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下放前老太太带全家吃香喝辣》 第六十一章重礼，进城 “不行不行，老爷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谭慧安看着面前的极品田黄印章，连忙推辞道。 一两田黄十两金，以她的眼光看，眼前这块田黄印章的品质甚至能达到百倍以上。 老爷子出手太大方了。 杜老爷子笑的开怀：“贵不贵重，看和什么比，谭大夫医术高超，减轻了我的病痛之苦，对我来说，比这些身外之物强百倍。” 他的腰伤已经伴随他三十多年，这些年求医问药，看过数不清的专家名医，只有谭慧安能帮他减轻痛苦， 他现在已经不求身体能恢复如初，只要能在闭眼之前舒舒服服，花多少钱都乐意。 “谭大夫，您就收下吧，只要我爷爷的腰伤能好，什么我们都舍的。” 小水满脸感激之色的恳求。 张曙光见谭慧安还想拒绝，拿起装着田黄印章的紫檀盒子，直接放在许庭樾手上，笑道： “都不是外人，咱们就别来回推辞了，我还等着喝我师傅的好酒呢，小水去杀只鸡，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哎。” 小水抬脚就要去杀鸡，谭慧安赶紧拦住了， “饭我们就不吃了，我有个不情之请想麻烦海川小哥。” 张曙光看了一眼张海川，不解的问道：“啥事？尽管说。” 谭慧安苦笑，“出来一趟不容易，想请海川带我们去市里一趟，我想给亲朋好友寄几封信让他们放心，还想再采买些生活用品。” 想到许家目前的处境，张曙光叹了口气，“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钱够不够用？我这还有一些。” 说着，他的手就往口袋里伸。 进了红革会，哪有不脱层皮就出来的，他估计许家手里应该没几个钱了。 谭慧安看他的动作，赶忙道：“够了，够了，我们藏了些钱，没有被他们搜出来。” 买东西不是重点，她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把空间里的东西倒腾出来。 张曙光点头，“行，让海川带你们去市里，我就不跟着了，我在师傅这里住两天再回去。” 见他们还有事要办，杜老爷子也没再留客，只让小水把点心还有葡萄用篮子装起来，让他们路上吃。 谭慧安再次道谢，并对杜老爷子提起下次看病的时间， “老爷子，您的腰每隔七天需针灸一次，七次为一疗程，等到七七四十九天咱们再看效果。”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三贴膏药， “膏药三天换一回。” 想起刚才张曙光不醉不归的话，又郑重叮嘱道：“治疗期间忌喝酒，忌吃辛辣之物。” 张曙光…… 走在去佳市的路上，许庭樾和张海川闲聊起来，才知道这位杜老爷子在方圆百里都是十分有名的人物。 当过游击队长，以一人之力击杀过十几个小日子，带着村民给抗日队伍送粮食，干过不少脍炙人口的事，他的事迹还上过佳市的报纸。 张海川口齿伶俐，讲述的绘声绘色，听的许庭樾心情激荡，热血沸腾， 不禁回想起当年跟着父母和大舅哥为抗战奔走，怀着满腔热血，纵使前路千难万险，依旧砥砺的前行日子…… 到了佳市，三人最先去了邮局，谭慧安给李老太太，钱卫国，许北星和许西晨分别寄了信。 估计李巧云收到信，也该为下乡做准备了。 从邮局出来，也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没让张海川留在杜家吃饭，谭慧安有些过意不去，问明了国营饭店的地址，索性带着张海川去那里吃。 到了国营饭店，张海川把马车停在一边，挠了挠头笑道：“我就不进去了，我吃几块点心就行了。” 许庭樾上前拽住他的胳膊，“你不进去，我和你谭婶子也吃不香甜，咱们找个靠着窗户的桌子，在里面也能看到马车。” 话落，不由分说就拉着张海川往里走。 三人找了一个临窗的桌子，正好对着马车停留的位置。 许庭樾把张海川按在椅子上，就和谭慧安一起去排队买饭。 国营饭店制度大差不差，都需要排队交钱打饭。 谭慧安拿出钱票交钱的时候，服务员见她拿的是全国粮票，还特意多看了她几眼， 谭慧安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年代，全国粮票可比地方粮票吃香，有些地方，十斤全国粮票甚至能换十五斤当地粮票。 看来得找机会换一些本地粮票，不然直接用全国粮票买东西有点太亏了。 佳市水资源丰富，鱼也多，谭慧安点了一个酱焖鱼，一个葱爆羊肉，还有一个素三鲜，又要了三碗大米饭。 早上出来的时候答应给孩子带肉包子回去，她又买了十个肉包子。 不得不说，这边饭店的饭菜给的份量是真足，同样的饭菜比北市快要多三分之一了。 看的张海川直咂舌，能跟小叔当朋友的人，果然不一般，出手就是豪气！ 这个年代，体力消耗大，饭量也大，三人甩开腮帮子，这么多饭菜居然没剩一点。 就连盘底的菜汤都被张海川刮干净了。 吃饱喝足，三人直奔供销社。 谭慧安要了十根蜡烛，两张苇席，几张窗户纸，一把苕帚，两个竹篮，一把扫帚，两口大水缸，一个盛水，一个做黄豆酱，两个瓦罐用来做腌菜，最后她又买了些鸡蛋和应季蔬菜。 别的她空间里差不多都有，到时混过去就行了。 回去的路上，谭慧安又让张海川绕路，去废品收购站买了两大摞报纸，为了避免土坯墙掉渣，报纸糊墙可是这个年代的一大特色。 走到来时的那个山坡，谭慧安和许庭樾下了车，他们得走小路回去，被人看到他们刚来就偷跑出去可就大事不妙了。 买的东西，谭慧安让张海川先拉回家，等到晚上再给他们送过去。 张海川爽快的答应了，“放心吧婶子，包在我身上，保准出不了差子。” 说着，他把杜老爷子给的点心和葡萄从车上拿下来，“婶子，这个你拿回去给娃子们。” 他心里明白，这是人家杜老爷子给谭婶子的，跟他可没啥关系。 年轻人最容易崇拜有本事有能力的人。 谭慧安的医术能得到他小叔最敬仰的杜老爷子佩服和夸赞，无疑让她的形象在张海川心目中变得高大起来。 第六十二章长兄如父 点心葡萄谭慧安只取了一半，剩下的让张海川拿回去了。 人家跟着跑了半天，她不是不懂礼数的人。 跟张海川道别后，两人顺着小路往回赶，走到能看见自家院子的时候，谭慧安停下了脚步，开始从空间里往外倒腾东西， 先拿出两个大背篓，接着是暖水瓶，军用水壶，竹篮，铝饭盒，搪瓷缸，搪瓷盆，雨衣雨鞋，劳保手套，毛巾，火柴，肥皂，牙膏牙刷，针线包，擦脸油……还有许念淮和许茵茵的课本和纸笔。 生活稳定下来了，他俩的学习也该提上日程了。 用的东西倒腾的差不多了，谭慧安又拿出十斤大米，十斤白面，五斤绿豆，五斤花生，五斤左右的腊肉，二斤鲜肉，三罐水果罐头，二斤糕点，二斤大白兔奶糖，二斤冰糖，还有中午买的肉包子，直到背篓再也装不下，两人才往家走。 “爸～妈～” “爷爷～奶奶～” “奶奶～” 许东阳在挖菜地，三小只也在院子里挖土和泥。 看到谭慧安和许庭樾进了院子，许念淮一马当先就冲了过来，其余两个紧随其后。 “停停停……许念淮你要死啊，身上弄这么脏。” 谭慧安放下背篓，阻止了小儿子的投怀送抱。 看到孩子们并没有因为前几天的经历留下心理创伤，一如既往的活泼灵动，她欣慰的同时又有些牙疼。 到了这里以后，他们好像找到了新的玩具，新的游乐场，瞧瞧这身上手上全是土，跟泥猴子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她现在只想把他们全按在水里冲一遍。 许念淮看到老妈皱着眉头，用熟悉的嫌弃眼神瞪着自己，嘿嘿干笑了两声，一边往水桶那跑，一边喊着， “大哥，大哥，快帮我倒水，我要洗手。” 两个小的同样跟着他往回跑。 谭慧安…… 还我乖巧可爱干净漂亮的小孙女。 许东阳放下手里的镐头，洗干净手，又给父母倒了两碗水，笑道： “我倒觉得这样很好，他们总要和这里的小孩子接触，只有融入这儿的生活环境，才不会显得咱们格格不入，如果他们每天干干净净还像在城里时候的样子，别的小孩子会把他们当成异类的。” 小孩子的恶意有时候比大人来的更加直接纯粹。 谭慧安心中一凛，是了，有了空间，让她有底气的同时也大意了许多。 上一世，他们住在牛棚，天天为一口吃的奔波，哪里有闲心关注孩子干净还是脏，就连她自己还不是同样满身泥土，怎么现在全然忘了。 看向许庭樾，许庭樾的脸同样严肃起来，他也意识到了同样的问题。 许东阳注意到父母脸上的变化，叹气道：“妈，你们不用担心小五，他比咱们想象的要聪明懂事的多，他贪玩，却从不曾丢下茵茵和小墨自己跑出去，也从来没有把他们置之于危险的地方不顾。” 这一点，他在北市的时候就发现了，小弟是个很有责任感的孩子，只要他认可的人，他都会护着。 谭慧安的鼻子忍不住一酸，她知道，她的小五一直都很好。 垂下眸子，掩盖住眼里的酸涩， “嗯，这方面你比我跟你爸都细心，以后如果发现我跟你爸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也别顾及我们的面子，该说就说。” 话落，拿起装着点心和葡萄的篮子，递给凑过来的许念淮， “拿去和茵茵他们分了。” “哎～” 看着小儿子蹦蹦跳跳的跑到一边和两小只分吃点心，谭慧安眼里心里一片柔软。 不过，没过多久，这片柔软就化成了寒冰。 把背回来的东西整理出来，各归各位，谭慧安让许东阳给许念淮出了十道题。 她本来只是想测试一下小儿子现在的学习水平，可看到许念淮十道题答错了八道，谭慧安的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刚才是谁说这孩子聪明来着！站出来！！ 就连许东阳这么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扶额。 他已经尽量放水了啊！！ 许念淮觉得老妈拿回来的点心也不香甜了，小脸皱成苦瓜，世界上怎么会有学习这么不让人喜欢的事情呢？ 许庭樾见妻子脸色不对，直接将小儿子扔给大儿子教育，拉着谭慧安就往山上走。 张海川说附近有个水库，先去踩踩点，以后空间里的鱼就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了。 小儿子什么的就丢给他大哥操心吧，毕竟长兄如父。 ………… 张海川把马车赶回家里的没多会，张万树也从地里赶回来了，看到车上的东西，低声问张海川， “这是昨天来的那家人买的？” 他是大队长，张曙光用马车，想带谭慧安他们出去，必须得通过他，车上这些一看就是居家过日子的东西，弟弟家里什么都有，不用猜他就知道是谁买的。 张海川将他爸拉进屋里，才小声道：“是谭婶子他们买的，爸你不知道谭婶子的本事有多大，杜老爷子他……” 张海川将今天在杜家的见闻一字不落的告诉了张万树，末了又问起张万树杜老爷子给谭慧安的印章是个啥玩意， “爸，那块石头比我的拳头小一点，黄油油的，还挺好看，那是啥玩意啊？我听他们的意思，还挺贵重的。” 他只听几个人在那打哑谜了，最后也没说出那是个什么东西。 张万树眼睛眉毛立起来，“老子三辈子贫农，我哪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不过，这事你可不许往外传，不然你小叔饶不了你。” “我知道，我就是问问你，跟别人我肯定一个字也不会提的。” “嗯，你明白就好，晚上你去许家的时候，把我新做的那几个凳子也带上。” 张海川眯起眼睛，不解的看着老爹， “爸，你不是不喜欢我跟他们走的太近吗？怎么舍得把你新做的凳子给他们了？” 张万树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自古好大夫皇帝都得给三分面子，万一咱家谁得个急症啥的，谁知道会不会求到她头上？先示个好，没坏处。” 自家弟弟虽然总给他找麻烦，眼光还是可以的。 张海川…… 原来你是这样的老爹。 第六十三章日常 谭慧安和许庭樾沿着山路走了一个多小时，又拐了两个弯，一座巨大的水库就呈现在他们面前。 水面波光粼粼，在夕阳的光照下闪烁着点点光芒，看的人心旷神怡。 是迥异于空间大湖的另一种美景。 张海川说这个水库面积大概有两千多亩，里面鱼类品种丰富，每年秋末公社都会派人过来进行捕捞， 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想吃鱼也会来这里钓几条，只要不过分张扬，一般情况下没人会举报。 他俩没有继续往前走，站在半山腰欣赏了一会水库的风景就往回走了。 回到家，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谭慧安开始做晚饭。 有中午买的肉包子，她做了一锅水捞饭， 米饭煮熟后，用笊篱把米粒捞出来放在凉水里反复投洗几遍，直到米粒分散，没有粘稠感就算成了，吃起来清爽顺滑，特别适合夏天食用。 除了水捞饭，她还做了一道蒜泥茄子，炸了一盘花生米，几天不见荤腥的许东阳和三小只又吃撑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桌椅。 吃完饭，天也黑下来了。 一家人洗漱干净，点着油灯，坐在院子里等着张海川上门。 八点半左右，张海川才赶着马车慢悠悠的过来，他一边把马车往院子里赶，一边解释道： “家里来了串门的，我怕他多嘴多舌的乱打听，等他走了我才出来。” 说着，马车也院子里停好了。 他从车上拿下一个凳子放在地上， “家里有几个用不着的凳子，我爸让我给你们拿过来了。” 谭慧安看了一眼他拿下来的凳子，一点使用痕迹没有，都是全新的，这哪里是用不着，人家分明是给他们送东西来了。 心里不禁涌上一丝感动感慨，大队长主动释放友好的信号，是他们家在这里生活的最好的开端。 这礼物必须得收。 深吸一口气，脸上流露出一丝带着感激的笑容， “可太感谢你们了，家里正缺这个呢。” 许庭樾拿起凳子，在手上颠了一下，忍不住夸赞道： “这凳子做的可真不错。” 用料扎实，打磨的一点毛刺都没有，上面还刷了一层清漆。 许庭樾这话是真心实意的夸赞，他这两把刀的手艺，可做不出这么精细的木工活。 见许庭樾不住口夸老爸的手艺好，张海川心里也十分高兴，笑的见牙不见眼， “我爸的手艺可是跟着我们村最好的木匠学的，以前他家打的家具，外村的人过来买，都要提前三个月预约，要不是……嗯，这个不能说，呵呵，你们都懂哈。” 张海川的未尽之言，许庭樾他们自然能听明白，小作坊主在这个年代的待遇跟他们也差不了多少。 四个人一齐动手，很快就把车上的东西卸完了。 卸完货，谭慧安请张海川坐下歇口气，许东阳给他端过来一碗米汤。 米汤是刚才做捞米饭的米汤，加点冰糖，放凉后喝，甜甜的还养人。 张海川连着喝了两大碗。 谭慧安趁他喝水的空档，回屋里拿出一条烟和一包茶叶，放在张海川的手边， “这个你拿回去给你爸。” 张海川借着油灯微弱的光芒低头一瞧，居然是大中华，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连连摆手道： “婶子，你这个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回去我爸一定会骂死我的。” 谭慧安一瞪眼，“你要是不收，就把凳子拿回去吧。” 张海川…… 许庭樾见他急的不知道该说啥的样子，轻笑道： “给你你就拿着，我平时不怎么抽烟，放着也是白放着，对我们来说，你们送的凳子比这个有用，难道只许你送我们东西，我们就不能回礼了，做朋友不就应该有来有往吗。” “哎，那我就不跟婶子你们客气了。” 许庭樾说的头头是道，张海川没法再反驳，只好收下。 离开前，他又嘱咐许庭樾和谭慧安明早上工的时候别迟到，免得有刺头挑他们毛病。 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红旗大队有四个小队，几个队长互相之间也不怎么和谐，勾心斗角的事时有发生。 送走张海川，许庭樾找出窗户纸，对许东阳道： “来，咱们把窗户糊上，今晚就不用挨蚊子咬了。” 他是全家最爱招蚊子的，谭慧安给每人都配了驱蚊药包，别人都没事，偏他身上被咬好几个大包。 这时候糊窗户纸也不用胶水，用白面打点的浆糊，抹在窗棂上面，干了之后不比胶水差。 窗户糊好，也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 谭慧安和许庭樾和许茵茵睡一个屋，等许茵茵睡着之后，谭慧安拉着许庭樾进了空间。 空间种的菜都长出来了。 苗多的地方间苗，苗少的地方补苗，最后给所有的土地浇了一遍水。 全是意念操作，省时又省力。 多出来的小毛菜她也没舍得扔，以后做鸡蛋汤。 许庭樾也没闲着，把鸡鸭猪兔子挨个喂了一遍。 忙完这些，两人才回房睡觉。 干的活多了，睡的也香甜，直到听见身边有响动两人才醒。 迷迷瞪瞪睁眼一看，小孙女正在自己穿衣服呢。 见爷爷奶奶醒了，许茵茵笑的一脸软萌， “奶奶，你和爷爷要是还困着，就再睡一会儿，我去帮爸爸做饭给你们吃。” 谭慧安的一颗心都要化了，人也精神了，撑起上身，抱着大孙女就吧唧了一口， “奶不困，奶起来给我的茵茵大宝贝做好吃的。” 有这么可爱懂事的孙女在身边，她浑身都是干劲。 谭慧安起来后，许东阳和许念淮，许京墨已经在厨房了。 许念淮烧火熬粥，许东阳在切韭菜。 昨晚他们商量好了，今天早上吃韭菜鸡蛋盒子。 谭慧安简单洗漱了一下，撸起袖子开始和面，煎鸡蛋，拌馅。 她干活利索，很快就将十几个白胖大饺子形状的韭菜盒子摆满了案板。 韭菜盒子可以用油煎，也可以干烙。 今天下地，活多任务重，消耗体力也大，谭慧安决定用油煎。 “呲啦”一声轻响，韭菜盒子下锅。 没用多长时间，就煎的两面焦黄，鲜香的味道从锅里飘入鼻腔，许念淮的小脸上故意做出夸张的表情， “哇！好香啊！我一会儿要吃两个。” 许京墨也举着两只手蹦跳着喊道：“我也要吃两个。” 看的谭慧安忍不住轻笑摇头， 幸亏他们住的地方周围没有别的人家，否则被人看到他们吃的这么好，肯定要给他们扣一个享乐主义的大帽子。 心里对钱吉泽和张曙光兄弟不禁又多了几分感激之情，他们一家能有个这么清净地方过自己的小日子，全凭这几位的帮助。 第六十四章人心险恶 今天上工，谭慧安没打算带着三小只去 今天是他们家第一次面对红旗大队的队员，虽然张万树父子对他们心怀善意，但不代表别的队员同样如此，她不想让三个孩子直面这些，只能暂时将他们留在家里。 好说歹说，又许诺如果没事，下午再带他们去地里，许念淮才撅着小嘴答应在家看孩子。 三人到了大队部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 张万树和张海川也早到了。 看到他们来了，张万树眼皮都没眨一下，就好像完全和他们不认识一样。 张海川也装出一副和他们不熟的表情。 谭慧安还看到十几个衣衫褴褛，又黑又瘦，神情麻木的人。 她太熟悉这种精神面貌了，因为她也曾经是其中的一员。 还有那些队员看他们的目光，好奇，探究，不屑……啥样的都有。 三五个人凑成一堆，对他们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的熟悉，都是她经历过的。 谭慧安甚至还有心情听这些人是如何议论他们的。 主要是她喝了灵液水，就算不想听，这些话也会不时的传进她的耳朵， “这就是新下放到咱们大队的人呀？这一家三口，长的还都挺俊的，白白净净的。” “哼，白净也白净不了几天，我听说他们还带了三个孩子呢，一大家子下放到咱们这种穷地方，干活多，工分少，再养着三个孩子，过俩月你再看，说不定还没你白呢。” “你说的也是，还真是可惜了。” “刘素芬，注意你的言辞，他们这些人是来咱们这接受改造的，你可不能只看脸，对他们产生同情心。” 说这话的是一个长相猥琐，干吧瘦的老年男人。 “老娘就喜欢看好看的人，不看他们，难道看你这满脸褶子，一口大黄牙？” 被点名的中年妇女刘素芬毫不示弱的回怼。 “刘素芬，你公然说他们的好话，我要向村委会举报你。” “你赶紧去，不去你不是人，老娘正不想干活呢，能在禁闭室歇两天，求之不得。” “黄老赖，你别拿举报吓唬人，大队长才不会听你的，他才不喜欢折腾为难这些人呢。” “对，大队长只关心粮食产量，别的一概不操心。” “我倒觉得黄老赖说的有点道理，大队长不愿意公开批判这些下放人员，导致公社每次评先进都没咱们红旗大队的份，我觉得大队长对他们太宽容了，对待敌人就应该像秋风扫落叶一往无情才对。” 这人的话一出口，周围一片静悄悄。 谭慧安心里一惊，猛的抬头，蓦地撞入一双充满探究和恶意的眼睛。 这人的年纪比张万树小一点，身材中等，长相也过得去，一双细长的眼睛是他五官中最有特色的地方了。 谭慧安望着他的同时，他正在打量着她，那种像在看案板上的肉的眼神，顿时引起谭慧安身心不适。 汗毛都竖了起来。 许庭樾也听到了男人的话，上前一步，看向他的目光眼里布满寒意。 同样是男人，他太明白这人看向妻子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居然对他妻子起了那种龌龊心思，真是该死！！ 对面的男人见许庭樾站出来，用守护的姿态站在谭慧安身边，轻蔑的看了一眼他，然后大步向着张万树走过去。 “大队长，我想提个建议。” 张万树眉头皱起，“刘峥嵘，马上要下地干活了，你可别耽误大伙挣工分。” 这家伙是整个红旗大队最会没事找事的人，也是最盼着他下台的人。 刘峥嵘就像是没听出张万树话里的不耐烦似的，依旧我行我素道： “公社每次评先进咱们红旗大队都垫底，我觉得和咱们对他们这些下放分子太宽松也有一些关系，大队长，你看咱们能不能跟着人家先进大队学习一下。” 张万树明白了他的心思，脸顿时沉了下来，冷声道： “你是在指责我这个大队长做的不够好？要不我现在就退位让贤，把大队长的位子交给你？” 刘峥嵘赶紧摇头，张万树在大队里的威严极高，他现在的人脉还不足以把他从大队长的位置上拉下来，还不到跟他翻脸的时候，脸上露出坦然的微笑， “我是说，这些下放分子日子过的太好了，至少要三天给他们开一次批斗大会，每天再让他们写一封悔过书，公社要是看到咱们红旗大队积极向上，和坏分子做斗争的决心，咱们大队也能在分配资源的时候多分一些是不。” 刘峥嵘并没有压低声音，还故意说的很大声，很慷慨激昂，甚至还把队员的利益也摆了上来。 广场上所有的下放的人员脸色瞬间大变。 他们到了红旗大队，虽然生活困苦，但还真没受过队员们的折腾，大队长要是真的听刘峥嵘的话，他们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见队员里有不少人对刘峥嵘说的话跃跃欲试，张万树咬了咬牙，没当场发作，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你说的这些，哪份文件上写着呢？” 刘峥嵘不解，“哪个大队不都这样做吗？咱们只要比他们做的更好，下次公社评先进，咱们红旗大队一定不会再垫底。” “我收到的文件上面，只写着让他们这些人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扎根农村，多干活，好好改造，没有一句明文规定像你说的那样，刘峥嵘，啥时候上面下发了这样的文件，你再来找我吧。” 张万树说完，看也不看刘峥嵘一眼，拿起手边的铜锣，“咣咣咣”用力的敲了三下，大喊道： “开工，过来拿农具。” 刘峥嵘看着蜂拥而上去领农具的队员，脸色立时铁青无比。 第六十五章下地 谭慧安一家是后来的，领农具的时候自然也排在最后，等轮到他们的时候，好用的农具都已经被别人领走了，剩下的都是些歪瓜裂枣。 看着谭慧安一家面不改色的拿起已经有些残破的镐头，脸上没有半点不满之色， 一直默默观察着他们的张万树，眼里不禁又多了几分赞赏， 在这个人人喊打的特殊时期，坚守本心，不随波逐流，自家弟弟的眼光果然不差。 红旗大队人口有七百多，分成四个小队，张万树是大队长，兼着管理一小队， 二小队的队长是刘峥嵘， 三小队的队长是早上那个刘素芬的男人， 四小队的队长是一个年纪三十多岁的壮汉。 不过，谭慧安他们这些特殊人群不属于任何小队，他们也不和队员们一起干活，是独立于各小队之外的另一群人。 现在不是农忙的季节，地里的活也不算重，就是一些锄草，捉虫，浇地，施肥的活。 浇地活轻巧，分给了一些年纪大的人，施肥的活已经有人做了，只剩下锄草捉虫，这两样活是一起做的。 张万树把谭慧安三人领到一片玉米地前，公事公办道： “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块地里的草拔干净。” 见谭慧安他们三个点头答应，又用警告的语气道： “没事不得和别人交头接耳，不得互相串联。” 下放人员不许私自接触，是不成文的规定。 总之就是，少说话，多干活。 “是。” 得到谭慧安他们的肯定答复，张万树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谭慧安打开斜挎在身上的书包，从里面掏出劳保手套，毛巾，三人分了。 可惜，还是漏掉了一样东西。 望着头顶的大太阳，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竟然忘买草帽了，她不怕晒黑，被晒伤可就难受了。 现在的身体没下过地，一开始的时候，谭慧安还有些生疏，好在喝了这些天的灵液，身体机能比原来强上一大截，没用多长时间，她就适应了。 许庭樾适应的也很快，始终保持着和她一样的速度。 只有许东阳，年轻人，干劲足，还不惜力，谭慧安错眼的功夫，已经超出他俩老远。 吓得谭慧安赶紧拿起一块土坷垃，朝着他后背扔了过去。 许东阳不明所以的转过头，看到谭慧安在对他挤眉弄眼，赶紧走了回来，小声问道： “妈，你叫我？” 谭慧安白了他一眼，凑到他耳边，“傻小子，你那么拼命干嘛？你看看周围有几个像你那么干活的，差不多得了。” 集体劳动，磨洋工的太多，多劳不一定多得，但一定累。 主要是她家也不差这点。 许东阳笑道：“妈，我不累，我多挣点工分，秋后咱家也能多分点粮食。” 父母孩子都吃不惯粗粮，他多挣点工分，分粮食的时候多要一些细粮。 谭慧安…… 坏了，忘了告诉儿子，她昨天挣了一块极品田黄，就算在这个年代也够吃几年的。 更不用说在后世的价格了。 许庭樾也有点心虚，同样压低声音，“听你妈的，咱家不缺粮食，回去我再跟你细说。” 他也舍不得儿子拼命，不求挣多少工分，只要能过的去，年底不倒贴就行了。 许东阳虽然不明白父母为何这样说，仍旧听话的答应了。 谭慧安干到快十一点的时候，就回去了。 家里还有三小只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有点不放心。 直到进了家门，看到三小只老老实实在家玩游戏，一直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看到谭慧安回来，三小只立刻飞奔到她面前， “妈～” “奶奶～” “奶奶～” 许念淮看见谭慧安晒的通红的脸，眼眶一红， “妈，你下午别去地里了，我跟我爸他们去干活吧，我可有劲了呢。” 说着还撸起袖子，露出自己的小胳膊。 谭慧安心里暖洋洋的，看儿子认真的小模样又忍不住想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妈不累，你不用担心，下午我带你们去地里转转。” 上午她看到不少小孩子都在地头的树底下玩耍。 就算孩子们因为身份的原因玩不到一起，也不能总把他们拘在家里。 许念淮立刻破涕为笑。 重重点头，“嗯。” 谭慧安说完，蹲下身子，看着孙女孙子，笑道： “跟奶奶说说，你们上午都干啥了啊？” 许京墨把右手举的高高的，“奶奶，小叔带我们去外边的土坡玩来着。” 谭慧安…… 许念淮…… 许庭樾和许东阳从地里回来，一进门，就看到许念淮站在墙根底下面壁思过。 许东阳笑呵呵的走上前， “小五，你又做了啥事惹妈生气了啊？” 许念淮别扭的转过头，哼哼两声没理他，许茵茵小跑过来， “奶奶说小叔说话不算数，带着我们偷跑出去，罚小叔站在这里，爸爸你快去求求奶奶，别让她罚小叔了。” 许东阳失笑着摇头，拍了拍许念淮的肩膀， “你是不是觉得今天带着茵茵和小墨出去，妈罚你罚的不对？” 许念淮努了努嘴，小声嘀咕，“我们只是在那边玩了一会儿，又没去很远的地方。” 许东阳叹了口气，“你还小，不知道这里面的危险，咱们住的这个地方虽然没什么大型野兽，蛇却不少，甚至还有毒蛇，万一你和茵茵他们被咬了，我们又赶不及回来，你让爸妈怎么办？让我怎么办？” 听到会遇见毒蛇，许念淮大眼睛倏地瞪圆，不等许东阳再说，已经转过身朝着厨房跑去，嘴里还大声喊着， “妈，我错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你赶紧给儿子配点驱逐蛇虫鼠蚁的药吧！” 他最怕这种软体动物了。 许东阳…… 午饭谭慧安蒸的大米饭，在上面放了腊肠，土豆粒，又炒了一盆包菜粉条，还用昨晚的小毛菜做了一份毛菜鸡蛋汤。 吃完饭，洗漱干净，谭慧安本想哄着三个孩子睡一会儿，不料，她刚躺下，就听到大门外有人在喊她， “谭嫂子，谭嫂子，你在家吗？” 声音还很熟悉，正是早上说喜欢看脸的那位刘素芬。 ………… 姐妹们，今天只有一章 第六十六章活的长长久久 “谭嫂子，没耽误你休息吧？ 看到谭慧安从屋里出来，刘素芬满脸笑容，一点不见外的和她打招呼。 通过早上那些谈话，谭慧安对刘素芬的印象也很不错，赶紧把人请进院子， “哪有，你能来我家，才是求之不得呢。” 说着，招呼着刘素芬坐下，又给她倒了一碗凉白开， “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你喝水。” “多谢。” 刘素芬接过碗，喝了一口水，不动声色的打量整个院子，除了外墙还没垒好，别的地方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归置的整整齐齐， 忍不住叹道： “果然这院子有人住才有人气，你们才来了一天多，就收拾的这样好了。” 谭慧安微笑不语，等着她的下文。 刘素芬也是个爽利性子，寒暄了两句，就说出了来意， “谭嫂子，我这人喜欢有话直说，就不和你绕弯子了，上午我瞧见你干活时手上戴着棉线手套，想问问你，还有没有多余的？我想跟你换一些。” 谭慧安怔住。 她在北市确实买了不少棉线手套，大概有上百副，都是为下乡干活准备的。 换出去一些倒没什么， 关键是眼前的刘素芬能不能信的过？ 队员之间互换东西是很正常的事。 可她家的情况不同，就得另说了，她可不想自己前脚把东西换出去，后脚被人找茬扣帽子。 谭慧安并没有掩饰心里的顾虑，脸上都带出来了，刘素芬看得分明，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和别人说的，我换这个是想给我闺女织一件线衣，她在市里上高中，见许多同学都穿着用棉线手套做的线衣，心里就惦记上了， 可我又没有门路给她弄这劳什子，就一直拖着没给她做。 今天看见你戴着，才想着过来问问你， 我男人是小队长，我和你交易的事要是传出去，我男人小队长的位置也保不住，就凭这个我也不能出卖你不是。” 这个时代物资贫乏，许多人会把棉线手套拆了织成线衣线裤，甚至还成为了一种流行趋势。 刘素芬话说的坦诚，谭慧安考虑了半晌，决定答应她，若没有被举报的风险，和刘素芬搞好关系，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点头问道： “你想换多少？” 刘素芬一听有戏，笑道：我和别人打听过了，一件线衣需要十一副手套左右，不知道你这里够不够？” 谭慧安：“够倒是够，你想怎么换？” 刘素芬：“我用鸡蛋换行不？四个鸡蛋换一副手套？” 鸡蛋在这时候是硬通货，刘素芬出得价格还可以，不高也不算低。 不过谭慧安不缺鸡蛋，她在北市红革会收的那些鸡蛋还能吃好久。 想到早上被太阳暴晒得滋味，谭慧安问道：“你认识会编草帽的人吗？我想换几个草帽。” 刘素芬一拍大腿，爽朗大笑，“这还不简单，我公公编的草帽又平整又结实，你要几个，回去我就让他给你编。” “我给你是十一副手套，你帮我编六个草帽行吗？” “哎吆，那感情好。” 刘素芬大喜，这个时候人工不值钱，编草帽的材料只是家里随处可见的麦杆，她感觉自己相当于白赚了十一副手套。 这场交易双方各取所需，都很满意。 草帽什么时候编好，刘素芬就可以过来换手套了。 送刘素芬离开后，三个孩子已经睡着了，谭慧安从空间里拿出田黄印章，进了许东阳的房间。 许东阳正躺在炕上看谭慧安昨天从废品收购站买来的废旧报纸，见她进来，赶紧坐了起来， “妈？有什么事吗？” 谭慧安坐在炕头上，对着许东阳摊开掌心，将田黄印章展露他面前， 许东阳顿时大吃一惊， 他是家里的长子，小时候过过阔少爷的日子，每日熏陶，耳濡目染，见识自然也不差，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块田黄印章的价值。 “妈，这是？” “这是杜老爷子给的诊金，我昨天忘了跟你说了，现在拿出来是想告诉你，即便到了乡下，我跟你爸也有能力养你们， 而且，早在下放前，我跟你爸就已经准备了足够咱家生活几年的物资，以后每个月都会有人送过来， 你只要把自己和茵茵他们照顾好流行，不要总想着多挣工分把身体累坏了。” 相比于各自有了出路的三儿子和小女儿，她对陪在身边的两个孩子多了几分愧疚，想加倍对他们好。 重活一回，她没有别的奢求，只想让家人活的长长久久。 许东阳瞳孔震动，从被抓，到下放，一直憋在心里的那口气顿时化为虚有。 眼里也慢慢升腾起一种叫做希望的光芒。 下午上工，谭慧安将三小只都带上了。 到了地头，把他们安顿在离着玉米地不远处的一片草地上。 这里有十几棵白桦树，树叶繁茂，形成了一片巨大的阴凉， 在这玩，晒不着，她在地里干活的时候，还能时时看得到他们。 谭慧安把身上的盛着绿豆汤的军用水壶摘下来，放在许念淮身旁，叮嘱道： “你们就在这玩，不许乱跑。” “放心吧，我肯定不乱跑。” 许念淮信誓旦旦保证着。 野外有蛇的事他还没忘呢。 想着就算小儿子不听话，自己也能看见，谭慧安放心的和许庭樾往玉米地走去。 事实证明，她放心的有点早。 这块草地上不只有许念淮三个孩子，红旗大队有不少人家都会把孩子放在这里。 许念淮带着两小只没乱跑，可架不住别的小孩主动找上来。 等到许念淮发觉的时候，身边已经围过来六个小孩子。 年龄最大的有六七岁，小的年龄跟许京墨差不多。 他们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三人，其中一个手拿树枝的小男孩大声问许念淮， “喂，资本家的小崽子，我奶说你们家以前干了许多坏事，才被罚到我们这干活的，老实交代，你爸妈都干啥坏事了？” 小孩子对成分没概念，是非观全靠大人影响，大人对下放人员什么态度，小孩子亦然。 许念淮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坦然道：“我爸妈才不是坏人，我爸是纺织厂的厂长，织的布能让好多人穿上衣服，我妈是医院里的医生，救的人数都数不清，我们家都是好人。” 拿树枝的小男孩被他噎的没话说，心里又不服气，侧过头看向另一个高矮和他差不多的小男孩， “二蛋，还问啥？” 被称为二蛋的小孩，朝着许念淮走了两步，站定后，大声问道： “那你妈治病是不是很厉害？她会不会治疯病？” 在嘴硬这块，许念淮从来不输人，挺起胸膛，仰起下巴，骄傲的像只小公鸡， “那当然啦！我妈在我们北市很有名的，好多外乡人都跑去市一院找我妈治病。” 二蛋闻言，紧紧攥起拳头，撒开腿便向着另外一片玉米地狂奔而去，边跑还边扯着嗓子喊： “大姑，大姑，这里有一个人会治疯子……” 许念淮顿时傻眼。 他没闯祸吧？ 第六十七章被碰瓷了 “你会看疯病？” 谭慧安一脸懵逼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满脸焦急之色的中年男女，完全摸不着头脑。 谁说的她会看疯病？ 这都是哪跟哪儿啊？ 多年行医的经验让她迅速冷静下来，对着面前的中年女人道： “你能不能先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中年女人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从哪说起，着急忙慌的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男人反应过来，赶忙向谭慧安道歉， “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们太着急了，我想问问，你是不是医生啊？” “是。” 谭慧安点了点头，简洁的回道。 男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希冀的神色，紧接着问道： “那你会不会治疯病啊？”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谭慧安明显的感觉到他和旁边的女人紧张的不行。 就好像她手上拿着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这种神情，谭慧安在太多病人家属的脸上见过。 此时此刻她真心希望自己能回答是，可惜，现实不是凭幻想就能做到，无奈的摇摇头，轻声道： “抱歉，我对精神方面的疾病并不精通。” “你骗人，你儿子刚才明明说你会治疯病。” 一个带着哽咽的童音突然响起，谭慧安这才注意到，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六七岁的瘦弱小男孩。 小男孩的眼睛红红的，泪水在眼里打转转，脸上带着极度失望的表情。 中年男人赶紧对谭慧安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 “小孩子不懂事，你别介意啊。” 谭慧安摆了摆手，一个孩子的话，她又怎么会在意。 目光落在中年女人身上，眉头皱起， “她的心脏有问题，你还是早点带她去医院看一下吧。” 面色发青，嘴唇发紫，这是心力衰竭的早期症状。 中年女人在听到谭慧安说不会治疗疯病时，整个人就好像失了魂一般，愣愣怔怔的，再听见她说自己也有病，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早死早超生，活着也是受罪。” 说完，便踉踉跄跄的向着玉米地外面走去。 中年男人和小男孩赶紧追上去，可还没等他走到女人旁边，女人的身体猛的晃了一下，紧接着，便一头栽倒在地。 谭慧安…… 这算不算被碰瓷了？ 听到消息赶来的张万树父子…… 人倒在自己面前，谭慧安也不能见死不救，招呼了许庭樾和许东阳一声，紧跑两步走上去，对着用力摇晃女人，焦急呼喊的中年男人冷斥道： “再摇她就真的死了。” 说着，从随身小包实际上是空间中，取出针囊，打开，拿出两根银针分别扎在中年女人的人中，虎口上面， “嗯？” 随着谭慧安轻轻捻动银针，中年女人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人醒了是醒了，只是她眼里一片死寂，没有半点光彩，就好像对活着已经失去了兴趣。 谭慧安暗叹了口气，收起银针，手指按在她的手腕上，为她诊起脉来。 “医生，我媳妇她怎么样？” 中年男人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忧心。 谭慧安没说话，站起身，神色凝重的看向一旁的张万树。 张万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沉声道： “你有啥就说啥吧，泗水是个老实人，我担保他不会找你们麻烦。” 有了张万树的保证，谭慧安心里也踏实了， “她有中度以上的心脏病，要是不操心，不劳累，好好调养着，还能多活几年，要是还继续在进行繁重的劳动……” 下面的话，她虽然没说，身边的人都听懂了。 “呜呜呜……槐花，我对不起你……呜呜呜……” 中年男人当场嚎啕大哭起来。 周围地里的人也围过来了，听到谭慧安的话，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槐花真是命苦，摊上那样一个婆婆，女儿疯了，自己又得了这样的病，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啊？” “真要在家养着，她婆婆不得活剥了她啊！” “哎，做女人真难。” “这个女人是医生，往后咱们谁再生病了，是不是可以找她看病啊？” “对啊，找下放份子看病是不是不用给钱？” “还看病不给钱，美不死你，你就不怕她给你开点毒药啊！” “行了，都回去干活，再瞎逼叨叨，每人扣两个工分。” 听着周围的人越说越不像话，张万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将人驱散。 然后又对哭成一团的泗水和小男孩道：“别哭了，哭能把人哭好了？人家谭医生还在这站着呢，还不赶紧问问槐花的病怎么治疗？是吧，谭医生？” 谭慧安…… 这人居然想把她架起来。 苦笑一声，“想让我给她开方子不难，不过，药材不便宜，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嗯，先劳烦你给开张药方，别的我们再想办法。” 张万树点头道。 叫泗水的男人抹了一把眼泪，也赶忙说， “我就是倾家荡产也会为槐花治病的。” 谭慧安从包里拿出纸笔，三两下就开了一张药方，递给了泗水。 惹的张万树心里连连称赞， 随身带着针灸包，还带着开药方的纸笔，瞧瞧人家这觉悟。 泗水接过药方，当即就要给谭慧安磕头，吓得谭慧安赶紧把他拽起来了， 这年头可不兴这个，尤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张万树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田泗水，你他娘的想恩将仇报是咋滴？” 田泗水反应过来，讪讪的对谭慧安赔不是， “对不住谭医生，我这人一着急脑子不好使，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谭慧安摆了摆手，“你们赶紧回去吧，我也要干活了。” 说着，就要往回走。 队员之间的事，她不想掺合太多。 张万树犹豫了一下，低声喊住她，“谭医生，你能不能给泗水家的孩子瞧瞧脑子？当然，看不好也没事，就只是去看看，你不知道，那孩子太可惜了。” 第六十八章的确可惜了 大队长亲自开口，面子肯定要给，不过，谭慧安也把丑话说在了前面， “我可以去给她看病，只是，我也没什么把握，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 “嗯嗯，就算治不好，我们也不会无理取闹的，谭医生，现在能去吗？” 见谭慧安同意给女儿瞧病，杨槐花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虽然谭慧安说自己不擅长治疗精神方面的疾病，但通过谭慧安刚才救自己的那些举动，杨槐花感觉到，她的医术比自己以前见过的医生都要好。 她的想法和张万树差不多，谭慧安总归是大城市，大医院来的医生，见识肯定比他们要强的多，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嗯，不过我得带一个人。” 谭慧安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许庭樾，这么热的天，她就是想让许庭樾歇会儿。 “成成成……” 田泗水在边上忙不迭的满口答应。 谭慧安能应允给他女儿看病，别说带一个人了，她就是把全家带上他也没意见。 许庭樾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媳妇的软饭吃着真香。 谭慧安肯给自己面子，张万树心里也很高兴。 他做事向来公正。 自然也不会让谭慧安吃亏，对田泗水夫妻道： “咱们耽误了谭医生挣工分，我做主把泗水上午的工分给谭医生当作诊金，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们同意。” 杨槐花赶忙道。 花几个工分能请到大城市的医生，这样的好事对他们来说，打着灯笼也难找。 谭慧安也不会推辞，她家表面上还指望工分吃饭呢， 再说，她也不想开免费给别人瞧病的先河， 人心贪婪，一旦别人知道在你这能占到便宜，后果只有一个，你会被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嘱咐了许东阳和许念淮几句，六大一小，直奔田泗水家。 田泗水家也是土坯房，格局都大差不差，三间正房，中间做厨房，两边是卧室，破败程度和他们现在住的房子不相上下。 尤其被旁边的红砖瓦房一衬托，更有种蓬门陋户的感觉。 红旗大队队员穷，整个大队的红砖瓦房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就连大队长家也是石头房子。 谭慧安不禁有些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里猜测着这家的主人是做什么的？ 张海川见她打量着红砖房子，凑到她近前，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这是田泗水的弟弟家。” 张海川撇嘴不屑的模样太明显，一看这里面就有故事。 谭慧安心里的八卦之火立刻被点燃。 只可惜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 病人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一群大男人不方便在旁边观看，都留在了院子里等待。 只有谭慧安和田泗水两口子进了屋。 二蛋想跟着进去，张海川上前一步，一把将他搂住，郑重警告道： “咱们好不容易才把谭医生请来，你可不许捣乱，耽误了你姐的病，哼哼。” “我才不会耽误给我姐治病呢，谭医生还是我请来的呢。” 二蛋嘴上不服气的嘀咕了一句，还是他向那个傻小子问出谭医生会治病的呢。 “嗯嗯嗯，你的功劳最大成了吧，回头我给你买糖吃。” “嗤，你有钱吗？就说给我买糖吃。” 二蛋虽然嘴上不服软，却老老实实的找了个马扎坐下了。 田泗水的女儿叫田雪。 张万树说这孩子可惜的时候，谭慧安心里是没什么概念的。 直到她看见田雪的长相，完全被惊艳到了， 田雪长得特别漂亮，即便放在后世娱乐圈，也是数前排的那种。， 整个人娇娇小小的，桃花眼，柳叶眉，樱桃口，因为长期被关在屋里，不见太阳，皮肤有些苍白，不但没影响她的容颜，反而给她增添了一丝柔弱的气质，看起来更加惹人怜惜。 见她的第一眼，谭慧安心里甚至已经联想到，她精神正常的时候，该有多好看。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精神居然出了问题，的确太可惜了。 看到有人进来，田雪并没有像别的精神病人那样大声尖叫，或者有暴力倾向， 而是蹲在角落里，身体瑟瑟发抖着，拼命的把自己缩成一团，活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谭慧安没说话，观察了一会儿她的反应，就离开了西屋，穿过厨房，进入东边的卧室，坐下后，拿出小本本，开始向杨槐花询问田雪的病情，边问边记录， “孩子生病有几年了？” “三年多了。” “你们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她成了现在的样子吗？” 这个问题尤其重要，不弄清楚原因，谭慧安也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听到这句话，杨槐花的脸上露出愧疚自责又愤恨的神情，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都是她小姑害的，我家小雪从小就懂事，学习也好，三年半前，她考上市里的高中，怕家里没钱供她上学，原本就不想去了， 可她奶奶说，学费没几个钱，花钱的地方都在吃饭上头，小雪她小姑嫁在市里，她家条件好，让小雪住在她家去，这样就不用耽误孩子前程了， 我不想耽误小雪，就答应了， 没想到……小雪只在那个女人家住了半年就疯了，我去找她评理，她还说我的小雪不学好，三天两头不着家，变成这样是她自找的…… 我的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她什么脾气秉性，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她就是给我的小雪在泼脏水。 我气不过，要去她的单位告她， 她奶就拿着绳子挂在我家房梁上，说，我们只要去市里，她就吊死在我家……呜呜呜。” 谭慧安垂下眸子，没予置评， 她接触田泗水夫妻的时间这么短，就能看出他俩的性格是软包子，和他们熟悉的人应该更了解他们， 性格软，就代表没主见，好欺负，偏偏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被人算计实属正常，只是算计他们的人居然是身边最亲的人，这件事就显得尤为可恶了。 不知道，张万树知不知道这些事情？ 叹了口气，转移话题， “你们带田雪去过医院吗？” 田泗水在旁边闷闷的道：“去过，医院的人说，小雪的病他们看不了，让我们去京市或者沪市，家里哪有那个条件，后来又找了几个乡下的大夫，都没啥效果。” “田雪现在还认人吗？” 杨槐花擦了擦眼泪，“很少的时候，会管我叫妈，大多时候不认人。” “平时都是谁照顾她？” 杨槐花：“大多时候是我，有时候他爸和二蛋会给她送饭。” 谭慧安把记录田雪病情的小本收起来，三人又回到西屋。 看着依旧蹲坐在墙角的没动地方的田雪，谭慧安从包里拿出几块大白兔奶糖，递给杨槐花， “你试试，用这个安抚她一下，最好能把她引过来。” “嗯，多谢。” 看着手心里谭慧安递过来的奶糖，杨槐花有一瞬间的犹豫，这东西对她家来说有点太奢侈了。 可对女儿病情的担忧瞬间占据了上风，咬了咬牙，爬上炕，剥开一块糖，放在女儿的唇边， “雪，乖，吃糖。” 田雪对每天照顾她的母亲还是有点印象的，加上奶糖的香甜味道对她来说具有极大的诱惑力，稍稍迟疑了一下，就乖乖的张开了嘴， 杨槐花用手里的奶糖，将田雪慢慢带到了炕沿， 谭慧安也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 “谭医生，我女儿怎么样？她的病能治吗？” 杨槐花见谭慧安给女儿诊完脉以后，皱着眉头，久久没有言语，心里的焦急怎么都控制不住。 “她的脉相紊乱，不只是脑子有问题，身体也极为虚弱，她……” 谭慧安抬起头，看着杨槐花目光中的期待和渴望，实在说不出刚才的诊断结果。 如果杨槐花早就知道这件事还好，如果她不知道，那这件事对她来说就是再一次的致命打击。 可身为一个医生的素养和道德底线，又让她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直接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让这么美好的女孩，一辈子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屋子里，慢慢枯萎凋谢，她良心上也难安。 两个念头在脑子里来回翻腾了好一会儿，谭慧安望着田泗水道：“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田泗水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杨槐花直接坐在了地上，嘴唇哆嗦着看向谭慧安，声音轻的像空气， “谭医生，我求你，别，别瞒着我，我能受得住，不管小雪她能不能治好，我活着一条就会管她一天， 谭医生，你也是一个母亲，若是你的孩子生病了，你也不希望被人瞒在鼓里的吧。” 杨槐花的声音很轻，却拨动了谭慧安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 是的，如果她的女儿出了事，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会追究到底。 第六十九章水有点深 被杨槐花的话触动，谭慧安决定实话实说，她毕竟不是田雪的父母，没有资格代替田泗水夫妻做决定，抿了抿唇，沉声道： “小雪，她怀过孕，还落下了极为严重的妇科病，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谭慧安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直接在杨槐花的耳边炸响。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不，不可能，你胡说！” 她清清白白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怀孕？还落了胎？ 她的小雪究竟在城里都经历了些什么啊？ 霎时间，杨槐花只觉得心脏像被一只无情的大手紧紧攥住，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一黑，身体歪倒在炕上。 田泗水还没从女儿怀过孕的震惊痛苦中回神呢，就看到媳妇又晕倒在自己面前。 扑上前去，抱住杨槐花， 满眼无助的望着谭慧安，老大一个汉子，眼眶通红，都快哭出来了。 谭慧安早在决定说出田雪的情况时，就猜到这个结果了。 拿出已经预备好的银针，迅速给杨槐花扎了两针，待她醒了，又在她嘴里放了一粒老胡特制的定心丸。 定心丸可以缓解心绞痛，专门用来给心脏病患者急救用。 她手上才两瓶。 这波属实亏了。 看着闭着眼睛，眼泪不停顺着眼角滑落的杨槐花，叹道：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这件事，小雪突然疯掉，一定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要想让她的病好，还得从病根上找原因，我只身个医生，到底应该怎么做，还得你们当父母的拿主意。” “呜呜呜……我得命怎么这么苦哇，田泗水，都是你害的小雪，你还我的女儿。” 听到谭慧安的话，杨槐花崩溃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不住的大骂田泗水， 田泗水也不还嘴，双手紧紧捂住脸，双肩不停的抖动，哭的比他媳妇还难过几分。 两口子都哭的又凄惨又心酸。 谭慧安一时都不知道该安慰哪个了。 田雪大概也被他们两口子的哭声刺激到了，嘴里发出尖叫声，屋子里面全乱套了。 外面的人听到屋里的动静，立刻冲了进来。 许庭樾一马当先进入房间，先上下打量了谭慧安一遍，见她安然无恙，神色才变得轻松了一些。 他没有理会别人，径直拉着谭慧安的手，将她带出了屋子。 到了院子里，问道： “你没事吧？” 谭慧安摇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许庭樾轻哼一声，“我知道谭家有不得见死不救的祖训，可你也答应过我，不会因为给别人治病让自身处于危险之中，田家的事没那么简单，咱们不管了行不？” 他刚才在外面听张海川说了一些田家的事，总觉得这里面的水有点深。 心里有些后悔让谭慧安来趟这里的浑水了。 谭慧安不明所以的轻笑着安抚许庭樾的情绪， “我只是个医生，又不是公安，只管治病，别的一律不掺合，放心，我真的没事。” 两人说着话，张万树父子也从屋里出来了，见到谭慧安，张万数有些尴尬的道： “抱歉，谭医生，让你看笑话了。” 田泗水两口子性格软，不扛事，要不是可惜了田雪那孩子，他也不想管他们的闲事。 “没事，我们先回去了，小雪的病情我还得再研究研究。” 谭慧安脸上露出一个礼貌的笑。 她对精神疾病这方面不太擅长，不过她有鬼门十三针，这上面的针法，专门针对精神和灵魂方面的疾病，她想从这方面下手试试。 这时，杨槐花和田泗水也出来了，一个劲的对谭慧安说抱歉，谭慧安摆了摆手，让他们回去照顾女儿，就和许庭樾，张万树父子一起出了院子。 不想，他们刚离开大门口，就被一个身材矮小，长得一脸刻薄相的老太太拦住了去路，她也不看别人，直接看向谭慧安道： “你就是那个下放份子？谁让你来给我家田雪看病的？你有那本事吗？” “徐招娣，人是我请来的，你有事冲我说。” 谭慧安还没说话， 张万树的脸已经沉了下来，谭慧安是他请来给田雪治病的，徐招娣当着他的面为难谭慧安，就是在打他的脸。 徐招娣毫不示弱的回怼张万树， “大队长，你找个下放份子给我家田雪看病是什么意思？我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工农家庭，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最好还是少来我家。” 谭慧安满眼稀奇，这位居然敢和张万树叫板，哪来这么大的底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