的年景差,私底下加钱都换不来东西,所以就您家随那块八毛的,我看你还是继续揣怀里吧!” 说着目光扫过刘海忠媳妇,不忿的继续说道:“二…刘大爷人家当了好多年的高级工,我家能和人家比嘛。再说光齐哥人家出来就是干部,就算家里拉下饥荒人家也不愁。而我哥现在拖家带口的,还擎等着各位大妈支援点口粮呢!” 呸! 贾张氏眼神不由的戳向何雨水,甚至想拿手里钢针戳她。 这小娘皮是给谁脸上啐呢? 这院里除了我贾家在人前伤过脸,谁家还主动朝院里邻居张过口? 傻柱这时也反应过来了,额头冒着细汗直呼侥幸。 于是他故作不悦,朝妹妹训斥道:“雨水,怎么和三大妈说话呢,真是没大没小的。” 嫂子银花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急忙出声拦着傻柱说道:“柱子,你干嘛要说雨水。雨水虽然说这话不合适,但她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说着主动拦在何雨水身前,朝面色不悦的杨瑞华说道:“婶子,我小姑子年纪小,说话没轻没重的,您作为长辈的,可别往心里去。您要是觉得她的话冒犯到了您,都说长嫂如母,我这当嫂子的替她向您道歉。” 何雨水看着眼前替她鞠躬道歉的女人,忽然觉得这女人和秦姐一样好。 银花直起身子后,面对着杨瑞华的尴尬笑容又说道:“但婶子,我妹妹说的也没错。眼下这年景吃都吃不饱,柱子虽然是个厨子,可他也不能凭空变出肉和粮食。再说我梁银花是二婚带着孩子的,不值当为我办这个酒席。我只想和婶子你一样,把我家上下收拾利落之余,给柱子和雨水做几双鞋子。” 傻柱听到这话感动坏了,何雨水看向银花的目光也柔和了。 在众人吶口无言的氛围中,傻柱昂首挺胸的说道:“我说媳妇,妹妹,还有儿子女儿,走!咱们回家!” 啧啧! 众老嫂子看向这一家人的背影,目光一致但心里各异。 她们对这傻柱这寡妇新媳妇,不由的心里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嘶,像谁呢? 第447章 爷,我想给你生孩子! 向东中午在厂里吃过午饭之后,从心的骑车回了南锣鼓巷。 毕竟今天是留给出差职工休整的日子,自己既然在出差之列,当然也得随大流休整休整。 主要是小娇妻阿依的房间休整完毕,向东得赶回来验收付款。 马叔和大舅哥的两间倒座房,在隔墙上开了一扇门窗。 而原本大舅哥进出的房门,已经被封底做成窗户。 马叔的房子做客厅兼简易厨房,大舅哥的房子做居住的卧室。 房内已经通体刷白并吊顶,地砖也重新换上了崭新的青砖。 老马叔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向东干脆利落的验收付款。 老马叔走后向东打量这两间房子,没有发现哪里有不妥的地方。就是房子除了新炕之外,空荡到再无一物。 但现在正值困难时期,家具也不能太过乍眼。 一张方桌四把椅子,两扇衣柜炕柜,外加一张梳妆台和其他零碎就够了。 毕竟阿依是向东的“妹妹”,吃饭什么的没有必要分开。 向东思来想去还得去一趟牛叔那边,顺道再拜托牛叔收点字画之类。 还有自己空间里的几十吨粮食,也到了该处理的时间。 现在黑市里一斤棒子面一块五,一斤白面都要过三块了。 就这只要有粮食出现,当即就会被抢购一空。 向东实在不敢想象明年这个时间,粮食价格会疯狂到什么地步。 但疯狂的背后蕴藏着巨大危险,向东觉得没有必要贪图这最后一枚铜板。 趁着现在粮食价格已然疯涨,在遗老遗少手里换一些金条银洋正当时。 但这事自己不能出面去做,牛叔那里向东更是想都没想。 否则牛叔把这事告诉蒋叔,那自己去年屠黑市就算明牌了。 正在向东呆在窗前思索的时候,阿依扶着赵秀宁进了屋门,身后还跟着甩着麻花辫的干女儿依依。 赵秀宁见向东的目光看了过来,没好气的轻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的,这房里连件家具都没有,你想洞房花烛这事,我看还得再等等。” “说什么呢!我在思考厂里的事呢,杨厂长这下是真下去了,往后我在厂里也能松一口气了。”向东说着蹲下捏了捏依依的脸,抱在怀里给塞了颗糖。 赵秀宁闻言眼里光芒更盛,但却略过这个话题说道:“你可别给她吃糖了,杨姐说依依最近晚上牙疼。我看呀,都是你给她吃糖吃的。” 依依听着撅起了嘴,并给向东咧开嘴巴指着说道:“干爹,才没有呢,依依的牙齿不疼,解睇姐姐说我是正在换牙呢!” 赵秀宁看着依依漏气的声音,忍着笑声说道:“你羞不羞,阎解睇管你干爹叫哥哥,你把阎解睇叫姐姐?” 依依闻言眼神有些迷茫,继而气愤的说道:“可是…可是阎解睇就比我大了三岁,她哪里能当我阿姨!” “好了好了,你们小伙伴之间各论各的,反正大家就是邻居而已,没有必要论那么清楚。” 向东轻轻拽了拽依依的羊角辫,直起身后朝又赵秀宁说道:“吃过饭了吧?中午吃的什么?” 赵秀宁目光打量着休整后的房间,随口说道:“杨姐中午擀的面,炒了些酸辣菜拌着吃的。” 说着朝格挡门窗处走去,嘴里又说道:“你先回去吧,杨姐在客厅叠衣服呢,闲着就回去帮帮忙。趁着天凉快,我跟阿依去巷里透透气。” 啧啧! 向东闻言弯起了嘴角,撒开步子就往自家奔去。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此刻东厢房客厅罗汉椅处,杨柳正背对着屋门叠衣服。纤瘦的身姿微躬着尽显婀娜,倒让向东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 杨柳察觉到向东回来之后,转身温婉的笑道:“依依那会看见你回来了,就着急忙慌的跑回来打报告。” 说着见向东的眼神炙热,不由的别着额前头发说道:“你…你吃了吗?要…要不我下面给你吃?” “好啊!” 向东顺手揽过杨柳,紧紧贴着自己又说道:“杨姐,面先不着急吃,我得先吃你这颗药。” 杨柳闻言身子不自觉的发软,贴在向东身上已经瘫软如泥。 “爷~我想你……” 向东在杨柳的惊呼声中,侧身捧着她进了房间。 即便是天公作美,今天格外凉爽,但紧贴着的俩人,身上仍旧出了细汗。 “杨姐,你不是要给我下面吃嘛,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啊~别!我…我还没洗~” 杨柳平躺在炕上捂着脸,小巧的脚丫子已经紧紧蜷缩在一起。 虽然泪水早已不知不觉的溢出眼角,但脸上喜悦的笑容却灿烂如花。 那日在中院郭大撇子的逼迫下,杨柳心里是蒙了死志的。如果向东因为她而被责难问罪,那么她宁可撞死在心化门前。 但万幸,院里众人生生的把鹿指认成了马。让心爱之人幸免于难,也让自己能继续享受这岁月的静好。 向东此时感知到杨柳的异样,起身牵着杨柳的手笑道:“不至于吧杨姐,这也就半年时间没见嘛,有这么激动吗?你瞧……” “你…你混蛋,快点,别再捉弄我了。” 杨柳温婉的脸上红如滴血,眼眸里水波阵阵荡漾。 向东欺身噙了上去,气息亦如去年门洞里撞怀时那般如兰似麝。 良久。 向东抓着杨柳的双手,轻划着说道:“杨姐,你知道的。我在去贵省出差之前,就已经和厂长杨怀义水火不容了。再加上张兰这事又闹的这么大,我回来后心里很有紧迫感。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忙厂里的事,为的也是我们长久的厮守。杨姐,你是治我病的药,我没有你不行,我这辈子就得靠你活着。” 呜~ 杨柳猛的甩开向东的手,紧紧的捂在自己的嘴上。 向东见状紧紧的贴着杨柳,抚慰着她激动到发颤的身子。 又是良久。 杨柳把下巴磕在向东肩头,盯着天花板喃喃说道:“爷~我看着秀宁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其实…其实我很羡慕。我…我想给你生孩子。” 向东拿大拇指刮着杨柳脸上的泪痕,闻言轻轻噙了一口说道:“我知道,你跟我所求的不多,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这事我答应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一家,终归会得到想要的一切!” 第448章 拿易中海当“父亲”! 易中海坐在自家的屋内条凳上,指缝间夹着即将燃尽的经济烟。木然的眼神顺着敞开的房门,频频朝中院正房望去。 厂长杨怀义清晨跳楼的消息,本就让他提着的心蒙上阴霾。回来后又得知傻柱带了个寡妇回来,双重打击之下让易中海心如死灰。 虽然厂里对他的处理结果未知,但已知的是他年老之后的惨境。 听说刘海忠家的大儿子刘光齐,这两天就要中专毕业搬回来住。 易中海对此羡慕嫉妒的发疯,他不奢望有这样出息的儿子,他只求有个刘光天、刘光福就成。 刘海忠舍得挥下那铜头皮带,他不舍的。刘海忠不舍的给那哥俩吃鸡蛋,他舍得! 总之能让他易中海有个儿子,哪怕是散尽家财他也愿意。 杨翠兰此时也双目无神的坐在炕边,对傻柱娶媳妇这事迟迟不能接受。 但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于是杨翠兰回过神,朝呆坐很久的易中海说道:“当家的,别想那么多了,晚饭想吃点什么。” 易中海看着相伴半生的媳妇,苦笑着说道:“不吃了,也吃不下去。早点歇着,往后咱们得过且过吧。” 杨翠兰见易中海浑身泛着暮色,即心酸又不甘的说道:“当家的!要我说你现在就去柱子家,不!咱们两个都去。我炒上一盘鸡蛋,倒盘花生米,你拎上两瓶酒。我就不相信,柱子他能把咱俩赶出来!” 易中海又点了一根烟,顶级过肺后苦笑道:“算了,咱们已经是黄土埋到腰眼的人啦,还是少做些自取其辱的事吧!” 杨翠兰扶着炕沿下炕,自顾自的拿出鸡蛋,一边磕着一边说道:“当家的,咱们不算计什么别的。咱们就当是院里大爷大妈,给邻居侄儿结婚道喜。 柱子虽然眼下娶了媳妇,但我看他往后的日子且难过呢。虽然他是个不愁吃喝的厨子,但那娘四个可都没定量。” 杨翠兰往灶台里塞了一把麦秸,擦着洋火伸进去又说道:“当家的,咱家留那么多钱没用。等咱们老了又能吃喝多少,备不住还是个祸根。要我说还不如拿出来,像东旭那样,给柱子贴补点。咱家往后心贴心的和他处,柱子虽然有时候混,但他心里可清楚的很。你只要实打实的对他好,他就能掏心掏肺的对你。” 滋啦… 杨翠兰把金黄的鸡蛋液倒入锅中,炒鸡蛋的浓郁腥香味,让易中海不由的振起精神,在心里拾着丢了的生活信心。 于是易中海捻灭半截纸烟,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两瓶二锅头。转身还没等搁在桌上,又回身换成了两瓶莲花白。 老伴说的对,往后要心贴心的相处,不能太抠搜,况且这也抠不出多少。 杨翠兰盛出了焦黄的炒鸡蛋,笑着给盘里倒了些花生米。 易中海见状提着莲花白,率先跨出屋门朝正房走去。 杨翠兰端着两个盘子,跟在易中海身后步伐轻省。 …… 中院正房傻柱家六口人,正围坐在桌上吃饭。 虽然桌上盘子里没有肉菜,但眼下正值万物丰茂的夏季。色香味俱有的几道素菜,倒让众人就着窝头大快朵颐。 就是窝头有点少,不能让众人敞开肚子吃。 眼下已经不比从前,傻柱做饭都得称量着做。 此刻面对妹妹没吃饱噘着嘴的模样,傻柱心里充满了愧疚之感。 曾经那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自己,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阎埠贵的样子。 梆梆梆…… “柱子,易大爷听你大妈说你结婚了,就过来看看给你道个喜。” “哎呦!我还就说给你们炒俩菜呢,没承想这来迟了一步,你们都已经吃着了。” 杨翠兰主动出声缓和尴尬的氛围,把鸡蛋和花生米搁在了饭桌上。 何雨水轻哼一声撇过脑袋,无声的表示不欢迎。 从小没有父母的小女孩,心思比常人更为敏感。看惯了院里邻居的无视和白眼,最是能知道什么叫人情冷暖。 自从哥哥傻柱瘸腿之后,易大爷就主动变成了易中海。 现在邻居东旭哥死了后,易中海却又要变回易大爷。 傻柱也懂得这个道理,因此脸色缺缺不知道如何开口。 虽然易中海对他的态度反复变化,但以前的确实打实的帮他不少。 因此做不到冷眼相向,又不想再过亲近。 只有傻柱媳妇银花,起身笑脸说道:“谢谢易大爷、易大妈,现在光景不好,我们两口子不打算办酒席。既然易大爷、易大妈来了,那就坐下来一块吃吧。” 说着佯怒轻轻拍了一下傻柱肩膀,嗔怪着说道:“易大爷、易大妈都来了,你还端着坐这干嘛,快迎着易大爷、易大妈坐下,我再去炒两个菜,你陪易大爷喝点!” 银花不是不知道易中海两口子,傻柱早都给他讲过院里的情况。 但她觉得易中海找人养老这事,对自家来说反而是好事。 易中海这老头不仅家底丰厚,退休有工位死了有房。 自己不就是隔三差五洗洗涮涮伺候嘛,这不比在山里背着箩筐讨食强? 银花见傻柱僵着没有起身的意思,于是让儿子阿山、阿川起身。在何雨水阴沉的面色中,迎着易中海两口子坐了下来。 而傻柱看着拘谨的易中海夫妇,深叹一口气说道:“易大爷,你的心思我知道。但我告诉你这不可能!外人都叫我傻柱,但不代表我是真的傻。我腿瘸后你对我的态度,也不说我了,就是院里邻居,哪个不再背后议论!” 易中海闻言心凉了半截,急忙解释道:“柱子!我……” “易大爷!你不必再说了。虽然你之前对我好,是想让我给你养老。但我傻柱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欠你的那些钱,我会还给你的。我一会给你打个条,利息就按银行里定期的来!” 傻柱说着眼眶泛红,忙点了一根烟装作掩饰。 他此刻对易中海的感情很复杂,心里的怨和恨各占一半。 毕竟父亲何大清带寡妇跑了后,他心里就拿易中海当“父亲”看待。 但这个“父亲”在自己断腿后,那个最需要关怀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抛弃了自己,对自己连院里的普通邻居都不如。 第449章 百年后,家当都给你! 易中海面对傻柱的锥心之言,难得的低头面上带着愧色。 眼睛盯着漆色斑驳的桌子,怅然的目光中带着悔意。 要是自己当初多留一手,现在也不至于如此被动。可天底下没有卖后悔药的,自己已然错失了这个养老备胎。 但杨翠兰此刻却目光逐渐柔和,她认为这一切还能挽回。 傻柱不管是怨也好、恨也罢,只要不是默然的无动于衷就好。 要是一进来傻柱客气的笑脸相迎,那反而才是令人最绝望的态度。 杨翠兰摸了摸身旁阿月的脑袋,微笑着朝傻柱说道:“柱子,你易大爷之前做的确实不对。你易大爷整日算计这个、提防那个的,来来去去无非就是我们两口子没儿没女。这些事不怪你易大爷,是易大妈我这肚子不争气。让你易大爷这些年来,饱受着没儿没女的酸苦。” “翠兰,你说这些干什么,我几时有怪过你。” 易中海不愿在人前揭自家的短,摁着杨翠兰的手示意。 杨翠兰在众人面前抽开手,眼里泛着泪光继续说道:“我和你易大爷总是担心将来老了之后,烂在炕上都没人管。又担心抱养个孩子养不熟,将来的日子会更难熬。所以你易大爷整日思来想去的,难免心思深算计重。 但前院向东在你周老大爷那里,算是给我们两口子上了一课。这人和人啊,就得心贴着心相处。你看周老大爷虽然无儿无女的,但这几年有杨柳照顾着,向东来了后还给他操持着,你看周老大爷走的时候,那扬面多风光的。” 傻柱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取下嘴里噙着的香烟说道:“易大妈,你是想让我学向东和杨柳那样?” 杨翠兰抹了抹眼角泪水,轻轻摇头笑道:“不是,我和你易大爷德行有亏,我们没那个福分。我只想我们两家继续像之前一样来往,遇到事呢,能相互扶持帮衬一把。 等我们两口子老了之后,有个头疼脑热的,你能在外面帮着叫个蹬三轮的,拉着我们去医院就成。” 傻柱闻言面色有所缓和,目光中也升上了犹豫之色。 这话要是易中海说的,那他半个字都不信。 但易大妈为人良善,在巷里院里有口皆碑。 易大妈带着自嘲的动之以情,让傻柱感受到了她的诚恳。 杨翠兰见傻柱仍旧抹不开面子,便继续铺着台阶说道:“柱子,易大妈说百年后把家当给你,你现在恐怕也不信这些。但这就是易大妈和你易大爷的意思,我们不留给从小看着长大的你,还能留给外人不成。” 傻柱仍旧是抽着烟,犟着脑袋一言不发。 但他媳妇银花却神色微变,易中海的眸光也开始闪动。 仿佛眼下合则两利、分则两败似的,成败皆系于傻柱一人身上。 杨翠兰给身旁的阿月夹了一块鸡蛋,并招呼着阿山和阿穿都来吃。 待孩子们犹豫着吃下鸡蛋后,杨翠兰放下筷子又说道:“柱子,易大妈知道眼下你家粮食不够吃,你们家只有你和雨水有定量。你固然在厂里灶上能混点吃食,但你省下来的这点定量,怎么够银花母子裹腹。” 银花闻言,急忙插话说道:“是呀易大妈,雨水的学业紧,她定量不能动。但柱子的定量,顶多够我和阿山两个人吃个半饱。剩下阿川和阿月,是再也没有一例粮食吃。而且眼下这粮食比啥都金贵,我们现在也愁这事呢。” 傻柱闻言也顿住了嘴边的香烟,不自觉的看向杨翠兰,目光中带着询问之意。 杨翠兰眼皮抬起高看了一眼银花,微笑着说道:“我虽然没去过黑市,但我也知道现在黑市里粮食的紧俏。就那拉嗓子的棒子面,现在都卖到一块五一斤了,就更别提动辄三四块一斤的白面了。以柱子现在的工资,就算全贴进去也无济于事。” “哎呦,易大妈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为这事正着急上火呢。”银花说着走到杨翠兰身旁,双手搭在了杨翠兰的肩膀上。 傻柱见到这个扬景,目光也逐渐变的柔和。 这就是傻柱从小到大,少有人关怀的后果。 但凡他人对傻柱稍微好点,傻柱便能给这人掏心掏肺。 秦淮茹平日里就帮着洗洗涮涮,就这种捎把手的事。不仅换回了傻柱的饭盒,更换了傻柱一生的奋斗成果。 刘海忠、阎埠贵都得罪过傻柱,但并不妨碍他们奉承傻柱几句,傻柱就能不计前嫌,拿他们当爹妈养着。 杨翠兰是看着傻柱长大的,对这些她比谁都看的明白。 于是杨翠兰轻拍这银花的手,稍微侧头笑着说道:“傻孩子,这事有什么难的。易大妈我饭量小,在加上这时节瓜菜样样多,每个月给你家匀个七八斤的不成问题。” “这可不行呀,那你就剩十来斤的粮食,这小孩子都不够吃的,不行不行!” 银花配合着杨翠兰,俩人颇有默契的一唱一和。 杨翠兰呵呵笑出了声,目光看着傻柱说道:“你着什么急呢,我这不还没说完嘛。他前院三大爷家不是细粮换粗粮吃嘛,他家能换,你家就不能换了?” 傻柱闻言皱着眉头,朝杨翠兰说道:“易大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和他家的关系,你觉着他能换给我吗?再说他家就俩人,阎老抠能给其他人留机会?保不齐每月都是让阎解成帮着向家买粮食,没出粮店门就已经换得了!” 杨翠兰先是面带佯怒,继而笑着说道:“你个傻柱子,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向家换?就是你去了也换不到的,他那种人的心眼子,咱们老百姓是摸不透的。 再说这当干部的又不只是他家,厂里干部那么多,谁家不余着粗粮了。你易大爷之前帮你东旭哥经常换,他对这事门清儿!” 易中海听到自己该上扬了,于是不等傻柱尬色浮现,急忙出声说道:“哦!对!厂里有几个住干部楼的,基本上家里都能余些粗粮。划拉划拉,换下来每个月…每个月能得一人口粮。 再加上易大爷给你家匀点白面,你自己在厂里踅摸点吃食。让你这一大家子吃饭,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450章 向兄弟是武二郎转世! 傻柱媳妇银花听到饭辙有着落,顿时欣喜万分的惊道:“呀!这可真是太好了,听易大爷这么一说,我总算是心里喘了口气。” 说着急忙拆开酒瓶,给众人斟酒后说道:“柱子,你还不赶紧敬易大爷、易大妈酒。没他们二老,咱这一家往后都得饿肚子。” 傻柱终是放下心中芥蒂,站起来端着酒杯说道:“易大爷、易大妈,我傻柱虽然浑,但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您二位既然能这么有心帮我,那我傻柱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干了!” “哎呦,你别喝那么急嘛!” “没事没事,我给柱子带的是莲花白,这酒多喝点没事。” “那成,那我和银花再去弄俩菜,你们爷俩先喝着!” …… 屋内的氛围逐渐欢快了起来,只不过这一切和表情淡淡的何雨水无关。 何雨水虽然只低头吃菜,但内心深处早已是泪流满面。 这何家的屋内,除了自己之外,剩下的这些老的少的,无不在算计着哥哥。 只怕如今在哥哥眼里,自己这个妹妹终将会是外人! 外人就外人吧,自己这个外人还是别留着碍眼了。 等一盘新炒的酸辣菜上桌后,何雨水故意打了个饱嗝说道:“哥,你们慢慢吃吧,我先回房看书了。” 何雨水不待傻柱应声,便在众人的目光中匆匆离开。 她怕自己再慢走一步,眼里的泪水会收拢不住。 屋内傻柱并不得妹妹有何异常,在他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而易中海夫妇则在何雨水离开之后,悄摸的对视了一眼。 他们知何雨水不喜,但这并不重要。 同样觉得不重要的,还有银花这个新嫂子。 银花把剩菜盘收拾了之后,便朝易中海夫妇说道:“易大爷、易大妈,我银花能跟着柱子来京城生活,是我的福气。我常想着,我拖儿带女会连累到柱子。但现在有您二位的帮扶,我算是心里安稳的多了。我这人嘴笨也不会别的,往后也只能帮这您二位洗洗涮涮。” “诶,银花你可别这么说,你长得多疼人的。傻柱子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是他这浑小子的福分。” 杨翠兰说着看了傻柱一眼,她见傻柱面色带窘色,心里更为放心的又说道:“你们两口子往后就安心过日子,特别是柱子,你要收收你的性子,可别再招惹前院那家了。人家现在是官面上的,拿捏咱们比杀鸡还容易。” 银花闻言目光闪闪,冲杨翠兰说道:“不会的易大妈,我们现在只想着好好过日子,怎么会去招惹别人。再说向东认的那妹妹阿依,是我们山上和我一个寨里的侄女。我们这次回来呀,还带着他们遗留在寨里的东西。还说等会吃完饭,趁人在家给送过去。” 杨翠兰知道这是银花在自抬身价,但心里仍是对此不以为意。 她虽然对向东做事捉摸不透,但也知道那人的脾性。 银花想要借她寨里的亲戚缓和关系,怕是算盘珠子要打空了。 于是杨翠兰悄摸拽了拽易中海,继而笑道:“那行,天色也不早了。趁着现在还有点光亮,你们就早点给他家送过去。也早去早回,晚上早点休息。争取呀,再早点生他个大胖小子。” “对对对,多子多福嘛!” 易中海说着从桌前起身,并拍了拍傻柱的肩膀。 傻柱挠着后脑勺,不知道这话该如何作答。 银花则面露难色,送易中海夫妇出门时说道:“我们也想生,但生也得越过这个年景再说,荒年生孩子本就是自找苦吃。” 杨翠兰拉着银花的手,颇为赞同的说道:“这话在理,毕竟你们还年轻嘛,怎么着也得过了今年再说。往后呀,你们就放心大胆的生,生他三五个大胖小子,别担心养不活,有我和易大爷呢!” “快回吧,早点送完东西,早点歇着。” 易中海在院里乘凉邻居的目光中,朝傻柱夫妇挥了挥手。 院里邻居反应过来之后,急忙相互咬着耳朵议论。 “诶,这什么情况啊这是,不是都不来往了嘛!” “谁知道呢,看样子傻柱又被易中海捏在手里了。” “也不一定,傻柱带回来这媳妇可不是省油的灯,瞧着吧,热闹还在后头呢!” …… 但没过多久,傻柱和银花带着东西出了房门。 俩人走到穿堂处的时候,碰到了乘凉的贾张氏和杨瑞华。 杨瑞华见傻柱架着两个酒坛,急忙站起来说道:“呦!这是怎么着?不是不办酒席嘛,这怎么还带俩酒坛出去打酒?” 贾张氏见状,也站起来笑道:“这就对了,哪有结婚不办酒席的。咱也不说学人家向东去萃华楼了,高低在院里置办几桌,大家都跟着沾沾喜气。” 傻柱被贾张氏这话逼到墙角,顿时面红耳赤的想要争口气应承下来。 银花胳膊挎着大布包,见状急忙上前说道:“婶子,我们不办酒席,这是向副科长拉在山上的东西。寨里族老让我们给捎了回来。这酒可不是普通的酒,这是向副科长亲手打死了一头老虎,族老帮着给炮制的药酒。还有我怀里这包裹,是硝制好的虎皮。” 轰!! 老虎?还亲手打死! 杨瑞华和贾张氏被震的不轻,眼神看着有些将信不信。 银花见穿堂拐角处也探来目光,声音抬高着又说道:“要说这向副科长,可真是个身手了得的英雄。在我们寨子里一刀,就把那吃人的老虎宰了。这事在我们当地早都传开了,我们走的时候这事都登上了报纸。我们寨里的族老为这事,特意写了感谢信,要邮寄到京城!” 穿堂拐角处的关家大嫂闻言,眼睛放光着说道:“呀!这向兄弟可真了不得,这怕是武松武二郎转世吧!” “瞎说什么呢,武二郎是上山的匪,咱向兄弟那是朝里的官。要我说,向兄弟比他武松更牛!” 关春来摇着大蒲扇,仿佛诸葛亮似的,在一旁嘴里夸个不停,其他看热闹的邻居也都抬起了花花轿子。 银花在喧哗声中微微翘起嘴角,带着傻柱缓缓的朝东厢房走去。 她是为了让院里人都知道,自此两家的关系缓和了。二也算是借院里邻居们的口,拍一拍向副科长的马屁。 毕竟这打虎英雄的称号,古往今来都为人乐道。 还是那句话,纵使两家不能正常交往,也别让人暗地里使绊子强。 第451章 我先抽你妈几棍子! 向东正在给大小媳妇讲故事,从王婆计啜西门庆开始,一直讲到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时,便被傻柱夫妇打断了愉快的氛围。 向东虽然觉得很扫兴,但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即便自己再不待见傻柱夫妻,但好歹人家是帮自己把东西捎了回来。 于是向东把药酒轻放在南卧室里,出来时手里拿着纸包的半斤点心饽饽。 “傻柱,谢谢你给我把东西带回来了,我这有些点心饽饽,你拿回去给你家孩子尝尝吧。” “呦!我家阿山他们还没吃过这些东西,谢谢向副科长。” 傻柱本想拒绝,可银花已经接在了手里。 向东点点头后拆开包裹,把柔软厚重的虎皮一展而开。 在赵秀宁的惊呼中,向东有些得意的说道:“怎么样媳妇,看见这块线缝的没有,我就是拿刀从这戳进去的!” 赵秀宁早就听阿依说过这事了,但仍不及眼前这张虎皮来的震撼。 只见她目光泛红,呼吸急促着说道:“你傻呀你,这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以后怎么活!” 向东把虎皮塞给赵秀宁,目光柔和的低声说道:“我连你都不怕,我还会怕它?” “你是说我是母……” 赵秀宁说着止住了声,只恨恨的剜了向东一眼。 傻柱在厅里待的有些尴尬,但银花却和阿依说个不停。 向东见状,便朝小娇妻说道:“阿依,这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你跟你银花婶叙叙旧吧,阿哥带你秀宁姐出去走走。茶叶就在桌上,你看着给沏茶喝吧。” “哦对了,在卧室柜子里给傻柱拿包烟,咱家现在不能抽烟,给他一包拿着回去抽吧。” 向东说着扶起赵秀宁,俩人悠悠的出了院门。 赵秀宁揽着向东的胳膊,漫步在巷中说道:“当家的,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呀?在怎么说这银花也是阿依寨里的婶婶。咱即便不说多热情的,但最起码也要有个待客的样子吧。” 向东目光注视着赵秀宁脚下,对此回道:“阿依是我向家人,她银花则是何家媳妇。咱家要是就这样和他家一笑泯恩仇,那咱家成什么了?所以有些事不是嘴上说的,是要做出来给人看的。 这银花大张旗鼓的来咱家,就是做给院里人看。我带你出来,也是做给院里人看。再说我不屑去针对他一个厨子,只要他往后安分守己。” 赵秀宁一只胳膊扶着后腰,一只胳膊挽着向东说道:“当家的,这院里都被你拾掇顺当的,厂里现在杨厂长下去了。往后你就别再折腾了,等咱们孩子生下来,我们一家人就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向东闻言缓缓迈着步子,目光不由的朝阴暗的天空望去。 眼下说和和美美倒也没错,毕竟除了饥荒之外也算是岁月静好。 但只有自己知道,再过几年之后的那种惊涛骇浪。 像自己这种插在屋顶的天线杆,到时候会被率先折下来。 所以不折腾是不可能的,折腾折腾之后走为上计! 向东趁着巷里人流稀疏,扶着赵秀宁的后腰说道:“那就不折腾了,以后咱们好好生活。但牛爷那里我还是要常去的,多弄点字画给咱们儿孙传下去。还有奶粉和罐头,咱家到年底全是吃奶的孩子,备不住哪个没有奶水,你这当大娘的,能忍心看着孩子们挨饿?” 赵秀宁闻言嘴唇微微撅起,伸手在向东腰间不重的拧了一把。 俩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顺着巷子渐行渐远。 …… 夜里。 向东哄着媳妇睡着之后,从空间里拿出一瓣卤好的猪肝,切好后滴了点香油,悄摸给中院张兰送了过去。 自己跟前这些女人里,就张兰眼下最需要进补。因此向东每到夜里,都会给张兰再加一餐。 当向东出了穿堂进了中院后,便见秦淮茹站在水槽处搓洗衣服。 咋回事? 这傻柱刚一回来,你这洗衣姬就上线了? 秦淮茹刚扔下手里衣服准备说话,只见向东瞟自己一眼进了张兰家。 傻柱家窗帘缝里透出来的光,打断了秦淮茹的疑惑。 她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某人又犯“病”了。 于是秦淮茹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扶着后腰跟着进了张兰家。 进屋后只见张兰靠坐在床头,向东正在给张兰喂饭吃。 秦淮茹顿时就跟栽进醋缸似的,靠在门框上讥讽道:“呦,这不是向副科长嘛,你这大晚上的在做什么呀?这让人看到了多不好的。” 张兰倒是没有朝秦淮茹说什么,只是目光在俩人身上流转。 向东故意没有及时说话,又给张兰嘴里喂了一块才说道:“怎么?见傻柱带了个媳妇回来,你心里这是吃紧了?大晚上的不睡觉,在院里表演给谁看呢?” 秦淮茹闻言有些破防,关上门后坐过来说道:“我不管,我也要吃!” “给给给,这玩意都没肉好吃,就是能补点气血。” 向东拿手捻了一块,径直塞进了秦淮茹的嘴里。 秦淮茹一边嚼着,一边说道:“也不知道为啥,说来也挺奇怪的,我感觉傻柱他就没有那娶媳妇的命,在我的印象里,傻柱得打一辈子光棍,到老都是绝户的那种。” 可不嘛! 要不是我向某人改了四合院的走向,你秦寡妇不得磋磨傻柱一辈子。 秦淮茹在向东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中,气呼呼的说道:“我还要吃!” “行了!你看你是那需要补的样子吗?就这点都给你吃了?” 向东没好气的说着,又给张兰嘴里塞了一块。 秦淮茹脸顿时拉了下来,站起来就准备离开。 张兰见状推了向东一把,示意向东拦着哄哄。 向东只好把筷子递给张兰,快步走到门口挽着秦淮茹的腰。 秦淮茹紧紧靠在向东身上,缓缓扭动着浑圆的大磨盘,伸手往后探了探之后,转过头翘起嘴角说道:“怎么?有想法?” 嗯? 这扬景好熟悉啊?莫非又是个巴福? 向东把秦淮茹往下扯了扯,心里碎碎念道:好儿子,你们哥俩先忍着点,你爸爸我先抽你妈几棍! 第452章 回家堪比上战场! 因此巷口情报中心CBD处,交流的人群较往日庞大了许多。 “诶!你瞧,那提着行李那小伙,那谁呀,长得倒挺板正的!” “你得了吧,又想给你家闺女招女婿?” “就是,笑死!去年还朝老周大爷,打听人家向副科长呢” 模样方正大妈的脸,瞬时就拉了下来。 “去去去!边待着去,我给我闺女招女婿,碍着你们吃屎的路了?” “嘿!老方家的,你怎么说话这是!” “就是,吃了屎就把自己的嘴擦擦,别出来逮谁都往人身上吧唧。就你家那五大三粗的闺女,搁门头沟里掏碳的都不要!” …… 眼见CBD里战乱将起,提着行李的板正小伙也到了跟前。 隔壁院里管事赵大爷,磕了磕烟锅站起来说道:“呦,这不是光齐嘛,你这是学校放假了?” 板正小伙刘光齐放下手中行李,掏出经济烟递过去说道:“赵大爷,哪儿来的放假呀,我这是中专毕业啦!” 中专!毕业! 眼见刘光齐触发了关键词之后,老嫂子们也不闹着打仗了,纷纷朝刘光齐投来了侧视的目光,有些相熟的更是上前来打招呼。 刘光齐有些招架不住这种扬面,散完经济烟后匆匆离开。 老哥老嫂子们看着刘光齐离开的身影,眼神里充满了羡慕。 “唉,不怪人家刘海忠疼这大儿,人家确实争气呀。” “是啊,可惜我没有儿子,不然这要是我儿子,我能把我身上的肉割给他吃。” “哼!就你那吃屎长的肉,扔地上人都得绕着走!” 方正大妈听到这话,顿时红了:“给脸不要脸没完没了是吧!我特么撕烂你的嘴!” “可别,你离我远点,我怕你熏着我!” “听听,听听!集美们,我不活啦!” 方正大妈嘴上讨不着便宜又下不了手,扑沓坐在地上开始哀嚎。 …… 另一边刘光齐进了院里垂花门,见三大妈杨瑞华的目光看过来,不由得又开始头疼。 自幼作为邻居口里人家孩子的刘光齐,早都听腻了那种尬人的奉承话。 因此刘光齐能坦然面对学校里的老师同学,却不愿面对巷中院里的老邻居们。 杨瑞华见刘光齐提着行李回来,就知道这刘家大儿子毕业了。 于是她两步跳出小花圃,挡着刘光齐的去路说道:“光齐你这是毕业了?工作分配了没有,一个月多少钱呀?” 刘光齐眉头微皱,僵着笑脸说道:“三大妈,我分到轧钢厂了,以后我…” “轧钢厂好啊!我家解成也进了轧钢厂,跟着你家后院老郑学钳工呢,这可是正式工。” 杨瑞华说着面上带着自得,仿佛先入轧钢厂者,王。 刘光齐尴尬的笑了笑,眼睛看着自己手里的行李说道:“挺好挺好,那以后我们还能搭伙去上班。” 说着刘光齐提了提手中的行李,示意着说道:“那行,三大妈您先忙着,我得赶快把行李拿回去放下。” 刘光齐不待杨瑞华应声,急忙逃也似的进了穿堂。 三大妈的炫耀之意,自己怎么会听不出来。 但自己又不是巷口的是非大妈,没有必要在这上面争长短。 不然能怎么说呢? 说自己毕业就是干部身份,说自己现在进就是实习技术员?工资拿的是31块?转正后就是厂里技术员,刚开始工资最少也能拿55块? 真要这样如实的说了,三大妈夜里躺床上睡不着怎么办! 刘光齐苦笑着进了中院,刚要进入月亮门时,身后中院里一声婉转的光齐哥,让他不得不停下回家的脚步。 只见傻柱妹妹何雨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刘光齐这才露出笑脸,放下手中行李说道:“什么呀雨水,都容不得哥把行李放回家?” 何雨水面对昔日一起玩耍的大哥哥,毫不迟疑的说道:“光齐哥,你这全是毕业了?以后就是干部了?” 刘光齐本想伸手摸摸何雨水的脑袋,但女大当防,因此佯装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嗨,干部就是个身份,不都得进厂上班。” 何雨水面上露出难色,撅着嘴巴说道:“我也想当干部,但我们老师说我考不上中专,让我和家里人商量商量,继续读高中。” 说着何雨水巴巴的看着刘光齐,露出祈求的目光又说道:“光齐哥,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呀,这上高中又得好几年,考不上大学不就白上了。再说大学更难考,我根本就没有这信心。” 刘光齐此时也面露难色,不知道该如何给何雨水回答。 毕竟这算是人生大事,稍有差池就能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自己虽然和这个院里妹妹小时候玩过,但也不能在这事上给出确切意见。 要是鼓励何雨水考中专,到时候没考上怎么办? 要是鼓励何雨水上高中,何雨水到时没有考上大学,反过头来觉得当年应该考中专,那时候自己岂不是很尴尬。 于是刘光齐轻叹了一口气,看着何雨水说道:“雨水,这事吧,我也说不好,你应该和你大哥商量商量。或者再和你老师好好谈谈,多听听他的意见。” 何雨水目光扫过自家屋墙,不忿的说道:“哼!既然我老师说我暂时考不上中专,那我就好好学它个几年,考个大学给他看看,也给院里人看看。到时候我也是干部,进厂比光齐哥你的工资还高呢!” 啧! 这妹妹小时候不这样呀,这娃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是她没有自知之明,还是她老师说的话她听不懂?她中专都考不上,还想考大学?她老师是委婉的告诉她,趁着年纪还小,上个高中混个文凭算了。最起码高中毕业比初中毕业好分配工作。 刘光齐笑着朝何雨水轻轻点了点头,提着行李转身进了月亮门。 看来这大杂院是住不下去了,自己可得好好努力争取分个干部房。 不然回个家都好比是上战扬,还得学会过五关斩六将。 第453章 刘家上门道歉! 刘光齐中专毕业回来的消息,早已在四合院里成了家喻户晓之事。 毕竟中专毕业进入工作岗位,那就成了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身份。 干部身份有多牛逼,从前院向家身上就可见一斑。 而作为今天院里话题中心的刘家,这会一家人正坐在饭桌上吃饭。 刘海忠此刻才喝了两杯,就已经面色红如重枣。 大儿子真特么争气,不愧是自己从小看好到大的。相比于另外两个狗驲的儿子,大儿子真是不负自己的期望。 刘海忠端坐在饭桌上席,双手平放在桌子上。 毕竟自己这会可是干部的爹,约等于自己比干部还牛逼。 刘海忠端起杯中酒,装模作样的喝下后说道:“今天,是咱们家光齐中专毕业的大喜之日,从今往后呢,咱们家在这院里说话声音可以大点了。相较于绝户的易中海,还有那拿称分食的阎埠贵,他们,已经不配和咱们家来往了!” 呸! 刘光天和弟弟刘光福对视一眼,悄摸的撇了撇嘴角。 人阎埠贵好歹还知道拿称分匀了吃,我们可是连你的炒鸡蛋闻都不能闻。 刘光齐注意到了两个弟弟的神色,但他早都对此习以为常了。 毕竟自己得了家里的全部宠爱,还能再回过头来教训两个弟弟? 贱不贱呐! 而刘海忠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给杯中斟满酒后又说道:“还有那前院向东,从今以后咱们也不用怕他了。哼!不就是个干部嘛,咱家也有!” “哎呦喂!我说爹啊,你少喝点。” 刘光齐急忙拦下刘海忠的酒杯,放在桌子上说道:“咱们家不需要怕谁,但你可千万别去招惹人家。人家向东现在是副科级领导,我到他那位置,至少得兢兢业业干十年才成。” 虾米? 刘海忠红润的胖脸僵住了,看向刘光齐的目光中露着不解。 你没当干部的时候,我得让着他。这你当了干部,我还得绕着他走。 那我这干部他爹不白当了! 刘光齐把酒杯往桌内推了推,心累的苦笑道:“爹你不是干部,你见向东如坐在井中观月。但你儿我现在是干部身份,我见向东,那可是一粒蜉蝣望青天!” “诶!哥,你怎么和爹说话呢,你这不是骂爹是井中之蛙嘛!” 刘光天终于逮着机会上眼药,忙不迭的冲一旁刘光福示意道:“是吧光福,这就是说的井底之蛙嘛!” 刘光齐闻言并没有计较,但刘海忠确是恼羞之后怒道:“闭嘴!你大哥那是比喻,是把我比作井里的青蛙,你知道什么叫比喻吗,你个不学无术的东西!” 说着仍不解气,啪一巴掌拍在刘光天后脑勺上骂道:“别在这丢人现眼了,不想吃滚回房里去!” 刘光天捂着脑袋不敢说话,刘光福低着脑袋噤若寒蝉。 刘海忠这才放心满意,转头笑着说道:“光齐你继续说,爹知道向东很牛哔,但没承想他这么牛哔。你是咱们家的干部,你的话爹得好好参悟参悟。” 刘光齐闻言哭笑不得,只好说道:“爹啊,向东比你想的还牛哔。你看他那二婶,在巷子里人前多和气的,那是因为她面对的是人民群众。但你要是个干部,你就知道她作为处级干部的可怕了。 再说向东身后还不止他二婶,就咱们轧钢厂里的蒋副厂长,人现在是市局第一副局长。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正厅干部啊!那眨眨眼都有无数人替他四处奔走。” 嘶! 刘海忠倒吸一口凉气,悄摸喝了一杯酒后说道:“那这么说,这向东咱家现在惹不起?” “爹你死了这条心吧,别说咱家现在惹不起,以后更是惹不起!” 刘光齐收走桌上空酒杯,就怕他爹喝多打那俩兄弟。 刘海忠咂摸着嘴里残存酒味,猛的一拍桌子说道:“好,爹知道这事了。但不管怎么说,咱家现在也算是有个干部了。爹得好好置办两桌,让咱们院里人知道知道,我刘家依旧过的是风生水起。咱家也借此机会,好好笼络笼络向东。” “嘶!爹诶!那不叫笼络,那叫主动向组织靠拢。” 刘光齐及时纠正这个高小文凭的爹,生怕他再蹦出来什么惊世骇俗之语。 刘海忠并不以为耻,眼神赞扬的看着刘光齐说道:“到底是我家的鹿鹿儿,这话说的真是听着来劲。” 说着在刘光齐无语的表情中,刘海忠面露难色的说道:“但上次咱们家得罪了他家,我这也不好上门去请。我就怕两句话没说呢,他就给我提溜出来。” 刘光齐摁着父亲刘海忠的手,宽慰道:“没事爹,厂里不都已经处罚你了嘛,咱家既然认罚,这事就应该揭过去了。他现在是领导干部,纵然不来吃咱家的酒,也不会再对你动手。 再说咱爷俩一块去请他,毕竟我这也要进厂上班,拜访厂里领导也是应有之义,多走走才能缓和关系嘛。” 刘海忠闻言忙不迭的指使媳妇,从柜子里拿出两瓶徒弟送的西风。和大儿子刘光齐两人,摸黑进了前院东厢房。 向东是见过刘光齐几面的,但由于两家不和并没有什么互动。 今天这刘光齐带着两瓶高档酒进门,倒是让向东稍稍有些惊讶。 不待刘光齐带着刘海忠落座,就听刘光齐笑着说道:“向科长,之前我忙于学业,也没有及时来你家拜访。现在我中专毕业要入厂工作,以后还请您多多照顾。” 向东的目光从两瓶西凤酒,一直移到目光躲闪的刘海忠脸上。 刘光齐见状,又急忙说道:“向科长,我爸之前仗着自己是院里管事大爷,对您多有得罪。他如今受了厂里的处分,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不,听说我要来拜访你,特意也跟着来给您道个歉。” 刘海忠看了眼儿子,冲着表情淡淡的向东说道:“向…向科长,对…对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错,我是听了易中海的妖言惑众,往后…往后咱们还是好邻居。这周末我准备开两桌酒席,到时候请向科长多喝几杯。” 向东目光从刘海忠身上挪开,朝刘光齐说道:“我当是什么事呢,既然刘师傅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厂里也已经处分过刘师傅了。再说道歉什么的,就没有这必要。往后光齐同志要好好工作,同时也要兼顾好家里。毕竟冲锋陷阵之前,得把大后方稳定喽。” 刘光齐知道这是向东的警告,但心里却着实松了口气。 他不怕向东瞧不上他家,他反而怕向东能瞧的上他家。 如今看来压根是自己多心了,因此刘光齐笑道:“谢谢向科长的提点,光齐记住了。为表示歉意和谢意,还请向科长周末来家里多喝几杯。” 刘光齐见向东弯着嘴角点了头,便带着刘海忠告辞离去。 第454章 老逼登娄半城! 上午,轧钢厂大礼堂里人头攒动。 今天,在这个一周中最后工作的日子里,红星轧钢厂要迎来久违的人事变动。 因为涉及到厂长、副书记、副厂长等职务变动,因此今天这扬全体干部职工、及车间工人代表的会议,会扬布置规格非常之高。 暗红色的桌子板凳,朱红色的舞台幕布,枣红色的幕景,鲜红色的标语…… 这个时代的颜色基调,基本上都是鲜红或朱红色。 自古红色在华夏的地位,远非其他颜色可比。 上至帝王将相,下至黎民百姓。无不喜欢红色,无不将红色视为正统。 红色象征着吉祥和喜庆,红色还象征着忠贞和英勇。 而现如今,红色更被赋予了浓厚的正直色彩。 因此在轧钢厂今天的重大会议上,无处不在的红色本就是一种正直正确。 向东作为厂里保卫处的副科级干部,早早的就来到会扬近前排就坐。 今天这扬会议对向东来说,无论是宣布杨怀义的落幕,还是蒋方南、李怀德的上位,都是格外令他期盼的。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进,宏伟壮观的大会堂里,已经渐渐坐满了职工干部,但主席台上的领导仍未到来。 许大茂如今作为厂放映队里拔尖的选手,今天也被宣传科拉过来排查会扬里话筒喇叭的线路问题。 他和同事们做完本职工作,正准备找地方就坐的时候,忽然看见向东身旁有空位,于是便弯着腰快步挪到向东身旁。 “东哥,我看前两排还有空位呢,你怎么坐的这么靠后?” 向东微微后仰,目光盯着主席台说道:“我就一副科级干部,你还想让我坐哪去?要不我坐那上面去?” 许大茂眼睛顺着向东的手指看去,顿时不服气的说道:“那位置怎么了,那位置东哥坐上去是迟早的事。” “行了,别瞎胡扯了,领导马上就要来了,今天不仅有机部的领导,公部的领导也要来呢。” 向东这会可没心思和许大茂瞎扯,毕竟这是正式扬合。 许大茂闻言讪笑,眼珠子转了转又说道:“到底是东哥呀,连与会的领导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我也是听我妈说的,说娄老…娄董事今天也来。” 许大茂见向东投来了探究的目光,略有得意的说道:“我妈说娄董事昨天在家试了半天衣服,理发打蜡的都让在家住着。这老逼登看似整日在家高乐,但实际上对轧钢厂的事看重的很。” 老逼登? 向东不禁心里莞尔,但仍是故作不悦的说道:“大茂,娄董事也算是厂里领导,你说话注意着点,这要是传到人家耳朵里,你妈的工作可就不好做了。” 许大茂面露嗤笑,侧头低声说道:“怕他个鸟,他就是轧钢厂的一吉祥物。我爹给我说,要不是他在海外有点关系,能隔三差五给机部弄点工业部件啥的,早都把他打入五类了。丫有啥可牛掰的,人一叫他,他这不屁颠颠的跑来了。” 向东穿越过来后迄今为止,还没有见过人人都捅的娄子和她爹。 虽然前辈们都能从娄家咬下一块肉,但向东知道这事并不是那么简单。 能在解放前被人称做半城的人物,又岂能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别的不说,就光是携家潜逃这件事,搁在一般人身上,是万万做不到的。 电视剧里娄家潜逃那夜,可是轿车载人卡车拉物的,这要不是上下都打点好了,娄晓娥还能抽空去要傻柱的一枚种子? 所以向东即便想从娄家淌一条路子,也不会没有脑子大大咧咧的送上门去。 但向东并不着急,有些事也是急不来的。 毕竟傻柱已经失去了大领导的机缘,起风后娄半城一家的后果还待两说。 于是向东摁下了心头的杂念,对许大茂略有打趣的说道:“大茂,听你这口气。是对这娄董事有意见呀,我知道你妈在他家做工,但这也不是你仇视他的理由呀?” 许大茂闻言脸色一僵,挠了挠头后低声说道:“东哥,我也不瞒你。我妈…我妈想把我介绍给娄家闺女,这娄夫人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可娄半城这老逼登,他不仅不同意,还经常在家里贬低我,说我不仅长的不好,道德品质也有问题!” 许大茂说着抬头看了看主席台,又低下头说道:“东哥你说,我大茂哪里长得不好了?我大茂道德上哪里有问题?这前一段时间,聂副厂长还夸我来这!” 向东心里轻笑,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说道:“那确实是他娄家有眼无珠,大茂的长相和人品是没的说的。” “对啊!我看这老逼登就是嫌我家穷,嫌我家里没有领导干部。但他也不想想,人领导干部的儿子要啥样的没有,会看上他这个资本家的女儿?况且他女儿娄晓娥长的也一般,就我要不要她还两说呢!” 许大茂满脸的不忿,看来确实是被伤到了自尊。 虽然原剧里许大茂是娶了娄晓娥,但在自己改了很多事情的走向之后,如今许大茂还能不能娶到娄晓娥,向东自己也不敢拍胸膛保证。 但许大茂如今是自己的小弟,有些事情该提点还是得提点。 于是向东趁着领导还未入扬,便侧头低声说道:“大茂,这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有些事情你得把自己问清楚,特别是这种婚姻大事,走错一步苦的就是一辈子。 先不说娄家瞧不瞧得上你,也不管娄家是不是资本家。你先问问自己,你是喜欢娄晓娥这个人,还是喜欢娄晓娥他们家的财富或者别的! 你要是对娄家的财富有企图,那我还是劝你尽量离他们家远点。资本家这个名号戴在头上,不仅扯不掉,而且还是个冒烟的手榴弹。 但你要是真心喜欢娄家这姑娘,那就勇于去追究人家。至于娶资本家女儿这种后遗症,你不用担心。你能叫我一声东哥,那东哥在这事上也能保你周全。” 向东说完之后拍了拍许大茂,目光便盯向主席台。 娄半城要是有眼色,那就尽早离开这里。否则等车轮碾过来,那时可就会化成齑粉。 至于搭救娄家什么的,向东从来都没有想过。 尊重他人命运,远离不良因果。 而许大茂闻言盯着礼堂天花板,仿佛在叩问自己似的久久不语。 第455章 至少她比傻柱媳妇洋气! 随着重磅领导入扬一一就座,会扬里喧哗的声音瞬时而熄。 今天前来宣布组织任命的领导,除了机部副部长林国瑞之外,还有来自公部的副部长丰法库。 毕竟在如今这种环境下,想要动林国瑞这样的干部,基本上仅凭一些边角料,是远远不够的。 林国瑞虽然受杨怀义影响,被监委副书记谈过话。但最终的处理结果,也只是在部里组织会议上做些检讨。 而与神情平淡落寞的林国瑞相比,公部丰法库倒是精神奕奕。 毕竟公部今年交了一份好卷子,海里领导对此更是赞不绝口。 丰法库原本虽是公部副部长,但他的主要工作是在市局。但如今凭借“夏收”之功,已经正式主持部里的日常工作。 今天他能在百忙之中与会,是给蒋方南以及保卫处站台。 蒋方南虽然会在厂里任新职务,但工作重心是要放在市局。 要不是为了厂保卫处声势不衰,丰法库是万不会来走这个过扬。 还有一个更为隐秘的原因,那就是就坐于人潮之中的某个年轻人。 气运一说玄之又玄,但又令人不可不重视。 丰法库面对如潮水般的掌声,目光在人群中搜索。 尽管他没见过向东本人,但向东的照片他是认真看过的。 而向东也坐在人潮中,对主席台就座的众人一一看去。 主席台中间左手位坐的就是丰法库,右手位就坐的是机部林国瑞。 黄悦民挨着丰法库就坐,副厂长聂生民挨着林国瑞就坐。 然后依次便是蒋方南、李怀德等几名厂委,最末端西装革履的那半老小子,怕就是人称娄半城的娄振华。 娄振华看起来有些消瘦,两侧脸颊的颧骨高高隆起,漆黑的分头梳的发光,但更黑的是他那双眼袋。 啧啧! 想来这就是资本家的痛苦,只能每日关起门来声色犬马。 否则那黑眼圈也不会那么重,亦或者是娄晓娥她妈…或者这里面还有许大茂他妈的事。 向东不自觉的瞄了许大茂一眼,见他仍旧盯着天花板叩问心灵。 于是便熄了问问这事的心思,而是把目光放在主持大会的黄悦民身上。 黄悦民先是介绍了与会的领导,继而拿起稿子读道:“各位领导,各位轧钢厂的干部职工们。厂组织应上级组织指示,决定在今天召开全体干部职工大会。上级组织对我厂近段时间的组织工作,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对有关负责同志,也做出了严肃处理。现在,由机部副部长林国瑞同志,传达上级组织的意见和指示。” 林国瑞在台下的掌声中,接过黄悦民挪过来的话筒。 要不是轧钢厂是他分管的工作,他是万不想来丢人现眼的。 虽然在扬大多数人不知道他和杨怀义的事,但台上这些人知道的是一清二楚。 因此林国瑞摁下扬中嘲讽似的掌声,面色严肃的说道:“各位轧钢厂的干部职工们,今天开这个会呢,主要是对杨怀义、刘宏远等组织蛀虫失职者,进行通报批判,一是将他们的罪行公之于众,二是希望广大职工干部能引起警戒。” 林国瑞说着翻开文件袋,抽出几张文件扫了扫说道:“下面我对杨怀义、刘宏远等人,就组织给予的处置意见进行通报。” “原红星轧钢厂厂长杨怀义,利用担任厂委副书记、厂长等职务上的便利及其职权、地位形成的便利条件,为亲属及他人谋取利益。在组织廉洁奉公的明文规定下,对厂里的公有资源进行大肆挥霍。给组织和厂里职工造成了重大损失,已经难以估量的负面印象。 更在上级组织审查期间,强硬对抗组织审查,毫无悔过之念。因此经上级组织研究决定,给与杨怀义开除组织,开除公职的处理意见。并依法收缴其违纪违法所得。” 呱呱呱… 当向东还在感叹如今就有双开之时,身旁的许大茂却抬起双手使劲鼓掌。 一时间,由许大茂带领下的掌声,在林国瑞的黑脸中犹如浪潮。 主席台上就坐的其他领导,不仅没有出声阻拦,反而随着台下的掌声,也纷纷开始鼓掌。 毕竟这是人民群众的掌声,是大多数的掌声。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种扬合下阻拦。 向东也跟着呱唧着掌声,并对大茂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这小子确实比傻柱强得多,至少他知道怎么走路更宽。 台上林国瑞等掌声稀疏之后,才开始宣读副书记刘宏远的处理结果。 许大茂便借此机会,悄悄趴过来低声说道:“东哥,我想清楚了。即便是娄晓娥她爹不喜欢我,我也要追求娄晓娥。一是因为她家确实富有,娶了她我家至少生活上不愁。二是娄晓娥那姑娘单纯善良,模样也不差。我还是挺喜欢她的,至少她比傻柱那媳妇洋气。” 许大茂见向东目光注视着主席台,但脑袋朝着自己这边稍微侧着。 于是他又说道:“我知道要是我娶了她,往后就没有提干的机会了。但说实话东哥,就算我不娶她,我被提干的概率几乎没有。就算东哥你看得起我大茂,提携着我入干,但我只怕也在这一途再难有进。 再说我大茂能让东哥提携一二,也不能让东哥你再而三的提携吧?我就这样的家境,也拿不出能让东哥入眼的东西。” 向东转头看了许大茂一眼,盯着他的目光说道:“嗯,你想好了就成。心理负担什么的不要有,更没有必要妄自菲薄。他娄半城过去的确是号人物,但如今和以后算不得什么。” 许大茂闻言露出喜色,想给向东递烟又觉着扬合不对。 向东见状轻笑,目光看向主席台低声说道:“大茂,天生我材必有用,你许大茂对电影这方面是有天赋的。所以你要想受人重视,首先得夯实自己这方面的基础。对于电影,我希望你不仅要做到放映和讲解,你还要了解它的拍摄以及剪辑之类的。” 许大茂闻言露出不解的神色,对向东的指点充满疑惑。 向东见此,目光逐渐深邃着说道:“我不知道厂里的图书馆,有没有这方面的书籍资料。但民族文化图书馆里一定有。你只要能做到我说的这些,我不仅能保你和娄晓娥安稳,以后还能送你一扬富贵。” 第456章 有惩有奖! 许大茂在听了向东莫名的话后,又抬着眼皮盯上了天花板。 他虽然不清楚向东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向东绝没有害自己的意思。 况且以向东如今在厂里的地位,也不需要通过这种手段害自己。 许大茂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索性干脆把这些杂念都抛之脑后。 既然决定跟在东哥身后,东哥又没有害自己的理由,那自己还犹豫什么,闭着眼睛下注就对了。 向东要是知道许大茂此刻的想法,应该会拍着许大茂的肩膀说道:大茂路又走宽了。 向东之所以让许大茂接触这些,就是为了以后庞大的文娱产业做点准备。 自己既然决定日后要去港岛发展,那港岛的文娱产业是决计不能放过的。 但这些不能对许大茂明说,就连赵秀宁都不能透露。 向东坐在人潮涌动的大会堂里,目光凝望着鲜红的旗帜,整个人朝后微微后仰。 现在以及往后的时间里,自己是不适合留在国内的。 但自己若是身处一河之隔的港岛,会更方便做一些事情。 酒色财气为欲也,自己纵然割舍不下,也不能为它所役。 谁不想当一个死后盖旗的人物,这种殊荣才是真的恩泽后代。 主席台上。 林国瑞黑着脸宣读完处理结果,也没有耽搁过多时间,紧接着便宣读台上台下众人期待的,对于厂长、副书记、副厂长等新的组织任命。 由于之前公部强行让蒋方南入厂委,导致轧钢厂厂委人数为双数,这种对于厂委班子生态不健康的形式,公部趁此机会也做了调整。 林国瑞手持部里的红头文件,扶了扶后读道:“经机部和公部领导提议,组织部批准。 现任命原轧钢厂副厂长聂生民同志,为轧钢厂组织副书记、厂长。 任命原轧钢厂保卫专职副厂长蒋方南同志,为轧钢厂组织副书记; 原轧钢厂后勤处处长李怀德同志,为轧钢厂副厂长。 请大家为此表示祝贺!” 呱呱呱呱呱呱…… 聂生民、蒋方南和李怀德三人,在响彻云霄的沸腾掌声中,纷纷站起来朝台下鞠躬示意。 相比于聂生民和李怀德的喜悦神情,蒋方南倒是一如既往的神情严肃。 毕竟在轧钢厂任职副书记对他来说,只能算做是锦上添花。 盖因轧钢厂是蒋方南的基本盘,也是公部看重看好的棋子。 …… 现任厂长聂生民就职讲话结束后,把话筒朝蒋方南移了移。 蒋方南调整话筒高度之后,拿起手上文件说道:“谢谢组织的认可,谢谢诸位职工干部的信任。在我就职厂组织副书记之后,我会对厂里安全等工作,一如既往的认真对待。争取给轧钢厂和诸位职工干部,一个安全稳定的工作环境。让轧钢厂在安全稳定的环境中,将产能推向另一个高峰!” 呱呱呱呱呱…… 就在扬中掌声稀疏,众人以为蒋方南讲话结束时。 蒋方南仍旧保持着讲话姿势,翻了翻文件说道:“轧钢厂保卫处一直秉持着高压态势,对厂里一切不法违规行为要做到零容忍。我们对已革职的原厂长,杨怀义在职期间所做的违规行为,也行在此及时给予纠正。” “原车间八级钳工易中海,思想腐旧、封建大家乡作风严重。在厂里吝啬技工技术,对厂里委派的学徒工吝于指教。在其住所担任居委会联络员时,多次对烈士遗孤进行欺压活动。 后经辖区公安查明,其违法犯罪事实明确。因此应由辖区公安收押,经辖区法院审判。但厂里念其工作多年技艺精湛,遂与受害人和辖区公安协商,以戴罪之身留在厂里继续工作。 然原革职厂长杨怀义巧立名目,不仅恢复易中海之工级,更违规让其担任车间副主任。因此,在今日我们要拨乱反正,溯本清源。” 台下就坐的车间工人代表易中海,此刻早已是低着头汗如雨下。 他知道这一天一定会来,只是来的让人感到窒息。 他也知道自己不会锒铛入狱,但这被反复鞭尸的煎熬谁懂啊! 机部副部长林国瑞脸更黑了,易中海能当车间主任有他一份功劳。 但这会也无所谓了,自己都已经做过检讨,亲信杨怀义也没保住,更何况这个一面之缘的易中海。 蒋方南在机部林国瑞的黑脸中,翻了纸页继续说道:“经轧钢厂委研究决定,决定撤销易中海车间副主任职务,取消易中海以工代干资格,恢复其原学徒工的身份。 但厂委组织秉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念及易中海在破坏碟匪活动中,做出了间接的贡献。因此,着易中海继续在军工车间工作,工级提升至一级正式钳工。 希望职工易中海同志,能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思想,并且主动改过自新。在厂里埋头苦干,不吝于自身技工技术,为轧钢厂做出应有的贡献。” 呜…… 蒋方南宣读完易中海的处理结果之后,易中海没来由的哭出了声。 一个头发逐渐花白的中年汉子,在寂静的会扬里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被赶出轧钢厂,再不济也打回学徒工的身份。 没承想这些领导口里的那些官话,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竟然是真的。 在大礼堂会扬千余职工干部的注视下,易中海深深朝主席台鞠躬。 但这次没有掌声,只有易中海自己的抽泣声。 蒋方南没有管易中海的举动,翻了纸页后又说道:“组织对于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给予了无限的期望。有的人不以为意,辜负了组织的期望。但有的人却牢记在心,时时刻刻严格要求着自己。 现在,我代表统部领导、公部领导、机部领导、以及轧钢厂厂委,对轧钢厂保卫处机要副科长向东同志,在贵省出差期间,舍己救人的事迹,进行嘉奖。” 嚯! 向东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头猛虎,以及小娇妻向寨里族老求到了感谢信。 但没想到这感谢信如此厉害,竟然都惊动了高规格的统部领导。 一旁的许大茂此刻与有荣焉,频频给前后职工透露内情。 第457章 部里还有档案局! 蒋方南此刻眉目含笑,手里拿着文件高声说道:“向东同志在出差期间,护卫我厂宣传科进行宣传活动时,在黔东南山寨里,在面对下山猛虎准备噬人的扬面中,临危不惧、沉着冷静。不仅从虎口中救下寨民,并且手刃了伤人猛虎。 而黔东南寨民领袖族老,不仅对向东同志大加赞赏,更对我们轧钢厂人的精神给予肯定。寨民族老为此专门写了感谢信,统部领导对向东同志舍生忘死的精神,也是大为赞赏。 统部领导托公部,给向东同志颁发一枚太阳的红船像章,希望向东同志能继续发扬传统,为民族团结做出贡献。 现在,请向东同志上台接受表彰!”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向东强忍着自己的喜悦之情,微笑着和四周同志们示意。 更有几个三四十的老嫂子,亢奋的拉着向东的手使劲摇。 向东面对这种职扬…骚扰,也是严厉的给予了拒绝的回应。 蒋方南见向东人五人六的上台之后,便说道:“请公部副部长丰法库同志,给向东同志颁发像章!” 丰副部长瞬时从桌上拿起一个红色绒布盒子,笑呵呵的走到向东身前说道:“向东同志是好样的,要再接再厉,为组织和人民多做贡献!” “是!” 向东身为保卫人员,自当朝领导敬礼。 丰副部长回了一礼之后,便把像章佩戴在向东胸前。 这可是底部是红船的太阳像章,并且是由国家颁发给自己的。这种记录在册的荣誉,又岂能用物质金钱来衡量。 即便是这枚像章后世大概能值二百万左右,但若干年后,向家的子孙佩戴着这枚像章,又岂是什么两百万泛着火彩的首饰能比的。 向东自豪的端站在主席台上,并向台下人头攒动的职工敬礼。 众人原以为会到此结束之时,蒋方南又笑着说道:“另,经公部组织商议,对向东同志记三等功一次!嘉奖向东同志自行车预购单一张。又经轧钢厂委决定,提名向东同志为年度厂优秀员工,奖励向东同志保卫劳保用具一份,其余票据若干(副食票二斤,糖票二斤,胶鞋票一张,皮鞋票一张。)。” 呱呱呱呱呱呱呱…… 向东在热烈的掌声中,领到了自己的茫茫多的奖励。 随后又和台上的众位领导握手,憋着欣喜的神情匆匆下了主席台。 自此之后我向东,也算扛着打虎英雄名号。 就是苦了厂里的众多老嫂子,晚上又得拉灯想着自己。 也不知道这些老姐夫们,今晚能不能扛住这些母老虎。 …… 会议在大多数人愉快的心情中落幕了,除了机部领导林国瑞,以及人前恸哭的易中海。 当众领导一一退扬的时候,蒋方南远远的朝向东招手。 向东得到指示把自己的各类荣誉奖品,除像章之外都交由许大茂看管。 之后逆着涌动的人潮,赶到了蒋方南的身旁。 这里除了蒋方南之外,还有坐在一旁的丰副部长。 丰副部长见向东来了,于是站起来笑道:“行了,咱们出去透透气,边走边说。” 三人和几名护卫等一行人,悠悠的远离了散会后的人潮。 丰副部长眼见周围人流稀少,便主动朝向东说道:“向东同志不得了啊,工作短短一年时间做的成绩,让整个公安保卫系统汗颜呐,以后要再接再厉,可不要因此骄傲自满。” 向东面对这种级别的领导,虽然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举止间也带着从容,但该敬重的还得敬重。 于是向东先是点头,后微笑着说道:“谢谢领导的勉励,我会铭记心中。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保持着一颗红心,误打误撞下的成果。其实话说白了,就是我的运气好。倘若因此否定其他同志的努力,我对此是不认同的。” 蒋方南闻言眼里带着赞赏,但仍是面上不愉的喝道:“向东!注意你的说话方式!” “诶!方南息怒。向东同志这是直言不讳,是值得我们去鼓励的。反而是那种溜须拍马之辈,是值得你我要注意的。” 丰副部长说着又转头看着向东,微笑着说道:“运气!运气这个词虽然上不了台面,但它却是真实存在的。我们无数解放战士枪林弹雨中征讨,久经战阵之后存活下来的战士,言谈中无不表示着自己的运气好,自己比牺牲的战友运气好。 倘若不是向东同志的运气好,我们公部怎么会破获共和国第一碟匪大案。向东同志只需谨记,要时刻操持一颗红心,把共和国和人民的利益放在其中。这是我对你的期许,也是洛副领导对你的期望。” “是!” 向东急忙挺了挺身姿,板正的朝丰副部长敬礼。 丰副部长随意点了点头,笑着朝蒋方南说道:“方南,我看今日见小向同志,可不像你说的那样惫懒。有功不酬不是我们组织的作风,即便是小向同志现阶段的工作经验不丰富。但我们仍然要给他多一些鼓励,以免打击到小向同志的工作积极性嘛!” 蒋方南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向东说道:“是!我下午回局里就起草文件。” 丰副部长心情愉悦的展了展腰身,回头说道:“行了,你们该工作就去工作,不用送了。” “是!” …… 待目送丰副部长坐车离开后,蒋方南带着向东朝厂办大楼处漫步。 蒋方南背着手,目光注视着前方说道:“东子,一扬“夏收”让参与的人员都有收获,沈岚虽然仍是机要科长,但她级别上提了一级,以后会做我的专职秘书,替我分担轧钢厂的日常事务。封副部长的意思你也知道,虽然让我把你提一提,但这具体职务嘛…” 向东见蒋叔有口难言,便立即主动说道:“蒋叔,档案室挺好,我还得再继续磨练磨练。毕竟运气再好,也有用完的一天嘛。” “哼哼!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你要是多跟沈岚学学业务,或者跟王耀武多学些有用的,把你放在关键岗位上,我也不用操心!” 蒋方南说着轻叹一口气,拍了拍向东的后背说道:“其实,这也算是在保护你。毕竟你还太年轻,工作的时间又太短。骤然把你提到关键岗位,你能不能稳住局面是一回事,我最担心的还是你的性子。 要知道身在这个漩涡之中,想要随心所欲行事几乎是不可能的。虽然现在你入了部里领导的眼,但蒋叔宁愿你待在档案室里。毕竟市局也有档案室,部里还有档案局。” 第458章 令人疯狂的石头(一) 向东给大姐姐赵兰花打了招呼之后,骑着八成新的二八大杠朝大前门驶入。 打自己从贵省出差回来后,向东还没有拜会过鲜鱼胡同的牛叔。 牛叔毕竟给自己收了不少宝贝,再加上二老婆陈雪茹的信里叮咛。 因此向东对拜会牛叔这事,一直在心底搁着。 这次去还得麻烦牛叔继续收字画,外加上给阿依买几样布置房里的家具。 向东拎着一封京八件和半斤茶叶,到了牛叔家才得知,牛叔刚刚出门,去了徐慧珍的小酒馆。 于是向东奉上带来的礼物,骑着自行车又往小酒馆驶去。 荒年不仅对平常人家有影响,对徐慧珍的小酒馆亦是。 平日里座无虚席的小酒馆,如今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位老顾客。 当向东这个半生不熟的面孔进入小酒馆之后,使原本不怎么喧哗的小酒馆顿时寂静。 女掌柜徐慧珍见状,略有惊讶的说道:“哎呦,向领导可是稀客呀,您能从南锣鼓巷来我这喝酒,我感觉我这小酒馆都亮堂了不少!” 牛叔原本背对着大门,闻言转头惊喜道:“东子,前两天听你曲叔说你回来了,我说你小子要是再不来看我,我就拎着俩窝头去看看你!” 向东先是朝徐慧珍颔首示意,接着急忙冲牛叔说道:“牛叔,您可别臊我了,我回来那天路过大前门,就想着去看看您。但满身的包裹行李的,也不合适。回去后厂里又出了许多事,直到今天才处理完。这不,我都等不到明天,一下班我就来找您了。” “行了行了,牛叔就是说笑呢,快过来坐下说话。” 牛爷主动拉了旁边条凳,在向东将要落座之际说道:“东子,一会家去有些事要给你说。现在咱爷俩先喝几盅,我这一天不喝它二两,晚上睡着都不舒坦。” 向东闻言心思急转,但又猜不透牛爷要告知的事情。 但见牛爷此时放松的状态,想来应该不是什么棘手的事情。 因此向东颔首应下后,便准备朝徐慧珍要酒。 岂料向东还未张口,便听牛爷喊道:“慧珍,给我侄儿东子来二两,挂我账上。” 徐慧珍的小酒馆概不赊账,但唯独对牛爷例外。 因此徐慧珍边一打着酒,一边朗声笑道:“牛爷,今儿用不着您请向领导,向领导能送大老远的来光顾我这小酒馆,那是我这小酒馆的荣幸。因此呀,这二两酒我请向领导喝!” “好!徐经理局气!” “这正阳门下就数徐经理做事有理有面!” “女中豪杰呀这是!” …… 徐慧珍在小酒馆里稀疏的叫好声中,端着酒壶和一碟小咸菜来到向东身前。 向东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奶腥味,于是稍微咧开着说道:“徐经理不必客气,实不相瞒,我今天是来拜访长辈,可当不得徐经理的抬爱。 再说如今这小酒馆是公私合营,我也不能让徐经理不仅不挣钱,还要自个掏钱往里头搭钱。所以在商言商,这酒徐经理就不必请了。” 向东说着掏出三张大黑十,移到木桌边上继续说道:“我也不知我牛叔在这挂了多少账,这钱就入我牛叔的账吧。” “嘿!东子你这是做什么?” 牛爷见到此景脸色不悦,眼睛顿时瞪了起来。 向东摁下牛叔想拿回钱的手,笑着说道:“牛叔,你也说我是你侄儿,既然我保国兄弟如今不在家,我这当侄儿的,难道不能孝敬牛叔你几顿酒吗?” 牛爷闻言苦笑着指了指向东,也算是应下了这事。 徐慧珍见状便收了这三十块钱,转身回柜台又提了壶酒返回。在向东目色不解中,徐慧珍施施然坐在了对面条凳上。 向东不由的皱了皱鼻头,鼻孔里那股子奶腥味一直挥之不去。 徐慧珍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点,提起一杯酒说道:“今天向领导能来我这小酒馆,我是真的感到高兴。又见向领导和牛爷叔侄情深,不由的让我也心生感动。所以,趁着店里没啥生意,我便不请自来,陪二位喝上几杯。” 徐慧珍说完端起手中酒杯,仰着头一饮而尽。 “好!慧珍确是我正阳门下的女中豪杰,还真是酒缸子里泡大的。” 牛爷见状兴起,端起酒杯也喝了下去。 向东见状,也陪了一杯。 在三盅酒过后,向东捡起一根小咸菜,在徐慧珍的目光中,丢入嘴里轻轻咀嚼。 徐慧珍见此,爽朗的笑道:“向领导,我家这小咸菜怎么样?这味道不比六必居的差吧?” “徐经理叫我向东就成。” 向东开口纠正后,又夹了一根咸菜说道:“你家这咸菜确实好吃,咸而不齁,爽朗脆口,难得的是没有那股子酱臭味。” 徐慧珍货卖识家,闻言颇为高兴的说道:“您要是觉着好吃,酒喝完后我给您多装点,这玩意也不值钱,往后您要是想吃,随时再来就是。” 向东轻笑着摇了摇头,在徐慧珍异色的目光中说道:“我们老祖宗留下句老话,见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徐经理既然知道我喜欢吃这咸菜,何不把你这方子卖给我。你放心,我又不做这咸菜生意,我也不会把你这方子交给他人。” 徐慧珍闻言表情淡了下来,端着桌上酒盅饮了下去。 牛爷对向东的做法感到不解,他知道向东不是那巧取豪夺之人。 更何况这咸菜就算再好吃,它仍旧是廉价的咸菜。 向东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事于礼不合。 因此牛爷见徐慧珍表情不悦,便缓和着说道:“东子,你这玩笑开的。你一堂堂的保卫干部,要这咸菜方子干嘛使呀。再说,平时我也没见你爱吃这玩意呀!” 向东知道牛叔的意思,但在这扬合下不能明说。 因此向东轻笑着朝牛叔摇了摇头,目光继续看着女中豪杰徐慧珍。 徐慧珍哪能不知向东的真实意图,此刻心里是既惊又怒。 她家咸菜之所以好吃,是因为压咸菜的石头是宝贝。 而这石头是宝贝的事情,是公公临终前才嘱咐自己的。 但眼前陈雪茹这个姘头,他又是从何得知呢? 第459章 令人疯狂的石头(二) 徐慧珍在向东的目光下,一连喝下了三盅酒。 在这三盅酒的时间里,徐慧珍早已思前想后。 既然这宝贝石头已经露了底,并且招来了惦记它的人。那自己就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在这正阳门下谁还能强抢不成! 徐慧珍把酒盅往桌上一搁,把额前刘海别至耳后说道:“向领导,我家这咸菜方子可是个宝贝,我公公临终前可交代过我的,它千金不换!” 牛爷听到徐慧珍的名言后,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原来是有收藏爱好的向东,是看上了徐慧珍家里的某个宝贝。就是不知道这宝贝为何物,价值是否真的能用黄金来衡量。 但见向东和徐慧珍郑重其事的态度,想必这件宝贝肯定是非比寻常。 向东这时又夹了一筷子咸菜,塞进嘴吃下后说道:“徐经理不必动怒,不管是不是价值千金的宝贝,这东西总该有个价值。徐经理也不必猜疑,你家咸菜这事没有人告诉过我。是因为我在陕省老家那里遇到过,想必这种口味的咸菜,都应该有宝贝镇压着。今日也是巧合,让我吃出来了。” 徐慧珍嗔瞪了向东一眼,抚着胸膛说道:“向领导可真是吓死我了,我就说我家咸菜的事,向领导是怎么知道的。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向领导能掐会算,或者抓了个碟匪藏在我家了。” 向东笑着给牛叔斟了酒,放下酒壶后说道:“徐经理,我确实喜欢把玩这些奇怪的东西,这事我牛叔是知道的。” 牛爷闻言点头笑了笑,继而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向东和徐慧珍这事,他委实有些不便插手。 徐慧珍家是自己老几辈的邻居,自己又经常在这喝酒打趣。而向东又是恩人周叔的“恩人”,论起来也算是自己的半个恩人。 再说今天这事又无关争执,卖与不卖都看各人心意。 向东见牛叔点头附和,便继续给徐慧珍说道:“我知道你家那宝贝,不是河床底下的美玉,就是寿山里的田黄石。虽然自古金有价而玉无价,田黄石更有一两石头三两金之称。 但徐经理也知道,如今这些玩意早已经不值钱了。更何况眼下这是灾年,只怕也不是一两年能结束的。以后这些东西还能不能值我如今出的价,只有天知道!” 徐慧珍目光频频涌动,犹豫着问道:“那…那向领导准备出多少钱?我先听听。” 向东闻言心里大喜,只要有的谈就好。 须知徐慧珍那块咸菜缸里的石头,是真真正正的无价之宝。 后世某拍卖会上一块三斤重的田黄石,以3.9亿的价格被拍了下来。 折合下来,每克田黄石的价格,约为22万元每克。 而徐慧珍家咸菜缸里的那块田黄石,后期剧里交代过,大致在三四十斤重。 因此这块田黄石,十倍于后世拍卖会上的那块。 恐怕在平均单价上,更会有质的飞涨。 但向东要是收了这块石头,是绝对不会拿出去拍卖的。 这种天地间近乎独一无二的珍宝,是值得任何人任何家庭传承下去的。所以今日向东对这块石头,可谓是志在必得。 因此向东竖起两根指头,冲着徐慧珍摇了摇。 这也算是一种取巧的方式,两百两千两万随她去猜。 果然徐慧珍见状,轻轻拉着脸说道:“向领导这不是开玩笑嘛,你既然都说了这是宝贝,哪有只值两百块钱的宝贝?” 啧! 向东急忙收拾心中的得意,故作苦笑着说道:“徐经理你误会了,我是作价两千。” 两千块钱在这个时代里,九成九的家庭都拿不出这么多。更何况是用这两千块钱,去买一块不当吃喝的石头。 须知遗老遗少当给信托商店的官窑瓷器,现如今也不过作价几块十来块的。可想而知向东竖起的这两根手指,给徐慧珍内心带来的震撼。 徐慧珍是过过苦日子的人,即便她如今不缺钱,但她那内心中蕴藏的不安全感,让她觉得手里有多少钱都不够。 现在这块不当吃喝的宝贝石头,竟然被眼前这人出价两千。 这两千块钱,恐怕卖一辈子咸菜都赚不回来。 因此徐慧珍心里早有意动,只是精明的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再加上她有些怀疑,眼前这陈雪茹的俊俏姘头,他一个工作不久的保卫干部,能不能拿出这笔巨款。 徐慧珍的目光扫向了稳如泰山的牛爷,她见牛爷对此没有表露态度。便知道对于向东来说,拿出这上千块钱不是什么难事。 忽然,她又想起向东方才说过的话,言语间流露出他酷爱收藏。 再加上这人刚才定是闻见了自己身上的奶味,姿态中对自己略有嫌弃。 因此徐慧珍本着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的心思。并在心里默默朝塑料闺蜜陈雪茹道歉之后,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说道:“唉!我知道向领导喜欢这些东西,不然也不可能出两千这种高价。 但我公公临终前特意嘱咐过我,说那缸子里的压菜石头,若非我有万般紧急的事情,是绝对不允许我变卖的。 但我见向领导对这东西异常喜爱,您又是牛爷的侄儿,我好姐妹雪茹的亲表弟。我真真是不忍心拒绝您,但又有我公公临终之言在耳。” 徐慧珍说着目光扫过牛爷,然后定定的看着向东继续说道:“所以,得加钱!” 噗! 牛爷听到徐慧珍的最后之言,没忍住一口二锅头斜着喷了出去。 向东急忙拂着猛烈咳嗽的牛叔,目光恼怒的看着徐慧珍说道:“你要是觉着价格不合适就直说,干嘛要兜那么大弯子。你这又是我牛叔,又是我雪茹表姐的,我还以为你是看在他们情面上,准备给我少几张票子。没承想,你是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朝我多要钱的,你可真逗!” 徐慧珍闻言难得的有些脸红,讪讪笑着目光躲闪。 毕竟事关大黑十,这点人情算什么。 向东把手从牛叔背上抽走,点了根烟故作犹豫的沉思。 毕竟这女人和自己那二老婆一样,委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剧里以二老婆那么精明的一个人,都能在这女人手里栽跟头。 更何况如今她已有意要出这块石头,那自己就没有必要太上赶子。毕竟自己除了茫茫多的黄金之外,大黑十委实不怎么多了。 因此向东抽了半根烟后,才皱着眉头说道:“那这样,我在给你加五百。两千五这可是高价!” 徐慧珍正准备答应时,又苟了一手说道:“三千!三千你现在就搬走!” “嘶!三千也太…算了,成吧。三千就三千,不过我要先看看石头,万一要不是我喜欢的那种,我特么不成傻子了嘛!” 徐慧闻言起身扇着淡淡的奶腥味,心中窃喜的带着向东和牛爷入了后院。 第460章 令人疯狂的石头(三) 徐慧珍给自己招的上门女婿蔡全无,正在房里给睡着的大小女儿扇扇子。 这人表面上看起来沉默寡言,实则确是极为内秀的一人。 单听这人简朴无华的名字,倒让很多人不觉有它。 但先贤经典《增广贤文》有云: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知者减半,省者全无。 因此蔡全无能有如此寓意深远之名,可见他的原生家庭也不会简单。就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让他会沦落至扛大包的窝脖。 蔡全无听到院里传来动静,便轻手轻脚出了房门。 徐慧珍能带向东和牛爷进内宅,让他瞬间便知家里有重要之事。 但蔡全无的人设是徐慧珍背后的男人,因此蔡全无只笑着打了招呼,便悄然站在徐慧珍的身后,仿若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徐慧珍带着众人来到院中梨树下,指着一口直径七八十公分的大缸说道:“呐,向领导,我家的宝贝就在这缸里,但咱可提前说好,要是这宝贝真是玉石或者田黄石,那你可决计不能反悔,咱这桩买卖就算是成了。 倘若要真是普通的石头之类的,我徐慧珍也不是那种麻缠的人,滋当是咱们闲来无事的开的玩笑。” 向东强抑下自己的激动心绪,面上带着犹豫说道:“既然…既然徐经理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着吧。只要这缸里的是玉石或者田黄石,那三千就三千。” 向东说着看向一旁牛爷,秉着戏演全套说道:“牛叔帮我们做个见证,我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好!虽然我只是个正阳门下的小女人,但我也是开门做买卖的,这诚信二字最为重要,我徐慧珍将诚信一直是奉为真理。” 牛叔看了看向东和徐慧珍,又朝徐慧珍身后的蔡全无看去。 蔡全无现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虽然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心里对这桩买卖是不赞成的。 人都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虽说眼下世道艰辛,但共和国之运蒸蒸日上,至少目前再无战乱之虞。 再加上自家不缺钱财,委实没有必要卖这宝贝。 但小酒馆徐家在大事上,一直都是由徐慧珍做主,因此蔡全无也没有置喙什么,只一如既往地站在徐慧珍身后。 蔡全无见牛爷投来目光,也只皮笑肉不笑的点头。 牛爷见向东态度坚决,便只好从中说道:“成吧,既然东子想买,慧珍经理也愿意卖。那我就给二位做个见证,待石头起出你们双方认了这交易,那就现扬钱货两讫,过后盖不能反悔!” 牛爷说着扫了眼向东的公文包,继续说道:“慧珍经理,要是东子今天的钱没带够,我老牛现扬给你打一条,不知道你信不信的过我。” “牛叔,我包里钱是够的。” 向东见徐慧珍眼里闪过异色,便在她开口之间急忙拉开公文包。 由于此刻天色未暗,公文包里一捆捆大黑十看的人眼热。 徐慧珍见状再不疑它,把短袖袖子往肩上捋了捋,揭开酱菜缸上的木盖,弯着腰朝下探去。 向东也急忙走到酱菜缸对面,目光朝黑漆漆的腌水看去。 只是向东目光扫过之时,一双嫣红格外晃眼。 有道是非礼勿视,非己勿探。 况且这女人是二老婆的闺蜜,一个正处于哺乳期的母亲。 向东急忙收回目光,朝一旁挪了几步。 蔡全无应是察觉到了这点,也有些懊恼自己慢了一步。 于是他急忙一步跨出,扶起徐慧珍说道:“慧珍,我来捞吧。” 蔡全无和徐慧珍俱是人精,两人目光交汇后便心领神会。 徐慧珍甩了甩胳膊上的酱水,背着身子在晒水盆里洗了洗胳膊。 转过身后目光扫过向东,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想瞪向东又觉得不合适,不瞪又觉得自己吃了亏。 向东这会目光只盯着酱菜缸,眼睁睁的看着蔡全无捞出了田黄石。 啧啧! 剧里说这块石头有三四十斤,如今看来半分不差。 虽然上面还沾染着酱水,石头缝中有褐色残留物。但这只是苔藓之疾,不影响它仍是块稀世珍宝。 这东西自己收藏个几十年之后,纵使有人要出一百亿购买,那也是不卖,贵贱不卖! 向东怀着一颗怦怦直跳的心,蹲在田黄石边轻轻抚摸。 闻着微臭,上手微粘。 徐慧珍见向东左右反复查看,双手抱着肩膀笑道:“怎么样,向领导。东西没差吧?那您的意思呢?” 向东抬头瞥了一眼徐慧珍,见她紧紧抱着双臂,不由的嘴角微微抽搐,仿佛谁会把她那俩果偷走似的。 牛爷也适时走过来蹲下探了探,拍着不规则略圆的石头说道:“没错东子,这就是寿山田黄石。搁在前朝的确是块宝贝,但如今恐怕没几个人愿意要它。这可是三千块钱,你千万要想好。” 徐慧珍闻言也不护着果儿了,甩开膀子愠怒道:“嘿!我说牛爷,您可是前门大街有名号的人物,咱之前可是说好的,哪儿有您这样的!” 向东见牛叔悄悄朝自己使眼色,便知道牛叔是在配合自己演双簧。 大抵是见向东喜欢这块石头,也试着想借此压压价。 毕竟如今花三千块钱买这玩意,在他看来向东是吃亏的。 但向东是知道这东西的价值,怕再纠缠下去生出变故。 因此向东在水盆里洗了洗手,朝徐慧珍说道:“徐经理误会了,我牛叔是劝我谨慎点,毕竟这可是三千块钱的买卖。再说这世道手里攒俩钱不容易,我牛叔也是怕你我双方事后反悔,到时候大家弄的不愉快。” 徐慧珍见向东目光看来,又悄摸护着俩果说道:“我徐慧珍从来不知道反悔俩字怎么写,只要向领导不反悔就成!” 嘿! 那就好,嘴硬就好。 向东拉开公文包,往一旁石桌上拍了三捆大黑十说道:“这是从银行取没有拆封的三千块钱,徐经理点点。” 徐慧珍目光定在三捆大黑十上,邦硬的嘴上说道:“不用,这都没拆封,我还能信不过向领导嘛。” 尽管她嘴上说的异常好听,但蔡全无却坐在一旁开始清点。 向东见状也没有犹豫,抱着三四十斤重的田黄石开始刷洗。 大木盆里的水应该是这女人准备给晚上的洗澡水,已经晒了一天的水此刻温度正正好。 第461章 你知道雪茹嘛去了? 送走了向东和牛爷之后,徐慧珍便和蔡全无回到了屋内。 蔡全无看着徐慧珍撅着屁股,在床下鼓捣着开始藏钱。 终是忍不住的说道:“慧珍,咱家又不缺钱用,没必要卖老爷子留下的宝贝。再说咱家腌咸菜全靠它,没了它咱家咸菜也就没了口味。而且备不住往后年景越来越好,又开始兴起老祖宗留下来的这些东西。” 徐慧珍半只身子钻在床下,头也不回的说道:“全无,你看眼下这年景,说真我都感到有今没明儿的。那石头在咱家也就压压咸菜,咱把它典出去,就算往后的年景再差,至少咱一家还能多条活路。” 徐慧珍藏好钱后,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接过蔡全无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又说道:“这公私合营的买卖你也看见了,现在是只出不进。前面街道派来的员工,可都张着嘴等吃呢。眼下又不许重起炉灶做买卖,我就是怕咱这小酒馆黄了。现在咱家多进些钱,总是好的不是?” 蔡全无虽然不认同这话,但他却认同自己当家的媳妇。 于是蔡全无僵出笑脸,装着两个大眼袋说道:“那成,咱家的事你做主,我跟在你身边听喝就是!” 徐慧珍闻言脸上露出笑容,不由的剜了蔡全无一眼。 “至于咱家咸菜你也甭担心,咱家又不止这一块石头。旁边墙角那个沾了泥的,那也是田黄石,那个虽然没有咱卖出去的大,但压咸菜是够够的。” 徐慧珍说着拿手指戳了一下蔡全无,没好气的说道:“我没想到,我在你心里就那么肤浅。咱卖一个留一个,也算是两边都下了注不是?” 老实人蔡全无揽着徐慧珍的腰身,眼袋掬的更大着笑道:“看来我是娶了个好媳妇呀,这媳妇比他爷们想的更周到。” 徐慧珍稍躲着蔡全无噙下的嘴,轻拍了一巴掌嗔怒道:“干什么呢你,前面还有几桌客人的。瞧你那猴急样子!” 说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顿时皱着眉头说道:“我中午晒了一盆水,还说晚上好好洗洗呢。昨天没顾得上洗,今儿个一身的奶腥味。那姓向的也不是什么好人,闻着味直咧身。可他倒好,又把我洗澡的水给糟蹋了。” 蔡全无微笑着一言不发,只盯着徐慧珍的俩果看。 徐慧珍不由的想起刚才的扬景,双颊微红着嗔道:“我去洗洗手,你在柜子里给我拿条裹布。” …… 前门街道,鲜鱼胡同口。 不是什么好人的向东推着二八大杠,和牛爷行走在大街上,自行车后座捆好的麻袋里,装的是无价之宝田黄石。 牛爷见向东异常宝贝这块石头,没好气的说道:“东子,你做事悠着点。那不是块八毛的,那可是整整三千块钱!牛叔知道这石头是宝贝,但这年月它不值这个价码。你这冷不丁的一大笔钱出去,我看你回去怎么给媳妇交待!” 向东知道牛叔是好意,换作旁人也不会唠叨这些。 因此向东一只手握着车把,取下噙在口里的大前门说道:“牛叔,我家明面上的钱,包括我的工资之类的,都在我媳妇手里握着。我只要不动她手里的钱,家里是不愁吃喝的。” 哼哼! 牛爷轻哼着瞥了向东一眼,那眼神里分明带着些许羡慕。 向东今天心情极好,因此也敞开说道:“牛叔,如今这天下渐已承平,虽然眼下大家生活还很艰苦。但至少不用再如过去那样,过着有今没明担惊受怕的日子。你看如今大家虽身处煎熬之中,但心劲精神面貌却足的很。 我华夏历来大都是屹立在世界之巅,在我无数华夏儿女的砥砺奋进中,我相信不出百年,我们定会重回世界之巅! 你知道的,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到那时我们老祖宗留下的这些珍宝,将会变成常人难以企及的东西。而我今天收的这块石头,恐怕更是天上难有,地上无双!” 向东此时还不知道徐慧珍留了一手,就算知道向东也会嘴硬道:我的大! 牛爷双手背在身后,嘴里噙着烟轻轻点头。 向东念及牛叔帮助自己良多,便好心着又说道:“牛叔,这金银纸币都是死物,特别是那印刷的纸钱。我拿一些不缺的纸币,给我儿孙留着傍身的财富,这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我劝牛叔你也踅摸几件,不拘是哪个朝代的古玩瓷器,趁着如今它们都是白菜价,有备无患的弄几件藏起来。以后我保国兄弟,甚至是你牛家的子孙后代,百年后都会给你多上几炷香的!” 牛爷一口啐出嘴里烟头,冷哼一声说道:“我的香火不用你操心,反倒是你小子,你是多得为你那些儿孙想想,狗驲的,都特么哪儿来的福气!” “嘿!牛叔,我可是为你好呢,你可别不识好人心。” 向东虽是对牛叔的恼怒不解,但自己并没有为此不悦。 牛爷于胡同身处左右看着无人,凑近咬牙切齿的说道:“小子,你知道雪茹嘛去了吗?” “知道啊,她给我留信了,说要去南方考察丝织工艺,她还让我多来看看你!” 向东虽是斩钉截铁的说着,但眼皮却不听使唤的抖了起来。 牛爷闻言,不由的斥道:“你知道个屁!雪茹那是大着肚子遮掩不住了,这才匆匆南下魔都投亲。” 轰! 向东此刻手握着自行车把,闻言仿佛被天雷亟僵在了原地。 二老婆自去年就想要孩子,这心思比家里大姐姐还重。 但向东一直觉着不是时候,至少目前在京城里是不行的。 因此俩人每每温存过后,向东都会说上一箩筐的好话。毕竟女人大都是感性的,感性起来很多事情都是不管不顾的。 但向东在这事上感性不得,因为自己和陈雪茹的关系见不得光。 没承想到底还是百密一疏,被求子心切的二老婆逮住了机会。 那应该是在除夕吧?俩人酒后疯了好长时间。 那次最后的确是陈雪茹耍赖,向东被卡着身子也不忍离开。 第462章 她怕你生气! 鲜鱼胡同深处这会人流稀少,只有三五成群的孩子来回跑着玩耍。 牛爷见向东沉默良久,以为向东是在担心此事。 于是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向东的胳膊说道:“年后你不是去贵省出差了嘛,雪茹发现自己怀孕之后,也不敢给你写信。一是怕这事露了出去,二是怕你为此生气。因此她便把这事匿了下来,早早的就开始布置。之后眼见天气越来越热,肚子也恐瞒不住人。于是她在临走之前,去我家把这事告诉了我,让我等你回来之后,再把这事给你说清楚。” 天色逐渐愈发暗淡,使的牛爷看不清向东脸上的表情。 牛爷猜不透向东的心思,便继续说道:“她让你不要担心这事,等她在南方生下孩子后,就会带着孩子回来。她在南方的亲戚,会给她把手续操办好,对外就说是路上捡的弃婴。孩子跟着她姓陈,等将来没人注意这事时,再想办法让孩子把姓改回来。 雪茹临走时,还给我留下了五千块钱,她说你喜欢那些字画,让我帮着你多收点。我知道这事她怕你心里不舒服,所以想借此讨你的欢心。东子,雪茹这孩子我认识她好多年了,她能为你做到如此地步,你怎么说?” 向东把着自行车脚步不停,一双眸眶里早已生出红丝。 我能怎么说,我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呀。 我怕话未出口,泣声先到。 向东长长出了一口气,抑着鼻孔里的酸意,声音略有沙哑的说道:“牛叔,你怎么也信她那鬼话,这事我怎么可能会怪她。我和她虽然没有拜过天地,也没有在太阳像前盟过誓。但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媳妇。我们在绸缎庄里差点共赴黄泉,她自己心里也知道。” 向东说着鼻中酸意更上一层,忙出了一口粗气继续说道:“她的确是想要个孩子,去年我俩来你家的时候就说过这事。但我觉得这事目前有些难度,一旦暴露于她会有大麻烦。 所以我就让她先缓缓,这事我来想办法。但没承想她倒是主意正,悄摸的背着我,把事都安排好了。 也罢,不管怎么说这是件喜事。” 向东话音刚落,俩人便至牛爷家门前。 牛爷拍了拍向东扶车的手背,独身上了台阶去敲门。 向东不知为何,忽的朝身后东方望去。 只见蔚蓝如轻墨的天空中,挂着一轮仿佛隐于纱中的明月。 这明月不圆不弯,更没有清泠之意。 它更像陈雪茹那张妩媚的笑脸,正半隐于纱后偷望自己。 也好,也好。 陈雪茹看似没有风险的选择,让向东不得不坚定将来离开的决心。 毕竟自己种下的种子,基本都是双黄蛋。 到时候院里三对双胞胎,大前门下再来一对。 虽然生双胞胎不可怕,但可怕的是在同一年,而且和自己有关的女人,都生的是双胞胎。 眼下一两年虽然不引人注目,难保以后被有心人盯上。 自己虽然是个副科级的小卡拉,但架不住蒋叔已然成了庞然大物。 树大招风不是说说而已,到时他也恐怕会身不由己。 况且还有大姐姐等着,阿依还在身后跟着。 得! 向东收回了望着东月的眼神,提着自行车进了牛爷家。 眼下自己最重要的事,就是给自己这一大家子,多积攒点日后在外立足的资本。 等自己凭借穿越和空间的优势,在外形成之势,再想办法反哺这个火红的时代。 毕竟先有钱的带动后有钱的,咱要说到做到。 向东和牛叔坐在条案椅上稍歇,牛婶林香莲沏了壶茶端了出来。 牛叔耸了耸鼻尖,目光盯着茶壶说道:“嗯?闻着是张一元的茉莉银芽。我说香莲,你哪弄的茶叶?” 牛婶给向东倒了杯茶,瞪了牛叔一眼说道:“我看你是喝糊涂了是吧!茶叶这东西我去哪弄!除了东子之外,谁还会给你带茶叶!” 牛叔被牛婶训的有些悻悻,便转移目标冲向东嚷嚷道:“我说东子,你这来就来吧,怎么还带这些东西。现而今茶叶可不同其他,就是高碎满天星,那也得去黑市里碰运气。” 向东闻言笑而不语,知道这是牛叔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只见牛叔不敢看给他倒茶的牛婶,继续朝向东说道:“前段时间有位遗老,在黑市里放话说,滋要是带杆带叶的正经茶叶,一斤他一百块钱要。就这他也是白吆喝,私人谁现在手里还有茶叶。有的也是藏在家中的老普洱,现在一般人吃都吃不饱,谁会喝那玩意刮油!” 向东放下手里茶杯,见牛婶离开后才说道:“牛叔,我也是运气好,在改制之前多买了些。这大半年自己喝外加送的,基本上也没几斤了。再说您又不是旁人,我们两口子也经常麻烦你,给你带点茶叶又算的了什么。” “你呀!” 牛爷笑的有些合不拢嘴,虚指了向东几下,便起身朝书柜处走去。 “你们不愧是两口子,雪茹做事这手笔也是吓人,五千块钱我连一千都没花完,就这小柜子里已经都快装满了。” 牛叔说着蹲下身子,把底部柜子里的字画往外捧。 向东急步上前接过字画,倒插进一旁的空案头缸里。 俩人前前后后转了四次,才堪堪掏空了柜子。 向东看着眼前近百卷画轴,不由的重重呼了口气。 即便这里面只有十分之一是真的,其价值也是不可估量。 更何况近现代字画,如今基本不可能买到假的。 牛爷蹲在地上解开一捆画轴,指着笑道:“也是你小子运气好,有一小伙抱着这捆字画去信托商店变卖,被门口的牙子拦下后介绍给了我。我打开一看,全是你要的近代画,还都是黄宾红画的。 除此之外呢,我还淘到了一幅大千居士就在国内的仕女图,但这幅画花的钱不少,单这一幅就出了两百七十块。剩下的就是潘天守的,我淘到了三幅。林风绵的淘了四幅。还有一些名气不大的,数下来一共是八十六幅画。” 第463章 牛宅定计古董! 牛爷指着分门别类堆放的画卷,给向东介绍自己这几个月来的成果。 向东面对画卷虽然欣喜,但奈何前有无价之宝田黄石打底。 于是向东从衬衫兜里掏出牡丹,塞给牛爷后说道:“牛叔您甭管了,你坐那抽烟喝茶去。” 向东说着不待牛叔离开,便一幅幅铺在画桌上开始查看。 这次的收获不可谓不大,因为这些画大都是成套的。 黄宾红《山水四屏》一套四幅画。 黄山写生册之狮子林,黄山写生册之青柯坪,两册共计一十八幅。 还有尺幅较大的《宝铁研斋图》《岚影千寻图》《柴门独掩》《春光老屋》等等,共计有一十二幅。 还有潘天守的《鹰石山花图》、《朱荷》 、《小龙湫一角》等三幅尺幅较大的画作。 以及林风绵的《白鹤》、《马》、《翠鸟紫藤》、《渔歌》等。 但最令向东喜欢的,无过于大千居士画的仕女图。 到底是名传在外的五百年来第一人,果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有名家曾赞道:大千人物,尤以仕女,最为画道人赞赏,谓能大胆别创心意。 大千居士自己也曾说过:眼中恨少奇男子,腕底偏多美妇人。 向东趴在仕女图上左看右看,嘴里的啧啧声连连不绝。 到底是同道中人…呸!到底是志趣相投的人啊! 尽管这幅画将来价格可能不是最高,但这幅画却是自己最为喜欢的。 看来自己并不是个俗人,对艺术还是有些鉴赏能力的。 向东收拾好画卷并装进麻袋之后,应牛叔请重新坐回条案椅。 牛叔嘬了一口香茶之后,心旷神怡的笑道:“怎么样东子,这差事牛叔做的不差吧?只要你们两口子舍得大黑十,这玩意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向东递给牛叔一根牡丹,替他点着后说道:“牛叔,一会我走时再给你留一千块。” “诶!雪茹给的还有四千多呢,且得收呢!” 牛爷说着忽然感觉有些不对,隐隐感觉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于是心里暗骂,这两口子都不是好人。 向东可不知道牛叔被打脸,笑着说道:“是这么回事牛叔,这近代画您继续收着,古画要是保真也收。还有其他的官窑瓷器、玉器、杂耍角牙一类的,只要东西是真的,您就放开收。” 咕咚! 牛爷急忙一口闷下杯中茶水,瞪大了眼睛说道:“你这怎么越玩越大了?东子,这玩意真不当吃喝,你可别陷进这里头。解放前,牛叔可是见过有人为这些玩意,倾家荡产最后妻离子散。” 向东见牛叔表情严肃,对此也不敢再含糊其辞。 否则牛叔把这事透露给曲叔,那就约等于蒋叔也知道了。 自己现在所做的这些,还是尽量得遮掩着。 向东提起茶壶,一边斟茶一边说道:“您放心牛叔,我不是那样的人。您就照着我和雪茹留的这些钱收就成,我向你保证,往后我们两口子,不会再往这里面搭钱。” 牛爷闻言眉头逐渐散开,严肃的表情也逐渐缓和。 向东见状,故作质疑着说道:“牛叔,您收的时候可注意着点,东西可千万要是真的,不然你侄儿和侄媳妇这些钱可就打水漂了。咱也不图东西多,您就捡把稳的收!” 牛爷轻轻啐出嘴里茶叶,轻哼一声说道:“这事你就甭操心了,我收的东西,那至少也得是九成九的保真。上次给你的那几幅古画,我是专门找人看过的。那人可是京城里有名的大玩家,经他眼看过的东西,那是十成十的保真。” “哦?还有这种神人?牛叔您这路子够广呀!” 向东隐隐有所猜测,但仍是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牛爷轻轻吹了吹茶杯,姿态拿捏十足的说道:“那人你可能没听说过,他叫王世镶,现如今在民族音乐研究所上班。他那人玩物不丧志。有名家称赞他道:大俗大雅,亦古亦今,又南又北,也土也洋。 他不仅家里收藏无数,而且还做得一手好饭。他做饭那手艺,你曲叔都夸他有天赋。我就是通过你曲叔认识的他,你要是喜欢古玩,找他看准没错!” 嘶! 向东证实心中猜想之后,仍是不由的有些惊叹。 王世镶何止是京城有名的大玩家,他曾经有段时间被誉为华夏第一玩家。 金石、民俗等学术界对他推崇备至,民间和古玩界对他更是奉若神明。 要是这人帮自己鉴别真假,那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于是向东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捆大黑十,推到牛叔身旁说道:“既然这位先生如此厉害,那我就放心了。但咱也不白让人家帮忙,牛叔你自己看着给王先生一些鉴别的费用。” 牛爷把大黑十往桌后推了推,轻摇着头说道:“东子你想差喽!我要是拿钱让他帮忙,恐怕他能把我从门里推出来。这种人不缺钱,他看重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情谊。” 向东最怕欠人情,于是有些牙疼的说道:“牛叔,这王先生固然是高风亮节,但我却是心里过意不去呀!咱能让人家帮着看几回,但咱总不能经常去麻烦人家吧!” 牛爷目光望着房梁,拿手捏着下巴点头道:“你这话倒也在理儿,这些钱能收一屋子东西,真要是让王世镶凭人情都给鉴别喽,还真有些说不过去。” 眼见出现了一个小难题,俩人顿时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忽然牛爷一拍条案,掷地有声的说道:“有了!东子,他这人好吃喝,咱送钱不成,可以送吃喝呀!咱隔一段时间给他弄点酒肉,你那茶叶也来上二两。他这人既然不愿意收钱,但对这些东西却是甘之如饴!” 向东闻言露出喜色,也不轻不重的拍着桌子说道:“成啊!一些酒肉有什么难的,只要人愿意帮忙,咱就让他吃个够!” 说着向东想起阿依家具的事,于是继续说道:“这样牛叔,我有一妹妹来京城住,她房子里缺一些家具。我想明来拉几样家具,顺便给您这搬两箱西凤酒,肉呢先给你包上三斤。您跟我牛婶明中午吃一顿纯肉饺子,剩下的给那王先生带过去。” 牛爷闻言眉开眼笑,毕竟自己也馋肉。 于是也不做婉拒之态,笑着说道:“家具后院多的是,你要多少有多少。明儿你就捡喜欢的跳,算是牛叔送你的。毕竟给你们两口子收字画,你牛叔我可挣了不少。” “那不成,咱亲叔侄得明算账。” 向东婉拒了牛爷的意思后,在牛爷的斥责声中逃离了牛宅。 第464章 这就是情满四合院! 向东昨日惊闻二老婆怀孕,又在小酒馆里骤得重宝田黄石。 但人世间最大的痛苦与折磨,莫过于欣喜难与人分享。 因而向东昨夜心绪不静,直至五更天才堪堪入睡。 睡醒后太阳已上东南,向东便带着酒肉匆匆赶往正阳门。 这次向东没有要红木家具,而是拉了几车较为普通的水曲柳家具。 毕竟自己这一大家子,往后在京城住不了几年。置办太过贵重的家具,没必要也没意义。 再说这崭新的水曲柳也不差,在普通人眼里已经是顶顶好的家具。 向东路过王府井时,让三轮车师傅们稍等。自己则带着半斤茶叶,跑进萃华楼找曲叔。 虽然回来时在京城饭店见过曲叔,但那只能算作不期而遇。 自己在贵省待了足足小半年,回来拜访各位长辈是应有之义。 恰好曲叔今日在此,向东聊了几句便准备告辞。 但这时炉灶蒸笼恰被提起,涌来一股浓郁扑鼻的肉香味。 曲叔连忙喊住向东,给向东捡着装满了两个多层大食盒。 曲叔作为蒋叔口里那不是好东西的人,自是知道向东家里人口众多。 因此这俩食盒里装的多是肉食,价格至少也得向东大半个月的工资。 但即便再是什么荒年,肉在曲叔这永远都是不缺的。 傻柱一个轧钢厂食堂的小次佬,都经常标榜什么荒年饿不死他。更何况国内厨界大拿,经常随领导人出使各国的曲天池。 于是向东也没有客气,提着食盒嘻滋滋的出了萃华楼。 本想着自己今天中午去吃酒席,心里还对家里那几位有点过意不去。 这现在看来嘛,吃亏的是自己。 几位在外等候的三轮车师父,在啧啧称羡中随向东到了四合院。 四合院门洞阴凉处,聚集着院里十多个小萝卜头。 他们见向东带着车队回来,顿时从门里冲出来看热闹。 “哇!东子哥回来了!” “东子叔!东子叔!” “啊啊啊啊……” …… 一群小萝卜头上蹿下跳的,围着向东和三轮车打转。 向东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叫什么,恐怕连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向东一头黑线的找到阎解睇,手指着院内说道:“解睇!去喊你哥他们出来帮忙。” 阎解睇朝着向东使劲点头,两根羊角辫甩的飞起。 “我去我去!” “我也去!” “不许你们去,那是我家!” 阎解睇被几个熊孩子拦着,顿时脸都气红了。 向东正在给解麻绳的师傅们散烟,看到后说道:“你们一块去,赶紧的,师傅们等着卸车呢!” 三轮师傅看着跑进去的一群孩子,笑呵呵的说道:“同志,不用那么麻烦,就这点我们两下就搬完了。” 呵! 要不是看你几位年纪偏大,要不是看你脖颈的汗水往下流,要没有听到你们哼哧哼哧的喘气声,我保准不让院里人帮忙。 向东虽然心里嘟囔,但仍是笑着说道:“人多力量大嘛,我们这院里住着百十号人呢,都信奉着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遇事都爱上前搭把手。” “呦!那你们这邻里关系够好的,这整个一情满四合院嘛!” “可不嘛,这才是正儿八经的邻居,不像我们大杂院那群,都特么是畜生,不给你背地里使坏就不错啦!” “就是就是!” …… 啧! 向东忍着没笑出声,看来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啊! 但这三轮师傅也不懂事,这家丑怎么能外扬呢。 向东瞅着厚实的水曲柳双门衣柜,忽然有些静极思动。 一把扶着柜身使了使劲,闷哼一声朝背着衣柜往门洞里走去。 这扬景看的蹬三轮的老几位,噙在嘴里的大前门都掉了下来。 一位急忙捡起掉在地上的半根烟,看着另一位说道:“嚯!这位爷看着也不壮呀,这…这就背进去了?” 另一位则有些装哔,噙着烟叹道:“啧啧!还是老祖宗睿智呀,这人的确是不可貌相。” 不怪这几位发出惊叹,委实是这柜子过过他们的手。 那会在大前门往出抬的时候,俩人可是出了一身水。 这水曲柳的双门厚实木柜,至少也将近四五百斤。 向东背着衣柜进了门洞后,便见阎解成哥仨都跑了出来。 阎解成眼角抽抽着推了推弟弟,由阎解放说道:“快快快东哥,你先放下,我们给你抬进去。” “不用!你们去卸车上的,都小心着点,别把自己伤着喽!” 向东背着大衣柜,头也不回的往倒座房而去。 背着衣柜倒不觉得难受,难受的是把衣柜往房里搬。 等向东好不容易把柜子挪进房间,临时搬运工的大部队已经到了。 老的、年轻的、小的、还有嘴上噙着磨牙棒的,呼啦啦的都涌进了倒座房。 阎解成羡慕的看着整洁的房子,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向东一边上手,一边指挥着。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归置好了屋内的家具。 一个双开门的衣柜放在里间卧室,一套四开门的炕柜并好,一张梳妆台放在里间靠窗旁。 外面的这间客厅,只放了一张吃饭待客的方桌,靠墙又放了一张写字台,还有盆架和衣架等一些零零碎碎。 阿依一个人不适合开火,厨具什么的没必要准备。 向东归置好了屋子后,便送几位三轮师傅出了门。 回来后只见阿依施施然的在房里游走,明亮的眼眸里满是欣喜。 向东悄摸合上房门,轻步从背后揽着她。 阿依早已知道身后之人,微靠在向东身上说道:“阿哥,我有个住的地方就好,没有必要这么费心布置。” 向东下巴尖在阿依头上磨蹭,轻笑着说道:“阿哥不是给不了你更好的,只是眼下只能如此。但阿哥向你保证,不出几年,会让你住上最最漂亮的房子。” 阿依在向东怀里扭过身,双手捧着向东的脸颊说道:“你知道的,我不在乎这些。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要是…要是我也再生个宝宝,那就更…唔~” 长长而令人窒息的一阵过后,向东搂着急喘的阿依说道:“没有要是,是一定。我们一定会生个宝宝,并且想生多少就生多少,阿哥一定不会让你就等的!” “阿哥~唔~” 第465章 你还有我妈呢! 向东因美色耽搁,自己都忘了挂在自行车上的食盒。但院里的小萝卜头们,却好心帮向东看守着。 一个个眼巴巴的流着口水,恪尽职守的围着自行车。 看来蹬三轮的师傅说的对,这就是座情满四合院。 向东解下绑在车把上的两个大食盒,让有些面红的阿依带回东厢房。 赵秀宁见阿依提着萃华楼食盒,摇着蒲扇的手顿住了。 便对跟在身后进来的向东,眸光闪动着柔声说道:“不是去牛叔那拉家具嘛,怎么又去曲叔那打秋风。曲叔他老人家经常给咱送吃的,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向东径直走到罗汉椅旁,夺过扇子说道:“我是想着给曲叔拎点茶叶,毕竟都回来时间不短了。凑巧的是后厨蒸笼起锅,曲叔就给咱捡了些。我本来是拒绝的,但曲叔说他过几天就要跟领导出国,再不吃就有的等了。” 向东一只手摇着蒲扇,扇的赵秀宁秀发飞舞。 赵秀宁被扇的不舒服,便又一把夺过蒲扇说道:“那中午怎么吃?是给她们分点,还是叫过来一起吃?” “还是一起吃吧,刘海忠要在后院摆酒席,到时候院里也没啥人,就算有人也不用忌讳。”向东说着端起茶壶灌了几口,补充补充身上流失的水分。 本想说说二老婆怀孕的事情,但想了想仍是没有开口。 毕竟这事于自己是喜事,对于赵秀宁只有心酸。所以能瞒一天是一天,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向东放下手里茶壶,在南卧室里掂着一个大西瓜。 出了房门之后一声大吼,便见呼啦啦呵唠唠的都跑来了。 就连对门家里注意的阎解成哥仨,也搓着手溜溜的走了过来。 向东招手把西瓜递给阎解成,取出小桌菜刀让他开杀!毕竟阎解成得了他爹的真传,在分东西这事上是遥遥领先。 阎解成拿着菜刀挺了挺胸膛,数着站成两排的男女小萝卜头。 向东做在一旁抽着烟叹道:这才是情满四合院该有的样子。 只是站在队伍里的棒梗有些不解,爸…东叔为什么只盯着自己看。 向东之所以只盯着棒梗看,就是因为眼前这种扬面,和同人文里的四合院,有极为强烈的反差感。 而罪魁祸首就是面露不解,站在人群中的西瓜头棒梗。 但在论喂养孩子这件事上,秦淮茹的确是有一手的。 棒梗和墩墩、壮壮兄弟俩吃穿都差不多,但棒梗却比那兄弟俩白白净净的多。 这大姐姐也真是的,自己倒是爱干净的不行。可墩墩、壮壮这兄弟俩,整个一土堆里刨出来的。 正当向东眼睛看着这群孩子,脑子想着他们的妈时。只见阎解成手起刀落,哐哐哐就分好了西瓜。 连同向东本人算在内,正好是双数十四人。 阎解成先是给向东端来一牙西瓜,这才唱名让众孩子上前领瓜。 前院的孩子是向东干女儿依依、阎家兄妹四个,还有关小军、关小花兄妹俩。 中院的孩子只有棒梗,外加已故冯程的儿子冯虎。 后院的是亦儿亦弟的墩墩兄弟俩,还有刘婶的孙子刘小宝、孙女刘二丫。 每个上前来领瓜的孩子,都会朝向东说一声谢谢。 情满四合院至此,已初见成效。 相较于院里其他大人,向东对这群孩子很好。 有糖吃糖,有瓜吃瓜。 而这群孩子也不负向东,在外人面前提起向东都是交口称赞。 莫要小瞧小孩子的口碑,向东在巷子里的好名声,一半是由已故的周大爷和巷口老马大爷、后院刘婶他们传的,另一半则是从这些孩子口里传出的。 毕竟这个时候的老人,只有极个别老聋子那样的。剩下的大多都是受人敬重,道德品行也不会差。 小孩子亦是。 毕竟连后世都有经典名言:小孩子怎么会骗人! …… 众小孩哥、小孩姐把瓜皮啃白之后,排着队在水槽处洗手洗脸。 向东则是招手让墩墩过来,继而交待道:“墩墩,中午让你妈过来吃饭,刘家那边的酒席,你跟壮壮俩人去。” “好!” 墩墩闻言不疑有它,应下后拔腿就跑。 向东一愣,急忙喊道:“回来!我话还没说完呢!” 墩墩闻声止步,挠着头施施又走了回来。 向东本来想摸一模墩墩的脑袋,但急忙收手并说道:“你回去的时候,先去中院你张姨和秦姨家,就说我让她们中午过来吃饭。” 说着下手摸了摸墩墩的脑袋,缓声又说道:“带着你弟弟一块,回去后打两桶水好好洗洗。男孩子免不了玩的灰头土脸,但在人前还是要收拾的干净着。东子哥不是嫌弃你们哥俩,毕竟东子哥也是这么过来的。 但现在你们父亲不在了,你就是家里的长男。平时这些倒是没事,但在人前扬合你代表的是你王家。” “去吧!” 向东拍了拍墩墩的肩膀,起身后又拍了拍自己的手。 墩墩秉着嘴巴点了点头,走去几步后再回头时,已是眼眶涌出清泪两行,洗出了脸上的两行灰尘。 向东刚准备张嘴说话,便见墩墩奔回抱着自己的腿。 浅灰色的裤子脏了,洁白的衬衫短袖也被印上褐色花朵。 墩墩一边抽泣,一边嘴里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墩墩也说不出自己哪里对不起向东,但向东却心里很清楚。 大抵是之前因为自己和他娘的事,让那时墩墩对自己感激中带有敌意。 即便是后来说开了这件事,墩墩仍对自己之前的态度耿耿于怀。 男孩再小也是男人,有些话平常是说不出口的。 因此墩墩虽然整日看起来乐呵呵的,但心底仍是埋着一份对于向东的愧疚。 谁说只有女孩有心事,年少丧父的男孩亦有。 向东没有就这事再置喙,而是故作无事的说道:“我这衣服可是今早刚换的,你秀宁姐现在动弹不得,都是由你杨姨帮着洗的,你小心你杨姨骂你!” 墩墩闻言故意又蹭了蹭,抬头看着向东既哭又笑道:“你骗人,杨姨从来不骂我们。再说就算杨姨不给你洗,你…你还有我妈呢。” 第466章 刘家麒麟儿! 院里各家各户主事的人,已经陆陆续续朝后院而去。 从萃华楼带回来的美味珍馐,被杨柳、阿依重新热过之后摆于餐桌。 向东终是没能等到众女齐至,便被刘光齐请着往后院而去。 后院大树底下阴凉处,摆放着三张方桌。 方桌旁已经陆续坐满了人,凉菜也已经摆上了桌子。 今天给刘家掌勺的依旧是傻柱,并带着他媳妇银花做帮厨。 如此扬面,当然少不了许大茂的滋扰。 向东进了月亮门后,便见许大茂人五人六的站在傻柱旁边监工。 刘光齐倒是个伶俐人,他知道自家和向东有过往的恩怨。 不但一路上姿态极低,进了月亮门后更是大声喊道:“爹!快!向副科长来了!” 嗯? 向东先是一愣,转瞬便心里莞尔。 只见院中除了正在炒菜的傻柱,其余人具是面朝着向东,或奔、或站、或坐、或看等等不一而足。 “哎呦,向科长您来了,快快快,马上就开席!” “诶!东哥,我给你留了位置。” 许大茂和刘海忠奔了过来,一左一右的“押”着向东入席就坐。 几人途经正在炒菜的傻柱时,许大茂趾高气昂的说道:“傻柱!你给爷手脚麻利些,这开饭的时间马上就到了!” 傻柱先是看了向东一眼,随后朝许大茂说道:“你快把心放肚子里,爷保证让你吃上热乎的。” “柱子!说什么呢,赶紧炒菜!” 傻柱媳妇银花轻拍了他一巴掌,转头朝向东笑着说道:“向科长,他就是个浑人,你先坐,菜马上就好了。” 啧! 向东心里连连感叹,不由得深看了这女人一眼。 这院里的风水到底是有问题的,特别是傻柱家正房那位置。 当初在山寨时,这女人还是含苞待放的状态。这才来了四合院没几天,就已经绽开了白色莲花瓣。 不过这和向东没有关系,只要她别端着碗上门借肉就成。 谅她就算有这心,也没这胆子。 由于向东在跟前,许大茂倒是没有再回击傻柱。几人到了大树下主桌,主桌这边的人都投来了笑脸。 向东倒是没有拿桥,掏出烟给众人散了一圈。 刘海忠坐在向东旁边,见状便端起酒杯说道:“感谢大家,感谢向科长,感谢轧钢厂,感谢政府。我儿子刘光齐不负众望,在学校圆满的完成了学业,工作的地方在轧钢厂的技术科,这个…这个…” “爹!大家还都等着呢!” 刘光齐面上有些不自然,急忙示意他爹少说废话。 刘海忠面上一僵,随即缓着笑脸继续说道:“今天呢,我略备薄菜,让各位邻居来指导指导。大家都知道现如今的年景,我刘海忠也就这点本事了。请大家原谅…原谅。” 刘光齐坐在一旁垂着眼皮,硬是忍着让刘海忠说完了废话。 他见桌上众人面色各异,急忙提起酒杯站起来说道:“各位大爷大妈、叔侄哥姐,光齐是在这个院子里长大的,从小没少受大家爱护。我现在已经完成了学业,即将步入工作岗位,以后大家要是有用得着光齐的地方,光齐绝不推辞!” “好!” 刘海忠率先于他人,给自己的儿子叫好喝彩。 众人见此忍着笑意,也纷纷朝刘光齐交口称赞。 刘光齐仍是站着给自己又斟了一杯酒,提起酒杯朝向东说道:“向科长,之前的事是我家对不住您,为这事我爹也受了不少批评教育。我这个做儿子的,替他给您赔罪。希望您大人有大量,能原谅我爹不对的地方,也成全我这做儿子的一片孝心。” 刘光齐说完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巴巴看着面色如常的向东。 此时后院里赴宴的众人噤声,就连炒菜的傻柱也定定的看着。 向东在众人的目光中,取下嘴里噙的烟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这事不是当初已经了结了吗?” “对对付!是我记差了,我自罚一杯。” 刘光齐急忙附和着,又斟了一杯饮下。 向东对此没有拦着,在刘光齐放下酒杯后说道:“咱们院里的这群邻居,大都来自祖国的天南海北。大家能进同一户门,这也是一种缘分。 当然,任何地方都免不了有害虫、蛀虫。像郭大撇子这种的,前段时间趁我不在家,企图欺辱我向家,对我个人进行诋毁。那么迎接他的,就是法律严格的审判!” 向东说着举起酒杯站了起来,朝着一同站起来的众人又说道:“在这里,借着这个机会。我也要向大家说声谢谢,谢谢大家在前段时间为我家仗义执言,为我向东澄清诽谤。要不是现在时局不易,我也想摆几桌谢谢诸位。 但我向东也不能对此毫无表示,这样,大家都知道我家有几只下蛋鸡,这段时间攒了些鸡蛋,一会吃完饭后每家两颗鸡蛋,也算是聊表心意,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嗨!这话说的,邻里邻这不应该的嘛!”关春来闻言饮下杯中酒后,脸上故作不悦的表情。 阎埠贵也放下手里酒杯,咂吧着嘴说道:“东子,你也太局气了。这平日里帮扶院里困难家庭,时常给院里孩子们吃糖、吃瓜的。我们这些邻居都是看在眼里的,我们要是不帮着你说话,那传出去还做不做人了!” “就是,远亲不如近邻,谁家有事不得搭把手呀!” …… 众人重新就坐后,向东没有瞅见易中海。 许大茂现任向东肚里蛔虫,侧头轻声说道:“那老瘪犊子来的最早,但一看刘家把他安排到小孩那桌,又灰溜溜的走了。” 啧! 向东目光不由的扫过刘光齐,不愧是能考上中专的人。 既能一而再的跟自己缓和关系,又清楚的知道与易中海做切割。 向东看着眼前欢聚一堂的扬面,还真有点情满四合院那意思。 就是不知道眼下这其乐融融,能随着酒意持续多久。 刘家的菜确实薄,众人大都吃了个半饱。 向东心知酒席等着自己开口说散,于是以考教学业为由。带着墩墩壮壮兄弟俩,去了后院西厢房。 第467章 教训墩墩妈! 弟弟壮壮的学习成绩倒是不错,而哥哥墩墩的成绩就有些难以入眼。 但其实这些也说的过去,毕竟之前他们在小王庄疯玩。这骤然在京城学校里插班,难免跟不上班里的教学进度。 向东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便对墩墩的学业有些头疼。 以十岁之高龄上着小学二年级,百以内的加减法错误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啧! 向东沉思过后,便朝着悻悻的墩墩说道:“墩墩,你是不喜欢学习,还是想学习但跟不上。这对你很重要,不要撒谎!” 墩墩挠了挠头,面露难色说道:“东哥,我知道上学很重要,我们能有这上学的机会很不容易。但是我上课听不懂老师讲的,班里的同学们也在笑话我,我是想学习的,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学。我妈说…我妈说让我混够年龄,到时候去厂里顶她的班。” 向东闻言皱着眉头说道:“你先别管你妈怎么说,我就问你,你这题不会做,为什么不问壮壮?是不是觉得他是你弟弟,你拉不下这脸?” 墩墩闻言点了点头,垂着目光不敢看向东。 壮壮在一旁一边写着作业,两只耳朵一直竖着。 而他们的妈赵兰花,在向东刚说话的时候就站在了门外。 向东背对着房门,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现在不趁着年纪小多学点知识,就算接了你妈的班,在轧钢厂里也只能做个杂工。我就是把你放进车间,你这辈子就只能做个低级工。 人都道先苦后甜,你现在不憋着劲学习,以后壮壮上大学当干部,你这当哥哥的不觉着丢人?” 墩墩脑海里闪过这种扬景,不由的低着头红了眼眶。 “当然,这也不能怪你,你基础差这是事实,但你贪玩这毛病也得改改了。你看人阎解睇也玩呢,但是人家功课可没落下。” 向东说着侧目见大姐姐进屋,并放下了搭在门上的门帘。 她不避讳的走到向东身后,双手替向东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他们俩不好好学习你该收拾就收拾,不听话就打!” 向东闻言没好气的回道:“你少说几句,我就没见过让儿子在学校混日子的妈!” 向东训了赵兰花后,又对墩墩说道:“既然你有心想学,那些事就简单了。我现在没时间辅导你,我回头给你们阎老师说一声,以后让他辅导你。” 赵兰花闻言心中感动,支支吾吾着说道:“能行吗?阎家那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他能答应?” 向东侧头看着赵兰花,挑起眉头说道:“你觉得呢?现在黑市里粮食都是紧俏货,粗粮比细粮更紧俏。他家拿一斤细粮换我二斤粗粮,我只让他给墩墩补个课,他就偷着乐吧。” “成吧!你是他们的…这家里你做主就成!” 赵兰花说着朝俩儿子投去眼神,墩墩急忙带着弟弟去了隔壁房。 赵兰花随即轻轻关上了房门,转身就扑进了向东的怀里。 “平时也没见你关心他们学习呀,你今天是怎么想的,突然来这么一出。” 夏日里单薄的衣服,遮不住赵兰花的丰腴。 向东一边欣赏着,心猿意马的说道:“就是碰上他们写作业了,没事问了几句。再说我将来要多攒些家业,我希望墩墩他们也能帮到我。” 赵兰花轻轻咬了咬下唇,目色迷离的说道:“墩墩那就是个倔种,他能帮到你什么。还不如我们生几个,让你亲儿子帮你~” 赵兰花说着跨了上来,夹着向东哼唧道:“你就成全我嘛,总不能张兰她们都行,到我这就不行了。” 嘶! 向东稍稍用力的板正赵兰花,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大姐姐,虽然之前咱们有过约法三章,但你也知道,时至今日再说那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也想让你生孩子,但现在不是时候。” “哼~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在等我都人老珠黄了,到时候想生都不能生了。” 赵兰花眼里的水波荡漾,眼里的期盼之色正浓。 向东胸膛贴着赵兰花的脑袋,眼睛盯着屋里房梁说道:“大姐姐,正阳门那位偷摸怀上了,这会跑到南方亲戚家去了。虽然她有能力遮掩这事,但我心里仍然不是滋味。我知道你特别想要这个孩子,但现在也真的不是时候。 你也看见了,秀宁怀的是双胞胎,张兰秦淮茹也一样。这本来就已经够惹眼了,要是你也生个双胞胎,那咱一大家子也别活了,大家拉着手直接上刑扬得了!” 赵兰花此刻没管上不上刑扬,只吃惊于陈雪茹怀孕。 向东抱着赵兰花坐在炕边,轻叹一口气说道:“大姐姐,你要知道咱家在这里是待不长的,我们迟早要离开这里。也许会是明年,也许会是后年。等到那时,你想生几个都随你。” “吓!去…去哪儿呀?” 赵兰花闻言顿吃一惊,心里惶恐和欣喜交集。 她知道向东是极信任自己的,在某些方面更甚于赵秀宁。 她不知道这事赵秀宁知不知道,但以赵秀宁如今的状态来看,她大抵是不知道的。 可这么一大家子人,多是女人和幼儿。这些人离了这片土地,又该如何生存。 向东抚着微汗的赵兰花,在她耳旁低声说道:“去港岛!那里现在延续的仍是清制,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你想生多少孩子,就能生多少孩子。” 赵兰花闻言浑身发紧,出着粗气问道:“那…那我们去那里怎么生活呀,这一大家子人都要吃喝拉撒,你到时候肩上的担子太重了。你在这里是人人尊敬的向科长,去那里可就不是了。我舍不得你受苦,我看不得你受人脸色。” 向东猛的摆正赵兰花,站在炕边欺身上前后说道:“哼!这是你该操心的事吗?你只管生孩子就是了,我要是没那点家底,怎么会带你们去那种地方!” “啊~哼~” 赵兰花紧紧扣着向东,双脚仿佛想踹下房梁。 良久…良久…再良久。 赵兰花平躺在炕上,从空中跌落的失重感久久不散。 向东把毛巾一洗再洗,终是让赵兰花安静了下来。 “大姐姐,我如今在做的就是这事,我不仅不会让你跟着我受苦,我还会让你过上人人都羡慕的生活。不管是我们的孩子,还是墩墩壮壮,就是他们的子子孙孙,我也会让他们过的富足!” 第468章 黑市遇“重宝”! 向东哄着赵秀宁睡着后,悄然推开四合院的大门,骑着自行车在夜色的掩护下,朝久违的黑市而去。 按理说向东空间囤积的各类物资,足够这一大家子人度过荒年。 况且除了些许肉食和罐头之外,向东先前囤积的粮票和粮食,基本上都没有怎么动用。 平日里吃的除了定量粮食之外,就是李怀德给的商业局米面票。 但考虑到自己即将出世的那群孩子,向东决定还是再去探探黑市。 外加上探探黑市里粮食的价格,毕竟自己还有几十吨见不得光的粮食。 怎么处理这些粮食,一直都是向东头疼的事。 粮食见不得光,自己更见不得光。 荒年里的粮食不仅仅是粮食,与它挂钩的是人命。 这些粮食除了黑市头目吃得下之外,就剩下京城里勾连成片的遗老遗少。 向东更情愿卖给遗老遗少,毕竟这些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卖给他们风险最小,况且他们也是有钱人。 要是没有一些可靠的人手,或者完美的时机。向东宁愿这几十吨粮食作废,也不会为此去冒这种巨额风险。 虽然财帛动人心,但财帛也要人命! …… 向东临近黑市时熄了手电筒,拿出一片棉布遮住了脸。 自己再说也是国家保卫干部,露脸逛黑市成何体统。 向东大半年时间没来,眼前的黑市扩大了不少。 不仅看起来有些灯火通明之感,就连买卖争执声也不绝于耳。 想来不是这黑市的后台硬,就是上面对此当睁眼瞎。 毕竟京城里大几百万人口,不是人人都有粮食定量。诸如原来贾家那样拖家带口的,总不能真的看着他们一个个饿死。 眼见当下黑市如此热闹的扬景,向东稍缓着绷紧的神经。 毕竟自己手里的人命,基本上都是出自黑市。如非万分必要的情形下,向东实不愿过多杀人。 即便如今黑市繁荣昌盛,发的这门票钱依旧少不了。 向东还交了一毛钱的自行车管理费,便攥着麻袋进了黑市。 今夜黑市里人流摩肩接踵,但摆摊的物资却远不如从前。 人群围满的猪肉摊上,不甚新鲜发暗的猪肉,竟然作价十块钱一斤。 向东摇头退出了人群,并在心里骂骂咧咧。 哼! 秦淮茹那娘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给自己抱怨牛肉罐头塞牙。 就应该让她挺着肚子,跟自己来看看这个扬景。 看浑身上下都软和的她,以后那张嘴还硬不硬。 “快!快!快!” “快!那边棒子面拉出来了!” …… 忽然人群呼啦啦朝一旁奔去,看的向东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向东随手拦住一半大老头,在老头的愠怒声中问道:“老头!那边什么情况?” 老头一边推搡着向东,一边焦急的说道:“哎呀,那边低价卖棒子面呢,每天就那么点,去晚可就买不到了!” 向东闻言便没再拦着老头,任由他骂骂咧咧的向前跑去。 棒子面这么抢手吗?那玩意你吃着不拉嗓子吗? 向东原本也想打听粮食行情,便摁下心思跟了上去。 到地方只见一群皂衣蒙脸大汉,背着钢枪守在一堆麻袋四周。 麻袋堆正中上方站着一人,同样是蒙脸身穿皂色衣服。 这人见人群越聚越多,便拍了拍手大声说道:“都特么静静!还是老规矩赶紧排队,接到上面通知,今天这行市又涨了,棒子面涨了一毛,现在是一斤一块九!” “啊!这这这,这怎么还涨啊!” “就是!这不是逼着人去死嘛!” “不买了!不买了!” …… 眼见扬面又逐渐混乱起来,蒙脸皂衣大汉伸手接过一支钢枪,在众目睽睽之下咔咔上膛,指着混乱的人群怒道:“都特么闭嘴!想要就排队,不想要就滚蛋!都特么跑黑市来买粮了,还特么嫌贵!贵你去吃供应粮呀!” 原本已有混乱之势的人群,在这种恐吓之下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见有些伶俐的人,已经悄摸开始排起了队伍。 蒙脸皂衣大汉见状,丢过钢枪说道:“这就对了,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要不冒着杀头的风险,你们都特么得饿死。再说我们又没逼着你们买,你们有啥可抱怨的。 还有昂,今天的白面没涨,还是昨天那价。三块五一斤,要的去那边仓库称!” 啧啧! 向东看着这种恓惶的扬面,轻摇着头转身离开。 供应价格几分钱的棒子面,在这里竟然翻了上百倍。 就这惨无人道的价格,还都得跑着过来抢。 成吧。 看来自己空间这几十吨粮食,恐怕会卖到一个天文数字。 向东一边思索着卖粮计划,一边朝票贩耗子的地盘走去。 但不知是运气问题还是别的,转了三圈都没找着这个“奸商”。 正当向东晦气的准备离开时,忽然被一个半大老头拦住了。 这老头不是刚才那老头,因为这老头眼里带着光。 老头背着一个长条布袋,双手合十哀求道:“求求您行行好吧,我家老婆子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我不能眼看着她去死呀。所以我只能带着家里祖传的宝贝,来黑市行这辱没祖宗之举。” 说着解下背上长条布带,从里面抽出一卷卷轴。在向东的面前小心着展开,铺在地上之后打开了手电筒。 “我在这黑市已经转了半天了,打眼就见您是个识货的文化人,浑身上下透着心善。您一定是个好心人,我先祝您好心人有好身体,好心人…” “得得得!你先打住!说吧,你想做什么!” 向东看向老头的目光逐渐不善,思量着往哪捶上一拳。 老头闻言垂着的目光一闪,急忙打着手电筒说道:“您看我这画,这可是我家里传下来的宝贝。一百斤粮食,一百斤粮食你拿走。” 向东伸手拍在老头肩上,沉声说道:“你要行骗这没啥,毕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这黑市里千把口人,你特么就见我好骗是吧?” 老头感到肩膀疼痛,知道今天看走眼了,眼前这人不仅有些眼力,还特么是个练家子。 老头心里暗生退意,但仍是嘴硬道:“您这话老头我就听不懂了,我都这把年纪了,哪还敢出来骗人嘛。您看这古画,这可是北宋时期大画家张先《十咏图》,这可是真真正正的无价之宝,是能传家的东西!” 第469章 老太太卖鸡赠盆!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卖画老头说着便卷起古画。 正当他准备溜入人群离开时,却被向东一把揪住了领口。 卖画老头心中叫苦不迭,急忙嘴上讨饶着说道:“这位爷诶,今撞在您这行家手里,算老头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小身板吧。” 行家? 向东算个屁的行家,纯粹是没想过在这地方捡漏。 要不是这老头拦人、卸画、打手电筒等,一系列行动太过顺当。向东即便不会买这画,也不会觉得这是幅假的。 不过这里可是黑市,杀人越货都是平常,这老头逮机会行骗,委实也算不得什么。 他蒙骗的人都是奔着发财捡漏的,求活路的普通人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向东这会揪住他不是为别的,只是为了打听“供货商”耗子的行踪。 毕竟他能在这里行骗,想必对这黑市是有了解的。 向东在这老头的求饶声中,眼神故做凶戾着说道:“老头,你先别急着溜。我问你,这黑市里卖票的贩子,他人今天来了没有?在哪儿呢!” “爷!爷!衣裳快扯了,您先放开我。” 老头在向东松了松手劲后,喘了口气又说道:“卖票的就在黑市庄家卖白面的那仓库里,我给您说呀,您要是需要粮票,还不如在黑市门口碰运气。这黑市里的粮票比黑市还黑,就这听说还有假票呢!” 嗯? 向东松开了老头的衣领,目光不解的说道:“我记着黑市里原来有一票贩子,好像人都叫他耗子,他就在那吗?” “哎呦,这我可不知道,我来这黑市也有俩月了,没听过有个叫耗子的。” 老头说着目光一转,似是讨好着又说道:“要不这样,我给您在这附近扫听扫听?” 向东目光逐渐眯了起来,闻言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就是问问。以后行骗招子放亮点,要是再撞到我手里,别怪我给你把它扣下来!滚蛋!” 老头闻言下巴如捣蒜,急忙告罪着转身离开。 向东看着熙熙攘攘的黑市,愈发感觉到晦气。 原本还想找耗子多买着罐头奶粉,岂料会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向东不知道黑市庄家有没有奶粉,就算有向东也不想和他们沾上。 并不是怕他们的后台,再硬能硬的过市局第一副局长。 而是向东目前所图甚大,不想在这行当里暴露自己。 天知道这里有没有公安的卧底,或者调查局的眼线。 一个如此庞大热闹的黑市,要没有多方关注那是不可能的。 向东心里骂骂咧咧的,慢慢朝黑市出口走去。 正当向东走到一处拐角处,忽然听到咕咕咕的鸡叫声。 这玩意可是抢手货呀,怎么会无人问津呢? 向东带着疑惑定睛看去,只见一老太太靠在墙上,脸上也没有遮挡物,手里提溜着拴鸡腿的木绳。 但这鸡嘛。 已经不能称之为鸡了,应该叫鸡排最为妥当。 原本至少能有四五斤重的母鸡,这会能称二斤都得先给它喂点水。 向东手电筒的余光,映着老太太眼角的湿润处。 老太太见手电光照来,急忙撑着土墙准备站起。 向东见老太太艰难的样子,压了压手自己蹲下。 怪不得活鸡这种抢手货,能轮到自己前来问津。 虽然这鸡异常的瘦,但向东仍是不愿放过。 别人舍不得拿粮食喂鸡,自己空间的棒子面多的是。 等喂一段时间,也能给几位娃他妈煲锅鸡汤喝。 向东掂了掂这只排骨鸡,朝老太太低声问道:“这鸡怎么瘦成这样?没粮食喂点虫子草的也成呀。你瞧这没几两肉的,谁要这回去炖汤喝吗?” 老太太闻言神情激动,似是有眼泪掉下来说道:“唉!这鸡是前段时间伤了膀子,经常是不吃不喝。也就这段时间缓过来了,但家里人都吃不饱,哪有多余的粮食喂它呀!” 向东闻言掰开这鸡的膀子,确实是一只膀子都萎缩了。 看来这不仅是个排骨鸡,还特么是个残疾鸡。 向东摸着这只排骨残疾鸡,看着似有眼疾的可怜老太太,决定买下这只特殊而坚强的鸡,顺道算是帮帮这个可怜的老太太。 “大娘,这鸡你准备怎么卖?” 老太太见向东有买的意思,身子半撑半跪着说道:“小伙子,大娘不蒙你,这鸡已经下不了蛋了。你拿回去喂点粮食,过段时间就能吃上肉了。” 向东不愿再多耽搁,点了点头说道:“这些个你就甭说了,你就说多少钱,是要钱还是要粮食或者粮票。” “十八块钱就成,要是有粮票的话…粮票…” 老太太怯怯的看着向东,迟迟说不出口里的话。 向东见状不由得心中一叹,知道这老太太此刻为什么作难。 十八块钱能换不到十斤粮票,但十斤粮食可不是这只排骨鸡能比的。 老太太见向东默不作声,有些着急的说道:“算了,那就十五块钱吧。要粮票的话我找不开,你也吃亏。” 向东看着老太太巴巴的眼神,从兜里摸出十斤粮票递了过去。 “哎呦!这这这,八斤就够了,八斤就够了!” 老太太接过粮票后脸上闪过喜色,把着粮票犹如千钧巨石。 良心让她无法收下这十斤粮票,但饥苦又让她舍不得退回粮票。 向东见状轻笑,主动接过排骨残疾鸡说道:“大娘,我吧,其实不是冲着你这鸡,我是冲着你这拴鸡的布绳。我媳妇给我裁了条裤子,腰给做大了,我没裤带系,你拴鸡这布绳正好。” 老太太看着向东反光的铜头皮带,跪在地上砰的磕了一个头。 向东纵是不想受也受了,扶起老太太就准备离开。 不料。 老太太捧起地上的鸡食盆,一把抓住向东胳膊说道:“大娘谢谢你,等荒年度过去,大娘去庙里给你祈福。” 说着把硕大的鸡食盆递给向东,抹着眼角泪说道:“大娘实在没有别的东西给你搭了,这鸡吃惯了这盆里的食,这盆我拿回去也没用了,你不缺粮食,你拿回去用吧。” “成!那我就谢谢你了大娘,时间不早了,你把粮票藏好赶紧回吧。” 向东一手端鸡一手端盆,背身老太太匆匆往黑市外走去。 毕竟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至于多给这老太太几斤粮票,是向东对这世界保存的一份善念。 第470章 大哥,这是我妹妹! 向东在这边黑市里算是一无所获,麻袋里装着排骨残疾鸡,和它的洗澡盆出了黑市。 至于其他距离较远的黑市,向东是不打算去了。 毕竟除了奶粉和肉罐头一类,其他东西已经提不起向东的兴趣。 向东拿牌取了自己的自行车,悠悠的顺着巷道驶出。 今天倒是没遇着不长眼的人,也有可能是向东没有露财。 但京城这地方挺邪乎,刚说王八就来了个鳖。 向东骑车刚驶出巷道,在路口便被一蹲着的人拦了下来。 就在向东左右查看,准备下手的时候,这人拉下脸上蒙着的黑布,抿嘴苦着脸说道:“大哥!我终于等到您啦!三个月了,您知道我这三个月是怎么过的嘛!” “放手!” 向东说着跨下自行车,面上表情淡淡的说道:“你不去黑市当你的票贩子,你在这等我做什么?” 拦住向东的蒙面人不是别人,正是向东要找的票贩耗子。 但这小子贼精贼精的,不能让他闻着自己的意图。 否则在这荒年的光景下,能被他狠狠的宰上几刀。 耗子闻言差点没哭出声来,抓着向东的自行车把手说道:“大哥,不是你说的嘛,奶粉罐头有多少,你就要多少嘛!” “是我说的,这怎么了?” 向东闻言撑住自行车,弹出一根牡丹点着。 耗子闻言瞬间激动,跳脚苦着脸说道:“大哥,我听了你的话,专门去了一趟北边,我可把所有家底都投了进去。可我这回来左等右等的,始终是等不到你来。” 咋滴? 我出差贵省之前,过来给你打个招呼? 向东正准备回击几句的时候,黑市巷道里像是有人走出。 结果还没等到向东出声,耗子便把着车头说道:“大哥,咱移步说话吧,这黑市我现在进不成了!” 向东一听这里面就有故事,于是推着自行车往一旁走去。 耗子一直紧抓着自行车后座,嘴里叫苦着说道:“大哥,我年初去北边,冒着杀头的风险,给你进了一大批货。这事在公家那里没露,但却被黑市里的老大知道了。” 向东闻言猛然转身,眼里毫无感情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我的货没了?” “没…没有,呸,货还在,货还在!” 耗子被向东的眼神吓了一跳,括约肌都有点不听使唤。 向东听到自己要的东西还在,便收了目光继续前行。 耗子这会也不抓车座,迈了两步跟上说道:“你要的货我都藏好了,就在我家。你要的话,我这会带你去取。” 向东闻言跨上自行车,耗子也自觉的坐在后面开始指路。 路上向东忽然问道:“你说黑市老大知道了,然后呢!” 耗子指着让向东拐进一个胡同,然后坐在后面说道:“那黑市老大想强抢我的货,我说早都卖出去了。但人家不依不饶,我的额头花了不说,还打折了我一条胳膊。要不是我把这进货渠道给人家,并且承诺不进黑市不做这买卖,否则,我有没有命还两说呢。 我呀,在家里养了好几个月,伤好了之后白天蹬三轮,晚上就去黑市附近蹲你。毕竟我钱都在货上压着,不这样家里就揭不开锅了。” “呦!感情你这是在怪我呀,那怎么着,我是给你道个歉,还是赔你点损失!” 向东顺着耗子指的方向,又拐进了一处胡同。 进了胡同后,向东不理耗子嘴里喋喋的软话,轻蹬着自行车说道:“耗子,这买卖是你情我愿的事,你去进货是因为你想挣我的钱,这无关任何情谊。你被抓也好打也罢,是你对风险的预估不够,跟我也没有关系。 我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跟你来这,就不怕你耍什么花招。要是你安安分分的和我做生意,那大家就相安无事。否则别说是你,就那黑市里的老大,以及他背后的人,你们都承受不住我的怒火。” “到了,到了!” 耗子在向东放慢车速后,急忙从车上跳了下来。 手指着这处偏僻的院子,神色坦然的说道:“大哥,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是我见过除黑市的人之外,唯一进黑市丝毫不怯的人。你要不是家世背景强大的人,就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巨匪。 但我更倾向于你是官家子弟,毕竟巨匪穿不起你这衣服,巨匪也说不出你这话。” 耗子说着轻轻敲门,面对着大门继续说道:“所以我没那胆子害你的,我家这院子看起来虽然宽绰,但就住我和我妹妹俩人。我妹妹…” 吱~ 门内一阵拉门栓的声音过后,大门被从内缓缓拉开。 天黑。 向东只见是个女子,但面貌较为模糊。 女子朝耗子身后看了看,指着门外的向东比划。 耗子拍了拍女子的肩膀,转身朝向东说道:“大哥,这是我妹妹。她小时候发了扬高烧,之后就说不了话了。” 呼! 向东轻吐出一口气,今夜大概不用见血了。 耗子转身帮着向东,抬着自行车入内。 路上向东得知,这地方是小石桥胡同。 耗子家是小石桥胡同27号,独门独户标准的一进四合院。 向东被兄妹俩迎进主房,坐在了厅里的四方桌前。 耗子妹妹低头给向东倒了一杯水,向东深深的看了她几眼。 无他。 就是单纯见她白,单纯见她漂亮。 不能说像《猎毒人》里的大小姐楚莹,只能说她就是《猎毒人》里的大小姐楚莹。 但即便是楚莹也不能影响向东心智,所以向东并没有喝这杯凉白开。 而是弹出两根牡丹,甩给耗子一根后说道:“东西拿出来吧,价格合适我就都要了。” 耗子见向东不喝水,于是自己灌了一杯说道:“婉莹,这位大哥就是哥哥要等的人,哥哥身上到处都是土,你去把货都取出来吧。” 耗子妹妹见向东目光瞅来,急忙低着头往厅里东边走去。 耗子家正房并没有隔断,卧室和客厅都在一块。 耗子妹妹朝自己盘的炕头爬去,揭开褥子草席拉开了一扇木板。 向东左右无事,起身走了过去。 耗子见状,跟在身后解释道:“这暗格我家长辈做的,算是个藏东西的地方。你别看就这点地方,这可能放不少东西呢……” 耗子在一旁的喋喋之语,向东并没有听清多少。 主要是耗子妹妹正在炕趴着,也主要是夏天的衣裳太过单薄。 总之炕上这忽隐忽现的两粒红果,让向东脑海里瞬间警铃大作! 第471章 我求你放过我妹妹! 耗子顺着向东的目光看去,不由的眼里闪过恼怒之色。但这恼怒之色转瞬即逝,反而带着些许落寞转身离开。 正当向东心有所感的时候,耗子的举动让妹妹李婉莹抬头探望。 四目相对之下,向东难得老脸发红。 而李婉莹疑惑之下低头看了看,瞬间面色羞红,略有慌张的急忙收回眼神。 向东随即目光飘忽着干咳两声,装作无事的回到了方桌。 等回到方桌坐下后,和耗子四目相对之下更为尴尬。 人都道夫目前饭,自己这是哥目前饭。 为了掩饰这种尴尬,向东便开口说道:“这次你进了多少货,说个价吧。咱提前可说好,你要是漫天要价,那你就重新找买家吧。” 耗子见妹妹下炕回转,微叹了口气说道:“大哥,我也是走投无路了。原本我的确是想大赚你一笔的,但现如今这也由不得我了。以后黑市的买卖我是干不成了,现在我只想收回成本。往后蹬三轮赚点嚼谷,人总得活着不是?” 耗子妹妹坐在方桌北面上首,拿着小本写道:“这位大哥,我们家现在有奶粉一百罐,牛肉罐头六百盒。眼下这行市,这批货的价值您是知道的。我们不多要,奶粉七块钱进价,收您八块。罐头九毛进价,收您一块。不按原价卖您,是因为有路费在里面。” 嘶! 向东看到这本上的价格,不由的直吸一口凉气。 不是因为这个价格太贵,而是因为这个价格便宜到离谱。 耗子当初卖自己一个罐头两块,一桶奶粉十二块,自己当初还觉得这价格挺值。 但眼下要是把货拿出去,按照原来的价格能翻三倍。 向东不由的朝耗子看去,面色逐渐归于平淡。 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便宜货。 耗子的面色倒是坦然,仿佛真的是走到了水穷处。 而耗子妹妹李婉莹,见状又在小本上写道:“大哥,我哥之前回来提到过您,说您不是普通人。今天一见,我才知我哥所言非虚。我们别无他求,只求大哥能给我哥找份糊口的活计。毕竟,蹬三轮太过辛苦了。” 啧! 向东拿着小本逐字逐句的看完,盯着耗子妹妹陷入了沉思。 这次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而是真的在沉思。 这些货要是再放个一年半载的,找五份正式工都不难。 但向东仍是不想开口答应,而是心里另有所图。 因此向东在李婉莹巴巴的眼神中,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又在兄妹俩僵着的笑脸,和失望的表情中说道:“一份工作对我来说并不难,即便是不会说话的你,我也能安排一份正式工作。但我拒绝的原因是,我有另外让你们糊口的事。虽然这事做起来有些风险,但我开的价码很高。帮我做事,你们兄妹俩每人每月五十斤白面。” 轰! 耗子闻言顿时站了起来,眼里满是震惊之后的欣喜。 须知这是五十斤白面,而不是五十块钱。 他们两人每月合计一百斤白面,倒手就是好几百块钱呀! 但李婉莹及时摁住耗子胳膊,摇了摇头写道:“大哥要做的,是不是粮食生意?但我哥如今进不得黑市,只怕在这事上帮不了您。” 耗子一把薅下小本,目光火热的看着向东说道:“大哥,你有多少货!我耗子虽然进不了黑市,但这京城可不止黑市能出货。我当初倒卖票据,除了你是最大的买家之外,还有那自命金贵的遗老遗少。他们不仅家大人多,而且也能出上价!” 向东闻言逐渐露出笑容,看着李婉莹说道:“我手里细粮十吨,粗粮二十吨。你们能给我卖出什么价?” 轰!轰!! 耗子闻言大惊失色,面色惨白的说道:“大…大哥,罐头奶粉送您,您…你放心,今晚这事我们不会透露出去。我妹妹和这事无关,她平日里都不出门的,我求你了!” 说着耗子扑沓跪在地上,在青砖地上砰砰直磕头。 耗子妹妹此刻也后知后觉,连忙起身跪在耗子身旁。 眼中泛出一股股泪水,冲着向东胡乱比划。 向东见状一脸的黑人问号,皱着眉头敲桌子说道:“先别磕了,你来告诉我怎么回事?这粮食卖不卖的,我还能要你们的命不成!” 耗子闻言抬着磕青的额头,眼角带着眼光说道:“大哥,去年黑市里丢了三十吨粮食,也是十吨细粮二十吨粗粮。你在我这买奶粉的那晚,就是丢粮食的那晚。 我错了大哥,我不该招惹您。您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您就把我们兄妹当个屁放了吧!” 嘶! 向东看着抖如糠筛的兄妹俩,一时间还真萌生了杀意。 李婉莹余光见状,顾不得忽隐忽现的圆圆,顿时又开始比划着磕了起来。 但向东这人就是心软,见此起身把她扶了起来。 顺脚又踢了踢耗子,把李婉莹安置在凳子上说道:“我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我这粮食可是新粮,和那黑市的粮食无关。你要是竭力诚心的给我做事,我保你平安,也保你富贵。到时候别说你要进黑市,我领你进公部转转都成!” 公部? 耗子刚站起来的腿,顿时又有些软了。 这特娘的要知道是这样,罐头奶粉就自己吃了算了。 但现如今已经由不得自己了,毕竟公部两个字就跟天似的。 更何况眼前这人是能屠了黑市,连夜使人运走几十吨粮食的人。自己要是再在这事上推诿扯皮,只怕今夜就是自己兄妹的死期。 耗子面色逐渐坚定,咬牙跺脚的说道:“大哥,您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想必也不稀得逗我们玩。我给您卖,有多少我都给您卖。” “不急!” 向东重新坐回凳子,把白开水推到李婉莹面前示意她喝下。毕竟女孩子哭的时间长了,身上容易缺水。 李婉莹不解向东是何意,只以为他是单纯的让自己喝水。 向东见李婉莹咕咚喝水后,这才笑着说道:“你们要钱我给你钱,你们要工作,我也能给你们工作。况且,这些粮食卖了之后,我还会给你们一笔可观的财富。但是几十吨粮食不是个小数目,我也需要相信你们。以后大家都要精诚合作了,你们难道不给我介绍介绍自己吗?” 第472章 宣德洒蓝釉暗花云龙纹钵 李婉莹这会才知道向东之所以不喝水,是怕她在水里下毒。 因此她当着向东的面,拿着自己刚喝过的茶杯,端起满是凉白开的水壶,重新给向东倒了杯水。 李婉莹心里既怨又哀的端着水杯,轻轻的放在向东身前的桌上。 她哪里知道向东是被下毒下怕了,阴沟里翻船的事不会再有第三次。 耗子见向东仍旧不喝,只拿手摩挲着杯子。 于是坐在凳子上,态度恭谨着说道:“大哥,我叫李昊,耗子是我的外号。我妹妹叫李婉莹,早些年发了扬高烧,之后就说话没音了。去看了好些个大夫,但都于事无补。” 李婉莹睫毛上挂着泪珠,以回应向东探来的目光。 耗子却目光垂在桌面上,满脸落寞的继续说道:“我李家解放前也是个大户人家,但常凯申被打跑之前,将我们家洗劫的一干二净。这则还罢了,但他们还把我爹抓了壮丁,去城外修工事的时候死了。我娘受不了这个打击,自此之后一病不起也郁郁而终。 隔壁是我大伯家,他们一家倒是都囫囵的活着。前些年我大哥从北棒回国,被提干后就留在了东北。我大伯便带着媳妇女儿,一家人搬到东北去了。临走的时候把那院子过给了我,算是全了我爷爷让他照顾我们兄妹的嘱托。” 向东见这兄妹俩不似作伪,那抹着泪的哀苦神情我见犹怜。 于是便拿起摩挲的水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耗子抽了抽鼻子,眼睛泛红着又说道:“我呢今年二十岁了,从小就读不好书,不似我妹妹那般聪明。但可惜一扬大病,让我妹妹自此再没进过学校。我妹妹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她从过去人人羡慕的大户小姐,现在沦落成一个嫁不出去的哑巴。 这些年我倒卖票据,就是想着多攒点钱,让我妹妹顺顺当当的过完这辈子。大哥,你是贵人,给你做事是我的福分。只要你能保证我妹妹无事,我李昊这条命送你都成!” “说什么呢?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既然都是苦命人,那咱就开诚布公的谈。” 向东说着放下水杯,眯着眼睛又说道:“我叫向东,陕省进京的烈士子弟。幸有长辈扶持,如今是国家保卫科级干部。这些粮食呢,你也别探究它是哪来的。我只能告诉你,它不是我倚仗权势,从人民群众嘴里扣出来的。毕竟财帛再动人心,搭上命就不划算了。 还有无论是街道办,还是派出所、分局、市局,亦或者是我刚才给你说的公部,我都能淌的过去。所以你只要用心做事,护你兄妹周全不算什么。” 耗子闻言点了点头,他现在别无选择。 而李婉莹拿起笔,在小本上写道:“向大哥,既然我大哥要跟着你做事,相信你也不会亏待我大哥。那这些罐头奶粉,就算我们兄妹孝敬你的。” 啧! 这丫头鬼精鬼精的,这是怕咱不给钱呀。 于是向东把小本往桌上一拍,皱着眉头说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是两码事。买东西不付钱,这是强盗行为。” 向东说着手往兜里摸去,却尴尬的发现大黑十不够付账。 于是只能起身解开麻袋,把手朝里面伸去。 排骨残疾鸡似乎这会睡醒了,一时间咯咯咯的叫个不停。 李婉莹闻声勾起嘴角,朝向东一个劲的比划。 向东又不懂哑语,只能把鸡先掏了出来。 看着排骨残疾鸡在地上踱步溜达,向东抽着嘴角说道:“这鸡就留你们这养着吧,李婉莹你负责喂它。” 向东在李婉莹皱着鼻子的抗议中,把装在麻袋里的鸡食盆也拿了出来。 与其说是喂鸡的盆,倒不如它像个钵钵鸡的钵。这钵直径有二三十厘米,高也有十厘米以上。 但紧接着向东就发现不对劲了,这鸡食钵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特别。 只见这钵虽然遍布脏污,但钵内仍旧有亮白色透出。 而钵外身通体都是深蓝色,看着着实透露着不凡。 耗子一直都是个伶俐人,见状急忙打了盆水端来。并小心翼翼的接过向东手里的钵,在水里拿手给搓洗至干净。 在三人打着手电筒细细的观察下,这钵终是露出庐山真面目。 只见这钵整体厚重,毕竟在麻袋里滚来滚去的都没碎。 再有就是这钵保存的很规整,钵内施白釉,而且有隐约可见的云龙纹。 钵外施洒蓝釉,釉色显得格外沉着。 最最重要的是,碗内底楷书写道:“大明宣德年制”。 啧啧啧! 向东虽然不认识这个钵,不知道它后世能值多少钱。 但仅凭这一眼老,毫无争议的老。 再加上这宣德二字,毫无疑问这是件重宝。 恐怕珍稀之程度,不亚于周大爷留的那鸡缸杯。 看来这就是好人有好报,自己十斤粮票得了个无价之宝。 耗子倒是个有眼力的,毕竟他家解放前是大户。 于是他征得向东同意后,捧起来端详着说道:“东哥,这玩意了不得呀!我见过许多明代官窑,但能及上这件的,我印象中还真没有。虽然我没见过这钵,但它肯定是真的无疑。这要是在解放前,这钵至少能换一套三进院子。你可得千万收好,千万别磕着碰着。” 向东对于这件自己没想捡漏的捡漏,那此刻当真是爱不释手。 虽然瞥眼仍有俩忽闪的圆圆在旁边,但这会向东注意力全在这只钵上。 向东不知道的是,这钵名叫:明宣德款洒蓝釉暗花云龙纹钵。 后世全世界只有三件,有一件拍价近三亿。 于是向东一边玩着,一边给二人讲述这龙纹钵的来历。 兄妹二人听后面面相觑,由耗子上前恭维道:“要不说东哥您是贵人呢,这稍微发点善心,老天爷就看不过眼了,非要赐您一件重宝。” “唉,我要早知道会是这样,那会就应该多给那老太太些粮票。这碗真是深得我心呀,给她个百八十斤的都成。” 向东说着终于放下了龙纹钵,起身后手又朝麻袋里探去。 李婉莹对向东的麻袋很感兴趣,眼睛盯着麻袋一眨不眨的。 毕竟这又是排骨残疾鸡、又是名贵的古董宝贝。 但向东不这样也没办法呀,总不能凭空变出钱来。 委实是最近把大黑十花的差不多了,空间里只有一千挂点的纸币。 于是向东摸索出一根大黄鱼,逼格十足的扔到了李婉莹的桌前。 第473章 我求你,我妹妹是个哑巴! 咚! 一根金黄明亮耀眼的大黄鱼,直愣愣的掉在李婉莹的眼前。 李婉莹看了眼金条之后,又直愣愣的盯着向东。 晶莹湿润的眼睛眨巴着,仿佛想说:大哥你那麻袋里还有啥呀,我想看看。 谁家麻袋里装着排骨残疾鸡,装着珍贵的古董还有金条。 向东多瞥了李婉莹两眼,便朝着耗子说道:“我今儿出门钱带的不多,这根大黄鱼够不够!” 这哔装的,让耗子嘴角抽着说道:“东哥,要不算了。一根大黄鱼多了,我这也找不开呀。” 向东估算了这批货的价值,自己给两根大黄鱼都不多。 但要是按照耗子的要价,一根大黄鱼确实多了。 现如今黄金在银行的兑换价格,大致在一克3.5左右。但要是拿到黑市上,一克最少也能兑6块钱以上。 因此向东这根大黄鱼的实际价格,最少也在一千八百块以上。 但不说这批货的价格不菲,就是耗子本人向东也有大用。 所以多一点少一点的意义不大,没必要在这事上抠搜。 毕竟这些粮食要是卖出去,那真的会是一座金山。 因此向东甩开煤油打火机,在耗子惊羡的目光中说道:“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认真做事。我保证这大黄鱼,以后你不会缺的!” 耗子闻言拿着大黄鱼,交给妹妹李婉莹收着。 李婉莹倒是没有避讳向东,又撅着趴在炕头藏了起来。 耗子见向东的眼神仍旧不老实,忍不住抚着额头说道:“东哥,你这…我妹妹虽然长得漂亮,但她是个哑巴。你这种人是不可能娶她的,我求你就别打她主意了。” 嘎! 向东闻言的表情顿时僵住了,李婉莹撅着也不动了。 耗子咬了咬牙,撑着胆子又说道:“东哥,现而今又不是旧社会,现在家里既纳不了妾,你这身份也养不了外室。我妹妹就算是个哑巴,我也不允许你糟践她。算我求你了!” “说什么呢!” 向东被说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打断耗子后说道:“你是从哪看出,我是喜欢糟践女人的下流之辈?我是有媳妇的人,我多看你妹妹两眼,就是单纯见她漂亮。我要是真有什么企图心,凭你能拦得住!” 李婉莹听着蹑身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但目光里却已经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但古代也有女子见到美男子,成群结队的掷果盈车。 碰巧向东本身就是俊俏的美男子,不然李婉莹也不会频频目光躲闪。 她知道这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娶自己,毕竟哪有官家子弟娶哑巴的。 但即便如此,当她听到向东有媳妇后,仍旧心里发酸。 只怕余生留给自己的,只能是自艾自怜。 耗子见妹妹坐会凳子,表情跟个无事人似的。就知道妹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毕竟他俩是从小相依为命长大的。 耗子并不是要阻止妹妹嫁人,而是他知道妹妹嫁出去不会有好下扬。 哑巴是不可能嫁给家世好的人,只能嫁给穷酸或者残废。在婆家受苦受难被磋磨,却连声苦都叫不出。 那耗子宁愿妹妹留在家里,他自己个一辈子养着妹妹。 眼前这人虽有权有势,但要是想欺负妹妹,那自己即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他得逞! 向东眼见厅中气氛尴尬,心里不由得苦笑。 自己就是见人长得漂亮,朝人家圆圆多看了几眼。 毕竟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嘛。 但没承想让耗子误以为,自己是一个穷凶极恶的色鬼。 向东递给耗子一根牡丹,自己又点了根说道:“耗子,你妹妹确实长得漂亮,凭你带出去是护不住的。但我委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女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她们具是容貌顶尖的,你妹妹若在其中,算不上佼佼者。所以你是对你妹妹的容貌太过自信,还是对我向某人太过轻视。” 耗子闻言有些不可置信,当干部领导的还能这样? 但他随即想到向东经常去黑市,在自己这一买就是好几百。那恐怕这些各类票证,就是给他那些女人准备的。 这人为了自己的女人,能以身涉险去黑市,想来他虽是个色中饿鬼,但至少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耗子随即松了口气,露出了带有歉意的目光。 而李婉莹则睫毛扑闪扑闪的,眸光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向东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搓了搓发僵的脸说道:“行了,别特么想美事了。你想当我大舅哥,那还得看我愿不愿意呢。我是让你给我卖粮食的,赶紧说正事,这些粮食你准备怎么卖,卖给谁!” 耗子被向东说的脸上一囧,目光瞥了眼面色不善的妹妹。 于是急忙嘬了口烟,咳咳两声后说道:“东哥,我是这么想的。这批粮食咱就不进黑市了,一是您怕麻烦,二是那群穷…穷人也榨不出什么油水。所以就只剩下满清那些遗老遗少了。 您可别小瞧了他们。这老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呀。他们都是过惯了舒坦日子的人,这会肯定早都挨不住了。再加上他们那种的,家里的人都是乌央乌央的。您觉着呢?” 向东嘴里嘬着烟,敲桌子的手指停下来说道:“我不要我觉得,我只要你觉得。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办,你办事我也放心。” “是是是!” 耗子面上露出喜色,随即又说道:“他们都是吃惯了白面,所以这白面的价格可以适当的往上提提。粗粮呢,我也尽可能让他们囤点。我估摸着,您这三十吨粮食,等不到年底,我就都能给您出了!” “耗子,格局!格局小了。” 向东在耗子愕然的表情中,弹了弹烟灰说道:“粮店里是粮店的价,黑市是黑市的价,咱们这送货上门的,什么叫往上提提?你也知道他们都是会享受的,谁喜欢去黑市冒风险呀。所以嘛,白面细粮一斤五块不讲价。” 第474章 找帮手! “五块!!” 耗子张大着嘴巴,脸上的愕然之色更重。 向东瞥了耗子一眼,轻笑着说道:“就这五块我都嫌卖的便宜了,这是什么年?这是荒年,黑市里都是一天一个价,你耗子冒着杀头的风险,给他们把粮食送到家里去。怎么着?五块钱多了?还是你觉着,我兄弟的命贱?” 耗子闻言鼻息粗重,猛的一拍桌子说道:“对!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咱们要不趁着这荒年狠狠宰一宰他们,都对不起咱被欺压的老祖宗。就听东哥的,白面细粮一斤五块只高不低,杂粮四块、棒子面三块!” 向东闻言露出喜色,也跟着拍桌说道:“这才对嘛,他们刮了咱们多少民脂民膏。咱们不趁着现在刮回来点,地下的老祖宗都不答应。” “嘿嘿嘿……” 向东和耗子俩人你来我往,一时间仿佛金山就在眼前。 而李婉莹眼里露出无奈之色,拿着小本静静的写着。 向东看着李婉莹递过来的小本,笑着看道:“东哥,这事你们想的太简单了,别说三十吨粮食,就是十吨八吨的,我哥一人也卖不过来。他那三轮车,撑死也就装五百斤。” 嘶! 向东不由的又多看了她两眼,随即把小本递给了耗子。 耗子看后面露嘎色,悻悻笑道:“东哥,我妹妹说的对。我这小身板的,三十吨等我扛完,怕都坟头长草了。你看,要不多找几个人。这样做起来轻省,而且人多也安全。” 向东端着水杯滋滋嘬着,想了一会说道:“我认识的人都是官面上的,大都是国家保卫干部。横不能让他们亦官亦匪吧?这要是暴露出去,我的脑袋也别要了。” 耗子挠了挠头,面露难色的说道:“我倒是有一发小,为人踏实也可靠。他家除了他哥俩之外,还有个老娘。就是他老娘这几年一直卧床,他又是个大孝子。哥俩轮流出去扛大包,日子过的都烂散了。” 孝子好,孝子好! 向东急忙又扔给耗子一根牡丹,示意他继续说。 耗子把烟别在耳后,一板一眼认真说道:“我这发小吧,在北边当兵的时候是个兵王,要是不退伍的话,这会早都提干了。说着是退伍,其实他就是犯了错误,被部队强制退伍了。 原因嘛,就是跟北边江对面的本地女人谈对象,要不是部队领导惜才,外加上他俩没有实质性关系,否则早都把他毙喽!” 向东觉得这人挺合适,于是便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他娘得的是什么病?还能不能看好,要是可以,我出钱给他娘看病!” 耗子取下烟点着后,轻轻摇头说道:“没用的,我去年在你这挣了点钱,说借给他让先用着。但他家外账多,他娘担心人财两空,给他和他弟弟落下亏空窟窿,于是就死活不同意。他又是个孝子,只能抹着泪点头。” 唉! 正当向东和耗子一筹莫展之时,李婉莹又递过来了小本本。 只见上面写道:“真是笨死辣!借钱和他挣钱那能是一回事吗?给他娘治病这钱,就说是东哥提前支给他的工资。” 耗子见状,急忙起身说道:“是我钻牛角尖了,我妹妹说的对。我现在就去叫他们过来,成与不成的,总得先问问再说嘛!” 向东见耗子拔腿就走,急忙起身把他拦了下来。 耗子以为向东变了意图,眼里的落寞一闪而过。 向东把桌上的牡丹塞给耗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骑着我的自行车去吧,快去快回。这会都快凌晨了,我明个还上班呢!” “不远不远,骑车几分钟就到!” 耗子嘴里一边说着,便欣喜的朝院中走去。 其实向东跟着他去最好,但耗子硬是没说这话。 无论是之前和向东做过几次生意,还是今天带向东来家里攀谈。都让耗子逐渐明白,向东虽是有权有势之人,但身上没有大院子弟的坏习气。 但最重要的是,妹妹大抵是看上了向东。 而向东也不似那种伪正经,毫不掩饰他对妹妹的欣赏之意。 要是真能给向东当个外室,这不比嫁给穷酸受欺负的强? 其实向东也想跟着他去,但向东也硬是没说这话。 除了是不放心耗子妹妹一人在家,再就是想看看耗子放不放心自己。 要是耗子临走时叫上自己,那就是他仍对自己怀有戒心。 毕竟这是三十吨的粮食,连向东都不愿错过的财富。 但这对兄妹眼下看来,还是值得自己给些信任。 向东目送耗子出了院门,回转便和李婉莹四目相对。 平心而论,这姑娘虽然长得很漂亮,但这容貌攻击性太强,倒和她的性子有些反差感。 到底要不要让这姑娘入中军之帐,向东也一直在犹豫的边缘徘徊。 算了。 要是拿这姑娘钳制耗子,向东心里还真过不去这坎。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阴私卑鄙的事还是少做吧。 向东坦然的迎上李婉莹的目光,坐在凳子上自顾自的喝水。 李婉莹翘起嘴角,拿笔写道:“东哥放心,我哥这发小叫莫清平,他弟弟叫莫清波。都是一块从小玩大的,是老实人家知根知底的孩子。 我这清平哥从小就厉害,在天桥随各路师傅学拳脚。因为经常替我哥出头,所以我哥才对他家的事上心。” 向东看完放下小本,看着李婉莹说道:“我放不放心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得放心。只要你哥他们给我安心做事,其他的我一概不问。我也不怕你们反复,毕竟你清平哥拳脚再厉害,想必也打不过我。更别说我腰后有枪,身后的枪更多。” 李婉莹似是没有听到向东的威胁,只眼睛眨着提笔写道:“呀,东哥你还会武术?这也看不出来嘛,不会是吹牛吧?” 向东瞅着本上娟秀的字,鼻孔有些方的说道:“哼!陕省拳窝子出来的红拳子弟,从小就练的童子功。你看我身上没有攒劲的疙瘩头,但我这每一拳每一脚,都能带走一条人命。这不去年,我在…我把一个碟匪都打成了碎块!” 第475章 进击的李婉莹! 少女怀春虽似涓涓细水流淌,但却会绵绵不绝直至澎湃汹涌。 李婉莹早已把向东打量了个够,属实是没见过能长成这样的人。 再加上这人时而如猛虎出笼般危险,又时而流露出些许孩子气。让她这个久未出门的少女,这会晕乎乎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李婉莹拽过小本,拿铅笔又写道:“东哥,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但这毕竟是三十吨粮食,恐怕在眼下这年景里,能卖出个天文数字。在这种财富面前,任何人都经不起考验。所以,还得你时时盯着才是。” 虾米? 这是嫌自己过的太舒坦,让我给你上上镣铐? 向东眼里带着问号,脸沉着说道:“我不是都给你说过了嘛,没有人能贪墨我的钱,想占我便宜的人,他也得有那命享受! 你们要是不愿意做这事,大家一拍两散,只要你们安分守己,我也不会难为你们。但既然要做这事,就把自己的杂念收起来。我向东不是小气的人,事后自会给你们一份前程!” 李婉莹闻言微噘着嘴,提笔写道:“我一个哑巴,我能有什么前程。我只能每天日出而起,日落而歇。在这座院子里,活到这辈子到头。” 向东看着本上娟秀的字,一时有些默然。 后世对此都有歧视,更何况成见如山的现在。 像李婉莹这样的姑娘,要是哑巴在后世。会有许多人上赶着娶她,毕竟这姑娘除了说不了话,其他的都胜过普通人。 但现实没有如果,更没有要是。 向东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拆着说道:“婉莹,既然你哥哥现在给我做事,我也就拿你当我妹妹看待。你想要什么,你喜欢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绝不吝啬。” 李婉莹笑了笑,提笔又写道:“我从小就喜欢算数,虽然我早早地就辍学在家,但我一直都在自学。不是我吹牛,我现在的算数水平,不比高中生差。所以我哥平日里的账,都是我给他经管着。就是我没有课本,学不了更高年纪的知识。” 向东歪着头查看,不待她递过来便说道:“这好办,我回头去图书馆找找,要是有的话给你带回来,你到时候把它抄下来,纸笔什么的我那多的是。你想学就好好学,以后卖粮的账你也管着,毕竟我五十斤白面可不能白出。” 李婉莹闻言弯着眼睛,看向东的眼神异常甜腻。 随后又提笔写道:“东哥,你说你女人很多,那到底有几个?你妻子知道她们吗?” 向东作为资深少女寡妇老嫂子收割者,哪能不知道眼前这姑娘的心思。 于是故意掰着手指头,数着说道:“除了我媳妇之外呢,我还有六个女人。我媳妇知道她们,我们还平日里经常照面呢。你放心,你东哥我齐家有术,她们在家里打不起来。” 李婉莹虽然说不出话,但笑声咯咯如同鹅叫。 她见向东挑眉看着她,于是冲着向东琼鼻一皱写道:“东哥你可太贪心了,三妻四妾都让你占全了。我见你不像是齐家有术的样子,倒有可能是她们见你生的好看。不过,你确实是我见过长的最好的。” 这话让向东心里一乐,得意的哼哼了起来。 自己的确是没什么齐家之术,靠的就是一根大棒和兜里茫茫多的财富。 夜夜连轴转下来,她们谁敢不从。 向东弹了弹烟灰,轻叹着说道:“其实吧,她们大都是可怜人。一个是在匪徒手下死里逃生的,她丈夫被人当着她的面活活打死,还有她身上那十多道疤痕,比赶羊的皮鞭还粗。 一个呢,是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家里除了她的丈夫之外,剩下的四口人都没有定量。那女人菜叶子吃的,差点把肠子都吃坏了。 还有一个是好多年前被人屠了满门,迫于无奈走上了歧途。之后呢,便碰上我了。不然,等待她的只有子弹。” 李婉莹听着面上穆然,她看得出来向东没有骗自己。 向东既然连这种可怜的寡妇都要,那自己这可怜的少女他岂能不要。 于是李婉莹戳了戳向东的胳膊,又伸手指了指自己。 向东看着李婉莹比比划划的,便把小本还给了她。 李婉莹突自面升粉色,咬着嘴唇写道:“我也是可怜人,像我这种的,嫁出去下扬通常不会太好。既然东哥你不嫌弃身上有疤的姐姐,那应该也不会嫌弃喉咙里有伤的我。 我哥短途之下迟迟未归,又留你在这里,怕也是这个意思。以东哥这样的人物,这也不算是辱没我。若我能有一儿半女傍身,这便是我此生最大的福分。” 唉! 向东看完扣下小本,面前飘过阵阵青雾。 这天下苦命女人千千万,碰上了不帮一把说不过去。 毕竟自己都能舍给老太太一斤粮票,同样也不能拒绝给自己挣金山的人。 向东摁灭手里烟头,面色平静的说道:“婉莹,你能给东哥说心里话,东哥很高兴。但你这悲观的人生态度,东哥不喜欢。” 向东随即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你就是嗓子受了点伤,这又算的了什么。你能听能写能算的,而且人也长得漂亮。委实不用这么悲观,这么委屈自己。 目前东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这些粮食变现。不然仅凭东哥现在百十块钱的工资,也养不起咱们这一大家子人。 虽然现在咱们已经知根知底,但毕竟我们这才见了一面。后面等粮食卖完之后,你要是仍然是这想法,东哥便不再拒绝你。” 李婉莹听完了向东的长篇大论,鼻孔出息已经颇为湍急。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定定的看着向东。 自这男人今夜来了之后,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自己趴着取东西时的窘境,也被这男人看的一清二楚。 但自己对此并不拒绝,心里反而是愿意的。 困居于一隅之地数年,只待上苍挥刀宰割的她,只有决绝的抛下所有矜持,才有希望迎接不一样的新生。 李婉莹虽然听到了大门处传来的声响,知道大哥已经带人回来了,但仍是起身走到向东后头,俯下身子在向东的衬衫上划道:喜欢吗? “喜欢!” 耗子走上正房台阶后,耳里钻进向东的声音。 第476章 打服莫家兄弟! 耗子带着莫清平、莫清波兄弟俩,回转之后便见到这尴尬扬景。 耗子脸上带着如同水泥块的笑容,犹如女儿出嫁时父亲的脸色。 不开心吧这是喜事,开心吧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他是存了让妹妹接触接触的心思,但他这心思不如他妹妹那样坚定。 因此耗子面对这种扬景,如同妹妹李婉莹似的,哑巴着说不出话。 向东也知道耗子回来了,但并没有及时转身回头。 毕竟这扬面是有点尴尬,总得让这尴尬先散散味吧。 李婉莹心思玲珑,便戳了戳向东的背。 还未待向东起身问话,耗子便说道:“东…东哥,他们来了。至于要不要用他们,还得您来做决定。” 这东哥叫的委实不衬心意,也有些言不由衷。 耗子身后的兄弟俩,见向东目光探来。由哥哥莫清平上前一步,抱拳说道:“我叫莫清平,在北边某部队当过几年侦察兵。听说东哥要找人做事,只要不伤天害理,我莫清平随你使唤。” 说着把另一人拽上前,又说到:“这是我弟弟莫清波,一直在家里照顾病母。虽然没有当过兵,但也会些拳脚。还望东哥赏口饭吃!” 这兄弟俩哥哥莫清平留着寸头,个头有一米七五左右,面目刚毅看起来较为稳重。 而弟弟莫清波亦是留着短发,个头比哥哥稍矮,只是神情颇有些桀骜不驯。 可用! 但也得试过再用。 向东给二人递上大前门,甩开煤油打火机说道:“我向某人虽然是籍籍无名之辈,但我要的人不能是碌碌无为之人。我观清波兄弟似有他意,你母亲如今重病在床,我不知道你倚仗的是什么?” “你!” “清波!!” 莫清平伸手拦着准备上前的弟弟,抱拳说道:“我爸死的早,我弟弟野惯了。要是东哥觉得他有得罪你的地方,我替我弟弟接了。” “你接?好!” 向东说着从几人中间插过,边往外走边说道:“我说了不用碌碌无为之辈,既然你说你是军营里的佼佼者,你弟弟也有拳脚傍身。那到底值不值这五十斤白面,我总得试过才知道。” 莫清平兄弟俩对视一眼,便跟着向东到了屋外院子。 而耗子兄妹则跟着出了正房,俩人站在廊沿下观看。 耗子毫不关心扬中紧张气氛,只拽着妹妹胳膊说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虽然有钱有势,但他家里已经娶了媳妇,你跟他只能当个外室。 你不必怕拖累哥哥委屈自己,你是我的亲妹妹。哥哥说过养你一辈子,就会养你一辈子。” 李婉莹目光留在向东身上,拿手比划着道:“大哥不觉得这人很特别吗?虽然他说的一切,你我都没有眼见为实。但我知道大哥你是信他的,不然你也不会把莫家兄弟叫来。 我也信他,我喜欢他,不只是因为他长得好,还有他骨子里透着善良,你能用十斤粮票买一只没有几两肉的残鸡吗?” 李婉莹见哥哥又要说话,朝率先又比划道:“他恐怕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机会,要是错过了他,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大哥你别忘了,罐头还在炕上放着,但金条我们都已经藏了。他这种人不屑欺骗我们,我也信他不会辜负我。所以,我愿意把自己交给他。” 耗子看妹妹的目光有些落寞,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只见妹妹惊呼一声,面上震惊之余带着喜色。 只见向东要称量的兄弟俩,具是蜷缩着躺在院中。 但这兄弟俩也是硬气,躺在地上一声不吭。 向东上前扶起兄弟俩,给他们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你们兄弟俩打不过我很正常,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这天底下拳脚能胜过我的人,寥寥无几。和我一决生死的人,也绝无仅有!” 莫清平被向东的目光所慑,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虽然眼前这人看着人畜无害,但动手时却如猛虎出笼。 这人由着他们哥俩进攻,防守了几个回合之后,收着力只用了一拳一脚,便把自己哥俩放到了几米之外。 他在这人拳风袭来之时,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这种威胁他弟弟莫清波不知,但当侦察兵的他却清楚的很。 这人既有钱有势有身手,那便值得自己跟随。 况且母亲的病实在拖不得了,眼前这人宛如及时雨。 向东见莫清平已经被自己慑服,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但其弟莫清波稍跛着腿,仍是有些不忿的样子。 向东知道自己今天不拿出点真本事,恐怕这小子不会心服口服。 自己需要的是本分做事的汉子,而不是惹是生非的胡同串子。 于是向东大喝一声右拳冲天,双脚上下一跺。 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向东知道自己这姿势确不具什么观赏度。 于是移开右脚,指着地上碎成八瓣的青砖说道:“兄弟,等你什么时候,也能踩碎这青砖时,你再来给我道声不服气。我拳下死过巨匪,也生撕过碟匪。我有没有恐吓你,你回去可以问问你哥。” 莫清平面对弟弟投来的眼神,默默的点了点头。 向东则继续说道:“我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是想让你安安分分的给我做事,事情做好了,不但能让你母亲得到救治,我还能送你兄弟俩一份前程。 但你要是敢阳奉阴违,坏了我的事情。我刚才踩砖的那脚,会踩在你的脑袋上。但你放心,你母亲我依旧会出钱救治,还会月月给她养老钱。我这人说到做到,如有半句妄言,天弃之!” 莫清波闻言又看了一眼那砖,身体不由的颤了一下。 莫清平见状推着弟弟,走到向东身前说道:“东哥,我莫清平在此立誓,只要你不让我做伤天害理的事,我这一百来斤就交给你了。你放心,我弟弟随我同进同退。他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们兄弟俩就拿脑袋来还!” 莫清波偷偷瞄了向东一眼,面露难色的说道:“东哥,以后有什么事你就只管吩咐,我莫清波要是敢做对不起你的事,就让我不得好死。但…但…但你那功夫,能不能教教我?” “看你表现。” 向东说着揽着莫清平的肩膀,悠悠的朝正房走去。 第477章 疑人也要用! 向东和耗子等四人重新落座,李婉莹静静的坐在东边炕头处。 向东给几人散烟后,看了看腕上手表说道:“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咱们今天就把事情定下来,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开始行动。” 莫家兄弟俩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一旁的耗子。 耗子捏着纸烟猛嘬一口,眨着红血丝眼睛说道:“东哥,我是这样打算的。我呢,白天出去踩点,然后带清平他哥俩晚上行动,这样更稳妥一些。” 啧! 向东有心一巴掌拍过去,但他是李婉莹她哥。 “你给我说说,什么特么的叫踩点,什么特么的叫晚上行动?” 向东眼神不善的看着耗子,心里无语着继续说道:“你白天出去那叫联络客户,晚上去那叫上门送货。虽然这事见不得光,但我们做的是正儿八经的粮食生意,不是特么杀人越货的勾当。 你给我听好了,做事要堂堂正正,你虽然外号叫耗子,但你不是真的耗子!我们是解救通天纹们于倒悬,我们帮扶他们度过荒年的善人!” 耗子低头看着桌面,下巴尖跟捣蒜似的。 莫清平瞪了一眼偷笑的弟弟,站起来朝向东说道:“东哥,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到讲。” “坐下说!” 向东点了点桌子,待莫清平坐下后说道:“咱们是一起做事的弟兄,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不要生分!” 莫清平轻出一口气,挺着板正的腰身说道:“东哥,眼下我们的人手不够用。三十吨粮食,要是每天出五百斤,都得一个季度。这种生意见不得光,不说公安正在严厉打击,就是黑市那边,恐怕都不会给我们这么长的时间。所以,我们需要增加人手,一是护卫粮食安全,二是加快出粮速度。” 正房里此刻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看着沉思的向东。 众人都知道莫清平的意思,毕竟他是部队出身。 况且这几年部队一直都在裁军,莫清平此举有为战友找出路的嫌疑。 因此众人怕向东对此不喜,毕竟给大家开资的是向东。 向东也知道莫清平的心思,对此并没有什么恼怒。 现在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把空间的粮食腾空。 只要有利于自己卖粮的事,向东一律都是支持的。 况且莫清平说的不无道理,时间是现在最重要的一环。 要是赶今年灾荒初期卖不完,等到明年亿数黎民水深火热之时,自己宁愿把粮食隐于空间,也不会再卖一颗粮食。 无他,这种雷太大了,要是爆出来,恐怕真龙子孙都扛不住。 有记录灾情最艰难的时候,京城仅一天就抓了七万人。短短几天就从重从速的判了一万多人,其余人基本上都是管制、劳教等处理方式。 所以趁着眼下灾荒还处于初期,明眼人又能看出灾荒不止于此。向东不愿意赚那最后一枚铜板,所以在这个时候出粮是最佳时机。 于是向东熏了一根烟的时间,才看着莫清平说道:“看的出来你做事很稳妥,所以人手只要可靠,十个八个我这边都没有意见。只要你们后半夜行动隐秘一些,公安那边基本上没事。 就算你们谁真的被抓了,事后我也会给你们活动活动。但黑市那边嘛,谁要是敢龇牙,我不稀得使招数断他财路,我只会让他没命花这钱!” 耗子闻言脖子一缩,仿佛黑市那扬屠杀尤在眼前。 这三十吨粮食要不是黑市仓库的,他能把后院那窝屎吃喽! 莫清平眼角微抽,点了点头说道:“那成,我明个就去找周边京郊的战友,我保证他们都是稳重可靠素质过硬的同志。以现在的年景,按我的预计,能找来七八个。再说就算这年景不差,他们也耐不住心思面朝黄土。就是……” 向东见莫清平面露难色,于是从兜里掏出一沓大黑十。 从中数出十张,推到莫清平面前说道:“我不知道你母亲治病需要多少钱,这一百块钱先拿去给你母亲治病,要是不够来轧钢厂找我再拿,我说过要治好你母亲的病,花费再多都由我出钱!” “这…东哥,我不是那意思!” 莫清平看着眼前崭新的大黑十,跟弟弟莫清波站了起来。 向东伸手打断他的话,又数出十张推过去说道:“这一百呢,你拿着买些东西,去拜访战友总不能空着手吧?或者你哪个战友家面临困难,十块八块的能解他们燃眉之急。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做这事,这钱都算是我向某人的敬意,毕竟你们都是共和国的好男儿,在边疆替老百姓吃过苦。况且我是革命烈士子弟,这事我遇上了就躲不过去。” 两百块!! 莫清平眼眶发红,刚毅的面上动容不已。 这两百块钱靠他扛大包,恐怕一辈子也攒不下这些钱。 向东见莫家兄弟站着不动,又数出十张推过去说道:“我给耗子是每个月白面五十斤,这是因为耗子在这事里最为重要。你们兄弟俩呢,除了后半夜跟着送货之外,就是负责粮食的安全。所以我给你们是每个月五十块钱,你找来的那些战友亦是。 除此之外呢,我会尽心想办法,把你们收进保卫处工作,即便是临时工,也比你在外扛大包来的强。” 扑通!扑通! 莫清平、莫清波哥俩重重跪在砖地上,特别是莫清波眼里泛出泪渍。 “东哥,我知道你是贵人。你能如此待我,如此信任我。我莫清平不说别的了,这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和耗子。我们一定尽心竭力,就算万一出了事,只要你能安顿好我母亲,无论是子弹还是暗刀,我莫清平一个人扛。” 耗子这会也从凳子上起身,炕边李婉莹也站起来上前几步。 向东盯着莫清平的眼睛,点了点头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任凭你再说的天花乱坠,我心里始终都是不放心的。但我仍是选择相信你,不是我别无选择,而是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毕竟实践出真知。你只有把这事给我办妥,我将来才能交给你更重要的事。” 向东说着扶起莫清平哥俩,搭着莫清平的肩膀又说道:“清平,功名富贵于我唾手可得。剩下的路怎么走,就看你了。” 第478章 我只认黄金、银元和美金! 向东这两日连连征战,因此这会有些困倦。 但倒卖三十吨粮食是大事,容不得向东马虎大意。因此向东强摁下心中困倦,一个劲的频频散烟。 几人又商量了一会卖粮的细节问题,耗子打了个哈欠问道:“东哥,那我们以后去哪里运粮。我不是这会打听地点,我是怕到时候路远不安全,路上容易出现变故。” 向东闻言心里轻笑,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粮食在我空间里,我空间在我脑子里? 忽然向东想到耗子隔壁大伯家,这地方存粮再适合不过。 正待向东出口询问时,耗子闪着目光又说道:“要不,把粮食囤到我大伯家。这样我们也不用来回折腾,每次运粮的风险也会小的多。我们两家院墙有一个小门,平时也方便巡守。” “成啊!” 向东说着敲了敲桌子,看向耗子继续说道:“你们除了往外卖粮之外,其他的事就不用操心了,我另有人手往这运粮。他们都是官面上的人,你们最好还是不要碰面。一会你把隔壁大门的钥匙给我,剩下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屋里众人闻言目光一闪,顿觉向东的来头不小。 耗子直到此刻才信,向东嘴里的公部不是唬他。 如果不是手眼通天的人,在京城里私运三十吨粮食试试。 毕竟三十吨粮食得靠卡车拉,纵然解放卡车载重四吨超载拉八吨,都需要调集四辆卡车。 谁能调集四辆卡车拉私物,还特么是要命的粮食! 耗子在墙上取下挂着的钥匙,递给向东说道:“东哥,粮食先不急拉过来,我估计最少还得几天准备。或者等我谈好买家后,你再拉过来也不迟。” 向东把钥匙装进兜里空间,微笑着说道:“都说了这事你不用操心,我保证你有粮食卖就成。” 要不是眼下正是筹备阶段,向东都想今晚就把粮食下在隔壁。 毕竟自己是靠脑袋里的空间运粮,主打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况且自己越是这样做,他们越会忌讳如深。 夜已深。 向东正准备宣布散伙时,李婉莹给向东倒了杯镇凉的白开水。 楚莹大小姐…不对,是李婉莹大小姐是真的好看呀! 耗子见向东盯着自己妹妹看,莫家兄弟又在一旁眼神有异。 于是强硬的咳了一声,面色不自然的说道:“东哥,那我们明天就开始行动。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批粮食都出了。” 美色误人啊! 向东收回目光,故作思斟后说道:“这样,明天你跟清波兄弟去攒几辆三轮车,你那一个三轮车是不够用的。清平兄弟呢,先带你母亲去瞧病吧。这种慢病大多需要调养,不必吝啬钱票,药要捡好的抓。只有你母亲身体安康,你们兄弟才能安心做事。等你们兄弟挣了钱,娶媳妇生几个孩子,那才是对你母亲最大的孝顺。” “是!” “好的,东哥!” …… 向东在几人应声后,从兜里又掏出一沓大黑十。 数了数后,递给耗子说道:“现在修理铺里,攒一辆三轮车大概不会超过两百。这是六百块钱,你捡好的再去攒两辆,自行车看着也攒一辆吧,方便清平兄弟下乡。” 这要不是向东根底太深,几人恐怕都会心里骂上一句傻子。 一毛钱还没挣到手呢,就先把一千块钱出去了。 向东见诸事暂时安排妥当后,便朝几人又说道:“我不吝啬给你们花钱,是因为我相信你们能给我挣钱。这三十吨粮食卖出去,按照现在这种行情,只怕是座不小的金山。” 向东说着看向耗子,又叮嘱道:“耗子,你是卖粮的关键人物。你要心里清楚,遗老遗少手里没有多少大黑十。所以让他们用大小黄鱼或者银洋付账,除此之外其他的钱,我只认美金。 我这人不喜欢和黑市有关联,所以大小黄鱼按照银行价格通兑。银洋一个兑一块钱,美金也按照银行比例通兑。 你要知道,现在谁手里有粮谁就是大爷,他们拖家带口的别无选择。所以我希望你下刀快一点、狠一点,我要是挣的多了,岂会对你们吝啬?” 耗子吸溜着差点流出来的口水,狂吞着唾液说道:“明白!那些老家伙家底厚的很,不拿出真金白银的,他们休想得到一两粮食!” “成吧,那今天就先这样,有什么事就来轧钢厂,在厂正门护卫那里说我名字就成!” 向东说着起身,准备收拾之后离开。 今晚不但在黑市捡了重宝,更解决了空间里让人头疼的粮食。 还有李婉莹。 向东站起来展了展腰,却见莫家兄弟似有话说。 于是向东示意耗子去收拾奶粉罐头,自己则拍着莫清平的肩膀说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嘛,以后大家是一起做事的弟兄,有什么话不要憋在心里,我最喜欢干脆利落的人。” 莫清平看了弟弟一眼,略有犹豫的说道:“东哥,今晚我们兄弟临行前,家母说了,要是真遇到贵人提携,务必要请贵人去家里做客。我知道那是我母亲不放心,担心我们兄弟俩走错路。 倘若家母有幸见一见东哥,心底肯定会安心欣喜。还望东哥能不嫌劳烦,不要嫌弃我家简陋。” 啧! 向东知道今晚这事,对这哥俩的冲击过大。 自己心里对他们不放心,他们对自己也不担心。 他们担心自己会过河拆桥或者别的之类,因此一而再的表忠心。 他们这种心理,就是恨不得把所有的底露出来,以表示自己的忠心,并换取向东的安心。 向东笑着摇了摇头,丝毫不掩饰的说道:“清平不必如此,哪儿有晚上去拜访长辈的。况且婶子身体不好,这会去就是惊扰。咱们弟兄们来日方长,不必拘泥这一时半刻。” 说着向东看向不远处的李婉莹,接着说道:“婉莹,单拿出四罐奶粉四十个罐头出来。分出一半让清平拿回去,婶子久病之下身子孱弱,这些东西进补身体最好。 剩下的你留着吃吧,你也有点瘦。以后你是我的账房先生,只有你吃好了,才能给我拨好算盘。” 向东说完不再犹豫,捆好几麻袋的奶粉罐头,带着自己的重宝龙纹钵,悄然朝南锣鼓巷而去。 第479章 从今开始,叫向科长! 农历已经进入了六月份,往常这个时节多雷雨。然而龙王爷仿佛仍在打盹,看不见苍生在偷摸的祈雨。 尽管城市居民的粮食定量有所减少,但诸如轧钢厂这种重劳力工业,一直都是国家的重中之重,因此在粮食供应上仍是以前的标准。 恰逢今日是厂里进粮的日子,向东围观了一会便上了厂办大楼。 如今杨怀义垮台了,向东在这楼里遇到的尽是笑脸。也有可能是向东又红又正,是大家争先团结靠近的对象。 蒋叔不在。 向东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等到回应后便推门而入。 坐在办公桌上的是沈岚,她如今是副处级机要科长,更是蒋叔留在轧钢厂的秘书。 沈岚早已离开了办公桌,迎面走着说道:“恭喜向科长,你那副字被拿掉了!” 啧!领导真是言出法随呀! 向东咧嘴接过文件,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查看。 任命文件上面一连串的领导名字,这绿灯真是一路直通到公部。 从上周六领导口头同意,到周一早上的正式任命文件。 这要是让诸如厂二代杨为民等看见,怕是能惊掉他们的下巴。 向东嘻滋滋的收好文件,朝坐在一旁的沈岚说道:“我算个什么科长呀,我在升职不还在沈副处长你的领导下嘛!” 沈岚比向东笑的还开心,毕竟她是跨了一个大门槛。 沈岚回到办公桌,弯腰取出一个布袋。 拿手里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我这不是跟着你享福了嘛,也别说我了,就咱两个保卫处大多数领导干部,过几天恐怕都要动一动。这外人不知道,我们自己人还不明白吗。咱全处上下,谁不承你的情。” 沈岚说着递上手里布袋,示意向东解开看看。 向东上手后就知道这是一条烟,但解开后才发现这不仅仅是烟。 这烟是透明纸配红色开盒拉线,图案底版为天蓝色,包装上印有一对可爱的熊猫,这分明就是特供烟中的特供烟。 华子、牡丹甚至是许大茂送的雪茄,向东对那些都不甚看重。但唯独这条特供熊猫烟,让向东此刻有些爱不释手。 这烟是一九五六年,由魔都烟草公司生产的,作为向组织开第八次全代会的献礼产品,毕竟这时候开会还带抽烟的。 向东重新把烟装进布袋,故作不悦的说道:“沈姐,你这也太小气了吧?我还以为你能送我十条八条的,这一条烟够干嘛的!” “哼!你把那嘛字去喽!” 沈岚轻拍了向东一巴掌,没好气的继续说道:“你都不看看这是什么烟,还十条八条的。这烟除了海里领导有份额之外,就剩下级别较高的外宾能抽到。 这烟还是我公公找外宾换的,一共也就换了两条。给你一条,剩下那条我给领导了。要不你去找你蒋叔要?” 向东闻言露出清澈的笑容,连忙嘴里说道:“不用不用,我就是稀罕这烟。啧啧,没承想我东子也能抽上特供!” “行了,赶紧回去上班去。你现在也是正科级的领导了,姐不图你能替我分担公务,只求你安安稳稳待在档案室就成!” 沈岚说着拽了拽向东,自己步伐轻快的回了办公桌。 向东知道她公务繁忙,于是带着特供烟乐呵着离开。 等向东路过李怀德的办公室时,发现办公室门大开着,里面有一位女同志正在汇报工作。 李怀德眼睛余光瞥到向东,便朝向东招手示意。 向东见此背手那些特供烟,旁若无人的进了办公室。 汇报工作的女同志长得一般,看来是正儿八经的汇报工作。 李怀德见向东进来,便朝着女同志说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商业局那里你再跟进跟进,要是实在不行,我到时候亲自出面。” 女同志拿着手里文件袋,朝着向东点头后离开。 向东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端着坐在了沙发上。 “李叔,不对!李副厂长。李厂长你找我是有事吗?我东子随时听你的吩咐!” 李怀德关上了办公室门,没好气的指着向东说道:“你这个保卫处的副科级干部,游手好闲的,你跑厂办大楼干什么?蒋局长今天不在这办公。” “副科?” 向东掏出任命文件,摆在茶几上说道:“怎么李叔,只许你升官,就不许我进部辣?什么副科,我现在是科长!” “呦!真升了!” 李怀德急忙拿着文件查看,看到最后时不由的抽着嘴角。 特么一个科级干部的任命,怎么还有洛副领导的签名。 自己这个副厂长的任命,也不过是上报到组织部而已。 而且这文件是周六下午起草的,这么说当天下午程序就走完了? 李怀德放下手里文件,对着向东上下不停的扫看。 以前只觉着这小子是个福蛋蛋,没想到如今跟脚比自己还猛。 啧!这侄儿认的不亏啊! 李怀德拍了拍向东的肩膀,嘴里连连叫好道:“东子,你这平日里看起来游手好闲的,没承想现在也成了气候。还真是有福之人不必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啊!” 李怀德说着递给向东一根牡丹,继续说道:“按照你现在这种趋势发展下去,只要你不作奸犯科,前途不可估量啊!东子,得收收心了,你这年纪这起点,李叔我都有些嫉妒!” 向东对此并不以为意,自己的斤两自己清楚。 等自己穿越优势这三板斧抡完后,自己恐怕也是万千庸碌之人。 即便是凭借准确无误的站队优势,能不能到蒋叔那位置还待两说。 但自己要是跳出这个三界之外,凭借自己带着穿越作弊器抄答案,等春风吹过之后混个散职副领导,死后身上盖个旗也不是难事。 …… “东子?东子!” 李怀德见向东走神,没好气的轻轻推了下:“你想什么呢?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事?快给李叔说说,李叔我可给你准备了一份厚礼!” 向东笑了笑,脸上带着歉意说道:“嗨!这不我沈姐给了我一条特供烟嘛,我寻思我抽就糟践了,所以想着给长辈们分分,就是这拆开后,感觉有些拿不出手。” 向东说着揭开布袋,拿出了珍贵的特供熊猫烟。 第480章 别问,问就是特供! “嚯!” 李怀德接过向东递来的整条烟,看了看便还给向东说道:“什么叫糟践了?烟不就是给人抽的嘛。但这烟非比寻常,常往身上带一包对你有好处。” 向东闻言也没有犹豫,径直拆开包装拿出一包,递给李怀德说道:“李叔,照你这么说,这烟这么宝贝,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你拿一包尝尝,剩下的我可就收着了。” 李怀德接过向东给的烟,拆开弹出一根噙在嘴里。 顺手又把剩下的塞在向东衬衫兜里,点着烟后说道:“你李叔我抽过这烟,我那里还有两包拆开的。往后你要是出去办事,如果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把这烟拿出来会事半功倍。但以东子你如今的处境,这京城里能让你棘手的事不多。” 李怀德说完弹了弹烟灰,起身在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 返回后放在向东身前茶几上,微笑着嘬了一口烟说道:“东子,李叔能上这个副厂长多亏了你,所以我央着我岳父托领导打了一条,你拿着去取。但这条你可别赊账,别把事情搞得难看。你要是缺钱就张口,咱爷俩不看重那东西。” 向东见李怀德说的情真意切,便拿着桌上的纸条看了看。 只见上面写道:东华门34号特需供应部周知: 份额内:华生电风扇壹台;高级进口尼料壹匹;白色真丝绸缎壹匹;茅台壹箱,中华香烟贰条。 份额外商品按例。 落款有监委书记签名,并盖了私人的印章。 啧啧! 这条上面签名的领导,那可是历史名人啊! 要不是条上的物资在这个时代太过丰厚,自己是决计舍不得拿去换的。 李怀德对这事也很重视,于是他坐在一旁提醒道:“东子,份额内那几样东西是副领导的权限,份额外那里面商品种类繁多,但都是按照级别限量供应。你拿的是副领导的条,所以供应量是按照副领导的级别来。” 向东对这地方陌生的很,前世更是听都没听过。 在李怀德的科普中,向东才逐渐的得知。 原来这地方叫京城食品供应处34号供应部,这部门成立于55年底。是新社会组建的国有商业企业。 主要为组织和国家领导提供高质量的食品,或者完成重大国事或者接待活动的食品专供任务,比如他国元首访问时的国宴的食材筹备。 这里服务的对象最低都得是行政八级,按照后世的标准就是副部级领导。 供应部里的商品繁多,可谓是应有尽有。 除了国内各地名优特产之外,还有许多从国外进口回来的商品。比如雪茄、红酒、朱古力等等。 …… 李怀德看着向东欣喜的面孔,忍不住的说道:“东子,这地方如果没有这张条,你我都没有资格进去。所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拘里面的东西你喜不喜欢,我建议你都按照份额买下来。这些东西只要拿到外面,溢价几倍都有人抢着要。所以你要是钱不够,就给李叔张口!” 向东小心翼翼的收好供应条,面上坦然的说道:“这里面的东西要是常价的话,那我身上的钱应该是够的。要是不够我回家去拿。” 唉! 向东的身家虽然完成了华丽的转变,但身上的大黑十却已经所剩无几了。 除了媳妇赵秀宁那里攒了千余元现金之外,向东这里只剩下堪堪不到五百块。 即便是这五百块钱不够,也不能在李怀德这拿钱呀。 人家供条再供钱的,那吃相未免太过难看。 李怀德闻言也没在追问,又给向东打了个条说道:“你去小车班开个吉普车去吧,凭你那自行车又能驮多少,我给你写的是郊外公务,你敢下班前还回来就行!” 啧! 李叔不愧是李叔啊,舍得、周到还让人无法拒绝。 向东硬是给留了一包特供烟,拿着条急匆匆的去开车。 这年头的吉普车开起来不丝滑,但有的开就已经不错了。 现如今国内大多数人,到死都摸不上这玩意。 向东开车回到南锣鼓巷,给媳妇赵秀宁说明了情况。 赵秀宁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事,便把自己攒的钱都拿了出来。 向东数了五百装进兜里,便开车朝东华门杀去。 本来想带着阿依转一圈的,但念及要买的东西太多,到时候势必会用到自己的空间,所以也就熄灭了这念头。 供应部坐落在王府井的东华门大街上,门口标示着三十四号供应部。 向东拿着条递给门内的接待人员,待检查无误后才被人带着进了供应部。 楼里的景象让向东既震惊,却又没那么震惊。 如果不看内容只看装潢,这里都不如后世的大型商超。 但要是看看这里面的商品,那大型商扬坐飞机也赶不上。 向东先是把份额内的装进吉普车,然后才悠悠的在里面转了起来。 这里的工作人员服务态度很好,这里的墙上没有不得无故殴打顾客。 想来也是,在这里要是把历史人物打一顿…… 嘶!! 向东急忙摇了摇脑袋,把这想法湮灭在脑子进的水里,并随即走到了水产区。 谁能想到在这个年代的夏天,京城里有冰冻的大黄鱼! 向东条上的份额是二十斤,一斤四毛钱?买! 没有冰箱怎么了,二十斤吃不完怎么了,送人也行啊! 黑崩筋大西瓜八分钱一斤!个个像篮球那么大。 挑了十五个,刚好一百斤。 买! 还是那句话,吃不完送人。 大白兔奶糖铁盒一斤装,份额二斤,买! 瑞士莲圆红铁盒朱古力,两盒十块钱,买! 大虾酥散装,份额四斤,买! 牛轧糖四斤份额,一斤一块五,买! 进口红酒一箱,买! 黄油一斤一罐装,份额两罐,买! 宣威火腿两条,共二十斤,买! 甲级西湖龙井铁盒半斤装,份额二斤,买! ………… 向东一直在供应部和吉普车之间打转,挑挑拣拣买了三十多样商品。 吉普车的副驾驶都被向东塞的满满登登,致使向东偷摸往空间转了点才装下。 向东并没有按照李怀德说的那样买,虽然那样买算有情可原,但总有一种贪得无厌之感,再说这里出库是有记录的。 因此向东只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其他的不需要的尽量不动。 别看这满满一车东西,花下来才四百出头。 别问,问就是特供! 第481章 向东“看忙罢”! 向东载着满满一车“奢侈品”,找了个人流稀少的地方,往空间挑挑拣拣一番后,便开车上了王府井大街。 车上剩下的一些东西,大都是需要送人的。 比如给自己收宝贝的牛叔,经常给自家带饭的曲叔,陈豫成那里也得去,当然还少不了喜欢捂盖子的二婶。 至于自己的靠山蒋叔那里,还得等到他回轧钢厂再说。 不然拎着东西去市局送礼,自己能被拿鞋底抽出来。 向东开着吉普车,悠悠晃晃的到了萃华楼。 茶叶向东前几天送过,再送就有些不合适。 于是向东准备了一条二斤的大黄鱼,一个七八斤的黑筋大西瓜,还有一盒进口黄油。 黄油这东西向东买的有些后悔,毕竟让自己用还不如菜油。 但这东西在曲叔手里就不一样了,人家作为国内厨师界的大拿,拿这玩意做顿西餐,想必也是手到擒来的事。 中午正是萃华楼忙碌的时候,后厨里曲天池正在坐镇。 现在一般都不需要他上手,只要给几个灶头把把关就成。 曲天池得知向东来了,扯下卫生帽扇着出了后厨。 向东见曲叔额头汗水如珠,衣服都紧贴在身上。 于是急忙上前,微皱着眉头说道:“曲叔,你这得注意身体。这天本来就热,你那后厨里跟个蒸笼似的,实在不行申请个风扇冰块啥的嘛。” “没用的,后厨那地方自古如此,你曲叔我都喜欢了。” 曲天池说着带向东坐在旁边,叫了壶高碎后说道:“怎么着今天,是不是嘴馋了,想吃什么,说!今个曲叔给你炒俩菜,下午我可就要进海了。这次去苏国时间不会短,可能得一段时间待。” 向东起身从地上提起网兜,往出掏着说道:“吃肯定是要吃的,曲叔你炒的菜,谁还能吃够嘛。这不今天得幸,去了一趟特供部,给你带点东西。正好你把这西瓜镇一镇,解解暑。” 曲天池把梆硬的大黄鱼拨在一边,拍着西瓜大笑道:“还是你心疼曲叔,这西瓜真是及时雨呀。这会没啥比吃口西瓜更喜人了,一会我镇一镇给后厨分分。” 曲天池说着召来个伙计,把西瓜让他拿去在井水里镇镇。 向东对此并没有说什么,送出去的东西应当由人家决定。 曲天池拍了拍向东的肩膀,眼神柔和的说道:“东子,曲叔家里有瓜吃,你婶子那里你不用操心。后厨这帮人都是我的徒子徒孙,这特供瓜他们可吃不到。曲叔虽说是这里的龙头,但也得堵堵他们的嘴才行。这人间事没有稀奇的,无外乎就是和人把关系处好。你说是不是?” 向东笑着点了点头,把网兜卷了卷说道:“能和他人处好关系,这的确是门大学问。红楼梦里宁国府上房对联就写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曲叔,你的境界不低啊,我看这曹雪芹都不如你。你不仅事看的明白,做菜更是把他甩的没边!” 曲天池闻言乐的哈哈大笑,引得后厨众人连连侧头。 向东端起热茶一饮而尽,攥着网兜起身说道:“曲叔,我先走了。这会正是你忙的时候,我就不打扰你了。” 曲天池闻言面色不虞,起身伸出胳膊说道:“不是说好了在这吃嘛,你着急这点时间。” 向东扶着曲叔手腕,笑着回道:“嗨!吃是肯定得吃的,但我还得给我牛叔送个西瓜过去。不然,他以后不让我登门了怎么办?你先忙着,我送完保证回来!” 曲叔轻哼一声,摆摆手说道:“快去快回,给那玩意送什么送,就一提笼逗鸟的老混子!” 这话向东没法接,人家虽然嘴上骂着,但毕竟人家是几十年的过命交情。 向东见曲叔转身回转后厨,这迈着轻快的步子出了萃华楼。 前门鲜鱼胡同路不宽敞,向东开车摇了一身汗。 牛爷见向东大中午的来访,开门后面上略带着惊讶。 毕竟饭点不上门做客,这是如今大家普遍共识。 每个人的粮食定量就那些,你吃一口别人就要少吃一口。 因此若非有万般必要,大家都是避免饭点登门。 要是在别人家吃了饭,临走时也得奉上粮票才成。 “东子,这大中午的你不在办公室里凉快着,上我这…呦,还开着车呀!” 牛爷虽然面上带着诧色,但也知道向东不是不知礼的人。 向东反身从车上提了网兜,示意着说道:“我上你这还能有啥事呀,当然是走亲戚嘛!” 牛爷见向东带了个西瓜,急忙上前接在手里说道:“呦!西瓜。这不年不节的,你走哪门子亲戚呀!” 向东又提溜了条大黄鱼,笑着说道:“你们京城没这习俗,这是我老家陕省的习俗。” “呦,这是什么习俗,那我可得听听。走走走,先进屋再说!” 牛爷带着向东进了客厅,俩人坐在了厅里条案椅。 向东进门就嗅到了炊烟味,于是笑着说道:“我们陕省关中地区,每年夏收之后就有走亲戚的习俗,名义上叫“看忙罢”。这习俗已经流传不知多少年了,也没人能说得清楚这事。 大致就是端午的时候,外公外婆给外孙、外孙女,送点庆祝端午的吃食,给孩子做个漂亮的艾草香包。 这女儿女婿待粮草入囤之后,就得带点礼物,借着慰问娘家夏收情况,实质上就是行礼尚往来之事,毕竟这闺女嫁出去就是外人嘛。” 牛爷咂摸着凉茶,闻言点头说道:“是这个理儿,自古就是礼尚往来嘛。不过我们京城可没这习俗,我们也不庆祝端午,再说这端午是纪念屈原跳江,怎么能庆祝呢!” 向东看着牛叔诧异的表情,忍着没笑出声说道:“当年屈原主张强硬抗秦,我们秦人如何庆祝不得?别人都往汨罗江里投粽子,划舟找屈原的尸体。而我们秦人可是穿红挂绿张灯结彩,我们还要吃以屈原命名的“屈原馍”呢!” “嚯!” 牛爷眨着眼睛,表情又懵又萌。 毕竟除了专家学者会注意这事,普通老百姓根本想不到这上面。 后世信息爆炸了那么多年,也就在向东穿越前这事才在网上有些热度。 至于那些说不给秦人放假云云,向东只想说一句:看把你娃能的,要不是我们秦人,你能放端午假? 第482章 婉莹,你误会东哥了! 向东和牛爷说了一会古董的事,便留了二十斤粮票后离开。 这二十斤粮票并不是向东装大方,而是给牛爷出门收古董的餐补。 毕竟这可是光荣的火红时代,向东要把牛爷这个“员工”的福利待遇拉满。 向东开车离开了前门街道,摇晃着到了南锣鼓巷雨儿胡同。 蓉蓉因为学校放暑假,这几天在她近郊外公家玩。 因此家里只剩下二婶王爱华,正在厨房给自己鼓捣午饭吃。 向东聊了几句也没多做停留,临走时留下给派出所陈豫成的礼物,让二婶上班时给带过去。 毕竟陈豫成那人太过正直,自己的意思到了就好。 …… 向东离开雨儿胡同没有回四合院,而是开车去了小石桥胡同。 一是想看看耗子他们行动了没有,二是趁早把粮食安置到位。 否则到时候那人人多眼杂的,再行神仙之事风险太大。 向东脑子里思索着如何安置粮食,没一会就到了小石桥胡同。 下车后发现耗子家门没有上锁,向东并没有上前敲门。 而是趁大晌午四周无人,打开隔壁耗子大伯家的院门。 毕竟这里就是向东要存储粮食的地点,要好好布置布置尽量少露马脚。 耗子大伯家是小石桥胡同26号,院子的布局和耗子家区别不大。 都是进门后有照壁,照壁后左右各是三间厢房,北面正房同样是三间,院子后面是柴房和茅房。 向东仔细查看几个房间后,并没有发现不妥的地方。 于是把房间里的杂物收进了空间,又悄摸的堆积在了院子后面。 三十吨粮食说起来不多,但六万斤听起来就尤为可观。 向东把粮食都堆积在正房里,专门利用空间分门别类的摆放着。 这种事对自己是弹指一挥间,但对常人来说可是个巨大的工程。 正房面积五十个平方左右,三十吨粮食,粮厚三米的摆放着,并且各类粮食中间还留有一人过道。 向东做完这一切后,从空间拿出篷布,严严实实的盖在了粮食上面。 毕竟这房已经好多年不住人了,虽然看起来完好无损。但万一要是漏雨之类的,发酸的面浆子可卖不出去。 向东合上正房门后,见院子里满是杂草枯枝,于是又利用空间神术,把院子收拾的纤尘不染。 不知道这干净利落的院子,那堆满粮食的房子,让耗子进来看到后,会不会惊到下巴脱臼。 毕竟青天白日运进来三十吨粮食,还顺带着把院子收拾干净。虽然这院子周边人流稀少,但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向东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无声的告诉耗子,让他千万不要起别的心思,否则当有神罚。 向东锁好26号大门后,便敲响了隔壁27号院门。 李婉莹听到自家门响,蹑手蹑脚的准备出来开门。 但她并没有直接打开院门,而是趴在门缝里往外探了探。 毕竟自己是个不会叫苦连天的哑巴,这敲门的要是个坏人自己就惨了。 向东知道门后是李婉莹,于是便趴在门缝上打趣说道:“开门!我听说这家有个姑娘长的漂亮,今天特意过来见识见识!” 吱~ 李婉莹听到向东的声音,急忙打开了院门。 有些红扑扑的脸上,眼睛扑闪扑闪的眨着。 向东看到她这副模样,顿时乐的挑了挑她的下巴。 这会在大晌午的烈阳下,向东才发现这姑娘比昨夜更美。 向东看不懂李婉莹的比划,只能给她说道:“我今天过来看看你,给你带了点东西。”说着向东打开吉普车门,从里面提溜出一个网兜。 李婉莹弯着嘴角准备接手,但向东却拒了这请求。 毕竟这网兜里东西不少,光是这西瓜就有七八斤重。 虽然李婉莹提的动,但向东觉得没那必要。 俩人一前一后合上门之后,便回到了院里正房。 李婉莹刚进正房,就急忙拿着桌上小本写道:“东哥吃过午饭了吗?我捏了几个窝窝头,你要不要尝尝?” 向东看着摇了摇头,把本还回去说道:“午饭没吃呢,你也别吃窝头了,那玩意有什么营养。一会跟我去萃华楼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李婉莹笑了笑,提笔又写道:“算了吧,我吃窝头挺好的。我是个哑巴,你带我出门有失身份。” 啧! 向东面色不虞的放下小本,故作生气的不再说话。 而是打开网兜,把自己带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向东给李婉莹带的东西,除了西瓜和大黄鱼之外,还有半斤大虾酥和半斤牛轧糖。 李婉莹见向东沉脸只顾着掏东西,瞬间吓得小脸褪了血色。 向东见这姑娘委屈巴巴,着实还有些心疼。 自己忘了她是个哑巴,心理比常人稍微脆弱。 于是向东剥开一颗大白兔奶糖,塞在李婉莹嘴里说道:“你要忘了你是哑巴这回事,毕竟我就没拿你当哑巴看待。我带你出去吃饭,是为了让你尝尝顶级大厨的手艺。你要是实在不想去,我拿食盒打包回来也成。” 李婉莹顺着条凳拦在向东身上,伸手在本上写道:“东哥,我喜欢你。但我这个样子,你真的不嫌弃我吗?” 向东看着本上的字,刮了刮李婉莹的鼻尖说道:“当然不嫌弃,你长得那么漂亮。” 李婉莹闻言身子一颤,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向东。 这眼神向东倒是看懂了,但向东摇了摇头说道:“婉莹,你误会东哥了。我喜欢一个人,是奔着和她相守一辈子,而不是下贱的只馋她的身子。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咱俩的路才刚开始,我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心急。嗯?” 李婉莹闻言面色羞红的垂着眼皮,握着拳头轻轻捶在向东的胸口。 向东扶着李婉莹起身,揽着她说道:“行了,别害羞了,咱们这会就去吃饭吧。一会会有人把粮食运过来,为了双方的安全着想,你最好别和他们照面。” 李婉莹跟着向东上了吉普车,这是她第一次坐汽车。 向东本着让佳人开心,也想多耽搁点时间。 于是俩人在萃华楼吃完饭之后,在京城大街小巷里转了小半天。 对于平常不怎么出门的李婉莹来说,今天是她最开心的一天。 第483章 预祝咱们开张大吉! 这天周四,轧钢厂刚下班。 向东和许大茂并肩推着自行车,赵兰花推着自行车和秦淮茹在后面跟着。 秦淮茹已经到了孕中后期,为了上下班人前避嫌,她从不坐向东的自行车,但向东仍是上下班时尽量跟着。 几人这会像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准备结伴回家。 轧钢厂正门外。 耗子早早的来到了轧钢厂外,坐在三轮车上已经等了一个多钟头。 幸好厂正门上下班时进出的人不多,否则耗子能不能等到向东还带两说。 耗子见向东跟几人出了厂门,便急忙朝着向东跑了过去。 “东哥!东哥!” 向东闻声便知道是耗子,于是便捏紧车闸停了下来。 虽然大半周向东都没有去找耗子,但小石桥胡同26号向东可没少去。 要不是院里厢房已经有人入驻,要不是院里新买了一辆三轮车。向东恐怕还真会怀疑耗子,是不是有别的什么想法。 向东之所以和李婉莹没有实质性发展,其实也有这些原由在里面。 万一耗子这群人真的人为财死,向东不想自己到时候下不去手。 人之所以叫人,是因为他既不是心怀慈悲的神,也不是茹毛饮血的禽兽,他就是一个来回反复的矛盾体。 要了人家身子再要人家的命,那特么成什么了! 万幸,耗子他们不负向东的信任。 不然向东也不会在厂里安稳待着,静看他们怎么行动如何安排。 毕竟找一群信得过的人不容易,向东对他们还是很上心的。 虽然这些粮食虽然价值不菲,但向东更看重这些信得过的人手。 许大茂见有人拦着向东,虽然他知道这俩人认识。但他仍是把自行车撑起,故作着护在向东身旁。 赵兰花和秦淮茹亦是,此时脸上皆带着防备。 耗子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只给向东点了点头示意。 向东一只手扶着车把,侧头朝许大茂说道:“大茂,这是我认识的一兄弟,可能找我有事。” 许大茂闻言换上笑脸,立马笑着给耗子发烟。 向东又转头朝后,对赵兰花说道:“七姑你们先回吧,回去后给秀宁说说,晚上我就不在家吃饭了,你们顺便也在厅里吹吹风扇。” 赵兰花缓和着脸点了点头,后座带着秦淮茹缓缓离去。 许大茂见向东没有留他的意思,也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耗子望着赵兰花离去的方向,不大的眼睛闪着阵阵光芒。 刚才离去的那俩女人,大概率和东哥关系不一般。因为她们和自己妹妹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长得漂亮。 向东轻轻拍着耗子肩膀,趁左右无人沉声说道:“这都过去大半周时间了,我还以为你带着妹妹跑了。” 耗子闻言回过神,面上带着痛苦状说道:“啊呦喂!我的东哥呀!我确实在跑,这周我都快把京城周边跑完了。” “行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那边说吧。” 向东见厂门口又有人出来,于是带着耗子去了路对面。 俩人到了马路对面,耗子给向东点着烟后说道:“东哥,咱这事我可真的尽心尽力了,我先给你汇报汇报工作进展。” 向东靠坐在三轮车边上,抽着烟点了点头。 耗子靠在旁边,抽烟说道:“东哥,就光是这三轮车,可真是把我累惨了。这玩意平时街上那那都是,可要是想买,还真找不出几个能用的! 我呀,托了好多人,才踅摸了两辆。清平今天中午回来,也带着他弟弟去找熟人了。反正我是没辙了,看看他运气咋么样。” 向东知道耗子说的是实话,三轮车这东西的确不好买。 大家都说自行车难得,实际上三轮车更难得。 现在的大街上的三轮车,比巅峰时期的出租车还珍贵。 毕竟骑着它一天挣一块钱不难,有这玩意能负担得起一个家庭。 向东点了点头,弹了弹烟灰问道:“清平带了几个人回来?你觉着他们怎么样,可不可靠!” 耗子闻言心头一凛,稍微起身说道:“你走之后第二天,清平就一个人下乡去了。到第二天才带回来一人。这几天他们分头去联络,找了六个当兵的回来。人看着都挺板正的,我这人虽然不怎么会看人,但他们看着都没啥坏心眼子。有几个听说家里都是遭了难的,继续留在乡下也没奔头。我把他们都安排在我大伯家里住着,主要是让他们看守粮食。” 耗子说着露出笑脸,压低着声音继续说道:“我呢,今天来是想请你过去给指导指导。我们现在已经准备妥当了,明个就能正式开张大吉。再一个呢,那几个兄弟也想见见你,这当兵的就这臭毛病,得知道给谁做事。实质上呢,他们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好人。” 向东闻言心里止不住的一喜,还没见面就对这几人有了好印象。 毕竟向东要的是踏实可靠的帮手,而不是没有原则底线的亡命之徒。 这几个部队里退下来的汉子,正符合向东心里的标准。 向东满意的拍了拍耗子肩膀,扔掉烟头说道:“耗子,这可不是臭毛病。这是有底线有原则的好同志,是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他们的好兄弟。以后这种话切记不要再说了,不然他们揍你我可不管。” 耗子闻言没有说话,只朝着一旁撇了撇嘴。 哼! 狗日的那天趁我不在家,偷摸去我家里找我妹妹。 我这个大舅哥挨揍你不管?真是白瞎了我妹妹跟你。 向东可不知道耗子心里的腹诽,于是起身推着自行车说道:“这样!第一次见这些弟兄不能空着手。你先回去,我去准备点酒肉,大家晚上好好喝一顿。一是欢迎他们加入咱们,二是预祝咱们开张大吉!” 耗子闻言推着三轮车,跟在一旁说道:“一块去吧东哥,我还能搭把手呀。” 向东闻言停下脚步,目光不善的说道:“我是回家去拿,你跟着做什么!怎么,你要跟我去我家?” 耗子听后缩了缩脖子,跨上三轮车扬长而去。 第484章 东哥,你指哪我打哪! 向东待耗子骑车走后,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从空间里挑了五斤卤肉二斤花生,一箱十二瓶装二锅头。想了想又拿出两条飞马香烟,一起塞进麻袋捆在自行车后。 这飞马香烟原本是给老丈人准备的,逢年过节给带上两条。 但如今这是给他闺女挣富贵,想来大牛岳父也不会介意。 这边耗子刚到家没多久,向东就跟着到了小石桥27号。 院子里众人的声音有些喧哗,向东在门外都能听到。 于是向东推着自行车进了院,面色也有些不悦。 莫清平见向东来了,急忙站起来说道:“东哥来了!” 说着又朝其余几位站起来的青年说道:“这就是东哥,咱们以后是给东哥做事!” 几位新来的见向东面色淡淡,只点着头应付应付。 向东见状没有回应,只低头撑起了自行车。 院里此刻的氛围,也随之陷入了沉闷。 耗子见状眼睛急转,试着朝向东说道:“东哥,这几位兄弟都是当兵的出身,说话嗓门难免大了一些。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去居委会报备过了,他们现在都是我大伯家的租客,都是来城里蹬三轮当窝脖的。” 向东闻言点了点头,卸下麻袋递给耗子。 耗子伸手接过麻袋后,背身朝莫清平使眼色。 莫清平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说道:“东哥,他们都是我的战友,或者我战友认识的战友,原本还能找到更多,但大多数都拒绝了。只有这几位家里有困难,愿意跟着咱们干。他们都是当兵的出身,性子直,东哥你不要和他们计较。” 向东闻言点了点头,看向正房下的李婉莹说道:“婉莹,我拿了些酒肉过来。让你哥去隔壁扛袋白面过来,这会发面来不及了,烙些死面饼吧,让这些来的朋友们吃饱喝好。” 哗! 众人听到晚上有肉有酒,还有管饱的大饼吃。一个个仿佛都对此不太敢信,急忙朝一旁的莫清平看去。 莫清平苦笑一声,面色为难的说道:“东哥,这些兄弟们离了部队就没人管教,他们要是哪里做的不对,你给当面说说。咱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往后还要在一个锅里吃饭呢!” 向东从裤兜里掏出特供熊猫,除耗子外散了八根出去。 待众人都点上烟之后,向东缓缓吐出说道:“好抽吧?这烟是魔都产的熊猫,是第八次全代会的献礼烟。市面上买不着,因为它海里特供!” 轰! 众人连忙取下噙在嘴里的烟,震惊之余舍不得再下嘴。 他们平日在乡下抽的都是旱烟,连八分钱一包的经济烟都不舍得买。 中华、牡丹他们虽然没有抽过,但至少还有所耳闻。 可这是海里的特供香烟啊!这是他们能抽的?几人看着手里捏着的香烟,不由的陷入了沉思。 向东抽了半根之后,啐出粘在嘴边的烟叶说道:“我给你们说这个,不是为了让你们觉得我有多了不起。而是为了让你们知道,给我做事不会亏待你们。我连海里特供都舍得让你们抽,你们还怕没有别的卷烟抽?” 众人闻言愣愣的点了点头,就连中间人莫清平也不外如此。 向东见状,压手让众人都坐下。 自己接过迷弟莫清波递来的凳子,坐在众人面前又说道:“诸位,我向东不是什么衙内二代,但我是革命烈士后代。我父亲在中条山抗战牺牲,我叔父在京城缉匪牺牲。 他们同诸位一样,都在军营里为国效力。而我本人呢,也为国缉匪无数,不然也不能以这个年纪,添居国家正科级干部。” 众人得知向东的根底,心里再无任何轻视之心。 毕竟二十岁的正科级干部,能当上的还真不是一般人。 向东摁灭手中的半截烟头,在众人心疼的目光中说道:“所以我们都是共和国里的铮铮汉子,我向某人不忍看各位从此岌岌于乡野黄土之中。 我等眼下做的这事虽然不怎么光彩,但也是以物易物之事,不算违背公俗良德。 诸位协助我做好这事,事后我不会亏待兄弟们。耗子也告诉你们了吧,事后我会给大家找一条出路。 并且只要兄弟们认我向某人,往后我会送诸位一扬富贵,让你们的子孙后代能抬头挺胸得生活。” 哗! 众人得到了向东的亲口保证,一个个再也坐不住了。 其中一位平头青年狠狠吸了口烟,面色微红着说道:“东哥,我叫李彪。小时候只顾着淘气,没有好好上过几天学。因为识字不多,这才在部队裁军时给刷了下来。但我又不是那种地的能手,家里又没什么人了。所以只要东哥让我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我李彪这一百来斤就交给东哥了!” 向东笑着站了起来,递给他一根熊猫说道:“恰好,我本人也最讨厌那种伤天害理之人,看来你我同路啊!我给你保证,咱们要出的这批粮食,它不是我利用职权贪墨的民众口粮,它是我替天行道扣下来的黑粮!” “好!干了!” “算我一个!” “以后就跟着东哥了,我枪法好,你指哪我打哪!” …… 众人此时都放下了心中疑虑,一个个都开始表态。 只有莫清平瞳孔剧震,拿着烟的手有些抖。 耗子把有关粮食来历的猜测,早都给他隐晦的提起过。 此刻听到向东说了这是黑粮,也算是证实了耗子的猜测。 但,那可是十来条人命啊! 就在这森严的京城地界,被他悄无声息的抹去了? 莫清平感到喉咙发干,但体内的热血逐渐沸腾。 东哥既然能平息这么大的事,卖这点粮食又算得了什么。 莫清平心里隐隐有感,跟着这个人真能富贵。 向东余光瞥了瞥莫清平,又及时给众人降温道:“兄弟们既然愿意跟着我干,那我以后绝不会亏待大家。剩下的我希望兄弟们能同心同力。不要走到半程再行背叛之事。 对我向东来说,些许粮食和钱财算不得什么,丢了就丢了,但我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胸中容不下闷气!我能亲手全歼悍匪王文雄团伙,我能亲手撕碎对岸岛上得高级碟匪。 所以谁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为难谁。待会吃饱喝足之后,扛一袋白面回家,算是劳烦兄弟白跑一趟!” 第485章 孟军报恩! 悍匪王文雄同《新世界》里的小红帽一样,在京城这地界上少有人不知。 虽然两人都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但小红帽要比王文雄强上太多。 小红帽是由于心理变态,每年冬天都要杀一个身穿红色棉袄的女子。 他杀人如同一个外科医生似的,精准的计算时间和下刀放血。 但悍匪王文雄团伙则不然,他们做的事远远不如畜生。 无辜的人在他们手里,更像是一个取乐的玩具。 等到他们摧残之后玩够了,才会狠狠的撕碎丢弃。 王文雄犯下的多起滔天罪行,已然成了许多京城人午夜挥之不去的梦魇。 被他们残害的无辜者家属,恨不得生食其肉、痛饮其血! 此时身处小石桥胡同27号的孟军,便是是如此。 孟军此刻浑身颤抖,瞳孔鲜红如血。 在众人有感看向他时,只见他直直的跪在向东身前。 “恩人!您就是我孟军的恩人,我给您叩头了!” 咣咣咣! 头颅迅速撞在地上的声音,使众人齐齐吸了口凉气。 向东见之心中略有猜测,一把提起孟军说道:“这是做什么!都是自家兄弟,有话慢慢说!” 孟军脸上淌着热泪,张口便先泣了出来。 待众人又是一阵安抚过后,孟军才哽咽着说道:“王文雄那个畜生,五年前在京郊杀了我姐和我姐夫。东哥,我姐可是我全家的骄傲,她嫁到城里,我们全村人都羡慕。 但她却被王文雄那个杂碎,折磨的都没人样了。我爸我妈给不了我姐婆家什么交待,他们二老整日也跟抽了魂似的,没过多久就跟着去了。 之后我便报名参军了,我在部队里是最勤快的,训练也是最刻苦的。我为的就是能学到本领,有朝一日亲手宰了那帮杂碎!” 孟军说着又是一阵呜咽,扑跪在向东身前说道:“我在部队故意犯错,复原后却怎么也找不着他们。去年我得知他们被公安当扬击毙,我虽欣喜,但更多的是抱憾。 但我没承想是东哥你做的,恩人,我孟军谢谢你!” 咣! 向东及时拦着,把他又提起来说道:“兄弟,你不会怪我抢先下手吧?” 孟军使劲摇头,泪珠子甩在了向东脸上。 向东紧紧搂着孟军,望着蓝如墨漆的天空说道:“兄弟,我也是带着媳妇回娘家,路上遇到了他们。他们一个被我踩碎了脑袋,一个被我打断了脊骨和脖子,还有一个被我打的七窍出血,就是可惜了王文雄,他只被我一枪打穿了眼窝。” 嘶!! 除了孟军和莫家兄弟之外,其余人皆吸了口凉气。 他们先前从莫清平口中得知,向东手上功夫骇人。 但没承想在敌人有枪的情况下,他不仅能带着媳妇逃出生天,还能正面全剿敌人。 有几个人听闻踩碎脑袋,不自觉的朝院中那块碎砖看去。 那块碎砖是他们时,莫清波指给他们看的。 孟军被向东搂着肩膀,闻言既哭又笑着说道:“太好了!我就怕他们是被枪决的,那样真的是太便宜他们了。东哥,我替我姐姐、姐夫,我父亲、母亲谢谢你。我孟军以后这条命是你的,谁要是与你为敌,得先踏过我的尸体!” 向东摁着孟军坐下,点了根烟塞给他说道:“兄弟,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好好活着。替你姐姐姐夫,你父亲母亲他们好好活着。替他们看看这祖国的大好河山,替他们享受这人间的荣华富贵。百年你和他们团圆后,也能把这些说给他们听。” 向东待孟军泛泪点头后,又朝有些戚戚的众人说道:“这是我给孟军的承诺,你们也是。” 众人闻言齐齐起身,迅速站成一排敬礼。 “北境某部队侦察兵莫清平、孟军,向东哥报到!” “北境某部队机枪手朱政廷,向东哥报到!” “我是神射手李彪,向东哥报到!” “掷弹兵谢飞、杨力,向东哥报到!” “呃…炊事员王赞。向…向东哥报到!” 嗯? 这怎么还混进来个炊事员? 向东只是多看了一眼,毕竟炊事员也很牛逼。 看着众人朝向东介绍自己,莫清波面上带着浓浓的羡慕之色。 他这会也想站在其中,给向东做个自我介绍。 但他又不是退伍军人,他站进去说什么? 说胡同串子莫清波,向东哥报道? 向东余光瞥到这个小迷弟,指着让他入列。 莫清波见状喜笑颜开,急忙站在队伍最边上。 此刻院中众人具已到齐,只剩下耗子和李婉莹。 不过他俩另当别论,往后那是亲人和亲戚。 向东面对一排的精兵干将,略有兴奋的说道:“兄弟们,我们眼下做的事,虽然有些见不得光。但这是你情我愿的粮食买卖,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希望大家能够打起精神,安全的把这件事做好。眼下我可能给不了你们更多,但是隔壁院里的粮食管够吃,每个人每月再加五十块钱。 待这件事情做完之后,我会给你们寻一个去处。虽然可能不是什么正式工,但我能让你们进轧钢厂上班,无论是去民兵队还是护卫队,临时工每个月算上补贴之类的,也能有二十多块钱。并且往后只要有机会,我一定想办法给你们转正。” 众人闻言皆是喜笑颜开,李婉莹都伸着小脑袋往外探看。 向东见状,吩咐莫清波开始摆放桌椅。 凳子不够的,就掂块青砖凑合。 向东把准备的两条飞马拆开,连同耗子每人散了两包。 毕竟自古都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两毛钱一包的飞马不值得向东抠搜。 孟军见众人把烟收入口袋,神色有些犹豫的说道:“东哥,我建议你多买着经济烟,那烟好抽还便宜。再说我们这都烟瘾大,这都要抽飞马的话,实在是浪费。” 掷弹兵谢飞听到这话,顿时吵吵道:“孟军,显得你了,就你小子会表忠心是吧!” 说着把烟放在桌上,朝向东说道:“东哥,咱也别经济烟了,弄上它一麻袋旱烟,那一斤几毛钱,抽着更过瘾。” 向东笑着把烟塞给谢飞,故作不悦的说道:“都吵吵什么呢,我要是有烟票,还给你们抽什么飞马,咱就同我一样,直接就大前门抽着!” 第486章 你跟耗子妹妹有事? 太阳已经落山,众人围着桌子开始干饭。 李婉莹辛苦烙的死面大饼,撕开之后颜色看起来灰扑扑的。虽然颜色没有后世那么好看,但胜在吃起来麦香味十足。 向东拿饼卷着卤肉,嚼吧嚼吧的吃了个肚圆。 其实再往饼里卷根大葱,吃起来会更加爽口一些。 但奈何如今国家正处于困难时期,不仅粮食和副食品供应紧张,就连葱、蒜等蔬菜也开始凭票供应。 李家兄妹俩的那点蔬菜份额,想要供应这些人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耗子已经踅摸了些蔬菜种子,准备在自家院子里开地种菜。 此时院里吃饭的这群人,除过耗子兄妹俩之外,其他人都是部队出身,或者如向东莫清波这种,家里有亲人从军的军属。 因此饭桌上酒过三巡之后,众人都开始聊起了军旅生涯。 莫清平说着说着便淌下了眼泪,胳膊搭在弟弟身上哭诉道:“我刚进部队首长就三令五申,不能跟北棒姑娘有接触。一经发现,一律严格严肃处置。据我所知,都有好几个被毙了。 可我…可我就是忍不住不去见她,我们俩之间就相隔一条小河。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她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说她笑,我走她就离开。” 莫清波拍了拍哥哥的后背,安慰着说道:“哥,别说了,都过去了。往后咱们跟着东哥好好干,只要咱们兄弟出息了,还愁娶不到媳妇嘛!” 莫清平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睛看着向东说道:“东哥,我唯一遗憾的是,被赶出部队之后,没来得及和她道别。东哥,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我只记得她的模样。” 向东看着面色痛苦的莫清平,有些感同身受的说道:“清平,有人同我说,年少不可得之物,终将困其一声。我知你心中的那份美好,也只你此刻内心中的遗憾。但那人还同我说过,经年浮光之景,终将瞬息点醒,终会因一事一物,而解终生之惑。所以我劝你暂且放下这些,因为时间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正确的答案。” 呱呱呱…… 正当众人在思索向东的话时,李婉莹眨着眼睛拍起了小手。 她又见众人闻声看着自己,不禁低着头面带羞涩。 孟军见状给向东斟酒,眨着迷离的眼神问道:“东哥,这…这怎么回事呀!你不是有媳妇吗,怎么感觉你跟耗子妹妹有事呀!” “孟军!你胡说什么呢!” 机枪手朱政廷闻言急忙打断孟军,呵斥着说道:“我看你是喝醉了,这是能开玩笑的事吗?” 孟军闻言面色有些悻悻,偷偷的朝向东脸上看去。 其实在座的这些人,对这事都看得出来。 只是这事不怎么光彩,大家故意装作不知。 再说人姑娘哥哥就在这坐着,也轮不着他们说三道四。 向东端起酒碗一干而尽,长长出了口酒气说道:“几年前,我爷爷还活着的时候给我说,儿需成名,酒需醉。醉后畅谈是心言。孟军,给我满上!” 众人闻言面色皆松,孟军笑着急忙给向东碗里又倒满了酒。 向东又端起一饮而尽,在众人面露惊色中说道:“我向东的确有媳妇,婉莹也的确是我的女人。以后你们就会知道,我还有好几个女人。她们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跟了我,而不是我向东去强迫哪个。我这人心善、有钱、还长的好,所以喜欢的人多,这并不奇怪。你们要是跟我一样,指定媳妇比我还多!” “呵忒!” 耗子闻言一口啐在了地上,借着酒劲开始碎碎念。 其余人虽然没敢往地上啐,但心里却止不住的啐了起来。 这人看起来是夸自己,实际上是在骂他们又穷又丑。 要不是担心真的打不过他,这会指不定借着酒劲捶他一顿。 扬中众人面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不爽,只有李婉莹目光如水的看着向东。 但向东看不懂哑语,俩人着实没法交流啊! 耗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红着脸打了个酒嗝说道:“东哥,您是人中龙凤,这个我耗子承认。但我妹妹除了说不了话之外,她模样学问哪样不好?我…” 李婉莹摇着耗子胳膊,比划着让他不要再说。 向东起身给耗子倒了酒,笑着说道:“你继续说,我看看你这大舅哥能说出什么来!今儿你无论说什么,你妹妹往后都得姓向!” 耗子闻言面色惊愕,怔怔的看着向东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东哥,呃…不对!妹夫啊,你可一定要好好待我妹妹,尽量别欺负她,她说不了话,心里有苦还得慢慢的比划…呜…” 耗子说着便没忍住呜咽声,急忙端起酒碗压下哭声。 向东轻轻拍了拍耗子的肩膀,陪了一碗酒后说道:“我的媳妇谁敢欺负她,这话还需要你叮嘱我吗?你只要给我好好卖粮,给你妹妹挣一份富贵家业就行。” 说着向东借此,朝众人说道:“我知道兄弟们都有拳脚傍身,但往后在行动的过程中要谨记,安全第一!车子粮食丢了就丢了,但你们一定不能有事!” “是!” “东哥放心,人不会有事,粮食也不会有事!” …… 众人干完了十二瓶白酒,外加耗子家的一坛烧酒。 待月亮悄悄攀上屋檐之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 李婉莹比划着让向东住下,哪怕她打地铺也成。 但向东不想在此孟浪,也不愿让他人觉得李婉莹轻浮。 还有就是因为向东怕辣! 这万一李婉莹也怀个双胞胎,那京城这两年的双胞胎也显得太多了。 向东让耗子安排众人休息,自己则由莫清平送着离开。 小石桥胡同里。 莫清平倒是没喝多少,神色清明的说道:“东哥放心,这些弟兄人品都不差,是可以值得信任的。” 向东推着自行车,神色同样清明的说道:“那当然,对于部队里出来的人,我还是比较信任的。” 说着向东停下脚步,侧头看着莫清平说道:“对了,你母亲的病怎么样了?看病的钱够不够?要是钱不够可别抹不开面子,咱们之间钱不重要。” 莫清平闻言目露感动,点头笑道:“多亏听了你的话,同仁堂的药虽然贵点,但效果确实好。我妈五剂汤药下去,人比以前精神多了。” 向东点了点头,推着车子说道:“既然有效果就好,别舍不得花钱,往后咱们不会缺钱!” 俩人此时走到了巷口,莫清平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东哥,这边我会好好盯着。我还是那句话,人不会出问题,粮食更不会出问题!” 月光挂在空旷的天上,地上向东骑车朝后摇了摇手。 第487章 咳!带孩子回房去喂! 上午时分。 东边天空中的太阳,晒在人身上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耗子李昊带着莫清平、莫清波兄弟俩,三人踌躇满志的来到了西口袋胡同。 西口袋胡同,位于西城区什刹海附近,因为形似口袋,故以形得名。 又因其位处柳荫街西侧,十九世纪初期改称西口袋胡同。 西口袋胡同这会不似后世,眼下只有四五户人家。 耗子今天来找的,是其中最大的一户人家。 三轮车拐进柳荫街后,莫清波满头大汗的说道:“耗子哥,是哪家呀?这可是咱今儿来的第一家,这单要是做不成,是很打击大家积极性的!” 耗子坐在三轮车厢里,抓着一旁的扶手说道:“小瞧你耗子哥了不是,我能来那就是有把握的。” 说着眼睛朝前看去,见快到了又说道:“一会你们去了别乱说话,他们这种满清遗老遗少规矩多。咱是来求财的,不要和人置气。” 哥哥莫清平是当兵的出身,也有自己的原则底线。因此只是点了点头,对此倒是不置可否。 但弟弟莫清波却冷哼一声,骂骂咧咧道:“这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做那样子给谁看呢!现如今还不夹着尾巴做人,人民迟早会要他好看!” 耗子在莫清波背上拍了一把,没好气的说道:“那正红,知道的都叫他那爷。人是正黄旗,是个老京油子。他家祖上出过六宫之首,好像是乾隆爷的皇后。 早年间他爹带着他哥跑小鬼子那边去了,他守着他妈俩人在京城过活。那爷人虽然抠搜,但为了家人还算舍得。他以前经常找我拿票,所以我们还算熟稔。 他呢如今家里没有什么进账,一直都是变卖祖上东西为生。清波,他家如今就是再落魄,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想要发财,还得靠他这种遗老遗少!” 耗子说着又拍了莫清波一巴掌,急声低呼道:“到了到了,停车!” 待莫清波掰下三轮车闸后,耗子径直从车厢跳了下去。 下车后整了整自己的衬衫短袖,打起精神又上了门楼子。 莫清平见弟弟在一旁锁车,走上前说道:“不用锁了,你就在这看着。我跟你耗子哥进去,有什么事你还能在外面接应。” 莫清波闻言愣了愣,面带憾色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接应什么的就是个说辞,哥哥是怕他冲动坏事。 毕竟这是东哥交待的大事,容不得他们有一丝懈怠。 …… 门楼子处。 那宅的大门已经从里打开,开门的正是耗子口中的那爷。 耗子瞬间恢复黑市习气,恭维着抱拳笑道:“那爷!我是耗子,不知道您贵人还记不记得我?” 那正红由于家里人口较多,经常去黑市踅摸副食和粮食。 至少他买票都是找耗子,只是这几个月再没见过耗子。 这猛然间被耗子找上门,那正红疑惑之间心中不悦。 因而他站在大门内,皱着眉头说道:“耗子你还懂不懂规矩?外间的事外间说,你上我家来做什么!” 耗子闻言一拍大腿,连忙拱手赔罪道:“哎呦喂,对不住,对不住!那爷,咱爷们如今不在黑市做事了,想堂堂正正的干点事情。所以您贵人也别防着我,您就当我是初次登门。” 那正红闻言松了一口气,只要和黑市没关系就成。 虽然人人都离不开黑市,但人人都畏黑市如虎。 那正红仍是站在门内,面色淡淡的说道:“那你今儿个来,是有什么事吗?” 那正红之所以没有拂袖离去,就是知道耗子做的还是低买高卖之事。 果然。 耗子目光朝左右看了看,躬身朝前低声说道:“那爷,我手里有白面,不拘多少,只要你开口!” 嚯! 那正红闻言面色变了变,心里再无之前的轻视。 毕竟现在能做粮食买卖的,除了政府就是冒着杀头风险的黑市。 眼前这票贩子既能弄到粮食,又能光明正大的上门来卖。想必是傍上了什么贵人,而且这贵人来头不小。 况且自家儿子儿媳、孙子孙女的人丁太多,粮食一直是自己头疼的难题。虽然自家人人都有定量,但那点粮食够谁吃的。 那正红心思急转之后,侧开身子说道:“有什么事,咱们进去再说吧。” 耗子闻言松了一大口气,只要能谈,那这事就已到八成。 那宅占地面积不小,院中树木有些郁郁葱葱之感。 耗子带莫清平随着那爷入内,恍惚间看到了一抹雪白。 原来那是那爷儿媳妇,正在东边游廊下奶孩子。 耗子深深的看了一眼之后,便朝旁边的莫清平看去。 莫清平不白的脸上泛着潮红,对耗子戏谑的眼神有些羞恼。 “咳咳!” 那正红适时的咳嗽声,掰回了两人不舍的目光。 当然,这声音也惊着了喂奶的少妇,只见她深深剜了耗子俩人一眼。 那正红见儿媳背过身子,板着脸说道:“杏枝!外间这么热的天,带孩子回房去。” “是,阿玛。” 名叫杏枝的少妇吃力着起身,瞪了耗子一眼便进了屋门。 三人除了莫清平有些尴尬之外,其余两人俱是面色如常。 进了正房客厅后。 那正红坐在朝北的条案椅上,手扶着条案说道:“说说吧,你小子这也不去黑市倒卖粮票了。今儿个大白天的来我这,是不是又给我兜里的银子找出路呢?” 耗子见那正红一副老爷样子,心里不由的撇了撇嘴。 但面上笑的跟花似的,坐在客椅上说道:“哎呦,那爷。咱们也算是有些交情的人,我从贵人那里得了个好差事,这不第一个就想到了您。一大早的我就赶紧来找您,我心里可是想着你的!” 那正红面上露出笑容,习惯性的把手伸向条案。 可惜再也没有什么碧螺春,更没有什么明前龙井。 那正红心里不由的一阵不爽,轻哼一声说道:“你哪儿是想着我,你那是想我兜里的银子。” 槽!装你妈呢。 耗子不禁心里大骂,面色如常的说道:“那爷,我们这边有一批粮食要出,但我看你家好像不缺这些,那就算我耗子多管闲事了,咱们改日再会!” 第488章 七块!白面七块一斤 那宅正厅。 耗子面对那正红的姿态,不由的心生恼怒。得亏是莫清波没进来,不然早都打将了起来。 要是再被他一直压着问话,今天这生意怕是不太好做。 于是耗子猛然间起身,佯装要带着莫清平离开。 那正红已是人老成精,岂会看不出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但他如今家大业大的赌不得,常年的优渥生活也不让他赌。 因此那正红轻轻拍了拍桌子,面色愠怒的说道:“给我坐下!这买卖还没谈呢,你着什么急呢。是怕我那某人没钱,还是觉得我那某人吃不起你那粮食!” 耗子闻言止住脚步,回头笑道:“哎呦,那爷要是没钱,这天底下就没有钱人了。这不是现在粮食紧俏,我们兄弟忙不过来嘛。” 那正红伸手指了指椅子,示意耗子坐下说话。 耗子也是借坡下驴,趁机和莫清平又回到了座位。 那正红见俩人就坐之后,翘起二郎腿说道:“耗子,你这粮食不要票吧?” “嘿!我说那爷,您这怎么骂人呢。” 耗子满脸不悦,愤愤的继续说道:“要票我能把粮食送到您这来?您要是有票还能买我的粮食?” 那正红笑着点了点头,脑袋晃了晃说道:“那成!把价报上来我听听,要是价码合适,我全吃了也不成问题。” 耗子心里轻哼一声,比了个手势说道:“七块!白面精米七块钱一斤!” “你怎么不去抢!” 那正红闻言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又说道:“你干脆去抢得了,昨晚人家黑市白面才四块钱一斤,你张嘴就敢翻番!” 耗子此刻倒是不急了,也翘着二郎腿说道:“那爷,您算错啦!翻番那是八块。” 耗子见那正红瞪眼看来,秉住笑脸又说道:“那爷,我这白面七块有七块的道理。这粮食我可都看过,都是今年的新粮。烙出那饼,嘿呦!那滋味,是越嚼越香嘞!” 那正红脸上露出嗤笑,瞥了一眼耗子说道:“再香他也是白面,不值七块钱!” “别急啊那爷,你听我慢慢给你说呀!” 耗子起身走到条案处,坐在另一张条案椅上说道:“那爷,我七块钱是给您送货上门,你指个地方,还得给您垒好码顺。这和您去黑市那能一样吗?您老去黑市买个票什么的还成,这粮食总不能让你往回扛吧?或者您舍得让您儿子去? 不是我耗子在这危言耸听,眼下这年景黑市虽然更红火,但也比之前危险呀。您儿子我大哥要是被人劫了,粮食丢了还好说,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您让我杏枝嫂子和孩子往后可怎么过呢!” 啧啧! 不提面色有些不对的那正红,就是莫清平此刻都有些无语。 你卖粮就卖粮,你提人家儿媳妇干嘛呀! 人儿媳妇就是奶了个孩子,这都让你念念不忘的。 那正红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知道耗子说的是实话。 黑市从来都不是太平的地方,去年还被猛人屠了一次。 耗子见那正红陷入沉思,于是快马加鞭的又说道:“所以说呢,这风险我们兄弟来扛,您家就只等着米面下锅就成。再说那爷您也是老人了,您还看不明白如今这局势?我耗子在这就敢断言,明年也许都等不到明年,这白面一斤十块您都没地儿去买。您如今还觉着是我在求着你买?那是我耗子念你以前经常照顾我,不然这粮食我卖谁不是卖呀!” 嘶! 那正红对眼下耗子掌握了局势,心里并没有任何不适。 他只是对这白面七块钱一斤,感到后牙槽子疼。 那正红再次抬头时,带着商量的面色说道:“耗子,你说的这的确是实话。但这七块钱一斤委实太贵了,我手里没那么多大黑十。” “哎呦喂!那爷您要说呀!” 耗子此刻欣喜万分,面上不露声色的继续说道:“我耗子知道您家没有什么进项,您家我几位大哥那点工资够嘛使的,还不都靠您老在给撑着。 您要是手上没有大黑十也无妨,我家贵人早都考虑过这点了。所以他给我交代过,要是遇到您这样的实心买家,不拘什么银洋大小黄鱼的他都行,您就是有那阿卡美丽的美金他也要。” 那正红闻言点了点头,巴巴的看着耗子说道:“你这上家,人倒是不错,还知道替我们着想。但…这七块钱一斤真的贵了,这不是吃白面,这是吃金子呀!” 耗子闻言深深叹了口气,目光盯着地砖久久不语。 莫清平知道耗子在演戏,因此适时来了句:“李经理,要不咱还是去别家吧!” “说什么呢!” 耗子猛一拍桌子,朝那正红说道:“那爷,眼下咱也管不上他是金子了,人总得活着不是。咱爷俩没少打交道,你知道我耗子不是那腌臜人。今个我给你撂个底,六块钱一斤!这六块是贵人叮咛的价格,我们兄弟们就指望着这一块钱的抽头生活。 但咱爷俩是老交情,您这也是我耗子来的第一站。要不是看在您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要不是看着您家还有吃奶的孩子,我耗子指定转头就走了。” 槽! 莫清平转头露出白眼,奶孩子这事过不去了是吧? 那正红闻言心里松了一小口气,虽然六块钱仍是吃金子。 但即便是耗子一分不降,他大概率也是要买的。 那正红起身踱步到厅门口,艰难的回头说道:“成吧!那就给我先来五百斤尝尝,要是爷吃着好,往后就你送了,别家的我就不要了。” 嘿! 耗子闻言心里谩骂:老瘪犊子没完了是吧?还在这做你铁杆庄稼的美梦呢。 那特么有什么往后,往后你丫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耗子起身走到那正红旁边,有些痛心疾首的说道:“那爷,我们这粮食只买这几天,没有以后。我家贵人虽然手眼通天,但在这年景里,也不想被海里借走人头。所以我劝您早做打算,我们的粗粮也是新粮,那金黄的玉米豆子,您搁家里藏个几年都没事。而且比白面便宜,才四块钱一斤!” 第489章 你有个雪白的面子! 那宅,内院东厢房。 那正红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媳,方才奶孩子那位是小儿媳妇。 这小儿媳妇名叫杏枝,是和那家门当户对的旗人。 这一大家子住在一个院里,难免会有牙齿咬到舌头的时候。 特别是如今这个节衣缩食的年代,妯娌间都渴望有阎埠贵那样的公公。 无他,就是公平。 杏枝把奶完的孩子哄睡着后,坐在床边思来想去。 这俩年轻人大早上的登门,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会不会和老大或者老二家有关系?要是自家吃亏可怎么办! 于是杏枝悄摸跑到正房外头,竖着耳朵听了一嘴。 但没承想,这俩年轻人是卖粮食的。 并且公公一气就要了五百斤白面,粗粮豆伍的也要了五百斤。 这年头谁家不缺粮食呀,自己娘家也是人丁兴旺呢。 杏枝眼睛珠子转了转,便匆匆倒了三杯白开水端了进去。 “阿玛,我刚把聪聪哄睡着了,这不见家里来客人了嘛,我给你们沏…倒了点水。” 厅中几人见杏枝进来,面上都露出了不同的意味。 那正红笑着点了点头,朝小儿媳妇说道:“这两位是阿玛的故交,是…” “哎呀阿玛,我知道他们是卖粮的,这咱自家关起门来说话,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杏枝不愿意在这打谜语,径直戳穿了此事。 那正红面色不悦,对小儿媳妇的行径非常不满。 这咋咋呼呼的,哪有大户人家媳妇的样子。 但还没等那正红呵退杏枝,杏枝就朝那正红说道:“阿玛,这如今家家户户都缺粮食,咱家既然有这路子。这不拘是我娘家还是我两个嫂子娘家,现在也都是等着米下锅呢。阿玛您看?” 我看个粑粑! 你们几个娘家,哪个掏不起这粮钱? 那正红往后靠在椅子上,一推二五六的说道:“杏枝,这卖粮的就在这坐着,你娘家要多少,人家就有多少,只要把银子给足,还怕锅里没有粮食吃?” 耗子此刻坐在客椅上,只静静的看着眼下这场景。 就算这小媳妇杏枝不进来,耗子也会朝那正红言说此事。 要想把东哥这批粮食快速出了,还非得这群同气连枝的旗人不可。 因此,眼下这场景,正是耗子愿意看到的。 但上杆子的不是买卖,以防那正红这老瘪犊子变卦。 杏枝听了公公的话,心里不由的轻哼一声。 于是她坐在耗子对面的客椅上,胳膊搭在小茶几上笑道:“小兄弟有多少粮食呀,要是没多少的话那就算了,都不值得我娘家阿玛跑一趟。” 嘿! 这雪白的奶娃少妇,你特么还挺傲气。 耗子手指在茶几上敲的梆梆响,轻笑着说道:“您阿玛不刚说了嘛,您要多少,我们就有多少。您要一百斤我们给您送来,您要十吨,我们也能给您运来。” 杏枝听耗子口气不小,于是回道:“那就好,我就担心只有丁点粮食,那够谁吃的。价格呢?” “白面一斤七块,粗杂粮不拘什么,都是一斤四块。” 耗子收起敲桌子的手指,捏着指头给杏枝示意。 杏枝闻言变了面色,看了公公一眼后说道:“怎么这么贵!听说外头一斤才…” “外头?” 耗子轻哼一声,心里暗爽着说道:“外头那陈年旧粮是人吃的?外头能给您送屋里来?您要是觉着贵了,那今天我就只做您公公那家的生意。” 那正红看着儿媳作难的样子,不忍心的说道:“耗子,刚不是六块钱吗?” “好我的那爷呦!” 耗子起身面色不虞,往前两步又说道:“刚不是给您说了嘛,您这单是咱俩的交情,也是我们开张的第一单。我们兄弟们本着不赚钱,只图个喜气,沾您点吉祥。 可我们往后要是都这个价出,我们兄弟们可就喝西北风了。我耗子心里装着您那爷,您老也得体谅体谅我耗子呀。” 那正红闻言面上一滞,朝儿媳摇了摇头。 反正自家的粮食已经谈好,费劲吧啦的又不是给自家省钱。 杏枝不再如之前的高傲,面上露着笑容说道:“耗子兄弟你想错了,这不拘是我家还是我娘家,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一家人怎么能算两个价呢,给嫂子个面子,就按六块钱送得了,粗粮什么的我家也要,我娘家阿玛最得那杂粮粥。” 面子? 你有个雪白的面子。 耗子面上故作难色,朝着莫清平看去。 莫清平知道这会不是犹豫的时候,于是劝着说道:“李经理,要不咱还是按照六块钱吧,兄弟们不赚就不赚了。只要咱们给贵人把这事做好,往后贵人会记着咱们的好。你我兄弟们,还能缺这点?所以我建议呢,要是他们一气要的多,咱们就卖吧!” 耗子闻言叹了口气,在杏枝巴巴的眼神中说道:“成吧,看在雪白…嫂子的面子上,六块就六块吧。不过,您家可得多要点,也方便我们兄弟送货,不然到处乱窜的,我也不好给兄弟们交待。” 杏枝闻言面露喜色,急忙双手合十着说道:“哎呦,兄弟你就放心吧。我娘家,我两个嫂子的娘家,这算下来已经不少了。更何况我们旗人同气连枝,备不住一传十的,你这粮食还不够呢!” 耗子也开心的笑着点头,心道今天真是赚麻了。 不仅亲眼目睹了雪白,还在那宅一炮而红。 于是耗子本着落地为安,朝着正位的那正红说道:“那爷,您就说我耗子给没给你面子。这一斤可差一块钱呢,一千斤能差三口之家往日十几年的过活。” “是是是!” 那正红闻言喜不自胜,旗人最爱听人奉承。 耗子见状也不愿意再耽搁,于是正色说道:“那爷,既然咱们都谈好了,那您看着给点定金。不拘你是给个大小黄鱼的,还是给着银洋的都成! 至于几个嫂子的娘家,眼下一切都没说定,就不必给定金了。等我晚上来送货的时候,大家再把这事定下来。” 那正红闻言点了点头,起身拉开抽屉。毫无顾忌厅中几人,从中掏出了一把银洋。 “耗子,这十个大洋就当定金吧,晚上你把粮食送来,咱们过秤之后再算总账。” 那正红把银洋交到耗子手里,又继续说道:“至于我那几个亲家,我一会就差儿媳妇回去通知他们吧,毕竟我这几个儿媳做不了主,但你放心,他们肯定也是要的。” 第490章 这就是吃金子! 那宅。 耗子带着莫清平走后,那正红便把几个儿媳找来。 让小儿媳妇杏枝开口,把买粮食这事说了出去。 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闻言,心里也定下了买粮事项。 不就是一斤六块钱嘛,我旗人最不缺的就是钱。 那正红喝了口稍温的白水,对着三个儿媳叹道:“想当年,我都不知这白水是何味道。再看看如今,咱家连下里巴人喝的茶叶沫子都没有。阿玛要是要知道会过这样的日子,还不如当初去鬼子那边呢。” 三个儿媳妇坐在客椅上,心里都有些嗤之以鼻。 您想去就去呀,可您为啥不去呢? 不还是你爹把你们母子撇下,带着大房一家跑了。 人家那是把金山银山都带走了,只给您二房留了些破烂玩意。 那正红目光复杂的看着屋顶,仿佛在劝慰自己道:“算喽算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如今这世道钱太多了也无用,还不如拿出些换点粮食,咱们一大家子人只要吃饱喝足就行了。” 小儿媳杏枝此刻如坐针毡,恨不得飞回娘家去。 于是便起身说道:“阿玛,这会时辰也不早了,再过会就该吃晌午饭了。您看要不让我们妯娌几个这会就走,我还得赶晌午回来给您做饭呢!” “是啊阿玛,我娘家离咱这也不远,我个把小时就回来了。” “对对对,我们早去早回。” …… 那正红见仨儿媳去意已决,便摆了摆手说道:“那你们就去吧,到了地方替我向亲家公问好。就说眼下这粮食紧张,让他们早些做决断,我怕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三个儿媳站成一排福了福身子,便急匆匆的准备离去。 “诶!” 那正红伸手拦了拦,见儿媳们回头后说道:“杏枝,去把聪聪给我抱来,这大热天的别抱孩子回去,当我热着我孙子。” 杏枝见两个嫂子匆匆离开,急忙说道:“哎呦,我抱您孙子干嘛,您孙子已经吃饱睡着了。您要是不放心,就在我房里看着他。” 那正红听到吃饱二字,不由的想到了那抹雪白。 心里稍微有点尴尬,略有不耐的挥了挥手。 …… 日头逐渐高升。 耗子出了那宅大门,便带着莫家兄弟准备回转。 三人出了西口袋胡同后,都是乐的笑出了声。 今天在东哥给的价格基础上,可是狠狠的宰了那家一刀。 这一千斤粗粮和细粮,均价下来一斤五块。 换成小黄鱼的话,大概能有五十根。 东哥这三十吨粮食都卖出去,那岂不是三千根小黄鱼!!! 嘶! 三人念及此处,俱是齐齐吸了口热气。 粮食,几时能有这样的价格。 老那头说的没错,这特么就是吃金子。 …… 小石桥胡同27号。 在家的众人除了轮班看守粮食的谢飞、杨力之外,其余人都在27号院里廊沿下等着。 此刻一个个都有些坐立难安,浑然不在意天上酷烈的太阳。 毕竟这事关系着众人的出路,要是这买卖做不成的话,大家可能就是哪来的回哪去,毕竟京城不养闲人。 就算东哥不计较留他们在这,谁又能舔着脸在这吃白食。 而正房屋里看书的李婉莹,此时坐在炕边也是心不在焉。 她使劲的在心里祈祷,祈祷哥哥马到成功。 毕竟男靠舅家,女靠娘家。 自己这个说不了话的哑巴,只能靠自己的哥哥。 要是哥哥真的能把粮食卖出去,那对自己便是最好的帮助。 正当李婉莹怔怔发呆之时,院中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回来了!!回来了!” “孟军你小点声!特么的就你嗓门大是吧!” “就是!” …… 李婉莹放下手中书籍,快步出门看着满头大汗的哥哥。 耗子没有管吹牛逼的莫清波,只先给妹妹投了个安心的眼神。 李婉莹见状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于是她赶紧打了盆凉水,招呼着哥哥和莫家兄弟洗洗。 然后又回屋里倒了几杯凉白开,示意众人进屋说话。 孟军几人没有提前进屋,等耗子洗了把脸后,才跟着一起进了正屋。 不管李婉莹和东哥是什么关系,对他们来说李婉莹就是女当家的。 李婉莹把水杯递给哥哥,继而比划道:“怎么样?卖出去了多少?” 耗子咣咣灌了一杯水,顾不得擦嘴便说道:“今儿个谈了庄大买卖,一千斤!无论是粗细粮,折下来一斤五块钱。放心吧,我可替你东哥多赚了上千块!” 李婉莹闻言喜不自胜,急忙又给哥哥倒了杯水。 屋里众人也是面面相觑,这一千斤可就是五千块钱呀! 他们这些个退伍种地的,听都没听过这么多钱。 莫清波咣咣灌了两杯水,心旷神怡的得意道:“不止如此!别家也要呢,晚上咱们把粮食送了后,还要在和几家谈谈。要是都能谈下来的话,我估摸着得出个两三吨!” 嚯! 孟军急忙找了本书,给耗子使劲扇风。 耗子见妹妹心疼书本,一把夺过后说道:“清波,小了,格局小了。这今天进那家之前,说实话我心里也担心卖不出去。但经过那家之行后,我心里这才算是有了底。这旗人都是一根蔓上的,你信不信,今晚咱去送粮的时候,保准还能再卖出去至少五吨。” 孟军猛的拍了一把桌子,目露精光的说道:“耗子,那照你这么说,这些粮食不着卖呀,一天五吨,不出一周就能卖光!” “想什么美事呢!” 耗子把水杯放在桌上,朝着众人说道:“大家也别太乐观,这粮食这么贵的,可不是每个旗人都能吃的起。我估摸着往后且卖呢!” 耗子是故意这样说的,他怕有人生出其他心思。 毕竟这不是一两百块,这是动辄成千上万元。 看来妹妹管的这账,得给东哥一天一交。 再说要是一周卖完的话,这些人没事做怎么办。 所以眼下自己只能这样安抚,其他事还得看向东的意思。 众人闻言,这才熄了心中火热。 莫清平目睹着这一切,敲了敲桌子说道:“行了,万事都有东哥呢,咱们先做好自己该做的。” 说着又朝站着的王赞说道:“老班长,这马上就到中午了,给大伙做点饭吧,咱今中午吃捞面。吃完后抓紧时间休息,晚上还有场硬仗要打!” 众人听到中午吃面条,一个个急急忙忙的去帮着打下手。 屋里只剩下耗子兄妹和莫清平,三人又开始商量着一些细则问题。 第491章 我耗子不卖了! 夜里,子时一刻。 这是一天当中距离太阳最远的时间段。 此时那宅正房厅里灯火明亮,厅里或坐、或站、或踱步者众多。 使的原本宽敞的那宅正厅,此刻显得有些拥挤。 情况正如耗子料想的那样,一生三,三生万物。 杏枝妯娌三人把买粮的事如实告诉了娘家,娘家哥嫂弟妹们闻听也坐不住了。 于是奔相告走的情况下,使的今夜的那家极为热闹。 就这还是大家及时刹车的结果,否则今夜那家势必会人满为患。那到时候万一出了岔子,买粮卖粮的人都不会好过。 这也是向东和耗子所考虑不到的地方,世间也没有几个人能把事做到万全。 但即便如此,眼见自家跟开集会似的,那正红心里止不住的忧心,面色也不怎么好看。 杏枝娘家阿玛是个火爆脾气,见亲家整晚都臭着个脸,再加上卖粮的久久未来,心里忍不住的来了火气。 “我说老那,这有准没准呀,深更半夜的,大家伙可都在这等着呢。别是那个胡同串子,诓了你十个大洋跑了吧?” 那正红心里也有此担心,但不多。 耗子那种穷酸他虽然看不上,但也不至于为了十个银洋来这出。 但耗子又迟迟不来,也让那正红此刻颇为烦躁。 因而那正红脸色更加难看,语气颇为冲人的说道:“是我让你老佟家来了?你要愿意等就等着,不愿意等就领人回去!” “你这是什么话!” 杏枝阿玛佟国同猛然站起,冲着那正红说道:“我早就看你老小子不顺眼了,这话是能对亲家说的?你今儿不把话给我说清楚…” 佟国同说着看向自己女儿,挥着手又说道:“杏枝,去把聪聪抱着,跟阿玛回家去!” 小媳妇杏枝见眼下这针锋相对的场景,顿时捂着嘴巴佯装哭出了声。 眼下这情况,不哭也不行啊。 不跟娘家走不对,要是走了更不对。 “哎呦!这是干嘛呢,都是亲家,少说两句!” “对对对,大家都是旗人,这可不兴窝里反!” “快别说了,杏枝都哭了,孩子多难过的!” 那正红见状便坐了下来,撇着头一言不发。 佟国同也是在众人劝慰中,冷哼一声坐了下来。 只是厅中原本火热的状态,一时变得有些冷清。 …… 此时那宅门外。 耗子带着弟兄连同自己共七人,拉满粮食的三轮车三辆。 家里留守的除了李婉莹之外,还有看粮食的谢飞和杨力。 耗子示意众人围成一圈,然后低声说道:“按照原定计划,王赞你和清波在门外接应,其余人跟我一块进去。匕首都随身揣好,钢钎就先别抽出来了。特别是你,老朱,要真有什么情况发生,我们处理不了的,你再开枪。切记切记,东哥说过粮食不重要,咱们保命要紧!” 漆黑的巷道里,众人重重的点头。 七人围成的这个小圈,像是一个庄严的总教仪式。 耗子见众人已经准备妥当,这才上前对着暗号长长短短的敲门。 门后的是那家仨儿子,还有其他家族的年轻子弟。 他们这会也是口吞唾液,有的背后藏着钢刀。 虽然说是一千斤粮食的买卖,但架不住交易额太大。 那家大儿子把手里钢刀递给二弟,小心翼翼的问道:“是耗子兄弟吗?带了多少粮食过来?” “是我,那大哥,我就带了您家老爷子定好的一千斤粮食。” 耗子说完后就往后退了几步,毕竟人心裹肚皮。 那家大儿子闻言心里稍松,于是等门内众人布置妥当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大门。 那家这道大门打开后,像是打散了双方的疑虑,但仍是打不散双方的安心。 耗子见大门完全打开,脚步未动着说道:“那大哥,不用担心。我这些兄弟都是战场上下来的,做不出那种背信弃义的事。” 战场?当兵的!! 嘶! 那家正门内十数人闻言,俱是肝胆颤了颤。 这是耗子明着告诉他们,今晚谁都别想玩黑的。 论身手他们不是个,论背景当兵的押粮草? 那家老大连忙拱手,沉声说道:“兄弟,咱们闲话少叙。赶紧卸粮食吧,我阿玛可给你找了不少熟人,现在都在厅里等着你呢,哥哥我预祝你今晚生意兴隆!” 耗子转头示意三轮车入内,继而回头说道:“谢谢那大哥,借您吉言!那我就去给老爷子请安,您带着我这几个弟兄,给他们指个地方验粮过秤!” “好说!好说!” 那家老大给老二使了个眼色,自己则准备带着耗子入内。 耗子外号叫耗子,那胆子自然不大。 于是心思急转之下,冲门外接应的王赞轻呼道:“老班长!让清波他们在外面就行了,你跟我进去学习学习,往后这生意还长久着呢,我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 嘎! 那家老大闻言面色一怔,他没想到门外还有一队人马。 那这些人要是真有歹念,自家只怕今日难以幸免于难。 但万幸眼下这人卖粮是真,万幸! 王赞闻声跑了进来,尽管他不解耗子是何意。 他虽然是部队里的炊事员,但一身部队习气仍旧厚重。 于是俩人被那家老大带领着,进了那家内院正厅。 正厅里众人见卖粮的来了,一个个顿时朝前厅涌了过来。 耗子见状心里是既惊又怕,额头上不由渗出了豆大的汗水。 如果不是此时身处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能使劲抽自己半个小时的耳光。 东哥一再要求自己严谨注意安全,眼下这场景安全个die! 这要是被这群人一传十十传百的,自己和这几个弟兄擎等着吃子弹吧。 这平日里私自倒卖大额粮食者,那都是重到不能再重的重罪。 更何况如今是人人都在挨饿的荒年! 耗子越想越心惊,不由的汗水从额头滴了下来。 眼见众人将要围堵上来,耗子借机重重的拍了一把大腿。 在众人的愕色中,捶胸顿足的说道:“我说那爷,您别告诉我这都是买粮的!要真都是的话,我耗子可就不卖了!” 第492章 都依嫂子吧! 那宅,会客厅。 耗子突如其来的话,让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就是个卖粮的,你为啥不卖了! 但众人并没有提出疑问,而是朝主家那正红看去。 那正红也是一头雾水,现在众人身前说道:“耗子,你这话倒让我等听不明白,你卖我们买,价格也是咱们定好的,怎么你事到临头又变卦了,我告诉你,我给的定金可没那么好拿!” “就是!定金都拿了,还想返回怎么着!” “是不是没粮呀,没粮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我看呀,他要是今天不拿出粮食,咱就去政府告他!” …… 耗子闻言眯起了眼睛,从兜里掏出银洋搁在台阶上说道:“好好好,我等着你去告,今儿个这院里有一个算一个,谁要是不去告我,可别怪我骂他是丫头养的!” 人群中说完告官的那人,闻言勃然大怒道:“我尼玛,搁前些年,就凭你今晚这句话,我能要了你…” “闭嘴!告官你能得着好?你私买粮食不犯法吗?” 那正红及时出声呵止,转头又朝耗子说道:“李经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呀!这大半夜的,我们这群老头子不能陪着你玩呀!” 耗子再不似之前的恭谨,面带怒色的说道:“那爷!先前咱们可是说好的,就您带您仨儿媳妇娘家。可眼下这厅里可十几二十号人呢,这和咱们定的差别大了去了!” “这有什么呀,人多好呀,人多你挣的多!”杏枝娘家阿玛佟国同从人群中挤出,面上带着疑问。 耗子闻言嗤笑,摇了摇头说道:“赚个屁,六块钱是给那家的人情价,要都按照这个价卖了,我们兄弟冒着杀头的风险白忙活?” 杏枝见娘家阿玛面色愠怒,急忙上前说道:“兄弟,这是我娘家阿玛,咱们…咱们不是说好的嘛~” 耗子看着梨花带雨未歇的杏枝,不由的想起了白天那一抹雪白。 念及此,耗子就坡下驴道:“唉!嫂子,咱是说好了,可这眼下这么多人,你问问他们七块愿不愿意!” “嘿!这一样粮食怎么能卖两样价格呢!” “就是,这不见人下菜碟嘛!” “李经理,都六块算了!” …… 杏枝听着众人的七嘴八舌,不由的瞪了娘家阿玛一眼。 要不是娘家阿玛执着的喊了外公家,今天也不至于来这么多人。 但这都是沾亲带故的,有些话也不好明说。 于是杏枝面露祈色,冲着耗子柔声说道:“兄弟,嫂子知道你们不容易。但我家这些亲戚来都来了,也不好让他们空手而归吧?要不,就按六块钱得了。算嫂子求你了,这大晚上的都不容易~” 杏枝身后的人没见着她的表情,但跟在耗子身后的王赞可看的一清二楚。 这做买卖果然是门大学问,还得防住客户使用美人计。 王赞不由的微微抬头,深深的思考着这门大学问。 耗子见这少妇悄摸使媚眼,嘬着牙花说道:“这…这没办法给兄弟们交待呀!” 杏枝闻言心中微喜,面带嗔色的说道:“哎呀兄弟,你今儿个让利给我们,我们都会念你的好。咱们都是一回生二回熟,往后你要是得了别的好东西,我们照样给你捧场!你得往长远的看,眼前这块八毛的算个啥呀!” 耗子看着小少妇小嘴巴巴的,心里忍不住的想笑。 这会要不是雪白嫂子打圆场,事情可不会这么顺利。 于是耗子左看右看,降着脑袋叹气说道:“成吧!嫂子说的也不无道理,今儿就让利给你们吧,但咱们得有言在先,这个价格往后你们可拿不到了,纵然是嫂子来说也不行!” “哎呦!这可太好了!” “这一斤能省一块钱呢!” “要我说,还是老佟家杏枝厉害!” …… 那正红眼下再无纠纷,急忙拉着耗子进了客厅。 待众人落座之后,耗子拱手说道:“那爷!您的粮食我已经带来了,您家二少爷正在清点。要是没有别的问题,咱们就可以清账了。” “呵呵,不急不急!” 那正红眼睛珠子转了几圈,也拱手说道:“李经理,你看…中午你走后,我又思量了一下,我家这人丁不少,一千斤我感觉不把稳,我还想再要一千斤!” 耗子闻言心思急转,面上笑道:“成啊!粮食我有的是,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那正红闻言面露喜色,又拱手说道:“那就好,一会你再给我拉一千斤过来,一万块钱我换成小黄鱼奉上!” “慢着!” 耗子起身伸手拦着,目带询问之色说道:“那爷是账算错了吧?后面要这一千斤,细粮可是七块钱一斤!” 那正红闻声而起,扶着耗子的胳膊说道:“哎呀,这都是一码事,你就当我中午报错数了,两千斤,两千斤!” 一旁的小少妇杏枝,也出声说道:“是啊耗子兄弟,一千斤我家不够吃,算嫂子求你了。” 啧! 嫂子的配合打的真好! 耗子退到客椅上坐下,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唉!算了算了,都依嫂子吧!这生意真特么难做,我给兄弟们咋交代呀!” 众人见老那家已经拔得头筹,一个个也开始坐不住了。 杏枝娘家阿玛佟国同上前,拱手说道:“李经理,我佟家人比他那家更多,为了不使你作难,我就要一吨算了。我得意那杂粮粥,你粗粮细粮给我各来一半。钱嘛,我也拿黄鱼付账!” “我家人也多,我也要一吨!” “俺也一样!” …… 耗子此刻瘫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说道:“成吧成吧!既然已经如此,那就一家一吨吧。不过咱们有言在先,我手里这粮食也不多了。你们就紧着自家吃吧,可别再告诉其他亲戚了,省的我要价高,你们弄的里外不是人。 再一个,你们身边知道的人多了,也不安全。这要是出个岔子,顺藤摸瓜谁都跑不了。我耗子倒是不怕,毕竟我家贵人手眼通天,派给我运送粮食的,都是部队里的好手。但各位可就不一定了,被查抄粮食事小,为这事坐牢就不划算了。” 第493章 个人二等功! 翌日农历六月六,又恰逢周六。 上午时分。 轧钢厂保卫处小楼会议室里,正在召开处里干部表彰大会。 前段时间“夏收”肃碟行动,让保卫处众干部收获颇丰。 因此会议室里众干部心情激动,眼神中都带着欣喜和期待。 当然还有一小部分打酱油的,但他们都属于“蒋编”之外的人。 此刻蒋方南一个人坐在台上,面色沉着的在训导众人。 “同志们,不要因为“夏收”行动的成功,而抱有沾沾自喜的心态,更不要放松对自我的要求,不要放松警惕敌人之心。虽然,我们轧钢厂保卫处在全国保卫系统中声名鹊起,但前方还有更大的挑战在等着我们。 今年是共和国成立十周年之大庆,到时世界各国的目光都会聚焦于此!暗地里准备搞破坏的那些脏老鼠,它们势必会倾巢而出。敌暗我明之下,这对我们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但我们作为共和国的保卫人员,不能因为任务艰巨就畏尾不前。面对挑战我们要拿出必胜的决心,毕竟我们身后就是组织和人民!因此我恳请各位同志要勠力同心,精诚团结!” 蒋方南说着起身,端正的朝台下众人敬礼。 台下众人包括向东,皆是起身庄重回礼。 蒋方南见此满意的点头,压手让众人继续就坐。 在座接受表彰的众位领导,包括向东在内,私底下都已经拿到了组织任命文件,开会就是走一个广而告之的过场。 蒋方南坐下后戴上老花镜,拿起桌上文件说道:“今天,我受公部和市局委托,前来对在“夏收”行动中,红星轧钢厂保卫处有功人员进行表彰和职务上的变动,希望大家再接再厉,争取为共和国和人民做出更大的贡献!” 呱呱呱呱呱!! 台下众人掌声热烈,呱唧声响彻保卫处小楼。 蒋方南待掌声稍歇后,朝手里文件念道:“经公部上报海里批准,红星轧钢厂保卫一处、二处荣立集体三等功一次。 红星轧钢厂保卫一处保卫科、保卫二处保卫科荣立集体三等功一次。 红星轧钢厂牺牲…七位同志,荣立个人二等功。” 呱呱呱呱呱呱!!! 台下众人随即起身鼓掌,目光中多是带着骄傲与动容。 众人大都是部队出身,或多或少都经历过战争。 牺牲这个沉重无比的词,大都已经刻在了众人的心中。 众人心里有骄傲有沉重,但唯独没有怯懦。 敌人射过来无法躲避的子弹,势必会有战友倒下。这次是他们,下次许就是自己了。 蒋方南翻过一张文件,推了推老花镜读道:“经公部上报海里批准,红星轧钢厂保卫二处处长李旭东同志,任职京城市局保卫总队副队长,兼任轧钢厂保卫二处处长。 红星轧钢厂保卫一处副处长张裕忠同志,调任京城市局刑侦总队,任职刑侦处副处长。 红星轧钢厂保卫一处副处长胡东贵同志,调任京城市局治安总队,任职治安管理处副处长。 红星轧钢厂保卫二处副处长王耀武同志,任职保卫一处处长,兼任一处保卫科长。 公星轧钢厂保卫一处保卫科长瞿连清同志,任职保卫二处副处长,兼任二处保卫科长。” 呱呱呱呱!! 在会议室里热烈的掌声中,获得升迁的几人朝众人敬礼。 特别是调任到市局的三人,不亚于是鲤鱼跃进了龙门。 蒋方南趁机喝了口水,翻过文件又读道:“保卫处机要科科长沈岚,原职务不变。另担任我的秘书通讯员,级别调整至副处级,协助我处理轧钢厂日常事务。” 向东上司沈岚应声起身,英姿飒爽的朝众人敬礼。 蒋方南在众人掌声中又翻过一页,面上带着笑容读道:“经公部上报海里批准,保卫处机要科副科长向东同志,在“夏收”肃碟行动中,荣获个人二等功一次,级别调整至正科级!” 轰! 会议室里众人掌声热烈,对向东的二等功他们是心服的,只不过口上不服。 毕竟谁家保卫人员是靠脸立功的?这让他们显得很没脸呀! 但他们仍是对这位领导的心腹,心里带着浓浓的感激之情。 如果处里没有向东的话,大家基本上还在原地踏步走。 但与此同时,还有一些“蒋编”之外不明所以的酱油们,此刻皱起了眉头。 他们除了知道有“夏收”行动之外,对别的基本上是一概不知。 毕竟这种级别的行动,参与的人都是签署过保密协议的。 所以酱油们感觉肯定有黑幕,是蒋方南在滥用职权。 但眼下这场景,也没人敢起身质疑。 毕竟处里上下关键位置,都是“蒋编”的人霸占着。 …… 向东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起身,朝着蒋方南敬礼之后,面对着正在鼓掌的众人,无死角的敬礼。 但在向东此刻的目光里,有几个人的笑容极不和谐。 特别是二处消防科长许悦平,面对向东的目光露出嗤笑的表情。 槽! 这不是给别人大喜的日子添堵嘛,向东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位老嫂子。 这老嫂子年纪三十五岁,姿色一般。 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丝不苟的气质,坐在底下缩着生怕别人挨着她。 发根修剪的跟尺子量过似的,身上的衣着也极为具对称性。 这人用后世的话说,那就是洁癖外加强迫症。 可大家都是靠裙带关系进来的,你对我向某人有什么不忿的? 是我上班比你来的晚,还是我下班走的比你早? 跟着我躺个集体三等功,你就偷着乐吧你! 玛德智障! 许悦平有注意到向东的目光,但她对此颇为不屑。 在她的心目中,向东就是一个幸进的小人。靠着蒋方南的关系,屡屡获得升迁。论对工作的上心程度,甚至还比不上自己。 凭什么呀! 再说蒋方南怎么了,市局第一副局长怎么了。 自己丈夫还是市供销总社副主任呢,几百万京城市民都得看他脸色呢。 许悦平暗戳戳的把向东记在了小本本上,打算中午回家把这事说给自己丈夫。 第494章 账不是让婉莹管着嘛! 红星轧钢厂。 保卫处表彰会议结束后,蒋方南因市局公务繁忙,只在人群中叮嘱了向东几句,便匆匆离开了轧钢厂。 向东在众人调笑恭维声中,逃也似的离开了保卫处小楼。 向东知道这伙同事们没有恶意,只是嫉妒自己长的好看罢了。 因而借此逃离保卫处,准备去厂里图书馆转转。 盖因大小姐李婉莹喜欢数学和算账,但如今的各类书籍又太过珍贵。一些专业性极强的书籍,外面书店里几乎很难寻找。 至于轧钢厂里有没有这类书籍,向东心里也没什么底。 全当碰碰运气。 轧钢厂的图书馆在厂办大楼的东侧,厂大礼堂的边上。 虽然名字叫图书馆,但也就是一个稍微大点的图书室。 图书馆里的管理员是位中年文静嫂子,坐在办公桌后正在认真看书。 向东见她没有察觉到自己进来,便也没想着再打扰她。 自己则背搭着手,悠悠的在图书馆里转悠。 想要在一众工业和文学书籍里,找出基本数学会计类的书,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毕竟这时候又不是数字图书馆,敲个回车键就能得出检索结果。 中年嫂子听到了向东的轻咳声,放下手里书本走了过来。 “是向科长呀,你要找什么书,给我说就是。” 向东之大名于红星轧钢厂,基本上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尴尬的是向东不认识这嫂子,于是只说道:“你好,我想找基本数学类的书,或者会计之类的。如果馆里有的话,请帮我找出来,谢谢。” 文静嫂子眼神稍稍打探,轻笑着说道:“有,咱们厂图书馆虽然不大,但各类书倒是有一些的。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向科长还对数学感兴趣。” “没有没有,是我一个妹妹喜欢数学,学校里的教学进度太慢了,所以她到处托人踅摸这类书籍。”向东说着稍稍侧身,示意文静嫂子先找书。 文静嫂子轻轻笑了笑,便提着凳子走到一处书架前。 小心的扶着书架踩上凳子,从左到右开始查找。 “诶!向科长,你看这本行不行?” 向东闻言面色一滞,背对着文静嫂子说道:“只要是数学会计一类的都成,你先帮我找两本,登记之后过段时间我再还回来。” 不是向东不想上前查看,而是这嫂子穿着遮膝裙站在高处。 一般能避免尴尬的情况,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文静嫂子回头见向东背着身,不由得心里一阵轻笑。 这厂里的厂草还真谨慎,让人半点都占不到便宜。 于是她翻出两本书,下了凳子后说道:“向科长,这是苏国的会计学基本教程译本,和陈教授的工业企业财务会计修订本。” 说着坐在办工作后开始登记,边登记边说道:“厂里职工借书登记一下就行,为了方便其他同事看书,规定最多借出去一周时间。” 向东背着手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等待她登记结束。 文静嫂子写着抬头看了眼向东,又低头登记着说道:“向科长,你要是觉着时间不够的话,我可以给你往后推几天,这就是随手的事,咱们都是自己人,只要不把书损坏和丢了就成。” 向东闻言轻轻笑道:“不用不用,还是要按厂里的规章制度来。到时候要是还需要的话,我再来借嘛,这无非就是走两步路的事。” 文静嫂子面色淡淡的登记结束,便把书推到了向东身前。 向东倒对她这态度不以为意,拿起书道谢后离开了图书馆。 虽说向东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但为了两本书不至于。 向东再说也是个小干部,在人前,特别是不熟的人跟前,还是尽量守着点规矩为好。 …… “向副科长,厂门岗哨来电,有个叫李昊的找你。” 向东刚回到保卫处小楼,上四楼后便听到有人喊自己。 能称呼自己向副科长的,那指定是秀秀小嫂子。 向东瞪了秦秀秀一眼,转身又朝厂门口走去。 轧钢厂正门处,耗子在门房里端正的等着。 毕竟这正门处站岗的几人,都是荷枪实弹的在工作。 自己这种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人,对这些有种天然的畏惧感。 但一想到东哥就在这工作,耗子紧张的心情稍有缓解。 “李昊,有什么事出来说吧!” 向东站在门房外,眼神示意耗子。 毕竟自己这买卖是违法的,在此处说话有些不尊重门岗的同志。 耗子见向东站在门外,便笑着随向东出了大门。 门外向东递给了耗子一根大前门,自己噙了一根说道:“说说吧,昨天找了几个买家?” 耗子面露得意之色,竖了个一的手指说道:“就一家!” “好好好,一家也不错,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嘛!” 向东面色如常,甩开煤油打火机递了过去。 耗子闻言面色一滞,有些泄气的说道:“虽然是一家,但是他们定了十八吨粮食。昨晚弟兄们差点没跑断腿,就这才送了四家,也就是四吨。剩下的这几家,至少还得送个三五天。” 向东闻言心里一惊,属实没想到能卖这么多。 难道这小子还真是把经商的好手? 向东深深吸了口烟,压着心中惊喜说道:“那就让弟兄们白天好好注意,晚上送的时候注意安全。我还是那句话,粮食没了就没了。人,千万不能有事!” 耗子眼里带着血丝,点了点头说道:“弟兄们确实累坏了,搬运粮食倒是不累,就是这送的路上太耗人心神了。除了轮班守粮食的,剩下的这会都休息着呢。” 向东轻轻拍拍耗子裤腿上的灰尘,把刚拆开的大前门塞进他兜里说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也抓紧回去休息吧,我下班后给你们去踅摸点东西。” 耗子闻言瞪直了眼睛,顾不得吐出吸进去的烟说道:“钱啊!东哥,钱怎么办呢,那可是一大堆小黄鱼!” 向东故作不解,反问道:“你着什么急呢,账不是让婉莹管着嘛。” 耗子目露感动之色,叹了口气说道:“这不是我着急,是那丫头守着金条寸步不移,从昨天到现在都不眨眼的。这要是天天都这么熬下去,她哪受得了呀!” 第495章 我拿命给你敲边鼓! 上午,小石桥胡同27号。 向东在厂里告假之后,便和耗子回到了小石桥胡同。 27号院里除了莫家兄弟在厢房睡着,其他人都住在隔壁26号院的厢房里。 向东进门后就把自行车靠在墙上,小跑着进了院里正房。 耗子则关好院门,在院里串着喊人起床。 李婉莹见向东大步进来,通红的眼睛瞬间弯了起来。 向东眼睛没有刻意扫寻金条,只心疼的盯着李婉莹。 李婉莹一把掀开被子,金黄的光芒有些刺眼。 向东轻轻揽过李婉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这些黄金对我来说虽然很珍贵,但远不及你。一会吃过午饭好好睡一觉,我给你带了书过来。” 李婉莹鼻尖杵在向东身上,贪婪的嗅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正当两人心猿意马之时,耳边传来了众人微重的脚步声。 向东只好先松开李婉莹,把她安置在炕边。 众人得声进来后,一个个神色疲惫的问候着向东。 向东在公文包里抽出两条飞马,放在桌子上说道:“耗子,以后可不能这样了。院里咱们这么多弟兄,谁还能进来抢钱不成!再说就那点钱,归置好就去休息。要是一个个都把身体熬坏了,挣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呢。” 耗子虽然低着头听训,但眼里却闪着喜悦的光芒。 他知道向东是故意这样说的,为的是弟兄们心里别留下疙瘩。 毕竟妹妹寸步不离的守在钱跟前,防备的正是院里的这些弟兄。 莫清平揉着发酸的眼睛,缓着笑脸说道:“东哥,这事还真不怪耗子,毕竟这么多钱呢,要是没个人看着,我们也不放心。” 向东把桌上的飞马拆开,照旧仍是每人两包。 然后看着众人疲倦的神色,面露心疼之色说道:“弟兄们,要是实在熬不住,晚上就少送几家。往后咱们挣钱的法子多的是,但身体永远都是最重要的。要是没有一个好身体,大肘子炖的再烂糊,你也克化不了。那就更别说娶个美娇娘了,谁愿意跟着一个身体不好的男人。” 众人闻言不禁笑出了声,屋里沉闷的氛围一扫而空。 向东说着走到李婉莹身旁,轻拍了一把说道:“还守着呢?没想到你比我还财迷!” 李婉莹知道向东在缓和氛围,因而嗔着瞪了向东一眼。 向东从今天堆里数了几根,掂在手里说道:“弟兄们为这事昼伏夜出的,确实是辛苦了。既然咱们挣到钱了,那就见者有份!” 向东说着走到众人身前,每人手里递了一根小黄鱼。 毕竟炕上堆了四百根小黄鱼,散出去十根又算的了什么。 虽说大家有言在先是领工资的,但在这种巨额财富下,难免会有人心生别念。 向东这种见者有份,至少能压一压他们的贪念。 毕竟手里有一根金条,和没金条区别很大。 手里这一根今天再小,那也实实在在是自己的。手里要是一无所有,那炕上的那些有可能全是自己的。 这根金条既是奖赏,又是强给他们的软肋。 向东倒不是担心他们反叛,只是这些人对自己用处不小。 若非有必要的情况下,向东是不愿意遣散他们。 众人看着手里耀眼的金条,身上的困倦瞬间消散。 孟军把金条拍在桌上,皱着眉头说道:“东哥,你不仅对我有大恩,还管我吃喝,给我发着工资。这金条我不能要,请你收回!” 莫清平收走弟弟手里的金条,同样搁在桌子上说道:“东哥,你这要是给我特供烟抽,那我没说的。但要是给我这东西,我还真不能要。我要是把这金条拿回去,我妈那关就过不去!” 耗子见状也把今天搁在桌上,嬉笑着说道:“我要是拿了,我妹妹那关我也过不去。再说了,这年景只要管饱吃饭,要多少人手就有多少。咱们就是卖粮食的,一天光是吃饱就得小十块钱,就这还有你开的工资呢。我们又不是那不知足的人,你就是不开工资都成!” 其余众人闻言也反应了过来,纷纷把金条搁在了桌上。 向东见状心里松了口气,但面上皱着眉头说道:“大家都是弟兄,你们怎么对我,我就得怎么对你们。弟兄们为了我的事是冒了风险的,总不能我只顾着自己发财,让弟兄们干瞪眼吧?” 向东说着把金条拿起,又强硬的塞给了众人。 “弟兄们,眼下我只能给大家这些。等这些粮食卖完之后,我给你们活动个工作。咱们弟兄们来日方长,以后也能保你们富贵无虞。” 机枪手朱政廷先前心里是持怀疑的态度,毕竟他不觉得这世上有这样的好事。 不但供吃供喝,事后还给安排工作。 至于一辈子富贵什么的,他更是信都不信。 但此刻手里拿着沉甸甸的金条,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眼前这位东哥,只怕说的是真的。 朱政廷心里忽生一股愧疚,长长出了口气说道:“东哥,兄弟我家里没什么人了。你拿我老朱当亲人待,那这辈子就跟着你混了。我知道你是一个做大事的人,我这个当兵的虽然没那能力托举你,但我能拿命给你敲边鼓!” 掷弹兵谢飞撇了撇嘴角,轻哼一声说道:“老朱,我就顶瞧不上你丫这股酸劲,之前怀疑这犹豫那的,要不是清平兄弟强拽着你来,你这会还在太阳底下锄地呢!” 掷弹兵杨力拦了拦谢飞,面带责备的说道:“东哥都说了,咱们是自家弟兄。之前的事就不说了,毕竟谁能想到世上有东哥这样的人。老朱自小就没见过爹妈,遇事多想也是正常。往后咱们弟兄在东哥的带领下,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对!听东哥指挥!” …… 向东见众人开始七嘴八舌,便拦着他们说道:“我说弟兄们,这眼看着就要大晌午了,赶紧去洗把脸弄饭吃吧,吃饱了下午好好休息!” 孟军闻言轻轻拍着王赞,吞咽着口水说道:“老班长,咱今中午还是吃捞面吧,再拿井水过过,嘿!” 众人闻言喜笑颜开,掂着小黄鱼出门准备。 向东则是从公文包里掏出两本书,轻摇着步子朝李婉莹走去。 第496章 让你姐好好休息! 中午。 向东在小石桥胡同吃完捞面,哄着李婉莹睡着之后才离开。 不到四百根的小黄鱼,也就将将二十几斤重。向东把它们卷进麻袋,出门不久便收入了空间。 虽然自己如今的身家不菲,但要在港城那个地方混出头,仅凭空间里的这些黄金古董,只怕是远远不够的。 自己要养的不仅仅是自家人,还有给自己开拓版图的这群弟兄。 虽然自己脑子里挣钱的路子不少,但也得有启动资金才是。 更何况自己做不了那卧薪尝胆的事情,要做就做一条勇猛的过江之龙! 港岛那些做赌档粉档的黑帮混混,还有那些财团家族之类的,通通不在向东的顾虑范围之内。 令向东真正顾虑的,只有英方在港岛的高层和驻军。 但这其实也无妨,反正再过几年港岛还有一次大的动乱。 当时搞得英方焦头烂额,还是国内出面调停的此事。 这个时间段港督是谁来这?他真能把航母调到近海吗? 再说此时国内上个月刚刚启动了大蘑菇的研发,再过五年就能真正的坐稳五常。 大蘑菇是共和国打破他国核讹诈的底气,也是全世界华夏儿女挺起胸膛的胆气。 所以还是那句话,优势在我! 但仰望星空之后,还得脚踏实地。 大中午的酷暑烈阳难耐,胡同里只有些许知了叫声。 向东趁机拎了麻袋罐头和奶粉,捆在自行车上朝南锣鼓巷驶去。 …… 朝阳区,京城供销总社家属院。 保卫处消防科长许悦平额间渗着汗水,情绪烦躁的回到了供销总社家属院。 家属楼中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许悦平静静的站在自家门口,给自己先来了场心理建设。 若非有不得已的苦衷,她实不想回到这个家里。 许悦平仔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露出笑脸推开了家门。 屋里的是许悦平的丈夫庞天佑,以及许悦平的弟弟许悦庆。 俩人于餐桌上相向而坐,在等着最后一道菜上桌。 许悦平进屋后庞天佑没动,只有弟弟许悦庆起身说道:“呦,姐怎么回来了。这大热天的,你中午就在办公室休息呗,来回跑着不嫌热嘛!” 许悦平瞪了弟弟一眼,应付着说道:“你管得着吗?你来干什么!”说完便撩起盆里清水洗脸。 许悦庆得了姐夫的眼色,上前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好几天没吃肉了嘛,馋了,来尝尝刘师傅的手艺。” 说着便朝厨房喊道:“刘师傅!我姐回来了,再炒俩菜!” 厨房里刘师傅并未回头,只答道:“好嘞!” 许悦平连同脖子和胳膊都洗了个遍,洗完还把盆子又涮了涮。 等厨师刘师傅又上了一道菜后,许悦平也收拾好上了桌。 她见盘子边上有一滴油点,小心的看了看丈夫脸色,随即皱着眉头说道:“刘师傅,你是怎么搞得,说了多少次了,做菜卫生是第一位的,还不赶紧收拾了!” “呦!怪我,怪我……” 刘师傅笑脸一僵,急忙找了块笼布擦拭。 许悦平见刘师傅擦了油点后,便不耐的挥手示意退下。 刘师傅回到厨房后面带愠怒,但随即又轻叹了口气。 要不是自家一大家子压力大,他才不会来此受这窝囊气。 人行政五级副部以上领导,才有资格配备家庭厨师。 你一副厅级别的供销社副主任,还真拿自己当盘高级菜了。 厅里餐桌上。 庞天佑带着黑框眼镜,眸色阴翳的吃着午饭。 只有许悦庆目光转动后,僵笑着说道:“姐,听姐夫说你们处里今天开表彰大会,怎么样,都表彰你什么了?” 许悦平狠狠的咀嚼着黄瓜条,没好气的说道:“我一外调的保卫处闲职,能表彰我什么,就一集体三等功!” “那也不错呀,这二等功得躺着领,一等功得家属领。姐你这三等功已经很好了,这就是巾帼不让须眉。” 许悦庆一边瞎白话,一边朝姐夫的脸色看去。 庞天佑拿手绢擦了擦嘴角,淡淡笑道:“悦庆说的不错,三等功也是了不得的。” 许悦平闻言心里一颤,不由得想起了向东那张俊俏跋扈的脸,急忙转移丈夫注意力说道:“我…就我们处那个向东,蒋方南的那个心腹。他当初人可在千里之外的贵省,就这蒋方南该给他活动成个人二等功了。这不就是明着徇私舞弊嘛,我们处里好多人都看不过眼。” 庞天佑继续提起筷子吃饭,对此不置可否。 但许悦庆却放下了筷子,面带不忿的说道:“嘿!这凭什么呀,凭什么我姐兢兢业业的才是个集体三等功,那谁…向什么来这…他人都不在保卫处里,他凭什么是个人二等功呀!” “哼!凭什么,凭他会拍蒋方南的马屁。” 许悦平说着捻起一个馒头,递给了身旁的弟弟。 许悦庆接过馒头,冷哼一声说道:“没事姐,我回头扫听扫听他,替你出出这口恶气。” “行了!不要没事找事,都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庞天佑褪去淡淡的笑脸,看着姐弟二人又说道:“不管他是不是会拍马屁,总之离他远点。蒋方南我知道这人,现在已经成了气候,不要无事生非!” “是,姐夫。” 许悦庆笑脸僵硬,轻咬着后槽牙子。 心里不禁痛骂着:老不死的,等爷过了这两年,到时候看爷怎么炮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姐受了多少苦,到时候我十倍还在你身上。 还有那个向什么东,爷先要你一条腿再说! 但许悦平闻言夹着菜的筷子一抖,炒菜掉在了餐桌上。 她急忙拿手一一捡起,眼睛频频朝丈夫脸色看去。 果然,庞天佑的脸色已然不怎么好看。 他放下手里的筷子,擦了擦嘴角说道:“悦庆,吃的差不多了吧?走吧,姐夫送送你,让你姐吃完赶紧休息会吧。” 语气虽然平和委婉,但却不容他人拒绝。 许悦平紧张的低下头,只顾着撕咬手里馒头。 许悦庆闻言径直起身,被庞天佑笑带着出了屋门。 第497章 卸甲!卸甲! 京城供销总社家属院。 俩人下了楼走到背阴处,庞天佑推了推眼睛说道:“悦庆,你最好给我收敛着点。这京城里风高浪急,稍有闪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黑市那边你给我守好喽,让底下人做事都注意着点!” 许悦庆态度恭谨,陪笑着回道:“放心吧姐夫,咱们的这处黑市稳如泰山,只要你这边物资充足,金山银山那都是小事!” 许悦庆告辞离开背阴处,走在烈阳下心里依旧冰冷。 而庞天佑看着妻弟离开的背影,眼神眯着表情中带着冷笑。 待庞天佑回家送走厨师刘师傅之后,关闭房门的声音让许悦平浑身一抖。 趴在餐桌上吃饭的动作,如同一只受惊颤抖的雪白兔子。 庞天佑取下眼前黑框眼镜,舔着嘴角面上露出怪异笑容。 看着妻子颤抖不已的背影,缓缓的抽出了腰间的铜头皮带。 许悦平听到这声音,不禁放下筷子回头说道:“天…天佑,我今天身子不舒服,你放过我成吗!” 庞天佑一皮带抽在餐桌上,目眦欲裂的怒道:“卸甲!我叫你卸甲!” 许悦平被吓得眨眼惊出泪水,急忙点头起身俯首在地。 “快点!快点!” 庞天佑皮带在虚空中抡出风声,吓得许悦平急忙拽坏了一身纽扣。 啪!啪!啪!! 外间烈阳烘烤着大地万物,屋里的情形也如火如荼。 许悦庆的脑袋被狠狠的踩在地上,泪水如同胶水似的沾着她的脸蛋。 铜头皮带抽打在她身上的声音,如同手掌心使劲的拍水声,也遮盖住了许悦平趴在屋里地上,捂着嘴巴痛苦的闷哼声。 …… 南锣鼓巷,四合院。 向东并不知道有人惦记上了自己,更不知道有人在玩刺激的游戏。 但即便向东知道了,也不会对此担心。 自己不主动去祸害他人,就已经是最大的善良了。但谁要是敢来祸害自己,那迎接他的一定是地狱! 向东把自行车靠在垂花门南墙边,这样不至于被太阳晒坏轮胎。 轻吁出满腹暑气之后,向东拎着家麻袋回了家。 厅里赵秀宁已经吃过了午饭,正坐在罗汉床上吹风扇。 她见向东拎着俩麻袋回来,疑惑的问道:“什么呀,哪儿来的?” “托人又捎了些罐头和奶粉。” 向东说着进了南卧室,把麻袋安置在空着的大衣柜里。 赵秀宁坐着朝向东招了招手,示意向东坐过来吹风扇。 向东先趴在水盆里洗了把脸,这才拿着毛巾走了过去。 赵秀宁拉着向东的手,带着坐在自己身旁。弯着眼睛劝说道:“罐头没必要再买了,我听说黑市里十块钱一罐呢。咱家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不能这么吃呀,今年能吃饱肚子就够她们乐的。” 向东轻轻抚着媳妇高高隆起的肚皮,笑着说道:“听你的,这些吃完就不买了。” 向东摸着又趴在上面偷听,耳边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应该是俩儿子在里面打呼噜。 乐的向东又道:“但是奶粉还是要有的,奶证供应那一斤根本就不够,我可舍不得让我儿子喝米糊糊。孩子从小营养就要跟上,这样孩子身体健康不说,个头也高呀!” 赵秀宁听着也乐的找不着北,抚摸着向东的头发说道:“随你,都随你……” 向东对此不再回应,只专注着听着胎儿的声音。 赵秀宁目光看着窗外刺眼的艳阳,忽然又说道:“秦淮茹都生养过两胎了,她那奶水肯定够,况且她被你养的白胖白胖的,我觉着那奶水都有富裕的。 但张兰就不一定了,她现在虽然比之前强点,但还是太瘦了,比杨姐还瘦。所以那奶粉你就别给秦淮茹糟践了,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向东听到“关键词”后回过了神,在这午后的闷热的静怡中,面对发妻对自己的包容,心里是充满了感激和怜爱。 赵秀宁见向东的眼神复杂,噘着嘴戳了戳向东的额头。 她心里轻叹了口气,看着向东的眼神说道:“你是不是又有事情瞒着我呀,我给你这个机会,快说!” 向东摇了摇头,背过脸说道:“瞎说,我能有什么事瞒你。” 赵秀宁轻哼一声,揉着向东的头发说道:“你来给我说说,陈雪茹好端端的跑南方去干什么?” “大姐告诉你的!” 向东猛的抬起头,话说出口便后悔不迭。 赵秀宁戏谑的看着丈夫,摇了摇头说道:“七姑恨不得把心塞给你,她怎么可能给我告你的状。你瞅你最近魂不守舍的样子,我不了解她陈雪茹,我还不了解我枕边的丈夫?” “唉!” 向东坐回罗汉椅,牵着媳妇的手说道:“她去南方是因为怀孕了,这事我是回来后才知道的。之所以瞒着你,就是怕影响你的心情。毕竟你快要临盆了,我心里老是忐忑。” 赵秀宁紧握着丈夫的手,她能感受到丈夫内心的不安。 这年代生孩子虽然比古代强,但对于女人来说,仍是如过鬼门关一样。 赵秀宁摩挲着丈夫的手,轻笑着说道:“就这?神神秘秘的,我还当是什么呢,你那德行我能不知道,这事我早都有心里准备。” 说着她自觉点靠在向东怀里,嘴里轻轻喃喃道:“没事的,都会没事的。我当家的洪福齐天,运气好到没边。没事的……” 向东听着媳妇喃喃的安慰声,知道她这也是在安慰她自个。 向东随即把赵秀宁轻扶着躺下,并坐在一旁慢慢哄她午休。 待赵秀宁轻鼾声响起,向东便给她盖了一块床单。 对于华夏人来说,就是天上十个太阳,睡觉时都得盖个东西,最不济也得把肚脐眼遮住。 这是最后的倔强! 况且赵秀宁如今情况特殊,生病后大致是吃不了药的。 所以向东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毕竟这是三位自己至亲的性命。 向东把风扇往远处挪了挪,便轻步进了南卧室。 媳妇赵秀宁说的对,相比于她和秦淮茹。无比消瘦的张兰,才是令众人最揪心的一个。 第498章 披着秦姐的人皮! 下午。 四合院里显得静悄悄的,只有院子被阳光照的有些刺眼。 向东趁机拎着半大麻袋,虚着眼朝中院走去。 出了穿堂向东止步一愣,看着站在水槽边侧身搓洗衣服的女人,恍惚间还以为是秦淮茹又在那表演。 洗衣服的是傻柱的媳妇,头上裹着深蓝色头巾的银花。 向东对这女人的印象一般,因此也没露声色。 但银花见来人是向东,并且提着鼓鼓囊囊的麻袋。于是她搓洗着衣服,面露诧异的微笑道:“向科长这是要去谁家呀,今天没上班吗?” 向东闻声止住了脚步,挑着眉头看着银花。 阎埠贵担心的恐怕是对的,这院里的风水指定有问题。 要不就是天道在自动矫正,又给傻柱送来了一朵白莲花。 秦淮茹身上的那些buff,自动转移到了银花身上。 傻柱,终归是逃不出拉帮套的命! 但如今没有了老聋子,更没有傻不愣登的娄晓娥。 傻柱到底能不能给何家留个后,还得看眼前这女人的心情。 向东念及此,轻笑道:“组织派我慰问困难职工,让我把补贴啥的给送回来。” 银花目光转了一圈,试探着说道:“是困难,如今大家都挺困难的。那你这是去谁家呀?” “张兰家!” 向东此时已略有不耐,挪着脚步继续说道:“张兰两口子都是厂里职工,如今丈夫死了,自身又怀着孕,是组织重点慰问对象。” 银花闻言甩了甩手上水渍,朝向东这边走着说道:“谁说不是呢,张兰现在一个人大着肚子,我看着心里都不落忍。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我这会在洗衣服,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洗洗涮涮的,顺道一块帮她洗了!” 说着走到向东身旁,伸手说道:“瞧你这一身汗的,我帮你拎着吧。也不知道张兰这会是不是在午休,上午那会我还见她在院里散步呢。” 啧! 你是不是披了张秦姐的人皮?可别逼着我朝你出手昂! 向东冷着脸咧开,毫不客气的说道:“不用!照顾张兰有轧钢厂组织,有街道和居委会。你还是顾好自己家就行,心不要长的太长。在这院子里要想安稳的过下去,就把你自己收敛着点。你要是眼馋厂里的困难补助,我可以成全你的。” 轰! 银花清晰的嗅到了死亡威胁,姣好的脸上瞬间变得煞白。 她不知道这人会不会说到做到,但她可亲眼见过这人宰了猛虎。 银花不仅打着寒颤,一把抓住向东的胳膊说道:“误会!你…你误会我了,我不去了,不去了!” 向东甩开了银花的胳膊,但这一幕被易中海媳妇杨翠兰正好瞧见。 向东目光看着远处的杨翠兰,冷哼一声朝银花说道:“既然是误会,那就在这院里安分点,现在大家日子都不容易,不要生事!我一般不警告人,这是念在我妹妹阿依的份上,所以你好自为之。” 向东说完便拎着麻袋,推开了张兰的房门。 张兰正在拿着针线做婴儿衣服,毕竟她临盆时天已转冷。 但她已经好多年没有碰过针线了,此刻只能皱着眉头蹩脚的缝制。 虽然前院东厢房里有缝纫机,但那里自己还是少去为妙。当初自己没少得罪赵秀宁,事后更是在东厢房里差点打在一起。 张兰时常心里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上班时的所作所为。要是那时候自己伏低做小的照顾她,会不会结果不一样呀。 吱~ 张兰闻声抬头探去,只见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她见向东拎着麻袋进来,眨着眼抿嘴后笑道:“你又给我送东西,还是大白天的。” 向东轻轻合上房门,把麻袋搁在桌下说道:“张兰同志,我是代表轧钢厂组织来探望你的,请你注意自己的待客态度!” 张兰放下手里的针线,扶着桌子站起来说道:“对不起向东同志,那你说…我该怎么招待你呢~” “这样行吗~” 张兰说着双手搭着向东肩膀,轻轻坐在了向东的腿上。 向东轻抚着张兰隆起的肚子,轻声笑道:“这才对嘛,以后自觉点,别让我纠正你。” 张兰胳膊勾着向东脖子,眼里波澜如同秋水流转。 向东没忍住噙了上去,一时间闷的让人喘不上气。 张兰轻轻推开向东,呼吸急促的说道:“大白天的,院里有人呢~” 说着目光看向麻袋,面带犹豫的说道:“早上二婶偷摸来过,给我带了二斤鸡蛋。我说家里鸡蛋多着呢,让她带回去给蓉蓉吃,我说你给的都还没吃完呢。但二婶不依,让我甩开腮帮子使劲吃。” “那你就使劲吃呗,我没教你吃鸡蛋吗?” 向东说着面露坏笑,轻轻捏了捏张兰的脸蛋。 张兰嗔着轻打向东的手,轻哼一声说道:“我就是吃鸡蛋的时候,老是想起你教我的,这才有些反胃吃不下去。” 说着猛然看着向东,急忙解释道:“我可不是嫌弃你,你知道的,我只是现在忍不住反胃恶心。” 向东在里面揉搓着浑圆,忍不住笑道:“你给我解释这干嘛,再说当初是你主动的,我哪里会那些,我都是被你带坏的。” 说着向东扶起张兰,取出麻袋里的东西说道:“既然鸡蛋吃着恶心,那就少吃点。我给你在家里割了五斤腊肉,这东西只要不受潮基本上坏不了。可别舍不得吃,要是饿着我儿子,我跟你没完!” 张兰接过色泽红亮的腊肉,放在一旁说道:“那也是我儿子,我能舍得让他们挨饿?” 向东把桌上的奶粉罐子扶正,推到一旁说道:“这四罐奶粉你早晚都要喝,别担心将来孩子没得喝,这玩意咱家要多少有多少。” 说着又踢了踢桌下的麻袋,示意着说道:“剩下的都是些牛肉罐头,也别舍不得吃。这都是我特意给你买的,你都吃了我才高兴。” 张兰抱着奶粉罐子,轻笑着收进了柜子里。 如今的她已不同以往,在向东的投喂下已经渐渐丰润。 别人或许暂时看不出来,但自己的身子自己是知道的。 最起码身前那对圆圆,已经有了些轻坠之感。 第499章 一双绣花鞋! 四合院,中院。 向东从张兰家里出来时,正巧扔到老嫂子贾张氏。 贾张氏手里提着接满水的铁桶,正艰难的掀开门帘准备进屋。 作为巷子里有口皆碑的好干部,向东自然不能无动于衷。 急忙取下嘴里准备点着的烟,急步上前说道:“我来我来,张大妈,你也老大不小了,往后提水这事你就别亲自做了。” 贾张氏见向东夺过水桶,眼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向东掀开门帘,目光瞅着水缸说道:“往后这打水的活呀,你就让棒梗来。男孩子嘛,得多锻炼锻炼。” 贾张氏闻言停下脚步,眼中的感动也僵住了。 我特么还以为我家打水这活,往后都是你包了。 我金孙孙将将有那水缸高,让他打水你也想得出! 哼! 贾张氏噘嘴拉着脸坐在小床边上,看着向东把水倒进水缸。 贾家这水缸里确实不多了,一桶水下去跟没倒似的。 秦淮茹大着肚子不敢提水,棒梗年纪小又提不了水。至于这会躺在炕上睡觉的小当,水桶倒是能把她装进去。 所以这家里能打水的,也就剩下老嫂子贾张氏。 向东看着脸颊仍旧塌陷的老嫂子,点着烟就开始打水。 一连辗转多次后,才把水缸打满。 贾张氏这会心里愧疚感满满,暗戳戳的给向东沏了杯茶。 当然这茶叶是向东留在这的,为的是自己来这也能喝到茶。 贾张氏把茶放在桌上晾着,又给向东摆了条冰凉的专属白毛巾。 “东子,快擦擦,你有事就去忙嘛,这水我慢慢打就是。” 向东闻言擦着脸的手一顿,鼻孔瞬间就有点方。 你可真会客气! 我来回十多趟你眼睛闭着?还是那会嘴被驴踢了? 贾张氏见向东哑口无言,心里窃喜扳回一城。 接过向东递过来的毛巾,在水里摆着又说道:“诶,今儿不是上着班吗?你怎么回来了?” 向东解开衬衫上方俩扣子,随口说道:“中午有点事要处理,在厂里请了假。” 贾张氏没再追问,把毛巾递给向东说道:“我那会听傻柱媳妇和你打招呼呢,我说东子,你可离那女人远点,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向东擦脸的手又顿住了,有些无语的看着贾张氏。 她的确不是省油的灯,但你老嫂子是?还是你儿媳妇秦淮茹是? 这里面就数你儿媳妇秦淮茹最费油,就她油耗最高! 向东随手把毛巾搭在脖子上,端起微烫的茶杯说道:“老…张大妈,院里的闲话少说。你又不缺吃不缺喝的,带好棒梗小当就行了。” 贾张氏坐在小床边上,双脚交叉荡着说道:“这不是在咱家里说嘛,我哪能跑人跟前去说。” 说着随手拿起针线箩筐,给指头上戴着顶针说道:“我告诉你,傻柱那媳妇精的很,这几天逢人就上前巴结。特别是对易中海家,哎呦!一天帮着洗洗涮涮的,一刻都不闲着,勤快的都让人看不过眼。 你看她大太阳的在院里洗衣服,那是中午从易中海家拿出来的。谁家这么热的天在院里洗衣服,你说她图什么呢。” 图什么? 当然是图易中海赶紧死,好继承他的家产喽。 向东吹了吹漂浮的茶叶,轻轻抿了一口说道:“咱老大就别说老二了,秦淮茹当初可比她还勤快。呵!那时候知道的不知道的,谁不说你们是一家人。那会你们图的是什么,她这会就图的什么。” 贾张氏瞬间脸色难看,插针引线低着头说道:“东子,淮茹都跟了你,如今肚子都大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提它做什么。” 向东嘬了几口茶水,哼哼着说道:“不是你提说的嘛,我下午那会刚进来,还以为是秦淮茹在那洗衣服呢。这如今秦淮茹不洗了,又换成了傻柱媳妇。感情这院里,是离不开这个人。” 贾张氏不禁点了点头,把针咬出来后说道:“诶,你是去张兰那了,不是我说,这青天白日的,你可注意着点。” 向东闻言放下手里茶杯,没好气的回道:“得了,让秦淮茹晚上去后院等着!” 贾张氏闻言面露犹豫,放下鞋底低声说道:“东子,你可别怪张大妈多嘴,淮茹肚子里那是你的种,你可悠着点,别伤着孩子。” 呸! 向东吐出喝进去的茶叶,瞪着贾张氏说道:“张大妈,我是那没溜的人吗?让秦淮茹晚上去后院,是我踅摸了点东西给她。” “嗨!怪我怪我!” 贾张氏闻言露出笑脸,轻轻拍着嘴巴说道:“张大妈也是为了孩子好,不然孩子将来头脏洗不干净。” 你有理! 向东抽出脖子上的毛巾,放在桌上就准备起身离开。 自己也是撞了鬼了,跟这老嫂子有什么好聊的。 贾张氏见向东面色不好看,急忙起身拦着向东。 小跑着从柜子里取出一双布鞋,塞在向东手里说道:“这是张大妈给你媳妇做的布鞋,这花我可绣了有些日子呢。你媳妇这眼看就要生了,张大妈没啥报答她的,只能尽心做双布鞋。” 向东看着手上有些精致的布鞋,一时间心里还有些感动。 这双布鞋灰色鞋面白色鞋底,正面还有根固定脚的鞋带。 特别是这鞋面上的刺绣,那真的是一针针绣出来的。 每只鞋子上都绣着由白至粉红的渐变色牡丹,两束牡丹连着藤蔓绕在鞋面上。 这双鞋子即便放在后世,穿出去也不会显得土气。 甚至会有许多人喜欢,巴巴上前求问淘淘链接。 即便是在当下这个年代,这双鞋送到鞋店至少能卖十块钱。 确实是双用了心的好鞋啊! 向东小心着把鞋卷起来,点头笑道:“好,这鞋我媳妇肯定很喜欢,我替她谢谢张大妈。” “嗨!谢啥呀。” 贾张氏目光转到墙上,看着贾东旭的黑白遗像说道:“你媳妇虽然年纪小,看着占理不饶人。但张大妈看得出,实质上她心是善的。她要是不同意你接济我家,我家现在过的比猪狗还不如。 当初大家都知道傻柱惦记淮茹,实际上惦记淮茹的人不少。张大妈是过来人,谁什么心思我看得出。但幸好有你,这院里也只有你,能让旁人掐灭那心思。” 第500章 你是我一个人的! 月上中天。 院里乘夜凉的邻居们,已经卷起草席提着凳子回到了自家。 空旷的院子里只剩下夏虫的鸣叫声,以及邻里训斥孩子睡觉的谩骂声。 向东把电线拉进房间架好风扇,像哄孩童似的安抚着赵秀宁入眠。 荒年外加炎热的夏天,是所有孕妇的噩梦。 赵秀宁如今只能侧着睡觉,平躺着会让腹中胎儿缺氧。即便是夜里实在忍不住想翻身,都得喊醒向东起身帮忙才行。 向东待媳妇安稳入眠之后,才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胡乱的往身上套了件背心,便拎着麻袋合门朝院内走去。 东穿堂关家门窗大开着,关春来的呼噜声清晰入耳。 西穿堂二宝家也开着屋门,依稀可见陈母侧躺在床上。 向东见状想也没想,伸手弹进去十斤粮票。 自家肉蛋奶不断,就这还生怕营养不够。 自己此刻手里提着的麻袋,是这首都一京城百姓遥不可及的奢侈品。 一个小小牛肉罐头的价格,便得陈二宝扛十天半个月的大包。 但陈家即便在院里过的再清苦,也比乡下亿兆庄户强的多。 这年头物资价格体系畸形,财富分配也尤为畸形。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变这一切,只有天知道…… “谢谢…” 陈母轻声的谢谢让向东脚步微顿,但没能让向东的脚步停滞。 这位几十年前欢快活泼的少女,在时代变迁的巨变中,不幸被命运选中沦为代价,至此一生命苦胜过砒霜。 向东大步跨进中院时,东厢房易家的灯刚熄。 杨翠兰平躺在炕上,目光盯着漆黑的屋顶说道:“老易,今天下午向东在院里和柱子媳妇说了会话,之后柱子媳妇回家就再没出门。” 易中海闻言睁开眼睛,一瞬,又闭上眼睛说道:“和向家有关的事情,一律不要给我说。” 杨翠兰心里轻笑,勾着嘴角说道:“那可是柱子媳妇,你难道不担心吗?” “我担心什么?担心他给傻柱戴绿帽子?” 易中海说着翻身背对着杨翠兰,揭开盖在身上的床单继续说道:“你把心好好安在肚子里,柱子媳妇虽然长得还行,但你放心,向东是看不上她的。 再说自从向东回来,你在中院见过他几次?还有院里这几个寡妇,你见过她们再登过几次向家大门。到底是当干部领导的人呀,那心那血都是冷的,冷的…” 杨翠兰见易中海说着打起鼾声,便给他重新盖上了床单。 不怪自己中海不关心柱子还院里的事,实在是厂里如今给他的任务太重了。 …… 刚进了月亮门的向东,并不知道易中海在蛐蛐自己。 要是向东听到易中海的诽谤之言,能拿奶粉罐头把他砸死。 狗驲的还有脸说别人冷血,感情自己做的事全忘了。 杨翠兰去年说的那句话很对,你都不怕梦里贾东旭找你? …… 后院梧桐树叶被微风吹的晃动,映在地上的月光如水波粼粼。 大姐姐家的灯虽然已经熄了,但向东知道里面有人在等着。 向东轻轻推开赵兰花的房门,门轴干涩的吱声唤醒了屋里的两个女人。 赵兰花知道是向东来了,于是沉默着燃起了窗台上的蜡烛。 秦淮茹靠在被子上,目光如水的笑道:“晚上住这,还是回去呢?要不明早再回吧?” 赵兰花扔掉手上的火柴头,没好气的斥道:“说什么胡话呢,秀宁那里能离的了人?真是越来越没溜了,我看呀,你就是欠收拾。三天不收拾你,你那尾巴就翘起来了。” 向东瞪了秦淮茹一眼,转身先合上了屋门。 秦淮茹见向东手里提着麻袋,艰难的趴在床边惊喜道:“呀,还真给我带好东西了,都是什么呀!” 向东入眼便是两颗硕大的圆果,果尖更是在兜里忽隐忽现。 自己这几个婆娘当中,论爱耍小心眼还得是棒梗他妈。 向东把麻袋横放在桌,上前搓着圆圆说道:“我看大姐说的对,你就是欠收拾,小嘴巴巴的,我几时有骗过你!” 秦淮茹眯着眼睛,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她摁着向东的手,翘着嘴唇说道:“哼~你骗我的次数还少?是谁让我大冷天的,夜夜在门外树下等着?那事我还跟你没完呢~” 向东见秦淮茹媚态入骨,俯下身子轻轻噙着。 秦淮茹捧着向东的脸,弯着眼睛说道:“你慢点,怎么跟个孩子似的。你还没说给我带了啥好吃的,怎么你回来了,我嘴反而更淡了。” 向东牵起一旁大姐姐的手,拉着她走到桌前打开麻袋。 “这里面有四斤分好的腊肉,大姐姐跟你一人一条。奶粉给你带了两罐,剩下的罐头你跟大姐姐分了就成。” 赵兰花一边归置着桌上东西,一边扭着身子说道:“要不罐头我少拿点,淮茹肚里有孩子呢。” 向东一把搂过赵兰花,鼻尖杵在她的背上说道:“你都不看她胖成什么样了,要再这么喂下去,生孩子时还得了!” 秦淮茹端坐在炕边轻哼,忿忿的嘟囔道:“我是猪嘛我,还用得着喂。再说我也没吃多少,我只要吃就能长肉这不好吗?你还说我呢,你都不看你媳妇那样,她虽然看着瘦,但她上秤可比我重的多。都是给你生儿子的,你这不是区别对待嘛!” 赵兰花轻轻拍了拍向东的腿,起身示意向东过去哄哄。 向东起身从兜里摸出根小黄鱼,悄摸塞进赵兰花的裤兜。 虽然赵兰花不缺这些钱,但这是向东的心意。 毕竟大姐姐不但上下班接送秦淮茹,还隔三差五的往张兰屋里跑。 这个女人虽然比自己大了十岁,但她却是把整颗心都给了自己。 赵兰花感知到兜里被塞了东西,背身拿出来才知道是金条。 但看着正在哄着秦淮茹的向东,欲言又止的装进了兜里。 自己虽然不缺这些,但这是自己男人给的。 炕边向东趴着俯身,轻声在秦淮茹耳边说道:“我不是嫌弃你胖,你就是再胖也是我娃他妈。我是怕你这段时间猛吃猛喝的,肚里的孩子太大不好生。毕竟孩子是咱们两个人的,但你却是我一个人的。” 秦淮茹闻言顿时浑身冒水,胳膊紧紧的勒着向东不松。 即便闷哼着浑身抖如糠筛,也绝不松向东离开。 实在是这句话戳到了她的心脏最深处,是她这辈子听过最美的情话。 赵兰花归置完东西后,见秦淮茹侧身躺着时不时的动一下。 便在向东的目光中小迈步伐,鼻息滚烫的紧绷着双腿。 窗台上被她亲手燃起的红烛,乍响时分映出三人重叠交错的影子。 第501章 肉丸胡辣汤! 翌日,五更天未亮。 南锣鼓巷不远处的什刹海边上,向东仔细打了两遍排子手,待东方欲晓时甩了身上的汗水,骑着自行车朝小石桥胡同驶去。 虽然今天是休息的星期日,但这会路上依稀已有行人。 这个年代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休息日的,就如同后世牛马们大多都是单休。 他们大都是做着辛苦的力气活,夏日里也就趁着清晨这点凉爽。 小石桥胡同26号。 向东把自行车撑在门外,在院门上对着暗号敲了起来。 院里设有专门放哨守卫的人,每天两两轮班换着放哨。白天是六个小时换岗,晚上则是三个小时换一岗。 这会坐在院里放哨守卫的惹我,是那天朝向东猛磕头的孟军。 孟军听到熟悉的敲门声,急促侧身在门口问道:“谁!” “是我,向东。” 孟军闻言取下顶门的杠子,拉走门闩打开了院门。 “东哥,他们刚回来不久,才吃了饭睡下。” 向东轻轻提起自行车,一直提到墙边靠着。 毕竟弟兄们都累了一整夜了,向东不想在此时惊醒他们。 孟军重新落好门锁之后,回身低声说道:“昨天是我和王赞值守,他们昨晚送了六家,听说又定出去了几家……” 向东闻言掏出兜里的半包大前门,塞进孟军的手里说道:“军儿,我外间的事不少,这里就靠你了,凡事多小心点。我还是那句话,粮食没了就没了,但你们一定不能有事。” “放心吧东哥,咱们做事都隐蔽,不会出事的!”孟军说着给向东递烟,向东摇手拒了。 向东又从车头解下一斤花茶,提溜着朝隔壁正房走去。 一路上都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但唯独27号院里正房灯亮着。 向东心里一暖,跨步走了进去。 只见李婉莹盘坐在炕上,正提笔趴在炕桌上记账。 “呀,东哥!”李婉莹见向东忽然进来,急忙比划着抻腿趿鞋下了炕。 面对李婉莹小跑着扑了上来,向东手指勾着茶叶说道:“快起开,我刚在什刹海打完拳,这会身上全是汗渍。” 李婉莹环着向东的腰,鼻尖顶在向东身上嗅了嗅比划道:“没啊,我没闻到什么味道。再说,就算你身上真有味道,那也是我喜欢的味道。” 向东看了个一知半解,只能刮刮她的鼻尖,把茶叶放在身后的桌上说道:“我给你们带了点茶叶,你下午给他们泡上一桶,让他们也去去暑气。” 李婉莹拿起桌上的茶包,皱着琼鼻嗅了嗅,而后拿起小本写道:“这茶是好茶呀,给我哥他们喝糟践了。你都不带点高碎啥的,这茶现在多金贵的。” “不敢乱说,不就是点茶叶嘛,能有多金贵的。” 向东转身揽着李婉莹,幽香入鼻着继续说道:“你哥他们为我们做事,是冒了风险的。这茶叶如今就算是再金贵,它能贵的过炕头的那些黄金? 再说这茶叶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漫说这一半斤的高级花茶,就是顶级明前龙井,我也能让他们喝到。” 李婉莹靠在向东身前,朝后依偎写道:“呦!哪能喝得起那么名贵的茶,那茶你自己留着喝。他们这一大群人呢,咱有多少都不够。” 向东闻言捏着翘起的浑圆,轻轻拍了一巴掌说道:“抠死你的了!不都给你说了嘛,咱家不缺茶叶。多了我不敢说,弄百八十斤的不成问题。” 李婉莹虽然撅着樱桃小嘴,但美目上的睫毛眨个不停。 现在连黑市里都没有茶叶,这一斤高级花茶能卖多少钱? 李婉莹暗戳戳的看着茶叶,心里的算盘又开始敲了起来。 …… 天色逐渐大亮。 眼见腕表时间已过六点,向东便摁着李婉莹睡去。 自己则带着不到四十斤的金条,推着自行车回了南锣鼓巷。 对于常人这是难以企及的财富,但对于向东来说远远不够。 凭借手头这些财富,混吃混喝是没问题。但要是想在这时代里鱼跃龙门,恐怕连个水花都翻不起。 虽说恭王府里还有数不尽的财宝,但向东从不往那上面打主意。 自己可以喜爱财富,但不能贪图财富。 这些财富是向东标注给共和国的,为的是让共和国前行的道路好走一些。 远的自己不敢说也预料不到,但至少能解决明后年最难熬的时刻。 当初自己是想用这宝藏让蒋叔更进一步,但没承想半路杀出个张兰带来的“夏收”行动。 现如今蒋叔已经大权在握,那就用这宝藏为他夯实基础。 刚好趁着周末蒋叔的公务不多,今日就把这恭王府的秘密公之于众。 向东一边思考着,一边推车进了垂花门。 院里仍旧是静悄悄的,自家媳妇更是还在梦乡。 向东洗漱过后左右无事,便寻思着做点早饭。 厨房菜筐里菜倒是挺多,但都是些土豆、红萝卜、莲花白之类的。 向东忽的灵光一闪,想起了老家的肉丸胡辣汤。 这大清早的吃一碗粘稠的胡辣汤,也是件惬意的事情。 胡辣汤吃的就是牛肉丸子,不吃丸子,那吃个怂的胡辣汤(方言)。 向东从空间里拿出二斤剔骨生牛肉,提刀剁碎给里面掺了着面粉。 待锅里水烧开之后,便开始汆丸子。 得亏是水汆丸子,不然大清早的满院子都是肉味。 二斤牛肉虽然不多,但也挤了七八十个小拇指大小的丸子。 汆丸子的水向东并没有倒,只把飘着的浮沫仔细打干净,又往锅里加了两勺存在空间的肉汤,毕竟胡辣汤有肉汤才好吃。 接着便是红萝卜土豆、莲花白豆角等配菜,还有刚泡发的木耳切了切,全部搞里头。 等仔细调过味道后,才进行最重要的勾芡。 眼看着肉丸胡辣汤已经成型,向东才撤走灶台里的大火。 这满满一锅胡辣汤,没有十来个人是吃不完的。但如今的人饭量都比较大,也许还真能吃完。 向东拿出一个黑瓷大盆,舀了半盆端着离开自家厨房。 后院大姐姐赵兰花昨夜遭了殃,得给她多吃点汤汤水水的补一补。 第502章 苦难与美食! 四合院,后院。 向东端着半盆胡辣汤进了月亮门,墩墩、壮壮兄弟俩早起正在擦洗桌椅。 只有墩墩妈裹着床单,横在炕上呼呼大睡。 墩墩见向东挑开门帘进来,并且手上还端着早饭。于是急忙放下手里的抹布,上前接在手里说道:“哇!这什么呀东哥,看起来好香啊!” 壮壮见状也跑了过来,踮起脚尖巴巴的望着。 向东扫了咱炕上的赵兰花,拍了拍壮壮的脑袋说道:“这叫肉丸胡辣汤,你俩快去洗洗手,趁热赶紧吃。” 壮壮闻言吸溜着哈喇子,喜气洋洋的说道:“谢谢东子哥,还是你好,舍得给我吃肉。我妈都把家里的肉藏起来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着。” 啪! 墩墩一巴掌拍在弟弟脖子上,目光不善的说道:“话怎么那么多呢,妈饿着你了?” 说着看了炕上的母亲一眼,带着弟弟俩人出门洗漱。 向东见俩兄弟出了屋,便轻笑着朝炕边走去。 昨夜这屋里大雨倾盆,着实把大姐姐累的不轻。 向东半趴在炕上,目光怜爱的看着熟睡的赵兰花。 虽是已经过了三十的年纪,但眼角仍旧没有什么皱纹。 头顶只有一两根残存的白发,在吐露着她前几年艰辛的过往。 向东忍不住噙了一口,微弹。 又忍不住把手伸进被子,微凉。 赵兰花轻哼了一声悠悠转醒,视线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向东。 等她揉了揉眼睛醒来后,欣喜的表情中残存着惊色。 赵兰花一把抓住向东作怪的手,目露祈色的说道:“让我缓两天吧~” 向东轻轻揉了把磨盘,挑着眉头说道:“大白天的想什么呢,我知道你今儿个肯定起不来,所以做了些早饭给你送过来。” 赵兰花含情脉脉的看着向东,正巧被进门的墩墩兄弟俩撞见。 墩墩只扫了一眼,便带着壮壮开始拿着碗盛饭。 虽然他偶尔还有点心酸,但事实证明妈妈是对的。 只要妈妈不再如以前辛苦,她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更何况,她如今很幸福。 赵兰花欣慰的看了眼大儿子,又稍有得意的朝向东看去。 向东见状,没好气的拧了一把说道:“墩墩,你妈今儿个可能不舒服,你把饭端来让她趴在炕边吃。” “啊?哦…哦…” 墩墩接过弟弟递过来的碗,满满的盛了一碗。 向东见壮壮小心翼翼的把饭端过来,于是便起身离开了后院。 前院东厢房的客厅里,赵秀宁、杨柳和阿依都在。 她们早已经把饭盛好,坐在桌前等着向东。 除了已经稀溜溜在吃的小依依,毕竟这是小孩子的特权。 赵秀宁见丈夫挑开门帘,便轻笑着说道:“我就说一大早的谁家做啥饭呢,原来这味是咱家冒出来的,你送完了吗?” “就给后院大姐家舀了半盆,其他的一会让杨姐去送。”向东说着坐在凳子上,摸了摸干女儿乖巧的小脑袋。 父女俩互动的温馨场面,让杨柳弯着眼睛说道:“要不我这会去送吧,反正也没几步路。她们两家刚好在一块挨着,一个来回就得了。” 说着不待向东回应,便施施然的出了客厅。 赵秀宁见依依稀溜溜吃的香,于是朝向东问道:“当家的,这就是你给我提过的胡辣汤?今儿个怎么想起来做这个。” 向东从碗里给依依夹了颗丸子,笑着说道:“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了。再说你们也没吃过这个,正好尝尝。” 赵秀宁拿筷子在碗里搅了搅,夹起一块红萝卜说道:“还是老家会吃,你瞅这有汤有肉,有面有菜,正好一碗全得了。这都是咋想出来的,真是太会吃了。” 向东听着媳妇休闲的话,脑海里便想起了很多事情。 于是向东把筷子搁下,轻叹着说道:“其实这不叫会吃,这都是迫不得已。咱们国家从南到北,从东往西都是,越是贫瘠的地方,苦难频出的地方,饭食的花样就越多。” 赵秀宁闻言不解,阿依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向东轻轻吸溜了一口胡辣汤,把碗放在桌上又说道:“你就比如粤东粤西人民,天上飞的,除了飞机不吃,地上跑的,除了四条腿的桌子不吃,其余都吃。那是大米白面不好吃吗?那是猪牛羊不好吃吗?那是因为过去两粤人民众生活太贫苦,没太多东西果腹! 还有双庆码头的麻辣火锅,它和京城的涮肉差别不大。只是它那汤底辛辣味厚,那是拉船的纤夫为了充饥和除湿才吃的。他们吃不起精致的饭菜,就只能把变质腥臭的内脏和花椒辣椒一起煮。 你再看我老家隔壁的豫省,他们那饭食大多都是带汤的。那是因为十几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饥荒,多兑点水就能多救一个人。” 赵秀宁和阿依面面相觑,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 原以为美食多的地方富庶,没承想美食多的地方反倒饥穷。 向东见大小媳妇仍旧不解,于是便又说道:“大多数美食都是战火和饥荒逼出来的,豫省如今那羊肉烩面,就是用榆树皮和观音土搓出来的。 鲁省的杂粮煎饼,最初是花生壳地瓜藤磨粉做出来的,那煎饼吃进肚子是带着血的,因为它硬的能划破喉咙和食道。 还有苏北的蟹汤包,那里面以前包的是蝗虫,那包子上的十八道褶是数着蝗虫腿捏出来的! 还有冀省的驴肉火烧,最初那饼里夹的肉,用的是在战场上捡的腐马肉,饿急的人也顾不得里面会不会夹着破碎的人肉!” 阿依闻言不由的干呕,赵秀宁也是面露复杂之色。 她看着自己满满的这碗饭,微低着头说道:“当家的,现在也是荒年,往后咱们家不要再大吃大喝了,能节省点就节省点。” 向东伸着胳膊抓着媳妇的手,轻摇着头说道:“不用,咱家该吃就吃,只要不浪费粮食就成。咱家吃的每一颗粮食,我都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亿万庄户。正好,现在是庄户最难熬的时候,也到了咱家还账的时候了。” 这时杨柳挑开门帘回来,闻言惊讶道:“还什么账?咱家欠人钱了?我那还有些钱,你拿去用呗。” 向东起身牵着杨柳的手,眯着眼睛笑道:“杨姐,还记得周大爷告诉我那秘密吗?就他临终前给我说的?” 杨柳看着向东的表情,感觉自己脑子里有蚂蚁在爬。 向东忍着笑意,皱着眉头说道:“就恭王府那秘密嘛,你忘了还是你当时没在场?哎呀,那阵屋里人太乱,我也记不清了。” 向东说着回到饭桌,目光深远的喃喃道:“让我再想想,那地方在哪儿来这…我想想昂…” 第503章 见历史人物! 上午。 向东躲在南卧室里,在红木浴桶里泡着凉水澡。 毕竟今天要找蒋叔办件大事,不能浑身黏黏糊糊的不爽利。 向东泡了小半个钟头,木桶里的凉水已经慢慢转温。 杨柳这才找了套干净的衣服,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今儿个可是大晴天,你真要穿长裤子?” 向东靠在浴桶边上,点了点头说道:“今要去办件正事,还是穿正式一点。” 说着向东扶着浴桶站了起来,霎时身上的水珠滚滚而下。 “诶!诶!你干嘛~” 杨柳面色微红把浴巾递给向东,差点就被向东拽进了浴桶。 向东坏笑着跨出浴桶,擦着水珠说道:“我干嘛了?我那是怕你站不稳掉进水里!” 杨柳站稳身子,抓起白色小短裤扔给向东说道:“哼!你就坏吧你。” 说完转身拉开房门,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杨柳这边刚合上房门,就听到画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向东这边正在穿小短裤,赵秀宁大着肚子不方便来接。 于是杨柳犹豫着提起电话,怯怯的说道:“喂?你找谁?” “哦,是小杨呀,我是你蒋叔,向东呢?他这会不在家吗?” 杨柳闻言轻缓一口气,面上浮起笑容说道:“他在!他在!蒋叔你等会,我去给你喊他。” 不等杨柳搁下电话,向东就穿着小短裤接过电话。 看着杨柳小声说是蒋叔,向东眉头一挑说道:“喂,蒋叔!我这边刚说中午去你家蹭饭呢,你就把电话给我打过来了。” “别说废话,洛副领导今天乔迁,我带你去见见他。你这样,半个钟头后我在巷口等你。” 向东闻言眼睛瞬间瞪圆了,毕竟这可是洛副领导。 正儿八经的组织和国家领导,鼎鼎大名的历史人物。 再说自己今天要爆料恭王府的事,这不是巧合它妈给巧合开门嘛! 向东吞了口唾沫,喉结涌动着说道:“那成,那我要不要带点礼物啥的?毕竟今天是洛副领导的乔迁之喜嘛!” 蒋方南闻言有些呼吸急促,随后沉声说道:“你特么少给我整这些幺蛾子,你跑公部大院去送礼?你咋不去海里送礼呢!” 杨柳许是听到了蒋方南的怒骂声,憋着嘴轻笑了出来。 向东待蒋叔骂完后,耳朵贴着话筒说道:“蒋叔,洛副领导本来就是乔迁之喜,我送点东西这很正常呀。古人说:唯天下至诚为能化。我越是做事不遮遮掩掩,越能显得我真诚自然。您说是不是…喂!喂蒋叔?” 忽然电话里传来忙音,许是接线员那里出了问题。 向东搁下电话后,来不及给媳妇解释。 急忙回到屋里穿上衣服,顺便蹬上贾张氏拉的老布鞋。 心里一点都不带犹豫的,从柜子里拿出两盒半斤装的甲级明前龙井。 这茶叶自己统共就买了两斤,源于特供部里留给两斤的份额。 自己给柜子里放了一斤,剩下那斤在空间里躺着。 自己又不是送一斤金条,距离行贿那是十万八千里。 再说以洛副领导的级别,那特供部天天逛都成。 向东把两盒茶叶塞进公文包,便急匆匆的朝巷口而去。 今朝要见的是历史人物,今天要办的也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只要把恭王府的宝藏起出来,让洛副领导天天开特供条都成。 …… 由于向东和蒋方南坐着专车,公部大院门岗没有盘查。 反而是到了洛副领导的院门口时,被仔仔细细的查了一遍。 蒋方南见向东包里装了两盒茶叶,顿时脸上露出来无语的表情。 但向东却表现的很坦诚,抱着两盒茶叶进了领导家。 洛副领导和丰副部长正站在院子里,好像在品头论足院里那十几棵辣椒苗。 他见蒋方南快步进来,并且身后还带了个青年。 这青年不仅仪容少有,气质更是自信不凡。 洛副领导便知这就是向东,那个勾引碟匪张兰的向东。 于是转身他背着手,没有搭理站在前面的蒋方南,先是对素未谋面的向东轻笑道:“你就是向东吧?不错不错,果然是风流倜傥。” 嗯? 向东怀里抱着两盒茶叶,看着不远处的洛副领导有些懵。 这风流倜傥是什么鬼? 怎么这么大的领导,说话让人觉着不对味。 你应该说自信开朗、朝气蓬勃、年少有为…… 蒋方南轻咳一声,急忙笑着说道:“首长果然眼力非凡,他就是向东。正巧今儿你要搬家,我就带他来帮帮忙。” 其实,这就是客套话。 这种级别的领导搬家还需要他人帮忙?他人这是抢中厅的本职工作呀! 向东右手茶叶倒左手,急忙敬礼说道:“首长!我就是向东。我…” 当啷~ 向东左手的茶叶铁盒子,有一盒直直的掉在地上。 洛副领导动作迅速的捡起,拿在手里笑着说道:“呦!这是特供部的甲级龙井呀,你还有这好东西,这你是从哪得的呀?” 此话一出,丰副部长还好,但蒋方南委实把心提了起来。 向东顺手递上另外一盒,实事求是的说道:“首长,前段时间我去过一趟特供部,拿的是监委王委员开的条子,我买的不多,茶叶是按份额买的。除此之外,我上司沈岚还送了我一条特供熊猫香烟,由于是拆开的不成条,当不成礼物送人。所以我就没带它,只带了这两盒茶叶。” “好!好!” 洛副领导看着两盒茶叶,喜笑颜开着说道:“没承想我搬个家,还能有人送我乔迁之礼。你这茶叶我很喜欢,看来我得好好招待招待你。” 蒋方南闻言松了一口气,缓着笑脸说道:“首长,他就是无法无天惯了,也是我马虎忘了给他说这事。” “诶!” 洛副领导伸手拦了拦,故作不悦的说道:“老是听你们说向东同志这也不是,那也不对的。说他说话做事得罪这个得罪那个的,今儿个我看他好的很嘛。你看监委的王委员给他开条子,外教部家属沈岚同志送她香烟,他分明就是能团结,喜欢团结其他同志的好同志嘛!” 丰副部长在一旁并未说话,只一味的研究小菜园里的辣椒苗。 第504章不想进部也不能这么干! 公部大院,洛副领导家。 洛副领导把茶叶交给服务员,让沏好茶后端上来。 并让其告知后厨,今天中午待客。 几人围着公部大院转了一圈,回来后坐在院里凉亭里歇息。 洛副领导端起石桌上茶杯,抿了一口温茶说道:“本来今中午我就要进海,但向同志携礼来恭贺我,我就得好好招待他。你们呀,都是沾了向同志的光喽!” 这句话让丰副部长瞳孔微缩,蒋方南更是面色有些复杂。 他们知道洛副领导对向东有好感,只是为何好感这么重! 的确很多人都沾了向东的光,反倒是向东本人仍旧在犄角旮旯蹲着。 但向东毕竟太年轻了,二十岁就已经提到了正科级。 况且无论是工作经验还是工作方法,向东在这方面都欠缺的很。 蒋方南待洛副领导话音落后,急忙起身说道:“首长,向东目前还不具备参与其他工作的能力,我准备让他再沉淀几年,把他调进市局工作。” 丰副部长放下手里茶杯,也在一旁说道:“领导,我觉得方南说的有道理,向东同志毕竟太年轻了,做起事来容易受人攻讦,也容易变成敌人的靶子。我看还是再等等吧,等局势再稳定一点嘛。” 还不待洛副领导发言,服务员和炊事员便端着餐盘近前。 洛副领导见状,便大笑着说道:“待客喽,待客喽!屋里乱糟糟的,咱们就在这吃。可成?” 向东见这话是在问自己,于是便点头回道:“凉亭里吃正好,通透。” 待服务员把饭菜摆好,向东才看清了今天的伙食。 好家伙! 一人一碗白菜豆腐粉条大烩菜,外加俩二合面馒头。 大肥肉有倒是有,只在豆腐底下埋了几片。 洛副领导见向东眼里闪过诧异,提起筷子拄在桌上笑道:“我夫人已经进海了,家里也没有什么菜了,这肉和豆腐,恐怕还是炊事员同志出去借的。” 蒋方南急忙提起筷子吃了一口,点着头说道:“大烩菜可是好菜,今这菜味道也好。” “是是是!好吃!” 向东也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豆腐,味道确实还可以。 洛副领导端着大碗,嗦了口粉条子后说道:“先将就着吃吧,等我在海里落了脚,到时候再好好招待你一回,最不济也得来个四菜一汤。” 轰! 丰副部长闻言筷子顿住了,目光毫不掩饰的看着向东。 蒋方南心里倒吸凉气,放下筷子说道:“首长,他就是瞎胡闹,您还当真了。那茶叶您要多少没有呀,真不至于。再说大烩菜已经很好了,当年风餐露宿的时候,那皮带吃着都香呢!” 蒋方南说着朝丰副部长使眼色,想让他帮着转转话题。 一个分管国家安全的副领导,怎么能请档案室科长吃饭。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对向东没有好处。 丰副部长心里轻叹,颔首顺着话题说道:“是呀,那时候要是能有这馒头,那真是香死个人。首长,我现在很怀念那个时候,大家总能拧成一股绳,做起事来一往无前。但你看看现在,做起事来如同在泥塘里,不是往左倒就是往右倒,根本就前行不了嘛!” 洛副领导要请向东吃饭的话,其实就是随意出口的。 这会听到丰副部长谈起这问题,也只摇了摇头轻轻叹息。 丰副部长倒是越说越气愤,把筷子搁在碗上又说道:“你在看看现在中原、华北、东北、西南,民声哀怨呀!首长,灾情已经很严重了。而且根据气象学家预测,今冬旱情会更严重,明年比今年更难熬啊!但就这,我们还要支援外部?哪儿有不急自己所急,想方设法的去急别人!再这样下去,我担心…” “法库!” 洛副领导面现怒色,把筷子重重搁在桌上继续说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牢骚!这是我们愿意看见的嘛,你这是在怪谁?怪海里?” 丰副部长脸色依旧不忿,凉亭中的氛围异常冰冷。 蒋方南在桌下拽了拽向东,示意向东先别嗦粉。 但洛副领导却重新拿起筷子,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家都是为了国家好,只是出发点不同而已。你们只看到我们帮助外人,但外人也在帮助我们呀。我们现在举步维艰,在国际上急需要声援。这便是领导的大局观,你们往后工作也要有大局观。 这些不由你我左右,你我只能跟着组织步伐走。说到底还是我们历经百年战乱之苦,如今太过贫穷太过落后,所以眼下的忍辱负重,是为了我们日后重新站起来。” “唉!我知道了,领导。” 丰副部长顺手拿起筷子,往嘴里使劲塞粉条。 向东见状也拿起筷子,挑了一块豆腐吃。 眼见蒋叔面色不善的瞪着自己,向东放下筷子说道:“洛首长,咱们国家如今财政拮据,那需要多少钱才能缓解呀?” “向东!!” 蒋方南咬肌顿起,瞬间就想攮死向东。 你看不见现在这里是什么局势吗?这里也有你这小趴菜插嘴的份? 你不赶紧嗦粉跟我滚蛋,在这乱插嘴瞎白话什么! 不想进部也不是你这么干的呀! 蒋方南一阵心累,今天多余把这货带来。 洛副领导闻言放下筷子,轻笑着说道:“咱们国家去年的财政收入,大概是在380亿左右,但财政支出却高达410亿元,财政赤字超过了30亿! 今年呢,财政预测形式很好,是有望突破500亿元的,但财政赤字依旧是免不了的。所以要解决这问题,没个一两百亿是不行的。但财政问题很复杂,是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的。” 向东听着轻轻点头,虚着眼心里暗自盘算。 心里盘算现在国际市场金银汇率是真,摆出姿态装哔也是真。 人嘛,不就靠装哔活着。 蒋方南见状在桌下踢了向东一脚,隐隐有拽着向东离场的打算。 向东轻俯身拍了拍小腿,站起来朝这老三位敬了个礼。 蒋方南见向东这异常反应,瞬间感到腿肚筋都在打转。 这小子要干嘛!他又又又要干什么! 丰副部长此刻目光凿凿,全神贯注的凝聚在向东身上。 不会吧,不会吧! 你小子要捐家产?你家顶了天也就万把块! 但你要是敢把这话说出来,你小子就走进死胡同了。 自古不缺邀名誉之辈,但他们都没有好下场! 第505章 代号“秋藏”! 公部大院,凉亭内。 洛副领导饶有兴趣的看着向东,压手示意向东坐下说话。 小伙子就是不稳重,做事一惊一乍的。 向东在蒋方南死亡眼神的威胁下,轻咳一声说道:“报告首长,我有和珅藏在恭王府宝藏的线索,但…” “向东!要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说了是要负责任的!” 蒋方南此时已顾不得洛副领导在场,瞳孔剧烈收缩着怒而起身。 这种事情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是万万不能宣之于众的。 倘若要是真的找到宝藏,大抵上接受一番审查即可。 但要是没找着,那就麻烦了。 向东大概还是会被审查,一辈子都会被审查。 蒋方南此刻心里极为后悔,后悔今天把向东带到这里。 正当蒋方南准备插诨打科的时候,丰副部长按住蒋方南的手说道:“方南不要着急嘛,和珅宝藏的流言众说纷纭,百年来探究者无数,但最终都是郁郁而退。向东不知道又在哪里,又听到了什么消息。但我想,他也是眼见国家陷入困境,着急着为国效力。我们不妨先听听他怎么说,就当是饭桌上听到的故事。” 蒋方南闻言面色仍旧凝重,一声轻叹道明了他此刻心中的无奈。 洛副领导见向东神情平静,眸深似海的轻声说道:“向东同志继续说嘛,今天又不在公部办公室,敞开胆子放开说。就像丰副部长说的那样,我们就当听了个市井故事。” 虽然洛副领导语气平和,但向东又不是真傻子。 如果自己真没把和珅宝藏刨出来,那自己大抵会把印象分失到负数。 侥幸之辈、信口开河、不堪大用等等,都会成为贴在自己身上的标签。 但,这玩意是真的呀! 向东轻轻点了点头,落下夹着香烟的手说道:“首长应该知道,我去年才进的京城。那时我有幸遇到一个对我极好的邻居大爷,他叫周炳琨,我平时喊他周大爷。” 轰! 蒋方南瞬时又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向东不敢置信。 周叔前身无外乎就是正阳门下的一个富户,他怎么可能知道恭王府宝藏的线索。 洛副领导见状目光忽闪忽明,他见向东把烟头摁灭,又从上兜里掏出一盒牡丹递给向东。 向东没有虚假的拒绝,抽出一根轻笑道:“我这位周大爷当时已是垂暮之年,在四合院里也就和我合的来。他临终前的那几天,经常给我说古。也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和珅宝藏的事。 他说那嘉庆皇帝就是个糊涂蛋,在查抄和珅家的时候,被和珅摆了一道,玩了个灯下黑。那和珅贪墨的钱财,大都还留在恭王府里。 我那会也是当市井故事来听,因此并没有问周大爷是从何得知。直到我周大爷临终的那晚,他又拉着我的手,叮嘱我要记住这件事。我当时仍是不以为意,只当是老人临终前的胡话。” 洛副领导手指在石桌上有规律的敲着,丰副部长也不知何时点了根香烟。 只有蒋方南仍旧坐立难安,垂下眼皮让人看不清目光。 向东深深嘬了一口烟,而后轻轻叹道:“首长,我知道这事有些离奇,让人听之只会当个笑话。我也知道说这事是我孟浪了,要真是市井之言的话,我甘愿受罚。 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六万万同胞忍饥挨饿。即便是如今食不裹腹,他们仍旧是斗志昂扬。首长,他们为了国家的繁荣富强,在压榨着骨头里最后一滴脂肪。 但我作为一个组织干部,却为他们什么都做不了。明太祖朱元璋说过,尔俸尔禄,民脂民膏!所以和珅宝藏不管真假,我都不能再犹豫了。只要能为国家减轻负担,我何惜此身!” 蒋方南闻言抬头看着向东,只是眸光已经丝丝泛红。 丰副部长指间全是烟灰,坐在那里如同一尊石刻。 只有洛副领导目光柔和,眼角皱纹加深着说道:“向东同志,可有把握?” “十成!” 向东说着起身敬礼,意在军前请命。 洛副领导起身回了一礼,而后踱着步子说道:“法库,我一直觉得向东同志是个好同志,但是我没有料到他比我想的还要好。这才是青年干部的表率,这才是接班人的样子!” 丰副部长闻言起身,站在石桌旁笑着点头。 洛副领导踱步至向东身前,握着向东的手说道:“你为组织为人民不惜此身,组织和人民群众何惜厚禄!放心大胆去查,要是真查到了,我亲自为你请功。就算没有查到,也无人会怪罪于你!” “是!保证完成任务!” 向东极为庄重的敬礼,一瞬间浑身毛孔大张。 历史人物不愧是历史人物,胸襟魄力远非常人能及。 若是这会有人问向东,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那向东会斩钉截铁的说道:当我们选择不为他人而战时,那就是我们失去人性的时候。 人生最伟大的意义,莫过于此! 洛副领导见向东神情赤诚,裂开嘴角笑道:“向东同志,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只是和珅宝藏这件事情太大了。一旦消息是真,可谓是解华夏民众于危难。 再说和珅宝藏历来众说纷纭。我们公部要是大张旗鼓去搜查,万一要是没有。或者说周老人家也是道听途说,那我们公部就会沦为笑柄。 因此,我们先按正常程序来,我和法库同志的目标太大。要是让财部和调查局闻到风声,那我们岂不是替他人做了嫁衣!” 洛副领导双手插腰,又对蒋方南说道:“方南同志,你挑一队各方面素质过硬的同志,把步话机也带上。咱们按照正常程序,先去恭王府里探查一番。只要向东同志查到确切位置,立刻给我打电话!我到时候立刻进海汇报,拿到文件后立刻开掘。 另外我给这次行动取个代号,上次芒种时,咱们的行动代号是夏收,这次咱们就叫秋藏,毕竟再有几天就要入秋了。你是秋藏行动先遣小组组长,向东同志就任副组长吧。” “是!” “是!” 向东和蒋方南闻言受命,礼毕后转身大步离去。 第506章 强者的标配! 市局,副局长办公室。 蒋方南摁灭手里烟头,虚着眼眉头皱成了一道山川。 他当然希望宝藏这事是真的,但这可信度着实太低了。 历来寻找宝藏的人不知凡几,但何曾有人得到过一两银子。 蒋方南看着神情无比轻松的向东,不由的心里升起怪异之感。 万一呢? 万一这小子又又又碰到死耗子呢? 毕竟这对如今的国家来说,是雪中送炭的事情。对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异姓侄儿来说,也算是不世之功。 即便如蒋方南之稳重,也不由的吞咽着唾沫说道:“东子,事到如今我们可走不了回头路了,你给我说句实话,这真是周叔给你说的?怎么他从未给我提起过?” 向东放下手里白瓷茶杯,一本正经的说道:“蒋叔,我还能骗你嘛。这真是周大爷给我说的,我当是也觉着是个笑谈。但我周大爷又叮嘱了我一遍,我才对这事上了心。他只给我说,当然是跟我比跟你亲嘛!” 蒋方南闻言嘴角一抽,有些生气着说道:“哼哼!那我就祝你好运。” 正在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蒋方南沉面接起说道:“喂!我是蒋方南。” 来电者是轧钢厂保卫处王耀武,只听他说道:“报告首长!我已集合完毕,准备出发,请您指示!” 蒋方南闻言看了向东一眼,沉声说道:“按原定位置出发!我这边马上过去!” 蒋方南说完挂了电话,带着向东离开了办公室。 轧钢厂保卫处带队的是王耀武,这是向东给出的建议。 毕竟王耀武和向东处的挺好,这种好事当然得紧着自己人。 市局这边带队的是保卫处原副处长李旭东,也算是“蒋编”的自己人。 虽然“秋藏”行动听起来声势浩大,但除了四个领导干部之外,轧钢厂保卫处和市局这边,一共只抽调了十名武装同志。 毕竟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不宜大张旗鼓的行动。 京城市局距离恭王府,也就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 向东和蒋方南到了之后,王耀武也刚刚带人下车。 双方碰面后没有过多废话,由向东指挥着朝恭王府走去。 恭王府在京城西城区前海西街,是清代规模最大的一座王府。 恭王府目睹了清王朝由鼎盛至衰亡的历史过程。所以大家都说,一座恭王府,半部清代史。 后世向东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在视频上已经刷过无数次。 什么银安殿锡晋斋的,什么西洋门福字碑的,这些向东通通不感兴趣,只对那修缮时发现的宝藏感兴趣。 毕竟世人都对宝藏感兴趣,更何况它是千古第一巨贪和珅留下的。 再者后世网络讯息发达,宝藏的位置大家都一清二楚。 所以这才是向东撑着胆子,敢在洛副领导那里立军令状的底气。 …… 向东一行十余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了恭王府。 但如今的恭王府和后世不同,还不是人人都能进的旅游景区。 如今恭王府里有很多办公单位,还有一所京城艺术师范学院。 因此当向东等人进了大门后,就听到不远处有人说道:“诶!同志,这里面有好些个单位,你们找谁呀?” 出声之人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小老头,应该是恭王府大门处登记室的工作人员。 蒋方南立手止住前行的队伍,掏出兜里证件说道:“同志,我们是京城市局的人,来这不是找哪个单位,我们是来调查一些情况。还希望同志能先行保密,待明天工作日,市局会出具相应文件。” 小老头走来接过证件,眼睛不由的瞪了起来。 京城市局第一副局长,蒋方南。 嚯! 级别虽然是正厅,但权力大的吓人。 让市局领导来这办案时登记,恐怕说出去是个笑话。 老头把证件还给蒋方南,做出请的姿势说道:“我懂得!我会保密的。公安领导请!” “谢谢同志配合!” 蒋方南握了握小老头的手,便示意队伍继续前行。 向东带着众人兜兜转转,本着正事要紧的态度,也忍住了自己当导游的心思,没有介绍之前抄家撅宝的地方。 并且先越过后世发现宝藏的地窖,直直的朝被誉为藏宝楼的后罩楼而去。 再说藏宝地窖和藏宝楼相距不远,向东对藏宝楼里的秘密更有兴趣。 藏宝楼这个地界,如今是艺术学院的地盘。 向东等人到了藏宝楼后,入耳的先是一阵悠扬的音乐。 再加上楼里有说话声传出,想必里面正在进行教学活动。 虽然打断教学活动有些不礼貌,但此刻向东也顾不得这些。 向东在木门上轻敲三声之后,便一把推开了大门。 果然,里面有十数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正在摆着姿势学习舞蹈。 教学老师见乌泱泱进来一群人,皱着眉头说道:“同志,我们正在上课,请你们出去!” 嘶! 向东看着这位女老师,只觉得她长得像聂风他妈,就是比聂风他妈年轻一些,比聂风他妈凶一些。 但这些不重要。 向东先于蒋叔一步,上前说道:“抱歉同志,我们是京城市局的工作人员,来这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办,还请你理解。” 聂风他妈闻言,上下扫了向东一眼说道:“你们可以等我们下课了再来,我们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休息了。” “同志,我们的事情真的很重要,半个小时就能解决!” 向东说着不再搭理聂风他妈,直直的朝后墙走去。 “站住!” 聂风他妈小跑到向东身前,张开手臂拦着说道:“你们的事情能有多重要,我们排练的舞蹈,是给十周年大庆献礼的!这是组织交给我们的正治任务,你担待的起吗!” 向东双手背在身后以示清白,盯着聂风他妈的眼睛说道:“同志,但我们这会要做的事情,也正是为了六万万人民。抱歉,这些暂时还需要保密,所以请你让开!” 聂风他妈仿佛置气似的寸步不让,只忿忿的瞪着向东。 烦人! 强者的标配怎么了?我会惯着你! 第507章 某人的运气用完了! 恭王府藏宝楼里。 向东不再搭理这女人,转身朝学生们说道:“各位同学,配合我们办案是你们的义务,所以请你们配合工作,现在先行离开这里。” 学生们面面相觑,相互拽着离开了教室。 他们虽然都是艺术学生,但自身也是有着文化功底的。 配合公安同志办案,确实是每个人的义务。 向东转身见聂风他妈依旧挡着,径直回头说道:“王处长,来两个同志,把她叉出去!” 叉你妹! 王耀武瞪了向东一眼,表示你小子做个人吧。 这又不是原则问题,哪能对学校老师动粗。 再说这老师还是个娇滴滴的女老师,她还穿的是露胳膊的短袖。 蒋方南先前并没有出声,就是考验考验向东的个人能力。 结果,稀烂。 唉,这孩子还是太心善了。 蒋方南走出人群,朝向东说道:“向东,不要被旁的事情干扰,做事情要紧!” 向东闻言点了点头,大步绕过后朝墙壁走去。 聂风他妈见状放下手臂,并恨恨的跺了跺脚。 蒋方南朝前走了几步,面色和缓的说道:“同志贵姓?” “我叫黄盛玫,是学校的舞蹈老师。” 这位名叫黄盛玫的女老师,此刻并没有再胡搅蛮缠。 只是眼神里带着不善之意,频频朝在后墙上摸索的向东看去。 她也知道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就是觉得这小子气人。 是公安了不起?长得帅了不起? 蒋方南见状眼角收缩,心里暗骂向东的同时说道:“黄老师,我们打扰你授课是无奈之举,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工作的不易。眼下我们要做的事很重要,还望你先行离开。不然,一会可就走不了喽!” 黄盛玫闻言脸又拉了下来,只觉得这老头比那小子更可恨。 自己不远数千里的从港岛归国授课,凡遇到的人无不对自己客客气气的。 今天却被这群人在学生面前落了脸面,本来自己的年纪就不大,比有的学生年纪还小,这让自己往后在学生面前还有什么威信。 黄盛玫轻哼一声,把头发别在耳后说道:“没事,你们查吧。这是我授课的教室,我就在这看着你们查。要是你们什么都查不出,别怨我去教育部告你们。我是刚归国不久的老师,组织还是很看重我的意见的。” “好好好。” 蒋方南见向东蹲在墙根盘查,于是便放心着说道:“黄老师既然不愿意离开,那就先退到一旁!” 惯的! 蒋方南越过这个颇具媚态的女老师,径直朝向东走去。 向东此刻正蹲在墙边,像做法似的把眼睛眨来眨去。 众人不敢挡着向东视线,只先在一旁和后面观看。 良久。 蒋方南有些沉不住气了,毕竟向东已经观察了小半个小时。 这不管找没找到,给句话总成吧? 蒋方南拍了拍向东肩膀,试探着说道:“东子,看出什么了吗?” 向东只点了点头,便继续趴在墙上眨眼。 蒋方南为之气结,轻踢了向东一脚说道:“说话!你点头是什么意思!” 向东对此不以为意,回头笑着说道:“蒋叔,我能确定这墙有问题,这墙能砸不?” “不能!” 蒋方南拉着脸,把向东拽起来说道:“要砸这墙,得海里下文件。但眼下谁能保证一定有!纵然有洛副领导给你担保,一旦砸墙什么都没有,你可知这是什么后果!” 向东闻言还是决定稳一手,还是先去藏宝地窖吧。 只要把那上亿两白银黄金起出来,足够海里下任何决心,到时别说拆墙什么的,就是把恭王府平了重建都成。 黄盛玫见众人脸上露出失望之色,感觉自己又行了。 于是她抱着胳膊,踱步笑道:“公安同志查的怎么样?还需要我们配合吗?” 众人理都没有理她,只直直的盯着向东看。 黄盛玫见众人无视她,心里不禁恼怒不已。 这会已然是上不了课了,看来只能晚上加班了。 黄盛玫深深的看了一眼向东,转身就离开了藏宝楼。 当然没人拦着她离开,宝藏没找着拦她做什么。 向东待黄盛玫离开后,才开口说道:“蒋叔,这墙因为光线和颜色的问题,所以看起来没有问题。但实际上这墙厚度不一样,咱们面前这墙要比其他墙厚的多,也就是说这里就是夹缝墙。这里面不是藏着金银珠宝,就是步往藏宝室的通道。” 蒋方南对着墙左看右看,依旧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于是他拍了拍向东的肩膀,轻叹着说道:“你说这些都没用,墙是不可能拆的。这墙一旦拆了,你小子就把路走完了。我宁愿咱们无功而返,也不可能让你拆墙。” 向东见众人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掏出牡丹给散了一圈。 情绪价值向东这会提供不了一点,只能让他们待会蹦起来高兴那样子。 但现在摆在向东面前的问题是,恭王府里动不得土木工程。 那藏宝地窖里可是空荡荡的,财宝都在地窖的墙后。 蒋叔肯定是不同意动土动砖,所以向东只能单独行动。 于是向东说道:“蒋叔,这里咱们暂且摁下,但不远处还有一个藏宝地窖。我们先去把地窖里的财宝起出来,还怕拆不了这夹缝墙吗!” “少废话,赶紧走!” 蒋方南捏着快要烧手的烟头,推搡着向东出了藏宝楼。 向东出了藏宝楼之后,便对众人说道:“藏宝地窖肯定是封起来的,所以我们先分开行动。现有的线索是,地窖就在前面这片屋子的游廊下。大家分开查找,尽量不要打扰到别人。” 向东说着指了一个方向,又给众人说道:“时间紧迫,我就去那排屋子。剩下的你们看着分吧,一旦有线索,就赶紧通知领导。” 蒋方南和李旭东对视一眼,看着向东离开身影微微摇头。 这次,某人大概是运气用完了。 向东离开众人视线后,急步往藏宝地窖处走去。 虽然眼下恭王府还没有重修翻新,但具体格局是没有变化的。 只是向东转过弯就发现有些不对,怎么前面横了一堵青砖墙。 这堵墙后世可没有,这会看着也是新砌的。 毕竟很多单位在这办公,砌墙分地盘不难理解。 要知道恭王府修缮前,里面还有好多人在加盖的房里住着。 眼前这墙没有什么好考虑的,向东轻轻一脚就蹬了上去。 向东蹲在青砖墙上,放眼望去杂草丛生。 但值得庆幸的是,北边游廊下就是藏宝地窖的入口。 向东毕竟是熟门熟路按图索骥,转瞬便已到了藏宝地窖上方入口处。 第508章 抓流氓!! 午后的恭王府,显得静怡。 荒草被烈阳晒出的复杂味道,能勾起每个人最遥远的回忆。 向东越过满是荒草的小院,在一处转角墙下找到了地窖入口。 要是在以往白天的时候,向东会特别谨慎使用空间。 但此处被青砖墙封着,仿佛与世隔绝的废弃之地。院子两边除了尽是关着的窗户,剩下的就只有半人高的荒草耸立着。 向东在地窖上方蹲下身子,凝神收走铺满夯土的青石板并搁置一旁。 继而面对黑洞洞的地窖口,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向东打着手电筒照着地窖四周,按照记忆收走了西面墙上的几块青砖。 当然,青砖得留在此处。 然后向东就像一只辛勤的黄老师,在这面墙上使劲的挖呀挖呀挖…… 等会无论蒋叔有多少疑问,向东都只能让他以后去天上问周大爷。 向东等衬衫、裤子甚至是鞋里都灌满了干燥的夯土后,才使用空间打穿了墙壁。 其实这几块砖后面的墙壁,也就将将半米左右的厚度。 整个地窖除了这地方掏进去是个通道之外,其余的地方哪怕掏进去几十米都没用。 向东现在只能掏个小窗,毕竟自己是徒手进来的。 就算自己带着挖掘的工具,也不能再扩大窗口。 毕竟此处只有自己一个人,一切都是为了避嫌。 向东没有经历过组织审查,但想来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于是向东拿手电筒照着,又仔细瞧了瞧这洞后一米见方的通道。 谁能想到这狗洞似的通道后面,藏着能让世人疯狂的宝藏。 根据后世有关报道,这里可掘出了好几亿两白银! 要是按照当下白银的国际价格,每盎司0.91美金计算,这批财宝的价值,折合美金至少也得在1.82亿以上。 这可是六十年代的1.82亿美金啊,须知现在国家的外汇储备才1亿美金左右。 而除了眼前这处宝藏之外,藏宝楼里还有一批! 向东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想起来整个人都红了。 这特么是什么功劳? 自己会不会被封无可封? 但事已至此,向东只能含泪收下这份功劳。 向东看了看自己布置的现场,随后收了手电筒爬上了地窖。 外界的太阳依旧热烈,清风拂着杂草仿佛在给向东鼓掌。 由于有青砖墙挡着,向东只能出去通知队友。 也不知道那群不明真相的队友,此刻有没有在心里骂娘。 向东想着便剥开杂草,往青砖院墙边走去。 但不出意外的话,就发生意外了。 向东忽然看到左边一处窗户开着,里面的场景更是让向东呆若木鸡。 都说人的第六感很强烈,房间里的人也看到了呆若木鸡的向东。 “啊!!流氓!!!” 一阵比海豚音还高昂的尖叫声,让午后静怡的恭王府瞬间躁动了起来。 “快!!抓流氓!!” “诶!谁被流氓了??” “不造啊!听声好像是黄老师!” …… 向东此刻和黄盛玫四目相对,俩人的表情截然不同。 向东直接就是面无表情,但黄老师却能把银牙咬碎。 她刚在屋里擦洗完身子,想着窗后的院子封着,便没有想着把短裤穿上,就打开窗户透气吹风。 但这其实也还罢了,顶多就跟在港岛游泳时一样。 最让她羞愤的是,她正坐在椅子上翘腿剪剪指甲!! 她只知道,自己对那人再无秘密可言。 向东觉得这也算自己的一种运气,属实是一个宝藏连着一个宝藏。 不过眼下被人误认为是流氓,向东对此并不怎么担心。 毕竟和上亿美金相比,这点事就是毛毛雨。 况且谁家好人洗完澡不穿短裤,还把窗户打开后翘着腿门户大开着? 并且喊了流氓后,仍是站着不去穿短裤。 当然,也有可能她是怕向东跑喽! 向东收回目光说跑就跑,两步就登上了青砖墙。 青砖墙内杂草丛生空无一人,青砖墙外已经围满了人。 “这就是流氓!!” “快快快!流氓来了!!” “大刘!快拿竹竿捅他!!!” …… 向东看着墙下几十号人聚集着,不由的感到一阵头大。 毕竟和这些艺术分子,通常是不好讲道理的。 幸好向东发现王耀武已经赶了过来,于是站在墙上大声喊道:“王处长!!有发现!” 王耀武见向东孤零零的站在墙上,被几个戴眼镜的拿竹竿时不时的捅一下。 在联想到刚才那声海豚音,不由的比向东头更大。 王耀武在人群后劝说无果,眼见四面八方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场面越来越混乱,他知道今天这事大条了。 市局第一副局长携机要科长来恭王府耍流氓? 王耀武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剥开人群拼命朝蒋方南处跑去。 向东仍旧孤零零的站在墙头,被墙下好几十男女混声讨伐。 “让让!让让!院长来了,院长来了!” 只见原本混乱的场面,逐渐静了下来。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通道,供一对中年男女走上前来,他们身后还跟着本次事件的女主人公,学院舞蹈老师黄盛玫。 院长带着金丝眼镜,头上稍有些秃顶。 他见向东年纪不大,浑身沾满了尘土。于是便以为向东色胆包天,专门来此行不轨之事。 他抬头看着向东,手插着腰说道:“你是哪个单位的!叫什么名字!赶紧下来!” 旁边中年妇女面色红润,看起来极为健康。 她看向东的目光极度危险,急忙冲一旁学生吩咐道:“去通知保卫科过来,把这个坏分子送到派出所去!” 向东见学校领导来了,于是站在墙上掏出证件朗声说道:“我是红星轧钢厂保卫处机要科长向东!奉公部丰副部长之命,前来恭王府查一桩前朝旧事。与我带队同往的,是市局第一副局长蒋方南局长。他正在赶来的途中,还请院长同志稍安勿躁。今天这事就是场误会,我也不是什么坏分子!” 墙下人群听到向东的解释,纷纷咬着耳朵开始纷纷议论。 学院的几位领导也面面相觑,只有女主角黄盛玫的泪目悄然转了转。 第509章 不就是耍了个流氓嘛! 青砖墙下。 黄盛玫眼里挤出泪水,跌跌撞撞的冲到墙下哭喊道:“你奉了谁的命令,你来这干什么,这些都和我没关系,我也不想知道。但你就是对我耍流氓了,你敢对天发誓!” 黄盛玫的泣泪之语,让众人的目光朝向东看去。 对啊! 这不管是你是什么身份,你耍流氓这是事实。 向东于高处仍不见蒋叔到来,心里暗道他不会跑了吧? 于是向东面对泪目的黄盛玫,微笑着说道:“黄同志,这事就是个误会,它和耍流氓可是两码事。耍流氓是有明确目标的主动不法行为,我这还是头一回来恭王府,咱们之前也不认识,我怎么知道你就在那间屋里住着,专门去对你耍流氓呢?” 也对啊! 众人见向东面色格外坦诚,又把目光朝黄盛玫看去。 黄盛玫见状呜呜哭出了声,指着向东哭道:“我不管!你就是看光了我的身子,你就是坏了我的清白!你要是不对我负责的话,我就去你们市局、去你们公部告你!” 嗯? 向东不由的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的说道:“黄同志,这就是一场误会,你是清白的,我也是清白的,咱们两人都是清白的。你现在要让我负责,我不知道我需要负什么责任!” 原本众人只知道耍流氓这事,但对具体的细节一概不知。 但这女人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倒让向东不得不怀疑她的动机。 毕竟她刚才跟个贞洁烈妇似的,和此刻的表现截然不同。 黄盛玫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低着头回道:“既然…既然事已至此,那我…那我也只能嫁给你了,你要是不娶我的话,我就没有颜面再活下去了!” “不行!” “娶不了一点!” 面色红润的中年女领导,和向东同时出声反对。 黄盛玫目光恨恨的看着女领导,质问道:“刘主任!这是我的私事,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女领导刘主任目光扫了一眼向东,便朝黄盛玫说道:“今天这事是在学院里发生的,此人行为极为恶劣,带来的影响极坏!我觉得还是通知保卫科,把他押到派出所再说。毕竟他耍流氓这是事实,至于你要嫁给他大可不必,现在我们不同于港岛,我们不讲究落后腐朽的封建思想。” 说着便看向秃顶院长,使了个眼色说道:“陈院长,你的意见呢?” 秃顶陈院长推了推眼镜,目光闪过复杂说道:“刘主任的话倒是有些道理,当然盛玫老师也有自己的考虑。我觉得吧,咱们还是再研究研究。” “诶!院长同志,你们不用研究。” 向东把证件装回兜内,朝墙下众人说道:“我今天来这是执行任务的,当然和黄老师是有点误会。黄老师也不必为这个就要委屈自己,因为我有媳妇。” 哗! 黄盛玫闻言面色发白,心里的算盘珠子碎了一地,耳里只剩下周围师生的议论声。 倒是刘主任闻言露出笑容,但语气不善的说道:“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有妻子,真是无耻下流!” 向东不知这刘主任有何目的,但绝对不是一个好人。 眼下面对这老女人的步步紧逼,向东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受这委屈。 毕竟自己身后是上亿美金,自己有必要在这装孙子。 不装了,摊牌了! 于是向东在腰后掏出大黑星,在众师生惊恐的表情中,举枪朝天连射四枪,亦如在轧钢厂正门处那样。 但今时不同往日,今日没人再能责难自己。 砰!砰!砰!砰! 四声枪响过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刚才气势汹汹的刘主任,此刻仿佛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墙上那人怕是个疯子吧?再说这事你开枪做什么? 陈院长额头汗如雨下,结结巴巴的说道:“同志!你不要冲动,要冷静,冷静。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呸,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坎,你有什么咱们敞开来说!” 向东看着飞奔而来的熟悉身影,不禁心道:说个毛啊,我蒋叔来了! 蒋方南带着众人赶到,无比心累的吼道:“向东!你特么给我滚下来!” 不待向东出声,蒋方南扶着腰又说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嗯?回答我! 我陪你在这玩儿了一个下午,你这会在干什么?回答我! 去年在厂里开枪,我也忍了,今天你竟敢在这里开枪,你是不是觉着我活的太轻松了?嗯?回答我!” 向东待蒋方南痛斥自己一番后,面上笑容灿烂,并举手敬礼着说道:“报告领导,我已经找到目标了,十成十!” 轰! 蒋方南闻言脸上的怒容僵住了,李旭东指着向东的手也尬住了,王耀武担心的表情不见了,在场师生对这情况愣住了。 向东把枪收进枪套,从墙上一跃而下说道:“刚刚我在调查的时候,又和这位黄老师闹了点误会。我刚刚开枪也是为了他们好,否则他们要面对什么,蒋叔你是知道的。” 蒋方南哪里管的上误会,又哪里管的上开枪。 如果今天真能掘到宝藏,给他拉一车子弹打都成。 蒋方南一把抓住向东的胳膊,面色极为严肃的说道:“当真!” 向东也不再开玩笑,点头轻声说道:“位置我已经找到,洞口已经打开,为了避嫌我没有进去,只待同志们一起前往!” “好好好!!” 蒋方南使劲拍着向东肩膀,此刻瞳孔都有些微微发红。 李旭东和王耀武有些不可置信,微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 蒋方南此刻浑身气势一凝,转身朝众人说道:“我是京城市局副局长蒋方南,今日恭王府行动是由海里领导部署,现在在场之人不得随意走动!如有违抗,当按战时投敌叛国处置!” “王耀武!着你立即守住身后月亮门,迅速派人守住院中高地,要是有人胆敢妄动,可当场击毙!” “李旭东!着你在此主持大局,要是有人问询前来探查,一律扣押下来等候处置。还有身前这面青砖墙,若有人胆敢靠近,可当场击毙!” 轰轰轰!!! 面对十余把对准他们的枪口,艺术学院的师生们面如土色。 天老爷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就是耍了个流氓嘛! 这就是误会,是误会还不行嘛! 第510章 他们是不是来找宝藏的? 恭王府,青砖墙下。 艺术学院陈院长取下金丝框眼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不管今天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能让师生们在枪口下暴晒。 不管对方是谁、来头有多大,这是他作为教育者的底线。 陈院长轻步上前,面色凝重的说道:“蒋副局长,我是京城艺术师范学院的院长,这里也在我们学院内,更何况你的人更是有错在先。所以今天这事,我有过问的资格吧?” 别小瞧这不到千余人的学院,在行政级别上不输于轧钢厂。 毕竟现如今知识分子太稀缺,每一个都有天然光环加身。 要是他们聚集在一起要说法,还真是一件非常棘手的麻烦事。 蒋方南知道这事不怪向东,但仍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这小子在自己眼里哪哪都好,就是这招惹女人的毛病改不了。 狗驲的,上辈子是埋在桃树下了吧! 向东被瞪的有些不服气,虽然自己确实啥都看完了,但自己真不是故意的,而且谁家好人不穿衣服把窗户开着。 更何况向东觉得这女人不对劲,刚才还迫不及待的要嫁给自己。 要不是看她这会眼神哀痛欲绝的,向东都怀疑她有可能是个碟匪。 黄盛玫见向东的目光带着警惕,不由的蹲在地上失声大哭。 此刻众师生露出同仇敌忾的表情,仿佛如同正在被摩擦的火药堆。 蒋方南看着眼神逼问的院长,当下决断后说道:“陈院长!你我都是组织的高级干部,当知道无论何时都得以国事为重。你我双方是有些误会,但此时此刻这些都不重要。” “这要是不重要,那…” “你先听我说完!” 蒋方南径直打断了陈院长的不满,神情异常刚毅的说道:“不告诉你们具体的详情,就是考虑到你们是教师、是学生。因为我不想耽搁你们的教学任务和学业,否则你们都得接受组织审查。我不是在开玩笑,这面墙不容任何人靠近,除非我带来的人全部牺牲在这,包括我自己!” 陈院长闻言瞳孔收缩,心里已经隐隐有所猜测。 倘若真要是自己猜的那样,那被打死还真是没处申冤。 陈院长把金丝眼镜一擦再擦,戴上后说道:“蒋副局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配合你工作。只是这会正是烈日当空的时候,让师生们在这待着不妥。他们都是艺术学生,经不起暴晒。正好旁边这间教室的门开着,让他们待在这里面可好?再说,这也方便你们执行任务。” 蒋方南看了看一旁不大的教室,朝李旭东、王耀武使了个眼色。 片刻后见李旭东点头之后,才向陈院长说道:“谢谢陈院长配合,谢谢同学们配合。先委屈大家在里面等着,不会耽搁大家太久。” 陈院长和蒋方南握了握手,便挥手让师生们进教室。 于是几十号人呼呼啦啦的,像羊群归圈似的迫不及待。 一个个相互边挤搡着,边咬着耳朵议论。 “唉,可惜黄老师那模样了,你说黄老师都被看了啥呀?” “你丫傻哔嘛!黄老师自己都说了,她被看光了!” “嘻嘻~你说黄老师光着是啥样?诶!你想不想看……” …… 男同学们大都已是双十年华,讨论的无非都是些下三路的事。 但有一个模样清秀的大聪明,灵机一动说道:“诶!你说他们是不是来找宝藏的?林教授上课不是给咱们说过嘛,说这墙后面有个藏宝地窖。不过里面不是早都被掏空了嘛,难道…” 大聪明说着说着便止住了声音,笑容僵硬着面对瞬间安静的人群。 别的蠢人们其实也猜到了这点,但就是因为他们蠢不敢说。 他们知道只要把这事不戳破,公安同志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要是把这事戳破了,那势必就得被隔离起来。 陈院长长叹了一口气,目光无奈的看向蒋方南。 蒋方南小指扣了扣额头,只能无奈的说道:“陈院长,我现在通知你。为避免国家受到重大的财产损失,从现在开始,你们每个人都要登记造册,在此期间不得离开学校。当然,你们也离开不了。不过,你们的日常教学不会受到影响。” 陈学长艰难的点了点头,只想早点攮死那个大聪明。 本来等人家大部队来了之后,自己等人顶多被先行遣散。 可现在…… 特么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放心吧,蒋副局长,我们会配合公安工作,祝你们马到成功!” 陈院长说完便匆匆进了教室,应该是着急着给大聪明补课。 蒋方南见此间事了,踢了一脚老神在在的向东。 “还看什么看,还没看够!” 蒋方南说着目光投向青砖墙,伸手够了够之后便往后退了几步。 向东见蒋叔要助跑登墙,急忙拦着说道:“别!蒋叔,可别把你磕着碰着。抓好喽,今侄儿带你上去。” 向东一把揽住蒋方南的腰身,助跑之后一脚蹬在墙上抓住墙头。继而一只手撑在墙上,提着蒋方南翻了上去。 蒋方南站在墙头上面色怔怔,缓过来后给向东竖了个大拇指。 就这身手放在北边战场上,恐怕也会被三军传颂。 蒋方南拒绝了向东再带他下去,背身从墙上溜了下去。 向东待跟上来的两名护卫下了墙后,这才直直的从墙上跳了下去。 不怪蒋叔给自己竖大拇指,就自己如今这身手,要是肆无忌惮用上空间,还真是一具杀戮机器。 向东带着蒋方南到藏宝地窖洞口时,稍微解释着说道:“蒋叔,我来的时候,就见这青石板在上面盖着,虽然有夯土在上面铺着,但石板四周有缝隙,想来这几年还有不死心的人来过。” 蒋方南接过护卫递来的手电筒,探照着地窖里面说道:“这不重要,你说的洞口在哪里,赶紧的!” 向东心里轻缓一口气,勾着嘴角心道:好好好,不重要就好。 于是向东接过手电筒,故作小心着下了地窖。 除地窖上方留着一个传信的护卫,剩下的人也随之下了地窖。 第511章 亿两白银! 恭王府,藏宝地窖。 向东当头打着手电筒,带蒋叔到自己掏出的窗口前。 蒋方南急忙抢过护卫的手电筒,朝着窗口里的通道照了进去。 果然,这是一个人为的通道。 通道距离至少在十米以上,并且四四方方的做工精良。 蒋方南浑身轻轻抖动,呼吸急促的说道:“东…东子,你进来是怎么发现这地方的,这很重要,说实话!” 向东心中一凛,腹中有稿着说道:“周大爷说这藏宝地窖里有夹层,起先我进来后也是没有头绪。但我想,这夹层不是在地下,那就是在四周墙上。但这藏宝地窖已经被掘了几米深,我想这夹层应该是在墙上。 于是我就耳朵趴在墙上,运气一点点敲着仔细听。这夹层虽然也有半米厚,但细听下来,声音还是与别处不同。正好我敲到这地方时,墙上的沉闷声稍轻。也幸好我自幼习武,否则一般人是分辨不出来的。” 蒋方南听着便在砖墙上啪打,耳朵也贴在墙上试听。 毕竟这事属实太大了,所有人都得接受审查。 自己在这可不是为难东子,而是查漏补缺,提前把这些排练好。 向东见状内心一沉,咬着牙走到了蒋叔身旁。 “蒋叔,我敲你听,看看有什么变化。” 向东说着攥紧拳头,拿拳根朝实墙上捶去。 蒋方南眯着眼睛心里回忆着声响,发现这声音很闷。 于是他走到夹层窗口前,贴上耳朵示意向东继续。 向东见状深吸一口气,又一拳捶到了此处。 “诶!” 蒋方南不由的惊疑,急忙换左耳贴上后说道:“再敲!再敲!” 向东此刻拳根抽疼,无奈又重重捶了一拳。 蒋方南脸上露出笑容,起身后说道:“哈哈!两处声音是不一样。” 一旁的护卫见状,也跟着笑出了声。 光线暗淡的藏宝地窖里,只有向东抽着嘴角,背着手展开使劲活动。 蒋方南此刻心里只有宝藏,夺过护卫手里的镐头就开始别砖。 土木工程毕业的人都知道,一面好好无缺的墙不好拆,但墙上有个洞的情况下,拆起来就容易的多。 等蒋方南拆到瓷实的夯土时,护卫便接手上前拆。 几人等了不到十分钟,一米见方的夯土便都被刨了下来。 向东一把抓住准备爬进去的蒋叔,把他直直的拉到了自己身后。 开什么玩笑! 虽然没听说这里有机关,但万一呢? 蒋叔要是挂在这里,自己哭都没眼泪。 向东一只手拿着手电筒,蹲着身子一步步朝里探去。 平整,光滑。 如同开着窗户剪剪指甲的黄老师。 嗯? 怎么会想到黄老师呢,烦人! 等向东探了一小半通道后,蒋方南再也按不住性子。带着也是满心好奇的护卫,俩人蹲着进了通道。 向东理解他们的心情,于是也没有再出声阻拦。 只能脚下加快速度,全神贯注的朝里探去。 果然! 通道后面还是一个地窖,和通道外面的地窖大小相当。 只是这个地窖里面,满满登登的都是木架和箱子。 虽然没有什么光彩夺目的画面,但向东的内心稳稳的落了下来。 无论什么东西放在这里一二百年,它都不会有原本自己的颜色。 向东当头进去踢开一个木箱盖子,这才有了些黄澄澄刺眼的感觉。 由于这地方之前是密封的,因此一旁架子上的都是银锭,擦了表面上的灰尘之后,露出的也是银白的颜色。 蒋方南这时已经进了地窖,看着大木箱的黄金迟迟不语。 眼下这宽敞的地窖里,这种箱子至少有几十个。 倘若这些钱要是用在国家建设上,蒋方南想着便眼角溢出了泪水。 去年缴获那十五万美金,都让二号高兴了几天。 眼下这些财宝要是起出去,海里领导怕能睡好几年的安稳觉。 蒋方南摸着箱子里的金元宝,低声喃喃说道:“了不得,东子,了不得!” 向东从裤兜里掏出手绢递过去,抚在蒋叔背上说道:“蒋叔,我就是一个丧父丧母的孤儿,拿不出什么报答你。这些财宝虽然是献给国家的,但也能拓宽你前行的道路。我还指望你将来进部,甚至是进海呢!要知道,这些财宝换成外汇的话,多了不好说,但至少不比现如今国家储备少!” 蒋方南重重的捶在向东胸口,与有荣焉的说道:“东子,你这事做的极好。从今往后,咱爷俩在这京城,也算是立住脚了。你于国有莫大之功,不比他那些封将拜相的差。往后要是遇上刘忆苦之类,不必留手,先打坏他们的腿脚再说!” 向东面上笑的开心,但心里的喜悦并不多。 往后的历史旁人不知,但自己却清楚的很。 虽然眼下自己这功劳极大,但往后就不好说了。 到那时候可不讲功劳,恐怕功劳再大都没用。 况且自己既定的战场在港岛,在那里自己才能放开手脚做事。 眼下这一切,是自己对母国的报答。 只待自己的孩子们稳定后,便就带着他们离开。 蒋方南见向东目光清澈,没有受到这些财宝的影响。 于是便大手一挥,带着向东和护卫进了地窖。 待三人重新到了青砖上外,蒋方南朝李旭东点了点头。 李旭东见状面色巨变,整个人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现如今不怕牺牲,只怕穷。 相较于这笔宝藏来说,些许军功不值一提。 李旭东急忙带着步话机,故意急促的跑了过来。 待设备调试好后,蒋方南提起话筒待忙音结束后说道:“丰副部长,情况属实,我已经亲自过目了,我等现场草草估算,不下于亿两白银。但向东同志已经查明,宝藏不止这一处。别的地方我们无权限探查,并且现场有意外发生,我们目前人手严重不足。现在我固守这里,等待上级支援!” 不远处的公部大楼里,丰副部长缓缓搁下电话。 于他来说,不可置信。 毕竟这事太过轻松,太过容易了。 丰副部长被搁下的电话声惊醒,急忙起身提起电话又拨了出去。 第512章 目标恭王府! 公部大楼。 丰副部长待忙音结束后,压着颤声说道:“首长,方南刚才来电话,恭王府宝藏是真。他已经亲眼查看过了,体量不下于亿两白银。并且向东同志说别处还有,现在需要您立刻向海里组织汇报。在此之前,我要动用公部权限,全力支援方南和向东同志!” 丰副部长得到洛副领导首肯之后,便大声唤外间秘书进来。 “梁华!得洛副领导命令。你现在通知办公厅邵福明,让他即刻通知部里所有在京领导及在京干部,半个小时后必须全员到岗,从现在开始做好一级待命准备。 另,电令京城各分局、各派出所,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二十四小时在岗,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同样做好一级待命准备。另外,做好上级下达戒严命令的准备!” 秘书梁华面色极度庄重,笔如流水的把命令记录在案。 他就说好端端的把自己叫回部里,原来今日京里有大事发生。 丰副部长眸光深沉一瞬,发现并无问题之后说道:“就这些,快去!” 待秘书梁华小跑着出门后,丰副部长又提起电话拨了出去。 “喂!国明同志,现着你召集所有特勤局同志,按照一级战斗做准备!我只给你十分钟的集合时间,我马上下楼!” 丰副部长挂了电话之后,想了想又把电话拨了出去。 “喂,我是丰法库,老严,今天京里有大事发生,一会你就会接到命令。你现在赶紧召集调查局所有人员待命,等待上级命令!” 电话那头的严局长,道谢后便挂了电话。 毕竟丰副部长这个电话可打可不打,打了就是一个不小的人情。 只是严局长此时一头雾水,心里隐隐带着不安。 毕竟京城出现了不可掌控的事情,这是调查局严重的失职。 但听丰副部长的语气,好像不是什么坏事。 对了。 上午接到线报,丰法库和蒋方南去见洛副领导了,同行的还有向东。 嘶! 严局长此刻捂着胸口,心里感到一阵阵抽疼。 肯定是这小子又做什么了,这次恐怕比“夏收”还吓人。 自己当初在犹豫什么,自己为什么要犹豫! 严局长此刻化悲愤为力量,提起电话朝调查局众领导喷去。 …… 公部楼下。 公部特勤局除了一部分人另有任务之外,剩下的百余护卫人员尽数集合在此。 丰副部长站在队伍前面,回完礼后说道:“全体都有!目标西城恭王府。” “是!” 公部大院里震耳欲聋的声音刚消,大车小车的便匆匆出了公部大门。 丰副部长到了恭王府之后,并未做太多的防务措施。 对恭王府里驻扎的各个单位,清退了他们留守值班的工作人员。 但处于宝藏核心位置的艺术学院几百名师生,却被丰副部长勒令留在此处。 丰副部长刚刚布置好学院的防务措施,还未来得及观摩藏宝地窖。海里组织的大规模队伍,已经开进了恭王府内。 队伍规模之大,领队的级别之高,让向东对这宝藏的重要性,在心里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海里带队而来的有两位政务副职领导,洛副领导负责宝藏的防务工作,柏副领导负责宝藏的掘取统计工作。 除此之外,还有负责协助防务的京畿卫戍某部队领导、调查局领导。以及协助掘取统计工作的经委领导、财部领导。 剩下的还有一些辅助部门,如负责具体施工的修办处等部门。 …… 众领导联袂至青砖墙外,向东等人自是在此等候。 洛副领导此时眼里不见他人,快步上前握着向东的手笑道:“小向同志辛苦了,待到功成之日,组织定会对你好好表彰!” 柏副领导这才知此人是向东,也上前笑着说道:“不愧是领导夸赞的好同志呀,不仅仪表堂堂,而且工作能力极为出众。今日我之一见,果不愧为我华夏男儿!” “嗯,精神!” “好样的,好样的!” …… 院里众领导嘴里夸奖的话,让向东一时都有些吃不住。 因而向东有些脸红的,只点了点头做回应。 洛副领导抓着向东手,另一只手拍着向东的肩膀说道:“现在已经得到上级领导批准,将此次行动命名为“秋藏”,海堂同志亲自任组长,我和柏副领导任副组长。当然,方南同志和你,仍是“秋藏”行动先遣小组组长和副组长。组织关于你的所有请求,都是一致通过的。你可要切实有效的行动起来,不要辜负领导的嘱托!” “是!保证完成任务。” 向东闻言瞬间打起了精神,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阳光。 柏副领导脑袋微斜着,看着向东笑道:“领导可是对你赞誉有加,方才得知你每天给他写信,急命人把信找了出来。你可真是了不得呀,写了满满一箱子信!领导看到后更是高兴,直言这几天又要加班喽!” 听到柏副领导说的话,院里的大小领导具是露羡慕之色。 从今天开始,这青年便落在领导的心中。 这般人物恭维都来不及呢,怎敢得罪! 众领导深深的看了向东一眼,仿佛想把向东刻在心里似的,并且打算回家后告诉家人,凡遇到向东处退避三舍。 随后众领导在一旁商议工作,修办处也开始推墙。 轰隆! 青砖墙被拆开一道缺口后推倒,几十名护卫持枪立马冲了进去。 其实荒草院里早已经被看守起来,但人多总归是好事。 轰隆声让众领导心头一震,也让教室里的师生不禁转过脑袋。 柏副领导见状,微皱眉头说道:“怎么这些师生还没有遣散?让他们先回宿舍嘛!” 洛副领导闻言便朝丰副部长看去,丰副部长见状又朝蒋方南看去。 到了蒋方南这里,已经是看无可看了。 因为向东面对着残缺的青砖墙,在墙上认真的抠着玩。 蒋方南见向东指望不上,于是敬礼后说道:“首长,由于任务的特殊性,我们没有通知学院师生回避。再由于恭王府太大了,我们只能分头行动。向东同志在找到宝藏回返的途中,有一青年女教师刚洗完澡打开窗户。众所周知,这院里是被圈起来的,该女教师也没想到里面有人,可能是嫌热吧,所以…就没穿衣服,呃…和向东同志闹了误会。” 柏副领导闻言轻笑,合掌说道:“既是误会,说开就好嘛。都是年轻人,又事出有因的,不必在这上面斤斤计较。我看等事情结束后,让向东同志请她吃个饭,算是给她赔个不是。” 蒋方南笑着点头附和,嘴里却说道:“首长说的是,但这女教师觉得自己失了清白,哭着喊着要嫁给向东同志。但问题是向东同志已经结婚了,毕竟他媳妇马上就要生孩子。” 柏副领导的笑脸僵住了,连连摆手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好好协商,把事说开,年轻人的事年轻人做主。但这事呢,就是一个误会。” 蒋方南目送着几位领导朝院内逃走,不禁在向东屁股上又踢了一脚。 第513章我怕向夫人找我麻烦! 恭王府,藏宝地窖。 修办处作为国内最顶尖的施工队伍,其土木工程的专业能力自不可说。 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布置好了简易的工作现场。 小院里的杂草被除的一干二净,院里也搭建了几顶办公帐篷。藏宝地窖洞口已经被扩大了好几倍,入口处也搭建好了结实的缓坡楼梯。 原本黑暗的藏宝地窖内部,布置了四盏耀眼的探照灯。 是人对宝藏都有好奇心,级别再高的领导也不例外。 等工作现场布置完毕后,两位副职领导拔腿就往里冲。 向东撅开的宝藏室通道,已经被往上扩了将将一米。 两位副职领导不顾警卫劝阻,强行进入了藏宝室。 其他领导干部虽然也有跟着进来的,但绝大多数都在外间地窖等着。 毕竟进去是挺容易的,但出来还得被搜身。 即便有几位女领导好奇心极重,最终也没有下定决心跟进去。 但凡这里有几个女性警卫,她们也不会如此作难。 里间藏宝室里。 柏副领导掂起一锭五十两的金元宝,笑脸里感慨之色更浓。 就这样一锭小小的金元宝,得多少卡车的苹果才能换回来。 而这些出口优质的农副产品,又得耗费多少庄户的心血。 国贫积弱至此,实在令人叹息。 柏副领导把金锭小心着放回原处,目光复杂的看着向东说道:“向东同志,我替组织和我个人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发现了这批财富,我们国家不知道得耗费多少时间,才能把这些挣回来。你为组织和国家,可真是立了大功了。” 洛副领导闻言,放下手里已经有些发黑的银锭,走过来说道:“柏副领导,向东同志可是一颗红心向祖国,他排除万难来寻这批财宝,为此更是担了很大的风险。他不惜此身赌上前途,为的就是缓解国家的财政的困顿。这种无私且大无畏的精神,是值得我们很多干部同志去学习的。” 一旁的财部领导闻言,也开始点头附和。 向东今天已经被夸麻了,对比只好笑着谦虚一番。 两位副领导已经见过了宝藏,便安心的出了藏宝地窖。 毕竟接下来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不适合再耽搁下去。 况且他们二位的工作繁重,也不宜长时间留在这里。 于是柏副领导挥手招至向东,笑着问道:“向东同志,说说你对恭王府和珅宝藏的看法,除了这处藏宝地窖之外,你还怀疑哪里有。我们一会先行回转之后,还得向组织汇报。当然,你也不要担心无功而返,组织是全力支持你的。” 虽然柏副领导说了全力支持,但向东自知在这事上不能任性。 除了自己已经确定的地方之外,别处还是尽量不要妄动。 毕竟在恭王府掘取工作期间,耗费的人力物力太大。 再者恭王府不同于一般民居,不可能把它推倒掘地三尺。 向东瞬间脑海急转,稍有思索后说道:“首长,根据现存的文献记载,前清嘉庆皇帝,抄家和珅后所得价值大概在十亿两白银左右。但那些大多都是当铺票号和一些古董家私,真正的黄金白银恐都不过亿两。现如今咱们又在这里抄出不下于亿两,因此,我个人以为恭王府里恐怕再抄不出什么了。” 在场众领导听到向东如此说道,面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失望。 毕竟钱这东西再多也不嫌多,更何况国家现如今急需用钱。 而柏副领导闻言则面色如常,拍了拍向东的肩膀说道:“向东同志,不要怕工作没有收获,我们可以大胆的假设,小心求证嘛。这样,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把该查的地方都查一查,尽量不要有遗漏。” 向东听到要在这里待上半个月,不禁心里有些犯难。 并不是向东为了清闲想偷懒,毕竟这是为国为民的事。 实在是今天都已经是农历六月中旬了,而媳妇赵秀宁的产期就在月底之前。 况且生孩子可没有精准的时间,提前一半个月都是正常的。 虽然有院里和隔壁村民能搭把手,但自己可是丈夫、是父亲。 向东一时间有些沉默,面上也不掩饰为难之色。 柏副领导见状,拍着向东的肩膀笑道:“向东同志可是担心家里的孕妻?” 说着便又朝众领导解释道:“你们不知,向东同志是烈士遗孤。他父亲于他年幼时抗战牺牲,他叔父又于去年狙击劫匪时牺牲。现在他向家就他一个男丁,这会家里还有个即将临盆的孕妻。” 柏副领导朝众人说罢,又转头看着向东说道:“但我们组织不是不讲人情的,组织永远都是同志们最坚实的后盾。现如今国家和人民需要你们,你们当义无反顾的顶上去。至于你们心里所担心的,组织替你们排除万难。” “秦勇!” 柏副领导说着喊来秘书,面色沉着的说道:“你记一下,凡有关“秋藏”行动之所有人员,在行为未结束之前,伙食标准按每人每日一元供应。现在天气热,同志们还是有必要注意身体。一应消暑如绿豆西瓜之类的,不要短缺这里的,这些不计入伙食供应份额。 另外,我看很多同志都是吊着膀子来的,汗衫毛巾肥皂搪瓷盆等,劳保用具也要跟上。我们又不是过去的黑心商家,大家在精诚工作的同时,仪容仪表精神外貌也得跟上嘛。不然如向东同志这种俊男子,要是邋里邋遢的回家,我怕向夫人找我这老头子的麻烦!” “哈哈哈哈…” …… 听到在场众领导的欢快笑声,向东不禁嘴角抽了抽。 找你麻烦可太费劲了,光是那道门就不好进。 众人笑罢,柏副领导手点了点秘书,又说到:“还有如向东同志这种情况特殊的,比如家里有老人、孕妇等,我们也要给与特殊的照顾嘛。一会再去统计统计,看看还有哪些同志有类似情况。 但向东同志的妻子即将临盆,这种的更应是重中之重。在向东同志工作期间,给予其家属营养补贴按每日1.5元标准。另外多让保健医生去把把脉,提前把生产医院要联系好。这孩子不仅是革命烈士的后代,更是我共和国往后的希望!” 第514章 畜生弟弟,变态丈夫! 夜幕星河。 恭王府藏宝地窖小院里灯火如昼,有关人员正在加班加点的工作。 所有人都是兴致高昂干劲十足,恨不得再多长几双手。 毕竟这不仅是国家的财富,更是砸在他们头上的功劳。 卖肉的过一遍都能沾染一手油,更何况这数以亿计的财宝。 虽然这些财宝不是他们发现的,但只要参与了就是功劳。 可要是论功劳,还得是那边帐篷下坐着的那小子。 在帐篷下坐着的是向东,他正在百无聊赖的看着这一切。 原以为把财宝抬出来,装车上带走就了事。谁知道竟然会如此复杂,简直复杂到令人抓狂。 不仅要一件件的要数清楚,还得现场称重验色辨别真伪。 不仅在这要辨别真伪,拉回去还要再过一道。 毕竟从这撅出来的是真金白银,要是拉进国库里变成假的,那这可就闹出大乱子了。 到时候不仅没有功劳不说,还得接受遥遥无期的审查。 为此众工作人员异常认真,查验速度慢的令人发指。 有一个戴眼镜的拿着一块银锭,跑来跑去的找人商讨。 这要是其他珠宝古董的,还不得写研究论文? 向东轻叹了一口气,面朝天上繁星合目假眠。 但不远处拉着窗帘的房间里,黄盛玫透过缝隙静静的看着帐篷下向东。 她眼里有不甘、有哀伤,有愤恨、也有悔意。 …… 与此同时。 距离恭王府直线距离几公里外的供销总社家属院里,轧钢厂保卫处消防科长许悦平此刻也光着。 她这会趴在床上嘴里咬着被子,任皮带抽在身上啪啪作响。 要是平常工作日还好,但凡每到休息的周末,那就是自己反复坠入地狱之时。 她不是没有想过逃离这里,但每次想到自己那个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便只能咬着牙坚持着,把所有的苦水吞进腹里。 弟弟许悦庆前几年失手打死了媳妇,事情是丈夫庞天佑给平息的。 也自从那件事后开始,庞天佑便露出了变态的獠牙。 庞天佑此刻近视的眼球凸起,额头上根根青筋暴起。 手里的皮带如同狂风暴雨般,肆意挥打在许悦庆的身上。 “贱人!今天去菜市场又盯着几个男人看了,快说!” 许悦庆嘴里咬着被子,甩出眼角的泪水使劲摇头。 庞天佑露出洁白的牙齿,趴在惊恐闪躲的许悦庆耳边轻声道:“真的吗?我不信!” 啪!啪!啪!…… 庞天佑光着膀子,一下比一下打的重。 “跟我委屈你了吗?嗯?我被打烂子孙根,那是为国征战!你个臭婊子,你竟然敢嫌弃我!!” 许悦平摇着脑袋否认不及,皮带又一下下抽在身上。 “贱人!婊子!!” 庞天佑胳膊继续挥舞着,脸上狰狞的笑道:“你要是想男人你可以直说呀!供销社里这么多男的,你可以挑呀!你看给咱做菜的刘师傅怎么样?你不是经常盯着他看嘛!!” 啪!啪!啪! “我特么让你看!我特么让!你!看!” 庞天佑许是打累了,扔掉皮带坐在床边。 他看着全身疼的颤抖的媳妇,眼里露出丝丝怜惜。 悄摸无声的从床头拿出药膏,轻轻吹着又开始给许悦庆上药。 叮铃铃…叮铃铃…… 庞天佑听到客厅里电话声响,戴上眼镜便出了卧室。 许悦平趴在床上颤抖着,透过半开的门见丈夫接起了电话。 庞天佑和缓的表情有些和蔼,提着电话和声说道:“喂!我是庞天佑,您哪位?” “天佑同志!我是陈晋!” 庞天佑闻言笑容更盛,笑呵呵的说道:“主任您在东北工作顺利吗?回程的日子定了下来了没有?” 电话那头是京城供销总社主任陈晋,只听他在电话里头说道:“我这里一切都好,咱们闲话少叙。现在社里接到上级命令,我不在京一切由你做主。从明天开始,给京城卫戍部队,每天支援精肉五百斤、鸡蛋二百斤、细粮一吨、各应季蔬菜一千斤。天佑同志,这是上级组织交给的正直任务,万不可懈怠!” 庞天佑闻言皱起眉头,语气迟疑的问道:“主任,这可不是小数目啊!现在社里供应压力很大,抽出这些物资很困难呀!主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头声音严肃,带着些许斥责说道:“这是组织交代的正直任务,属机密我也不知,你只需要听命行事,要是出了岔子,你和我,你我难辞其咎。” 咣! 待电话里忙音出现后,庞天佑重重的撂下电话。 他在电话桌旁沉思未果,走到房间里说道:“悦平,你今儿出门买菜的时候,街上有没有什么异常啊?” 许悦平闻声先是打了个寒颤,继而呆呆的摇头说道:“街上…街上没有什么异常。” “废物!贱人!” 庞天佑闻言青筋又暴起,压着动手的冲动离开了房间。 只剩下许悦平时不时抽抖的身子,和刚从眼角淌下的泪水。 庞天佑仍旧坐在电话桌旁,没来由的心里不安。 于是他又提起电话按出,等了一会笑着说道:“嫂子,我是天佑。我秦大哥在不在?” 电话那头出现妇女声,声音模糊的说道:“公部里今天取消休假,老秦到这会还没回来呢。等他回来,我让他给你回个电话。” 庞天佑眼里闪过阴翳,笑着嘴里说道:“没事嫂子,就是找我秦大哥说说话,他要是不在就算了,改天我再登门拜访。” 庞天佑搁下电话之后,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于是他起身返回屋内,穿着衣服骂道:“玛德贱人!老子还得给你那畜生弟弟去擦屁股,吃枪子的货色,呵忒!” 许悦平见丈夫推门离开,先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继而艰难的翻过身子,脸上有些如释重负的平静,也有些生无可恋的安宁。 她不知道弟弟和丈夫相互勾结,公然倒卖供销总社的物资。 她只知道弟弟如今又物色了个女人,听说还是大学教书的老师。 现在就靠着丈夫给学校领导暗中施压,也不知道最终能不能成。 想来也是可笑,谁会嫁给一个三十多岁还没有正经工作,背地里靠灰产为生的畜生混混。 第515章 黑心肠李婉莹! 夜已深。 虽然京城里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戒严,但仍有许多人察觉到了异常。 许多高级领导都强行压下心中疑惑,并没有四处打探追根问底。 尽管如此,调查局在监听京中信号时,仍是监听到了许多可疑的通话内容,以及异常的电报信号。 在这常人看似平常的夜晚,无论是各个部队部委大院,还是合国使馆公馆,都被调查局严密的监控着。 还有京城许多主干道的阴暗处,驻扎着许多蓄势待发的伏兵。 今夜的西城草木皆兵,今夜的京城风声鹤唳。 相对于严密的京城主市区之外,外城的胡同小巷则不然。 见不得光的黑市照样开,买卖东西的人照常来。 只不过相较于往日的猖狂,今夜黑市里布置的更为隐秘。 黑市老大许悦庆听从了姐夫的话,毕竟姐夫是他头顶的保护伞。 连姐夫都说今天京中氛围异常,那自己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许悦庆看着眼前依旧繁荣的黑市,自豪的想起了那位身材曼妙的黄老师。 她那被衣服包裹严实的身子,到底是不是想象般那么好看。 许悦庆觉得自己都等不及了,明天就先去找姐夫再想想办法。 与其给艺术学院钝刀子磨肉,还不如来个狠的快刀斩乱麻。 臭婊子! 等老子玩够了之后,也试试拿皮带抽的感觉! 许悦庆轻哼一声,站起来踹了背粮食的小弟一脚斥责道:“都特么快点!手脚麻麻利利的,老子养你们吃吃干饭的!” 被踢的小弟弯腰背着粮食,把脑袋低着敢怒不敢言。 许悦庆身旁的心腹胖子见状摆摆手,示意挨打小弟先行离开。 “老大,我觉着咱们没有必要卖的这么急,咱们每天放出去一半粮食,不到一周这粮食价格还得翻番着涨。” 许悦庆闻言轻哼一声,斜眼朝胖子说道:“你懂个六,我手里的粮食取之不竭用之不尽,我会在乎那点?我要的是快!赶快!特么的快!” 胖子脸上笑容稍有些僵,拱拱手似告罪道:“是是是,老大说的对,毕竟这拿到手里的才是真的。” 说着胖子小眼睛转了转,近一步又小声说道:“老大,我这会得了个信,有一伙不做黑市买卖的,他们也在卖粮食,听说量还不少呢。不过要是和老大您比起来,那肯定是差的远。” 许悦庆伸腰打了个哈欠,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呦呵,还有抢爷生意的。胖子,找几个兄弟去摸摸底,要是他们识相的话,就把粮食车子充公,要是不识相…门头沟那废矿挺大的,都给他们塞里头算了。” 胖子闻言眼里闪过后悔之色,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这位爷近来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难道杀人还能上瘾来着? “成!我这就派人去查查,老大你就等信吧。” 胖子说完转身出去安排,只是背着身的他脸上有些许后悔的神情。 …… 小石桥胡同27号。 耗子和一众兄弟此刻坐在正厅中,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 耗子等人睡醒后照常出门踩点,以尽量规避送粮时发生意外。 但在精明的耗子和一众退伍精锐看来,今日街面上是有些不大对劲的。 为此耗子还特意去了附近的派出所,企图从熟悉门房大爷那里得点消息。 门房大爷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只道今日派出所里全员在岗。 这大周末休息日里全员在岗,那傻子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 耗子等人为了保险起见,天黑后还骑着车子转了一圈。 除了周边几个派出所里边氛围紧张,小巷胡同里倒是如常照旧。 因此眼看着今夜出发送粮的时间到了,众人对去与不去下不了决心。 “我说至于嘛,咱们送粮又不靠近派出所。再说凭咱们手头上的本事,躲过探查不难吧?”侦察兵孟军作为向东的死忠,是强烈建议继续送粮。 莫清平的弟弟莫清波闻言,立即起身说道:“就是!我赞同军哥的意见,人黑市今儿不照常来着,也没见谁去把它端喽!” 哥哥莫清平拽了一把弟弟,略带斥责着说道:“坐下!毛毛躁躁的,这里有你插话的份儿?” 机枪手朱正廷眼里忧色不减,于是试探着朝众人说道:“我还是建议再等等,咱们不急着一天两天的。我再重申一次,我不是贪生怕死。只是咱们运送的这些珍贵粮食,实在是不容得有任何马虎。要是粮食出了问题,我们怎么对得起东哥!” 李婉莹见众人意见不一,于是沉着脸朝哥哥耗子比划。 她个人是倾向于今晚继续送,毕竟这是在给她向家挣钱。但向东说过粮食没有人重要,男人吩咐的话她又不得不听。 众人见李婉莹要发表意见,立马紧着心神朝耗子看去。 虽然这间房里此刻有十个人,但能做主的只有这个女人。 耗子得知了妹妹的意思,于是朝众人说道:“我妹妹说,大家不要再争论这个事了。难道东哥给你们说的话,你们都当耳旁风了吗?粮食丢了不要紧,但你们万不能有事。所以她建议今晚先不急送粮,看看明天的形势再说。” 众人见李婉莹做了决定,便偃旗息鼓似的止住了纷争。 莫清平见众人兴致索然,便散了一圈烟后说道:“我说弟兄们,今晚大家就好好休息,明儿个要是一切如常,大家再加班加点干就成!我想东哥如果在这,他肯定也是这个意思。” 李婉莹瞥了哥哥一眼,继而又比划道:“大哥,咱们既然和买主约定好的事情,我们就不能言而无信。虽说今晚事出有因,但买主那里得有个交待。东哥不是带了一斤茶叶嘛,拿出二两包成四份,每家递上五钱茶叶算是赔礼。正好,再问问他们要不要茶叶,东哥说百八十斤的,他那里是没问题的。” 耗子闻言点了点头,旁若无人的问道:“那价格呢?黑市里的参考都是茶叶沫子,东哥给的可是正儿八经的高级花茶,我这里也不敢定这价格呀!” 李婉莹眼窝在灯光下显得晶莹,在众人的目光中比了个耶! 耗子见状倒吸一口凉气,朝着妹妹竖了根大拇指。 众人也是嘴角抽搐,看向李婉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她这么白净的人儿,是怎么长出一副黑心肠的!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516章 耗子卖茶! 凌晨时分的京城,天上繁星如摇摇坠落的硕果。 正值大多数人已经沉入梦乡之际,小石桥胡同里驶出来一辆三轮车。 这辆三轮车迅速行驶在路上,基本上发不出丁点响动。 它虽然看起来外观陈旧,但轴承间渗着黑漆漆的油渍。 侦察兵孟军骑着这辆三轮车,车斗里坐着耗子和机枪手朱正廷。 他们三人是被李婉莹派出去给客户赔礼,顺带着推销点黑心茶叶。 平缓宁静的路上,孟军有些埋怨的说道:“我说老朱,你瞧你是不是多虑了。这一路上有什么?鬼都没见一只!” 朱正廷此刻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里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多虑了。 孟军见车斗里没人吭声,便继续说道:“咱们干的就是见不得光的生意,你心里有顾虑是正常的。但你自己扪心自问,东哥对你怎么样?没说的吧?你什么时候抽过特供烟,你什么时候那样吃肉,你什么时候甩开腮帮子吃饭!” 朱正廷脸上闪过苦笑,心里升起了阵阵自责。 东哥对他们的确是没的说,就是亲爹也不会由着他们这样造饭。 他也真是因为心存感激,这才不愿意拿粮食冒险。 但自己这行为在其他人看来,却是畏手畏脚忘恩负义之举。 朱正廷几次想张嘴解释,但又觉得太过矫情。 弟兄们之间的这点误会不算什么,毕竟日久见人心嘛。 孟军的喋喋不休,让耗子有些忍不住的说道:“少说几句,老朱也是为了大家安全着想。咱们的粮食都定的差不多了,早早晚晚的送完就成。今晚给人解释后,就早点回去休息。我看这也没什么大事,明个咱们加急送。” 三人一边轻声聊着,不一会就到了永康胡同。 这家是那正红家的亲家的亲家,在这撮遗老遗少中算是拔尖的。 这家当家的叫邱霁云,他已经在家里等候许久。 邱霁云见三轮车空空如也,便皱着眉头朝耗子看去。 耗子见状便上前几步,陪笑着说道:“邱爷,今儿个街面上不太平,为了你我双方的安全着想,今晚粮食来不了了。” 邱霁云闻言面色稍缓,带着耗子进里间厅里说话。 虽然他并没有感觉今天异常,但想来耗子作为卖家,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不然也不会有放着钱不赚的道理。 再者自己这些亲朋故旧里,有很多人都已经拿到了粮食。 对于邱霁云来说,只要不是没粮就成。 孟军在门外接应,耗子带着朱正廷落座后说道:“邱爷,原本我们今儿定好要送四家的,当然您这边定了两吨,我们肯定是先紧着你送。可我得到内部消息,今儿街面上不清净,所以我就稳了一手。但又怕您干等着,这不就赶紧来给你道个恼。” “诶!” 邱霁云摆了摆手,转着拇指上的扳指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呢,耗子兄弟太客气辣。这点事你派个跑腿的就成,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邱霁云的话耗子心里听着膈应,朱正廷听着心里更是不爽。 这群遗老遗少真是骨子里带着封建余毒,看谁仿佛都是低人一等。 自己这群人聚在一起,虽然都是听东哥之命行事。但大家平日里都是以兄弟相称,哪有谁是小厮跑腿的。 耗子顿时不觉得妹妹心黑了,对待这些人就没必要客气。 耗子从兜里掏出来一小包茶叶,起身送到邱霁云身前说道:“邱爷,您掌掌眼,看看这东西得不得您的心意。” 邱霁云一只手接过,又漫不经心的打开。 原本以为是什么农作物,没承想竟然是张一元的高级花茶。 邱霁云急忙双手捧着,鼻尖杵在上面来了个顶级过肺。 “好茶!这可是张一元的新茶!没承想你耗子还有这门路?厉害!” 耗子见他竖起戴扳指的大拇指,面上谦虚着轻笑道:“嗨!我哪里能有这等本事,这是我家贵人赏给我们解暑 渴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邱霁云闻言嘴角抽了抽,只想踹这奴才一脚。 耗子见邱霁云舍不得松开茶叶,便得意的笑道:“邱爷,这茶就留给您尝尝吧,也算是我耗子失约的赔礼。您放心,明个粮食一准到。” 邱霁云见耗子有离开的意思,急忙站起来说道:“兄弟,粮食我这不急,你那边只要给我送到就成。你这茶叶…要不你匀我点?” 耗子见这位遗老上钩,顿时面上故作难色。 “邱爷,眼下茶叶保外不保内,这您是知情的。我家贵人虽然手眼通天,在这上面恐怕也弄不到多少。他能给我们喝,也算是犒赏我等。所以依我看,还是算了吧。” 算了? 邱霁云急忙放下手里茶叶,急步到耗子身前说道:“那你就给贵人说说,匀我点,一点就成!” 耗子看着邱霁云的态度,不由的心里一阵暗爽。 于是他面色急剧变幻,最终咬着牙说道:“得!谁让我耗子喜欢交邱爷您这朋友呢,那我就斗胆回去请示一下贵人。以我耗子对他的了解,给您匀个十斤八斤的,那都不是事。我们爷平日里都是拿花茶漱口,明前龙井他都不当回事。” 邱霁云面上虽然笑着,但心底却暗暗撇着嘴。 还特么花茶漱口,不吹牛能死啊! 耗子面对邱霁云的笑脸,极为认真的比了个耶。 “邱爷,往前几年这一斤茶叶不到十块,但在这荒年外加保外的情况下,我收您二百不过分吧?” 嘶! 邱霁云听到一斤两百块钱,径直倒吸一口凉气。 原以为一斤顶了天也就翻个五倍八倍,没承想这狗驲的敢翻二十多倍。 耗子见邱霁云面有异色,于是表情淡淡的说道:“邱爷,这年头什么都值钱,就是这钱不值钱。您也别嫌这茶叶贵,嫌贵过段时间国庆那日子有二两茶沫子呢。再说我家贵人弄点茶叶也不容易,他可是担了风险的。他那样的人物,为了您这区区两百块,我耗子都觉着不值!” 邱霁云闻言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那成吧,两百就两百,给我来十…先来五斤吧!谁让我得意这一口呢,以前每天起床得透上一壶茶,嘿!那一整天都是个精神的。再看如今,唉!”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517章 视茶如命的太监! 邱家客厅。 耗子见邱霁云要了五斤茶叶,面上乐出了花儿一样的笑容。 一斤茶叶二百块钱,五斤茶叶可就是一千块钱。 耗子强行收敛着笑容,拿起桌上的茶叶说道:“邱爷,您可得想好喽。茶叶不是粮食,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我可不是吓唬您,茶叶真就这一次!” 邱霁云闻言皱着眉头,有些狐疑的说道:“耗子,你是不是想图谋点定金?我…” “邱爷!这话说的可就难听了。” 耗子把茶叶轻扔在桌子上,面色不悦的说道:“我耗子做了这么多家生意,除了今晚事出有因,哪里还出过问题?我明着告诉你,你就是不说定金这事,我耗子也不会伸手朝你要定金。既然邱爷如此信不过,那咱们的生意不做也罢。今时今日要钱做什么,谁有东西谁才是爷。告辞!” “诶诶诶!耗子兄弟!” 邱霁云急忙拦在耗子身前,不嫌弃的拉着手笑道:“兄弟,哥哥说错话了。咱该怎么着还怎么着,你放心,我邱家不差钱。这茶叶和粮食一样,到时候我还是拿黄货付账。” 耗子闻言借坡下驴,面上露出愤懑之色说道:“邱爷!兄弟我靠上贵人不容易,敢不尽心尽力办事?结果到您这可好,把我耗子当成了骗子!” 朱正廷目光看着厅里房梁,耳朵里听着耗子表演。 但邱霁云却身在局中,只好顺着耗子说道:“是不容易呀!咱们如今都不容易。耗子兄弟你放心,往后你要是有好东西,尽管给哥哥送来。只要东西好,哥哥我绝不还价!” 耗子虽然心里暗骂,但面上却叹气着说道:“邱爷您言重了,像我们这些在外面讨生活的,靠的就是你们这些老朋友。大家都知道茶叶是好东西,但要是没有你们这些老朋友一传十的介绍,我耗子就是有上天的本事,它也卖不出呀!所以呀,在这上面,我对你们是心存感激的。因此,我卖你们的这些粮食,那可都是新新的新粮。” 耗子说完就准备告辞,毕竟花花轿子抬着也累人。 再者还有几家没去呢,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 但邱霁云这会心里还有些感动,坐在耗子旁边说道:“耗子兄弟这话说的对,咱们这些老京城人,可不就靠着相互扶持。你放心,我闲了也给你扫听扫听,我们旗人多的是有钱的,别说你十斤八斤茶叶,你就是百十斤也能一扫而空。” 邱霁云说着想起了什么,急忙又说道:“你就别说我们这些吃铁杆庄稼的旗人了,就过去我们那些奴才,他们现如今都过的很滋润。我听说有一贝子府里的老太监,他为了喝口茶,那可真真的是把银子当粪土。他前段时间在前门张家换了二两老普洱,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耗子应声而答,就连朱正廷也投来目光。 邱霁云仿佛与有荣焉,手指敲着桌子说道:“他在张家拿了二两老普洱,甩手就是一个金元宝,那可是十两的金元宝!” “嘿!” 耗子顿时心里吃味了,仿佛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于是他眼里带着哀怨,不爽的说道:“邱爷!您说您,就这种大主顾,您干嘛还藏着掖着,你早早的把他介绍给我,我耗子还能亏待了你不成?改明二两上好花茶,算是孝敬您的!” 邱霁云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收获,顿时喜笑颜开的说道:“耗子兄弟太客气啦,哥哥本就是打算把他介绍给你。” 耗子把散在桌上的茶叶,收拢在纸包里说道:“邱爷能给我耗子介绍买主,那就是看得起我耗子。我耗子承您这情,您也不能拂了我耗子对您的情谊呀!” 邱霁云笑呵呵的接过茶包,有些飘飘然的说道:“成成成!那老哥我就却之不恭了。” 邱霁云把茶叶放在一旁,这才正色说道:“要说这奴才呀,也是命好。我们呢,都叫他梁太监,他就在龙头井街羊角灯胡同住着,好像是七号还是八号院来着,具体的我记不清了。你去那稍微扫听,就能打听出来。那奴才住的是溥俞贝子的外院,一个人住的比我家还宽敞,就这还把一半房都租出去了。” 耗子对这太监来了兴趣,示意邱霁云继续说。 邱霁云见状,露出回忆之色说道:“要说这溥俞贝子呀,我还是有幸见过他几回。他算是我们旗人里混的好的,比一些落魄贝勒强的多。记得是民国二十四年,也就是三五年那会,他也要变卖家产,准备东渡去小日子那里过活。但后来人突然死了,之后我就不知道了。总之自从那会之后,京城里就再也没有他这号人。 那梁太监是他的贴身人,也不知道贝子爷是怎么想的,倒是把他那顶好外院送给了梁太监。不过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梁太监靠着贝子爷,倒也是一辈子吃喝不愁。而且如今这新社会,他反倒比我们这些主家还过的好。听我的,你有茶叶找他准没错!” 好好好! 耗子这会面上带着笑容,心里还真挺感激这位邱爷。 毕竟茶叶和粮食不一样,不是什么人都能喝得起。 别看像那正红姿态端的足,真要是自己带着茶叶上门,让他两根小黄鱼买茶叶喝,那保准是被礼送出门的下场。 对于喝不起茶叶的人来说,一斤十块他们都感到肉疼。 但对于有钱且视茶如命的人来说,一两茶叶一两金他们也舍得。 更何况像梁太监这种无牵无挂,且不需要为子孙计的人。 他们为了口腹之欲,真是舍得花重金的。 耗子觉得今晚来的很值得,再三谢过后离开了邱家。 并照猫画虎的又去了另外三家,但这几家却没有买茶叶的打算。 于是耗子三人骑着三轮车,慢慢悠悠的朝小石桥胡同驶去。 夜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天上的繁星似乎换了一茬。 等三人行至一处废旧胡同时,却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第518章 几十块钱玩什么命! 京城大,居不易。 尽管现如今京城里的住房压力巨大,但东西南北近乎废弃的胡同仍是数不胜数。 这些破旧废弃胡同白天几无人烟,但夜晚却是滋生各类阴暗的温床。 耗子三人为掩人耳目选择从此路过,黑市小头目胖子也带人在这里溜达。 因此双方人马在此照面,倒显得不是那么巧合。 但黑市小头目胖子,此刻心里却直骂晦气。 他原本只想带人在这溜达溜达,把自己多嘴这事应付过去。 但没承想还真在这碰上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伙人。 对面的耗子等人心里也是一惊,三人急忙掏出面巾遮住了脸。 不露脸大家都是江湖人,双方也有缓和的余地。但要是不小心露了脸,那就得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机枪手朱正廷此刻只觉浑身充满气力,一股股肾上腺素在涌动着分泌。 于是他从三轮车上取下钢钎,悄摸的站在三人最前头。 侦察兵孟军一把抓住朱正廷,低声说道:“老朱,你带耗子原路退回去,我来垫后!” 孟军说着夺过钢钎,朝对面做出进攻姿态。 朱正廷见状轻哼一声,回头朝耗子说道:“耗子,你在这帮不上忙,骑上三轮车赶紧跑。不必担心我们,他们也就七个人,能不能拦下我们俩还待两说。” 耗子作为小趴菜,此时丝毫插不上手。 更何况他几个月前被打坏了胳膊,到这会胳膊也使不上力气。 于是耗子急忙推上三轮车,低声说道:“我转过弯他们要是没追,你们俩就赶紧跑。他们人太多,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 孟军头也不回的斥责道:“别特么废话,老子是北边退下来的侦察兵!” 但敌我双方相距不足十米,耗子转三轮车逃跑的举动瞒不过黑市胖子。 胖子背着手,笑了笑说道:“几位朋友,咱们好不容易在这里相聚,不打个招呼就走,这未免也太不给我胖某人面子!” 耗子刚转过三轮车头,就见后边有俩人堵住了退路。 尤其是他俩手里提着雪白的钢刀,让耗子的心沉入了谷底。 其实他知道这种生意不会顺当做下去,只是一直心存侥幸而已。 夺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看来今天有些难了。 耗子松开三轮车把,转身拱手说道:“几位朋友想要什么,直接划个道吧。要是缺银钱吃酒,我们这些苦力巴身上虽然没多少,但也足够几位畅饮。但要是不为求财,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黑市众人闻言露出嗤笑声,手里的钢刀频频捥着刀花。 胖子带人缓缓逼近,也笑着说道:“兄弟,那么多宽路你不走,却偏偏要过这独木桥。你既然不给我们活路,那大家就只能各凭本事活下去。” 胖子说完挥了挥手,耗子三人霎时就被围了起来。 孟军和朱正延到底是经过战阵,见状便把耗子夹在身后。 孟军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侧头说道:“老朱,我这会就想再抽口特供,那特么就值了!” 朱正廷闻言轻叹一声,语气艰难的说道:“你放心,我保证你能抽到。” 胖子见俩人还有功夫蛐蛐,顿时怒道:“上!特么的,先给我把他们俩舌头割下来!” 黑市众帮闲小弟拿着各类杀器,一步步朝三人逼近。 朱正廷见状也不再犹豫,从后腰处掏出了一把斑驳的勃朗宁手枪。 哗! 黑市众人见状面色大变,急忙后退着找掩体。 孟军见朱正廷掏出手枪,急忙说道:“老朱!你别糊涂,枪响是要出大事的。到时候东哥怎么办,赠你配枪的首长怎么办!” 咔咔! 勃朗宁手枪子弹已经上膛,枪口指的是黑市为首的胖子。 朱正廷眯着双眼,低声说道:“孟军,耗子不同于你我,厮杀起来他很难活下来。我枪里只有五发子弹,子弹打完之后,剩下那五个人还需要你帮忙。完事后你直管带着耗子离开,事情牵连不到你们的。” 孟军闻言眼眶发红,死死咬着牙说道:“老朱,他们都是些地痞流氓,你护着耗子就成,放对厮杀,我一人都能收拾得了他们!” 黑市小头目胖子被枪口指着,此刻面上已经布满汗水。 又听到这俩人交待遗言似的,急忙缓着脸笑道:“兄…兄弟,你兄弟说的对,这开枪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都是误会,误会!” 胖子说着汗珠进了眼睛,揉着继续说道:“那啥,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继续走你的阳关道,我还过我的独木桥。大家都是做不见光的买卖,多条朋友多条路嘛不是。” 耗子被夹在两人中间,闻言心里松了口大气。 他宁愿自己被卸条胳膊,也不愿意听到枪响。 枪响之后大家就再无退路,最好的结果都是亡命天涯。 虽然朱正廷说了自己一肩扛之,但耗子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朱正廷来京城做什么,他在哪里落脚等等。 这些全都经不住查,只看查的人较不较真。 因此耗子急忙站在朱正廷身前,朝几米外的胖子说道:“朋友恐怕寻仇找错了人,我们兄弟就是街上讨生活的力巴。大家往日不曾相识,近来又无冤无仇,犯不上为这误会玩命。” “对对对!” 胖子一边擦着汗水,一边说道:“今天是兄弟认错了人,对不住几位兄弟。见谅,见谅。” …… 一场规模不大,更没有打起来的胡同格勒战役,就这样结束的悄无声息。 双方各自退去的路上,都对这事做了些总结。 胖子为了避免尴尬,背着手说道:“哼!今天要不是枪响牵连到黑市,我岂能放过他们!” “对对对!胖哥说的对。” “就是!几个臭力巴而已,宰了也就宰了!” 一位蒙面的精壮小弟,眼神阴翳着说道:“胖哥,我看他们不简单,像是战场上退下来的,咱们这要是打将起来,损失也不会小。” 胖子轻拍着这位小弟,轻叹着说道:“兄弟说的对,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出来混嘛,心里总要有些考量的。你说咱们一个月就几十块钱,玩特么什么命呢!” …… 耗子这边三人在路上沉默无声,连蹬三轮的孟军都显得有气无力。 朱正廷半躺在车斗里,看着天上的繁星说道:“耗子,明个去找一趟东哥吧,有些事还得他拿主意。” 孟军使劲蹬着三轮,闻言轻哼一声道:“什么事都找东哥,那他要我们有什么用!要说我还不如今天照常送货,要是兄弟们都来了,咱俩也就不必顾忌耗子的安危,今儿我能把他们肠子拽出来!” 耗子也是心有犹豫,咬着牙说道:“孟军说的对,咱们没必要事事请示东哥。今晚外面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基本上和往常一样。我决定了,这趟回去叫上兄弟们,咱们连夜晚继续送货。” 第519章 小石桥胡同的“主心骨” 天麻麻亮。 耗子等人有气无力的坐在院里,享受着清晨时凉爽的微风。 炊事兵王赞早已经熬好了苞谷粥,就等着蒸笼里一时三刻将熟的馒头。 这群正当年的青壮汉子虽然吃的多,但他们这几天的确出了大力气。 他们换回来那些装在帆布包里的金条,让李婉莹双手提着都费劲。 李婉莹记完账藏好金条之后,朝嗅着出锅馒头的香味出了正房。 打眼便见孟军看着竹篮里的馒头,像一匹饿急眼的凶狼。 今天的早餐是包谷粥配二合面馒头,两张合在一起的桌上放了盆小咸菜。 这种早饭在现如今是不差的,更何况是放开肚子管饱吃。 但对于高负荷送粮的众人来说,这种饭食仍是显得有些单薄。 李婉莹想着便转身回到屋内,从柜里取出五个牛肉罐头。 尽管李婉莹舍不得这些罐头,但她知道这些人很重要。 他们既然把自己当女当家的看待,那自己就得拿出个做主母的样子。 李婉莹抱着罐头放在桌上,朝桌子中间推着示意众人开吃。 孟军先是一愣,继而狂喜的拿起一个罐头说道:“还是这肉罐头看着得劲!谢谢嫂子!” 这一声嫂子喊到了李婉莹的心坎里,也让李婉莹在众人的目光下面色有些羞红。 众人见孟军已经掏出匕首开罐头,急忙两两一罐开始分了起来。 李婉莹在众人吵闹声中,朝面色淡淡的哥哥耗子看去。 耗子脸上僵硬的笑了笑,企图这样使妹妹安心。 李婉莹见状板着小脸,双手比划道:“哥,你到底怎么了?咱们现在做的不是小事,出了岔子就会惹出大麻烦。” 众人此刻察觉到了异常,也纷纷停了抢夺罐头的动作。 只有孟军把罐头里的油脂倒进粥碗里,泡着馒头开始咕噜噜的吞咽着。 耗子见众兄弟都在等着,神情沮丧但轻笑着说道:“嗨!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拦着我和老朱的那伙人,他们是城北黑市的。带头的那个我在黑市里见过,恐怕他和打坏我胳膊的那群人是一伙的。” 这时孟军也放下了碗筷,脸上的满足之色也淡了下去。 耗子见桌上气氛严肃,急忙又摆手说道:“没事!都过去了,大家快吃吧,都累了一夜,吃完了赶紧休息。” 孟军在桌上拍了一把,轻哼一声说道:“过去了?这事怎么过去!从今晚开始,大家都把钢钎匕首带着,要是再遇到他们,怎么着也得卸他几条胳膊给你!” “对!不能算了,大家现在都是兄弟,这仇不能不报!” “那一会再找几把钢钎,大家人手一把!” …… 眼见众人越说越激动,一旁的莫清平起身说道:“兄弟们,这仇咱们肯定是要报的。但眼下大事要紧,咱们不能辜负了东哥的嘱托。咱们报仇也不急于这一时,现在先把这些粮食处理完。到时兄弟们都再把看家本事拿出来,更何况如今还是敌明我暗。” 朱正廷见众人静了下来,也在一旁附和道:“我赞同清平的意见,咱们现在还是尽量别节外生枝。毕竟东边院里还有十多吨粮食,这粮食是金子这不假,但这些粮食也是炸弹。” 眼见众人你来我往的意见不一,让事主耗子的脸色愈发难看。 他不是责怪这群兄弟,他这会是在责怪自己。 昨夜碰到那群人之后,他一直隐藏的很好。但清晨这会却放松了下来,并想起了那日的屈辱。 论报仇他比任何人都想,但他知道眼下不是报仇的时机。 莫清平和朱正廷说的没错,眼下把粮食处理了才是头等大事。 再者他心里隐隐有期盼,期盼自己那位“妹夫”为自己报仇。 “妹夫”既然敢在黑市屠杀抢粮,想来是不惧黑市新来的这伙人。 李婉莹此刻注意到了哥哥的脸色,在众人的争执声中朝哥哥比划道:“哥,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莫大哥和朱正廷说的有道理,报仇这事是迟早的,咱们得先把粮食处理完。” 耗子朝妹妹点了点头,又朝争执的众人说道:“兄弟们,我谢谢你们。咱们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卖粮,我的事咱们过后再说。放心,这点事我耗子还是等的起的。” 众人见事主发表了意见,一个个也随之偃旗息鼓。 李婉莹见众人僵着脑袋气氛沉默,心里叹了口气比划道:“各位哥哥,咱们现在是一个团体,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能由着性子来。难道你们在部队在战场上也是这样? 尽管这些粮食很贵重,但东哥还是一再强调安全。他是希望大家往后生活在太阳底下,而不是永无休止的躲藏在阴暗处。” 耗子随着妹妹的比划,给众位弟兄做同步翻译。 李婉莹见众人面色有缓,于是看着耗子比划道:“哥,报仇这事也一样,咱们得明着来。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只顾痛快着冲到黑市里打杀。你们难道忘了东哥是做什么的?他是轧钢厂的保卫处科长,官抓贼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抓捕过程中匪首反抗,被就地击毙不也是很正常?你们去黑市打杀是犯罪,他带人杀进黑市那是功劳!” 众人听着耗子的同步翻译,皆是面色不自然的低着头。 他们李婉莹是向东的小老婆,那李婉莹的意思就是向东的意思。 况且李婉莹说的极有道理,众人也不知能反驳什么。 再者这样做对大家都好,也证明东哥确实拿他们当人看的。 李婉莹比划说完后,示意众人赶紧吃饭。 自己则是看着哥哥耗子,继续比划道:“哥,等会吃完饭你抓紧时间休息,中午去轧钢厂找一趟东哥,把昨晚的事给他说说,顺便让他过来把金条带走。” 耗子点头应着妹妹,顺手把打开的罐头放在妹妹身旁。 李婉莹伸出筷子夹起牛肉,安静的放在哥哥碗里。 别看她在众人面前跟个主心骨似的,实质上内里仍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 要是心心念念的东哥在这里,她才不会在一众男人堆里出头露面。 第520章 开启后罩楼宝藏! 上午,恭王府。 随着从藏宝地窖里撅出来的东西越多,恭王府里“秋藏”行动组的队伍愈是庞大。 “秋藏”行动组级别之高,可以说是古今罕有。 毕竟两位政务副领导都只是副组长,更何况这一众厅处级领导。 这些各个部委的实权领导,在这里动不动就会被当搬运工使。 特别是某领导打碎了一个瓷器,几位鉴定古董的教授差点炸了。 这会一边鉴定古董,一边嘴里骂个不停。 而打碎瓷器的某领导,跟个孙子似的离他们八丈远。 尽管教授们心中怒气未消,但面对向东他们还是带着笑脸的。 毕竟向·宝藏发掘者·东好学呀,这会蹲在他们旁边听的极为认真。 此刻瓷器专家林教授,双手抱着一蓝色大盆给向东“教学”道:“这东西叫钵,你看它胎体厚重,器形规整端庄,内壁施透明白釉,釉下以暗刻技法呈现若隐若现的云龙纹,外壁施以沉静典雅的洒蓝釉,釉色浓淡相宜。” 说着把钵轻轻放在地上继续说道:“你再看这,钵底内壁以青花楷书"大明宣德年制"六字双行款。漂亮!真是漂亮!这东西我们听过,但都没见过。恐怕存世只在这一件呀!” 向东龇着洁白的牙齿,极为开朗的朝林教授道谢。 毕竟他手里正在鉴定的龙纹钵,自己空间里还躺着一件。 原本自己还打算去找人鉴别鉴别,但现在看来没这必要了。 毕竟连专家林教授都没见过这玩意,恐怕造假的都不知道怎么造。 林教授笑着朝向东摆手,随后侧着脑袋说道:“记!宣德洒蓝釉暗花云龙纹钵一件,定特级。再附上我的建议,此暗花云龙纹钵罕有,应交由博物馆妥善收藏。” …… 蒋方南站在墙边阴凉下,看向东的眼神有些无可奈何。 这小子现在确实是玩儿大了,自己都有些不好随口训斥。 谁让这小子手里拿着“圣旨”,现场七八位厅级领导都得听他指挥。 但眼下重中之重是继续寻宝,而不是如此恃宠而骄。 蒋方南扔下手里烟头,走到向东身旁蹲下说道:“东子,地窖里的器物虽说还得忙活几天,但你这么闲着不好吧?你忘了柏副领导讲给你的任务了?” 向东扶着蒋方南起身,俩人走到人少数说道:“蒋叔,你还不了解我嘛。我一早就说了,除了这里之外,就剩后罩楼那里了。就算是后罩楼我也不确定,只等修办处勘察勘察再说。” 蒋方南轻叹一口气,拍了拍向东说道:“东子,眼下事关重大,不管找不找得到,你都得找。工作就是这样,不管你有没有成果,但最起码你得努力。你努力了没有成果,旁人也说不了什么。但你要是既不努力还没有成果,那这就是失职、是罪过!” 向东闻言露出苦笑,掏出牡丹点了根说道:“蒋叔,我知道了。我一会就去别的地方转转,但你也知道,这就是大海捞针。” 蒋方南夺过向东手里的烟,笑骂道:“傻小子,事后论功行赏你是头功,所以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在这海里待着。这不仅是行动,也是你的态度。” 向东重新点了根烟,在阴凉处和蒋方南嘬了起来。 这时修办处的领导,匆匆忙忙跑过来说道:“向副组长,后罩楼墙已经加固好了,你看什么时候拆墙?” 向东闻言没有犹豫,扔掉没有抽完的烟说道:“就现在,现在就拆!” 修办处领导听完点了点头,三人一道朝后罩楼奔去。 恭王府后罩楼亦称藏宝楼,在现如今看起来还是挺宏伟壮观的。 后罩楼总体东西长达 160 余米,是京城府邸类建筑中最长的楼体。 这栋建筑上下两层,上层有形式各异的窗户。据说每扇窗户的形状都与室内所藏物品有关。下层则为统一的长方形窗,整体建筑风格兼具实用与美观。 修办处施工队得到向东授权,便开始叮叮当当的敲打起来。 他们作为国内顶尖的建筑团队,要做到在不伤害主体建筑的情况下找到宝藏。 因而他们一个个全神贯注,且小心翼翼的拆着目标墙体。 但能作为和珅的藏宝楼,这墙体的结实程度可想而知。 砌墙用的材料和工艺,具是代表着近代巅峰水准。 向东见一时半会敲不开墙体,便和蒋方南在后花园里溜达。 但即便是略有荒芜的后花园里,都有把守四周的护卫和明里暗里的哨卫。 且无论向东走到哪里,都会有护卫端直敬礼。 终于。 临近中午放饭时间,后罩楼的障眼墙被拆了下来。 等向东和蒋方南赶到后罩楼后,墙体中的缺口已经加固完成。 众人见这墙里空空如也,纷纷沮丧的看着向东。 向东倒是没有沮丧,指着缺口处说道:“这点地方能藏多少宝贝,挖!这夯土底下应该是通道!” “我来!” 向东说完后就有一位光膀大汉,提着镐头先人一步入内。 由于拆开的缺口太小,只能容下一人施工。 光膀大汉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艰难的撅着缺口里的夯土。 但随着大汉撅下去一米后,众人脸上再无沮丧。 虽然众人仍未见到宝藏,但这坚硬干燥的夯土已经说明了一切。 随着夯土被一框框抬出来,缺口里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挖到了!” “快快快!手电筒给我!” …… 随着一块厚重的石板被掘出,一条漆黑幽深的通道出现在众人眼里。 不怪嘉庆皇帝找不到这里,实在是这地方太过隐蔽。 蒋方南不待修办处架好下坑楼梯,直直跳下去就往通道里走去。 向东打着手电跟在蒋方南身后,沿着通道往下走了至少十数米。 俩人顺着青砖墙转弯后,宝藏已然出现在了眼前。 想来也是。 毕竟高端的宝藏,往往都会以最朴素的方式出现。 蒋方南倒是情绪挺激动的,但比之前是克制了不少。 这间藏宝室同样不小,目测不下于外边的藏宝地窖。 而且这间藏宝室里基本上都是金银,当下要比外间藏宝地窖更为重要。 随着蒋方南着急忙慌的汇报,向东的大名又一次响彻云霄之巅。 第521章 我都没脸下去见他们爹! 南锣鼓巷,四合院。 大晌午的南锣鼓巷稍显静怡,只有频起的炊烟到处飘散。 但这炊烟里几乎没有交杂着的油香,仅有柴火燃烧时自带的淡淡焦香。 可见饥荒困顿着家家户户,人们大都吃的清汤寡水。 要是某个邻居家传来肉香,定会成为大家羡慕的对象。 四合院里的众位妇女同志,今天就格外羡慕前院向家。她们现如今根本舍不得吃肉,只希望抢点肥肉回来熬油。 但前院向家人在屋里坐着,就有人给送肉上门。对此她们并没有多想,只是心里一味地羡慕。 此刻前院东厢房里,除了照常去上班的赵兰花,以及不怎么来前院的张兰之外,杨柳、秦淮茹、阿依三人具都在此。 杨柳除了早晚去街道工厂统计之外,剩下的时间基本都在四合院里。她更像向东的贤内助,在默默的替向东照拂着家里。 秦淮茹已经步入孕晚期,厂里是给了产假的。毕竟李怀德已经是后勤副厂长,批个病假就是向东一句话的事。 只有阿依像一只无忧无虑的蝴蝶,只要围着向东怎么飞都成。 她们三人和赵秀宁此刻坐在厅里,脸上都带着些许担忧之色。 这会厅里方桌上摆着十斤面粉、二斤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还有二斤鸡蛋和一条泛着金红色的大鲤鱼。 这些邻居们眼里稀罕的物资,是上午两位军人同志送来的。 赵秀宁昨天就知道丈夫出任务了,但由于保密具体的情况她也不得而知。 可现在从这些物资情况来看,只怕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 如果丈夫做的事情没有生命危险,组织凭什么如此厚待自己。 可怜无定河边骨,悔教夫婿觅封侯。 丈夫为了这个家付出的太多,但自己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上。有时候不仅不体谅他,还会仗宠使些小性子。 赵秀宁这会心里怨意全无,只剩下浓浓的担忧和自责。 杨柳到底是向家的大管家,她见这会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此刻屋里哀意太浓,于是略带松快的语气说道:“哎呀,你们就别杞人忧天了。爷们你们还不了解吗?他指定没有事情。咱们先把自个顾好,别让他回来又说哪个瘦了什么的砸挂话。” 杨柳这话不说则还好,说了反而让赵秀宁有点绷不住。 只见赵秀宁憋着嘴,鼻孔发酸的说道:“你们想吃什么就去弄吧,我不饿。” 杨柳见状正准备再劝,便听屋外又有客人拜访。 阿依距离房门口最近,她挑开门帘微笑道:“这位大妈你找我阿哥吗?他今天不在。” 来人目光扫了一眼阿依的肚子,眼睛又朝内看了看说道:“我是保健局派来的医生,我姓赵,是来找向东同志的妻子赵秀宁同志。” 轰! 屋里的众人听到这话有些不知所以然,但赵秀宁却是坐在椅子上有些摇摇欲坠。 组织这又是送吃的,又是派医生来的,难免赵秀宁心里有不祥之感。 牺牲、为国捐躯、忠烈满门等等词汇,此刻如山一般朝赵秀宁砸来。 一时间赵秀宁抛弃了所有矜持,东厢房里也传出了隐隐的哀泣声。 保健局的赵医生带着徒弟,闻声在台阶下的烈阳中尬住了。 她们是组织派来给赵秀宁号脉的,怎么这会搞得跟报丧似的! 还有就是这屋里的哭声怎么越来越多,这屋里怎么这么多女人。 赵秀宁作为向家大妇,此刻自是不能失了体统。 于是由杨柳搀扶着,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对…对不起医生同志,我就是向东的妻子,您请进…” 尽管知道来人是技艺精湛的医生,但面对来人身上刷白似孝服的卫生服,赵秀宁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一时间东厢房里混乱的场面,搞得向东好像不死都有些说不过去。 啜泣的莺莺燕燕们扶着赵秀宁躺在罗汉椅上,任由赵医生颔目不语的把脉。 赵医生作为一位德高望重的妇科圣手,老太太常年接触的妇人身份各种各样。 因此面对这屋里大小媳妇的牵肠目光,哪里还不明白她们的身份。 只是能如此和谐相处的家庭,在新社会中还真是不多见。 赵医生收回满是沧桑的手,目光和蔼的说道:“赵同志的身体很是健康,腹中的双生胎儿也无异常。只要平时多留心注意,就等着顺利待产即可。” 赵秀宁此刻心里悲痛,听到这话抽泣着回道:“谢谢赵医生,我肚子里这俩孩子,是我家血脉延续的保障,他们要是有个不测,我都没脸下去见他们的爹。” 赵老太太已经年过花甲,现如今时常带有孩童性子。 她自进屋后面对这场景,心里大概有了些猜测。只是面对这满屋的莺莺燕燕,这才摁住性子隐而不发。 这含泪暗泣的大媳妇,那低目垂泪的小姑娘的,平常家里搁置的那些个话本,哪有眼巴前的这些好看。 但玩笑不能开的太过,特别是对即将临盆的孕妇。 于是赵医生仔细瞅着赵秀宁如画的眉目,面带笑容的说道:“我临行前,局里领导吩咐过。让我一定仔细诊治,确保你和腹中胎儿无虞。不然等向东同志回来后,是要找我保健局的麻烦的。刚刚我就看出你很健康,这一把脉果不其然。你就在家好好养胎,哪里不舒服就打保健局的电话。” 嘎! 赵秀宁擦眼泪的手顿住了,神情有些迷糊的说道:“赵…赵医生,我丈夫他…他?” “嗨!我就知道你误会了。” 赵医生亲切的牵起赵秀宁的手,并用双手捂着继续说道:“向东同志在做什么,这些我们是不知情的,但向东同志要是真有三长两短的,领导能笑着和我开玩笑吗?” 赵秀宁闻言心神一松,身上的力气如潮水一般褪去。 她此时心里满是喜悦和激动,面上也羞红的如同猴子屁股。她一想到丈夫目前还幸存人世,赵秀宁就觉得自己没法见人了。 一旁的秦淮茹也默默收起了眼泪,跃跃欲试的想让医生也帮着把把脉。 毕竟都是同一个爹的种,自己的孩子也得享受享受。 只有杨柳转头抹了抹眼角泪水,带着阿依走到一旁准备沏茶。 第522章 小杨同志生不了孩子! 前院,东厢房。 杨柳端来两杯沏好的花茶,放在条案桌上请医生饮用。 赵医生客气的掀了掀茶杯盖子,大致因为沏茶的水是开水。 但赵医生带来的女助手徒弟,这会却坐在一旁目光灼灼。 这屋里四个女人容貌上乘,相互之间好像有一种奇妙的默契感。 女助手心里不忿的同时,还暗自生出了几分好奇。 但这里不是探究的地方,得和师父回去再八卦。 而赵医生却没有当即就离开的念头,她仍是拉着赵秀宁的手聊个不停。 这里毕竟有风扇吹,有茶喝,不比她那保健局里的办公室环境差。 况且最最重要的是,这屋里的氛围比话本有意思。 就比如旁边另一位坐立难安的孕妇,赵医生岂会看不出她的心中所想。 但赵医生并没有主动伸手的意思,毕竟医生也讲究医缘。 你既不开口相求,那便是你我无缘。 赵秀宁早就看出了秦淮茹的意思,只是故意想晾她一会。 谁让刚才大家都哭的时候,就她眼泪流的最少。 但到底是自己丈夫的种,赵秀宁终是开口说道:“赵医生,非常感谢您老大中午的来家里给我诊脉。刚才也没顾得上问您吃过了没有,眼下我家怕是也来不及置办饭菜了。” 赵秀宁说不待赵医生回答,目光便看着阿依说道:“阿依,你回房去拿两张餐券过来,算是大姐借你的,不能让两位医生饿着肚子。” 阿依闻言愣了愣,随即喜笑颜开的跑出房间。 毕竟难得大房朝自己开口,相比之下两张餐券又算得了什么。 赵医生似是看穿了赵秀宁的想法,于是故作拒绝的说道:“赵同志不必客气,这是组织交给我们的任务。再说我们是吃过饭才来的,就算饿着肚子也没有在你家吃饭的道理。” 赵秀宁这会已经坐起身子,拉着赵医生干枯的手掌说道:“您和我都是本家姓赵,再说您这年纪我都该喊一声奶奶。您就当您是我本家奶奶,吃顿饭那也是应该的。” “好好好!” 赵医生见徒弟早已意动,便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目前京城里推出餐券的地方,只有鼎鼎大名的京城饭店。 这种餐券别说对徒弟诱惑异常,就是自己想去吃一回也不容易。 再者向家的情况有些复杂,她这餐券怕也是为了堵自己的嘴。 赵秀宁等来阿依接过餐券,塞给了赵医生和助理徒弟。 随后她朝秦淮茹使了个眼色,便对赵医生说道:“赵奶奶,这位是我院里的邻居,平常关系挺好的,她现在也怀着孕呢,您看您要不给她瞧瞧?” 赵医生闻言勾起嘴角,故作恼怒的说道:“这有什么,这不就是顺手的事!”说着示意秦淮茹坐下,并伸手搭在了手腕上。 秦淮茹虽然心里有些吐槽,但面上比谁都笑的开心。 毕竟这医生要是放在前朝,那可是给宫里娘娘瞧病的御医。 赵医生仔细把了把脉,收回手掌长处一口气说道:“大人将养的很好,打眼一看就很壮实。腹中的胎儿竟然也是双生子,且脉搏跳动有力。总体来说还可以,比现如今大多数孕妇强得多。就是往后注意少吃油腻,以防胎儿过大不好分娩。” 秦淮茹闻言面色有些不自然,收回胳膊后再也不敢抬头。 毕竟自己以孩子为借口,可没少从赵秀宁那里扣东西。 眼下这算什么?阴沟里翻船! 赵秀宁也听懂了医生的话,似笑非笑的看着装鹌鹑的秦淮茹。 不愧是自己最讨厌的二茹之一,多吃多占是骨子里的毛病。 现在可倒好,还真吃出问题了。 此刻客厅里无声的交锋,让赵医生看的心里直呼过瘾。 多少年都没见过这场面了,今天这趟活干的真开心! 于是赵医生把目光瞅向杨柳,毕竟这姑娘她看着挺顺眼。于是她伸手说道:“姑娘你也坐这,我替你号号脉。” 杨柳闻言急忙拒绝,摆着手说道:“老太太,我丈夫已经去世好多年了,我可没有怀孕,再说我身体健健康康的,不值当您费那功夫。” “快过来,你身体好不好的,不由你说了算。”赵医生一再的伸手示意,让杨柳不好一再拒绝。 于是杨柳解放了社死的秦淮茹,自己坐在了貌似火坑的地方。 赵医生早就看出杨柳身有隐疾,这一把脉果然印证心中猜想。 赵秀宁见赵医生把完脉后面色微凝,于是有些担心的问道:“赵奶奶,我杨姐没事吧?这段时间也没见她生病,或者有哪里不舒服的。” 赵医生摇了摇头,端详着面色拘谨的杨柳正色问道:“小杨同志脉搏虚浮,且观之面色气血两虚。看这样子不像是生产时遭遇血崩,倒像是受伤后失血过多,再加上没有及时调理。按照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纵是你想生孩子也是不成的。” 轰! 屋里众人闻言面色皆变,杨柳更是僵在了凳子上。 原以为老太太只是走走过场,没承想能牵出这么大的病情。 赵秀宁看着杨柳如同死寂一般,心疼着朝医生开口说道:“赵奶奶,我杨姐是个苦命的女人,她早年为歹人所害,确实失了不少血。您看有没有补救的法子,只要能把她身体调理好,不拘多少钱都成!” 赵秀宁的苦口相求,让赵医生对她又高看不少。 这几乎是明着告诉自己,这女人是要给他的丈夫生孩子。 家里能有这样一个大房难能可贵,看来向东同志不是凡人呀! 赵医生从徒弟那里要来纸笔,便着笔开始写方子。 写完后没有交给杨柳,而是递给赵秀宁说道:“按理来说我们保健局能抓药,但这里面手续繁杂而且留有备案。所以我给你开好方子,你拿着去药铺也一样。只是正如同你所讲的,这方子里的药并不便宜呢。” 赵秀宁笑着折好方子,搁在小炕桌上说道:“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把我杨姐的病治好就成。” 赵医生朝赵秀宁点了点头,只是挪走的目光刚好和阿依对上了。 阿依见状吓的差点蹦起来,急忙蜷缩着脖子说道:“赵奶奶,你不要过来啊!” 赵医生闻言乐的笑出了声,连忙摆手示意自己无打算。 随后几人又客气了几句,由杨柳送着赵医生离开了四合院。 只是,众女心头还挂着一个孕妇,但都故作不知也没人提起。 毕竟她和旁人不同,她曾经是碟匪。 第523章 总参中将助力刘云飞! 京城总军医院,特护病房。 此刻在京城总军医院特护病房里,刘忆苦的父亲刘云飞,躺在总院病床上打着点滴,目光疲倦的看着洁白的屋顶。 刘云飞作为总参谋部的中将总参助理,对昨日盛行于高层的“秋藏”行动是知情的。 虽然他不知道事情的详细脉络,但保密文件中向东的名字,却如同一把带着血滴的利剑,深深刺进了他原本就孱弱不堪的身体。 自己一个中将总参助理,尚且在“秋藏”行动中被边缘化。他向东一个小小的科长,名字却能和副领导同居一列。 虽然他对向东的底细有所了解,但心里仍是有数不清的疑问。 此子,到底是何来历! 双方当初京城酒店里的纷争,看似轻描淡写的化解。但人心从来都是复杂的,谁能保证日后不会反复。 自己要是能再活二十年,对此自是不必担心。 但自己眼下这破烂身体,怕是扶持不了儿子多久。更何况他的儿子算然刚到年龄,但性子却有些不求上进。 刘云飞刚想到儿子刘忆苦,就见刘忆苦陪同刘母送来了午饭。 刘母进门发现丈夫靠坐在床头,急忙把饭盒放在桌上,走到床边嗔怪着说道:“哎呀,你怎么坐起来了,医生让你躺着好好休息呢。” 刘夫轻轻摇了摇手,轻笑着说道:“没事,我刚靠这没多久。打了两瓶点滴,这会感觉身上松快多了。” 刘母见状又找了个枕头,结实的垫在刘父的身后。 垫好后示意刘忆苦把饭提过来,打开饭盒盖子笑道:“我还想着晌午在医院给你打点饭呢,结果我下班过来在楼下刚好碰上了忆苦,这是你儿子给你下的挂面,煮的时间有点久,你就将就着吃吧。” 刘母说着拿筷子往刘父嘴里喂,饭盒里全都是寸长的面条。 刘父第一次吃到儿子做的饭,虽然谈不上味道和口感,但儿子能主动想起他这个老子,这使他的心里很是受用。 看着拘谨站在床边的儿子,刘父目光和蔼的说道:“面…这挂面还是有味道的,煮的久不怕,正适合我吃。” 刘忆苦难得听到父亲的夸奖,一时挠着头露出孩童的羞涩。 刘母看着眼前久违的温馨场面,眼角的皱纹一根根显了出来。 由于曾经常年在战场上生存,刘父吃饭的速度很快。 待刘父吃完如同面糊的挂面后,刘忆苦很有眼色的递上手帕。 刘父笑着接过手帕,擦了嘴角后说道:“忆苦,这一转眼你已经年满十八,不再是小孩子了。基层部队是一个很锻炼人的地方,爸爸是希望你去历练历练的。” 刘忆苦脸上的笑容僵住,接回手帕的胳膊迟迟落不下去。 刘家的根基虽然全在部队里,但刘忆苦打小就不喜欢军旅生活。 这点,刘父刘母是知情的。 刘母正在背身收拢饭盒,闻言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 理智上她是支持丈夫的安排,但感情上她舍不得儿子参军。 于是刘母顾不上去洗饭盒,转身返回病床边说道:“老刘,前段时间不是说过这事嘛,咱们先容忆苦再想想。咱俩就这一个儿子,不要给孩子太重的担子。” 刘父闻言脸上露出苦笑,目光无奈的朝窗外看去。 夫妻俩同床共枕不说,更是相互扶持历经风雨。丈夫这会的情绪上的异常,刘母心里是感受得到的。 于是她轻轻坐在床边,微倾着身子说道:“老刘,你昨天突然被叫回开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开个会的事,你也不至于突然身体不舒服。” 刘父闻言细不可查的颔首,由于“秋藏”行动是机密,纵使是夫妻之间,也得相互保密。 因此刘父把手搭在妻子手上,目光却看着刘忆苦说道:“忆苦,上次京城饭店那事,你们这帮小子背后没再蛐蛐什么吧?” 刘忆苦闻言一个激灵,使劲摇头说道:“没有没有,走的时候都签署了保密文件,谁还敢再说别的。” 刘父听着点了点头,目光转到屋顶天花板说道:“儿子,什么事爸爸不能明说。但那向东那人,你们不要再去招惹。你爹我历经乱世戎马半生什么人没见过,但唯独这种人平生罕见。现在想来,这种人怕是身承大运,逆之则亡!” 刘母闻言瞳孔剧烈地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刘父。 虽然上次京城饭店那事,的确是自家有错在先。但刘母面对向东态度的强硬,心里一直是耿耿于怀的。 人都道山不转水转,这句话在官场同样适用。 那日在京城饭店偏厅里受的折辱,有生之年指不定还能还回去。 但丈夫的这番话,瞬间扑灭了她这念头。 能从丈夫嘴里说出的承运之人,肯定不止是幸运那么简单。 那难道是国运?是天运! 刘母不禁心里一颤,紧抓着丈夫的手说道:“老刘,那我们…” “没事,不用担心!” 刘父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轻笑着继续说道:“昔日我在大决战中,惯用化敌为友中心开花之术,我能有今日之前程,也都幸赖于此。交朋友最注重一个交字,先前交恶也是交,不代表以后不能交好,但这得我们主动去交。” 刘母闻言紧皱着眉头,面色不悦的说道:“老刘,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嘛,咱们这种家庭,上赶子会让人笑话。” 刘父眼里露出无奈之色,苦笑着说道:“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你也知道那人进京才一年时间,但他昨日可是让大领导拍案叫好。与这种人交朋友不跌份,反而抬的是咱们自己。” 刘父说完面色忽变严肃,紧盯着母子俩又说道:“刚才这话虽然够不上机密,但切勿透露出去。” 刘母和刘忆苦早已震惊的回不拢神,只下意识的机械点头。 前面不是说入了洛副领导的眼嘛,怎么这会大领导都拍案叫好了。 不是,这人到底是谁呀!他做什么了! 刘忆苦震惊之余,眼里满是羡慕嫉妒。 对于他们这些生活在大院里的青年来说,大领导是他们心中唯一的信仰。 此刻刘忆苦对向东再无轻视,也理解两鬓斑白的父亲良苦用心。 但怎么和向东交朋友,这确是摆在他面前的一道难题。 可不管如何,他都得主动去找向东。 第524章 向东丢衬衫! 月上中天。 向东领着修办处的建筑大师们,已经在恭王府里探查了整整四天。 即便向东知道这是大海捞针,但向东仍是捞的极为认真。 虽然这里面是有些作秀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心里存着希望。 但事实证明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就连修办处的领导也不再抱有希望,并打算连夜整理汇报材料。 只要海里领导能认清现实,“秋藏”行动两天内就能圆满结束。 总不能真把恭王府拆了,然后调来军队构建工事。 再说眼下发现的宝藏总量,已经超过和珅记录在册贪污的数量。 锦上添花和劳民伤财就在一念之间,这些领导比向东看的更清楚。 向东只是可惜自己崭新的衬衫短袖,这几天下来已经变得黄不拉几。 只能得空拿肥皂一搓再搓,聊胜于无的挂在艺术学院的木头单杠上。 向东这会趁着皎洁的月光,在水槽处光着膀子洗漱。 并把脱下来的红色劳保背心,像抹布似的揉搓了几下。 向东随后甩着不怎么干净的背心,准备换着衬衣挂在单杠上。 但眼前光秃秃空无一物的单杠,让向东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向东反应过来之后,才在心里破口大骂:这特么谁呀!连特么黄不拉几的衬衫都偷。这又不是裤衩子别的什么,你拿去有个毛用! 向东想着会不会有人收错了,然后回到办公营地里逢人便问。 但衣服这东西都是有数的,大家都是一身常服外加劳保背心。 再说这都是一颗红心的组织同志,怎么可能做偷衬衫这种事。 向东无奈只能光着膀子,闷闷的坐在营地椅子上休息。 虽然为了一件短袖生气不值当,但谁让天燥人心更燥。 向东心里暗戳戳的,都有让组织报销的念头。 自己巴巴为国家做了这么大的贡献,结果裤衩子…呸…衬衫丢了。 夜里的清风有些凉爽,吹在人身上如绸缎冰丝抚过。特别是向东光着膀子,没一会人就有些眯瞪。 “诶!” “喂!!” 黄盛玫趴在宿舍窗户处,一声声的低唤着向东。 不远处的护卫听到这声音,便犹豫着过来唤醒了向东。 刚入睡就被人叫醒,是令人非常不爽的事情。 有道是宁打醉汉,莫惹睡汉。 不信这话的人,请参考给曹操盖被子那货。 什么吾好梦中杀人,那分明就是起床气犯了。 向东虽然没有什么起床气,但仍是心里有些不悦。 护卫见状直呼冤枉,敬礼后说道:“向副组长,那学校的老师喊你呢。” 向东扭头定睛一瞅,原来是聂风他妈黄老师。 于是向东弹出一根大前门,算是对护卫同志聊表歉意。 护卫同志脸上嘻滋滋的接在手里,敬礼后便转身离去。 向东有心不搭理这位黄老师,但谁让自己对她有门户之见。 于是向东起身打了个哈欠,悠悠的朝窗户处走去。 毕竟这会小院里仍有更多人工作,再说黄老师这会衣服穿的很整齐。 但还没等向东近前开口,就见黄老师拿着一件衬衫说道:“喂!你干嘛光着膀子呀,我这有件衬衫你要不要?” 至此向东哪里还不知,她手里那衬衫就是自己的。 并且这女人暗戳戳的搞这些小动作,恐怕对自己还是贼心不死。 于是向东靠近窗户一两米处,直勾勾的看着黄盛玫说道:“黄老师,你手里的衬衫就是我的。要不你看看领子底下的标,看它是不是京城大华衬衫厂的天坛衬衫,况且我买的是精品款,那标上的字和普通款不一样。” 黄盛玫早都把衬衫翻来覆去的研究,对这衬衫的角角落落了熟于胸。 于是她轻哼一声,把衬衫递出窗户说道:“开个玩笑嘛,真没意思。” 她见向东光着膀子接过衬衫,心跳加快着不由的解释道:“你那衬衫可能没搭好,我是在地上捡的。我见衬衫洗的不干净,就顺手给你洗了。你…太阳落山后我又收了回来,我可不知道这是你的。” 向东见这女人眼波流转,嘬着牙花便准备离开。 毕竟她是归国的华人教师身份,再加上这地方时刻都在海里领导眼中。 自己纵然再贪好女色,也不能在这节骨眼上给领导上眼药。 向东把洁白的衬衫套在身上,轻笑着说道:“原来是黄老师帮忙洗的,我还以为衬衫丢了。谢谢你,早点休息吧。” 向东说完笑着点了点头,便转身准备离开。 黄盛玫见状有些焦急,顿时轻呼道:“喂!你急什么呀,我还有话没说呢!” 向东闻言转过身,淡淡的说道:“黄老师,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现在夜已经深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你真的不喜欢我吗?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黄盛玫见没人注意到这里,朝又低声说道:“你都…你都看…我…你就真的无动于衷吗?” 又是这门户之见,又拿这说事! 向东皱着眉头靠近两步,看着她沉声说道:“黄老师,你心里也知道,前几天那事就是误会。但这事不管怎么说,的确是我不对,我也已经给你道过歉。咱们都是立志建设祖国的同志,些许误会解开了就是。” 黄盛玫轻轻点了点头,依旧眼巴巴的看着向东。 向东则继续说道:“虽然黄老师你长得不差,但和我妻子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你要是想利用这点误会做些什么,那纯粹是痴心妄想。这事公部和海里副领导都知道,我也不怕你拿这事做文章。” 黄盛玫闻言羞耻之余,又有向东已经结婚的无奈。 此刻黄盛玫心乱如麻,嘴唇动了动说道:“我…早知道我就应该不应该回国,这一切都和我想的不一样。我一个学法律的大学生,因为爱好跳舞,就被安排到这里做舞蹈老师。” 向东面上露出疑惑之色,轻声说道:“黄老师,这些和我没关系。早点睡吧!” “有关系!和你有关系!” 黄盛玫伸手朝窗外抓了抓,面上带着祈求之色说道:“向同志,我实话和你说吧。前几天那事我知道是巧合,我当时缠着你也是有苦衷的。你不知道,有个京城供销总社领导的弟弟在追求我,但我并没有在京城嫁人的念头。他不仅不合我眼缘,而且年纪都三十多岁了。 但架不住他们拿供应物资给学校施加压力,所以学校领导也整天劝我,我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那天我刚洗完澡确实是个误会,但我不知道你结婚了。你不仅年轻好看,还和市局领导关系亲近。所以…所以我才借机有了这心思。” 第525章 少年太得志,容易栽跟头! 恭王府,藏宝地窖小院。 随着黄盛玫把自己的遭遇娓娓道来,向东这才解开了心中的所有疑惑。 以门户之见就能让强者的标配贴上来,向东心里对这属实是不信的。 原来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这么狗血的原因。 但黄盛玫想要依靠向东从困境中脱身,现如今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向东即便再怎么色令智昏,也不可能在这种节骨眼上生事。 况且以现在恭王府这种情况,黄盛玫其实也没必要这么担心。 现在定眼瞅着关注恭王府的人,随便一个都能吓破供销社领导的胆子。 倒是黄盛玫是学法律的出身,让向东心里不禁打起了算盘。 自己将来到了港岛那地界,律师是必不可缺少的一环。 但现在还言之尚早,这事得慢慢合计。 于是向东弹出一根烟点着,试探着说道:“黄老师,既然国内待的不开心,那你就原路回到港岛去嘛。总不能你都回到港岛了,供销社的去港岛逼你嫁人。” 黄盛玫闻言眸眶一红,险些垂泪着说道:“你没有去过港岛,港岛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那里物质条件是比国内好的多,但那里有洋鬼子把持着,各种字头的黑帮横行霸道。粉档赌档比比皆是,为此家破人亡的数都数不清。” 说着黄盛玫脸上露出骄傲之色,眨着眼睛朝向东继续说道:“但是呢,我黄氏家族是港岛几百年的坐地户,连同附近几大姓是几百年的姻亲。虽然我们不是什么有钱人,大都靠种地捕鱼生活。但那些高傲的洋鬼子和黑帮,都是轻易不敢招惹我们这几个家族的。 就是…就是我们这种传统家族的女人,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特别是像我这种上过大学,寄托着族里希望的女人。我也是因为逃避族里联姻,这才偷偷跑回国内的。所以你现在让我回去,那就是自投罗网。” 啧啧! 这女人不愧是强者的标配,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惦记。 漂亮的女人本来就苦难多,更何况她还是个法学大学生。 至于她能不能在港岛帮到自己,向东心里暂存疑问。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女人带来的麻烦不会小。 毕竟是港岛几大姓的坐地户,偶尔还能影响到港府的决策权。向东虽然不惧他们,但属实没有招惹的必要。 只要自己到了港岛,嗷嗷待哺的律师多的是。 念及此,向东有些兴趣缺缺的说道:“黄老师,要我说你还是尽早回港岛去吧,国内不适合你继续待下去。至于你说的家族联姻,我倒觉得那不是什么问题。像你这样优秀的人,和你般配的应该也是比较优秀的人。” 黄盛玫没承想向东会这样说,眼里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但她很快便自我调整,弹走脸上的泪珠说道:“你说的挺有道理,这事我也想的通。但我就是不甘心,我不甘心成为家族联姻的工具,我也不甘心在这里受人磋磨刁难。既然你那天已经看了我,那我索性就把自己给你吧。这样,纵然以后我被家族利用,我心里也是痛快的,至少我反抗过!” 黄盛玫不服气的看着向东,仿佛想要借此激起向东的欲望。 她见向东勾着嘴角笑而不语,便咬着牙又说道:“还有就是我也想得到你的帮助,你就当这是等价交换。至少在我将来回港岛的时候,学校这边不会卡着我的出关手续。” 向东扔下手中摇头,轻轻烟头说道:“我原以为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没想到还有这种逼良为娼的事发生。呃…不好意思,我这词语好像不恰当。 但你说的这事呢,我帮不到你,就算我让公安把那人抓去,也解决不了你的问题呀。毕竟你们这是男女同志交往问题,他追求你,你不愿意。” 向东说着褪去面上笑容,看着黄盛玫的眼睛继续说道:“至于你离开时的手续问题,我或许能帮到你。但你说的什么等价交换,说实话,让我感到恶心。你这样做不仅是在轻贱自己,也看低了我向某人。” 向东说着已经转过身子,临走前则回头提醒道:“黄老师,你回港岛的手续要是有问题的话,我可以帮你的。算是前几天那事,我对你的道歉。” 向东说完不再停留,提着椅子朝工作棚走去。 黄盛玫眼睁睁的看着向东离去,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抽疼。 这个男人长的极合自己眼缘,况且他与自己有门户之见的缘分。 要是他真能接受自己,到时自己还能带他回港岛生活。 可为什么? 自己都能把自己全部身心舍给他,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不屑一顾呢! 黄盛玫脸上虽然平静,但眼眶里蓄意着泪水。 她抬头看着黑洞洞的天空,吹来的微风刮的人生疼。 等她强行逼退眼眶的泪水后,努力的想抹去脑海里向东离去的背影。 …… 工作棚里。 蒋方南靠在椅子上颔目休息,听到向东的脚步声后眼角动了动。 向东刚才去了哪里,蒋方南心里是知情的。 他没有前去制止向东的行为,也是为了避免牵引众人的目光。 再说这件事领导是知情的,并不是什么犯忌讳的原则性问题。 况且向东如今功勋卓著,些许过错不值一提。 要是向东工作生活都处理的极好,反而会让领导心里犯嘀咕。 这世上没有完人,更不存在圣人。 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犯点男女错误是正常的。 但眼下在这地方不一样,毕竟这里到处都是领导的耳目。在这个地方招猫逗狗的,会让领导觉得这是在恃宠而骄。 于是蒋方南睁开眼睛,看着墨绿的帐篷顶部出声说道:“东子,少年太得志,容易栽跟头。” 向东知道蒋叔这个点不会睡着,因此也没被他突然的声音惊着。 不等向东放下手中椅子,蒋方南又说道:“这次你为国家立下的这等功劳,领导奖励你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奇怪。虽然不会让你拉一箱金子回家,但功勋荣誉和行政待遇等其他奖赏,恐怕是必不可少的。 这些虽然是挂在你身上的光环,同样也是束缚你的绳索。从今往后,你做事要考虑周全,万万不能被人捉住马脚。” 蒋方南说着走到向东身旁,伸手拍了拍向东的肩膀。 向东余光扫过窗户处闪过的女人身影,朝蒋方南认真的点了点头。 第526章 向东是个好同志! 清晨的凉风拂过墨绿色的军卡,卡车上的篷布却在风中纹丝未动。 今天已经是恭王府“秋藏”行动进行的第七天,这辆卡车上装的是最后一批统计好的银锭。 剩下的一些需要称量的宝石珍珠一类,得领导开恩可以先行运回国库。 想来恭王府里的各项工作,结束之日就在这一两天之内。 毕竟恭王府里人嚼马咽的消耗巨大,而现如今国家又处在极度困难时期。 恭王府里运送出去的都是真金白银,在短时间内这些是不当吃喝的。 恭王府里的宝藏大体就是这些,海里领导对此心里也有清醒的认知。 于是向东和现场众领导开了个例会,剩下的便是恭王府里的收尾工作。 向东虽然是先遣小组的副组长,但这些具体的工作和向东关系不大。 因此在众人紧锣密鼓的工作时,向东便只能闲坐在阴凉处。 即便在场众人忙的汗流浃背,也没人在心里指责向东的悠闲。 他们知道向东功劳之大,能盖过在场所有人。 不算古董字画、宝石珍珠等珍器重宝,光是有色金属就抄出了价值两亿五千万余两白银。 这些白银按照国际市场0.94美金一盎司,折算下来接近两亿三千五百万美金。 须知我国现如今的外汇储备,才堪堪只有一亿美金左右。 而为了应对今明后几年的困难,这一亿美金还得花费至少一半。 因此这批宝藏于国家和人民,起到的作用是无法估量的。 “秋藏”行动的大多数知情者和参与者,心里对向东是怀有崇敬之情的。 所以别说向东坐在阴凉处休息,就是他此刻需要有人扇扇子,大家对此都不会觉得过分。 夏日清晨的凉爽总是短暂,挥之不散的只有酷暑和炎热。 上午时分。 在天空似火骄阳的照耀中,向东也跟着众人搬搬抬抬。 虽然这些工作不属于向东这个领导,但谁让向东是一个年轻的同志。 不然蒋方南也不会坐在工作棚中,面带微笑看着忙碌的向东。 年轻人虽说要有朝气,但恃宠而骄是要不得滴。 蒋方南歇着喝了几口水,也准备上前伸手帮忙。 突然! 只见一队精壮肃穆的护卫,快速奔入小院后接替防务。 不等蒋方南这个先遣组长起身后询问,又见一队人马跨进了小院。 院里正在工作的众人,包括蒋方南和向东,看见来人进来时,脸上都露出了激动之色。 洛副领导和柏副领导分站在来人左右,他们身后的领导干部更是数不胜数。 来人站在太阳底下,朝院中众人扫视了一眼。 只见他眼神和缓着,朝众人挥手说道:““秋藏”行动组的同志们,大家辛苦了!我这个组长因为处理其他工作的原因,迟到了。在这里,我给同志们道个歉,请大家原谅我这个迟到的组长。” 院中众人包括两位副领导,对此都是笑着并热烈的鼓掌。 横不能真朝这位来一句: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来人笑着等掌声结束,继而压了压手说道:“我这个组长虽然来迟了,但我还是做了些工作的。经委、财部等等包括修办处,你们汇总的情况报告,我都是一份不落的看了。可以说大家的工作非常细致,也非常用心。不愧于组织对你们的期待,也不愧于群众对你们的优待。 即便如今“秋藏”行动已经进入尾声,但我见大家的工作热情还是很高嘛。这很好,我很感动。组织对你们是看在眼里的,群众也会把你们记在心里的!” 呱呱呱呱呱呱呱…… 院中众人的掌声极为热烈,此刻有很多人都是热泪盈眶。 即便是后世被灌了很多耳音的向东,听到这话后心里也是备受鼓舞。 来人随后又说了一些鼓舞人心的话,便让众人开始继续本职工作。 而穿着红背心像个搬运工的向东,也被带到工作棚中领导身前。 即便是向东已经见过几位历史人物,如洛副领导和柏副领导。但面对这个历史人物的时候,心里还是涌出了激动之情。 工作棚里尽是副职领导和部领导,正厅的蒋方南像个新兵蛋子。 来人见如此年轻的向东进来,面带微笑着说道:“向东同志的名字我是熟悉的,从去年我就在很多报告中见到他。今天一见,果然一表人才呀!” 洛副领导闻言开怀而笑,手指着向东回道:“领导,小向同志就是运气好,加上他心系组织、心系人民。” 柏副领导笑着摇头,灭了手中香烟说道:“我看小向同志就蛮好的,不像你们公部对外说的那样。他这几天把工作处理的井井有条,先遣小组里的同志们都是信服的。你可不能因为小向同志太过优秀,就想着把他牢攥在手里。” 来人闻言笑了笑,走到向东身前伸出手掌说道:“我也觉得小向同志是优秀的,不仅我觉得,领导同志也夸小向同志优秀。” 向东把自己的手在身上擦了擦,随后两只手紧紧的握住领导。 可惜,这里没有照相机。 来人感受到了向东的激动,于是握手继续说道:“现在整个公厅都知道,小向同志喜欢给领导同志写信。领导同志最近读了读你写的信,坦白来说,他心里是很高兴的。特别是你这种请示汇报,深得领导同志的心。” 来人说着朝秘书招手,从秘书手里接过皮包递给向东。 “小向同志,领导同志从你的信里挑出了好几处语病错误,所以他得知我今天要来恭王府现场,特意托我送几本书给你。希望你有时间多看看,多学习学习。” 轰!!! 向东闻言顾不上失态,当众便打开了皮包。 现场众部委领导脸上露出羡慕之色,就连两位副职领导都有些意动。 这包里装的书是不值钱的,但它的意义却是无与伦比的。 况且,谁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深意。 而角落里的新兵蛋子蒋方南,此刻更是眼睛珠子都红了。 这狗驲的哪来这么大福分,他以后还需要自己罩吗? 黑皮包里只装着三本线装书,因为这时期只有出版了三本。 向东小心翼翼的取出这三本书,只感到手上的书有如千钧之重。 向东不禁翻开书本的第一页,上面有自来水笔写着的一行熟悉的字体: 向东是个好同志。 第527章 你以为这是在战场! 夜里。 就在向东抱着红线装书沉入梦乡之时,几辆三轮车悄悄驶出了小石桥胡同。 虽然耗子去轧钢厂寻向东几次无果,但众人依旧秉持本心努力干活。 等这几车粮食送出去之后,众人便能卸下沉在肩头的千钧重担。 其实库房里还有小一吨粮食,那些卖出去也是一笔丰厚的财富。但李婉莹制止了大哥耗子继续出售,硬是把这些粮食截留了下来。 向东久未露面又未知归期,她需要这些粮食安抚人心。 毕竟除了他们兄妹和莫家兄弟之外,剩下的六人可没有粮食定量。 她需要在向东不在的时候,用粮食稳住这些人不散。 月上中天。 在前不久耗子等人遇险的小胡同里,许悦庆带着十数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许悦庆坐在小弟垒好的座位上,面上的表情颇为不屑。 而黑市小头目胖子,则战战兢兢的在一旁说道:“老大,我真不是有意瞒你的。他们那伙人有枪,真要是打响的话,是会出大事的。况且他们就是骑个三轮车小打小闹,十天半个月都挣不到咱们的一根汗毛。咱们开黑市只为求财,犯不上为了这些坏了大事。” 啪!啪! 许悦庆闻言起身甩了胖子两个耳光,朝地上啐了一口说道:“枪谁没有?我许悦庆是被吓唬大的?即便他们挣的是汗毛,那都是我许悦庆的汗毛。爷不是为了那三瓜俩枣,爷是咽不下这口气。” 啪! 许悦庆说着又是一个耳光,继而轻轻拍着胖子的脸蛋说道:“胖子,爷不嫌弃你没能力,只要你对爷忠心就成。但你说说,你对爷忠心吗?” “忠心!我是忠心的老大!” 胖子肉乎乎的脸上满是汗水,眼里带着惊恐之色说道:“老大,我就是因为对您忠心,这才隐匿这事不报的。我要是知道您心里有气,我那天晚上就会把他们给您捉回去。但我是为了咱们的黑市好,为了让老大您多挣钱。” 许悦庆捻着黏糊糊的手,在胖子身上擦了擦吐槽道:“呸!最近真特么晦气。也不知道特么恭王府里在搞什么鬼,姓黄的那婊子还躲了起来。还有那谁…向什么来这,那玩意也打听不出个结果。让你查查看是谁在挖咱们的墙角,你特么的还给老子来个知情不报。胖子,你还说你不是在给爷添堵。” 胖子听到许悦庆的语气不善,出溜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不顾膝盖下的瓦砾割的人生疼,哀求着说道:“老大,我知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对您是忠心耿耿啊!” “不用了!” 许悦庆又坐回砖块垒的座位,捡了块瓦片扔出后说道:“爷今晚都亲自出马了,你还能有什么机会。好好歇着吧,明个去门头沟里挖煤去吧。” 胖子闻言肝胆俱寒,急忙把额头杵在地上说道:“我错了老大,您看我鞍前马后的份上,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不是还有那向东嘛,我保准给您打听出来。这次我要是再打听不到他的下落,您就是把我剁了喂狗都成!” 许悦庆本就是闲得蛋疼,这才大晚上出来撒野散心。 于是他听到胖子这样说,顿时来了兴趣说道:“成啊!胖子,别说爷不给你机会,明天,就明天一天。你只要给爷找到向东在哪,那眼巴前这事咱就既往不咎了。” 胖子闻言括约肌一松,一声沉闷的屁响随之而来。 但他顾不得小弟们嘲笑,急忙在地上磕头谢恩。 胖子这会面上表演的极好,心里却在思索着怎么开溜。 但跟着许悦庆确实能挣到钱,真要这么跑路他不甘心。 于是胖子决定明天试试看,实在不行就只能悄摸跑路。 毕竟许悦庆这种无所顾忌的傻哔,极有可能把自己剁了喂狗。 正当胖子缜密的思索退路之时,一个盯梢的小弟跑过来说道:“老大!那几个人已经过桥了,大概三分钟之内就会经过这里。” 许悦庆闻言扔掉手里玩耍的砖块,目光狠厉的低声呼道:“兄弟们,这事甭管怎么说,狗驲的都是从咱们嘴里抠食吃。咱们整天提溜着脑袋做什么,不就是为了给老家挣点嚼谷嘛。所以,不把他们废了,咱们就得饿死。” “对!老大说的对,废了丫的!” “就是,不管怎么样,打死再说!” “但…老大,他们有枪的,兄弟们得小心点。”胖子虽说在思考着退路,但仍是兢业着进入角色。 许悦庆瞥了胖子一眼,点了根烟后说道:“呵!废物!这黑天半夜的有枪怎么了,你觉着是他的枪快,还是我们兄弟的刀快!” 一旁上杆着舔盯的小弟闻言,急忙附和着说道:“就是,只要咱们埋伏好,等他们过来,那就是一刀一个!” 胖子闻言再不言语,低着头在心里骂傻逼。 一会要拼命的是你们这些炮灰,人许悦庆又不需要提刀上。 爷担心你们都躺在这里,结果你还抽梯子。 好好好! 我胖子今天倒是要看看,你的刀是怎么快过子弹的。 …… 耗子等人此刻已经过了小桥,即将进入经常路过的废旧胡同。 他们已经送完了最后一批粮食,但神经依旧紧紧的绷着。 虽然他们这会连说话都欠奉,只想早早回到家里睡大觉。 因此即便路过这条废旧胡同时,他们仍是保持着最基本的警觉。 众人骑着三轮车进入胡同不多时,朱正廷便跳下三轮车止住众人前行。 孟军见状刹住三轮车闸,下车神情严肃的说道:“老朱,你也闻到了?” 朱正廷看着围过来的其他兄弟,低声说道:“幸好今夜不怎么吹风,这胡同里烟味很重。若不是有大批人抽烟从这经过,那就是前面废墟处有埋伏!” 神枪手李彪点了点头,也赞同着说道:“我在部队的师父教过我这些,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他们大概距离咱们一百米左右!” 李彪说完后捏了捏手筋,目光扫视着众人又说道:“怎么办?是打是退?” “打什么打!你以为这是在战场!” 莫清平说着朝身后胡同看了一眼,低声继续说道:“赶紧换路走吧,咱们虽然车上没粮食,但耗子包里可全是金条!” 第528章 死一个赏钱二百! 城北,废旧胡同。 一直在暗处盯梢的黑市小弟,见耗子等人准备原路折返。 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后,轻步回转到许悦庆的埋伏处。 许悦庆见盯梢小弟回来,急忙低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来了?兄弟们,做好准备!” 盯梢小弟见众人整装待备,急忙说道:“大哥,还是您英明。提前想到断他们退路。他们这会已经调过三轮车头,准备原路返回呢。估摸着,这会已经和三哥他们交上手了。” 许悦庆闻言冷哼一声,急忙挥手说道:“赶紧的,所有人都压上去,给我往死里打!” …… 耗子这边调转三轮车还没走出几米,便见来时的胡同口已经被人堵住了。 虽然夜里的胡同阴暗,但仍是能看出对方不下十人。 再说堵着胡同两头打狗,这是连三岁孩童都知道的事。 那么此刻不用想,身后不远处会有其他敌人围上来。 莫清平和朱正廷缩着瞳孔对视一眼,莫清平急忙说道:“耗子不能有事,得先掩护他离开!” 朱正廷点了点头,朝一旁说道:“孟军,等下你护着耗子,有机会就带着他离开。” 孟军闻言瞪大眼睛,盯着朱正廷说道:“放你娘的屁,老子可是精锐!” 莫清平闻言轻叹一声,拍着孟军肩膀说道:“就是因为你是精锐,所以才让你护着他离开。” 孟军一把推开莫清平,从三轮车上抽出胳膊长的钢钎说道:“你也放屁,谁爱掩护谁掩护去,老子要留在这里!”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在这任性!” “就是!耗子可是东哥的大舅子,你不送谁送!” …… 正在众人劝说孟军时,耗子把装金条的布包扔在了车厢里。 “兄弟们,都别说了。什么送不送的,我耗子是带把的爷们。他孟军是精锐,我耗子也是精锐。” 耗子说着也抽出一根钢钎,准备和众人并肩作战。 众人见状不再相劝,毕竟也没有时间再劝。 只见身前的十余人已经压了上来,身后同样也有凌乱不齐的脚步声。 朱正廷作为资深的机枪手,自是知道阵地的重要性。 于是他不顾前后敌人的靠近,沉着冷静的把三轮车横在了路上。 其他人见状也急忙效仿,一时间几辆三轮车阻住了敌人的步伐。 黑市头领许悦庆挤出人群,看着眼前的场景说道:“你们谁是领头的,站出来照照面。” 耗子看着眼前自己日思夜想的仇人,绑在脸上的面巾已经开始抖动。 正当耗子准备上前直面仇人的时候,莫清平先他一步走到众人身前。 莫清平没有解下脸上面巾,手上握着锋利的钢钎说道:“我们只是从这路过,要是勿扰了诸位的清净,我给诸位先赔个不是。” “赔尼玛呢!” 许悦庆接过小弟手里的钢刀,指着莫清平说道:“爷让你把面巾摘下来,你是听不懂老京城话吗?” 莫清平见状目光一凝,沉声说道:“我们还着急着赶路呢,你想要什么,直说吧!” 许悦庆闻言轻笑着,拿刀扎进轮胎说道:“着急啊?着急也行,那你们就各自留下一条胳膊呗。一条胳膊嘛,又不是要你们的命。” 许悦庆嚣张跋扈的态度,让莫清平身后众人呼吸粗重。 莫清平挑了挑眉头,口齿异常清晰的说道:“胳膊是我们活命的家伙,没得商量吗?” 许悦庆提刀割烂轮胎,一边割一边说道:“没得商量,我就是…” “啊!!” 不等许悦庆的话说完,孟军便提着钢钎朝墙头刺了上去。 只见一个提着刀骑在墙头的黑市小弟,重重的从墙头掉了下来。 看他那浑身抽动嘴角涌着血沫,分明是被扎进心口活不成了。 许悦庆见状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承想这群人这么生猛。 本来想着今晚打几条腿出出心里郁气,结果变成了生死之争。 许悦庆看着众小弟面上的震惊之色,冷声说道:“给我砍死他们,死一个赏钱二百!领头那个,砍死他给五百!”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再者他们这边二三十人,还怕宰不了眼前这七个人。 正当黑市众人准备越过三轮车时,莫清平等人提起钢钎又刺了出去。 “啊!!” “救…救…我……” “嗬…嗬…” …… 钢钎之下杀的都是无名鬼,孟军更是在求救之人身上补了一钢钎。 单是这一轮又刺杀了五个人,黑市众人急忙逃至五米开外。 其中,也包括黑市头领许悦庆。 许悦庆看着地上抽搐的小弟,面上再无刚才的嚣张跋扈。 说到底他就是一个踩了狗屎运的胡同老混子,眼下这一切是靠姐姐许悦平受尽折磨换来的。 靠这些欺负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还行,对上从战场下来的老兵则不堪一击。 是的,他看出来对面这几人是老兵! 许悦庆看着身旁不断后退的小弟,便知道今晚不动枪是讨不到好处的。 但他即便再嚣张也不敢动枪,动枪惹出事谁都保不住他。 况且眼前这几位怕都是部队出身,也有可能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又或者正在为某个公子哥卖命,但这些自己都招惹不起。 此刻许悦庆色厉内荏的脸上满是狰狞,吱咬着牙齿说道:“看这手法,几位是部队出来的吧?我这人平生最敬佩军人。今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咱们之间都是误会!” 孟军知道这人就是耗子的仇人,于是便想着冲过去替耗子手刃此人。 耗子此刻站在孟军身后,见孟军有再动的意思,急忙抓住孟军手腕,神情冷静的摇了摇头。 眼下向东联系不上,他们不宜惹出大祸。 杀几个黑市的无名打手没事,毕竟这些人都是活在阴暗中。但黑市头领背后岂会没有大人物,杀了他一定会闹出大麻烦。 即便是向东说过会保他们,即便向东和妹妹李婉莹亲近,但耗子不能、也不敢为了这句话去赌。 他不能赌向东一定会说到做到,也不敢赌向东到底有没有这本事。 再说许悦庆那边已经死了五个打手,自己的仇也算是报了一半。 至于剩下的那一半,还得看看“妹夫”的本事。 第529章 档案室的看门狗而已! 城北,废旧胡同。 莫清平此刻并不知道耗子的心思,但并不妨碍他心中的退意比耗子更甚。 于是莫清平甩了甩钢钎上的血珠,看着不远处的许悦庆说道:“早特么干什么去了?你不是想要我们的胳膊嘛。” 许悦庆见对方没有再动手的打算,于是沉沉呼了口气说道:“都是闹了些误会,这怪我们找错了仇人。再说,我这五个兄弟眼看是活不成了,几位朋友消消气吧。” 莫清平看着三轮车旁不再抽搐的几具尸体,挑着眉头说道:“怎么着?是要我赔你丧葬费吗?” 许悦庆闻言生出怒意,但现如今也只能装孙子。 唉!悔不该不听那胖子之言啊! 许悦庆上前一小步,拱手说道:“几位,城北风景秀丽的地方多的是,那都是无主的风水宝地。所以丧葬费什么的不要再提,我们人多,也就一人几锨土的事。” 莫清平见状,回头朝众人低声说道:“兄弟们,先撤吧。反正咱们知道他们是黑市的人,一切等东哥来了再说。” 耗子点了点头,附声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没有东哥咱们就是无根浮萍,惹出事情咱们也收拾不了。” “成吧!” 孟军把钢钎扔进车斗,啐了一口说道:“玛德,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好汉,结果就这?” 说着把住三轮车头,径直从尸体上碾了过去。 其余众人见状也没犹豫,照样碾着尸体离开。 他们出了胡同返回到小桥附近,拿几个水壶灌河水开始清洗三轮车。 毕竟刚才杀人的时候,那血滋的到处都是。 虽然黑市那伙人肯定不敢报公安,但万一公安心血来了追查呢? 等清洗完三轮车后,莫清平拿手电筒又检查了一番。见三轮车上下再无血迹,众人这才绕路往小石桥胡同驶去。 但许悦庆这边就麻烦了,他不但得处理五具尸体,还得掩盖地上大片血迹。 许悦庆这会心烦意躁,径直让众人把尸体丢进一口废井。 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妥,会令手下兄弟们寒心。 但今晚这群人本就吓的不轻,一个两个的都是社会的渣滓,这会早都想着赶紧远离这地方,谁会在这事上提出什么疑虑。 许悦庆到底没有失智,还贴心的给废井里封了些土。 不然这大热天的,明天这里就恶臭满盈。 等许悦庆指挥着众人做完这些后,才带着众人飞快的离开了这里。 尽管小头目胖子一直掩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许悦庆还是注意到这个昔日倚仗的帮手。 刚才在废弃胡同里,许悦庆后悔没有听胖子的。 等他回到了黑市大本营之后,许悦庆对胖子就只剩下责怪。 怯懦刚愎的人大都是这样,会想方设法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许悦庆进门后对准胖子就是一脚,心中怒气仍未消退的说道:“都特么怪你,你特么是怎么侦查的?那特么是一伙当兵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是早这样说,我们能损失这么多兄弟吗?” 胖子见许悦庆要甩锅给自己,于是急忙跪趴在地上痛哭道:“老大,对不起啊老大。这事都怪我,是我害死了这么多兄弟。我真的想给兄弟们偿命,但我身上还肩负着重要任务呀!” 胖子说着爬到许悦庆身前,继续痛哭道:“老大,你等我把那姓向的找到,然后我再给你把这伙人也打听清楚。咱们明的来不了,来阴的总成吧!实在不行,我去放火。我就不信有兄弟的在天之灵保佑着,咱们烧不死那群丫养的!” 许悦庆本就是想找个替罪羊,好给手下们一个过得去的交待。 但没承想胖子如此识大体,倒让他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许悦庆轻轻踹了胖子一脚,表情恨恨的说道:“你还知道你该死!要不是念在你过去功劳的份上,我早都送你去底下给几位兄弟赔罪。” 说着看向站在两边的众小弟们,继续说道:“胖子做事不谨慎,连累我们五个兄弟丧命。我决定,罚他半年工资,充当兄弟们的抚恤。要是下次再这样办事,定斩不饶!” 胖子闻言继续跪着磕头,心里暗骂着说道:“谢谢老大,谢谢众兄弟。今后我一定努力认真做事,明天,明天我就去打听那姓向的下落,保证给老大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许悦庆心里对向东本就不在意,无非就是听姐姐念叨后一时兴起而已。 就算真的找到向东这个人,无非也就是吓唬吓唬打一顿罢了。 毕竟向东是轧钢厂的科级干部,弄死他是会出事的。 但今夜的事让大家都有些灰头土脸,损兵折将的更是伤了士气。 毕竟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许悦庆目光微凝着,看着胖子说道:“既然你立了军令状,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明天你带两个兄弟,找到向东套麻袋,给我把他的腿打断。什么科级干部,一个看守档案室的看门狗而已。 等这事过后,咱们再慢慢和那群丫的算账。就按你说的办,不拘是下毒还是放火,咱们都得弄死他们,好替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胖子闻言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爬起来面容谄媚的附和道:“就是,咱们兄弟都是跑江湖的,身手自是了得。要是单对单的动起手来,那群丫养的根本就不是个!他们不就仗着部队里的那些东西嘛,不然他们算个屁!” 许悦庆知道自己这些人手是什么货色,胖子的吹吹捧捧并不能获得他的认同感。 他只想着把这群炮灰应付过去,舒舒服服的把钱挣到手。 毕竟如今这荒年可遇不可求,就是挣座金山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要有花不完的钱,自己想要什么没有。 就像那姓黄的臭婊子,自己能每天一个换着玩儿。 念及黄盛玫,许悦庆便朝胖子问道:“恭王府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扫听过没有!” 胖子小心脏又是一凛,小心的应付道:“老大,恭王府的情况根本没办法打听呀,四周路口都有当兵的二十四小时把守,听说里面已经被部队围了。我见这情况,也没敢多打听。毕竟…我也是怕被人盯上,连累到咱们的生意。” 许悦庆闻言随意摆了摆手,面色不耐的说道:“行了行了,车轱辘话就别说了。得空再打听打听,只要打听到黄老师的消息,我记你小子一功!” “嘿!您就擎好吧,我们兄弟可还等着喝您的喜酒呢!”胖子说着脸上的肥肉开始抖动,表情中有三分淫荡七分猥琐。 而一旁的众小弟们,同样附和着不甚好听的笑声。 第530章 一定要找到向东! 小石桥胡同27号。 李婉莹在正房里来回踱步,目光时不时朝紧闭的大门看去。 旁边院里留守的王赞和莫清波,此刻心里也是一阵阵焦急。 此刻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三点,远远超出了送货需要的时间。 无论李婉莹如何在心里无声的祈祷,但流逝的时间打碎了她心里仅存的侥幸。 送货的队伍出事已经是铁的事实,自己一个大门不出的姑娘此刻又能做些什么? 被门杠顶着的大门依旧死寂无声,李婉莹不由的看向藏着金条的土炕。 那里面不仅藏着令人疯狂的财富,也藏着向东对自己的信任。 可东哥如今身在哪里啊?李婉莹鼻孔一阵阵刺酸。 善后!善后! 李婉莹顾不得心里悲戚,拿出纸笔写道:“王赞、清波,这个时辰他们还没回来,应该是路上出事了。要是遇见歹人劫道之类的,他们不至于全军覆没,肯定会差人回来报信。因此应该是碰到了公安,也只有公安能让他们束手就擒。 虽然大家都是盟过誓的兄弟,但我们不能去赌,万一公安真的顺藤摸瓜找上门,那剩下的一千七百斤粗粮就是铁证。我们不能坐在家里干着急,得想办法把这些粮食处理掉。 三轮车都被他们骑走了,自行车又无济于事。所以我决定把粮食收拢到隔壁厢房里,连同厢房一把火全烧了。这样纵然公安真的找上门,我们也能给东哥留下斡旋的余地。” 李婉莹写完后就奔出房间,就准备把纸条交给隔壁院里二人。 至于藏在土炕里的百十斤黄金,她打算趁二人行动时偷摸藏起来。 既防公安,也防自己人。 只要自己到时候死不松口,这些黄金便不会有人找到。 自己虽然不能给东哥守住家业,但至少能给他守住这些黄金。 就是东哥到底什么时候能来呀,自己肩上扛的担子太重了。 李婉莹手上拿着纸条,悲戚的下了正房台阶。 正当她准备转身进隔壁院的时候,死寂的大门传来了熟悉的敲门声。 李婉莹闻声脸上露出笑容,蓄意已久的泪珠子砸在了地上。 看着身旁匆匆跑去开门的莫清波,李婉莹默默的把纸条揉着塞进兜里。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 李婉莹在心里数着送货队伍的人数,直到大门重新被杠子紧紧顶住。 原来这就是如释重负的感觉,如释重负的感觉真好。 耗子眼见妹妹呆站在侧门处,便明白了今夜妹妹的担心。 于是耗子快步走到妹妹身旁,轻笑着说道:“没事婉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进屋吧。” 李婉莹看着哥哥无事的模样,便轻轻点头后朝正房走去。 众人待耗子和李婉莹走在前面后,这才跟着二人进了正房。 毕竟正房里存着卖粮的巨款,众人一直在心照不宣的避嫌。 等众人跟着进屋后,炊事员王赞便提来了一铁桶晾好的淡茶。 稍温的茶水虽然味道淡,但茉莉花的清香味却很浓。 众人丝毫不言语路上的事,只一味的争着抢着喝茶。 一时间李婉莹宽敞的正房,嬉戏间显得有些闭塞。 还有茉莉花的香味夹杂着臭汗味,让房间里的味道不甚好闻。 耗子来不及喝茶解渴,先是把装着金条的布袋李婉莹。 李婉莹把布袋在手里掂了掂,就知道金条的重量大差不差。 她顾不得细数金条入账,便朝哥哥耗子比划道:“哥,按理说你们早都该回来了,怎么去的时间这么久?今晚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耗子闻言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说道:“婉莹,今晚路上出事了。我们碰到了黑市劫道的,孟军清平他们杀了五个人,这才震慑住了那伙人。为了防着被人跟踪盯梢,我们在夜里一直在胡同里绕路。” 李婉莹心里不由的一紧,急忙比划道:“是不是城北黑市那伙人?咱们没人受伤吧?” 耗子点了点头,坐在炕沿上说道:“咱们这些人都是个顶个的好手,一个个连层皮都没掉。今晚打劫我们的,就是当初欺负我的那伙人,要不是担心今晚惹出大麻烦,我一定让清平宰了那狗驲的。” 莫清平和朱正廷见状,端着茶杯走了过来。 朱正廷把凉茶一饮而尽,朝李婉莹说道:“嫂子,今晚这事不是小事,黑市那边死了五个人,他们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明的斗不过我们,肯定会想方设法来阴的。我们这群人打仗冲锋还行,但在这事上做不了什么决策。我和老莫商量了一下,还得尽快通知东哥才行。” 李婉莹神情黯淡的点了点头,对朱正廷的话是认同的。 可哥哥耗子不是有没去找过向东,基本上隔天就往轧钢厂跑一趟。 但是轧钢厂的大门进不去,只能在门房那里做个来客登记。 而且东哥从来没有提过他家在哪,就算知道他家自己敢去吗? 随着李婉莹面上逐渐露出难色,正房里融洽的氛围悄然消散。 耗子心疼的看着妹妹,嘬着牙花子说道:“婉莹,等天亮哥再去一趟,要是还找不着东哥,我就打听打听他家在哪,明个无论如何都得找到他。横不能他把事都扔给你,他自个这么长时间不闻不问。” 李婉莹闻言面含羞愤,瞪着哥哥耗子比划道:“你不要胡来,要是被他家里的知道,到时候闹起来的话,我该如何自处?” 耗子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道:“成吧成吧,都随你。我天亮去厂里问问吧,要是他还是不在,咱们最近就先蛰伏起来吧。也不知道他得有多信任你的,这今晚入账后,怕是金条都得有一百五十斤了吧。你说你给自己找的这都是啥人,别搞到最后他不要这些金条,也不要你了。” 耗子的砸卦让众人脸上一乐,毕竟也只有耗子敢吐槽向东。 毕竟他是给向东做事的手下,还是向东的大舅哥。 但李婉莹闻言板起小脸,秀拳拄了耗子一下比划道:“别胡说八道了,小心我让我男人捶你。再说他是我找来的吗?他是你带回家的!” 耗子佯装着被妹妹打疼,急忙招呼着房里众人离开。 但耗子仍是暗中下了决心,天亮一定要找到向东。若是在轧钢厂找不到,那就打听着去他家里找! 第531章 心脏,看什么都脏! 清晨。 太阳从东边升起把光洒向大地,恭王府里盘旋的鸟儿转头朝天际飞去。 随着最后一车珍器重宝被运走,恭王府的“秋藏”行动已经圆满结束。 虽然众人包括向东、蒋方南在内,都已经提前被护卫搜身检查过。但仍是要面对监委和调查局联合组织的审查组,这是马虎不得的组织程序。 即便组织审查是一件极其严苛的事情,但行动组的同志们仍是心情愉悦。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再者“秋藏”行动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想来审查组不会过分为难大家。 这会行动组的同志们已经吃过了早饭,都在等待着审查组同志们的到来。 只有向东静静地坐在工作棚下,在心里核对着即将面对审查时的腹稿。 别人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叙事,而自己则是要完整的瞎编一套谎话。 想来只要自己不乱说话,这事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麻烦。 毕竟洛副领导当初都没有提出疑虑,没道理这时候把自己卡在这。 向东想着便靠在椅子上放松了下来,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宿舍里,黄盛玫正站在关着的窗户后面,静静的凝望着自己。 就算向东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毕竟那女人是的学法律的大学生,常年生活在资本主义的社会中,少有沐浴到国内激昂淳朴的风气。 太阳渐渐升上屋顶,调查组浩浩荡荡的开进了恭王府。 调查组长的是监委李副书记,副组长是调查局刘副局长。 虽然这两人级别相差较大,但李副书记只是坐镇协调各方,具体的各项审查工作,是由调查局刘局长负责完成。 向东作为“秋藏”行动的发起者,以正科级别位居审查榜首。 此刻安静昏暗且闷热的临时帐篷里,向东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准备接受问询。 对面桌子后面坐着负责审查的两位领导,俩人旁边还坐着一位女记录员。 这两位负责审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面白无须眼神混浊阴翳,女的年纪五十岁上下,戴着老旧的黑框眼镜。 女领导见向东坐下后,率先笑着说道:“向东,一九四零年生人,老家在陕省关中,去年十月国庆后来的京城。为了看你的档案,我可是废了一番功夫,光是保密文件,我就签署了三份。” 女领导说着看了看桌上的文件,抬头扶了扶眼镜继续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秦丽芸,是监委第一监察室副主任。我旁边这位同志叫殷臣生,是调查局内保二处处长。” 向东闻言笑着朝殷臣生点了点头,毕竟这是该有的礼貌。 但殷臣生面对向东示意毫无反应,只是睁着阴翳的眼睛看着向东。 向东虽然被落了面子,但也只是心里不舒服而已。 毕竟这世上没礼貌的人多了去了,不多这一个。 监察室主任秦丽芸仿佛没有感知到这一切,依旧笑着说道:“向东同志,“秋藏”行动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也是组织的喜事。但组织制度如此,该有的审查程序,我们也不能省略掉。希望你心里不要有任何负面情绪,对组织的疑问能够坦诚布公。” 向东轻轻颔首,笑着说道:“秦副主任,这是应该的。我作为一名国家保卫干部,为国解忧这是我的职责。因此关于组织的问询,我一定知无不言。” 面对向东乖巧伶俐的回答,秦丽芸暗自挑了挑眉。 向东的档案她是过了手的,深知这小年轻极为难缠。 于是秦丽芸也不愿多生事端,径直说道:“向东同志,请你详细叙述,恭王府里这两处宝藏,你是如何得知并且发现的。你要知道,这宝藏惦记它的人多的是,但找到它的只有你一个。” 向东轻叹了一口气,看着秦丽芸的眼睛说道:“我是陕省关中人,可以说对恭王府一点也不了解。之所以能为国家找到宝藏,大概是好人有好报吧。 我有一个已故邻居大爷,他名叫周炳琨。虽与我相识时日不多,但确实合的来的忘年交。他常年孤苦一人,我便偶尔供他吃喝。恭王府的宝藏,是他老人家临终前告知我的。” 死无对证! 秦丽芸早已知晓这个结果,但这必要的程序却不能不走。 但这时一旁的审查副手,调查局处长殷臣生却突然问道:“京城里人人都知道恭王府有宝藏,但两百多年来没有一人发掘出来。你所谓的周大爷周炳琨,他是如何详细知道具体位置。 再者,周炳琨要是知道这具体位置,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取财宝,反而要受你给予的嗟来之食。须知这宝库里任何一锭金子,都够他这大半辈子的吃喝。” 秦丽芸此刻面色一变,便知道这事情要糟。 果然! 向东一直缓和着的笑脸,此刻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 大家都知道死无对证的结果,是对目前来说最好的结果。 可这人他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他有什么目的! 如今身傍卓著功勋的向东,已经不再是刚进京城的毛头小子。他经历过的事和见过的人,已经不是常人所能想象。 面对调查局这位殷臣生的无端刁难,向东心里并不怎么慌乱。 于是向东在记录员异色的眼神中,不慌不忙的掏出大前门噙在嘴里。 毕竟自己只是接受问询,而不是如罪犯似的审讯。 旁若无人的给自己点根烟,也是明确表示自己的态度。 向东虚着眼呼出青烟,靠坐在椅子上说道:“殷处长,我周大爷自幼家住前门街道,在京城里也算是家世富贵之人。我国历经百年战乱,他老人家因此也是伶仃半生。至于他从哪里得知这消息,甚至于准确的给我说出具体地方,这事我说不清楚,你们也调查不清楚的。 至于你嘴里吐出来的什么嗟来之食,请恕我对此不能苟同。我周大爷见我也是孤苦伶仃,因此常常在诸多人生大事上指导我。所以我心里铭记他的恩德,为此给他老人家养老送终。 想必殷处长也是华夏人吧,难道没听过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怎么你一个正处级的国家干部,非要在心里质疑我们华夏的传统美德。你是当官当久了?还是审查的职业病犯了?据我所知,一个人如果心脏了的话,那么他看什么都是脏的。” 第532章 你奈我何! 恭王府,临时审查室。 向东近乎当面骂街的话,让负责审查的三人面色各异。 秦丽芸此刻面无表情,只是眼神一直看着向东。 而负责记录的那位女同志,面带惊色的快速记录着。 只有殷臣生本人眼中依旧阴翳,面对向东的辱骂不露声色。 殷臣生看着有恃无恐的向东,心里实则是有些气愤的。 他虽然没有过目向东的档案,但也知道恭王府的事情过后,眼前这个年轻到过分的人,行政级别肯定会有质的飞跃。 而自己为组织劳苦半生,到头来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 这让见惯诸多高官倒塌的他,心里不禁充满了嫉妒。 因此他是有意为难向东,至少也要给向东一个难堪。 但没承想这小子面对自己的发难,态度桀骜满不在乎不说,更是当着两位女同志的面,言语里充斥着对自己的谩骂。 殷臣生心里怒火逐渐升腾,誓要向东为他的言行付出代价! 即便自己做不到让他锒铛入狱,也得把他的功勋拦腰斩断。 因此殷臣生面上露出微笑,指尖敲着桌子说道:“向东同志,不要激动嘛,我们…” “我和你不是同志!” 向东径直打断了殷臣生的话,并接着说道:“我的同志是为了国家和人民,能够抛头颅洒热血的仁人志士,而不是你这种只坐在阴暗处,如同封建王朝的酷吏一般,只为了想方设法的构陷他人。” 殷臣生闻言面色终有所变,抬手拍在桌子上说道:“我是久经考验的组织成员,为组织和人民的事业奋斗半生。你才工作了几年?我也是你能折辱的!叫你一声同志,是念你在“秋藏”行动中有所贡献。否则,就凭你刚才含糊不清的说辞,我今天就能把你拿回调查局!” “诶!殷处长,息怒。” 审查负责人秦丽芸见情况不妙,急忙制止殷臣生的激进言辞。 否则今天真要是闹将起来出事,在场所有参与审查的人员,包括外间坐镇的李副书记,谁都不会讨到半分便宜。 毕竟这是在组织欢庆的时刻,悄摸的给组织上眼药。 再说眼前这青年不是凡人,他所立的功劳太过卓著。 即便是他面对审查一言不发,在场也没人能把他怎样。 秦丽芸推了推老旧的黑框眼镜,缓和着氛围说道:“大家都是为了组织和人民的事业,各自有各自的分工。不能因为闹了一些误会之类的,就要动刀动枪上纲上线。” “秦主任!这不是我要上岗上线,你瞅瞅他这是配合审查的态度嘛!咱们办过多少案子,你看有几个像他这样的?要我说,还是把他带回局里细细审查!” 殷臣生不知向东的来历,此刻依旧想着激化矛盾。 秦丽芸闻言眉头一皱,心里对殷臣生有了恼怒。 但他们二人毕竟是正副搭档,不宜在此产生言语上的冲突。 正当秦丽芸准备继续缓和矛盾之时,向东甩下手里烟头斥道:“我向某人虽然没有接受过审查,但我也只凡事都得有理有据。眼下我周大爷已经身故,他是怎么知道这宝藏的详情的,难道要我刨开他的棺材问问! 你要审查就好好问话,不要在这里给我阴阳怪气的。你要知道这宝藏如今在国库里躺着,而不是在我向东的兜里揣着。我特么抛下临产孕妻在这里为国解难,为的就是助我华夏民族度过眼前困境。 你明知人死不能复生,却要我从已故之人嘴里掏出话来。所以在我看来,你就是刻意刁难于我!我告诉你,今日就算我一字不说,你又能奈我何!我就站在这里,你着人拿我试试!” 咔嚓! 向东起身时故意使了暗劲,身下的椅子瞬间发出咔嚓的声音。 负责记录的女同志见状,不由的惊呼出声音。 而帐篷外负责守卫的两个护卫,闻声端着钢枪冲进了帐篷。 “都住手!” 眼见两名护卫拿枪指着向东,秦丽芸急忙从桌前冲出。 秦丽芸顾不得擦拭额头渗出的汗水,急忙说道:“这椅子不结实,你们重新换一把来。” 两名护卫自是听到了刚才的争执,眼下面对这番说辞也只能照办。 但正当两名护卫捡起地上残破的椅子时,只听帐篷外面有人说道:“这里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吵吵起来了!” 只见话音未落,来人便掀开了帐篷门帘。 秦丽芸急忙上前帮着挑起门帘,并牵强的笑道:“刘副局长!这里闹了点误会。” 正当秦丽芸准备扔下门帘时,刘副局长又把门帘接在手上。 原来同刘副局长一起来的,还有市局副局长蒋方南。 俩人虽然都是副局长,但行政级别都是正厅。 刘副局长待蒋方南进来后,放下门帘说道:“向东同志于国有莫大之功,你们询问时都客气着点。” 此刻帐篷里护卫退了出去,在场众人皆知刚才发生了冲突。 蒋方南目光扫了一眼秦丽芸和殷臣生,仿佛想要把他们二人的模样印在心里。 他见向东有些愤懑,便皱着眉头说道:“向东,有什么就说什么,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赶紧回家招呼你媳妇去。你在这里倒是悠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你媳妇可挺个肚子擎等着生呢!她是为你老向家续香火,她是于你老向家有不世之功!” 蒋方南指桑骂槐不客气的话,瞬间让在场众人面色一怔。 除了调查局刘副局长之外,其余人俱是有感到蒋方南的强势。 虽然秦丽芸知道蒋方南和向东的关系,但依旧为蒋方南硬刚监委和调查局的举动有些不解。 须知监委手掌百官生杀大权,调查局也是受命于海里中枢。 即便蒋方南身为市局第一副局长,但驳这两个部门的面子仍属不智。 这些他们能想到的,蒋方南不可能不懂。 但眼下他们哪里知晓,蒋方南自有其倚仗。 不论眼下“秋藏”行动的贪天之功,就光凭借昔日“夏收”行动的斩获,蒋方南就已经列入组织重点考察对象,往后的仕途只会顺风顺水。 更别说如今惊天的“秋藏”行动,远不是“夏收”行动所能比拟的。 蒋方南眼下只待主持市局沉淀,执掌市局或者迈入公部也是指日可待。 第533章 蒋叔,他刚骂周大爷了! 恭王府,临时审查室。 即便向东知道眼下的责难是个人行为,但仍是不免有些心寒。 恭王府浩瀚似海的财富,自己没有染指分毫。尽数奉送给组织和国家,为的就是解亿兆同胞于饥寒之中。 原以为自己当初告知过洛副领导,眼下这场审查不过是走个流程。 没承想却被调查局殷臣生捏着不放,想要给自己扣上悬而不解的嫌疑。 如果这事真的被他做成,那等待向东的就是永无休止的盯梢和监视。 向东念及此,冷哼一声说道:“局长,配合审查是我义务和责任。眼下审查还没有结束,我怎么能抽身回去看顾小家。我家子孙,自有我父亲我叔父在天护佑。再说华夏亿兆同胞,他们也不忍看我向家无后吧?我向家世代如此为国为民,不至于落得个断绝香火的下场!” 挑事者殷臣生闻言,心里不禁暗自后悔。 盖因他不知道向东的底细,只知他是一个踩了狗屎运的毛头青年。 没承想这青年的情况异常复杂,市局蒋副局长看样子还要为他站台。 殷臣生此刻熄了报复的心思,只想着息事宁人把冲突圆过去。 但向东回了蒋方南的话之后,便朝调查局刘副局长说道:“刘副局长,和珅宝藏何其重要,几百年来想要得到它的人数都数不清。而且这恭王府被上上下下,被搜查了不知多少次! 我周大爷虽然现在身故不能证明,但我想来,他亦是不知这消息的真假。他只是临终前给我提说过此事,不愿意将它带进坟墓一块埋了而已。 我个人也是见眼下国家之困顿,民生之凋难,这才壮着胆子把这事告诉给洛副领导。我为这事担了多大的风险,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也是天佑我华夏民族,不忍再看国弱民饥。所以让我带着这个近乎于假的消息,却找到了数亿美金的财富。我原以为现在是我们欢庆的时刻,没成想这事还成了要箍在我身上的枷锁!” 向东不待刘副局长笑着准备说话,转身指着额头冒汗的殷臣生说道:“殷处长,是不是我今天说不出个让你满意的答案,你就要拿我下狱?那好,我告诉你,除了我说过的事实以外,其他的我编不出来。你要是觉着我错了,你不满意。那就把组织把宝藏塞回去,就当我向东没说过此事。恐怕你们不能吧?” 殷臣生余光瞥见刘副局长不善的眼神,急忙笑着说道:“向东同志,我也是按照审查的标准程序来,要是哪里冒犯到了你,我可以向你道歉的。” “不用!” 向东斩钉截铁的拒了殷臣生,继而嗤笑着说道:“你可以叫我向东,也可以叫我向科长,但唯独这个向东同志,请你不要再宣之于口。昨天领导赠送了我三本书,并于扉页上书道:向东,是个好同志。” 轰!! 此刻临时审查室里的所有人,除过已知情的蒋方南之外,所有人包括刘副局长,都被向东的话震的五荤六素。 秦丽芸和殷臣生急忙看向刘副局长,而刘副局长的目光却盯着蒋方南。 如果向东说的情况属实,那还审查个屁! 太阳都说向东是个好同志,那向东同志铁定就是个好同志。 即便他不是个好同志,他都得是个好同志。 蒋方南有些羡慕向东的装哔,毕竟这是他装不了的哔。 能得领导亲笔题字赠书,这是一种莫大的殊荣。除了年初前来访问的意志国领导人威廉之外,剩下的就是眼前这个爱装哔的瘪犊子。 于是蒋方南故作不悦,暗自装哔道:“昨天给你说多少次,这事不要满世界宣扬,领导送你的三本书,是为了让你沉下心来学习,扫除你身上的浮躁之气。这虽然是属于你的荣誉,也是激励你前行的戒尺。你这德行要是领导知道的话,是不可能再给你回信的!” 槽!! 刘副局长知道蒋方南在强行装哔,但依旧被哔砸的有些头晕。 对于向东的基本情况,他作为调查局副局长是了解的。 “夏收”行动结束后,保密文件他也签署过。 所以他秉持着严局长暗中的交待,对向东的审查按程序来。 这里的按程序就是走过场,他也是如此暗示第一审查小组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殷臣生会因为心生妒忌,所以才会咬着向东不松口,从而差点酿出了祸患。 刘副局长目光阴沉的盯着殷臣生,心里已经骂出了声音。 尼玛! 领导寄予希望的好同志,也是你想推倒的! 蒋方南见场中众人蔫了下来,于是便朝刘副局长说道:“刘局,你看向东的审查…” “不用!” 刘副局长急忙制止,随后又斩钉截铁的说道:“对向东同志的审查已经结束了,向东同志已经据实把事情叙述清楚了。况且领导祂老人家是何等的火眼金睛,毫无疑问,向东同志就是组织的好同志。” “好好好,审查结束了就好。主要向东同志目前家庭情况特殊,我们不好扣留他太久。” 蒋方南朝刘副局长说完,又转头朝向东说道:“听到刘副局长的话了没?这会就去收拾你的东西,带着你的书赶紧回家去!” 向东目光扫了一眼殷臣生,便朝蒋方南说道:“局长,对于审查我是配合的,这点监委的秦副主任是看在眼里的。但调查局的殷处长,今天分明是有意和我过不去。这会要不是你来,要不是领导送我三本书,我还真会被他构陷,毕竟我周大爷人死不能复生呀。 而且你要知道,刚才守在门口的护卫同志,枪口都已经指在了我的胸膛。我总不能这边正在为国为民造福,他那边就准备把我绳之以法。所以现在你要我息事宁人,我是会听从你的指挥。 但是,他刚才对我无端的构陷,并且言语中冲撞侮辱已故的周大爷,这是我无法原谅的。当然,我受着委屈没有什么,但我周大爷不能,毕竟宝藏的线索,是他老人家临终时透露给我的。论起来,他才是“秋藏”行动的首功!” 第534章 二十岁的正处! 恭王府,临时审查室。 向东看似后退实则拱火的话,让蒋方南原本舒缓的脸彻底阴沉了下来。 刘副局长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知眼下这情况要糟。 眼下向东和蒋方南要是真的倾起“秋藏”之功,还真的能把调查局掀个人仰马翻。 毕竟,那是将近三个亿美金。 于是刘副局长心思转动之后,急忙说道:“蒋局,你要知道向东同志的档案是机密,除了主审查的秦丽芸同志之外,其他人没有翻阅过。因此,这个审查的意义不大。但就是不知道向东同志所说的,这位已故的周大爷,他是…” 蒋方南此刻阴沉着脸,虚着的目光似乎刺穿了虚空。 周大爷中年时以及垂垂老矣的面容,在他脑海里频频交错。 特别是周大爷当年悲戚着挥舞马鞭,直让此刻的蒋方南眼眶发热。 蒋方南轻叹了一声,目光毫无焦距的喃喃道:“周炳琨周叔,那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生平历经三朝更迭,妻儿老小均在百年战乱中湮灭。我和萃华楼的曲天池,都是他从日寇手里救出来的。为此,他最后的子嗣都死在了日寇枪下。 但我这位周叔,从不挟恩图报。在京城里清贫度日近二十年,也没有要我和曲天池报恩。我去年因向东刚与他重逢不久,他就因年老无疾而终。” 蒋方南说着面朝殷臣生,直勾勾的看着他继续说道:“不说他有恩与我之类的话,就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已故老人,况且他还临死把宝藏线索留了下来。你既不尊重也罢,何以无端揣测,并且要恶言相向呢?以前我与调查局通力协作,对调查局的能力从不质疑。但今日对你的行径,我很失望。” 蒋方南平凡且无感情的话,让殷臣生此刻汗流浃背。 而调查局刘副局长的脸色,已然难看到了极点。 他知道今日这事是要给个交待,否则便会被这对叔侄惦记在心里。 他们一个是宦海平坦一览无余,一个是领导都寄予厚望的好同志。 他们调查局虽然权柄很大,但实不能和这二人对上。 况且自己只是调查局副局长,实在顶不起这口不团结好同志的大锅。 念及此,刘副局长缓和着说道:“蒋局严重了,你我都知道咱们组织庞大,组织成员良莠不齐这是难免的。既然今天向东同志有所诉求,那我们调查局在审查结束后,会及时做一个内部清查的。我们组织历来都是,能者上庸者下。对于一些不能胜任重要职位的同志,我们会及时做出调整的。” 殷臣生听到刘副局长的话,顿时感到自己的天塌了。 合着自己就是良莠不齐的莠,自己就是能上庸下中的庸者。 可自己是做了多年内保工作的,得罪过的人海了去了。 真要是从这种关键岗位上被换下,那等着报复自己的人都能笑死。 其实都用不到外面人报复自己,调查局里自己人那关就过不去。 蒋方南作为国家高级保卫干部,自然也是清楚这点的。 因此他才熄了心中怒火,同时也有些意兴阑珊。 只因无论何时何地何人,都逃不出争斗二字。 但向东步入宦海不久,对这些不甚了解。 于是向东心里有些不满意,便朝刘副局长的说道:“刘副局长,平心而论你们调查局做事太过霸道,我不喜欢。就如同上次京城饭店赴宴,我是受迫于你们严局长,结果差点被一群高官子弟围殴,要不是我自身素质过硬,恐怕会被他们和他们倚仗的父母,像猪狗一样打出来。 彼时,你们调查局在场人数众多,但却无一人站出来为我说话。更甚者想让我忍气吞声,甚至护着行凶者准备对我刀兵相向。即便当时你们严局长亲至到场,也丝毫没有为我讨公道的心思。 今天,你们明知我抛下家里临产孕妻,夙夜守在这里为国取财。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我向东无愧于国家,无愧于组织,无愧于人民!但你们却偏偏要在此为难我,你说说这是什么行径?你们有何目的?” 向东毫不客气的话,让刘副局长的脸上如同抹了锅底灰。 既有对殷臣生无端生事的愤怒,也有对向东穷追不舍的恼怒。 自己一个正厅级实权部门的领导,岂能在此受小小科长的训斥! 但转瞬刘副局长便泄了气,盖因真的招惹不起这小子。 须知这小子作为“秋藏”行动先遣小组副组长,这段时间指挥的厅级领导不是一个两个。 难道赋予他这种以下驭上的权力,是海里众领导糊涂吗? 不生气!不生气! 蒋方南见刘副局长快要遭不住了,于是故做不耐道:“行了,行了,不要在这翻来覆去的表功了。你屡次立下的功劳,组织哪次没有犒赏你。洛副领导已经找我谈过了,轧钢厂保卫二处或者市局档案处,你要是喜欢做档案工作,那就把你调到市局档案处吧!” 嚯! 虽说向东对做官兴趣不大,但此刻仍是心里一震。 毕竟心里一震的不止是向东本人,还有在场的其余众人。 不管是轧钢厂保卫二处,还是京城市局的档案处,这都是正儿八经的处级职位,无非是市局档案处实权不大。 可是,这小子才二十岁呀! 二十岁的正科级干部都不多见,更遑论二十岁的正处级干部。 众人心头升起一阵荒谬之感,但转瞬又觉得理所应当。 毕竟今年两次海里指挥的大规模行动,眼前这位青年是最为重要的一环。 并且这两次极为重要的行动,刚好是献给共和国成立十周年的大礼。 普天之下,恐怕再无这样合适的礼物。 众人想到这里,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向东震惊之余,也在心里快速思量。 这两个职位于自己都可,但非要是做出选择的话,向东更倾向于继续待在轧钢厂,去当一个每日签字点卯的二处处长。 轧钢厂里都是关系亲近的自己人,没有必要再去适应一个陌生的环境。 毕竟,自己终归是要离开的。 第535章 南锣!南锣! 上午。 轧钢厂正门围墙外的树荫下,耗子静静地蹲靠在树下。 任凭他再怎么甩着三寸不烂之舌,轧钢厂门外站岗的哨卫都没有放他进去。 轧钢厂作为国有重点厅级大厂,怎么可能放一个闲杂人等入内。 至于他要打听向东的家庭住址,那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所以哨卫只能像往常一样,让他继续在来客簿上登记。 耗子见明的来不了,便只能想一些怪招。 他不信向东一个科级干部,会在轧钢厂里籍籍无名。 所以他想等到轧钢厂中午下班,在门口找一些职工打听。 因而耗子便安下心来,找了块阴凉地待着。 眼见日头越升越高,耗子蹲在树下开始眯瞪。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阵不甚悦耳的歌声,如同嘎嘎乱叫的鸭子,让眯瞪的耗子清醒了过来。 “一根么丝线~牵也么牵过了河呀哥哥~ 郎儿买个梳子~ 姐呀姐呀梳了头呀~ 呀依哟个嗬~” 虽然这歌耗子听着耳熟,但他并不知道这歌曲的名字。 耗子只知道这歌是电影里的,电影的名字叫《布谷鸟又叫了》。 但这些通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唱歌那人他见过。 而且他当初见那人的时候,那人是和向东一起出的厂门。 于是耗子急忙扶着大树站起,三步并作两步朝那人跑去。 “嘿!哥们!!” 唱歌那人是准备回厂的许大茂,他今天刚和同事从乡下返回。 许大茂骑着自行车哼着歌,突然见大树后面冲出来一人。 由于自行车上绑着沉重的放映设备,许大茂不得不着急忙慌的双脚落地。 虽然成功的稳住了自行车,也保住了极其重要的放映设备。 但由于他骑的是车身高大的二八大杠,裤裆重重的砸在了车杠上。 许大茂顿时钻心着疼,趴在自行车头迟迟直不起身子。 他原本就少了一颗腰子,为此他经常感到乏力。这丸子要是再出个什么问题,那这辈子也就没什么奔头了。 许大茂心里这会是又疼又气,只想扔下自行车找这人拼命。 但耗子可不知道这情况,跑过来见状关切的说道:“嘿!哥们,这是咋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许大茂闻言心里的愤怒已经大过了疼痛,抬头露出狰狞的面孔大骂道:“嘶!!我可去尼玛的!你特么眼瞎吗!找死你去找卡车轮子躺,你特么冲我一自行车使什么劲!” 耗子被唾沫星子喷的一愣一愣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些冒失。 看着哥们反应如此强烈,应该是被杠子磕着丸子了。 耗子顿时感到括约肌一紧,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歉意。 毕竟丸子被磕了的痛楚,只要是男人都尝过那种滋味。 只能说那短短一瞬的疼痛,恐怕能盖过世间所有。 毕竟女人生孩子时候的疼痛,大约是六十个单位,相当于断了二十根骨头。 但丸子要是被谁踢一脚,那疼痛至少能达到六千个单位,相当于同时生一百六十个孩子。 这也就是为什么,许大茂会如此痛恨傻柱。 毕竟据南锣鼓巷谣传,许大茂是被傻柱踢到大的。 如果踢一次就能生一百六十个孩子,那傻柱能欠许大茂好几万个孩子。 耗子此刻仿佛能感同身受,紧紧夹着括约肌说道:“对不住…对不住…哥们,我是见你过来有些激动,我真不是有意的。你要是心里有气,你打我一顿都成!” “嘶!谁特么是你哥们呀,不是,你谁呀!”许大茂颤颤巍巍的翻下自行车,不由的拿手捂着裤裆。 耗子急忙帮着许大茂撑起自行车,躬身满脸歉意的说道:“哥们,我呀,咱们见过。就上周,你跟向东东哥一块从门里出来,还有俩女同志,其中一女同志还大着肚子,你忘啦!” “哦,大肚子那是秦淮茹,呸!我跟你说着干嘛呀!” 许大茂这会已经反应了过来,但仍是翻了一眼耗子说道:“记起来了,怎么着。咱俩没啥交情吧,你找我干嘛呀!” 耗子闻言脸上露出喜色,急忙掏出一根经济烟说道:“哥们,我是有急事找东哥,但厂里不让进去,要不你帮我带个话?” 许大茂本来不想接这烟,毕竟经济烟不符合他的档次。 但谁让这狗玩意认识东哥,他就全当看在东哥的面子上。 许大茂接过经济烟,但眉头仍是皱着说道:“东哥最近不在厂里,可能是有什么任务吧。这事你找我也没用,我也给你联系不到他。要我说呀,你再过段时间来问问吧。” 许大茂说完有感到一阵疼痛,瞬间就有摔了经济烟的冲动。 但他仍是把烟别在耳朵后背,轻轻踢开自行车撑说道:“行了行了,我还忙着呢,我先回厂里了。你以后做事不要这么毛手毛脚,你瞅给我磕的!” 但耗子一听他要离开,便急忙堵在了自行车前。 许大茂见状脸上浮起怒色,只感觉眼前这人格外讨厌。 自己原本靠在东哥的面子上,想着磕自己这事就算了。 没承想这狗玩意不仅不感恩戴德,还蹬鼻子上脸没完没的。 但不等许大茂开口,耗子便陪笑着说道:“哥们,我是真有天大的急事,要不你告诉我他家在哪儿,我去他家找他。” 许大茂闻言翻了个白眼,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特么早说呀,他就在南锣……” 但许大茂说着急忙收了声,目光有些深邃的看着耗子。 虽然眼前这人和东哥认识,但他俩是什么关系还真不好说。 再说东哥最近又不在家,家里只有她几个媳妇。 这万一要是出个什么事的,自己够几条命赔的。 于是许大茂从耳朵取下经济烟,径直扔在耗子脚下说道:“他家搁哪住,这事我不知道。咱俩也不熟,少特么来套近乎。再要是在门口踅摸,当心我叫保卫处!” 许大茂说完便推着自行车,一瘸一拐的进了轧钢厂的大门。 而耗子对许大茂的行为并不恼怒,此刻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 南锣,南锣,整个东城就只有那一个南锣。 只要自己到了南锣鼓巷,还怕从大妈大爷嘴里套不出话吗? 耗子顿时感到一阵松快,跳上三轮车便站着蹬了出去。 第536章 螳螂捕蝉! 红星轧钢厂。 许大茂推着沉重的二八大杠,缓缓的走在轧钢厂的主干道上。一对时不时还隐隐作痛的丸子,让刚才的事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散。 许大茂这会并不担心丸子,毕竟自己的丸子有极强的抗打能力。 他只是担心自己刚才说漏了嘴,毕竟从嘴里蹦出了南锣二字。 只要不是特别缺心眼的人,都会明白自己要说的就是南锣鼓巷。 万一刚才贼眉鼠眼的那人,他去东哥家寻仇…… 即便这人不是寻仇,但东哥的家庭住址岂是自己能透露出去的。 再说东哥既然不把家里住址告诉这人,那自然就是不想让这人知道。 槽! 许大茂仿佛想起了什么,顿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此刻顾不得刚刚受伤的两个丸子,跨上自行车就往厂门口奔去。 当他骑到厂大门保卫室时,急忙撑好自行车跑了进去。 保卫室里有俩哨卫刚刚换岗休息,见许大茂跑了进来便笑道:“诶,许大茂,刚不是进去了嘛,这么快就急着回家呀!” 许大茂脸上笑的勉强,只能据实说道:“刘明,刚我在门口碰着一人,朝我打听你们向科长的消息,这不,我说我不知道。他就又朝我打听向科长的家在哪儿,但这我也不能说呀!但你瞧我这嘴,一不小心秃噜了出来。” 刘明和另一个护卫闻言收了笑脸,急忙起身说道:“什么人!是不是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年轻!” “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就那贼眉鼠眼的!”许大茂说着脸上露出笑容,仿佛即将擒贼有功。 刘明闻言面色稍微缓和,毕竟那贼眉鼠眼的李昊已经来过多次。 而且也不止这个李昊来过好多次,还有好几个大院子弟也来找过向科长。 但无论是谁来找向东,刘明始终三缄其口。只做自己分内的工作,一律让来客先做登记。 可眼下领导的家庭住址已经暴露,一时间刘明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说向东和他们这些护卫关系好,但最起码他可是处里的领导。 刘明急忙检查了武装带上的手枪,又从墙角提起一杆五六半自动步枪。 在检查了步枪的弹夹之后,刘明沉着脸说道:“张儿,向科长这段时间不在家,家里只有怀孕的赵同志。也不知道这瘪犊子三番五次的找向科长干啥,我现在得赶过去看看。” 被叫张儿的护卫闻言点了点头,便对刘明说道:“放心吧队长,门岗这里我看着!” 张儿的话音未落,刘明便大步跨出了门房。 刘明原本以为许大茂已经卸了放映机器,没承想机器还结结实实的在上边捆着。 他不知道许大茂因为蛋疼一直在厂里步行,这让他打算乘坐许大茂自行车的想法落空了。 许大茂是个有眼色的人,他见状便说道:“要不我把机器先卸在你们办公室里?” 刘明心忧领导家的安全,便摇头说道:“不用,我们保卫室有配自行车,你等着!” 许大茂见刘明朝屋后走去,便央着张儿一块把自行车抬进了门卫室。 毕竟丢一辆自行车事小,丢一套设备科长都得吃瓜落。 许大茂刚把自行车和设备安置好,只听刘明已经在门外急呼。 许大茂急忙给张儿扔了一根大前门,便夹着尾巴骨跳坐在自行车后座。 看着刘明身上全副武装,许大茂便也没了担忧。 …… 此刻耗子已经路过了北新桥,准备往交道口东大街方向驶去。 毕竟南锣鼓巷四通八达,无论东西南北都能进去。 耗子这会心里有三分激动,剩下的七分全是忐忑。 要不是兄弟们遇上了麻烦,他无论如何都不敢打听向东的住址。 但事到如今他已经顾不得这些,毕竟兄弟们为了向东的事背上了人命。 再者还有妹妹的枕边风呢,想来向东不会太刁难自己。 耗子想着心里便轻松了下来,蹬三轮车的动作都透露着欢快。 但他却没有发现,有个熟人看见了他。 这熟人一把捏住自行车闸,目光看着路南边迎面而来的耗子。 熟人身后还有一辆自行车,骑这辆车的人疑惑的说道:“怎么了胖哥,咱干嘛停这呀,要歇咱也找个树荫地呀!” 黑市胖子并没有回头,仍旧盯着路对面的耗子说道:“嘿!这还没找着那姓向的呢,就先在这碰到一熟人。这丫也不知道骑个三轮车嘛去呀,但指定不是干啥好事。” 骑自行车的小弟身后还坐着一人,这人目光溜溜一转便说道:“胖哥,要不咱跟上。他要真是做什么犯法的事,那不得给咱们点封口费呀!” “嘿!小毛你这脑瓜子挺活泛呀!” 胖子闻言眼里露出了光,摩挲着肥腻的下巴又说道:“那成,那咱就跟上去瞅瞅。滋要是他在这东城的地界上,咱哥几个今天就跟定他了。反正轧钢厂上班的,基本上都在东城住着。咱们一边跟着这小子,一边打听那姓向的。” 小毛闻言龇出两颗大黄门牙,拍着前头骑自行车的说道:“大成子,还特么愣着干嘛,赶紧掉头跟上呀!” 大成子心里骂着麻麦皮,转头便朝路对面的耗子跟去。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此时大街上来往行人不少,耗子一时没发现身后有人跟着。 而准备打向东闷棍的胖子三人,也不知道不远处有人带枪朝这边赶来。 …… 耗子蹬着三轮车驶过了CBD,压着车闸停在了供销商店门口。 要论谁最了解附近住户的消息,除了居委会等官面上的人之外,供销商店的售货员也不遑多让。 毕竟现如今油盐酱醋都有定量,售货员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谁家是什么情况。 耗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进门就从兜里掏出毛票,从里面点出一毛五分钱,要了一瓶橙黄的北冰洋汽水。 耗子先是靠着柜台吨了一口,然后才对售货员说道:“大姐,咱这附近是不是有一叫向东的住户,您受累,能告诉我他家在哪儿住着?” 嗯? 售货员嗑瓜子的手停下了,目光上下扫量着耗子。 也说不上来耗子的运气好不好,这售货员正是向东的邻居关家大嫂。 关家大嫂啐掉嘴里散碎的瓜子皮,斜着眼睛说道:“你谁呀,打听向东做什么?” 耗子一听这话就知道有门儿,急忙站直了身子说道:“大姐,我叫李昊。向东是我一朋友,我今是有事找他。” 关家大嫂闻言轻轻嗤笑,扭过头便不再搭理耗子。 第537章 黄雀在后! 南锣鼓巷,供销商店。 关家大嫂见这人贼眉鼠眼的,岂能把向家的地址给他。 人家向东可是轧钢厂正科级保卫干部,怎么可能和这贼眉鼠眼蹬三轮的做朋友。 即便这人真和向东认识,那恐怕也就是面面之交。 如果真是要好的朋友,怎么会不知道向东如今不在家。 耗子见这售货员不搭理他,于是便说道:“大嫂,我真真和向东是朋友,他是轧钢厂机要科的领导,平时抽烟不是大前门就是牡丹,而且他长得极好,可以说是龙章凤姿。” “得得得!” 关家大嫂急忙制止耗子,拍了拍手上的黑渣子又说道:“你甭在这给我耍嘴,这没用。那你说说他媳妇叫什么?他媳妇的娘家在哪?” 嘎! 耗子闻言面色一怔,挠了挠头便转身离开。 他要是知道向东媳妇的娘家,还有必要上这来打听吗? 这横眉竖眼的老娘们,也特么不是什么好人! 关家大嫂见耗子气冲冲的离开,转弯又大步走了进来。 正准备皱着眉头赶他出去的时候,只见他拿起未喝完的汽水一饮而尽。 嗝~ 耗子喝完打了一个气嗝,放下汽水瓶子后扬长而去。 而关家大嫂则收回柜台上的空瓶,朝耗子离开的背影轻哼一声。 耗子出了供销商店的后,摸着烫手的车座一阵无语。 这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了南锣鼓巷,没承想东哥的群众基础这么好。耗子叹气着朝主路上走去,他始终都没怀疑过自己贼眉鼠眼的长相。 眼见太阳逐渐上升到了头顶,耗子只能再找人碰碰运气。 …… 而一直跟踪耗子的黑市胖子三人,见耗子推着三轮车离开供销商店地界。 这才闪身蹬上自行车,拐出了刚才藏身的墙角。 胖人本就比常人怕热,更何况胖子蹬了小半天的自行车。 胖子看着大门洞开的供销商店,不由的吞咽着干涸的嗓子。 可一瓶汽水要一毛五分钱,三瓶就得将近五毛钱。 扛大包一天才块八毛的,五毛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于是胖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朝两个小弟说道:“小毛、大成子,你们两个先在这盯着那小子,我进供销商店里打听打听,看看姓向的有没有在这附近住。” 大成子闻言没有多想,应声点了点头。 但小毛却抹了抹额头汗水,淡然的说道:“胖哥,还是我跟你一块去吧,让大成子一人盯着就成。毕竟找向东是老大交代的任务,咱们得把这事抓紧点。” 胖子知道小毛心眼多,闻言心里暗骂道:抓紧点和人多有毛关系,不能你叫小毛就和你有关系吧? 小毛不等胖子开口答应,便跳下自行车看着胖子。 胖子肥腻的脸上轻轻一笑,咬着后牙槽子点头答应。 二人急匆匆的进了供销商店,胖子一眼就看见了摆汽水的地方。 他强忍着想喝汽水的欲望,朝柜台里面的关家大嫂说道:“大姐,受累打听一下,你们这附近有没有一叫向东的,他是个保卫干部,在红星轧钢厂上班。” 嗯? 关家大嫂听到又有人找向东,顿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刚才打听的那个就贼眉鼠眼的,这一胖一瘦望之也不似好人呐! 于是关家大嫂仔细的看着二人,继而轻描淡写的说道:“没听过你说的这人呀,你确定他在我们辖区住?” 关家大嫂虽然口上说不认识,但刚才的表情却出卖了她。 再说胖子这种经常混迹黑市的人,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胖子见状也不露声色,轻轻笑道:“那成,那打扰您嘞!” 说完心里狂喜着大步往门外走,仿佛忘记了想喝汽水这回事。 只要自己今天能找到向东,黑市那边自己就能将功赎过。 可想占便宜的小毛却懵了,他还想蹭汽水喝呢。 但要是让他花一毛五去买汽水,他是做不出这种败家的事。 常年在黑市里讨生活的,有几个是家境富裕的。但凡家里稍微有点积蓄,谁会提着脑袋做买卖。 因此小毛心里一边骂着,跟上胖子的脚步出了供销商店。 胖子顾不得升到头顶的日头,蹬上自行车就往巷子里人多的地方驶去。 …… 耗子这边推着三轮车,来到了巷口CBD处。 南锣鼓巷CBD这地方,可是有些说法的。 且不说它是什么藏风聚水,或者有别的什么神异之处。 只因为它身处南锣鼓巷核心位置,并且它背靠大树冬暖夏凉。 即便是太阳升到头顶的现在,这里依旧有人闲聊瞎白话。 耗子连番受挫之下,长了个心眼问道:“大妈诶,受累打听一下,轧钢厂放电影的那位,他家在哪住着呢。” 大妈见耗子贼眉鼠眼的,又想到许大茂獐头鼠目的。 便把这二人归为狐朋狗友一类,颇不耐烦的说道:“你说的是许大茂吧,他搁95号院住,你从这拐过去就能到。” 大妈说完便不再搭理耗子,急忙和老闺蜜撇着嘴挤眉弄眼。 但耗子并不在意她这态度,道了声谢就朝前走去。 这就叫功夫不负有心人,耗子嘻滋滋的心里给自己点赞。 我找不着向东,还找不着那嗑丸子的许大茂? 正当耗子左右摇头探着前行时,拐角处阿依牵着小依依走了出来。 阿依原本就肤白貌美,再加上和京城大妞的气质截然不同。 耗子见之心里是有些想法的,但转瞬他就把这想法推入了深渊。 毕竟这女人看着年纪不大,但她孩子看着都四五岁了。 于是耗子便正了正心神,和他东哥的小娇妻擦肩而过。 但跟着他的黑市胖子三人,却不打算和阿依擦肩而过。 胖子此时已经知道向东就在南锣鼓巷,所以压在他身上的担子几近于无。 与其闲得蛋疼继续跟踪耗子,还不如搭讪眼前这绝美的姑娘。 估计那小子就是个蹬三轮的,犯不上再费劲吧啦的跟着。 反倒是眼前这位带着小姑娘的大姑娘,让胖子肝儿颤着见猎心喜。 自己整天在黑市提心吊胆的干什么,还不是想多赚点钱好娶媳妇。 但要是这姑娘嫁给自己,自己当下死了都值! 第538章 拿下!拿下! 南锣鼓巷,转角处。 “你们想干什么!” “这是在我家门口!” “再拦着我的路,我可就要喊人了!” …… 阿依被黑市胖子三人堵住去路,一时间心里有些后悔带依依出来。 她俩是争着抢着出来打酱油的,顺道再在供销社里喝瓶汽水。 就算没有打酱油这回事,她俩都会找理由溜出来。 虽然阿依已经过了十九岁生日,但她仍是如同一个纯真小姑娘。 她在正房赵秀宁面前不自在,又和院里几个年纪大的玩不来。 在向东最近不在的日子里,她只能跟自己同名的小依依一块玩耍。 眼下忽然被这三个坏人拦住去路,阿依虽然心惊但却不怕。 在山里经常上蹿下跳的她,骨子里就带着几分野性。 外加上这里是自家门前,阿依便率先朝质问三人。 胖子看着阿依吹弹可破的脸蛋,只想伸手摸上一把。 但即便他再无法无天,也不敢在这青天白日下耍流氓。 他能做的只有混混惯用的招数,那就是单方面的死缠烂打。 毕竟老祖宗留下了至理名言,烈女怕缠郎。 于是胖子张开双臂拦着阿依去路,面带猥琐的说道:“姑娘,我们哥几个是好人,再说我们也没想把你怎么着。这就是看你长得漂亮,想跟你交个朋友。怎么样,要不哥哥晚上带你去看个电影?” “对呀姑娘,你别怕,我们胖哥就想跟你交个朋友。” “就是,您要是觉着方便的话,再处个对象啥的~呵~呵。” 小毛不仅嘴上已经开始不把门,一双放光的小眼睛更是上下瞅着。 小依依知道眼前这些是坏人,于是张着换牙露风的嘴说道:“你们赶紧走来!小心我让我干爹抓你们去坐大牢!” “呦!你还有干爹呀,我好怕怕!” 胖子故作惊恐的表情,惹的大成子和小毛嘿嘿直笑。 小依依见状气的掉下小珍珠,憋着嘴巴又说道:“我告诉你们,我干爹是轧钢厂保卫处的领导,我非要他把你们抓进去!” 胖子闻言心神一震,止住俩小弟笑声说道:“小姑娘,你干爹叫什么?是不是叫向东?” 小依依闻言露出得意的表情,昂起小下巴说道:“对!我干爹…” “依依!不要说了,咱们走!” 阿依见这人能说出自己阿哥的名字,心里已经隐隐有些不安。 于是她牵着依依的小手,就准备强行闯过去。 胖子见状径直拦住二人,此刻心里更加肆无忌惮。 自己怎么会害怕向东,自己可是要打断向东的腿。 既然这一大一小和向东有关系,那不妨先从她们身上收点利息。 于是胖子便放开胆子,开始上手推搡着阿依。 阿依本来性子就野,急忙举起酱油瓶子朝胖子砸去。 “啊!!” 胖子一时间玻璃渣子布满全身,捂着已经流血的脑门痛骂道:“给脸不要脸的臭婊子,大成子,给我上!” 大成子刚想上手擒住阿依,只见阿依攥着半截酱油瓶朝他刺来。 一时间巷子的拐角处,痛呼声和孩童哭声杂乱无章。 阿依刺伤大成子后被一把推倒在地,地上的玻璃碴子也扎破了手掌。 小依依吃力的扶着阿依,哭声已经冲破天际。 附近的邻居们听闻孩子凄厉的哭声,俱是朝拐角处围了过来。 恰逢哨卫班长刘明带着许大茂,俩人这会将将及时赶到。 拐角处阿依坐在地上,小依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许大茂瞬间感觉脑袋炸了,整个人都开始哆嗦。 他以为这几人和耗子是一伙的,而自己又是透露消息的人。 这要是东哥回来知道这事,那自己还活不活啊! 刘明见到这一幕,沉着脸上前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胖子见刘明一身军装,身后还背着锃亮的钢枪。 于是急忙取下捂着额头的手,指着地上的阿依说道:“同志,我就是路过这里问个路,结果这女人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朝着我的脑袋就一下,你看给我砸的!” 阿依被巷子邻居扶起,死死盯着胖子说道:“呵!没事,你尽在这里胡说八道吧。我不怕告诉你,我叫雷依依,虽然我现在人在京城,但我的籍贯是贵省黔东南寨民,我族里爷爷是寨民领袖,在我来京城之前,我大里头爷爷就叮嘱我,若是在京城受了不公和欺辱,可以自行前往国家民委汇报!不要害怕,也不要妥协,全族两百万寨民就是我的后盾!” 嘶!! 在场众人听了阿依的话,不由的生出一股白毛汗。 刘明径直取下五六半自动步枪,枪口隐隐对住了胖子三人。 而胖子三人此刻抖如糠筛,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出。 团结!团结! 在这个时代里,团结大过天! 今天不要说这三人欺负了人姑娘,就是这姑娘真的蛮横不讲理,这事落下来的板子,都得打在这三人身上。 倘若真是这三人意图不轨,带头的少不了要吃子弹。 这时许大茂面色发白,嘴角哆嗦着说道:“拿下!快把他们拿下!” 刘明不明所以,疑惑的问道:“什么拿下?” “我说把这三人拿下!” 许大茂面目有些狰狞,指着阿依说道:“雷依依确实是黔东南寨民,而且她还是和向科长义结金兰的妹妹,还有这个小姑娘,也是向科长的干女儿。这几人应该和打听向科长的那人是一伙的,他们要对向科长意图不轨!” 刘明闻言不禁心里一颤,面露杀气的说道:“你们三个,靠墙举起手来!” 说着刘明打开步枪保险,子弹也随之上膛。 胖子三人急忙举起双手,浑身哆嗦着呼喊道:“冤枉啊!冤枉,我们就是一过路的!” “呵忒!!” 这时人群中挤进来关家大嫂,她指着这三人说道:“保卫同志,今天供销商店里,前后两波人朝我打听向科长家住哪,我一看他们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他们。 但我不告诉他们,备不住有旁人告诉他们。现在向科长家里只有他媳妇在,我有心不放心。所以,就跟着准备回去看看。” 说着她横眉看向胖子三人,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就是这三人朝我打听的,我能作证!” “绑了!” “我回去拿绳!” “同去同去,我家也有多余麻绳!” …… 胖子三人见现场群情激奋,一个个括约肌逐渐松弛。 第539章 意外颠覆组织! 南锣鼓巷,CBD路口。 轧钢厂保卫处准处长向东,拎起布包下了送他回来的吉普车。 目送着墨绿色吉普车缓缓离去,向东心里并无波澜。 毕竟等自己正式就任处长之后,自己也会配上一辆专车。 唉! 眼瞅着就要过上有车有房有老婆的日子,自己怎么就混到了这个地步。 向东抛开心里纷杂的情绪,拎着布包便朝四合院走去。 “咦!向科长?你是向科长!” 一位迎面而来的中年妇女,分外诧异的看着向东。 向东摸了摸脸上扎手的胡茬,龇着一口白牙说道:“呦,这是王家大嫂嘛,怎么着,这就不认识了?” 巷子里王家大嫂一拍大腿,急忙上前拽着向东的胳膊说道:“哎呦喂,快快快!你家那个寨民妹子,她刚在前面转角那被人打了。这会你们厂保卫同志都来了,正在绑那几个打人凶手呢!” 轰!! 王家大嫂见向东猛的虎目诤圆,短发胡茬具是有炸开的迹象。吓的她不禁往后退了两步,只感到有个地方湿哒哒的。 难怪年纪轻轻的就当了领导,不愧是能打死老虎的人! 王家大嫂见向东拔腿就往转角处奔去,自己则夹着双腿也朝自家跑去。 向东顷刻就来到了转角处,眼见人群把这里堵的严实,于是两条有力的胳膊攉开人群,在几声谩骂中冲进了场内。 众人见场中突然多出一人,仔细一看才知是巷里家喻户晓的向科长。 于是惊疑声、问好声此起彼伏。 刘明见向东突然回来,急忙上前敬礼说道:“向科长,您回来了!” 向东颔首点头之后,便朝站在场中的阿依走去。 阿依见自己的阿哥回来了,这才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向东也是毫不避讳在场群众,抱着小娇妻拍了拍她的背。 毕竟再说她也是向东的妹妹,保不准人家寨民就有这礼仪。 就像外国那黄毛洋鬼子似的,见面还要在脸上啵一口呢。 正当向东准备安慰阿依的时候,许大茂突然在一旁炸毛了。 他指着不远处走来的耗子,大声的惊呼道:“快快快!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众人朝许大茂指的方向看去,刘明也早已提着枪冲了过去。 领导的家属被人欺负,做属下的当然也没面子。 刘明跑过去二话不说,一枪托砸在了耗子背上。 耗子顿时被砸倒在地,枪口也随之对准了脑袋。 毕竟这人是从科长家的方向过来的,而科长家里只有一个怀孕的妻子。 如果……刘明不禁后背心一凉。 “刘明!带他过来!” 向东已经认出了耗子,心里疑惑他为何在此。 这时许大茂站在向东身旁,恨恨的指着耗子说道:“东哥,这人今上午就在厂门口打听你,也怪我说漏了嘴,让他找到了咱院。至于被绑起来的这三个,应该和他是一伙的。这事关家嫂子也知道,他们也去供销商店打听过。” “对对对,向东。” 关家嫂子急忙出声佐证,指着旁边捆着的三人说道:“这三人和那边那个,是一前一后进来打听的。但我没告诉他们,这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人。” 向东点了点头,朝着押送耗子的刘明说道:“松开他吧,他是我朋友,应该是有事找我。” 刘明闻言松了一口大气,枪口也随之离开了耗子的后背。 耗子捂着脊背的肩胛骨处,龇牙咧嘴的说道:“东哥诶,咱就说至于嘛,我不就扫听了您家在哪儿嘛,您这是要打死我吗?” 向东见耗子身上无事,便沉声说道:“先一边待着去,等我办完了事再说。” 耗子知道眼下这里有事发生,便很有眼色的站在一旁。 只是那位漂亮的孩子妈,她看起来和东哥认识! 还是说她也是东哥的媳妇,那小姑娘就是东哥的女儿。 可东哥才二十岁呀,他十五六就敢搞大女人肚子? “呜呜呜……” 小依依的哭声不止,向东便把她抱在了怀里。 耗子张着嘴巴看到这一幕,于是在心里直呼实锤! 向东一手抱着小依依,一手闪着阿依说道:“刘明、许大茂!” “在!” “在呢,东哥!” 向东看着被捆住的三人,努努嘴说道:“这三人我并不认识,他们无端调查国家保卫干部,恐有图谋不轨或碟匪之嫌疑。今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寨民雷依依当众行凶,这是破坏民族之团结,意在颠覆组织!” 嚯!! 围观的人群闻言瞪直了眼睛,看胖子三人的眼神如同看死人。 尽管他们知道向东在扣帽子,但这帽子这三人戴着不冤。 向东没有在意众人的窃窃私语,朝二人继续说道:“现在,先把他们三人押回去,我再给处里打电话请求支援!” “是!” “是!!” 许大茂随着刘明也朝向东敬礼,挺起胸膛的姿势极有喜感。 俩人随后推搡着胖子三人,亦步亦趋的朝四合院走去。 向东则目光绕过围观群众,笑着朗声说道:“各位邻里,谢谢大伙及时声援,才使我妹妹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由于眼下我还有工作要忙,就不一一谢过大家了。” “嗨!这不应该的嘛,咱老京城人,不就讲究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对对,向科长不用客气,咱这都邻里邻的,原本就应该守望相助!” “没错,我还觉着出来的有点晚,不然阿依姑娘也不至于把手扎破!” …… 向东带着阿依朝众人稍稍颔首,然后才大步流星的朝家走去。 耗子见状,也急忙跟了上来。 前面押送匪徒的几人走的较慢,众人不多时便在院门处汇合。 向东带众人进了垂花门之后,便把手上布包交给阿依说道:“阿依,你带着依依先回去,让杨姐给你上点药,破了个口子,几天就好了。顺道给你秀宁姐说一声,就说我回来了。” 阿依不舍的松开了向东的手,一步三回头的朝东厢房走去。 而向东待小娇妻进了房间之后,一个鞭腿便把胖子砸在前院树边。 这一腿向东收的力气不多,也幸好胖子皮糙肉厚。 这要是一脚踢在旁边那小毛身上,小毛当下就得归西。 第540章 许悦庆?许悦平! 四合院,前院。 胖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动了四合院里许多妇女。 她们一个个站在垂花门南墙的阴凉处,相互打探着眼前的情况。 在场也只有关家大嫂知道详情,于是便居中C位给众人讲解。 向东看着嘶嚎的胖子,又提脚轻轻踩断了他的膝盖处。 喀嚓! 胖子膝盖处的断裂声,清晰的传入了众人耳中。 耗子和许大茂见状,频频朝向东脸上看去。 但向东脸抻的极为平静,仿佛在踩一根枯枝似的。 只有刘明见之皱起眉头,上前轻声说道:“科长,要不…要不咱先审一审,这周围群众都看着呢。” 向东知道刘明是为自己好,再加上刘明今天来的很及时。 于是向东松开脚,轻声说道:“可以,那就先审审吧。” 向东说完便提起小毛,把他结实的捆在了小树上。 小毛的裤子早已经湿透,在太阳底下不断的哀嚎求饶。 向东闻之又是一记鞭腿,只见小毛的嘴巴处血流如注。 漆红色的血液混杂着淡黄色的牙齿,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掉着。 小毛不敢再哀嚎,只能极力憋着发出呜呜声。 胖子此刻哪里还看不出,他们这次踢到了钢板上。 什么特一个档案室的看门狗,谁家看门狗能凶成这样。 此刻院里众人寂静无声,任谁都知道向东是在发泄。 但这下刘明却没有再劝,他看的出向东下手有分寸。 再说对领导只能适当的提醒,而不是一而再的规劝。 这时唯一没有被打的大成子,见向东朝他看来,浑身抖如糠筛,急忙大声哀求道:“领导!领导!我们是受人指使的,只要你能饶我一命,我便把所有的事情供出来!” “啊!!!” 向东仍旧面上无色,一脚踢断了他的膝盖。 胖子见他们都逃不过去,躺在地上看着向东说道:“领导,我们只是听命行事,是我们黑市大哥许悦庆,他要我们打断你一条腿。” 向东嗤笑着看向大成子,朝他说道:“看到了没,这才是聪明人。跟我讲条件,你也配?” 这时一旁的耗子已经瞪大了眼睛,他今天来就是要给向东告状。 而他要状告的人,也是黑市老大许悦庆。 但没承想这事都不用自己发力,许悦庆就自己送上了门。 于是耗子暗戳戳的走到向东身旁,在向东耳旁低声说道:“东哥,许悦庆最近一直和我们过不去,昨晚带了几十人堵我们,我们杀了五个才冲出来…” “行了,我知道了。” 向东及时止住了耗子的话,毕竟这里不是讨论这事的地方。 向东从兜里掏出牡丹,剩下的扔给了刘明。 继而踱步至胖子身前,蹲下身子说道:“我是堂堂国家保卫干部,别说和你们黑市有什么仇怨,那地方我去都没去过,我想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们?” 耗子闻言嘴角轻轻抽搐,心里暗骂道:你没去过黑市,那我那些票据谁买的! 在场除了耗子之外,其余人都是疑惑的看向胖子。 胖子此刻疼的抽着凉气,脸上的汗如豆大。 他脸上也有些疑惑,表情痛苦的说道:“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啊!我们只能奉命行事,不然就得被处家法!” “唉!麻烦!” 向东知道这人说的是实话,只是没有得到答案有些失望。 眼见头顶太阳已经开始偏南,向东便朝院中邻居们说道:“各位,都回家准备午饭去吧。这三人牵扯大案,还请大家不要围观,也不要朝外人透露出去。” “对对对!都回吧,都回吧!” 杨瑞华作为管事大爷媳妇,这时也主动开始帮腔。 院里众邻居见没啥意思,也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 正当向东准备带几人进屋的时候,刘明却朝向东说道:“科长,这许悦庆我大概知道他的来历,但我可不敢打包票。” 嗯? 向东感到此事不太寻常,偏偏自己又云里雾里的。 只见刘明走到向东身前,沉声说道:“咱们保卫处消防科长,她的名字叫许悦平。” 轰! 许悦庆!许悦平! 就说这许悦庆的名字如此耳熟,感情自己单位有个许悦平。 可这俩人是什么关系?自己也和许悦平没有交集呀! 但不管事情的详情如何,总之这个人活不成! 向东面色逐渐阴沉,看着刘明说道:“刘哥,当初我进轧钢厂的大门时,是你第一个接待的我。那天的情形,我仍是历历在目。” “科长,许悦庆应该是许悦平的弟弟,他来轧钢厂找过许悦平!”刘明说完了自己知道的,顿时整个人如释重负。 他之所以前面话说一半,是因为许悦平同样是领导。虽然他一直朝向东靠拢,但并不影响他心里仍有顾虑。 向东也清楚刘明的担心,所以才故意强调俩人的缘分。 现在向东知道了许悦庆的来历,那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自己一个领导亲口亲笔夸奖的好同志,没有必要顾及一个开黑市的恶势力团伙。 许悦庆姐弟俩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反而是送上门的功劳! 于是胖子三人被捆在一起,扔在太阳底下暴晒。 敢朝自己的女人伸手,那就等着不得好死! 这时赵秀宁已经扶腰挑开门帘,笑着仿佛迎接向东回家。 向东和媳妇相视一笑,便带着耗子三人回了东厢房。 耗子虽然已经和赵秀宁对过话,但当时并没有进屋。 他只得知向东不在家,便又匆匆离开了四合院。 现在进来之后,蔫蔫的有些局促。 而许大茂自知赵秀宁不喜他,因而在屋里窗前看守着胖子三人。 刘明则被向东安置在方桌凳子上,并示意他稍等片刻。 眼下屋里外人较多,向东也没有和媳妇多说。 给了媳妇一个安心的眼神后,向东便闪身画桌旁边。 提起画桌上的保密电话,拨出等忙音结束后便说道:“你好,请给我接市局副局长蒋方南。” 蒋叔是和自己同时离开恭王府的,按照他对工作勤恳的态度。肯定不会遵照海里的指令,所有“秋藏”行动人员在家休整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