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民国的无面人》 第119章 打通关卡 驱车来到北斋书屋，一路上到处都是盘查的警察，姚镇东知道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了，不然其他小日子部门就要提起抗议了。 和一楼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姚镇东直接去了三楼，见到了藤原拓海口中的侄子，藤原真本。 看着两人眉眼之间的一抹相似，姚镇东低头的瞬间闪过一抹若有所思，啧，还真是没有底线的小日子。 藤原拓海为了这个名义上的侄子，显然是用了心了，在姚镇东还没来，就已经泡好了茶，坐等他来了。 接过他斟好的茶，姚镇东谢过之后闻了一下，啧，这个味道，显然不是什么便宜货。 “志田君，我已经从野原那里得到消息，恭喜你加入领事馆。”藤原拓海举杯道。 姚镇东顿首回礼：“这里也少不了前辈的照拂。您的付出，千阳会谨记在心。” “哈哈哈！志田君请不要跟我客气。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侄子，藤原真本。在沪上，藤原家唯一的后代。”藤原拓海指了指身旁的年轻人道。 对方并没有穿军服，只是一身棕白色条纹西装，跪坐在一旁挺直了腰背，板板正正，目光坚毅。 看到姚镇东望了过去，对方微微躬身，顿首道：“藤原真本，请您多多关照。” 姚镇东笑了笑，放下茶杯：“真本不必客气，我和前辈都是自己人，所以有话就直说了。想必你已经明白我的需求了？” 藤原真本看了一眼藤原拓海，点头道：“志田君请放心，我会和各处关卡守军打好招呼，今后您的商行所有货物进出租界，都会得到优待。” “真本和各处关卡的守军军官都很熟悉么？” 藤原真本点头道： “是的。我负责调配各处关卡的守军兵力，人员配置，负责的关卡位置。” “目前我们在沪上的兵力不足，轮守关卡都能得到一些额外的好处，所以我和大家都很熟悉。” 姚镇东点点头，掏出一个信封推过去：“明天我有一批货物需要从公共租界进来，我会亲自开车，但我不希望货物被检查。” “您放心，只要志田君提前打个电话，明天会亲自去关卡等候。” “那就好。”姚镇东点点头，示意道： “这里有两百五十日元，其中一百五十日元是给真本你的；另外一百日元，请真本君拿去和各个关卡的带队军官打好关系。请告诉他们，以后每次我的商行货物进出，都会有报酬。” “另外，以后各个关卡罚没的货物，真本都可以送到我的商行，我不会亏待大家。” “嗨依！我替他们感谢志田君的关照！”藤原真本鞠躬道。 “哈哈哈！”姚镇东双手举起茶杯，说道：“那么，前辈，真本，恭喜我们的事业开始第一步。请！” ……………… 搞定了关卡守军这一关之后，姚镇东拿着藤原真本办公室的电话离开了日租界。 重新找地方恢复了本来面目，姚镇东坐车回到了书店，编写电文，让钟家祥下次接收总部的同时发给总部。 然后又离开书店赶去法租界。 同样避开人山人海的前门，从后门进了商行。 “东家，您来了！”得到消息的石清泉急匆匆赶来，脑门上的汗都没来得及擦。 “怎么？生意很火爆么！”姚镇东调笑道。 石清泉哈哈笑道： “东家您说笑了，这生意怎么可能不火爆，就这咱们还是限量销售，否则都卖不过来呢。” “有些客人为了磺胺，还要求咱们搭配着其他商品一起出货呢，反正对他们来说，在哪买不是买，还能和咱们打好关系。” 姚镇东点点头，提醒他：“那你要小心，抢了别人生意，不要被人报复了还不知道。” 石清泉拍了拍腰间，道：“东家放心，我让前面的伙计，都把腰上的家伙事儿亮着呢，现在整个法租界，谁不知道咱们人人带枪。” “那就好，货款结清了吗？”姚镇东问道。 石清泉点点头，表示已经用预付款结清了，已经当场结算给查理斯，至于他个人的那一份，只能等月底一起结清。 “现在磺胺还有多少？” 石清泉想了想：“还有八千英镑左右的货。” “先不要卖了，先立刻准备千六美元的货给我，这些货款用我的收益顶上。还有通知查理斯，立刻发货，你也看到了，现在根本不够卖。”姚镇东说道。 石清泉点了点头，又迟疑道：“东家您找到新的买主了？” 姚镇东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问，只让他去备货就行。 很快，前院就传来一阵阵哀嚎和抱怨，显然得知今天没有磺胺出售，很多商人都不满意了。 虽然随着大批量出货，市场上的磺胺价格略有降低，但百分之一百五的利润还是有的，早一天拿到货，就是赚翻了。 很快，石清泉就拿了一张提货单给姚镇东，可以直接去仓库里提货，吩咐他做好账，姚镇东也懒得多问直接离开了。 石清泉把姚镇东送到后门口，一脸迟疑的看了许久，又摇了摇头回去了。 看到石清泉回来，原本就没有散去的商人们又重新涌了上来。 “掌柜的，咱们再商量商量，今天先给我一万大洋的货怎么样？” “石掌柜，我也要一万大洋的磺胺，你们这的xx我也要三千大洋的，先给我，先给我！” “凭什么先给你，石掌柜……” ……………… 来到法租界的货仓，见过了石清泉安排在这里看守货物的五个伙计，只是一眼姚镇东就看出这些都是杀过人的； 管理仓库的人也知道华光商行和公董局的关系，也懒得多问，过来也不过来，全当这里看不到。 几个伙计都认识姚镇东，显然也得到了石清泉的嘱咐，没有多问直接让姚镇东进去了。 看着堆积如山，满满一仓库磺胺，姚镇东转身离开了仓库区，去雇了一辆卡车，让他们帮忙装好，一个人开着车离开。 将东西收进储物格，我还了卡车，重新伪成志田千阳，将一万日元的磺胺放进三个皮箱里装好，放在后备箱朝着日租界开去； 一万日元看着多，换算成美元也就是六百美元，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只要这个生意继续做下去，不用等到开战，姚镇东就不信了，凭借石清泉暗自贪污的能力，沪上的红党还能缺钱。 在离关卡不远的地方给藤原真本打过电话，说好半个小时后见面，姚镇东不急不忙朝着关卡慢慢开去。 第120章 关卡罚没 “嘟嘟……” “藤原君。” 关卡入口，我停下车按了按喇叭，将手伸出窗外摇了摇。 正在关卡值班亭和另一个中尉聊天的藤原真本回过头，迅速向着这边跑了过来，那个带队的军官也跑了过来。 “志田君，您回来了。” “是啊，藤原君，辛苦你了。” 听到姚镇东叫他藤原君，在外人面前如此给面子，藤原真本兴奋的脸的红了，他扯过一旁的中尉介绍道：“志田君，这位是石川龙一，也是石川家族的旁支。” “原来是石川君，今后还请你多多关照。”姚镇东伸出手道。 “嗨依！请你多多关照！”石川龙一顿首行礼道。 “那么，我就先走了。”姚镇东点点头说道。 “志田君，请稍等。”藤原真本连忙说道。 看到姚镇东疑惑的眼神，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石川龙一，低声道：“志田君，石川君今天刚刚罚没了一批香烟，不知道您……” “哦？数量很多吗？”姚镇东问道。 石川龙一摇了摇头：“没有很多，也就五箱。” 姚镇东笑了笑： “石川君不要客气，这样，我的商行经理叫福田太郎，明天让他去找你和藤原君。” “嗯，今天晚上藤原君不妨组织一场聚会如何？以后各个关卡的罚没货物，都可以交给我的商行。” “至于具体的价格，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这一点我会吩咐福田太郎的。” “可惜，我还需要去一趟领事馆，和野原麻友先生见一面，无法参加你们的聚会了，请代我向你的朋友表示歉意。” “嗨依！感谢你的关照！”藤原真本和石川龙一鞠躬道。 姚镇东笑了笑，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客气，开车离开了关卡，从后视镜里看着兴奋的藤原真本和石川龙一，姚镇东知道自己站稳脚跟了。 ……………… 开车到家门口，不出意外碰到了福田太郎，不过让姚镇东没想到的，是应该在上班的吉村广志竟然也在。 “嘟嘟……” “志田君！” “志田君，您回来了。” 听到喇叭声，福田太郎和吉村广志同时回过头，行礼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看向吉村广志：“吉村君也在，没有上班吗？” 吉村广志弯着腰说道：“今天进行排查工作，结束后课长命令我们加强巡逻，我负责对这一片区域的巡视工作，可以提前下班了。” 姚镇东点了点头：“那么吉村君请便吧，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安排。” 吉村广志赔着笑脸点点头，推着自行车离开了。 看着他骑车拐过街角，身后一脸笑意的福田太郎脸色一变，急切的说道： “大人，这个家伙不像好人，言语中都在询问你在哪里工作，还想打探您是怎么拿下这处房产的。” “大人，要不要和藤原馆长打个招呼，或者您给警察局打个招呼，先给他一个教训。” “呵！这种贪婪而愚蠢的家伙，不用管他。”姚镇东不屑的笑了笑：“福田，你随我进来。” 姚镇东回到楼里，给野原麻友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磺胺已经拿回来，他可以安排人来取了。 约定好他安排人上门之后，姚镇东换上居家的常服，示意福田太郎坐下。 询问之后，得知商行的位置已经看好，内部的装修也很好，不需要改动太多的地方，一天之内就可以开业。 而且福田太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牌匾什么的，办公用具都已经安排妥当，姚镇东更是满意，有个人跑腿真的是太好了。 姚镇东把藤原真本的电话号码写在纸上推给福田太郎，告诉他在关卡发生的事情： “福田，稍后你打这个电话，联系一下藤原真本和石川龙一，然后晚上你出钱，邀请他们一起聚会。” “以后各个关卡罚没的货物，都会优先送到我们商行，你尽快接手，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去找藤原真本解决。” “福田，和这些人打好关系，以后我要你能掌控关卡的一举一动，先从小没有背景的小商行开始吞并；等到我们做大的时候，就该把多余的商行全部打上我们的印记了。” 听到姚镇东赤裸裸的宣誓野心，福田太郎激动的满脸通红。 看着他坐在对面盘算怎么可以赚更多的钱，怎么把关卡军官全部拉下水，姚镇东笑了笑，泡了一杯茶慢慢翻看一本日文志怪小说。 半个小时后，门外重新响起了汽车喇叭声，福田太郎立刻起身去开门。 在院子里，姚镇东介绍了福田太郎和松平真一认识，以后商行开业我不在的话，需要关照就只能福田太郎出面了。 随后姚镇东打开后备箱，让松平真一和福田太郎将磺胺拿出来，重新装好，松平真一将一个公文包递给姚镇东。 姚镇东捏了捏，笑道：“麻烦松平真君帮我说一声，捐赠款会在今天下班之前汇入账户。” “嗨依！您放心，我会转告野原大人。”松平真一说道。 姚镇东点点头，告诉他下一批两万日元的货物十天之后可以到手，请野原麻友尽快安排。 “那么您认为多少钱合适呢？” “六万日元如何？” 松平真一心底一转，就知道自己的主子能赚多少钱了，他都能想到野原麻友听到消息的兴奋劲。 “请您放心，我会转告给大人。” “另外，志田君，刚才来的路上，我看到有个警察跟在身后，这个人……” 听到松平真一的话，姚镇东眉头一皱，描述了一番吉村广志的容貌，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姚镇东冷哼一声：“真是被贪婪和欲望迷住眼的蠢货。” “需不需要我出面解决他？”松平真一问道，他绝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以后的生意，这种公开贪污的事情一旦爆出去，对野原麻友就太不利了。 松平真一脑袋急转，甚至已经想到了野原麻友潜在的竞争对手身上。 姚镇东想了想，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毕竟他出手动静太大，太容易引起不必要的关注。这种事，随便找个人都能解决，就是石川龙一都能悄无声息的让他消失。 “福田，晚上让藤原君出手，直接让吉村消失，我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姚镇东冷冷的吩咐道。 “嗨依！” 姚镇东又看向松平真一：“松平君请放心，我会让福田好好拷问他。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和野原君打电话。” 等送走松平真一，姚镇东立刻安排福田太郎去正金银行，分别向两个账户汇入相应的钱款。 至于藤原拓海那一份，姚镇东打算自己亲自去送，他有感觉，这个老家伙的人脉关系还没有榨干。 第122章 陈为恭的反应 送走准备去应酬的福田太郎，剩下姚镇东一个人的时候，他翻了翻储物格，将几个大小不一的箱子翻了出来，重新装进去三万日元的货物，放进楼上的房间。 接下来的时间，姚镇东开始一个人适应魔术师的能力，以保证自己在需要的时候可以迅速使用出来。 ……………… 与此同时。 刚刚决定明天和上海站同仁会面的陈为恭收到了戴老板的嘉奖令。 看着电文，陈为恭一脸冷冽和意外，他抖了抖电文：“看来戴老板在沪上还布置了别的手段。” 一脸不明所以的余淮章接过电文看了一遍，就是脸色难看，电文中明确说明了被上海站击毙的对手身份，甚至连证件都被拍了照； 而且说明了被遗漏的一人，也被这个神秘的家伙补上了。也就是说，他们的行动一直都在别人的监视中，甚至是被人拍了照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初到沪上就震慑了同仁的余淮章不由收起了小心思。 “想明白了？”陈为恭沉声问道。 余淮章没有推脱，直接认错：“都是卑职办事不力，请站长处罚。” 陈为恭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笑着说道：“我一直知道沪上这地方藏龙卧虎，必有高人。如今刚到总部就直接给了我一个下马威。你们说，这是不是戴老板的意思？” 情报科科长宋有权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戴老板日理万机，只怕没有时间关注这点小事儿，应该是隶属总部的人私下行动，戴老板对您还是信任的。” 虽然这么说，但陈为恭和宋有权、余淮章都明白，戴老板肯定在沪上布置了很多手段，其中有些手段肯定是针对自己的，毕竟干这一行，从来没有百分百的信任。 “听说周老兄在沪上替戴老板做一些秘密的事，有时间你替我约他出来。”陈为恭说道。 宋有权应了一声，知道自家站长这是想曲线救国，通过戴老板的亲信手下向总部传达忠心。 想到这个，宋有权就有些发愁，也不知道如今上海站的小库房里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了，要送戴老板，送钱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只能是古玩字画古董之类的； 这样一来就算是被人传出去了，那也是文人雅事，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古董什么价，那还不是由当事人自己说了算； 十万大洋送出去就是白花花的十万大洋；可是要是十万大洋的古董，我看走了眼，戴老板好心一块钱收购了，谁也说不出错来不是。 说完了正事儿，陈为恭指了指电文问道：“这个老酒，你了解多少？” 宋有权一脸尴尬：“卑职也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人，想来是王站长离任时忘了交代了。” 陈为恭哼了一声，若有所思的问道：“你说单副站长和张国平知不知道这个人？” “也许，人家故意留了一手，想看我们笑话呢？”陈为恭若有所思的说着：“这两个人在上海站多年，必须想办法送走，留着太碍事儿了。” “要不，卑职给毛秘书发个电报问一问？”宋有权权衡道。 陈为恭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件事儿还是找周志浩私下问的好。问毛秘书，被戴老板误会自己有不满之心可怎么办？做官，尤其是戴老板手下的官，还是得小心翼翼才是。 ……………… 在门口的信箱里给福田太郎留下口信，姚镇东驱车准备去一趟北斋书屋。 路过家门口的时候，看到吉村那个老日子站在门口张望，一脸的忧愁。 “吉村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摇下车窗问道。 吉村看到我微微一愣，鞠躬道：“是志田君啊，您早啊！我在等我儿子，他平时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下班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还没有回来。” “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可能耽误了吧。需不需要我路过警局的时候去问问？”姚镇东好心的问道。 吉村摇了摇头：“也许您说的对，他可能在忙。不打扰您了，志田君。祝你今天平安喜乐。” 告别了吉村先生，姚镇东驱车离开街道，没想到福田太郎和藤原真本的手脚真够快的，当然，也可能是警局真的有事儿，不过这样一件小事儿他也懒得放在心上了。 路过书店的时候，姚镇东去买了一本日文诗歌，将给藤原拓海的钞票夹在包装袋里，文人的事，怎么能显得那么市侩呢！ 没有见到藤原拓海，听工作人员说他今天有朋友来到沪上，所以应该不会到书屋来了。姚镇东也没有多停留，把东西交给工作人员代为转交就离开了书屋。 而在姚镇东走后没有多久，藤原拓海就带着一个中年男子来到书屋，刚好和姚镇东错过了。 收到工作人员转交的礼盒，藤原拓海露出一丝笑意，转身对着身旁的男人说道：“还真是可惜了，北鸣君，本来还想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现在看来只能等改天了。” “藤原先生客气了。总会有机会见到的。”被叫北鸣的男子笑了笑附和道。 藤原拓海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领着男子朝楼上走去。 ……………… 回到公共租界，先换回装束，绕道去了一趟死信箱，然后又去了一趟书店，知道没有直传的情报，吩咐钟家祥好好看店，姚镇东这才离开。 出乎意料的是，竟然在家里看到了谢婉珍，面对姚镇东疑惑的眼神，谢婉珍难得觉得好笑。 “今天是休息日。” 面对谢婉珍给的答案，姚镇东这才恍然，差点忘记正常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了。 “那个人我打听到了。”看了看四周，谢婉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聊天的时候，说起那个人，据说是粮行会长安宝义的独生子。” 姚镇东点点头看着她：“看来你适应的不错。” 谢婉珍抿了抿嘴：“我也是听你的，去了才知道，原来做舞女也不都是坏人。” “做舞女的未必都是坏人；但是舞女做久了未必还有好人。”姚镇东淡淡的道。 谢婉珍一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哎，姚镇东虽然对舞女这个职业没有偏见，可是这个该死的世道，习惯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还能保持初心的又有几个？ 像黄小蝶那样能急流勇退的，终究还是少数罢了。 第123章 多伦失守 问清楚了和那个人交往的舞女长相，姚镇东告诉谢婉珍不要再管这件事，全当自己不知道就行。 回到楼上刚刚玩了会儿魔术，就在姚镇东考虑要不要换个伪装，去街头做魔术表演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喧嚣声，而且越来越闹腾； 起身走到窗口侧身望了一眼，从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街道上时不时就有青年学生奔过。 片刻后，走出家门的邻居越来越多，妇女约束着小孩子不要乱跑凑热闹，只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奔出弄堂口去打探消息。 “抗日同盟军孤立无援，在多伦失守，同盟军遭遇小日子和国民政府联合镇压，冯玉祥将军通电下野。” 片刻之后，这个消息随着几个年轻人回来，就传遍了弄堂里。 普通人还不觉得，几个有见识的老人翻看着拿回来的报纸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直言世道败坏，老天无眼。 随着街上的报童越来越多，呼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和进步学生走上街头游行，呼吁国民政府积极抗日。 谢婉珍走到弄堂口买了份报纸，对着窗口的姚镇东摆了摆手。姚镇东想了想穿上外套走了下去。 “耻辱，耻辱啊，奇耻大辱。”刚到楼下，手捧报纸的谢爸双手颤抖，紧抿的嘴角和青筋直起的手说明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小姚，你看看，看看。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内斗。虎狼俯视在外，还不知道团结。”看到姚镇东下来，谢爸颤抖着把报纸递了过来。 姚镇东接过报纸，谢妈连哄带骗的把谢爸扶回屋休息去了。 姚镇东看着报纸上连篇累牍的报道…… “二月底，察哈尔抗日同盟军在多伦被围，守军孤立无援，军长冯玉祥多次向南京政府求援，始终没有答复。” “三月初，多伦失守，察哈尔抗日同盟军被迫突围，主力部队损失殆尽，只有少量残部突围成功。” “随即国民政府不顾民意，连发消息，指责察哈尔抗日同盟军不遵军令，擅自进入非战斗军事区域，挑起战端。” “三月上旬，逃回国民政府守军区域的察哈尔抗日同盟军残部被国民政府镇压，冯玉祥通电下野，吉鸿昌被捕；” “三月中旬，国民政府派出代表与小日子天津驻屯军谈判，未果被拒绝。天津驻屯军参谋部指责国民政府擅自进入非军事区域；” 看着报纸，姚镇东就知道麻烦了，金陵那个老头子心里在想什么，是个明白人这会儿都明白了，好一招借刀杀人，可他就不怕刀口太锋利，最终捅在自己身上吗？ 谢婉珍看着皱眉的姚镇东，不解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姚镇东苦笑一声，看着她：“华北完了。” 看着谢婉珍一脸迷茫，姚镇东解释道： “还记得东北九一八事变么？现在华北就是下一个东北了。” “东北得到的太轻易，以至于小日子更加猖狂，这次多伦失守，这么好的机会，小日子怎么可能放弃？”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要的更多，他们要的不是察哈尔，而是整个华北。现在的默不作声，就是等着下一次咬一口狠的。” 谢婉珍诧异中带着不解：“群议汹汹，难道那位委员长就不顾民意了？” 姚镇东叹气无奈解释道：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攘外必先安内！对金陵那位委员长来说，红党才是心腹大患，至于小日子，可以等到以后再说。” “特么的，三国时候打的够凶了吧？可大家都一致默契的先回头收拾外族；可放到现在，竟然特么的这个道理都不明白，活的还不如孙权那鼠辈。” 谢婉珍看着姚镇东一脸怨念，恍然大悟一般，低声问道：“所以你才偷偷帮我？” 姚镇东哼了一声，不满的看着她：“我帮你什么了？我就是个书店老板，你就是个工厂会计，不要整天瞎咧咧。” 谢婉珍冷哼一声：“我想学枪，你能不能教我？” 姚镇东一把把报纸拍在她手上：“不要好高骛远，教你的暗杀术学会了吗？” 谢婉珍点了点头：“有点感觉了，就是挺难的，还需要一段时间练习。” “靠！真的假的？”姚镇东心里忍不住想骂娘，难道救了她之后，被老天爷注意到，然后发现自己在人间有个私生女了？ 似乎看出来姚镇东不信，谢婉珍哼了一声，让姚镇东跟她来。到了厨房，她从案板底下抽出一根细竹条得意的看了看姚镇东，随即将猪油坛子横放在灶台上， 随着她闭目凝神，气息逐渐平稳，下一秒，就看到她右手一挥，握在指尖的竹签已经插进去半指深，这才后继无力。 示意她把竹签拿走，姚镇东伸手摸了摸缺口，光滑细腻，只有一点被带出来的猪油。 姚镇东无声的竖起大拇指，服，必须服。 谢婉珍得意一笑，将手里的竹签擦干净，重新塞进案板下面：“那你什么什么教我？” 姚镇东想了想，最近应该有时间，答应过几天先让我拆解一下手枪，熟悉一下手感。 “对了，你们工厂里有锻工么？”临走的时候姚镇东问她。 谢婉珍想了想：“好像有一位，我不常去车间，也不太清楚。” 姚镇东点点头：“你试着找一个熟人，我过两天画个图给你，你让他帮忙打造出来。” “什么东西啊？” 姚镇东笑了笑： “三节伸缩棍。藏起来发簪那么大，你戴在头上不会引人注意，必要的时候可以当短棍使用。” “而且最细的那头还可以拿来开锁撬门；也可以当剑用。” “我教你赖家班短棍，也叫菲律宾警用棍法，你这几天没事画画三角形。” …… “你们在干嘛？”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谢妈狐疑的看着他们。 “妈，你怎么来了？姚先生想吃猪油拌饭，问我会不会做呢？”谢婉珍眼睛一转说道。 谢妈一脸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但还是说道：“还没有蒸饭呢，小姚你要吃等会儿给你做。” 谢婉珍哎呀一声：“妈你怎么出来了，爸爸怎么样了？” “还不是你爸，要吃……” 谢婉珍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挥了挥手，示意姚镇东赶紧走。 第124章 华界的快速记忆教学 这天这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卖报啦！卖报啦！最新的报纸，快来看看呀！” 小报童的话音刚落，一群人已经涌了上去。 姚镇东站在巷子口，微笑着向报童招了招手，从他手中接过一份报纸，然后慢慢地展开，开始翻阅起来。 正当姚镇东看得入神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看什么呢？这么认真？今天不去书店吗？”他抬起头，只见谢婉珍正满脸好奇地走过来。 姚镇东挥了挥手手里的报纸，说道:"今天带你去学点别的。顺便检验一下你的学习成果。“ 谢婉珍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但随即又看了看天色，面露难色地说：“现在？可是我得先去请个假，不然只怕要迟到了。”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无奈。 姚镇东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这姑娘还挺有分寸，没有因为一时的兴奋而得意忘形。他微笑着说：“没关系，我在这里等你。” ......... 半个小时后，华界。 姚镇东和谢婉珍站在街边，手里拿着两张宣传单页。 周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站在人群中，姚镇东和谢婉珍听到了一旁人们的议论声。这些声音或高或低，或急或缓，但都围绕着一个话题——那张宣传单页上的内容。 听着一旁的议论声，姚镇东抖了抖手里的宣传页，忍不住嘲讽道：“可惜，我们这等市井小民看了有什么用?那位委员长还要骂娘说不懂事儿呢。” …… “你带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谢婉珍看着那群学生走远，不由问道。 “你觉得呢？”姚镇东反问道。 谢婉珍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姚镇东脚步一顿，已经带着她拐了个弯儿，走进街边的酒楼里。 ........ 酒楼二楼上，姚镇东要了一间临街的包厢，两人侧身在窗口刚站定，就听见一阵阵警哨声想起，紧接着，一辆辆卡车就开了进来，一个个巡捕从车上跳了下来，开始当街驱逐。 加上混在学生队伍里，伪装成学生的小混混、小瘪三们煽风点火，学生队伍当场就散乱不堪，被逐一驱散； “看出来了没？” 此刻姚镇东和谢婉珍就站在酒楼的二楼窗口侧身看着楼下的混乱场景。 谢婉珍握了握拳，却也知道自己一个人就算是下去也只能于事无补，她没有回答，目光紧紧盯着混乱的人群； 从这里居高临下的俯视下，可以看到谁是真的学生，谁是别有用心者。 “找到了几个？” “五个。”谢婉珍很肯定的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超凡感知一动，他当即不动声色，关上窗户，拉起谢婉珍转身就走。 “怎么了？”谢婉珍疑惑的问道。 姚镇东拉开房门一边走一边说道： “党务处也不是笨蛋，对面的旅馆也有他们的人来观察了，继续留下来你就等着被人盘问吧。” “任何时候都不要疏忽大意，你在观察别人的时候，小心别人也在观察你；所以在陌生的环境也要伪装，免得不小心被人记下来。” 拉着她刚从酒楼下来，避开门口混乱的人群，钻进一旁的小巷子里，就看到两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子冲进了酒楼里； “啧，党务处也不完全是废物嘛。” 姚镇东努努嘴示意谢婉珍看过去，她点点头没有说话。 绕进小巷子里，姚镇东带着她七拐八拐朝着深处走去，谢婉珍也不问，走了十多分钟，听着前面传来的嘻嘻哈哈的声音； 不需要他提示，谢婉珍已经侧身躲在巷子口的墙根后面，借着墙角的遮掩，探出头可以看到几个脱了学生装，一副吊儿郎当样，抽着劣等烟，说着混话的小混混嘻嘻哈哈； 没过几分钟，巷子口的大街上停下来一辆汽车，一个小混混扔下手里的香烟用脚踩了踩，跑过去擦了擦手，对着后窗一阵点头哈腰； 片刻之后，一只手从窗户里伸了出来，递过来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那个小混混一脸笑的拿过信封，又是一阵点头哈腰； 车里的人挥了挥手，关上窗户直接开走了。 “呸！”等到汽车走远，弯腰屈膝的小混混对着汽车远去的方向吐了一口浓痰，这才笑呵呵的挥了挥手里的信封：“兄弟们，跟哥哥走，分钱了。” “哦哦哦……吼吼吼……” 几个小混混脱掉学生装，勾肩搭背，一阵鬼哭狼嚎的跟着走了。 ……………… 等到那群小混混走远，姚镇东示意谢婉珍往回走。 “刚才五个小混混，他们的穿着，发型，身高、体重、脸型有什么特点？”姚镇东问道。 谢婉珍微微一愣，没想到姚镇东会问这个。 “你当我带你来看戏呢？”姚镇东瞥了她一眼。 谢婉珍咬咬牙，思索片刻，开口道：“左边第一个没有头型，就是个锅盖头，上身穿……身高估计……” 谢婉珍连续说了三个人的外貌特征，其中还有一个人说错了。姚镇东一一指正出来： “任何你见过的人和事，都要在脑海中进行快速记忆和分析；只有这样，你才能在一次侦查中就找到可疑目标，不需要再进行重复侦查。” “今天来就是给你上一课，让你如何快速寻找目标，如何跟踪对手，记忆对方的身份信息，当下一次遇到，你就会对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种感觉会让你迅速发现周围的场景是否正常，有没有暴露，有没有被跟踪。” “回去之后，去找一副扑克牌，通过不断洗牌切牌换牌，锻炼你的眼力和记忆力。” 来到另一边的出口，这里已经远离了学生.活动的队伍，大街上的行人没有那么慌乱，只有眉眼中掩饰不住的愁苦。 到了这里，姚镇东让谢婉珍自己回去，转身快步离开，随后在巷子里穿梭，重新伪装成志田千阳的样貌； 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放出汽车，姚镇东开着车朝着日租界开去，商行开业，自己这个老板也该去露一面了。 第125章 吉村太郎上门 日租界入口，姚镇东刚刚停下车等待关卡检查，就看到岗亭里一个少尉军官看了一眼他的车牌立刻就小跑了过来。 看到对方敬礼，姚镇东摇下车窗看了过去。 “请问，是志田君么？” 姚镇东点了点头，伸手把证件递了过去：“我是志田千阳，你是……” 对方飞速扫了一眼证件，双手递给姚镇东，敬礼道：“志田君，我是高桥静，今天负责这处关卡的带队任务。今后请您多多关照。” 姚镇东将证件放到怀里，问道：“高桥君也是藤原君的朋友？” “嗨依！”高桥静高兴的说道：“感谢您送的礼物，我们都非常喜欢，以后有任何事，请您尽管吩咐。” “藤原君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下次有机会，请一定到我的商行来，让我招待各位。” “嗨依！”高桥静答应一声，对姚镇东后座上的几个大木箱问也不问，挥了挥手，示意关卡放行。 几个执勤的小日子士兵立刻开始驱赶其他人避让到道路两旁，搬开路障。 再次道谢，姚镇东开车朝着家里赶去。 ……………… 回到住处，先给商行打去电话，确定福田太郎在商行，约定中午过去；又给北斋书屋打了个电话，约定和藤原老鬼子的见面时间，姚镇东这才上楼将几个皮箱放进汽车里。 正打算出门，就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吉村先生？” “志田大人，打扰您了。”来人正是姚镇东的邻居，吉村太郎，他微微躬身，手里拿着一个布包。 “呃……您有什么事？如果没事的话，我还需要出门一趟。” “志田大人，我…我想请您帮个忙。” “好吧，那就请进来说吧。” “嗨！” 重新在客厅落座，姚镇东给他斟了一杯茶，他道谢过后，重新坐下，一脸哀求的看着姚镇东说道：“志田大人，请您帮帮忙，救救我的孩子吧。” “广志先生？他怎么了？我记得他是警察来着？” 吉村太郎垂下头，双手抵在地板上，跪拜着倾诉道：“广志已经有七八天没有回家了，我去警察局问过，他们说广志被驻军的人抓走了。” “驻军？”姚镇东眉头一皱：“广志先生为何会惹到驻军？” 吉村太郎摇了摇头，一脸茫然无知： “我也不知道，我去警察署问过，山本局长只是说，广志涉嫌绑架、勒索，偷盗驻军军事机密，他也没有办法。” “大人，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您是我唯一认识的贵人，只能来求您了。” “这里有广志带回来的一些中国人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请您帮帮忙好吗？” 看着他推过来的布包，姚镇东打开看了看，里面放着两只锦盒。 打开第一个盒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个精美的鼻烟壶，山水鸟兽惟妙惟肖，虽然看不出真假，但是做工一流； 打开第二个锦盒，里面放着一对手掌大小的鸡油黄细瓷瓶，瓶身上一只是松柏，一只是寒梅； 姚镇东看了一眼跪拜的吉村太郎，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真假，但是要是真的，那他家里还有没有？这东西本来就应该属于自己啊。 “吉村先生，你先起来吧。广志先生的事，我只能先去问一问，毕竟我和驻军并没有打过交道。”姚镇东示意他起身说道。 看他一脸哀愁，姚镇东指了指布包：“这些东西，吉村先生不妨先拿回去，我会尽力帮忙，但具体的，需要等我问过才能知道。如果帮不上忙，只能请您想想别的办法了。” 吉村太郎点点头，起身道：“这些东西，就送给大人。请您务必帮忙。” ……………… 送走吉村太郎，姚镇东重新坐下，掏出一枚大洋开始占卜。 片刻之后，看着桌子上的几样古董，没想到全都是真品。 “这个老东西家里还有没有？吉村广志有没有在外面藏着更多？”想到这里，姚镇东心里火热，再也忍不住当即起身开车朝着商行而去。 吉村太郎啊吉村太郎，原本你儿子死了也就死了，现在你最好祈祷他还没有死，不然只能让你们一家人都受点苦了。 ……………… 志田商行门口。 刚刚驱车过来，就看到原本关闭的大门已经打开，以福田太郎为首的商行工作人员已经在门口列队欢迎。 汽车刚刚停稳，福田太郎就一路小跑着过来打开车门。 “大人，欢迎您的到来，请您视察我们的工作。”福田太郎鞠躬道。 姚镇东走下汽车，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了，福田。” “诸位，辛苦大家了！” “嗨依！请您多多关照！”所有人都九十度鞠躬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福田太郎立刻小跑上前，为我一一介绍几个工作人员，有会计、销售、审计、仓管经理等等…… 一一认识过后，福田太郎在姚镇东点头示意后，示意其他人散去工作，请他去办公室就坐。 “大人，这些是商行目前经营的商品目录；这些是这段时间的账目；这些是办公支出账目；这些是……” 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福田太郎一一介绍，姚镇东满意的点点头，很好，看来这个人真是找对了。 “好了，福田。你不必紧张，我并不是来查账的。而且我也相信你不会这么短视，我期待有一天，你能成为我的家臣。”姚镇东摆摆手道。 “嗨依！感谢大人的信任，我必将为志田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福田太郎激动的道。 姚镇东摆了摆手，拿起账本看了看。啧！看来收拢关卡这一步走对了，这个账本里，虽有商品支出，但简直就是无本买卖，几乎全是罚没商品，简直就是纯赚。 不到十天的时间，扣掉给关卡守军的一部分，以及各项支出，纯赚二十三万日元。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没有人到商行来闹事儿就行，至于那些被罚没的小商行，姚镇东根本没放在心上，就是他们去找商业调查课又能怎么样，谁特么敢来查他的账？信不信立马让领事馆和驻军给你轮番上一课？ 粗略翻了翻，超凡感知没有感应到有什么猫腻，细微的错误也是只有几毛钱的误差，完全属于粗心的问题。 指出存在的疏漏之后，姚镇东放下账本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车子里有几箱磺胺，稍后我会联系松平君，你和他交割两万日元的货物。” “是，小的立刻就去办。”福田太郎擦了擦额头道。 “不急。”姚镇东摆了摆手：“那个吉村广志，怎么样了？” 福田太郎眼睛一转，恍然大悟道：“大人说的，是那个小警察吧？” 姚镇东点了点头。 第126章 对藤原真本的规划 在福田太郎叙述中姚镇东才知道，原来那天他去找藤原真本的时候，松平真一也在旁边。 听到转述，再看到松平真一也要旁听审讯之后，藤原真本以为这里面涉及到领事馆，有什么不方便知道的事，当即招来石川龙一，两人一合计，当即做了一个局； 藤原真本特意携带了一份驻军巡逻图和轮换时间表，路过吉村广志负责的巡逻路段时，假装掉落在地上； 等对方刚刚捡起来，后面等待许久的石川龙一立刻带队上前搜检，自然而然就发现了皮包里的军事文件； 话不多说，石川龙一直接将对方带到驻军监狱里一顿刑讯，打的哭爹喊娘的，在福田太郎、松平真一、藤原真本三人旁听下，就是小时候尿裤子的事都交代出来了； 听到吉村广志针对姚镇东，是因为一个有钱人住在附近，他一方面希望能攀上关系，一方面也是希望能捞点好处； 至于那副什么都想知道，什么都想打探的样子，完全是黑活做多了，看到什么都忍不住想要审视和评估一番。 结果没想到，姚镇东和野原麻友的交易根本就是不能让人知道的，这下算是替姚镇东解决了一个麻烦。 “大人不知道，这家伙在外面和几个浪人勾结黑吃黑，如果对方是我们的侨民，还能用钱换命；如果是那些中国人，他们要钱也要命。”福田太郎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小事儿，就是那个山本局长参与其中自己都不奇怪，否则几个小卡拉米没有后台敢干这事儿？只能说这个人实在有该死的理由。 “你看看这个。”姚镇东指了指桌子上的布包，示意他打开看看。 “嗨依！”福田太郎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看了两眼，出声道：“大人喜欢中国古董？” “哈哈哈！福田君，好的古董价值万金，谁不喜欢呢。”姚镇东起身走到他身旁，审视着两只瓷瓶： “你看看这只瓷瓶，不论从色泽，材质，手感，都证明这是从中国人的皇宫里流落出来的好东西；” “你知道岁寒三友么？就是松竹梅。这两只瓷瓶上的就是松柏和寒梅，可惜，缺少了瘦竹；也不知道是没有，还是丢失了；” “而这样的宝贝，正是吉村太郎送给我，想要寻找门路搭救他的儿子吉村广志的。” 原本福田太郎看姚镇东说的头头是道，正准备想着从哪里搞一些不需要钱又品相好的古董，就听到了这些东西的来源； 他眼睛一转，立刻就想到了办法：“大人，那个吉村太郎实在该死，竟然隐没了其中一件，没有奉给大人，我立刻去驻军监狱，提审吉村广志。” “呦西！”姚镇东拍了拍他的肩膀：“福田君，这些东西，放在他们手里，实在是可惜了，好东西应该属于懂得欣赏他的人。” “只有大人您这样博学多才的人，才是它们合适的归宿。”福田太郎立刻奉上马屁。 啧，这话说的，实在让人心情愉悦。 在福田太郎的注视下，姚镇东拿起电话打给驻军司令部，找到藤原真本。 “真本，我是志田千阳。有一件事，我需要安排福田太郎再提审一次吉村广志，你看……” “哦，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这样吧，麻烦真本也到我的商行来一趟，正好把吉村广志带来。” 挂了电话，姚镇东看着一脸求知欲的福田太郎笑了笑：“你不用去多跑一趟了，那个吉村广志，藤原君会把他带来，你找两个信的过的人，审讯之后，让他为天皇陛下尽忠吧。” “嗨依！”福田太郎眼珠子连转，他已经想好了，先把吉村广志藏起来的古董都诈出来，然后再拿着尸体问吉村太郎那个老家伙敲一笔狠的。反正只是一个没有后台的平民，死了也是白死，还不如废物利用到底.。 姚镇东挥了挥手，示意福田太郎自己去做事，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开始练字，这玩意越写越有感觉，还有点上瘾啊。只能说老祖宗留下的，都是好东西。 ……………… “藤原君，志田大人就在办公室，请您随我来。” 正当姚镇东写的入神，心意合一的时候，就听见一阵说话声，随即就是一阵上楼的脚步声。 手中笔锋一顿，从刚才那种奇特的专注状态中退了出来。 ‘呼！’ 姚镇东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只感觉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清明，仿佛擦掉了一层不存在的尘埃，眼神更加圆润明亮。 随着脚步声临近，福田太郎带着藤原真本敲门而入，目光相交，藤原真本和福田太郎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姚镇东偏移开目光，收拢散逸的灵性，招呼道：“真本来了，请来看看我的书法如何？” “嗨依！”回过神来的福田太郎和藤原真本应了一声，同时举步走了过来。 姚镇东让开位置，伸手示意他们看看，一脸期待中带着一丝自得与欣赏。 看了片刻，藤原真本笑着摇了摇头：“志田君的字，写的很好，已经和叔父大人一样，带有一种气质。可惜我不懂书法，具体的就说不出来了。” “哈哈哈！”姚镇东也不以为，笑了笑：“真本不知道，我刚才进入了一种奇特的状态，那一刻，我仿佛和手中的笔有了联系，它们就是我的手笔延伸，才能写出这副书法。” 自得了片刻，将纸卷收起来，邀请他在一旁的茶几坐下。 福田太郎跪坐在一旁，为我们烹好茶，鞠躬道：“志田大人，藤原君，你们聊，我还有一些工作，就先告辞了。” 看着这个很有眼色，又懂分寸的家伙，姚镇东满意的点点头。 “福田君真是一个好的帮手啊！”看着退出去的福田太郎，藤原真本忍不住说道。 姚镇东看了一眼他手腕上多出来的名表，正是福田太郎交给我的私账里，送给他的礼物，也难怪他为福田太郎说好话了。 姚镇东举起茶杯： “福田确实是一个好帮手，有他在，我才能从繁琐的工作中解脱出来，不得不说，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真本，请喝茶！” 闲聊了一会儿，询问了一些他最近的工作，如今没有开战的情况下，租界内的驻军也只能维护一下治安，每天的工作并不多，所以想要晋升也不可能。 听到他话音中的失落，姚镇东开口说道：“真本，我们和中国人开战的时间不会很远了。但是你想好自己的出路了吗？” “请您指教？”藤原真本正色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 “我和领事馆的野原君聊过，目前我有很大的把握，一旦开战，帝国势必从沪上登陆；那时候真本你只要参战，肯定会得到晋升；” “但是，真本。你并非胜田司令官的亲信，即便晋升，战后呢？你能得到信任，晋升到驻军司令部的参谋部任职么？” “而且，如果只是去司令部做一个普通的参谋职位，并没有任何意义。” “相反，如果你继续待在现在的职位上，等待战后帝国占领沪上。那时候司令部就需要把治安权力交出来一部分。” “以你的军功，加上我的操作，晋升少佐不过是水到渠成；然后凭借你那时候的身份和功劳，顺势加入宪兵司令部，掌握通往沪上的各个关卡，以及负责维护治安的情报科科长还是有把握的；” “等你有了实权，既能维护了我们的利益，又能在权力和金钱的配合，让你的下一步，就是驻沪宪兵司令部的最高长官；” “借助这个跳板，如果向驻沪司令部晋升，则是参谋长的职位；如果向外寻求外放，最少也是旅团级的参谋长；如果藤原家肯为你说话，四十岁前，就是旅团长都有可能。” 第127章 花钱买人心 听到姚镇东的期许，藤原真本眼神明亮，仿佛看到了自己肩膀上扛着金星的那一幕：“这…志田大人，这是你对我的未来规划么？可是，可是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尉。” 姚镇东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哈！真本，不要小看自己，也不要小看了我。只要你立下军功，我答应你，给你一万日元疏通关系。” “而且，到时候领事馆也会为你说话。加上你藤原家族旁支的身份，这一切都不是梦。” “嗨依！请您多多关照！”藤原真本跪倒在地上拜谢道。 姚镇东扶起他，知道这个骄傲的家伙总算是投入了一点真心。不过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收服这个小日子。 “说起来，真本。上次聚会，我有事情没有参加，大家有没有怨言？” 藤原真本笑了笑： “志田大人说笑了，比起我们，他们只是一群平民，如果不是志田大人给他们机会，那些小商行随便给点钱就能打发了他们。” “如今志田大人不但出手接收了他们的货物，还能给予他们一部分收入，改善家人的生活，他们感谢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姚镇东点点头，起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推过去，在他一脸疑惑中，示意他打开。 “志田大人，这是……”藤原真本看着信封里的两千日元问道。 姚镇东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真本，我已经了解过，像高桥静他们这样的低级军官，每个月的工资是四十五日元，加上关卡的收益，也不会超过六十日元。” “虽然商行接收罚没物资，让他们赚了一些钱，但这些还不够。我愿意个人出资，每个月资助少尉一百日元，中尉一百二十日元。” “麻烦真本你再次组织聚会，将我的想法跟大家说明白。只要他们愿意，今后每个月都可以到我的商行来领取这笔钱。” 藤原真本看着信封里厚厚一沓钱，脸色兴奋的通红，他都不需要想，只要拿出这些钱，甚至是告诉他们每个月都有这么多，这些人肯定会以自己为核心，汇聚在志田商行门下。 “感谢您，志田大人。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他们这个消息。”藤原真本忍不住现在就想分享这个好消息。 姚镇东笑着摇了摇头： “真本，好消息是需要当面说的。隔着电话，总归是隔了一层，感激总是会弱上一分。” “而且，只有当面说，你才能看清楚，哪些人是真心汇聚在我们身旁的，又有哪些人只是想要投机取巧的，你明白吗？” 藤原真本一脸受教，顿首行礼道：“感谢您的教诲，我明白了。” 这一刻，藤原真本终于明白了人和人之间也是有差距的，虽然我们都是被家族发配到沪上来的。但很明显，他这个不被重视的旁支和我这个不被重视的嫡系子弟有着本质的区别。 说难听一点，他接受的教育和普通平民并没有什么区别，否则以他藤原家族的身份，只要肯钻营，怎么可能进入不了驻军司令部的核心亲信层。 他藤原家族的身份，天然就是上层接受他的最好证件。 ……………… 看着他若有所思，姚镇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在乎。只不过，笼络那些低级军官的事情，不能都让他做了，必须想办法分化，安插属于自己的人。 这一刻，福田太郎再次进入姚镇东的视线。他亲自做这些，太过掉身份，如果是福田太郎去做，就不会显得突兀； 而只要在这些人中安插属于自己的人，他也就不用担心藤原真本想要反噬。 看来，应该多多提点，安排福田聚拢这些人参加聚会了。 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刚想到福田太郎，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大人，这是针对吉村广志的审讯记录。”敲门而入的福田太郎递给姚镇东一页纸。 示意他坐下，姚镇东拿过来仔细看了看，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隐藏了不少，就是家里还有七八件好东西。 藏在外面的，自己就可以安排福田太郎去取回来，但是家里的，他总不能上门明抢吧，名声不好听啊！ 姚镇东看了看对面的藤原真本，嘿嘿，这不就是现成的打手么：“真本，这次请你过来，还有另一件事。” “您请讲。”藤原真本急忙说道。 姚镇东点点头：“是这样子。那个吉村广志，我记得他交代的罪行中，有绑架勒索这一条。他手中有一批中国人的古董，我想拿到手里。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福田太郎在一旁补充道：“大人，和吉村广志合作的几个浪人手里，也有一些中国人的古董啊。” “哦，是吗？那落在他们手里，真是可惜了。”姚镇东叹息道。 藤原真本急忙道：“志田大人不必烦心，这件事儿其实很简单。我可以以吉村广志翻看过军事文件为由，带队将这些人全部扣押，并且进入吉村家进行搜查，防止他将文件复印传播。” “吉村广志敢做这样的事？”姚镇东皱着眉问道。 福田太郎狠狠的说道：“吉村广志敢窥探您的事情，做出任何事情来都不奇怪。大人，藤原君，必须对这些人进行搜查，一切都是为了帝国。” “为了帝国！”藤原真本顿首同意道。 “好吧。那就辛苦两位了。”姚镇东举了举茶杯道。 “嗨依！”藤原真本和福田太郎起身应了一声，一起告辞离去。 听着楼下响起的汽车引擎声，姚镇东不由心底感叹，难怪大家都想做人上人，这种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生死，大权在握，天命在我的感觉，谁不想有啊。 啧！男人，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要么有钱又有权！ 果然，还是唯有权利不可辜负！ 看了看天色，要拜访藤原拓海的时间只能推后了，姚镇东重新打电话表示歉意，并重新约定了时间。 藤原拓海那个老鬼子在知道姚镇东是和藤原真本，他的“侄子”聊了半天，乐的哈哈大笑，表示一切都不是问题。 跟着老家伙感叹了一会儿时光易逝的人生真谛，姚镇东这才笑呵呵挂了电话起身回家。 第128章 懂事儿的福田太郎 不出所料，晚上姚镇东正在家熟悉魔术师，就听到了大门外的敲门声。 “很抱歉，大人我来晚了。” 刚一见面，福田太郎就鞠躬道歉，姚镇东抬头看了看天色，也就刚刚过七点左右而已，这做事儿效率，已经超过牛马了，说他是卷王都不为过。 不过这样的牛马，他喜欢。 安抚了几句，福田太郎一脸欣喜的从后备箱里开始搬东西，很快，客厅的桌子上就被大大小小的锦盒摆满了。 姚镇东数了数，大大小小总共有将近十一二个盒子，啧！东西还真是不少。随手打开手边最小的锦盒，里面是一块满是土?的玉玦，虽然看不出品质，但是看款式，明显不是宋之后的东西； 很快，搬完东西的福田太郎就已经坐在了姚镇东的一侧，他从胸口掏出一张纸轻轻放在桌子上：“大人，因为我不懂这些中国人的古董，生怕被骗了，所以拿到东西后，特意去了一趟租界内最好的古董店，请老板帮忙鉴定了一番。” “你有心了。”姚镇东点点头，拿起纸张打开一看，正是福田记录的每一件古董大概的时间，出处，甚至还有一些对应的典故。 “这都是小人应该做的。”福田太郎起身鞠躬道。 姚镇东按了按手，示意他坐下：“今天藤原真本做事怎么样？” “大人的意思是……”福田太郎抬起头，有些疑惑的问道。 姚镇东把下午他不在的时候，和藤原真本聊的内容跟他说了一部分： “福田，我有意收拢这些关卡守军，为以后做出榜样；即便帝国拿下沪上，关卡变多，我也会这样做；” “只要他们拿了我的钱，那就是我的人，不管任何时候，让他们背叛帝国不容易，但是为我们行方便，为难其他商行，却是可以的；” “而且以后给的越来越多，当军队的收益不能满足他们的时候，他们忠心的是谁，那就要两说了。” “不过，这里面也很麻烦，要提防有些人只想占便宜，有些人虚情假意不分好歹，有些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虽然这些事情我属意藤原真本去做，但现在的他还不合适做大，如果他没有领悟我的意思，拿着我的钱，收拢他的人心呢？” “我担心昔日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之事再次重演啊！” 福田太郎狠狠的点点头： “大人说的有道理。藤原君或许能明白大人的强大，那些低级军官没有什么文化，只是一些平民，或许会做出愚蠢的事来。” “请大人放心。小人明白该怎么做，我会跟大家说清楚，这些钱都是志田大人的私产所出，所有人必须团结在志田大人麾下。” 姚镇东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个狗腿子，真好：“很好，福田。好好去做，我属意你掌控一部分低级军官，不管用钱，还是用女人，甚至是别的，收买他们，收拢他们。” “嗨依！”福田太郎顿首示意。 姚镇东点了点头，起身走到里间，片刻之后，拿出一张盖着印章的纸放在他的面前：“福田，我特意允许你从商行调动不超过五万日元的资金，用来做这件事。而且后期资金大小多少，随着物价波动而上涨。” 福田太郎看着盖着私章和志田家徽的证明，不由激动的满脸通红，这是钱的事情么？这是信任，这是对他的认可，这是晋升的希望。 “敢不为大人效死！”福田太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起来吧，福田。”姚镇东哈哈大笑着扶起他。 ……………… “你要多多组织聚会，和他们打成一片。”等他收起文件，姚镇东意有所指的说道。 “嗨依！”福田太郎表示自己明白。 “今天的事，都有谁参与？”姚镇东问道。 福田太郎道：“因为小人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藤原君只召集了石川君和一队士兵。” “你晚上各拿一千块给他们，你自己拿一千五百日元。就当是对你们做事的奖赏。”姚镇东淡淡的说道。 “这…这会不会太多了。”福田太郎激动的道。 姚镇东看着满桌子的古董，不在意的笑了笑：“我做事，赏罚分明，绝不会亏待大家。对了，说起来这件事，福田你之后拟订一份赏罚明细出来；告诉大家只要认真做事，钞票、房子，大大滴有。” “嗨！”福田太郎看姚镇东没有其他吩咐，很有眼色的起身告辞了。 “太懂事了！”送走福田太郎，姚镇东不禁感慨道。 ……………… 看着满满一桌子锦盒，姚镇东不由有些犯愁，伸手一抹，看着各占一个格子的储物格，无语抱怨道：“你就不能智能一点，把它们都归类为古董吗？” 看着毫无反应的面板，他也是无奈了，看着重新铺满桌子的锦盒，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不能带在身上，再被偷了可怎么办，丢一件都要亏死啊。 看来，只能自己做一套防御系统了。姚镇东盯着锦盒，看了看外面的院墙，或许，纸人还有别的用法呢？ 右手一翻已经多出一张纸人，他起身走到院墙下，赋予纸人一点灵性，施展抽纸为兵，将纸人钉在泥土下面，打了个响指，屋内一张纸人无火自燃，火焰一闪而逝，他已经重新出现在了屋子里。 感受着自己和院墙下的纸人之间莫名的联系，姚镇东会心一笑，真的可以。只要定期赋予它们一点灵性，就可以组成灵性之墙；而只要有人不告而入，灵性之墙自然会示警。 可惜，只能当做预警系统，要是能够记录成像，或者自动化作纸人替身就好了，不过这种好事想想就得了。 重新出现在院墙下，姚镇东沿着院墙，每隔五米就在地下埋入一张纸人，围绕着院墙建立灵性之墙； 又在樱花树上，后院的草坪里，屋子里各处角落藏上纸人，这样他就可以在院子里进行瞬移了，什么火力覆盖对他都没有用； 至于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我，志田千阳大人，時宗 聖体寺嫡系子弟，神权代言人，会点阴阳术很正常吧。 将所有锦盒搬上二楼，姚镇东看了看在墙角堆了一堆的盒子，或许自己应该买个保险柜了；想了想，把不需要的杂物从储物格里掏出来，随着序列的晋升，有些之前准备的东西已经此时用不上了。 第129章 魔术师的尝试 万籁俱寂，夜色深沉，姚镇东静静地伫立在镜子前，调动神秘的灵性，让自己的面容渐渐褪去志田千阳的模样，随着骨骼软化，身体如蝉蜕般重新伪装成一米五五的侏儒。 房间内如微风轻拂，他的身影瞬间便从镜子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风如卷，追逐着一张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包装纸，让它在夜风中欢快地打着滚，尚未落地，便已如被施了魔法般无火自燃； 下一秒，火焰猛然一涨，飘渺的青烟中，随着火焰的熄灭，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巷子里。随指一弹，一张纸人被人影折叠成五角星弹入路边的砖缝里。 压了压帽檐，姚镇东穿梭在大街小巷里，时不时弹出一点流光在路边的屋檐下，草丛里； 超凡感知让他足以避开巡逻队和大部分酒鬼，实在无法避开的，他也会提前制造幻觉，让自己从心灵到视觉上完成欺骗；就这样，一点点感受着魔术师的乐趣。 “津田商社。”街道对面的阴影里，姚镇东停下脚步，看着街道对面的商社，这是一家大阪商人开设的商社。也是日租界内最大的三家商社之一。 弹指将一粒五角星无声无息弹入路边的墙角里，姚镇东调动灵性，在脸上制造一张咧嘴笑的河童面具，对着身后扭过头笑了笑，又在脚下制造出一朵巨大的水花幻觉，随着淡淡的雾气升起，身影消失不见。 在他消失后，街角后面，一个喝多了的小日子抱着公文包，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在他眼里，那个带着河童面具的人影只是回头一笑，脚下升起一朵巨大的浪花，随后一头扎进地下消失不见。 他重新缩回拐角，拍了拍脸颊，再次探出脑袋看了看，随即偷偷摸摸溜到河童刚才消失的位置，跺了跺脚。 “实…实心的？”他犹自不信蹲下摸了摸，夜风吹拂，冰冷的地面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看着空无一人的巷道：“水…水鬼？” “妈呀！”男人再也坚持不住，撒腿就跑。 ……………… 津田商社。 ‘嘶’的一声，二楼一处办公室里，一张纸张无火自燃，火光一闪，姚镇东已经出现在办公室里。 火光消失的一瞬间，他已经看清楚办公室的布局，戴上脚套，毫不停留打开门走出去，走廊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也是，大半夜除了他这个装神弄鬼的，谁没事会在别人的商社里溜达。 将焚烧的灰烬装好，关上房门继续朝着楼上走去，既然来了，那也不要浪费，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虽然这种大商社一般不会预留多少资金，但要是有收获呢？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他不嫌弃。 三楼走廊的门牌上，‘社长’、‘财务’……的排头清晰了然。 随手从储物格里掏出一根铁丝，捅进社长办公室的钥匙孔里，灵性列略微感知，轻轻扭动把手，门就开了。 伸手打了个无声的响指，指尖一朵虚幻的火焰燃起，照亮了办公室，打量了一眼，姚镇东拉开办公桌的抽屉看了看，都是一些报表、文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目光一扫，他看着墙上一副不知道是牡丹还是菊花的画框，左下角用日文写着一行小字：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想到大阪人的性格，这不是不打自招么？这些连制式装备都敢卖的家伙，还有什么能比钱更救赎他们的灵魂的？ 果然，将画框取了下来，露出后面一个不大的保险柜，笑着摇了摇头，集中精神，耳朵贴着保险箱，将听力放到最大，姚镇东伸手慢慢旋转密码盘； 等到四声‘叮叮’声音在耳边响起，‘1649’么！ 握住把手，超凡感知没有示警，看来没有安装其他手段。打开保险箱，里除了两摞账本，再无其他，第一本粗略翻了翻，都是津田商社为小日子驻军司令部采购物资的交易明细； 这玩意对自己没什么用啊，物资早已经被驻军司令部接管，这玩意对津田商社来说，更像是一份今后瓜分利益的证明； 至于另一册，就比较有意思了，是沪上粮商行会，为津田商社筹集粮食的交易明细；还有一些香烟、棉布等等行业交易明细； 不用说，这名单上的家伙，到时候肯定是铁杆的汉奸卖国贼了。 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用，以戴老板的手段，这些人日后都是必杀名单上的陪葬品，就看上海站给不给力了； 不过，如果提前交给戴老板，那么会不会被戴老板提前抄家？毕竟这些人可全都是有钱人啊！ 不管了，姚镇东拿出照相机将账册明细选取一些拍了下来。这段时间都有点懈怠了，总得给戴老板一点交代不是。 将保险箱重新锁上，一切复位，他打开门想进财务室。没想到，打开木门之后，后面竟是一层铁门，好家伙，防备这么严的么？ 感受着感知带来的危险感觉，他没有轻易碰触铁门，隔着铁阑珊将一张纸人扔了进去，下一秒随着火光亮起，他已经出现在了门后，一切就这么简单。 回过头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然，在门后的锁扣里，一根细细的铜丝沿着门缝向外墙体延伸；跟着铜丝一路看过去，另一头直接连在了财务室的电闸上。 好家伙，这要是伸手摸了门把手，直接就要被电流打的冒烟了吧。 同样的手段打开了财务室的保险柜，这一次满满一柜子全是钞票：“怎么这么多？” 姚镇东却不知道，明天就是津田商社给驻军司令部后勤处的几个军官送‘给养’的日子。 诧异过后，就是惊喜。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当即掏出一只皮箱，将所有的钞票全部往口袋里装就是； 等姚镇东一通忙活，地上已经装满了三口皮箱，没有清点，将所有箱子收了起来。 听着楼道里哆哆嗦嗦的脚步声，姚镇东心里一动，起夜巡逻的保安么？飞速在楼道里制作了一场迷雾，惨绿色的灯光，幽怨恐怖的通道中，回头微笑，七孔流血的新娘； 在那个家伙从楼梯口探头探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条深邃如地狱的楼道，一个回头笑的新娘； “嗷！” 随着对方的惨叫，姚镇东沟通灵性，街道对面的角落里，一点火光刚刚亮起，他就已经踏着火光出现，随即再次消失，沿着一路上遗留的纸人，姚镇东飞速闪现，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施展纸人替身，身形一闪，原地一张纸人飘飘荡荡朝着地上落去，还未落地，就燃起火焰，随后被夜风一卷，再无踪迹。 回到家里，换上常服，就等明天这件事儿传播之后的反馈了，不然真就只能去做街头魔术师了？ 第130章 后续灵异反应 第二天。 来到志田商行，就看到三三两两的职员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着，姚镇东皱了皱眉，咳嗽了一声； “大人！” “志田大人！” …… 一声声问候中，姚镇东对着刚刚赶来的福田太郎点点头转身上楼去了。 福田太郎知道姚镇东心生不满，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福田太郎就是一阵叽里呱啦的训斥，随后楼下众人飞速的开始工作起来。 “大人，我很抱歉，没有管理好商行。”刚刚追上来的福田太郎一个劲儿鞠躬道歉。 “算了！”姚镇东挥了挥手问他：“今天发生什么事了？我看大家都在议论？” 福田太郎上前一步，小声说道：“大人，昨晚津田商社出事了？” “哦？”姚镇东放下手里的事，示意他继续说。 看他感兴趣，福田太郎当即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 原来今天一大早，津田商社的职员上班，没有看到大门打开，刚开始还以为是守卫喝酒喝多了还没睡醒，于是就在门口等着； 结果等到津田老板都已经来了，还没有人开门，反而能听到门后时不时传来‘嘿嘿哈哈’的声音，听着声音即便是大白天也够瘆人的，搞得所有人都不敢去敲门； 怒气冲天的津田老板当即一挥手，让几个男性员工爬墙跳进去，打开了反锁大门；而已经打开的门卫室里，并没有看到保安。 当即津田商社的几个高层就不能忍了，我掏钱是让你喝酒喝到发神经的吗？ 随即在老板的怒火注视下，带着一众职员怒气冲冲的进了办公大楼，结果就看到已经疯疯癫癫，说话颠三倒四，在楼道里哆哆嗦嗦的保安； 而只要一有人靠近，对方就仿佛受了刺激一样，喊着有鬼到处跑，那挣扎的力度，比过年的年猪还能折腾，几个人一起上，按都按不住。 大怒的津田老板当即就掏出了手枪，让几个高层各自带队巡查，看看是什么人装神弄鬼，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 当几个高层排查到三层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个鬼哭狼嚎的，刚刚稳定下来的职员，就看到老板和几个高层从三楼一窝蜂的跑下来。 “大人，据说所有去过三楼的人，都能看到一只徘徊在楼道里的鬼新娘。”说着，福田太郎还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看到姚镇东皱眉，他讪讪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据几个上去的职员私下里传言，那个鬼新娘就那么一闪一闪，就那么几下就到了跟前，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现在整个津田商社都人心惶惶，据说警察和巫女，还有神社的神职人员都过去了。” “现在呢？”姚镇东不在意的问道，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只不过留了一点灵性维持幻觉，不至于搞的这么大吧？ 看了看外面日到中天的太阳，姚镇东稍微有点心虚，别特么搞大了搞成灵异世界了，那他可玩不转。 福田太郎带着一丝摸不去的心悸：“属下刚刚跟几个朋友沟通过，据说那个鬼新娘已经离开了。不过现在人心惶惶，津田老板决定邀请巫女和神社众人一起举办一场法会驱驱邪，不然只怕没人敢去上班。” “呵！”姚镇东摇了摇头，嘴角满是不屑，问道：“就这样？” 福田太郎想了想：“暂时只有这么多消息，大人如果想知道更多，小人这就让人去打探。” “算了！”姚镇东捏了捏眉心，看来要么是津田商社还没发现钱款丢失；要么就是人多场面太混乱，即使丢了，津田商社一时还没理顺怎么丢的； 啧！没想到一场魔术表演，搞成灵异事件了。 “你很害怕？”姚镇东看着依然有些心悸的福田太郎问道。 福田太郎点了点头，这种鬼神之事，如果一个人传还不算什么，可如今那么多人都说看到了同一只鬼新娘，鬼知道是怎么回事。搞不好就是鬼新娘挑丈夫来了，谁能不怕。 “呵！”姚镇东露出一脸不屑与冷冽，伸手拿过一张纸，回想之前看过的小日子神社的驱邪符，调动一丝丝灵性； 随着他落笔的一瞬间，福田太郎就感觉一股温暖如春风的气息弥漫在办公室里，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春天的野外，到处都是青草的香气；福田太郎眼神一亮，紧紧盯着姚镇东的手。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姚镇东掏出志田家族的徽章盖在符文上。 “这是時宗 聖体寺的驱邪符，你立刻派人去请一尊地藏王菩萨像供奉在大厅里，组织所有职员祭拜祈福，驱除邪气。”姚镇东将符纸递给福田太郎道。 “嗨依！”福田太郎兴奋的接过符纸，看着已经神异全消的符文：“大人，刚才那是……这个世界真的有阴阳师吗？” “不要胡说八道。”姚镇东训斥道：“有天.皇.陛.下镇压国力，怎么可能有草头邪神降临世间。不过志田家族世代供奉地藏王菩萨，自有一番神异。” “嗯，用科学的解释，就是无数代人的祭拜，强大的精神力量，终于赋予了神像一丝威能罢了。” “不过也就这样了。死后能够得到庇护，活着只能靠自己争取。” “这些你不必告诉大家，只需要告诉他们，要诚心祭拜，只有心灵越纯粹的人，才能得到赐福。” 姚镇东露出一副疲惫的样子，示意他赶紧离开；福田太郎还以为姚镇东画下符文消耗过大，需要休息恢复力量，毕竟古老的传说都是这样写的。 等到福田太郎离开，姚镇东无声的笑了笑，没想到还能搞出这么一出，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借此机会试一试，这些小日子诚心祭拜，能不能凝炼出一丝神性； 如果按照前世的理论，所谓的神性，不过是信徒纯粹的精神力集合体罢了；真要能往后的十年里凝炼出一丝神性，那他可就有动力了； 如果不能成，那也没什么损失，毕竟志田家族也算是神权代言人，传下来一些神神叨叨的手段，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什么？你要较真？傻了不是，我这是为了安抚人心，在墨水里加入了青草芳香剂而已，真是的，要相信科学。 反正最终解释权在自己，怎么说还不是由着他来解释，一切都是为了人心啊，不安抚好他们，谁给自己当牛马赚钱。 第131章 再次登门领事馆 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中间福田太郎不但派人去请了一尊地藏王菩萨像回来，还咨询了一些祭拜祈福的礼仪。 等他再次敲门而入，姚镇东已经翻看了一本日文小说，问道：“怎么样，人心安抚住了么？” 福田太郎兴奋的说道： “所有人都知道志田大人您出自時宗 聖体寺，是神权的代言人；而且大家诚心祭拜，都感受到了那股如春天的青草气息，所有人都相信自己得到了赐福，已经安心工作了。” “呃，不过大人，也有一些其他商行的人知道我们在祈福，也偷偷加入了进来，不知您的意思是……” “随他们吧。只要安心工作即可，不要再谈论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姚镇东摆摆手说道。 “嗨依！”福田太郎应了一声，转身揭开一旁的托盘，上面放着一碟寿司和三文鱼刺身：“大人，知道您还没有用饭，这是我特意让附近最好的寿司师傅为您制作的。” “嗯，你有心了。福田你也去用饭吧。”姚镇东点点头。 福田太郎应了一声，又掏出一堆文件放在一旁，让他抽时间看一下。 姚镇东拿起一份问道：“这是什么？” 福田太郎急忙解释道：“这是属下和驻军几个低级军官聚餐时观察到的情况，有哪些人是想跟随藤原君，有哪些是可以真心被我们收拢的；有哪些心性捉摸不定的。” 看姚镇东翻到了中间一张，他急忙说道：“大人，这个风间由彻只是一个渔民的儿子，能有今天已经走到头了。如今听说他的母亲生病，妹妹大龄待嫁，家里最是困苦，小人觉得可以完全收为心腹。” 说着他告诉姚镇东，在了解到这个情况后，他昨晚已经连夜安排人帮助风间由彻的母亲安排住院，支付了所有医疗费用；并且私下给了他一笔钱，让他还清债务。 “很好！”姚镇东点头夸赞了一句，让福田太郎更是精神振奋，工作热情高涨。 随后他又继续介绍了还能被完全收买的几个人，以及后续的操作计划；看着这个滔滔不绝的家伙，果然，有钱不用教就能变坏。 不过这样对自己只有好处，他有什么不同意的呢？反正真出了什么事，惹来驻军司令部不满意，那也是福田太郎偷偷背着自己干的，他志田千阳什么都不知道啊？ 啧！自己竟然还有一点点良心，姚镇东为自己感到欣慰。 感慨了一会儿，姚镇东拿起另一份，竟然是一份房产证明，仔细看了看，正是脚下这座商行的房产证明文件：“这是怎么回事？” 福田太郎立刻说道：“这是昨晚喝酒之前，藤原君交给我的。” 心思一转，姚镇东就明白过来，这家伙开始真心为志田商社考虑了那么一丢丢了，不错，孺子可教也。 人情世故就是这样，你拿了我那么多好处，然后你还不投入，那我后续凭什么继续帮你。 “大人，藤原君已经以驻军司令部的名义，将这一处房产没收，然后由我们商行从驻军购买过来。中间所有的手续合法合规。”福田太郎说道。 “很好！”姚镇东点了点头，白送的干嘛不要。 ……………… 下午，姚镇东驱车前往领事馆。 出示证件之后，守卫没有再阻拦他，顺利到达了领事馆楼下。 一路上和几个下楼的领事馆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姚镇东直接到了三楼，一扭头就看见松平真一正在伏案工作。 “松平君。”姚镇东远远的打了个招呼，以防他正在看什么文件，最后再扯到自己头上来。反正他有的是办法窥探这里，何必让别人怀疑自己。 果然，这个家伙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见是姚镇东，立马合上了桌子上的文件：“志田君，您怎么来了？哦是……” 他一脸恍然大悟，随即又道：“抱歉，志田君，野原大人正在和领事先生招待一位朋友。” 姚镇东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站定，点了点头：“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既然这样，那我改天再来拜访。” “志田君不用如此。”松平真一不敢真让姚镇东走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说道：“要不志田君在休息室稍等一会儿，野原大人很快就能回来了。” “好。多谢了。”姚镇东点点头。 在他相让下，姚镇东走进他身后的会客室，等他上完茶和报纸退出去，姚镇东才有闲心打量四周。这里的布局和上次来时一样，唯一改变的，就是更简洁了，能被利用的地方更少了。 特么的，小鬼子防备心还真的是重，这是被迫害妄想症犯了？特么比他这个疑心病还严重。 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闭上眼睛占卜，确定自己有没有被监视监听。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姚镇东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在房间里走了走。 可惜，所有地方布置的一目了然，想藏东西都不可能。思索片刻，姚镇东看着沙发，手里已经多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人。 侧着耳朵倾听片刻，姚镇东施展制造幻觉的能力，营造出一副自己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报纸的视觉假象； 随即施展抽纸成兵，让纸刀坚硬如铁，将沙发脚卸了下来，随后将折叠好的纸人藏在里面，重新安装好。 将所有遗漏的木屑和灰尘擦拭干净，确保没有留下痕迹，姚镇东这才撤去幻觉，重新坐下。感受着灵性和纸人之间的藕断丝连，这下他想来的时候，只需要靠近领事馆三十米之内，就可以施展纸人替身互换位置了。 而离开的话，操纵火焰和火焰跳跃配合，不需要留下一丝痕迹又能悄无声息的离开； 可惜手段虽然有了，但是领事馆有哪些重要文件，放在哪里，有没有加密都还不知道。 不过姚镇东短时间不打算在领事馆乱逛，这里可以留到关键时刻。 自己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很快就听到了野原麻友的声音，不过姚镇东并没有出门，因为这个老家伙的脚步声是下楼去了。 姚镇东起身走到窗户边，片刻之后，可以看到野原麻友和另一个人正站在一辆汽车前。直到那人走远，姚镇东看着车牌记在心里，如果没有听错，刚刚离开的那人，口音里似乎带着中国人的口音。 第132章 领事馆再见野原 “哈哈哈……” “志田君，让你久等了。” 人未到，野原麻友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随着门被推开，他一脸歉意的站在门口。 特么的，你要是真的很抱歉，就别要我那么多钱。姚镇东心里暗骂着，脸上笑哈哈的接话道：“野原君客气了，公事繁忙，总比我这样一个闲人强。” 野原麻友哈哈大笑，指了指姚镇东笑着说道： “志田君可不要哄我，如今你的商社几乎包揽了关卡所有的罚没物资，那些小商行怨声载道，自己的东西，还需要花钱重新买回去。” “这件事儿不但是我，还有领事先生有所耳闻，就是驻军司令部的胜田将军都接到了不少商行抱怨的电话。” “原来如此，是我失礼了，应该早一点去拜访胜田将军的，只可惜无缘入门啊。”姚镇东语气歉意的说道。 野原麻友指了指姚镇东，一副你上门他还能把你驱赶出来吗的样子。 姚镇东心里不屑的冷哼一声，心道：特么的，驻军司令知道我是谁啊，我特么就一个药贩子，你不给机会，我哪有那个面子，到了门口就得被挡回来，别人还要笑我不懂事儿。 落座之后，松平真一奉上茶水，又退了出去，野原麻友这才正色问道：“志田君今天来是有事儿？” “靠，老子还是领事馆三等秘书呢，就不能来上班吗。由此可见，这老鬼子根本没把我当自己人。” 当然，心里这么想，脸上姚镇东还是笑着说道：“这次来，确实有两件事，需要野原君帮忙。” 说着，姚镇东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报价表递给野原麻友，在他翻看的时候，介绍道：“这一份是我的商行，根据如今市面上磺胺的价格，拟订的一份报价单。这次我买到一批货，总共超过三万日元，我希望可以根据市场波动，提高我们的交易价格。” “十二万日元！！？”野原麻友放下报价单看着姚镇东一脸吃惊，就跟看着一只貔貅。 “听说领事先生的女儿要过生日了？我准备了一份礼物，还请野原君帮忙转交如何？”姚镇东答非所问的说道。 野原麻友看着姚镇东，眼神中有欣赏有惊异，领事先生只有两个儿子，鬼扯来的女儿，这特么还真是……有新意！ 看着他的眼神中德异色，姚镇东知道稳了。 至于领事有没有女儿重要吗？过不过生日重要吗？只要有需要，他可以有一个莫须有的女儿，每年过十二次生日都行。 “志田君的心意我收到了，我会转告给领事先生，那就按照这份报价单来走。”野原麻友说道。 姚镇东抬起头和他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很好，看来另一件事儿也有一些把握了。 “今天来，还有另一件事。” 有了这么大一笔好处，野原麻友心情很好的做了一个请讲的手势：“志田君不妨说说看。” 我若有所指的问道：“今天租界内发生了一起大事，据说津田商社闹鬼神了？” 野原麻神色不动：“确实有这件事儿，听说警察局已经去现场侦查过，目前还没有结论。” 姚镇东摆了摆手说道： “野原君误会了。我不在乎这件事的结果。我只是想说，这件事对帝国占领沪上可是不利因素。” “野原君，如今是西方科学的时代，一切神鬼都应该匍匐在天皇陛下的荣光里；如今帝国大业未成，沪上却在闹鬼神，一旦此事不加以制止，而是任由传播，这对驻军军心不利。” “一旦战事开启，难道我们要指望一群失去了军心，只知道崇拜鬼神的军人上战场么？” “鬼神可挡不住子弹，也挡不住炮弹，一旦战事失利，这个责任由谁承担。” 野原麻友听着姚镇东一番鬼扯，这特么有个屁的关系，但他有些明白姚镇东在冒什么坏水了：“志田君的意思是……” 姚镇东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听别人说，津田商社的老板，只是大阪一个小商贩的儿子，之所以生意能做这么大，是因为驻军后勤处的支持？” “确实有这么回事。”野原麻友说道。 姚镇东放下茶杯，说道：“这种不利于团结的事情，必须阻止。津田商社，必须进行整改。当然，驻军后勤的事情，也不能耽误。” 野原麻友一脸笑意的看着姚镇东，他哪里还不明白，对方这是看津田商社背后没有人，想把津田商社踢出局啊。 “这件事，只怕很麻烦，领事先生不能直接插手驻军的事情，而且我也担心会引起胜田将军的猜忌。”野原麻友沉吟片刻，摇摇头说道。 姚镇东淡淡的说道：“我愿意在津田商社目前的基础上，多出百分之八的报价，给胜田将军，野原君，领事先生一人一份。不过相应的，驻军物资供应的价格，也要略微上浮百分之五。” 说着，姚镇东从口袋里掏出两份文件递给他：“野原君不用担心价格过高，这是我的报价单，你可以先拿给领事先生看看。” 野原麻友心里火热，虽然现在驻军不多，可是帝国已经决心开战，储备物资，还要为日后开战做准备，到时候源源不断的驻军开来沪上，这是多大的一块肉，随便咬一口，退休之后足够自己家三辈子吃喝不愁了。 想到这里，他已经决心推动这件事儿，听到姚镇东还有报价单，他若有所思的笑道：“看来志田君早有准备啊？” 姚镇东一点也不介意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淡淡的说道：“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我认为津田商社已经失去了这个机会。” “是的，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野原麻友赞同的点点头，他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志田君先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姚镇东点点头，知道他要去和领事商量这件事儿，甚至要和胜田提前通气。 ……………… 一个小时后。 野原麻友推开门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另一个年轻人。 “志田君，介绍一下，这位是领事先生的私人助理，中山川平。”野原麻友转身介绍道。 “志田君，请多多关照！” 姚镇东起身颔首道：“中山君，今后可以常来往。” 坐下之后，中山川平点了点头：“志田君，领事先生希望这件事，还是不要牵扯到他的好。毕竟传出去对领事先生的声誉有所影响。” 哦，这是想拒绝了吗？不，并没有完全说死，那就是还有担心了？姚镇东心思转动，想到了他担心的地方。 “听说领事先生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还在读书？”姚镇东问道。 中山川平一脸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中山君知道他的信息么？”姚镇东掏出纸笔推给他。 中山川平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去打听就能知道，当即伏案写了下来。 姚镇东拿过来看了看，吉野三郎，还有他的社会信息。 拍了拍纸张，姚镇东笑了笑，看向野原麻友：“野原君，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一直励志做一个能够为国家做出贡献的人。可惜，现在能力太小，所以能做的也不多。” 野原麻友点点头：“志田君的为人，我们都了解，总会实现梦想的。” 第133章 我为教育事业添砖加瓦 姚镇东拍了拍手里的纸张，若有所指的说道： “中国有句古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如今我略微有些能力，还是应该为国家做出一些贡献。野原君，中山君，你们觉得从支持教育事业开始怎么样？” “我的商行如果持续赚钱，我会在商行内专门设立一份资金池，用来支援国家教育事业；” “我听说东京大学有个在读大学的学生叫做吉野三郎，他的生活过得很是艰辛，我想资助他继续读完大学，并且为他日后提供一份工作。” “嗯，这份工作可以从现在就开始，每个月我的商行愿意支付一笔工资给他；野原君，不知道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我的商行也可以考虑。” 野原麻友已经完全明白姚镇东的意思：既然这笔钱太大太多，你不敢拿；那我就找个借口给你的儿子，甚至是孙子发工资，这样总合法合规了。 就是别人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一不贪污，二不受贿，给自己的孩子安排一份工作都不可以吗？那这个官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而且他也听明白了，想让家里人拿这份钱，就必须给商行出力，没听对方说嘛，只有持续赚钱才能设立所谓的资金池；那反过来，不赚钱就屁都没有，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中山川平已经听呆了，还可以这么玩的吗？这特么……还真拒绝不了。 野原麻友脸色兴奋的看着姚镇东：“当然，志田君，我想我可以推荐两个人。” “可以。”姚镇东点点头：“不知道胜田将军有没有这个想法？他独自在沪上支撑帝国大业，想必愿意故乡的朋友拜访一下，探讨一下文学吧？” 野原麻友看了姚镇东一眼，笑着说道：“我想胜田将军一定愿意见一见故乡的人。以解多年远离故土的相思之苦。志田君不妨再坐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好，那就辛苦野原君了。”我起身颔首道。 一旁的中山川平只能笑笑，他一脸惊叹的看着姚镇东，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志田君，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今后请您多多关照。” ……………… 半个小时后，姚镇东没有看到中山川平，只有野原麻友一脸笑意盎然的走了进来。 “志田君，我和领事先生一致认为你的能力特别出众，担任三等秘书太过埋没你的才华；但是二等秘书的身份又太过特殊，所以……” “所以我和领事先生商量了一下，想聘请志田君担任领事馆的特别顾问，并不负责具体的工作，但可以参与领事馆的任何事情；而只要志田君也可以继续享有外交豁免权。” 姚镇东点点头，知道上面都是屁话，只有外交豁免权是真的：“多谢野原君，也多谢领事先生。” “哈哈哈！”野原麻友笑着说道：“感谢志田君的理解。哦，说起来，志田君上个月就已经参加领事馆的工作，但工资还没有领取，我已经吩咐松平帮你代领。以后志田君可就要自己来领取了。” 说着，他把一个信封推给姚镇东。 姚镇东伸手一摸，还可以，一百日元左右：“多谢野原君，我都给忘记了。今后我会记得的。” 野原麻友又将新的证件递给姚镇东，把旧的证件拿回去准备销毁。 说完了这件事，他又掏出一个信封递过来，说道：“志田君，除了吉野三郎这个孩子之外，还有三个孩子也急需你的帮助。你看？” 姚镇东将信封收进公文包里，笑道：“没有问题。这样，明天麻烦松平君去我的商行交割物资，顺便和福田太郎聊聊天，如何？” 继续聊了会儿，姚镇东看了看天色准备起身告辞，野原麻友一路坚持把他送到楼下，临分别的时候，他说道：“胜田将军明天下午两点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想见一见故土的青年才俊。” 姚镇东会心一笑，很好，一切都在不言中。 ……………… 等到姚镇东的车离开领事馆，野原麻友站在楼下看了半天，他没想到，还是小看这个旧贵族了，就凭今天这份应变，自己和领事先生不答应，胜田和其他人迟早也会答应； 甚至可以说，自己和领事先生只是一块敲门砖，帮他引荐胜田将军的领路人。 不需要多想，野原麻友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的志田商行会何等霸道，津田商社已经完了，其他商行还会远吗？ 不过这些与他无关就是了，既能合理得到一份收入，又不和自己的目标冲突，何乐而不为。 回到办公楼，松平真一正在领着两个领事馆的特工对整个休息室进行排查，直到确认没有安装任何监听设备，这才点了点头。 送走两个领事馆的特工，松平真一返回办公室：“大人，已经确认过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野原麻友摘下眼镜，将手里的文件扔在桌子上；松平真一只看封面，就知道那是国内传来的关于‘志田千阳’的身份信息； “没有其他的事，明天你去一趟志田商行，进药品药品的交割。” “是，大人。”松平真一微微躬身道。 野原麻友心里微微摇头，自己这个助手兼保镖，比起中山川平可差远了；不过，胜在忠心。 想到这个，野原麻友也就断了提点的打算，和志田千阳保持好距离，对自己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 ……………… 回到商行，将福田太郎叫到楼上，将今天有些事儿跟他说了一遍，好方便借他的嘴传到楼下，好让商行的人更有凝聚力； “恭喜志田大人，再进一步，早日重铸荣光。”听到姚镇东已经晋升领事馆特别顾问，不再是三等秘书，福田太郎比姚镇东自己还要激动； 虽然这个特别顾问水分很大，但外人不知道啊。走出去一个无权无势的贵族和一个担任特别顾问的贵族，谁都知道哪个更有份量； 姚镇东将手里的信封递给他，吩咐下班之前，给这四个人安排一份合同和银行账户，明天交给松平真一就可以。 “大人，您说的资金池，助学金，小人也已经明白，但是这个工作？” 姚镇东看着福田太郎，摇摇头：“随便安排一份工作合同，就像特别顾问一样，只需要发工资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现在最主要的事，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你做好安排，明天接到我的电话，立刻带领财务人员，和藤原真本一起，封存津田商社的财务账本，做好交接工作；” 说着，姚镇东甩出一份手抄的商行名称和负责人名单：“这些都是和津田商社合作的那些中国商行，你和藤原真本有空一起去拜访一下他们，不听话的，你先汇报给我。” 福田太郎福灵心至，顿首道：“小人明白该怎么做。” 第134章 烦恼 第二天到商行上班，所有职员态度更加恭敬，少了一分随意，多了一分拘谨。 显然志田千阳担任领事馆特别顾问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不得不说，福田做事的态度非常好，不过这样也好，小日子本身就畏威而不怀德。 刚坐下没有多久，福田太郎就急匆匆上来抱着一堆文件汇报工作。 姚镇东随意翻了翻，大多数工作福田太郎都已经批注过，他只需要看看他的批注是否合适就可以，不得不说，这个助手还真是收对了。 看着最后一个小箱子，姚镇东打开一看，里面是半箱日元，粗略数了数有一万五千日元左右。 “这是什么？”姚镇东抬头看向福田太郎问道。 福田太郎解释道：“大人，您忘记了？这是吉村广志事情的结尾款项。” 在他的讲述中姚镇东才明白，因为吉村广志刺探驻军机密，被驻军击毙，按照正常情况，是会牵连到家人的。 所以吉村太郎拜托能接触到驻军司令部的福田太郎帮忙，让他的家人免受牢狱之灾。福田太郎和藤原真本一商量，直接从吉村太郎那里诈出来一万五千日元； 姚镇东点了点头：“藤原真本有没有私下说什么？” 福田太郎摇了摇头：“藤原君没有说任何话，这些事情，本就应该由大人做主。” 姚镇东点了点头，从其中拿出三千日元放在桌子上： “藤原真本和带队的石川龙一，每人一份，你给他们每人六百日元；另一份一千日元作为你的奖励；剩余的由你替我，分给其他没有参加行动的低级军官。” “告诉他们，只要为志田商行做出贡献的人，我都不会忘记。” “嗨依！感谢大人的赏赐。”福田太郎拜谢道。 此刻福田太郎内心狂喜，这次的赏赐加上之前的，他已经攒了将近三千日元，这么大一笔钱，已经足够他在沪上购买一栋豪宅了。 想想自己之前过的什么日子，现在才多长时间，自己就已经成了成功人士，福田太郎不由激动的难以自矜。 “小人必为大人效死！”福田太郎发誓道。 “今天松平真一会过来做药品交割，你连同昨天弄好的聘用合同一起交给他。”姚镇东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就可以退下了。 福田太郎略一沉吟，说道：“大人，属下还有一件事儿不知道该不该讲。” “哦？什么事？”我问道。 福田太郎垂首道： “大人，您是志田家族未来的希望，但如今还是一个人居住，没有一个佣人伺候，实在是太寒酸了。而且这也和您的身份不符，容易让其他商行对我们丧失信心。” “属下僭越了，请大人恕罪！” 姚镇东摆摆手，示意他起来： “你说的很好，这件事儿确实是我疏忽了。” “福田，商行的情况你很清楚，我们做的生意，很容易招来对手的打击报复；而且今后随着生意扩大，拿到驻军物资供给之后，更容易招人眼红；” “今后我的住所也是重中之重。所以我不能招一些没有底细的人进来，那只会带来麻烦。” “这也是我没有选择搬家的原因，毕竟地方大了，就容易被人放进去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孤身来到沪上，如今也只有你一个亲信。你觉得这件事儿该怎么解决？” 福田太郎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本来在上楼之前，他也是听到两个职员在那里议论，这才临时起意，想要为主分忧，却忽略了其中潜藏的风险； 而且他也没办法说自己去帮忙物色人选，毕竟这么做你想干什么？老板身边都是你的人，你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么？ 福田太郎最近读了很多关于中国人的史书，知道大人物最忌惮的就是下属肆无忌惮的安插自己人。 “是属下思虑不周，不能为主分忧，请您责罚。”福田太郎跪拜在地上说道。 姚镇东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儿与你无关。而且你确定提醒了我，我会再考虑考虑的。你先下去吧。” “嗨！”福田太郎应了一声，当即退了下去。 ……………… 等到福田太郎离开，姚镇东不由揉了揉眉心，这可真是麻烦了，难道要他招一个不是一条心的人当管家？他可不想自己身边天天有个人盯着自己啊。 难道要求助老林？姚镇东摇了摇头，说实话，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这个身份，一旦开战，这个身份就是他的保命符，多一个人知道他就多一份危险； 虽然暴露了他也能从容撤退，可是那时候失去了利用价值，戴老板只怕真要把他当杂鱼用了，那他还有活路吗？ 总不能彻底舍弃所有身份，连这具身体的老娘都不管不顾了吧？那他还是人吗。 一时间理不出头绪，姚镇东也是无心看书了，站在窗前看着远方，原身的老娘必须想办法尽快送到大后方去；而且，还有原身那个不知所踪的姐姐。 想到这个姚镇东也是头疼，这年代可不是后世一个人随便乱跑的时代；这个时代人离乡贱，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想离开故土，去完全陌生的地方讨生活。 而且这个时代人命贱如草，四川重庆一带更是袍哥，黑帮份子盛行，官府更是比黑帮还要黑。没有点特殊手段，去了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至于原身那个老实巴交，只会种地的大哥？姚镇东想想就是哭笑不得，还真不能指望他。 至于原身那个二姐，听说刚嫁人没多久，就跟着男人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有消息，至今音讯全无。 原身那时候才五六岁，这么多年过去，仅有的一点印象都已经完全模糊不清了。姚镇东就是想占卜，名字、照片全都没有，鬼知道指向性会指向哪里。 ……………… 天津。 一处独门小院，只有四十平左右的房间里，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正坐在窗户前喂着一个小姑娘吃饭。阳光洒落在身上，小姑娘一晃一晃的双腿，显得那么活泼可爱。 随着‘吱呀’一声，小姑娘欢快的扭头看向门口：“爸爸回来了。” 女人掂起勺子轻轻打在她额头上：“给我好好吃饭，不然让爸爸打你。” 小姑娘撇撇嘴，显然不敢反抗家庭暴政，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门口。 男人回过头，一身棕灰色的西装已经洗的略微发白，显然家境并不是特别好，他回过头看着小姑娘微微一笑：“爸爸可不敢惹妈妈生气，小孙毅要乖哦。” 小姑娘撇撇嘴，再也不敢反抗，乖乖吃完饭，洗了手，这才跑出门口去楼道里玩耍。 “就在门口，不要跑远了！”女人追出去喊道。 小姑娘摆了摆手，就在巷子里和几个踢着一只猪肺泡的小孩子玩闹起来。 女人说了一句，把碗筷拿到水井旁清洗起来，男子点了一根烟，依着门框，看着几个小孩子打闹。 第135章 上门拜访的警局局长 “咚咚咚！” “大人，外面有人想见您，不知道您的意思是……”福田太郎隔着门道。 姚镇东看了看门口，喊他进来说话：“是什么人？” 福田太郎说道：“是警察分局的山本局长，他是吉村广志所属分局的。” “那就请他进来吧。”姚镇东点了点头，示意见一见。 福田太郎见他同意，立刻下楼去将人请了上来，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一个警察分局的局长，该给的礼遇还是要给的。 而这个时间，姚镇东已经沏好茶，坐等人上来，他倒是想看看，这个人来拜访有什么目的。 很快，一个穿着黑色警服，梳着平头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看见姚镇东，微微躬身道：“山本川，初次见面，请您多多关照！” 姚镇东点了点头，指了指对面，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山本川微微躬身，在对面坐下，姚镇东奉上一杯清茶，这才开口：“不知道山本局长光临，有何贵干？” 山本川微微笑道：“志田君客气了。大家都是为了帝国服务。您的商行刚刚开业，我还未来得及庆贺，今天来也是想特意补上贺礼。还请志田君不要怪我不请自来。” “您有心了！”姚镇东颔首示意道：“因为我初来沪上不久，也没有熟悉的朋友，所以开业就没有邀请大家。” 山本川一直笑呵呵的，直言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他，作为这一片分局的局长，他有义务承担维护治安的责任。 姚镇东看着这个老家伙，张口闭口都是治安如何如何？如何不明白，这是对自己弄死吉村广志有些不满啊！ 看来这老家伙在驻军也不是没有人脉，不过应该也不会超过藤原真本，否则肯定会有人越过藤原真本给自己打电话； 看了一眼老家伙，姚镇东若有所思，所以老家伙今天来，是想和气生财，对方不阻挡姚镇东的财路，让姚镇东也别阻拦他的财路？ 看着他还在喋喋不休，姚镇东挥了挥手，打断他，无视他眼睛里的不满：“山本局长若是没有其他事，请恕志田招待不周了。我下午和胜田将军有约，只怕不能招待阁下了。” “胜田将军！！？”山本川眼神惊讶的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是的。” “您，您和胜田将军是……”山本川有些拿不准的问道。 姚镇东笑了笑，瞥了他一眼：“山本君不要误会。我和胜田将军并没有关系，只不过胜田将军对故土有思念之情，知道我刚到沪上，才起意和我聊聊。” 看了看腕表，姚镇东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和胜田将军约了两点见面，只怕现在就要出发了。招待不周，还请山本君多海涵。” 山本川哪里还敢逗留，他心里明白，眼前这人说的不熟，可他敢信么！不熟会知道将军阁下几点有时间？不熟能提前约到见面时间？他来到沪上这么多年，胜田将军知道他是哪根葱？ “既然志田君有事要忙，我就不多打扰了。”山本川起身告辞道。 姚镇东起身微微躬身，招呼福田太郎送他离开。 给藤原真本打了个电话，约好在驻军司令部门口见面，随即起身出门。 ……………… 开车没多久，就到了驻军司令部门口。 看着通体由钢筋水泥浇筑，宛如军事要塞的堡垒；周围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军事掩体，而且超凡感知中，无数若有若无的目光不断从自己身上扫过； 而这一路上，靠近司令部之后，外围不间断的巡逻队伍严防死守，来回巡逻，明哨暗哨无数，可以说根本没有任何死角； 虽然对小日子恨的牙痒痒，但是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小日子陆军，是除了德意志军队外，最狂热最训练有素的军队； 根本不是小日子后期陆军打光之后，招募的所谓‘敢死队’能相比的。 看到姚镇东在司令部门口驻足不前，门口的守卫已经若有若无的将目光看向他，只不过他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这才没有招来盘查； “我找藤原真本，麻烦通报一下。”姚镇东走到门口，和岗亭里的守军说道。 对方冷冷的回了个军礼，随即打电话进去询问。 片刻之后，对方放下电话，微微躬身道：“藤原大尉请您稍等片刻，他马上过来。” 姚镇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就看到藤原真本一路飞奔过来，连连道歉：“真是抱歉，志田君。临时有事耽误了，请你不要见怪。” 姚镇东看了他一眼，移开目光，心里知道，不论他说的真假，这个人还是需要敲打，否则就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道歉之后，藤原真本伸手请姚镇东进去，姚镇东点了点头，先一步迈步走了进去。 “志田君，不知道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许久之后，藤原真本看姚镇东没有说话，主动问道。 懊恼的拍了拍额头，姚镇东看了一眼腕表，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说道：“真是抱歉，初来乍到，一时间走了神。是这样，请真本将名片交给胜田将军的秘书，就说志田千阳拜访。” “胜，胜田将军？”藤原真本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 “我已经通过领事先生，和胜田将军约好，他两点之后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和我会面。” “不过我初来乍到，不好随意乱走，所以还需要麻烦真本帮我通报一下。省的我走错地方，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机密事情。” 这一刻藤原真本内心五味杂陈，原本因为拉拢了一批低级军官而升起的一丝得意荡然无存；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并不是志田商社需要他，而是他需要志田商社。 没有他，以志田千阳的本事，有的是人为商社卖命做事；而没有商社，他就只能做个寂寂无名的大尉，永远都不敢去想晋升少佐的事； “我很抱歉，志田大人，之前多有怠慢，请您宽恕。”藤原真本低下头道。 姚镇东看了他一眼，说道：“真本不必如此。你先去通报一声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这怎么可以，现在离两点还有一些时间。志田大人可以去我的办公室等待。然后我去见胜田将军的秘书。”藤原真本连忙说道。 “这……这会不会不太方便，我怕看到什么机密……”姚镇东迟疑道。 藤原真本连连鞠躬道：“您太客气了，请您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一个机会。” 姚镇东看着他如此诚恳，只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温和的道：“那好吧，那就打扰真本了。哦，有件事不知道福田有没有告诉你，我已经不再担任领事馆三等秘书了，而是重新担任领事馆特别顾问一职。” 说完，姚镇东没有看他的反应，直接朝着办公楼走去；身后藤原真本气息一滞，神色更是懊悔，可惜姚镇东根本没有看他。 藤原真本眼神中闪过一丝后悔，急忙追了上去带路。 第136章 进入驻军司令部 姚镇东跟在藤原真本身后，走进大楼走廊，迎面全是身穿军服的小日子军官，反而是他这样一身西装革履，显得另类。 所过之处，总有若有若无的目光看向他，姚镇东一律无视，等他和胜田做完交易，这些人即便不好得罪，也可以选择无视； 至于拉拢，那还是算了，不说这些低级军官未必有什么用；就是有用，拉拢的太多，让胜田心里怎么想，姚镇东可不想他胡思乱想太多。 走过长长的走廊，从楼梯拐上二楼，一路上看到不少军官：“怎么没有看到高桥君，石川君这些人？” 藤原真本脚步不停，回身笑道：“志田大人忘了么，他们需要负责巡查关卡，这时候大部分都在外面，很少几个还在司令部，您要见一见么？” 姚镇东摇了摇头，拒绝道：“有机会吧，这次时间太紧迫，我未必有时间。” “我会和大家说清楚，您不用担心。”藤原真本说道，他指了指前面：“到了，这里就是我的办公室。” 说着他已经推开门请姚镇东进去，姚镇东点了点头，走进去一看，除了一张实木办公桌，一张椅子，一个摆放水壶的高架桌，就是办公桌后面一排铁皮柜子。 “实在太寒酸了，志田大人不要嫌弃。”看姚镇东打量四周，藤原真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姚镇东摇了摇头：“一切都为了帝国，正如枯山瘦竹，傲雪寒梅，经历风霜雨雪，只有如此磨练出来的坚强意志，才能让真本你战无不胜。” “嗨！多谢您的教诲，我会谨记在心。”藤原真本顿首行礼道。 随即他请姚镇东坐下，倒了一杯茶，又急匆匆出门去了楼上。 姚镇东知道以他的身份，想要见到胜田的秘书也不是那么容易，不过如此也好，只有认清现实，才能摆正位置。 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本散文诗集，就着窗台洒落的日光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道脚步声急匆匆停在办公室门口，随即有人推门进来：“藤原君……咦？你是谁？” 看着来人，也是大尉军衔，不过姚镇东并不认识他。他起身道：“志田千阳，请多关照！” “原来是志田君。大桥三郎，请多关照！” “大桥君。”姚镇东点点头：“你认识我？” 大桥三郎笑着说道：“我常听藤原君说起您，没想到有机会见到。不过藤原君呢？怎么留您一个人在这里？” 看着他狐疑的目光，姚镇东淡淡的说道：“真本帮我去楼上办点事儿，如果大桥君有事，不妨稍等片刻。” “楼，楼上？”大桥三郎一惊，他可是知道，楼上是谁。 随即他脸色变得热络起来：“原来如此，那我在这里等他片刻，志田君不介意吧。” “请进。大桥君随意，不必管我。”姚镇东做了一个随意的手势，重新坐下。 大桥三郎瞄一眼眼前的新贵，带着一丝恭维，一丝试探问道：“听说志田君刚从本土来到沪上没多久，就在领事馆担任三等秘书了，真是年轻有为。” 姚镇东笑了笑，放下书看着他：“大桥君太夸奖我了。不过我已经不在领事馆担三等秘书的职务了。” “哦？这是为何？”大桥三郎继续问道。 看他步步紧逼，大概已经想到他来的目的了，姚镇东说道：“因为别的原因，我目前担任领事馆的特别顾问，负责为吉野先生参赞外交事宜。” “特别顾问？”大桥三郎难掩惊讶。三等秘书还可以说是打工的，也就是个低级职员，可是特别顾问就不一样了，虽然没有具体负责的工作，但却可以随意见到领事先生。 再想一想这人今天来的目的，上楼去的藤原真本，他心里就已经有了计较。 他尴尬的笑笑，正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就看见房门被推开，藤原真本已经站在门口：“志田大人，将军……咦？大桥君，你怎么在这里？” 大桥三郎笑着说道：“是这样子，横山君说我们很久没有聚过了，让我过来问问你，要不要晚上一起去喝一杯，怎么样？” “横山君？”藤原真本皱了皱眉，说道：“很抱歉，大桥君。我晚上还要值班，只怕不能去了。” 大桥三郎耸耸肩，一脸可惜的说道：“那好吧，那只能等下次有机会了。到时候藤原君可一定要去。” 藤原真本笑骂道：“你们这群家伙，不会是想坑我的钱吧？我告诉你，我可不怕喝酒。谁能灌倒谁还不知道呢。” 说笑了几句，大桥三郎微微躬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志田君，藤原君你们聊。” 藤原真本将他送到门口，两个人互相行礼，大桥三郎挥了挥手告别离去。 看他走远，藤原真本这才关上门说道：“志田大人，胜田将军答应见您，就在二十分钟后。您可以继续在我这里等一会儿。” 姚镇东点了点头，淡淡的问道：“真本你和大桥三郎很熟吗？” 藤原真本摇了摇头： “并不熟，他属于参谋部，主要负责和租界内的警察局联络，行动的时候负责调派警力辅助我们。” “而且很奇怪，那个横山寺可是后勤出了名的冷面难缠，基本上除了胜田将军，谁的面子都不卖。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想请我喝酒。” 姚镇东点了点头，已经明白大桥三郎应该是山本川的后台，也是他在驻军司令部的人脉关系。那他来，应该是得到了山本川的消息，过来试探的。 至于那个横山寺，啧！按照藤原真本的说法，这个人应该是胜田安插在后勤的死忠啊？ 不过想想也是，后勤自古以来就是油水最大最丰厚的地方，胜田不可能不知道；安插一个人并不意外。 那么这个横山寺，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来的目的？胜田跟他说的？那他的意思是什么？表达不满？还是拉拢？示好？ “真本，你有时间，不妨试着约横山君一起喝酒。”姚镇东淡淡的道。 藤原真本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里面应该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应该不是坏事，否则何必明目张胆的让他接触？ “嗨依！我下值之后，试着约一下他。看他会不会答应。”藤原真本顿首道。 “哈哈哈！放心，我想应该是好事儿。”姚镇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第137章 见胜田 走上楼梯，拐角尽头一个中年军官已经站在那里等着，看见姚镇东微微一笑：“志田君？” “志田千阳，请多多关照！”姚镇东微微颔首道。 中年男子笑了笑：“横山靖一，请多关照。” “横山？阁下和横山寺是……”姚镇东恍然大悟道。 横山靖一笑了笑：“正是舍弟。” “难怪！”姚镇东笑了笑，已经明白过来横山寺为什么能在后勤横着走，同时他也知道，这次不会白白浪费机会，因为胜田本身也是个贪婪的家伙。 横山靖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将军已经在等着阁下，志田君快进去吧。” ……………… 胜田的办公室。 姚镇东微微打量了一下，宽敞的办公室内，只有一套沙发，一张靠着窗户的办公桌，除此之外，就是墙上一副巨大的膏药旗，办公桌的椅子后面，一刀架上，摆放着一长一短两柄战刀； 简单，粗犷，充满了浓浓的军伍风格。 “胜田将军，我是志田千阳，请多关照。”打量了一眼，姚镇东对着办公桌后面坐着的中年男子问候道。 对方一头浓密的短发，有些灰白的络腮胡覆盖在脸颊和下颚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诧与审视。 “我从吉野那个家伙那里，听到他夸赞你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原本还以为是他故意夸大其词。没想到志田君比我想的更年轻。”胜田从椅子上站起身说道。 姚镇东微微躬身：“感谢您的夸奖，也感谢您给予的机会。” 胜田摇了摇头：“不，机会并不是我给予的，而是志田君自己争取的。” “但是这片土地，却是花果人给予我们的。也是我们未来要争取的。”姚镇东笑着说道。 胜田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看着姚镇东满眼都是喜悦：“志田君快人快语，一语双关。哈哈哈，不错，这片土地，终究是我们的。还要感谢金陵那位委员长才是。” “志田君，请坐。”他遥遥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姚镇东松了口气，算是过了这个老鬼子第一关。这个时代的小日子，果真是狂傲与狂热并存的变态。 坐下之后，横山靖一适时的推门进来，奉上热茶又退了出去。 等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胜田端坐在对面说道：“志田君，我是军人，喜欢直来直去，所以就不绕弯子了。志田君如何保证，在给予我和吉野那个家伙巨大利润的同时，保证自己不会亏损？” “将军是怕我以次充好？”姚镇东只是转念一想就已经明白他暗含的意思。 胜田点了点头，严肃的说道：“是的。请志田君不要介意，我虽然喜欢钱，但更重视帝国的军人，他们的安危更为重要。” 姚镇东心里忍不住冷笑，你在乎的是他们的安危么？放屁！你在乎的是他们能给你带来的军功。 放下茶杯，姚镇东认真的看着他，说到：“将军，论打仗，我肯定不如你这样的积年老将，但是论做生意，横山寺却不如我。毕竟他只是军人，而不是商人。” “哦？”胜田挑了挑眉：“看来志田君已经知道了。” “是的。”姚镇东点了点头，把刚才在楼下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在我遇到横山靖一之后，就已经明白过来，横山寺是将军放在后勤处的眼睛。” “但是很可惜，这双眼睛被大阪商人蒙蔽了。我只能说，术业有专攻，做生意并非横山君所擅长的。” 胜田冷哼一声，眼睛中闪过凶光：“志田君不必拐弯抹角。所以，是津田商社那些人，拿走了属于我的利润！” 姚镇东点点头，表示就是这样。 “那我如何相信志田君没有蒙骗我呢？”胜田沉声问道。 姚镇东笑了笑：“将军知道，贵族和平民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还请赐教。” 姚镇东看着茶几，目光悠悠的说道： “贵族和平民的差距，并不是来自于他们本身，而是知识。学习的越多，人的目光看向的也就更远；” “津田那些人，只不过是大阪小商贩的儿子，他忽略了这个地位需要的目光和格局，所以只把目光盯在了金钱上；” “将军阁下，帝国的未来在这片土地，我的未来也在这片土地。所以，钱只是我通往上议院的阶梯，而不是我的阻碍；” “我要的，也不是区区后勤这一点好处，我要的是帝国占领沪上，江浙等地之后的广阔市场；” “但这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完成的。我需要可靠的盟友，和我同进退，分享利润的同时，承担风险和责任。” “一旦开战，帝国的大人物们不会从本土来到这里，他们只需要紧紧抓住大本营的权力即可。” “那么要治理这里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学习东北，扶持傀儡政府，作为我们的傀儡，让他们承受中国人的怒火，而我们只需要摄取利益。” “所以，将军，之后的沪上、江浙，只允许有一个声音，就是我，吉野君，还有您三个人组成的团体声音；” “您控制沪上驻军，吉野君负责外交，而我，则是另一个吕不韦。那时候，所有沪上傀儡政府的人员任命，都必须得到我们的认可，不论他是谁。” 胜田深深看了姚镇东一眼，说道：“志田君，你的能力和眼界，配的上你的野心。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姚镇东淡淡的道： “津田商社倒卖军用物资，以次充好，谋害帝国军人，罪不可赦，商社必须查封，所有账目必须全部封存，之前的一切都必须封进尘埃里。” “为了帝国大业，也为了可怜的士兵们不会被继续谋害，您只能授权后勤处重新招募合作伙伴。” “至于被查封的津田商社，我愿意以一日元的价格，购买这些负资产。避免造成资源的浪费。” “可以，但是不能影响物资供给，我这里许多人需要吃饭。”胜田说道。 姚镇东点点头，继续道： “属于后勤的利益我不会动，津田给他们多少，我同样给他们多少就是。” “至于供货商？那些花果的商人，见小利而忘大义。我比津田强，他们自然懂得和谁合作；” “当然，我也有一个要求。” “请讲！”胜田沉声说道。 姚镇东眼神轻蔑的说道：“我知道目前和驻军合作的，还有另外两家商社。为了避免他们抢夺我的合作伙伴，我需要必要的时刻，杀鸡儆猴。” 胜田略微沉思，就看着眼前的姚镇东说道：“志田君志向远大，只怕不愿意这些下等人脏了你的手。所以，你是想借刀杀人？” “敌人的敌人，有时候也可以合作。”姚镇东笑了笑。 胜田沉思片刻，答应道：“必要的时候，我会和特高课打招呼，让他们做好份内的事即可。” “感谢您的理解。”姚镇东起身道：“不知道可否借您的电话，让我做些安排？” “请随意。”胜田沉声道。 第138章 谈论未来 姚镇东拿起电话拨打了出去，电话那边很快响起福田太郎的声音：“这里是志田商行，哪位？” “福田，是我。”姚镇东沉声道。 “大人？你在驻军司令部？您有何吩咐？”电话那头，福田太郎热切的声音传来，同时姚镇东还听到一阵椅子哗啦的声音，显然福田太郎的心情并不平静。 “福田，我需要你立刻停下手里的工作，召集商行所有财务人员，去津田商社门口等待，配合藤原真本，查封津田商社所有账目。” “嗨依！属下明白。我立刻带人过去。”福田太郎兴奋的道。 他没有想到，社长昨天刚说的事，今天就变成了现实。如果吞并津田商社，那志田商社将一跃成为租界内最大的商社之一，他的身份地位也将不可同日而语。 放下电话，姚镇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胜田起身走到办公桌后面，拿起内线电话打了出去：“横山君，请你进来一趟。” 放下电话，他已经拿起纸笔书写，等到横山靖一推门进来，他将手令递出去：“立刻命令藤原真本带队，查封津田商社；横山寺带队，抓捕津田商社所有高层职员。” “嗨依！”横山靖一接过手令，问也不问，当即出去传达命令，很快楼下就响起集合声。 姚镇东笑了笑，这个老家伙，让横山寺去抓捕津田商社的高层，搜检房产，这是防了他一手啊，怕他抓到他的把柄么？看来这家伙这些年从后勤上贪的不少。 老狐狸，做事儿永远都小心翼翼。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姚镇东也不在意就是，只有贪婪，他才能更加融入小日子这个圈子里，要是他们人人都是爱国者，他还潜伏个屁。 ……………… 十分钟后。 姚镇东和胜田站在窗口，看着一车车小日子士兵在藤原真本、横山寺的带队下分别离开。 “志田君很看好藤原真本？”胜田若有所指的问道。 姚镇东看了他一眼，知道必须说一些实话，否则这个老家伙要是想多了，借此打压藤原真本怎么办？ 而且，有些话也必须从他这个外人嘴里说出去，藤原真本才能明白谁才是他未来的主子。 “将军说错了，谁有能力，有未来，我就会看好谁。藤原真本和石川龙一，都是我的选择。” “藤原真本身后有藤原家族，石川龙一背后也有石川家族；只不过目前来看，在上议院和内阁担任职务的藤原家族更有潜力；” “将军阁下，我们未来必须得到上议院和内阁的支持，才能在沪上站稳脚跟；否则大本营一封调令，您就得离开沪上，吉野君也要调往其他地方；” “现在的我们太过弱小，弱小就是原罪。” “等到我们有足够实力的那一天，藤原真本和石川龙一就是我们联络藤原家族和石川家族的桥梁；而他们，也是我们在本土的合作对象；” “这个世界，就是从一个圈子融入到另一个更大的圈子当中的过程；之前的我是，现在的我们也是，未来我们也会和那些上议院的贵族一样站在同一个圈子。” 胜田看了姚镇东一眼，有些感慨的说道：“中国人说，不出庭户，即可决胜千里。志田君深谋远虑，已经考虑到未来的那一天，是我不如。” 姚镇东摇了摇头： “将军是军人，更喜欢直来直去的战场；而我是商人，也是政客，更喜欢步步为营。我诚心希望，可以和将军结为盟友，在未来占据一席之地。” “藤原君和石川君的背景放在那里。他们只不过缺少了一些机会；如今正是帝国大争之世，不知道将军愿不愿意给他们一些机会？” 胜田这个老家伙感叹着说道：“是的。他们有家族为背景，迟早会有晋升的那一天，而且不会太远。” “战争快来了！军人的机会就在战场上。”姚镇东看着窗外说道。 胜田心里一动，看了看姚镇东，说道：“确实，战争快来了！志田君，你觉得我有没有机会离开沪上？” 第139章 心都脏 “武运昌隆。” 姚镇东提起笔锋，看着桌子上的四个大字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旁观摩的胜田也是连连赞叹。 随着序列晋升，地位提升，保命能力不断增加，姚镇东初到沪上的那股担忧与害怕已经远去，反而是后世‘我是龙哥我怕谁’的傲气与日俱增； 而这股傲气反馈到书法上，那种磅礴大气，傲气凌神的字韵，反而更加契合了志田千阳旧贵族的身份。 “志田君的字大气磅礴，让人看着热血沸腾，却是更契合我这里。不知道志田君可否送给我？”胜田在一旁出声问道。 姚镇东放下手中的笔，笑道：“当然可以。我祝愿胜田君武运昌隆，梦想成真。” “哈哈哈哈！”胜田喜不自胜，武运昌隆，说的可不就是他么，一时间他越看越喜欢。 “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看看胜田君的手迹？”等他高兴片刻，姚镇东在一旁问道。 “哦？”胜田微微一愣，随即已经明白过来，姚镇东想观摩书法未必是真，想让他留下手迹却是真的。 但是既然已经是盟友，胜田当然不介意帮这一点小忙，他点了点头：“那我就献丑了。” 说着，胜田元和重新铺好纸墨，沉思片刻，他提笔在纸上写下‘青云直上’四个大字，落款：胜田元和。 “我也祝志田君青云直上，直入上议院。”胜田放下毛笔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这一刻，两只狐狸彻底结盟，只要另一方不太拉胯，这个盟约在未来就会一直算数；当然，至于谁是领头羊，那就看个人本事了！ 而姚镇东对目前构建的这个三角也很满意。 从现在一直到开战，甚至开战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军人的天下；胜田在这个圈子里的份量就太重了，他必须拉着领事馆分担压力，不让胜田占据太多优势。 等到他能和胜田势均力敌的时候，两个强势的角又不利于团结；那时候吉野和野原麻友就是他们维持平衡的砝码，不至于关系彻底僵局。 啧！姚镇东对自己天才的想法实在很满意，没想到超凡感知与灵性还有如此作用，这简直就是混官场的不二神器啊！ ……………… 重新落座，这一次气氛没有那么严肃，之前许多没有说的话，姚镇东已经可以明确的说出来，而不必再绕圈子。 “胜田君，我的商行筹备助学专项资金和招聘特别岗位顾问的事情，你已经知道。我也就不用多说，麻烦横山君明天去一趟我的商行，我的助手福田太郎会办好这件事。” “感谢你的关照，志田君。你这样的方法，帮我省去了很多麻烦。”胜田元和诚心说道。 说到这里，胜田也是感慨不已。 虽然他以前贪污的钱可以拿出来用，但是毕竟来路不正；现在大家都这么干，自然没事，大本营也会睁一眼闭一眼，算是给自己的补偿。 可是就像姚镇东说的，一旦他引起大本营和上议院贵族的不满，这些钱就变成了炸弹，迟早会炸响，就算不能炸死自己，也会让自己下辈子蹉跎岁月，再也没有机会晋升； 至于那些贵族和老爷们的良心，胜田心里不屑的耻笑一声，有良心的人能升的上来么！ “另外，关于后勤物资供给上浮百分之五的事情，胜田君有什么想法？”姚镇东问道。 胜田元和笑了笑：“志田君提供的报价单和市场波动表我已经看过了。既然沪上物价上涨，自然不能让志田君吃亏。” 姚镇东感慨道： “哎！这也是没办法，如今北方战事眼看一触即发，沪上气氛也是紧张，物价上涨是大势所趋。” “此事实乃非战之罪！胜田君不能自己扛下这个责任，而是必须向大本营的老爷们说清楚此事。” 第140章 横山靖一的谨慎 半个小时后。 查封津田商社和抓捕商社高层的藤原真本和横山寺先后打来电话，汇报了情况；而胜田元和刚刚放下电话，又先后接到了领事馆和警察局等等其他部门的电话。 “志田君，看来大家都很关注我们的行为。你看，电话就没有断过。”胜田元和无奈道。 姚镇东抚掌恭维道：“正是因为胜田君一举一动关注租界安危，大家看到驻军出动，自然会紧张起来；明天见到报纸后，大家自然理解胜田君此举的无奈。” 胜田元和用手指着姚镇东，一脸无奈。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家伙说瞎话的本事不比他弱。不过如此一来气氛反而更加轻松了几分。 确定事情已经结束，姚镇东也就起身告辞了：“胜田君，既然如此。那我改天再登门拜访，到时候还请不要嫌弃。” “哈哈哈！”胜田元和开怀大笑，他看着姚镇东正色道：“只要不危害帝国的利益，志田君尽管开口。请不要和我客气。” 姚镇东如愿拿到对方的电话，谢绝了对方要亲自送自己下楼，直言自己不想太过引人注目。无奈的胜田只能让秘书横山靖一代为送客。 …… 到了一楼的门口，就看见一个和横山靖一有三分相似，更加矮小、凶悍，穿着军装的小日子军官站在门口； 而门口两辆卡车上，一个个小日子士兵正从车上跳下来，然后驱赶着几个穿着黑色和服的小日子； 这几个穿着和服的小日子一个个鼻青脸肿，严重的更是全身是血，硬生生被从车上拖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姚镇东忍不住皱了皱眉。 在一旁的横山靖一看见姚镇东眉眼中的一丝厌恶，笑呵呵的道：“志田君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吧？实在不好意思，太失礼了。” “这些就是坑害帝国的津田商社的那些人么？”姚镇东问道。 门口站着的那个小鬼子转身鞠躬道：“是的，大人。” “看来横山君需要处理公务了！”姚镇东点点头，示意他不必再送：“横山君就送到这里吧，我先走了。” “我送志田君出去。”横山靖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姚镇东没有拒绝，避开几个血肉模糊的犯人，绕过中心广场的人行道朝着大门口走去。 身后那个小日子躬身目送姚镇东他们离开，这才一脸狞笑的回过头说道：“把他们拉去刑讯室，我要亲自参与审问。” …… 在驻军司令部门口，姚镇东和横山靖一告辞，横山靖一对姚镇东立正敬礼之后，又深深弯腰鞠躬：“志田君，感谢您对舍弟的回护之情。” 姚镇东扶起他，笑笑说道：“横山君客气了！舍弟也是被蒙蔽的罢了！即便没有我多说那一句，胜田将军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横山靖一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他知道胜田元和是多么贪婪的人，这些年害他损失那么多钱，内心只怕早已经怀疑自己和弟弟私吞了好处； 虽然有自己在，不会把横山寺怎么样，但自己和弟弟以后别想再有其他机会了。 至于怪眼前之人多事？横山靖一只是想想就作罢。 作为帝国的贵族，只要没有触犯法律，他这样的平民根本没办法能把一个贵族怎么样？反而会引起所有贵族阶层的杀意，那他全家都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而也正是这人状似无意的一句话，胜田元和才肯给横山寺机会，让他带队去抄家抓人。 “志田君，这是我的电话，今后有任何可以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吩咐。”横山靖一递上来一张纸片说道。 .......... 第141章 福田家的日常 夜晚，姚镇东正在考虑要不要回去一趟公共租界，灵性一动，提醒他不要离开。 啧！自从晋升序列七之后，灵性和超凡感知越发神异了。 既然灵性提示，又没有示警，那就是说没有什么危险了。姚镇东找了本书，在灯光下看了起来。 ……………… 日租界，福田太郎家。 一家人聚在餐桌前，静静的等待着福田太郎回来，虽然两个小孩子已经很饿了，但一家人都没有吃饭的心思。 看着小孙子渴望的眼神，老太太主动说道：“桃子，你先带孩子们去吃饭吧，我们两个老家伙再等一等。” “是，婆婆！”名叫桃子的女人答应一声，低头看向身旁的两个小孩子。 “不，我要等爸爸回来。” “等爸爸回来。” 两个小孩子异口同声的说道。 闻言，餐桌上其他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不等他们说话，其中一个小孩子就欢呼道：“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 其他人闻言一愣，随即就听到玄关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小孩子急急忙忙奔了出去；很快就传来一阵打闹声。 ……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看着两个依旧狼吞虎咽的小儿子，福田太郎脸上满是喜色。 不久之前，他们一家还窝在不足三四十平米的小房子里，晚上想转个身都困难，现在却已经居住在三室一厅，两层的大房子里了。 仔细想一想，志田大人的发家史实在太过魔幻，自己原本以为还需要努力拼搏奋斗好几年，却没想到短短一个月就实现了梦想； 而现在，志田商行更是直接吞并了津田商社，想到自己一下午盘点的那些仓库，物资；福田太郎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藤原真本已经告诉自己，这些货物和整个津田商社，都被志田大人以一日元的价格买下来了； 想到自己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的震惊，福田太郎看着年迈的父母，和蔼的妻子，他发誓，自己必须带领整个家族成为贵族；成为志田大人那样，一言可决定生死的贵族。 “太郎，你在想什么？”看着小孙子玩闹的老太太扭过头，看着自己出神的儿子问道。 福田太郎摇了摇头，这些事情都是商行得的机密，即便外界流言漫天，他不能随意乱说：“没有什么母亲，我只是很高兴。” 老太太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一旁跪坐着翻看报纸的福田尾人看了一眼儿子，试探着问道：“太郎，我今天上街，听说津田商社被查封了，老板都被抓走了？这和你们商行……” 面对自己儿子探究的目光，福田尾人补充道：“我在查封的人群中，看到了你们商行的财务枝子小姐。” 福田太郎迟疑了一瞬间，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父亲大人。津田商社背叛了帝国，已经被驻军查封。现在津田商社已经被会长大人买了下来。以后没有津田商社，只有志田商行。” 听到这话，一旁跪坐着的桃子和另一个小姑娘不由双眼放光。 福田太郎不想谈论这些事，在自己主子没有定下调子之前，这些事还是埋在心里比较好。 他一扭头，看向一旁呆呆愣愣的妹妹福田有卉，突然眼神一亮：“有卉，你愿意去志田大人家里做帮佣吗？” “啊？”闻言，福田有卉茫然的抬起头来，就是福田夫妇也望了过来。 福田太郎越想越觉得可行，他将自己之前的提议说了一遍，补充道：“志田大人是孤身来的沪上，现在还没有能够信任的家臣；而他的家里会有很多机密，不是亲信的人不能相信。” 第142章 吩咐福田太郎 等到山本川离开，姚镇东打开锦盒一看，里面是一尊和田玉雕琢的观音像，整块玉温润剔透，没有一丝杂质。 “真是好东西。”姚镇东感慨一句，将观音像放回去。 打开另一个小盒子，里面整齐摆放着五根小黄鱼。他微微一愣，好久没看到这些小可爱了。 也难怪山本川跑那么快，一般人可能看到这些东西还会高兴一会儿，可姚镇东已经吞并了津田商社，这些东西，就跟毛毛雨一样，根本无法打动他。 将古董放到楼上，小黄鱼放进储物格里，还有津田商社那些资金，这些都可以送给老林，只不过以胜田的贪婪，肯定会追查这些钱的去向，那么最好不要在沪上使用。 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一趟外地或者香港，存进银行，再以其他身份兑换成美元或者英镑。 不过这些不归自己管，姚镇东在箱子里留下纸条，告诉林老板这些钱可能存在的麻烦，至于怎么处理，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 第二天上班，整个商行都没有几个人，一问才知道，大部分人都随着财务室去盘点津田商社的仓库和存储物资去了。 姚镇东点了点头，在几个职员的恭送下上楼去了。 没过多久，福田太郎就急匆匆的敲响了房门。 “大人，真是抱歉，没有及时来伺候您。”福田太郎一进门，什么都没有说，直接鞠躬道歉道。 “起来吧！”姚镇东随口说道。 “嗨依！” 放下手中的毛笔，姚镇东看着桌子上的字满意的点点头，这才看向福田太郎：“有几件事，你去查一下。” “嗨依！” 姚镇东指了指桌角上的纸说道：“第一件事，这里有一辆汽车的牌照号，你去查一下，这辆车属于哪里？车主的信息。最好查清楚，我去领事馆的那一天，谁开的这辆车。” 福田太郎上前一步，拿过纸条看了看，立刻说道：“请大人放心，我立刻去查，只要它还在租界内，很快就能查清楚。” 姚镇东点了点头：“要秘密进行，不要太过声张。我不想这件事有太多人知道。” “嗨依！”福田太郎点头道。 看他明白了，姚镇东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指了指一旁的锦盒：“这是胜田将军赠给我的手迹。你去找一家书画行，好好装裱起来，挂在我的家里。” “嗨依！”福田太郎声格外热切，目光热切的看着锦盒，确定了，自家大人已经和驻军司令部拉上了关系，以后在租界，还有谁敢惹。 说完这两件事，姚镇东问道：“津田商社整理的怎么样了？” 福田太郎急忙道：“大人，津田商社的仓库不少，储存的物资极多，需要几天时间进行盘点。” 姚镇东点了点头，让他仔细盘点，不要出错，但是一定要保证驻军的物资供给：“你稍后去联系真本，让他帮你联系后勤处的横山寺，重新签订物资供给合同。” 说着，姚镇东把和胜田议定的新的物资供给价格告诉他，并吩咐他见一见横山靖一，为胜田的家人开办银行账户。 “大人，津田商社的那些账本？您看怎么处理？”福田太郎小声问道。 姚镇东想也不想，吩咐道：“你去联系真本和横山寺，当着他们的面，一把火全烧了。津田商社已经被我以一日元的价格购买下来，那么所有的账目必须通通消失。” “小人明白了！”福田太郎立刻点头道。 姚镇东想了想，转身从公文包“掏出”一叠誊抄的名单，递给他说道： 第143章 滦东事变 在路口等红绿灯的功夫，两侧街道上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无数穿着和服的小日子涌上街头，一个个兴高采烈。 没过多久，原本不算拥挤的街道上已经堵满了人。下一秒无数人走下车，涌上街头，有人茫然，有人加入…… 姚镇东皱了皱眉，虽然没感觉到危险，但还是飞速锁死了车门。灵性飞速感应三十米内一切可燃烧的物品，一旦需要，可以让他迅速转移到合适的位置。 就在他看着车窗外拥堵的人群皱眉时，一旁的车窗被人敲响，转头一看，是两个穿着和服，打着油纸伞的小日子女人。 对方看见姚镇东看了过去，当即弯了弯腰 举了举手里的报纸。 “什么事？”确定没有危险，姚镇东摇下车窗问道。 “大人，这个给您！”对方羞涩的笑笑，递过来一张报纸。 姚镇东点了点头，道谢之后拿过报纸；对方羞涩一笑，两个人结伴离开了。 确定对方没有其他目的，他这才低下头翻了翻报纸，只见第一版面上，以加粗的字体印刷着最新的加急信息： ‘帝国在华北取得胜利，天津驻屯军参谋长酒井隆向国民政府提出严重交涉。’ 继续看了下去，里面的内容，正是小日子在所谓的滦东“非武装区”绞杀了东北义勇军孙永勤部，天津驻屯军以此为根据，要求中国当局给出说法； 文章的最后，则是天津驻屯军的最后通牒，胁迫金陵政府主动放弃华北主权，不要挑起两国战争。 “特么的！”看完这所谓的要求‘正义’文章，姚镇东将报纸甩在副驾驶座上，这下金陵的老头子又要干对不起国人的事情了； 而且也正是这次的绥靖妥协，让小日子野心彻底爆发，等到《HM协定》达成，离开战也就不远了。 看着车窗外欢呼的小日子，一股暴戾之气在体内汹涌澎湃，恨不得直接对着这些家伙大开杀戒； 感受着体内越来越强烈的杀意，姚镇东只能调动灵性，封闭五感，让自己靠在后背上慢慢放松下来； “”啧，这所谓的魔药，没想到完全消化了还有副作用，在不断增强我的的感官，同时也放大了我的情绪么？”姚镇东想到。 “不对。”姚镇东猛然一惊，他发现自己的内心很冷静，这股情绪，好像不是自己的。 “死而未僵吗？还是魔药的副作用?”姚镇东沉思着。 ……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车窗再次被敲响，姚镇东抬头看过去，外面是两个穿着警服的小警察。 而对方明显被姚镇东眼神中的冷冽目光吓了一跳，在他看过去的瞬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什么事？”姚镇东摇下车窗，将领事馆的证件递了出去。 对方接过证件看了看，合上递回来，敬礼道：“先生，您需不需要帮助？” 姚镇东摇了摇头，表示只是嘈杂的环境带来的副作用，离开这里就好了。 “请您稍等片刻，我们已经在调派警力驱散人群了。”对方敬礼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重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那两个小警察一个飞速离去，另一个则站在车窗外驱赶人群远离这里。 没过多久，一声声警哨就从远到近响了起来，原本拥堵的街道被粗暴的清理开来；一个肩章警长的家伙迅速小跑着过来：“志田先生，很抱歉让您受惊了。” 看着已经被驱散的人群，姚镇东点了点头，邀请对方有空闲可以去商行坐一坐，随即在对方一路热情的护送下驶出了这里。 远离了嘈杂的人群之后，胸中那股无法发泄的杀意也是逐渐消散，姚镇东不由揉了揉额头，这还真是麻烦，看来得研究一下原因了，还有必要的时候，如何快速的调动灵性，将五感降低。 第144章 忽悠谢爸谢妈 再次回到弄堂里，许久不见的谢爸谢妈还是那么热情；谢爸依旧寡言少语，谢妈言语之间，反而多了几分规劝。 一边听一边点头，原本懵懵懂懂的意思，听到最后才明白，原来谢妈是劝姚镇东不要走上歪路，做人还是要堂堂正正。 姚镇东不由哭笑不得，不过一想也是，他一个小书店老板整日里夜不归宿，实在说不过去，不要说谢爸谢妈，就是弄堂里其他人，只怕心里也在犯嘀咕。 “这可不是件好事。如果议论的人多了，传出去。普通人还不觉得，对于特工来说，肯定会引起怀疑。”姚镇东心里想到。 不过这也正好是个机会。 于是姚镇东告诉谢妈，他一个远房表弟从乡下过来，言说今年的日子不好过，想找个活干。所以把书店交给表弟照看了。 而且自己也想借这个机会，多赚一点钱，早点把老娘和几个亲人从乡下接上来，省的他们离的远，还起早贪黑的那么辛苦。 姚镇东说的声情并茂，真情流露，惹的谢妈也是感情流落，一个劲儿说他是好孩子，辛苦了。 姚镇东抹了把眼泪，总结道：“谢妈妈你放心吧。就我这身体羸弱不堪的样子，怎么可能干的了坏事？” 谢妈一个劲儿点头。 此时已经回来的谢婉珍和谢爸在一旁听着姚镇东的忽悠，都不由撇了撇嘴，两个人不管知不知道，心里谁也不信，但都没有拆穿。 “小姚那你最近在做什么生意？告诉阿姨，阿姨去堵住那些人的嘴，省的那些老娘们儿在弄堂里败坏你名声。”谢妈问道。 “呃？伯母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姚镇东一脸神秘的说道。 看她认真的点点头，谢婉珍看着姚镇东一脸笑意，想看这人怎么编。 姚镇东这才压低声音，神秘的说道： “我最近认识了一伙土夫子，他们是倒腾地下那些东西的。我呢，负责从他们那里收东西，然后拿到黑市上，去找买家。一来一去，赚点辛苦钱。” “伯母你是知道的，这黑市只有晚上人最多，能卖个好价钱。搞得我也是四处奔波。” “而且这生意有些危险的啦。你和伯父对我这么好，我也不能忘恩负义，把危险带回来的了是不？” “这不是，最近一批东西刚刚出手，我就想着回来歇一歇。” 谢妈妈看着姚镇东，脸色都有些发白，问道：“我听说，那些人都是杀人犯，有枪有刀的了？小姚你可要小心啦！” 姚镇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小心，就是回来都绕了好几趟路，就怕给街坊四邻带来危险。 谢妈一脸不赞同，又无可奈何，感叹生活不易。最后跟姚镇东保证，一定盯紧了弄堂里出现的陌生人，不让大家受到伤害。 姚镇东很认真的感谢她，随即在谢婉珍冷哼中，谢爸一脸怀疑又恍然大悟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 七八点的时候，谢婉珍敲了敲门，给姚镇东送来一碗小馄饨。 随即坐在一旁若有所指的说道：“土夫子？挖坟掘墓？我姆妈让我劝劝你，这种掘人祖坟的事情还是少干。” “咳咳！”姚镇东不好意思的咳嗽两声掩饰尴尬，这样忽悠一个老太太确实不太好，但是不是没办法了么！ “我等会儿还要出去一趟，你帮我打个掩护。”姚镇东一边吃着馄饨一边说道。 谢婉珍点了点头，没有问什么。 姚镇东只好转移话题，问起她最近学习的进度；说起来谢婉珍也是倒了霉了，碰上自己这样一个二把刀还不负责任的老师，能学到东西，纯属谢婉珍自己是老天爷的私生女了。 没想到她的进度竟然出乎意料的好。 看着桌子上一分为二的蜡烛，还有她手指尖那根丝毫没有折断的竹签，姚镇东不由傻眼，没想到她真的练成了。 “怎么样？”谢婉珍一脸得意的看着姚镇东。 姚镇东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夸道：“你真是天才少女。要不是一直认识你，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什么隐藏的江湖女侠。厉害，太厉害了！这才多长时间啊。” 谢婉珍脸上洋溢着笑容，状似无意的说道：“我也没感觉那么难，都是你教的好。对了，我最近一直在尝试，根本做不到像你那样用纸就可以割断蜡烛。” 呃，听到这话，姚镇东嘴角抽了抽，真想告诉她，你要是能做到，他是不是得找个时间去拜拜三清道祖了。 “这个我也教不了你，说实话，我能练成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瞎练的。那种感觉就和武侠小说里说的顿悟一样，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姚镇东只能找借口安慰她道。 谢婉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姚镇东真想告诉她别想了，想用纸杀人根本不可能。 “对了，让你打造的零件弄好了吗？”姚镇东问道。 谢婉珍点了点头，一边将一块手绢放在桌子上，一边抱怨道：“我正想问你呢，东西也太贵了，就这么一点，陈师傅要了我两块大洋。还说要不是熟人，根本不会费这个功夫给我做出来。” 姚镇东打开手绢，露出里面三节短棍一样的钗子，最粗的那根只有筷子的一半粗细，最细的那根更是只比一根针略微粗一点。 拿起来轻轻掰了掰，柔韧性还不错，倒是对得起两块大洋。 “他有没有问你别的？”姚镇东拿起短棍和两根连接棒，一边组装一边问道。 也就是自己有小丑魔药加成，否则想组装这么精细的东西，没有车床根本不可能。 谢婉珍摇了摇头，表示那个陈师傅无儿无女，在厂子里纯粹就是养老的，而且人很好，她也是观察了许久才找的他。 “你放心，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怕他因为这东西联想到什么，然后去告密对么？”谢婉珍说道：“我认真观察过他，确定他不是多事的人，才找的他。” “你知道就行。如果，如果哪天你觉得他有问题，记得告诉我，我来处理。”姚镇东手中不停的说道。 谢婉珍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又没说，点了点头。 “好了。”姚镇东看着手中的一节仿佛柳枝的铁棍说道。 在谢婉珍看过来的目光中，姚镇东右手一甩，‘忽’的一声风叫，短棍甩出三节，最细的那头在空气中不断摇晃着。 站起身，右手挥舞之间，拉伸开来足有半个手臂长短的短棍在眼前不断交错闪烁，一点点流光在灯下飞舞。 ……… 半晌之后。 “试试手感如何。”姚镇东把短棍拋给谢婉珍说道。 谢婉珍点了点头，拿起短棍看了看，左手轻轻一按，三节短棍又退回到一节，轻轻一甩，又变成三节。 随即她生疏的慢慢挥舞起来，不像姚镇东那样无声无息，反而带着‘呜呜’怪叫。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姚镇东急忙叫停道。 第145章 夜下送钱 看着她一脸不好意思，姚镇东安慰她以后多练就行。 随即一脸严肃的告诉她，不论什么人初次遇到事情，尤其是杀人这种事，一般都会比较慌乱。 “所以用竹签杀人就很麻烦，如果慌乱中用力过猛或者过轻，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这根三节甩棍就很好，顶端只有针尖大小，足够你穿透肋骨，而且韧性和坚固性也更好。不但合适暗杀，而且可以用来正面对敌。” “最主要的是你是女孩子，只要戴在头上，就不会引起怀疑，总比身上多出一根竹签更隐蔽。” “而且这东西轻便，杀伤力也足。你小时候挨过板子么？木板和柳条抽在手上哪个更疼，你应该见过吧？” 谢婉珍点了点头，对她来说这并不陌生，就是现在弄堂里还有家长教育小孩子用树条抽呢，一抽一条红印子，保证打了之后不再犯同样的错。 其实这玩意就跟后世用晾衣架打人是一样的道理，保证打的你欲仙欲死，只不过比晾衣架更隐蔽罢了。 见她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姚镇东也不多说废话，开始演示如何使用短棍，手指、手腕、手掌如何发力，如何让甩棍在指腕之间旋转自如； 速度由慢到快，什么情况下使用十字交错的用法，什么时候使用三角形进攻和防守，正面进攻哪里最薄弱…… 啧，感谢后世万能的某音，让自己学习过三节甩棍的用法，加上现在更加灵活的手指，一根甩棍被姚镇东甩出了花。 将甩棍扔给她，让她不要着急慢慢练，姚镇东出主意道：“你坐在办公室没事的时候，可以拿一根铅笔在手指间转指圈，这叫转笔游戏，可以增加手指和手腕的灵活性。” 随即看了看时间，让她赶紧下楼去，再待下去，只怕谢爸谢妈要上楼问罪了。 ……………… 将要给林老板的东西整理出来，如今华光商行靠着磺胺生意兴隆，石清泉几个人上下其手，也不知道到底贪污了多少钱。 自己一直不查账，就是想让他们多贪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领会到自己的意思？ 想到这里，明天还得去一趟商行了，老是这么不出现，查理斯那混蛋不会想黑吃黑吧？ 啧！姚镇东感慨着：自己果然不是个好东西，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黑的。 ……………… 将所有东西准备好，姚镇东又看了会书，直到晚上十点，他操纵肌肉和骨骼，将自己变成前世的那个自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在那个长在春风里，生在红旗下的和平时代里，他不用担心生命安全，不用抛头颅洒热血，不用付出一切。 在那个时代，他可以为了打爆小日子去上战场，虽然他也怕死。可那种死法有意义，有价值，最起码他可以对得起祖宗。 可是现在呢？姚镇东怕了，因为革命的代价太高昂了。他可以死在小日子手里，唯独不想死在自己人手里。 他不想死的那么没有意义。所以，姚镇东承认，他就是个胆小鬼。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姚镇东自嘲的笑了笑，这一辈子，他就这么默默无闻的活下去好了，庇护姚家人逃过这场浩劫。然后，去找属于自己的路。 伸手关了灯，调动灵性，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屋子里，只留下一张纸人在黑暗中‘无中生有’，缓缓落到桌子前面的地板上。 …… 此时天色已晚，绝大部分商铺都已经关门打烊，街上昏暗的路灯下，只有偶尔一闪而逝的汽车，和结伴快步离去的行人。 站在巷道的阴影里，看着已经关门的林氏钟表铺，姚镇东没有贸然上前，而是掏出一枚大洋占卜了一下，确保这里是安全的，这才走出阴影。 绕着林氏钟表铺飞快的转了一圈，藏在袖子里的右手屈指一弹，将一张折叠的纸人弹进墙后面，确定没有目光看着自己，一个闪身消失在围墙后面。 只留下一张纸人贴着墙壁落下，在地上滚了几滚。 没有急着行动，姚镇东站在原地静静的侧耳倾听片刻，可以听到屋内舒缓的呼吸声，显然林老板已经睡着了。 “看来，他最近的压力减轻了很多啊！”姚镇东想到。 想了想，反正只是送钱，也没有别的事，何必打扰他呢。姚镇东随手掏出一张纸人，输入一点灵性，将纸人弹入屋檐下的缝隙里； 将皮箱拿出来，放在院子里的窗户下面，调动一丝灵性，制造出空无一物的幻觉，免得哪个墙上君子不小心拿走了。 至于明天早上突然看到的老林会不会吓到？姚镇东觉得他不至于心脏那么不好吧？ 四下看了看，心里一动，墙外的纸人无风自燃，姚镇东的身影再次消失，随即远处的墙角下火光一闪，他已经来到三十米外的巷子口。 一路急行，回到弄堂里，屋子里的纸人无风自燃，姚镇东已经出现在屋内。 摸黑坐在桌子前，仔细复盘了刚才的行动，超凡感知和心灵预警都没有提示，那一切就应该安全，这才松了口气，解除伪装躺下。 ……………… 第二天。 凌晨六点多，被街道上‘咕噜咕噜’的车轮声惊醒的林老板猛然睁开眼睛，倾听了片刻，确定是收粪桶的才松了口气。 随即他自嘲一笑，已经形成了警觉习惯的他，很少能够睡的这么安稳了。 打开床头的手电筒，看了一眼怀表上的时间，感觉睡不着的林老板直接起身，轻巧的来到房门口，解开绑在门缝的丝线，另一端则是链接着一只悬挂在床头的铃铛，这才走出去打水洗漱。 在院子里活动了片刻的林老板四处瞧了瞧，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而且四处环顾一圈，这么小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头，确实没有什么意外的东西。 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的林老板不再关注这些，让自己精神之后，他也闲不住，当即去了前面的铺面，拉开电灯开始修理起来。 直到外面街道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他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已经大亮的天色，关了灯，准备去后院洗洗手，然后开门营业。 第146章 林老板的应对 后院的水井旁，林老板一边甩着手一边想着心事。 按照老高传来的情报，‘蜘蛛’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华光商行了，自己也亲自去隔壁的书店观察过，能够确定‘蜘蛛’也很久没有去过书店了。 随意拿起毛巾擦了擦手，林老板忍不住有些心烦意乱，自从确认了‘蜘蛛’的身份，从一开始的猜忌、怀疑，到现在的信任，经历了无数心血，他并不想这样一个和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出事。 可是现在‘蜘蛛’再没有消息，去了哪里谁也不晓得。自己观察过，书店里那个家伙也对‘蜘蛛’的去向一无所知，否则不会几次看到他六神无主的模样。 “只希望他不要出事。哎，早知道应该早点接触他的。”林老板心里不由自我安慰道。 看了看天色，林老板决定，如果今天‘蜘蛛’还没有出现，自己就找个借口，去探一下书店里那个家伙的口风。 借口他都已经想好了，另一家和组织没有关系的报社需要设立一个报摊点，让附近的报童可以就近去拿货。 自己可以借口自己这里来往的客人都是中产阶级，做这个不合适，刚好可以推荐给他们。 心里有了底的林老板转身看了看后院卧室的门，拿起墙角一片树叶夹在门缝里，自己在前面修表，不一定能留意到后院的动静，这样可以帮助自己甄别有没有人来过。 刚准备转身，林老板身体一僵，他缓缓将右手放在腰间，随即极速后退两步，远离了房门。 目光中，早上还是空白一片的窗户下面，此刻竟安安静静放着一只皮箱，如果不是刚才余光看到，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有人来过。 “是谁？什么时候来的？人会不会藏在屋子里，等着偷袭自己？” 一瞬间，林老板想到了许多，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暴露了，如果是，外面是不是已埋伏了许多人等着自己？ 目光飞快的扫了一眼四周，这么大点的地方，根本藏不了人。周围的动静也很正常，那就只有房间里了！ “不，不对。如果是敌人，为什么要放一只箱子在这？没有道理啊！” 看着虚掩的房门，林老板轻轻从腰间抽出手枪，轻轻拉动枪栓，这一刻他有点后悔，自己不应该大意的，去前面的时候就应该做好标记，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 不过现在不是反思的时候，他静静立在原地倾听片刻，屋里并没有其他动静，或许那个人是个高手，自己听不到呼吸声？ 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等待了十分钟，直到一滴汗水从额头滴落，忍耐力达到极限的林老板一个快步踹开房门，侧身蹲在墙后面朝着屋里看去； 目光所及，并没有人，而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桌子上的镜子，反射里，也没有看到屋内的死角有人； 确定基本安全，林老板双手托枪，一个闪身转到另一侧墙边观察刚才的死角。 目光巡视下，屋内空荡荡，除了桌椅和床，并没有其他人。 ‘呼！’ 林老板长出一口气，放松的同时，知道对方已经离开了。或者在自己没有进来之前就已经走了。 平缓了心情，林老板举着枪在屋内小心翼翼的转了一圈，随即走出房门，快步走到墙角跟查看起来。 片刻之后，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墙上没有任何攀爬过得痕迹，地上连个脚印都没有，看了看窗户距离墙的距离，对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离开的？ 总不能会飞吧？林老板心里刚涌起这个念头就摇了摇头。 随即他快步走到屋内，搬开桌子，抠出墙上的一块砖头，里面有一些自己没有销毁的东西。 直到确定所有东西都在，林老板这才松了口气。随即他走到院子里拿过铜盆，蹲在地上划了根火柴，将所有东西点燃扔进去。 这些东西是‘蜘蛛’几次传信给自己，自己私下保留下来的，以方便今后自己牺牲了，好有个东西可以证明‘蜘蛛’的付出。 看着这些东西，林老板知道这些东西不能继续留着了，否则被人拿走，那就是灾难。 “必须尽快催催老高，尽快给‘蜘蛛’建立一份档案，否则他的功绩将无人知道。”看着盆里的灰烬，林老板端起茶杯倒了进去，自言自语道。 直到销毁了所有东西，确保灰烬已经无法复原，他这才起身走出房门，从一侧的墙角下掏出一根长棍，远远的打开皮箱。 看着满满一箱钞票和金条，林老板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是‘蜘蛛’来过，不过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怎么进来的？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发现.。 ‘蜘蛛’竟然还是个行动高手？ 林老板诧异了一瞬，就走过去提起箱子进屋。 回到屋子里，他才有心思看起箱子里的东西。最上面依旧是一张白纸，上面交代了这些钱有些麻烦，最好不要在沪上和江浙等地使用；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消息。 林老板放下纸条，拿起一沓钞票看了一眼，发现不是法币，而是日元。 他瞬间就有了想法，难道‘蜘蛛’接到了任务，去了日租界？他迅速回想最近报纸上日租界的消息，其中几起引起过自己关注的情报，其中是不是有和‘蜘蛛’有关系的？ 想了半天，没有头绪的林老板摇了摇头，既然想不明白，等见到老高再说。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蜘蛛’是安全的，他的消失应该和日租界有关。 …… “砰砰砰……” 沉思的林老板被拍门声惊醒，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有人叫门的声音。 想到自己这么久都没有去开门，林老板慌忙将皮箱锁好藏进被子里。 收好手枪，又急匆匆在盆里倒了一点热水，用滚烫的毛巾将脸颊烫的通红；在额头上洒了点水，装作气喘吁吁的去开门。 很快，林老板得了风热感冒的消息就在附近传开。等了片刻之后，他重新换了衣服，提着皮箱，叫了一辆黄包车朝着法租界的医院而去。 …… 没过多久，法租界新源小学的校长办公室电话响起，接到电话的高忠良下楼梯时不小心崴了脚，也去了医院。 第147章 回书店 “叮铃铃……” 伴随着风铃声，还有钟家祥的问候： “您好，表哥？！！你来了！” 偷懒了一上午，刚来到书店，钟家祥看见姚镇东一脸热切。 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在前面看着店铺，姚镇东借着上厕所的时机，在后院占卜了一下，确保这里没有任何监控。 不是姚镇东不相信他，而是姚镇东谁都不相信，毕竟钟家祥是老毛的人，如果一开始的青涩就是为了麻痹自己呢？ 虽然觉得这家伙不像是伪装的，可是谁能保证特务处二处出来的有好人？ 姚镇东绝不会把自己的安全放给任何人，来到这个时代，他就相信一句话：人只能靠自己。 你要是问他，既然你都不相信这个人，为什么还要来？姚镇东真想说：废话，他不来，戴老板心里怎么想！而且，你当他一上午干嘛去了。 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姚镇东才安心去了前面的书铺，一边查账一边跟钟家祥闲聊，不出所料，戴老板没有传来任何要求。 也是，像自己这样会给自己找位置的小喽啰可不好找，戴老板也不可能用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启用自己，毕竟他是阴影之王，而不是白痴之王。 唯一的好消息，戴老板终于切断了姚镇东和老酒小组的联系，原本的所有死信箱和紧急联络方式都切断了。如果有需要，总部会直接联络他。 看着一脸笑意的钟家祥，姚镇东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娃在高兴什么？难道他看不出来，戴老板想把他留下来当自己的联络员啊。 虽然高兴，可是姚镇东知道这里面的隐患还在，最起码和老酒有联系的周志浩就知道自己和华光商行的关系；而和周志浩有联系的查理斯又知道这家书店。 关联下来，这里也并不安全。难道真要把查理斯和周志浩都安排个‘意外’？ 一时间心里各种坏水往外冒，以自己现在的能力，随随便便就能安排一场‘意外’。别的不说，趁着他们晚上洗澡直接制造灵性油脂让他们直接摔死过去就可以，而且谁也找不出任何破绽。 越想越觉得是个好办法，要不要实施呢？ 就在姚镇东心里暗戳戳冒坏水的时候，一旁的钟家祥突然道：“表哥，下午要和老家联系，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什么？”姚镇东微微一愣，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有，你正常接收就可以。” 一旁的钟家祥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姚镇东看着他心里暗自决定先算了，做人还是要有点底线。 就在姚镇东下定决心之后，无形中的灵性和灵魂绑定的更加紧密，一种奇特的掌控力从心底升起，就好像之前他和魔药只是合作关系，现在才开始掌握它。 姚镇东心生明悟，原来这个超凡能力也没有那么容易掌控和消化，搞不好心灵就会被力量迷失，沦为怪物。 一瞬间姚镇东冷汗差点冒出来，幸好地位提高之后，他莫名的减少了对占卜的使用频率，也许就是老天爷救了自己。 一时间各种想法往外冒。 …… 时间一到，钟家祥自去后面发报，姚镇东在前面书铺顶着。 十分钟后，钟家祥拿了一份没有翻译的电文给姚镇东，姚镇东看了一眼，因为滦东事变，戴老板责令各地特务处收集小日子下一步动向。 哎！看着电文，姚镇东不由暗自叹气，戴老板字里行间的意思，只怕是想让他从沪上领事馆打听一点情报了！ 不过么，自己好像不用去领事馆啊。姚镇东神色莫名的想到，毕竟自从晋升序列之后，他的记忆力已经越来越好，前世历史课本已经重新捡了起来。 他努力回想，滦东事变之后是什么来着？对了，是《H梅协定》。记得当时书上说过，老头子执意采取绥靖政策，派遣何总长任北平军分会代理委员长，和小日子谈判来着。 摇了摇头，能达成这个协定，那什么都不用想，一方面是老头子的绥靖政策，另一方面就是小日子在华北增兵了。 不过这么点东西好像交代不过去啊！总不能说小日子决议在华北增兵就完事了？ …… “表哥？”钟家祥叫了一声，姚镇东抬起头，钟家祥指了指他手上的电文。 姚镇东‘哦’了一声，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反正现在还早。而且领事馆未必有这方面的情报，何必瞎操心。 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当着他的面将电文烧掉，用脚踩了踩，一点碎屑都不留。 嘱咐钟家祥好好‘工作’，姚镇东出门叫了辆黄包车准备去法租界看看。 没想到刚出门，就看到了对门急匆匆出来的何庆魁。 “姚老弟！” “何大哥！” 何庆魁看见姚镇东愕然了一瞬间，随即抱拳走了过来，姚镇东只好让车夫先去一旁等着。 言谈之间，姚镇东才知道他要去一趟黑市。 姚镇东心里一动，现在去黑市干嘛？而且，戴老板有任务，那特务一处呢？肯定也接到了老头子的命令。 姚镇东瞬间肯定，他这是要去黑市收消息啊。看着这浓眉大眼的家伙，难道他私底下有什么门路？ “何大哥最近在哪发财呢？”姚镇东试探性的问道。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何庆魁一边谦虚的表示着，却也挡不住眉眼之间那一抹得意洋洋的神态。 “刚好，小弟也要去一趟黑市，何大哥要是不介意，咱们一起去？”姚镇东邀请道。 “这……”何庆魁略一犹豫，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弟，不瞒你。哥哥我去黑市，是已经约好了人了。老弟你要是没什么大事，最近少去黑市的好。” 说着，他手指了指天，表示有通天的大事。 啧，姚镇东确定了，这家伙就是去收消息的。不过他能收到什么消息呢？姚镇东更好奇了。 等到何庆魁走后，姚镇东站路边想了想，转身绕去了后巷。 再出来时他已经做好了伪装，完全变 成另一个人，倒是要看看，何庆魁要见的神秘人是谁。 …… 远远看到何庆魁进了黑市，姚镇东紧随其后跟了进去，这老小子直接去了二楼，姚镇东自然也没有犹豫，在侍者挡上来前，掏出一百块法币扔进盘子里：“我需要收个消息，帮我传个话，不管成不成都有三百大洋奉上。” 听到这话，侍者眼神一亮，三百大洋这可是个大活，谈成了他的抽成不会少。 “您楼上请！”侍者微微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姚镇东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过去，楼梯口一个穿着黑色对襟衫的大汉瞥了他一眼，亮了亮腰间的家伙事儿，随即让开道路。 到了楼上，姚镇东侧耳静静倾听，一路走过就已经知道何庆魁在哪，当即指了指他隔壁，确定没有人，就要了那一间。 第148章 黑市收消息 片刻之后，就有两个侍者先后进来，前面的放了一杯热茶就出去了，后面进来的托盘上则是一套笔墨。 姚镇东点了点头，在纸上写下自己想要打探的消息，折叠起来推给他。对方躬身一礼随即退了出去。 等待的期间，姚镇东调动灵性，将听力调动起来，静静倾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 不得不说，这里装修的时候，真的是良心商家，以他非人的听力，也只能听到若断若续的喝水声，可想而知隔音效果有多好。 片刻之后，门外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停在隔壁，随后两声敲门声后，对方推门进去。 “来了！”姚镇东振奋精神，闭上眼睛将精神都集中到隔壁。 片刻之后，两人寒暄片刻，终于说到了正题，同时声音也压的更低。 “何兄弟，你这要求……警备司令部……行动队大队长沈一醉你也敢查。” “杜管事费心，小何我也是奉命而为。”何庆魁奉承话说道。 对方‘啧’了一声，说道： “我也不问小何你为什么查沈队长，但是你问得情况确实有，据手下青帮的兄弟们说，沪上警备司令部最近确实关押了两个人，从湖北转过来的。” “手下人都是一群粗人，所以能收集到的内容有限。只知道对方一个姓关，一个姓陈，好像是地下党。” 最后几个字，那个所谓的杜管事更是压低了声音，害得姚镇东差点没有听清楚。 随即就是一阵翻纸的声音，显然是何庆魁正在翻看情报。 睁开眼睛，没想到何庆魁问得消息，竟然不是有关小日子的，反而是有关地下党的。 不过一想好像也是，特务一处的任务就是追捕红党。但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这可是特务二处的抓捕任务，怎么泄露的？是湖北？还是金陵？或者沪上？ 同时姚镇东心里莫名感觉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具体熟悉在哪里。而且，沈一醉是戴老板手下八大金刚之一，真有什么地下党，为什么不转到金陵总部，反而要费尽心机，转到沪上来？ 一时间种种想法和原因在脑海里不断徘徊，姚镇东又一一摇头否定：“除非，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或者两个，都已经招了。而他们招供的对象，就在沪上。” 这个想法一起，姚镇东心里瞬间就一个咯噔，红党有麻烦了。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招了什么，只希望不要牵连到高忠良和林老板，否则自己也麻烦了。 同时他也有些着急，现在得到的消息太少，只知道两个姓氏，想要占卜也缺乏条件。 ……………… 随着隔壁脚步声响起，两个脚步声一个朝着楼梯口走去，另一个则停在了房门口。 姚镇东知道离去的就是何庆魁，只希望这个杜管事提供的情报里不要有什么明显的指向性内容；否则特务处联手抓捕下，红党的危险性只能成倍提升。 心里放下担忧，将精神回转到眼下。 随着两声敲门声响起，一个五十岁出头，穿着一身灰白色棉布大褂，手里握着一把白纸扇，脸颊消瘦，一双眯眯眼，带着一副无框眼睛的清瘦老者走了进来。 “老杜姓杜，添为这里的管事，承蒙道上兄弟给面子，叫一声杜管事。”对方站在门口拱手道。 “杜管事，多有打扰，请坐。”姚镇东伸手邀请道。 对方打量了姚镇东两眼，垂下目光，手伸到背后将门关上，说道：“兄弟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 姚镇东拱拱手说道：“小弟姓田，单名一个阳字。承蒙大家看的起，在道上混口饭吃。” 杜管事扯起嘴角笑了笑，也不说信也不说不信。他坐在姚镇东对面说道：“兄弟你想打听安宝义的独生子，这个消息并不难。小兄弟你肯出三百大洋，只怕是要做事了？沪上这地方，还是不要乱来的好！” 姚镇东拱拱手说道：“您老放心，我们兄弟也是初到宝地，混口饭吃。绝不会给杜老板惹出什么麻烦。” 杜管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几个小毛贼也配给杜老板惹麻烦，但他不愿意和这种乡下过来的过江龙计较什么，说多了反而丢份儿。 他从袖中掏出薄薄两张纸放在桌子上，说道：“小兄弟需要的消息都在这里了。你不妨拿去。” 姚镇东点了点头，掏出四百法币放在桌子上：“小弟初来乍到，想请老前辈喝杯茶。” “那就愧领了！”杜管事拱拱手，将钱收了起来，起身说道：“老弟你可以在这里看看收的消息，要是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好，那就多谢了！”姚镇东站起身拱拱手说道。 送走了杜管事，姚镇东摇了摇头，没想到这老家伙把自己当成想绑架的小毛贼了。不过这样也好，只要岔路走的多，就是想卖自己，他也只能找到鬼了。 随即姚镇东拿起消息看了起来。 这个安宝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按照情报说的，他原本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商人。后来靠上了市政厅现在的副市长，这才转行做了粮食生意； 后来从沪上走出去，这家伙又不知道怎么，攀上了警备司令部的一个姓何的参谋的关系，和对方的三姨太扯上了表亲，这才做到沪上粮商行会的会长。 也许是坏事做多了，这家伙娶了十个姨太太，多年之后，才生下唯一一个儿子安子君。 只是这个儿子来的太突然，安宝义大概也害怕仇人寻上门来。这个安子君一直在别的地方养到三四岁，这才带回家。 关于安子君的情报倒是不多，只知道他在沪上读完初小就被安宝义送到小日子去读书，直到最近才从小岛上回来。 目前并没有参与家里的粮食生意，反而是流连花丛，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而安宝义对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以对。 看到这里，姚镇东就知道这个安子君只怕真有什么问题了。安宝义可就这么一个儿子，真要养废了，那么大的家业怎么办？难道给外人？ 不过这本来就是个借口，看完了姚镇东也不多待，直接起身离开。 ……………… 二十分钟后。 一处密室里，原本的杜管事坐在主位上，一个穿着黑色布衣的打手回报道：“杜爷，人跟丢了。” 杜管事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挥手就让对方退了下去。 那人刚走，密室后面就转出来一个年轻人：“干爹，你的想法是……” 杜管事笑了笑，放下茶杯说道：“我没有什么想法，不过这种过江龙，多了解一些总没有坏处就是。” 年轻人点了点头，坐在他下手沉默片刻，意有所指的说道：“咱们混黑市的，诚信为上。总是黑吃黑，坏的也是大老板的脸面。” 杜管事身形一僵，呵呵笑了两声也不说话。 许久之后，密室里只剩下杜管事一个人的时候，他呵呵冷笑几声，自言自语道：“跟我讲混江湖，义气为先？真特么把自己当大侠了？说到底还不是小混混。既然没找到人，那就只能便宜姓安的了，把消息卖给他算了。” 第149章 寻找林老板 离开黑市，甩掉背后跟踪的小混混，要是之前，小心眼的姚镇东肯定要报复回去，但是现在他懒得管这些小喽啰。 谢婉珍是断了线的风筝，而且她根本说不清楚情报来源，自己唯一的选择只能是林老板了。 保持着伪装来到司徒北路，姚镇东看着林氏钟表铺的大门上把门的铁将军心里一凉，没想到老林竟然不在。 脚步不停快速从路口走过，挥手叫了一辆黄包车。 “爷，咱们去哪？”看姚镇东上了车也不说话，车夫不得已转头问道。 “朝前走。”姚镇东眼睛也不睁的说道。 听到这话，黄包车车夫气息一滞，不确定这青年人是不是耍他的，在用余光扫了一眼姚镇东的穿着后，他只能放慢了脚步朝前跑去。 …… “林老板的位置，林老板的位置……” 姚镇东在脑海中锁定林老板的容貌，同时不断默念自己需要占卜的内容。 随着灵性飞快流失，眼前视线一片模糊，一阵失重带来的血红色过后，他看到了一幅画面。 “玛利亚医院。” “老林住院了？他受伤了？怎么伤的？自己受的伤？还是已经被捕打伤的？” “不，昨晚他还正常，商铺也没有被查封，也就是说，今天情况是正常的。可是如果他是被密捕的呢？” 想到这里，姚镇东知道自己必须去一趟了，如果林老板被密捕，那就麻烦了。 姚镇东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街旁的杂货铺，柜台上放着电话。 “停车！”他喊道。 小跑的车夫急忙停下车：“爷，您……” 不等他说话，姚镇东扔下一枚大洋在车座上：“在这等着，你的车我包了。” 车夫看见明晃晃的大洋，眼神一亮：“好嘞！爷请便。小的今儿就拉您嘞。” 姚镇东摆摆手走进杂货铺，指了指电话，扔给掌柜的一块法币。 片刻之后，电话接通，他问道：“喂，是老石吗？” “是。您是？东家？是您吗？”对面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他看不见。于是转过身斜靠在柜台上，压下帽檐说道： “是我。老石你听着，我收到消息，有一伙从外地来的小毛贼盯上了咱们商行。” “你把商行里的活计都集中起来，带好家伙事儿，要是有人来找事儿，别管是什么人，全都往死里弄。” “不要怕，也不要留手，只要人死了反而更好摆平，留下活口反而麻烦，懂不懂？” “不懂没关系，按照我说的做就行。巡捕房不敢把你们怎么着，真有人闹事，干了就跑，让所有伙计去外地躲一躲，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等姚镇东挂了电话，柜台后面的中年掌柜一脸惧怕的看着姚镇东，哆哆嗦嗦的说道：“钱，钱不要了。爷，我什么都没听见。” 无视了战战兢兢的掌柜的，走出杂货铺，在门口休息的车夫看见他立马站了起来：“爷，咱们去哪？” 姚镇东摆了摆手问他：“司徒北路上那家书缘书店知不知道？” 黄包车夫点了点头：“瞧您说的，咱们就从那来的。爷您是要回去？” 姚镇东笑了笑说道：“我刚才想起来件事，麻烦老哥你替我跑个腿。书店的伙计是我表弟，我老家亲戚今天要过来，我走的急忘记告诉他了。麻烦老哥你去告诉他一声，让他今天就不要上班了，去雅荷居预订个位子。” 看着他一脸迟疑，姚镇东继续说道：“老哥你去替我跑个腿，那一块大洋就是你的了。而且也不需要你再多跑一趟来接我。只是我这事儿比较急，你传话之前可不能拉别的客人。” “真的？”黄包车夫一脸惊疑不定的问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表示就是真的。 …… 看着车夫一脸喜色的拉着车离开，姚镇东叹了口气，这是自己之前和钟家祥制定好的暗号，没想到真的用上了，只希望他不要出了岔子。 安排好一切，姚镇东走了一段距离重新叫了一辆车，直接去法租界玛利亚医院。 ……………… 距离玛利亚医院不远处的街道上，姚镇东叫住报童买了一份报纸，装作一边等人一边看报，余光在医院门口扫视了一圈。 还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超凡感知也没有示警，而且这附近也没有合适的监视点，现在就看医院里面了。 混在进医院的人群里，姚镇东握着报纸和正常探病的家属一样，绕过门口的台阶，走进医院看了看，这时候的医院和后世比可差远了。 一进门的走廊上就坐满了病人，也没有导医台，只有门口一个收发室兼护士台，后面坐了一个老大爷。 没有上前去询问，姚镇东沿着走廊把各个科室都看了一遍，又沿着楼梯上了二楼，一路上都没有看到老林。 “啧！他不会住院了吧？难道真的是被用刑了？” 姚镇东心里乱七八糟的转着念头，走到走廊的尽头，那里可以看到后面的住院部入口，而在中间则是链接前楼和后楼的小花园和廊桥。 等看着小花园里的花架子，姚镇东微微一愣，只见花架下的拐角处，林老板正和打着石膏的高忠良在低声交谈。 “靠！” 姚镇东心里暗骂，两个人有毛病吧，没事跑到医院里来接头。目光四下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也没有感受到恶意，他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两个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姚镇东拿起报纸飞快的扫了一眼，掏出铅笔将需要的字圈了出来，用一条歪歪扭扭的线条链接起来。 随手拦住一位来看病的小姐姐，在她一脸莫名其妙中，伸手从她的花束中抽出一朵闻了闻。 不等她生气，姚镇东微微一笑，用报纸挡住花朵，轻轻一抖，随着报纸移开，两朵一模一样的花出现在我手中。 “哇！” 小姐姐一脸惊叹的看着姚镇东，姚镇东将一朵幻觉构建的花朵放在她手上，下一秒，他伸手一抚，移开之后，花朵已经变成一张法币折叠的纸鹤落在她掌心。 在对方亦嗔亦喜的神色中，姚镇东微微颔首，用报纸卷起借来的花：“小姐，能否请你帮个忙？” 在对方点头同意后，姚镇东告诉她，自己和两个生死与共的朋友闹掰了，如今他们在住院，自己想借她的手送上一朵花，缓和他们的兄弟之情。 小姐姐一脸感动的直点头，姚镇东又指了指楼下老林两个人的位置，看着小姐姐‘噔噔噔’跑下楼。 完美！果然，年轻、多金、有情趣就是必杀技。 第150章 传送情报，返回法租界商行 林老板没想到，这个老朋友为了找借口来医院，竟然把自己弄崴了脚，言语抱怨中又带着一丝战友之间的关心。 听完老林的复述，接过他转交的皮箱，感受着皮箱里的重量，高忠良不由感叹起来。 自从有了‘蜘蛛’，沪上组织的经费一下子就变得宽裕起来，为总部和其他地方上的同.志输送的物资也是成倍增加。 若不是现在总部还在战略转移中，就凭他们现在的输送能力，不知道能让多少战士幸免于难。 不过钱什么时候都不嫌多。总部知道这个情况后，希望自己将多余的资金输送到香港，由那里的同志采购一批机器设备，等待后续启运。 而想要购买机器设备需要的资金何其庞大，自己原本还在发愁如何筹措更多资金，没想到‘蜘蛛’后脚就送来了这么大一笔钱。 至于安全问题，高忠良完全不担心，只要把钱送到香港存入汇丰银行，就跟水汇入大海一样，小日子想找出来，纯属做梦。 “这笔钱来的正是时候，我原本还在想怎么筹措一笔资金，没想到刚好就送来了。” 林老板闻言一愣，直接问道：“还需要多少钱，我那里还有一百多。” 高忠良摇了摇头，失笑道：“你那点钱就先存着吧。这不是蜘蛛已经送来了吗。” 林老板点了点头，只是说让他有需要告诉自己，自己想办法筹措就是。 随后说起‘蜘蛛’的身手，高忠良也是感叹乡野多奇人，想不到蜘蛛身手如此了得，也庆幸这样的人是自己的朋友。 …… 就在两人低声说话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噔噔噔’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停在两人身前，随即就将一朵用报纸卷起来的花递了过来。 林老板和高忠良面面相觑，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都不认识这个女人，当即林老板就把手摸向后腰。 “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好像不认识。”高忠良说道。 小姐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这…这是你们的朋友让我给你们的。他不好意思过来见你们，让我转送的。喏，他就在那里。” 说着小姐姐就把手指向前楼的阳台，却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咦？他刚才还在的。” 林老板和高忠良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默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来这里并没有告诉其他人。 高忠良伸手接过花，左手轻轻捏了捏，笑着说道：“那谢谢你姑娘，他有没有交代什么话？” 小姐姐摇了摇头，嘟囔着这个人真不靠谱，没礼貌。随后一跺脚转身走了。而她不知道的是，放在手提包里的千纸鹤，一个闪烁彻底消失不见。 …… 目送小姑娘走远，高忠良微微摇头：“没有危险，报纸里除了一朵花，什么都没有。” 两人沉默片刻，高忠良洒脱一笑，伸手展开报纸，任由花掉落在一旁的石凳上，只是一眼，就确认这朵花没有什么玄机，随即他将目光看向手中的报纸。 “咦？” 第一眼，高忠良就看到了报纸上特意用铅笔圈起来的字和线条：“湖北有人……叛变，关和陈。已押送沪上警备司令部，确认为红党。请小心，查。” 高忠良心里一惊，有人叛变，而且叛徒已经到了沪上，这个人是谁？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就在高忠良思索的时候，林老板已经看完了手上的报纸，低声道：“是蜘蛛！” 看着高忠良询问的眼神，他狠狠的点了点头。 高忠良来不及问他为什么，他心里明白，这个提醒他们的人，既然指明了叛徒到了沪上。那就说明，沪上有叛徒认识的人；或者说，叛徒有办法找到在沪上潜伏的同.志。 现在自己必须争分夺秒，将情报汇报给036同志，迅速排查组织内认识人在湖北，姓关和陈的人，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两人低声交流完自己掌握的情况后，高忠良立刻起身离开，在医院门口的电话亭打了个电话出去，随即招呼了一辆黄包车离开； 这一边，林老板转身上了前楼二楼，既然送信的人是在二楼指使的人，那那个姑娘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二楼。 可惜，人虽然找到了，但小姑娘描述的人和自己知道的人根本是两个人，不论是身高长相，还是容貌特征，根本对不上。 ……………… 在医院四周转了一圈，确保这里真的安全，姚镇东这才转身离开了医院。 一边走一边恢复正常的身高长相，拐出巷子，重新叫了一辆车去华光商行。 来到商行门口，难得看见两个伙计正在门口站岗，一左一右，膀大腰圆，跟两个门神似的。 刚下车，得到消息的石清泉就一脸急色的迎了上来，他现在还一头雾水呢。 为了确保安全，他还特意打电话去了巡捕房，并没有得到有流窜过来的土匪什么的。不过他并没有放下心，反而加强了戒备，不但前面的店铺，就是后面的小院和库房都安排了人巡逻。 “东家您来了！” 姚镇东点了点头，看向店里：“生意怎么样？” 石清泉点头道： “生意没得说。查理斯先生之前来过一趟，专门交代下一批磺胺下个月就到货。另外还有一批医疗器械什么的，因为东家您不在，我就做主全都要下来了。” “东家您放心这些都是好东西，根本不愁卖的。” 姚镇东点了点头，表示既然铺子交给他，那他做主就行了。 来到后院坐下，石清泉已经抱了一大摞账本放在他眼前。姚镇东摆了摆手，根本懒得看这些，在日租界做无本买卖的他，如今也不差这点钱，全当支援革命了。 石清泉也不在意，这么久他也算是看出来点门道了，眼前这个出钱的东家对买卖根本不上心，账本都是糊弄查理斯才需要的。 而且整个商行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是他招来的人，东家对这些人的底细也不问，自己的上线也是高深莫测的直接派人。 他看着姚镇东的目光中满是探究和询问。 姚镇东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转移话题说道：“之前收的消息收错了，那帮外地流窜的土匪不是想抢我们，所以不用担心了。不过还是要做好防护，别马前失蹄，栽了跟头，那才叫好笑。” 石清泉急忙点头答应了。 姚镇东想了想，查理斯这个家伙肯定是不可靠的，但是他后续肯定要让这个身份消失的。 “老石啊！如今商行做的这么大，收钱收的手软。东家我心里没底。我打算过段时间移居去香港，这铺子以后就交给你了。” “你呢，抓紧时间和查理斯处好关系，这帮洋鬼子只认钱不认人。只要好处给够了，他们也舍不得这下蛋的金鸡。” “要是查理斯问起我来，你就说我在忙着和香港那边走关系就行。别的你就说自己不清楚就是。” 石清泉急忙站了起来：“东家，这，这怎么行呢。” “没什么不行的。”姚镇东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接着说道：“而且我也不是现在就走，肯定还要留一段时间。什么时候走，我肯定会通知你的。好了，不要说了，就这么定了。” 第151章 四季书雅居 和石清泉相顾无言坐了会儿，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在姚镇东一番安抚后，目光热切的转身离开。 又待了一会儿，闲的无聊的姚镇东摇摇头，其实明白，自己只是这么久一直都没有找到归属感罢了，转身从后门离开了这里。 找了一家咖啡馆给查理斯打了个电话，这个家伙语气惊诧，开玩笑的问姚镇东是不是被绑架了，需不需要他帮忙报警。 听着他话里话外都在打探自己这段时候去干嘛了，姚镇东只好用同样的借口，表示最近混迹在古玩市场里，想发一笔小财。 电话那头查理斯直言姚镇东掉进了钱眼里，所有中国人里，姚镇东是他见过的，最喜欢钱的混蛋。 姚镇东也就那么一说，至于对方信不信，姚镇东完全不抱希望。本来想约对方出来见个面，没想到这次对方倒是拒绝了，直言最近都走不开身。 姚镇东转念一想，就已经明白，他一个情报特工还能忙什么，只能忙着根据滦东事变的动向，判断中日双方下一步的行动了。 这也是亚洲目前唯一关系到战局的事情了。 …… 走出咖啡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看时间，刚刚超过六点，算了，也懒得打电话去住处，明天找个公用电话打给福田太郎吧。 左右没事，姚镇东想了想，决定去安子君经常去的那一家四季书雅阁去看看，他就不信了，一个年少多金的公子哥儿，凭什么看上一个舞女？ 而且，安宝义对他的态度，也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让人不得不多想。 …… 四季书雅居。 这是华界规模不大不小的一家中式风格的青楼楚馆，据说背后的背景是青帮季太爷，也就是后来支持李石群创立76号的那个大汉奸。 姚镇东到的时候刚刚华灯初上，整个书雅阁已经人头攒动，时不时就能看到坐着黄包车，洋车，或者自己带着司机的男士下车，一脸人模狗样的朝着楼里而去。 门口两排看场子的狗腿子目光四射，从人群中分辨哪些是有钱人，哪些是想浑水摸鱼的，确保不会有人捣乱。 姚镇东改换了一身棕红色西装，一副情场初哥的奶油小生模样，大模大样的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就看见人头攒动，穿着清凉，笑脸迎人的青楼女子；假装绅士，西装革履，其实一个个男盗女娼的男士在舞池里扭动腰肢，肆意发泄欲望； 舞台上当红三流小明星倾情献唱，伴舞的舞女大眼睛忽闪忽闪，一个个仿佛恨不得化作痴男怨女。 看着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场景，一瞬间想起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伸手从身旁路过的服务生托盘里拿过一杯洋酒，直接扔了一块法币进去，对方立马喜笑颜开的让开路。 姚镇东伸手一把拉住他，又把洋酒放了回去，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叠法币当着他的面数了数，在他贪婪渴望的目光中，扔下十法币在托盘上。 “这位少爷，您想问什么？尽管问，小的知无不言。”服务生左手一抹，托盘上的钱已经消失不见，顺手把洋酒递给了姚镇东。 啧！好机灵的家伙，妥妥的神偷啊。 姚镇东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小哥怎么称呼？” “不敢，小的马杰。”服务生回答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反正看着有点身手，谁知道以后能不能用得上呢，先储备起来再说。不过这不是要紧的事，他直接拿谢婉珍告诉他的名字问起来。 马杰看了姚镇东一眼，恍然大悟的眼神好像看着争风吃醋的公子哥儿：“原来少爷也是找舞莲姐，您来的不巧，她今天已经有约了。” 姚镇东不耐烦道：“废话太多，告诉我人在哪就行了。” 马杰也不着恼，笑嘻嘻的指了指楼上：“您上去就能看见，穿宝蓝色纱裙的那位就是。不过小的多句嘴，这场子是季老板罩着的，少爷您寻开心就算了，惹事只怕后续很麻烦。” “行了，忙你的去吧！”姚镇东挥挥手道。 看他走远，姚镇东晃到吧台前，问服务生要了这里的电话，这才晃晃悠悠上了二楼。 一上楼就看到一身宝蓝色纱裙，带着一朵宝蓝色丝绢花的‘舞莲姐’，趴在身旁一身天青色西装的公子哥怀里调笑。 可惜那公子哥儿明显不知冷热，反应淡淡，倒是显得好没趣儿。不过别说，这小白脸眉头一抹化不开的忧愁，加上俊朗的面容，倒是蛮吸引人着迷的。 啧！就这皮相，放在后世妥妥的忧郁奶油小生啊！富婆的最爱。 远远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挥手送出五十法币让凑上来的舞女走人，只要了她怀里那瓶洋酒。 姚镇东看着那忧郁小生的面容，从怀里掏出一枚大洋拋了起来；昏暗闪烁的雾灯下，随着灵性的调动，落下的大洋在距离手掌一公分处不断飞速旋转。 他在心里不断重复默念此人是不是安子君，有着占卜词明确的指向，确定这小白脸就是安子君。 接住掉落的大洋，姚镇东看着这家伙，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无缘无故混迹在歌舞厅也就算了，安宝义那老东西不管他也就算了，现在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是为什么？ 要知道他可是安家独子，未来一大笔钱和生意可都是他的，可没兄弟能和他争，至于他姨娘生的几个姐妹？ 这年头女孩子可没出头之日，毕竟有句老话说的好“女生外向”；女孩子要想继承家业，除非立誓此生不嫁，安心做个老姑婆。 “所以，他到底在忧心什么？” 就在姚镇东思索的时候，鼻翼微微一动，他看着从他身旁路过的男子，微微眯起眼睛。姚镇东确信，自己刚才闻到的，是小日子清酒的味道，这个味道他熟啊，在日租界的时候经常闻到。 抬起头飞速扫了一眼这个家伙，看着他朝着安子君的位置走了过去，姚镇东不知道这个家伙灵觉是不是敏锐，垂下目光没有多看。 回想着余光看到的那人手背，姚镇东心道：这可有意思了，一个喜欢喝日本清酒，又能把自弄伤的小日子军人，为什么会到华界的歌舞厅来？ 至于姚镇东是怎么知道对方是自己把自己弄伤的？ 其实姚镇东也是猜的。 因为正常人如果是被人打伤的，那要么是正面被子弹打中，或者逃跑的时候被子弹打中。可这种伤，要么在头、颈这些一击致命的地方，要么就在前胸、后背，大腿前后两侧等等这些地方。 不论哪一种，都不会伤在手背虎口的位置，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擦枪的时候走火了，子弹跳出来直接贯穿了虎口。 随着这个男人的到来，安子君挥了挥手，一身宝蓝色的‘舞莲姐’不情不愿的站起来下楼去了。 第152章 青楼里 看着不远处的发生一幕，姚镇东越发肯定了某种猜测，这家伙，不是单纯的安子君。 只因为后来的这个小日子，面对安子君的时候，那种坐姿和卑微，就像福田太郎面对自己，北斋书屋那些小日子面对藤原拓海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是一种下位者面对上位者天然的服从与敬畏。 安子君一个中国人，在这时代可不会得到这种待遇，尤其是狂热的小日子的敬畏。 姚镇东垂着头看着楼下的舞池中肆意舞动的身躯，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要么，他就是安子君，但是他在小日子本土的时候，获得了无与伦比的身份和地位。比如说，入赘了小日子上层阶级，从而得到了支持。 要么，他根本不是安子君，他本来就是个小日子。但是这样一来，他是什么时候被人替换的？安宝义知不知道？他有没有参与？ 想到这个人的不简单，看来还是要靠占卜了。 …… 就在姚镇东思索的时候，灵性一动，超凡感知中有两道身影正在向自己靠近，而且目标就是自己。 下一秒，一道香风裹挟着另一道身影已经站在姚镇东面前，露出两张亦嗔亦喜的面容，正是黄小蝶和谢婉珍。 “啧啧！没想到姚老板也好这一口！不过也是，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就是可怜了谢妹妹。” 黄小蝶一开口就能噎死人。随即她毫不客气的拉着谢婉珍坐在姚镇东对面。 谢婉珍好笑的摇了摇头，顺势坐在她身旁。 “你们怎么在这？”姚镇东诧异的问道。 谢婉珍还没说话，黄小蝶阴阳怪气的说道： “哎呦！姚老板这一发财，就变得贵人多忘事起来了。小女子命苦，在这里赚几个辛苦钱啊。也是，姚老板哪能记得我哦。” “听说姚老板不开书店，改行倒腾古董生意啦？可不要忘了我家阿牛，也不要忘了我们这些苦命的街坊四邻。” 谢婉珍好笑的拍了拍她的手，黄小蝶冷哼一声，自顾自拿起桌子上的洋酒倒了起来，嘴里嘀咕道不喝白不喝。 谢婉珍这才说道： “小蝶姐在后面教那些姑娘们跳西洋舞，刚好有个小姐妹进去说碰到个凯子，一瓶酒给了她五十法币，所以小蝶好奇问了问。” “听她形容的容貌像你，小蝶就想过来看看。” “可不就是凯子，有钱浪费，给我多好。”黄小蝶在一旁嘀嘀咕咕道。接着她眼睛一转，说道：“要不我陪姚老板你喝两杯，你也给小女子打赏一点呗！” 姚镇东摇了摇头，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眼神，没好气的说道：“免了！我不想被陈大娘堵在门口骂街。等你结婚了，我一定封一个大大的红包如何？” 黄小蝶这才撇撇嘴放过他，接着她眼睛转动着，说道：“要不，我叫两个姐妹过来，陪你喝一杯，放心，不要钱。” 姚镇东挑了挑眉：“谁说来这里就是找女人的，喝酒不行吗？” 黄小蝶不屑的撇过头，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样子。 谢婉珍顺着姚镇东的目光，用余光扫了一眼，试探的问道：“那边是舞莲姐要钓的凯子吧，叫什么来着？” 黄小蝶扭头看了一眼，又转过来不在意的说道：“安子君，听说家里老有钱了！每次都是打赏一大笔，舞莲这几天可是发财了，听说她那个躺在家里病歪歪的兄弟都去看西医住院了。” 说话间，浓浓的羡慕快变成醋了。 谢婉珍若有所思的看着姚镇东，姚镇东微微点了点头。 “时间不早，要不我送你们回去吧？”姚镇东说道。 “不了。”黄小蝶说道：“婉珍最近喜欢上了化妆。刚好这楼里有个瘸子是这方面的老手。我们还要多待一会儿。” 姚镇东看向谢婉珍，谢婉珍点了点头说道：“小蝶姐知道我对化妆感兴趣，特意帮我问了这楼里的妈妈，这才知道后院劈柴的田老头有这门手艺，所以我就拜了师。” “哦？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姚镇东好奇的问道。 谢婉珍摇了摇头：“听说是吃两条线的，后来被徒弟卖了，手残了，脸也花了。因为跟楼里的妈妈有交情，这才到这里做事儿。” “自古民间多奇人，想不到这里竟然有两个人才。”姚镇东失笑道。 谢婉珍眼神一亮，看向姚镇东问道：“这里还有高人？” 姚镇东点了点头，努努嘴示意她看向楼下： “诺，那就有个好手，一双手灵巧迅捷，是个做小偷的好手，而且他脚步轻盈绵密，应该从小学过轻身功夫。” “算了，不说这个。你们有朋友过来了。” 姚镇东看着向这边走过来的那个女子，正是拿了他五十法币，又叫他凯子的那个舞女。 人未到，笑语先到，香风扑鼻中，一阵娇笑声：“原来这位公子跟黄姐姐是旧交啊，小妹多有得罪，还请几位不要见怪。” 黄小蝶一把拉过那女子坐在自己身旁 娇笑道：“你赔什么罪，反正他有钱，活该他当这个凯子。” 三个人笑语言言，一时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反而活跃起来，大部分时间都是黄小蝶和这个女子在调动气氛，谢婉珍坐在一旁，反而更像大家闺秀。 就在这时，姚镇东目光一闪，余光中，那个和安子君交谈的小日子看了看手表，随即起身朝着二楼的卫生间走去。 姚镇东心里一动，目光飞快在楼上和楼下扫视一圈，只见一楼角落里一张沙发上，一个带着墨镜，留着两撇胡子的男人这时候起身上了二楼，目光张望中，正好也朝着卫生间走去。 “我去趟卫生间，三位先坐着。”姚镇东起身说道，目光看向谢婉珍，示意她看着安子君。 谢婉珍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姚镇东立刻转身跟了上去。 说来也巧，他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看到那个小日子和戴眼镜的胡须男擦肩而过，而就是这一瞬间，两人的手在交互中已经传递了一张纸条。 那个墨镜男脚步不停直接走进了卫生间，姚镇东也跟了上去；而对方进了卫生间没有上厕所，只是在洗手池随意洗了洗手，就转身离开了。 哼！姚镇东心里冷笑一声，这个墨镜男没有鬼那才叫见鬼了。而且这个人大晚上戴着墨镜，也不怕走路摔死自己吗？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做了伪装，见不得人。 姚镇东转身出了卫生间，还没走到位置，就看到和安子君交谈的那个小日子已经朝着楼梯口走去，显然是打算离开了。 姚镇东招了招手，谢婉珍一脸疑惑的指了指自己，看到姚镇东点头，随即走了过来。 “敢不敢杀人？”姚镇东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谢婉珍问懵了。 第153章 绕道追逐 楼上，黄小蝶和另一个女子看着一起下楼的姚镇东二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对方就这么走了。 那女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捂着嘴一边偷笑一边打趣道：“原来是情郎来找情妹妹啊！我还以为是黄姐姐你……” 黄小蝶眼珠子一瞪：“是什么是，老娘都要嫁人了，你可别毁我名声。” “是是是，都是小妹不对，好姐姐多担待。只是就剩下你一个人怎么回去，太晚了可不安全？”那女子讨饶道。 黄小蝶嘟囔着交友不慎，想着要不要在这住一晚，只是这样一来，陈家那只大老虎只怕又要编排自己了。 想想就头疼的黄小蝶这会儿更是头疼了。 只是还不等她发愁，就看见一个服务生已经小跑了上来，目光一扫直奔自己这边过来：“黄小姐，那位少爷已经叫了车，让我送您回去。” “马杰，是谁啊？”旁边的女子好奇的问道。 这服务生正是马杰，他笑了笑含糊着说道：“就是刚才还在这坐着的那位少爷。” ……………… 时间往回走几分钟。 姚镇东带着谢婉珍下了楼，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马杰，他微微躬身：“少爷您慢走。” 姚镇东脚步一顿，看着他暗道有趣。随即在谢婉珍疑惑的眼神中掏出一叠法币，数了一百扔在马杰的托盘上：“以后每个月都给你这个数。” “谢谢少爷赏。”马杰也不客气，伸手将钱装进兜里。 姚镇东扭头对着谢婉珍说道：“这是马杰，你们也算是认识了。” 随即姚镇东看向马杰说道：“这是谢小姐，以后她在这你多照应着。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谢小姐好。那我给您二位叫车。”马杰说道。 姚镇东摆了摆手：“不用了。楼上有位黄小姐，你叫个车，顺便护送她回去。” 马杰点头的功夫，姚镇东已经带着谢婉珍走出了大门口，目光一扫，刚好看到那个小日子上了一辆汽车。 伸手招了一辆黄包车，姚镇东直接扔了五块法币给他，拉着谢婉珍上车：“我说，你走，速度越快越好。” 车夫应了一声，按照姚镇东的吩咐沿着大街走了一段路，立刻拐进一旁的巷子里。 “我们这是去哪？”谢婉珍坐在姚镇东身旁，小声问道。 “追刚才那辆车。”姚镇东言简意赅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要去哪？”谢婉珍惊诧的问道。 姚镇东淡淡的说道：“这就当考试，你来想答案。师傅右拐，右手第三条巷子再右拐，速度快。” “好嘞！”车夫立刻拐进巷子里。 …… 十分钟后。 谢婉珍低着头皱眉苦思，始终想不明白，她试探性的问道：“是那辆车有问题？” 姚镇东没有回答她，叫道：“左拐出巷子，朝前直走，上大道。” 车夫应了一声立刻拐弯，随即他惊诧的说道：“少爷您是行家啊！” 谢婉珍抬起头一看，前面一百米正是华界通往日租界的大道。 而黄包车刚拐出巷子，之前那辆车就从他们身旁呼啸而过，不等那辆车汽车继续提速，姚镇东右手藏在袖中，屈指打了个响指，一片看不见的灵性油脂附着在那辆汽车的后轮上。 只听见“砰”的一声，那辆车的后轮直接打滑，在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中，歪歪扭扭的停在路旁，离路旁的电线杆只差了五公分。 “停车！”姚镇东立刻叫停了黄包车，挥挥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黄包车夫也不多问，当即欠身一笑，拉起车飞快的拐进巷子里跑了。 啧，都是聪明人。也是，乱世不聪明的也活不到现在。 前面以为爆胎的汽车上摇摇晃晃下来两个小日子，坐在副驾上的正是和安子君交谈的那个，他弯下腰看了一眼后车轮胎，气愤的一脚踹在车门上。 随即两个小日子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 “敢不敢杀人？”姚镇东带着谢婉珍一边朝那边疾步走过去一边低声问道。 “在大街上？”谢婉珍惊诧的问道。 “当然不是。”姚镇东低声回答她，随即换上笑脸，抬起头，快速走到车旁，挥手笑道：“撒有呐啦！” 那两个小日子刚抬起头，姚镇东已经迅速出手，在他们的手摸到后腰上时，按住他们的脖颈，狠狠地让他们来了一个头椎礼。 “砰！”的一声，在谢婉珍牙疼的表情中，两人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姚镇东伸手掐住两个小日子的脖颈，直接扔进后座上，招呼谢婉珍上车。 调转车头，姚镇东开着车直接朝着华界的棚户区而去，那里人员密集，三教九流混杂，这辆车只要停在那里不出半个小时，到时候鬼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姚镇东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有什么疑惑，现在可以问了。” 谢婉珍点了点头，看了看后座上两个晕过去的小日子：“他们是小日子？” “这不是很明显吗？”姚镇东不在意的说道：“下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在哪里能追上他们？”谢婉珍也不较真，继续问道。 姚镇东一边开车，一边用右手指了指脑袋：“除了没有路的棚户区，沪上所有的街道小巷通往哪里，都在我的脑子里。” “你……你把整副地图背下来了？”谢婉珍不可置信的问道。 姚镇东点点头： “我有一项本事，就是过目不忘。我之前曾在小日子那里看到过一幅沪上地图，顺势就背了下来。” “特么的，这些小日子还真是处心积虑。一张民用地图，除了没有军用地图那么严密外，所有的大街小巷全都标记的清清楚楚。” “小日子那里？”谢婉珍问道。 姚镇东笑了笑转移话题说道：“这些鬼畜狼子野心，心思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就特么上面那些人只知道内斗。” 谢婉珍也是聪明，见姚镇东不说，她继续问道：“这辆车有什么特殊的吗？还有，你是怎么确定他们是小日子的？” 姚镇东驾着车在前面拐了个弯，朝着棚户区的臭水沟开了过去，其实就是就是一条支流，只不过堆满了垃圾和废料，那里经常有尸体，都是青帮和其他帮派厮杀后的产物。 “不要觉得所有的车都一样。这辆车是三菱重工出产，这是小日子的企业，加上我对他们的身份猜测，所以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们是奔着日租界去的。” “你有机会要了解一下各个国家生产的汽车，还有轮胎。记住，车不一样，轮胎也不一样，高手根据你的车轮印，就能锁定你的车型，从而追踪到你。” “在这方面，小日子的警察和特高课格外有经验。他们最注重这些细节。” “至于怎么判断他们是小日子的，这个下车说。我们到了。” 姚镇东停下车，示意谢婉珍下车，将两个小日子拖出来扔在杂草丛里，又一人补了一个手刀。随即“掏出”一副手套，将车门全部打开，开始搜索整个车厢。 扭头看向无所事事的谢婉珍说道：“你去观察一下那两个小日子，等会儿我给你讲解。” 第154章 代号暴露了 检查完车厢，就看见谢婉珍正站在两个小日子跟前，手里拿着两支手枪在那翻看。 只是看了一眼型号，姚镇东就给她介绍道： “这是南部十四式手枪，小日子标配。不过正常人都不会用这玩意，只有下层军官没办法才会将就着用。” “嗯，因为质量差，外观难看，所以在黑市上也叫王八盒子，是大部分人都嫌弃的家伙。” “这玩意的故障率，简直高的离谱。这么说吧，你要是不小心把它掉到地上，粘上泥土或者沙尘，这玩意都可能会卡壳、击发失败。” “另外这玩意的保险设计的更是奇差无比，擦枪能走火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五十往上；而且击发的撞针力度很差，怎么说呢，你可能连续扣动扳机好几次，它都不会响一下。” 说着，姚镇东拿过她手里一支王八盒子，灵感告诉自己，会哑火，他遵循感觉拉动枪栓直接对着一个小日子大腿来了一枪。 除了‘叮’的一声撞击声，并没有子弹出膛的动静。 靠！真的直接哑火了。 姚镇东做了个无奈的动作，示意谢婉珍就是这么差劲儿。 谢婉珍一脸惊奇的表示，这种枪这么差，是怎么可以列装军队的？上了战场到处都是飞溅的泥土沙尘什么的，那岂不是一枪没打出来，自己先被打死了？ 姚镇东表示就是这么无奈，所以小日子里其实也很少有人用，只有那些底层平民晋升的军官没办法了才用；至于稍微有点能耐的，都会寻找美式、德式或者其他武器。 姚镇东解释道： “其实贪污这种事在哪都会发生，嗯，我个人猜测啊。” “一种呢，就是有可能这把枪的设计者，要么在小日子本土有一定的势力，买通了军队后勤采购的高层；”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小日子军队高层自己贪污腐化，利用这把枪来贪污部分利润，谋取私利。” “别这么看着我，小日子也是人，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小日子就不会贪污腐败吧？这种家伙什么时候都不会缺的。只是死几个人而已，他们就能获得大笔金钱，何乐而不为呢。” 看着谢婉珍一脸不可置信，姚镇东无奈的把手枪扔给她，这姑娘还是单纯，没见过人心险恶。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是怎么腐化日租界那群鬼畜的，她就没这么惊讶了！ ………… 随即姚镇东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一边搜身一边问道：“这个眼熟吧？” 谢婉珍点了点头：“这是和安子君接触过的那个人。” 姚镇东点了点头，一边搜身一边抓起他的右手，只给谢婉珍看虎口的位置：“诺，你看，这就是南部十四式打出来的贯穿伤。应该就是他擦枪走火造成的。你看伤口的新旧程度，就知道这是积年老伤，不是最近造成的。” 说着，他已经从这个小日子西装内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 “特高课先前损失，绝大部分为潜伏者‘枪手’收集到情报，欲知详情，下次在指定地点五根小黄鱼，一张美国护照。” 姚镇东心里一紧，特么的，他被出卖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谁？到底是谁？周志浩？老酒？上海站会不会有人知道？是谁？王天沐？陈为恭？还是说老毛那个老阴币？戴老板？ 这个人知道自己的详情？他的身份特么只有老毛和戴老板知道？真的是老毛那个老阴币？特么自己都已经远离金陵了，老毛还要怎么样？ 周志浩？他也有可能。或者他跟老毛合谋的？为什么？自己威胁到他的利益还是安全了？ 戴老板？这个可能最小，自己的潜伏身份对他最有利，他不可能那么短视。还是说他有了更好的潜伏计划，要拿自己当筏子和弃子？ 一瞬间，所有可能知道这个代号的人都在姚镇东脑海中过了一遍。 “你，你怎么了？”谢婉珍看着浑身低气压的姚镇东，心里忍不住有些发毛，只感觉一股暴戾的气息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姚镇东闭上眼睛，收回灵性外泄的灵压，重新睁开眼睛，将一切都收回眼底：“你看看这个。” 谢婉珍接过纸条看了一眼，沉默了几秒钟，她猛然抬起头问道：“你就是枪手？” 姚镇东点了点头，揉着眉心道：“我的身份是保密的。我知道的情况是，只有金陵总部的毛五和戴老板知道我的代号和身份信息。” “你被出卖了！”谢婉珍不可置信的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 谢婉珍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担忧。姚镇东神经质的笑了笑，安慰道：“别怕，这不是还有两个可能的知情者吗？” 说着，姚镇东看向地上昏睡的两个小日子。 “你还笑得出来。”谢婉珍不由哭笑不得的说道。 姚镇东呵呵一笑，声音冰冷无比： “知道我身份的人，有可能的，我都有猜测。如果真被卖了，我不会死，我只会让出卖我的死，包括戴老板！” “毕竟杀人这种事，我最拿手了！谁出卖我谁就去死！” 看了一眼地上两个被灵压和杀意惊醒的小日子。 “醒了就别装了，我现在心情很不好。”说着，姚镇东一脚跺下去，直接把另一个充当司机的小日子小腿踩骨折。 “咔嚓”一声，那个小日子没想到姚镇东会突然出手，双眼一突，死鱼眼一样挺起腰背，张嘴就要嚎叫；另一个小日子右腿猛然抬起踢向姚镇东下部。 姚镇东现在心情极差，根本懒得教学。抓住踢过来的右腿往上一提，凌空把他提起来随后狠狠砸在另一个小日子身上。 “砰”的一声，这个小日子后脑勺直接砸在另一个小日子脸上，把他还没嚎出来的惨叫声直接砸了回去。 抓住右脚一甩，趁着他在地上翻滚，姚镇东左右手同时发力，向着他翻滚的反方向用力一扭，“咯吧”一声，直接把他的右腿拧断。 这个小日子腰部猛然一挺，像一条在地上打拱的死鱼，暴突的眼珠子中满是血丝，冷汗止不住的流。 “呼！” 姚镇东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几下兔起鹘落，快捷迅速，让他体内暴戾的情绪经过发泄直接散去，体内蠢蠢欲动的魔药再次平复下来。 姚镇东露出一丝苦笑，看向一旁的谢婉珍：“你不要学我，只有我这种杀人没底线的才会这样。现在你知道了吧？我们这个行业，没好人的。” 谢婉珍摇了摇头：“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你还好吧？” “没事了。”姚镇东摇了摇头，弯腰直接卸掉两个小日子的下巴，让响彻在臭水沟的嚎叫声停了下来。 第155章 现场教学分析1 装作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两根细铁丝，姚镇东蹲下来示意谢婉珍过来： “我再教你一招，这种精锐特工，都是经过技能培训的，一般的捆绑手腕这种方式，很容易就能被挣脱，所以根本没用。” “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就是用沾了水的棉布条，或者细铁丝，直接把他两根大拇指绑起来。” “沾了水的棉布条吸满了水，韧性就更好，不容易扯断。” “而人的双手发力、使用，大部分都需要依靠大拇指辅助，你可以拿着枪举起来试试看，没有大拇指还能操作吗？” “而细铁丝更阴险，它缠绕的紧，根本没法挣脱，而且时间久了，更容易让肌肉充血坏死，即便解开，也变成了残废了。” “至于别的方法，你可以请教你那个师傅，他既然混江湖，肯定有这方面的经验。” 谢婉珍看着一脸平静的姚镇东，好奇中带着犯愁，问道：“你还有心情教我这些。” 姚镇东看了她一眼，一脚把另一个小日子踩在脚底下，示意她动手，说道：“每逢大事有静气。你可以发泄怒气，但是不能被情绪左右。尤其是做我们这一行，更是要学会冷静，越危险越要冷静。” ………… 直到看着谢婉珍将铁丝牢牢缠绕好，姚镇东这才松开脚。示意谢婉珍低下头：“你看这个人的手，发现了什么没有？” 谢婉珍摇了摇头。 姚镇东笑了笑，捏住对方的四根手指用力向外掰开，这个小日子被卸掉下巴，只能呜呜乱叫。 姚镇东不理他，示意谢婉珍继续看，讲解道： “你刚才也拿枪试过了。” “如果是手枪，那手枪的手柄一般都是抵在大拇指和食指中间的虎口位置，所以如果一个人经常使用手枪，那这个位置就会出现磨损。” “你看他，这里虽然有老茧，但是并不严重，说明什么？说明他使用手枪的机会并不多，或者说刚刚使用手枪的时间不长。” “但是你看他的食指，两侧都有很厚的老茧，为什么？因为他使用的是长枪。” 说着，姚镇东放下这个小日子的手，双手做了一个虚握长枪的动作，让谢婉珍看清楚怎么使用长枪的。 看着姚镇东的食指扣动扳机的动作，谢婉珍恍然的点了点头。 随后姚镇东又走到另一个小日子身旁，提起他的手让谢婉珍看清楚：“你来看这个，他的老茧就在虎口位置，很深。说明他经常使用手枪、短枪。这个人做特工的时间，明显比另一个久。为什么？” 谢婉珍毫不犹豫：“因为特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城市内活动，长枪不利于携带，反而是军队使用。特工更习惯短枪。” “聪明。”姚镇东夸赞道。 随即他指了指两个小日子的右肩膀，示意她摸一摸，解释道：“手枪或者短枪依靠虎口位置抵挡后坐力；而长枪主要依靠肩膀，所以使用长枪的人，右侧手臂和肩膀一般都会更发达一些。” 等她点头，姚镇东这才看着地上躺着的小日子说道：“现在我跟你解释，为什么我一开始判定他是小日子的。” 谢婉珍点了点头，两个小日子眼神一动，默默倾听起来。 姚镇东对着谢婉珍微微一笑，讲解道： “第一，就是上面的原因。这个家伙虎口的贯穿伤，还有他虎口的老茧，无一不在告诉我，他是个玩枪的好手。” “至于第二，则是味道。在青楼的时候，这个家伙从我身旁路过，我闻到了一股日本清酒的味道。” “要知道日本清酒和我们的白酒截然不同，味道也不同，只要喝过，就很容易分辨出来。” “我以前告诫你，千万不要佩戴或者涂抹指向性很明显的首饰、香水、雪花膏这些，就是这个道理。” “因为特定的东西，都会有痕迹，只要对手足够用心，很容易就能被抓住尾巴。就像这个蠢货一样。” “我不知道他们是自大，还是因为愚蠢，显然这两个家伙在执行任务前，喝了价格不菲的清酒。” 闻言，见过安子君的这个小日子，狠狠瞪了一眼另一个小日子，如果不是被卸掉下巴，只怕他已经开骂了。 看到这个，姚镇东反而笑了，看向谢婉珍继续说道： “你看，任何时候都不要暴露自己的心思，不动声色就很重要。你看这个家伙，他为什么瞪另一个？说明喝清酒这件事，就是他唆使的。” “这还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另一个小日子自控力很差，没有精英特工的自律性，这种人，反而更容易作为突破口。” 两个小日子眼神一缩，谢婉珍也忍不住感叹：“原来还可以这样。那他们两个刚才的眼神，是不是说明他们内心触动很大，他们心绪不宁，没有那么冷静了。” “就是这样。”姚镇东夸道。 同时他伸出脚，将脚下这个小日子踢的翻个身，面朝另一边，说道：“这种时候，不要让他们有眼神交流，肢体接触等等。只有这样，他们内心的猜疑才会不断放大。” “接下来我们说第三点。这个家伙见安子君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坐姿？那是下位者觐见上位者的卑微。” “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两点。” “第一，这个家伙在小日子里的地位不高，最大的可能就是出身平民，所以卑微刻在了骨子里。” “第二，说明了安子君的地位比他高。一个中国人，为什么能让狂妄的小日子精英特工敬畏？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安子君比他更狠、更阴险、更有本事，甚至随时可以至他于死地；还有一种可能，安子君不是''中国人，他是冒牌货，是日本人。” “你看另一个家伙，眼睛里只有疑惑和不解。说明他是个蠢货，根本不知道这些。而我们脚下这个家伙，眼神从不屑到收缩，闪烁，惊恐，说明我猜对了。” …… “所以，安子君不是中国人，他是个冒牌货。而且，你知道安子君的真实身份，你说对吗？”姚镇东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小日子说道，语气中无比肯定。 他也不管这个小日子会不会回答，继续说道： “那么我们再来猜一猜，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你的配枪，还有表情管理来说，你没有受过高等精英教育，你的出身并不高，即便在特高课，也只会是底层小啰啰。那么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呢？安子君和你认识的人有关系？” “你能出来执行任务，身份很明显。那要么是情报科，要么是行动科。这两个科的科长都不足以让你那么敬畏，那是谁？特高课新任课长？” “咦，我猜对了！安子君和特高课新任课长有关系？” 看着姚镇东一连串的自说自话，谢婉珍不由张大了嘴巴。而地上这个家伙更是不安的扭动起来，脑袋不断砸在地面上，想以此逃避现实。 第156章 现场教学分析2 姚镇东依旧冷冷的继续说道： “你很害怕，这很好。说明我猜对了。那么我们继续说一说。” “你这么害怕那个人，为什么？因为你跟他很熟悉。加上你能出来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所以你跟了他很久，是他的老部下？” “这就很好，是不是很恐惧。我们猜一猜，如果，如果我放出消息，安子君的死，是因为你的出卖，你家里人会怎么样？” “呦！”姚镇东看着他剧烈收缩的眼眸，戏谑道：“他的能力很强，地位很高，是贵族？你的家人会生不如死。你这么害怕？比刚才还要害怕！说明你不止有父母，还有兄弟姐妹，你怕他们都惨遭毒手。” “呜…呜呜…呜呜呜……”这个小日子看着姚镇东，不断用脑袋撞地，眼泪鼻涕更是满脸都是。 姚镇东不理他，看向谢婉珍问道：“你看，小日子也有怕的时候，你学会了一点没？” 谢婉珍默默点了点头。 姚镇东叹了口气，安慰道： “我们这行就是这样，用刑或许有效，但是效果很慢。只有击破心理防线，才是最快捷的办法。再狂傲的小日子都会崩溃。” “其实这个道理并不高深。我们的老祖宗早就说了这个道理。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用在这里是一样的道理，最上层，最阴狠的手段，都是以智取胜，而非蛮力。” 说着，姚镇东看了一眼另一边的那个小日子，微微一笑，笑的对方冷汗直流。 ……………… 片刻之后。 脚下的小日子重新冷静下来，眼神中一片死志，姚镇东不屑的笑了笑，有时候，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故意问道：“知道我为什么给你时间么？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们继续说。” 这个小日子眼神一动，随即又恢复了死寂。 姚镇东不在意的继续说道： “现在让我们继续猜一猜。” “安子君是沪上粮商行会会长安宝义的独生子，这一点说明，安子君小时候，是在沪上长大的。这一点绝不会出错。” “那么问题来了！安子君为什么又变成了小日子人？” “只有一点，他不是安宝义亲生的，也不是被替换的。他本来就是个小日子，只不过小时候出了意外。” “所以，新任特高课的课长，甚至是他的父母，小时候来过沪上。安子君，就是那时候丢的，他被人贩子拐跑了？刚好落在了一生无子的安宝义手里？” “据我所知，安子君是在沪上读完了初小才去的日本。说明了什么？说明新任特高课课长以及他的父母，当年根本没有找到安子君。” “再想一想，新任特高课课长这个人既然是贵族，他的父母出身也不会低。所以，这些年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安子君。” “安子君是初小之后去的日本，安宝义也是那时候突然爆发式的发了财，靠上了沪上市政厅。” “说明什么，说明当年那位副市长，和新任特高课课长，或者他的父母认识。他们是老相识！” “他们会是什么关系？留洋的同学？怎么认识的？还是亲日派？或者，他也是小日子人？” “我知道，你们小日子借助战乱，安排了很多人以孤儿的身份替换成中国人潜伏了，这个人会不会也是？不，他的年纪太大了。还是他的妻子是？孩子是？” “安宝义为什么会发财？他帮忙寻找过那个孩子？所以投桃报李，他发财了！那安子君呢？是他故意隐瞒的？他不敢！他漏掉了？不可能！” “只有一种解释，安子君是那对贵族夫妻离开之后，才到的安宝义家。那时候的他一心发财，根本没想到这一点。” “啧！这些不重要，我们先不谈论这个问题。” “说回安子君。安子君当年去日本留学，是意外，还是安排好的？” “如果是意外，那就说明安子君在日本的时候，才被认了回去；如果是人为安排好的，那就说明安宝义很早就和你们有了勾结。” “再返回去说一说安子君。我观察过，他在青楼看着洒脱，其实眉眼之间很忧愁。他在忧愁什么？不可能是多情善感，公子哥儿可不会玩这个，他们更应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才对。” “所以，安子君忧愁的是他的身份。他不认可他小日子人的身份？他更认可自己中国人的身份？” “啧！这同样也解释了安宝义现在为什么不敢管他，因为他没有那个资格！他也是才知道，安子君是当年他寻找过的那个孩子。” “所以，说回去。如果安子君去日本是被安排好的，这么多年耳染目宣下，再加上他父母的身份地位，他怎么会不认可自己日本人的身份？” “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中国人，他是最近才被认出来的？” “原来如此。安子君一直以为自己是中国人，直到最近，他无意中和特高课课长的父母认识，从而被认出来了。” “怎么认出来的？不可能是胎记之类的。安子君脸上、脖颈儿并没有明显的胎记；一对老年夫妻，也不可能和安子君有赤裸相对的时候。” “是长相对吗？安子君的长相有家族式相似的地方！” “对了！就是这个，这也能解释你的问题！” …… “这真的是人？” 看着自说自话，只从地上那个小日子一点点心理迹象，就能自顾自推演出这么多的姚镇东，谢婉珍和两个小日子都沉默了。 …… 姚镇东饶有兴趣的看着地上这个小日子，继续自说自话着：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不可能让你一人外人知道？唯一的可能，你曾经奉命来过沪上，搜寻过安子君的踪迹。或者你就是当年参与其中的一员。” “很好，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你是新来的，却能出来执行任务，不但因为你是他带来的亲信，更因为你对沪上很熟悉。” “哈哈哈，有意思！！熟悉那个人，熟悉沪上的你，很容易就能发现他的一些异常，因为他了解你的同时，你对他同样熟悉！” “所以，你跟踪过他！你看到过他和安子君同时出现过，他们眉眼之间有相似的地方？你猜到了真相？所以你面对安子君才会那么卑微！” 姚镇东看着他惊恐的眼神笑了： “啧！你说，如果我杀了安子君，再把这个家伙放回去。你们特高课课长知道你竟然跟踪他，造成了他弟弟的死，甚至让他的父母悲痛万分，甚至因此伤心过度，从此命不久矣。你说，你的家人会怎么样？” “你说，现在你的同伴是什么心情？如果我让他杀了你，再写一份投降书。他愿不愿意？会不会做我的内鬼？” “活着，有时候真是一件容易又很难的事情，对吗？” ……………… “呜，呜呜，呜呜呜……” 随着姚镇东话音落下，身后那个小日子不断扭曲着，睁大的双眼露出恳求与期待。 “啧！你的同伴，好像有话说！”姚镇东露出自认天使般的笑容。 第157章 现场教学分析3 姚镇东看着他的眼睛，沉默着，就那么看着他一言不发。 “怎么了？”谢婉珍歪了歪头问道。 姚镇东低下头思索着，摆了摆手，疑惑道：“这个家伙虽然已经怕了，但是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还有一个秘密。一个大秘密，一个即便是安子君死了，他也能活下去的大秘密。” 看着对方剧烈收缩的眼球，姚镇东笑了，他知道，他又猜对了。 姚镇东蹲下身子，露出微笑，仔细打量着对方，甚至伸出手放在对方的胸口心脏上，感受着对方跳如擂鼓的心跳声。 “哈哈哈！”姚镇东笑着，笑得很开心。 他看着面前的小日子，开心的笑问道： “你果然有秘密。你的心跳更快，你害怕我，你怕我看出来你最后一丝求生的机会。是什么？你掌握了什么？” “什么秘密能让一个平民不惧怕一个阴狠毒辣贵族的报复？” “很简单不是么！除非他不再是贵族，甚至比你死的更惨！！！” “但是这个秘密你又不敢用？你不确定最终的效果？” 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姚镇东继续把手按在他的胸膛上，问道： “你掌握了特高课课长的秘密？是他自己的？不，不对，他是老牌特工，什么秘密能让他丢掉贵族的身份？除非叛国！” “一个老牌贵族和特工，凭什么叛国！这一点可以否定了。” “咦！你的心跳骤停了，你认可了我的判断！” “所以，不是他。那么也不可能是他的父母，你一个沪上特工，怎么可能知道本土贵族的宅院私事。” “那么，唯一的可能，还是安子君！” “安子君做了什么？让你认为可以成为保命符？一定很重要对吗？” “让我们继续猜一猜。” “你跟踪他，从而你知道了安子君的身份。这样一个流落在外的孩子，不论是父母，还是哥哥，都会尽量去照顾他，满足他。所以你想讨好他。” “可你不了解安子君，想要讨好也无从下手。你必须了解他的过去。” “安子君有什么过去？他是去日本留学的，一个学生有什么奇特的过去？” “安子君此前一直自认中国人，他在日本留学 ，会看不到你们的狼子野心？肯定能看到，那么自认中国人的他，会怎么样？气愤？愤怒？反抗？” “对了，就是反抗！！！他想赶走你们这些侵略者！！” “但是他只是学生，他根本没有途径，也没有能力！不对，安家有钱，可以有人有枪。那么就剩下途径了。” “什么途径？日本本土的学校里？中国人？不对，他参加了日共！” “他是日红！安子君是日红对不对？你发现了这个秘密！” “你发现了安子君是日红，甚至你知道，你的课长也发现了这个秘密，但他隐瞒了下来，他想保护自己的弟弟！”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敢用这个秘密要挟他？很简单，因为他即在乎安子君，又不在乎。” “在乎，是因为那是他弟弟，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放弃；不在乎，是因为他是贵族，他是军人，为了家族和地位，他随时可以杀了安子君，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对，就是这样！你了解他，你了解一个老牌特工的狠毒和无情，你不敢用，你甚至后悔知道这件事。” “难怪，难怪你的眼神那么奇怪。因为你根本无法保证最终的结果。哈哈哈哈！” 一时间，臭水沟和垃圾堆汇聚的杂草丛里，只有姚镇东低沉愉快的笑声，仿佛恶魔的低语。 ……………… 姚镇东看着眼前这个家伙，不由啧啧赞叹。人才，真是人才，没想到一时的心血来潮，竟然被自己发现了所有的秘密。 他轻轻站起身，走到另一个小日子跟前，伸手把他的下巴接了回去。 “放过我，放过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做你的内线，求求你，放过我。” 刚一接回去，这个小日子就抬起头，看着姚镇东哀求道。 “那么，这位朋友，你是否愿意先介绍一下自己呢？”姚镇东蹲下身，笑眯眯的看着对方。 这个小日子狂点头，语气急促的说道： “我说，我全都说，我叫北本康，隶属于外务省特高课。原先服役于关东军xxx部神枪队。” “我们是上个月随着课长北鸣川到的沪上。对了，北鸣川就是新任特高课课长，他来的时候一共带了我们八个人，我都可以交代。” “其中一个叫冈本的家伙，是北鸣川新任命的行动科科长，原本的科长远藤之野就是死在你们手上的。” 姚镇东笑了笑，伸手按在他的胸膛上，微笑问道：“你们的任务！” 北本康浑身一抖，急促的说道：“具体的我不知道，真的。我是因为做过神枪手，被北鸣川特意征调的，我是半路出家，和他们之间没有那么熟。” “那你就没有用啊！”姚镇东无奈的叹气道。 北本康惊恐的说道： “不不不，我有用，我有用。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但是我们一起喝酒的时候，我听冈本无意中喝多了说起过，有个家伙给特高课打电话，愿意出卖特务处的机密。” “还有，还有。我因为开车比较好。所以我曾经送过一个家伙，去了华界一家康平旅馆。我不知道他去见谁，但我知道他带着金条去的。” “真的，我无意中摸到了金条。那个家伙出来的时候，金条已经不在了。随后我又带着他去了华界一个小公园，我听他骂骂咧咧的说过，那个家伙太谨慎，根本没有看到人，只有一张纸条指明了情报放在哪里。” 姚镇东点了点头，所以，出卖他的那个人很谨慎，那个人也不相信这些小日子，那个人甚至提前开好了房间，小日子只能放下金条，去别的地方取情报。 姚镇东相信，那个人当时就在附近，甚至就在现场不远看着，等到小日子离开，他立刻去拿了金条离开。 啧，和自己一样谨慎，怕死！ 再结合这次的情报，也就是说，那个人第一次联系特高课，只说了合作。金条只是诚意，而这次，他才透露了‘枪手’这个代号。 梳理完脉络，姚镇东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一切都还是刚刚开始，还有的补救。 啧，这个出卖自己的家伙，真是谨慎又贪婪啊。 “去康平旅馆的具体的时间，是哪一天？”姚镇东问道。 北本康毫不迟疑：“三天前。” “还有！还有！” 北本康继续补充道： “回到特高课之后，我偷听到冈本科长和那个家伙说，内线没有打听到这个情报，说明这个人的身份地位不低，你一定用的到的，对不对？” “你们的内部，还有我们的人，真的，你相信我。” “求求你，我不想死。” 内线没有打听到这个情报？结合枪手这个代号刚刚暴露，那就是说，出卖自己的人，透露了一些与自己有关，但内线没有打听到的内容！ 姚镇东眼神一缩，所以，又有鬼了？在哪？沪上还是金陵？ 他毫不迟疑卸掉他的下巴，走到另一个小日子跟前，同样的手法，问道：“那么你呢？北本先生愿意做我的朋友，你呢？” 第158章 留下活口 “鄙人芥内寺一，日本外务省特高课行动组成员。原本服役于满洲哈尔滨警察厅特别课；冈本辉当时就是我的组长，他任哈尔滨警察厅特别顾问。” “北鸣川，满洲警察厅特别顾问组副组长之一，他原本是土肥将军的弟子，负责哈尔滨地区的反满抗日人士追捕工作。” “因为沪上特高课行动几次失利，由土肥将军下令调派至沪上接替特高课工作。” “内线的事情我并不清楚，这是北鸣川接替课长之后，和原情报组组长千山正武，现任行动组组长冈本辉启用的。” “我只能通过对他的了解判断，这个内线不是我们带来的，应该是很久之前就有的。否则他不会轻易交给冈本辉知道。” “他是个阴狠毒辣的人，天然怀疑一切，包括我们和冈本辉。目前来说，唯一的可能，他不信任内线。” 姚镇东点了点头：“所以，这个内线很可能是中国人？” 芥内寺一点了点头：“只有这样了。北鸣川在满洲工作多年，天然的习惯让他不信任中国人。刚来沪上，他没有理由怀疑冈本辉，所以只有这一个理由。” 姚镇东继续问道：“你觉得，那个内线在哪？沪上还是金陵？” “我不知道。条件太少了，我无法判断。我不想误导你。”芥内寺一说道。 “是在金陵对么？”姚镇东笑呵呵的反问道。 芥内寺一低下头顿首道：“请您指教。” 姚镇东笑了笑，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展开手上的纸条分析道：“很简单。我的身份在金陵只有秘书室主任和戴老板知道。秘书室主任毛五虽然忌惮我，但他不敢和身边人泄露我的身份，一旦金陵总部出问题，戴老板会宰了他。” “但是现在，”姚镇东挥了挥手里的纸条：“我的代号暴露了，而且是暴露在沪上。那么是怎么暴露的？只有一种解释，毛五没过脑子说漏了嘴，和别人在电话里谈起过这个。” “以我对他的了解，不管是出于私心想置我于死地；还是为了所谓的朋友情谊，他要说不会只说这么一点，但是他肯定不会全说。” “而且这件事只能发生在很久之前，现在他根本不敢随意透露我的情报。这也解释了纸条上的疑惑，这个人，很可能只知道我之前的活动。” …… “你明白么？”姚镇东看向谢婉珍问道。 “啊？”谢婉珍疑惑的摇了摇头。 芥内寺一看着姚镇东，又看了看谢婉珍，低下头说道： “您的意思很简单。” “您之前说过，您的身份特殊，那为什么那位毛五会泄露您的情报？除了忌惮，我想一定还有您的地位之前并不是很重要的原因。” “而现在，您能肯定他不敢泄露您的身份，那说明您做了某些事情，有了很重要的地位。”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那位毛五曾经动过某些心思，把您的一些信息泄露给了上海站；但是随着您的身份改变，他已经不敢这么做了。” “所以北鸣课长内线只能在金陵，那里防守更严密。在那里，只有两个人知道您的身份的情况下，他收集不到您的信息； 而在沪上，您已经被出卖，您的身份已经无法保密，北鸣课长的内线只要有心，不可能收集不到。” “我想活着！” “您是我见过最阴狠毒辣的特工，您不会放心暴露在我和那个蠢货眼前，所以，我怎么才能活下来？” “请您指教！”这个小日子低下头叹息道。 谢婉珍惊奇的看着这一幕，随即若有所思的在姚镇东和芥内寺一身上扫来扫去。 姚镇东鼓了鼓掌，不由赞叹道： “你确实聪明，比他聪明。” “而聪明人一向都有通病，高傲又自负。你怎么保证，你的投降不是假投降？我又怎么能放心的放过你？” 姚镇东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从后腰“掏出”一把手枪说道： “说真的，芥内君，你很聪明，但是对我来说，你又不是那么重要。反而更容易给我带来威胁。你就像一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那么，芥内君，我们时间有限，请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芥内寺一顿首道： “第一，我看得出来，您很欣赏我。我对您来说，即便背叛，可能会有些麻烦，但并不严重。您有信心将麻烦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所以，沪上特高课有您的人对吗？他可以监视我，甚至必要时刻杀了我。” “第二，我愿意在特高课努力向上爬，为您提供更多的情报。” “第三，我在满洲地区工作时，知道一个雏鸟计划，这个计划由关东军参谋部制定，警察厅特别顾问厅执行。我曾经为它输送过需要的人才。” 姚镇东收起枪笑了笑：“你过关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很聪明，为什么只是个行动人员。” 芥内寺一沉默片刻，无奈道：“因为我不是贵族。” 姚镇东点了点头，这确实很日本。 “如果冈本辉死了，你有没有机会接任行动组组长？”姚镇东问道。 芥内寺一一惊，他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人，问道：“您，您要动手除掉冈本君！” 姚镇东呵呵笑了两声： “特工从不相信巧合，如果冈本突然死了，你想接任行动组，那你就是北鸣川眼里妥妥的嫌疑人。到时候我只能试着去黄浦江里捞你了。” “不过我这人一向相信，跟着我的人都会有好运，也许冈本辉就突然出了意外呢！” “毕竟谁知道，明天或者后面的某一天，幸运和意外哪一个先来呢。” 芥内寺一思索片刻，说道：“我需要一些时间，排除掉其他竞争对手。毕竟来的人并不是只有我一个。” 姚镇东点了点头，站起身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说道：“在那之前，你还需要一些幸运，先让自己活下来。” 说着，姚镇东弯下腰解开他手指上的铁丝：“现在，我们需要找个地方，给芥内君你拍个照，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 片刻之后。 姚镇东重新启动汽车，向着不远处一处荒废的厂房而去，只希望那里的线路没有被破坏。 否则他可没有耐心继续陪着芥内寺一耗下去了。 第159章 拍照自首 废弃厂房。 万幸这里还有电线，让谢婉珍看着两个小日子，姚镇东顺着楼梯迈步走上二楼，片刻之后，他提着皮箱和照相机，还有插排走了下来。 谢婉珍和芥内寺一惊奇的看着姚镇东。 “这里是我曾经安排的一处临时庇护所。”姚镇东淡淡的说道。 他打开皮箱，掏出一套军服和纸笔放在桌子上，一边套上军服，一边说道：“现在，麻烦芥内君，我说你写。” 芥内寺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知道这是投降人员必须走的流程。 “自首书。” “鄙人芥内寺一 ，在此揭发裕仁十大罪状。” “第一，裕仁授意内阁侵略东北，放纵关东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实为杀人狂魔。” “第二，裕仁于东北组建731部队，丧失人格，进行无底线细菌实验，将失去战斗力的士兵投入细菌实验……” …… “以上内容，为本人亲眼见证，如有虚假，愿切腹谢罪。” “很好，麻烦芥内君再写一份。” “鄙人芥内寺一，在此揭发黑龙会首领内田良平十大罪状。” “第一，奸人妻女，无恶不作……” “第二，玷污华族，与裕仁后宫有染……” “第三，占据弟子阿部良奈妻女，荒淫无度……” …… “第九，授意弟子土肥圆掌控特高课，架空华族和贵族……” “第十，于黑龙会中秘密组织死士，对抗军部……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以上内容，本人亲笔所写，与黑龙会不共戴天，内田良平死不足惜，愿热血青年奋勇向前，与我击杀此獠。” ……………… 看着芥内寺一一边写一边直冒冷汗，姚镇东很满意的点点头，只要把这个爆出去，就算裕仁那只死矮子不把他怎么样，内田良平也会杀他全家。 把他写的自首书看过一遍，姚镇东很满意的点点头，指了指桌子上剩下的纸说道：“麻烦芥内君继续。把你知道的雏鸟计划写下来。” 等一切写完，姚镇东又让谢婉珍帮忙给自己和芥内寺一拍照。啧，蛮可惜，这要是戴老板和他合照那就更完美了。 随即姚镇东又给他拍了自首照片。 他这才掏出手枪递给芥内寺一，说道：“来来来，麻烦芥内君继续，送北本君一程。我给你们拍个照。” 芥内寺一认命的点点头，无视了北本康的呜咽声，在仓库内制造出一副被审讯、袭击的假象，一枪打在北本康胸口。 姚镇东将他开枪的照片拍下来，然后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枪，重新装填了一颗子弹。 芥内寺一顿首行礼，然后认命的躺倒在瞪着死鱼眼，极不甘心的北本康身旁不远处。 姚镇东用极快的语气说道：“从今天开始，你的代号是‘竹鼠’，安心潜伏，不要搜集任何情报，等待唤醒。” “芥内君，如果你能活下来，一个月后，你可以往021xxxxxx打个电话，连续两次响三声挂断，那说明你已经做好了接替冈本辉的准备；如果连续两次响五声，说明你还没有准备好，我会另外再找你。” “记住，电话只能在中午十一点。如果那个时间段没有时间，你还有一次机会，就是下午三点半。” “除了我之外，不会有任何人联系你，如果有人试探你，那一定是假的。” “我等你给我带来惊喜的那一天。” 看他已经摆好姿势，姚镇东毫不迟疑对着他胸口一枪，芥内寺一微微颤了颤，嘴角开始溢出鲜血。姚镇东走过去，掀开他的衣服做出一副搜身的假象。 示意谢婉珍退出去，姚镇东清除掉两个人来过的痕迹，收拾好一切退了出去。至于芥内寺一能不能活，就要看他的命够不够硬了。 厂房外。 看着远处被枪声惊醒的灯火还有狗叫声，姚镇东带着谢婉珍沿着大路走了一段，重新拐进一旁的草丛里。 ……………… “抱歉，本来想给你来个现扬教学的，刚好有两个小日子可以让你练练手，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走在路上，姚镇东对沉默的谢婉珍说道。 谢婉珍摇了摇头，问道：“这个人能相信吗？” 姚镇东呵了一声，告诉她当然不能，最多只能信两三成，而且还得是他有办法确信对方有没有背叛的情况下。 “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他能活下来的基础上。现在是乱世，老百姓听到枪声跑都来不及，只有侥幸的会贪心作祟去看一眼，能报警救人的，更是万中无一。”姚镇东说道。 谢婉珍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姚镇东苦笑一声： “只能上报，不论内鬼还是叛徒，都必须尽快清理，不然以后的危险只会越来越大。” “好在芥内寺一苏醒需要时间，金陵和沪上都有时间去排查内部人员。” “而且，我一直有个怀疑。我不知道这件事儿里，有没有戴老板的身影，我担心他有了更重要的计划，从而舍弃我。” “他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为了他自己，没有不可以舍弃的。所以，我从来不信他。画大饼这种事，吃过就再也吃不下了。” “留下芥内寺一，也是为了加重我的砝码，而这份雏鸟计划，让他能看到砝码的重量。” 谢婉珍感慨道：“我没想到，会这么残酷，谢谢你信任我。” 姚镇东也不由有些感慨，是啊，这就是红党和老头子的蓝党不同的地方，蓝党更像是一群鬣狗，有食物了一起扑上去；有危险了就四散而逃，从来都是先顾自己吃饱。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北本康？他看着更好控制？”最后谢婉珍疑惑的问姚镇东。 姚镇东叹了口气，向她讲解道： “因为他自控力太差。这种人已经崩溃，他如果活着，北鸣川只需要稍微用刑，他就可能直接崩溃，交代一切。” “反而是芥内寺一，你看他，从始至终都很冷静，自控力很强。而且他在乎自己的父母、兄妹这些亲人。” “就算不为了他自己，只为了家人，他也会硬撑下去，这种人虽然不好掌控，但只要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反而更容易带来惊喜。” 看着若有所思的谢婉珍，姚镇东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培养出一个怎样的怪物。只希望不会反噬到自己身上来。 最后，姚镇东告诫谢婉珍不要去接触安子君，那就是个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了。 在路上找了个公共电话亭，打电话给马杰那小子，让他一个月后去华界另一个地方等电话，那里是一个公用电话亭，也是姚镇东留给芥内寺一的电话。 告诉马杰接电话的方式和时间，然后在规定时间，把消息转送到另一个电话就可以了。 “那个马杰能信任吗？”看姚镇东挂断电话，谢婉珍不解的问道，要知道他们只见过一面。 姚镇东示意她边走边说： “这不重要。这只是一个电话，他会不会接都不重要。我有另外的方式监视芥内寺一的举动。” “这个电话，既是对芥内寺一的约束，也是对马杰的考验。如果他通不过，那我就不会再用他。” “相反，他如果通过考验，我会花钱养着他。关键时刻，说不定就有奇效。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第160章 占卜和接头 随着第一缕晨曦照耀进来，姚镇东睁开眼睛起床。 坐起来略感疲惫的揉了揉额头，让昨晚连夜占卜的疲劳感从脑海中退去。 昨晚回来之后，为了确保谢婉珍一家的安全，姚镇东连夜对周志浩还有老酒进行了占卜，直到排除掉他们存在隐患的可能，他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又仔细斟酌，将今天需要发送的情报整理出来，转换成电文，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 带着疲惫沉沉睡去，若非相信灵性和超凡感知的示警功能，姚镇东也不会一觉睡到现在。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深层次的睡眠让疲惫感消退了很多。 洗漱完后，坐在书桌前拿出纸笔准备继续占卜，他得确定一下，芥内寺一有没有获救，还是已经死了。 想了想，他在纸上写下占卜语句：芥内寺一现在的位置。 放下纸笔，他略微向后靠在椅背上，开始回想芥内寺一的容貌，配合他的名字作为灵性指引。 默念三遍之后，姚镇东放空精神，引导无形中的灵性运转，很快，眼前的黑色化作一片血红。 随着血红色破碎，一副支离破碎的画面闪烁之后，定格在一间病房里，雪白的墙，雪白的床单，还有病床上脸色同样惨白，昏迷不醒的芥内寺一； 画面一转，已经来到病房外面，长长的走廊上，只有两个站岗的小日子士兵，姚镇东看了一眼木门上的房间号“305”； 确认之后，灵性再次带着他在梦境中飞跃，光怪陆离的颜色之后，他看到了芥内寺一所在的医院名称“国际医疗福利性成田医院。” 随即，画面在他眼前开始破碎，姚镇东睁开眼睛退出梦境。 将占卜的纸条烧毁，既然已经确定芥内寺一获救，那接下来，就看他能不能渡过北鸣川和特高课的审查了。 接下来，就是要给金陵总部发报了。不过姚镇东得制造一点紧张的气氛，给钟家祥一点错觉。让戴老板对老毛那个老阴币降低一点好感度。 俗称：上眼药！ “啧！如果没有这个老阴币想坑我在前，现在也会有这么多破事，老毛啊老毛，这是你该。”姚镇东迅速做出决定，随后起身出门。 在谢妈妈若有若无的试探下，在谢爸看着拐带儿童犯人的目光中，姚镇东咽了咽口水，飞速逃离了这里。 看来，以后不能带着谢婉珍晚上出去，太危险了。 ……………… 早上八点十五分，姚镇东穿着风衣外套，带着一顶黑色礼帽，手中拿着一张最新版的申报，准时走进了事先约定好的茶楼。 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距离通往后门不远的钟家祥。 他点了一壶清茶，一笼小笼包，却没有心思食用，每个人进来，他都会若有若无的余光扫一眼。 看到姚镇东进来的身影，他的眼神中闪过兴奋、紧张、怀疑等等神色，直到注意到姚镇东身后没有可疑的人，紧绷的腿脚才放松下来。 啧！小老弟这是准备随时溜走，很好。那反而说明总部没有出问题，自己的信息应该是沪上泄露的。 “表哥，你怎么才来，快来这边坐。老板，再来一副碗筷。”钟家祥不动声色的招呼道。 姚镇东在他对面坐下，等到老板放下碗筷离去，钟家祥已经迫不及待的压低了声音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通知我撤离，如果不是知道你老特工的本事，我根本不敢来，这会儿早跑了。” “对了，我害怕情况太严重，昨天我已经连夜发报给总部了。毛秘书和戴老板都在等你回复。” 姚镇东笑了笑，示意他不要着急，吃点东西，问道：“发报机安全吗？今天能不能发报？” 钟家祥点了点头：“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 姚镇东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不用紧张，我的代号泄露了。目前已经止住了外泄通道，具体的只能上报，由金陵和沪上去查。” “你，你是说有叛徒？还是内奸？那我们怎么办？”钟家祥脸色有点难看的问道。 姚镇东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诚恳的安慰道： “不用这么紧张，情报已经被我截住了，我们还有时间。” “我目前能确定书店还是安全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你等会儿去一趟书店，挂上出售的牌子，十天半月之内，尽量把书店处理掉。做出你卷款跑路的假象。” “至于新的潜伏地点，我已经做好了安排。不过你不要着急，要等总部排查之后，我会替你做好安排。” “你，你是怀疑毛秘书！！！”钟家祥脸色发白的小声问道，眼睛里止不住的惶恐。 姚镇东无声的笑了笑，落在钟家祥眼里那么的阴森恐怖，仿佛恶魔的微笑：“我的代号和潜伏身份，只有戴老板和毛秘书知道，最多再加上一个之前的上线。你说我的情报是怎么泄露的？” 钟家祥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哆哆嗦嗦，快哭出来的样子：“哥，我，我昨晚把安全屋的位置，告诉毛秘书了。” “他问你的？”姚镇东不动声色的问道。 钟家祥摇了摇头，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子：“不是，我自己主动说的。” “你可真是嫌自己命长了！保命的东西也敢随意透露。你知道我有几个安全屋么？”姚镇东无奈的说道。 钟家祥欲哭无泪的说道：“我，我这不是想表现的惨一点，看看毛秘书能不能把我调回金陵么！” 安慰了这可怜的孩子几句，姚镇东和他起身出了茶楼，让他先去书店贴出转让的告示，这才和他一起去了安全屋。 将提前译好的电文交给他，确定发出去之后，姚镇东让他自己考虑是否要转移位置，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立刻转身离去。 姚镇东走了没多久，钟家祥已经给自己化了妆，随即提着皮箱偷偷摸摸离开了这里。 ……………… 金陵总部。 接到电文，确认二次验证正确后。毛秘书立刻拿着电文返回办公室翻译。 自从昨晚知道枪手突然消失之后，戴老板的怒气值已经快达到极限，今天的清晨例会上，更是把情报科和行动科骂了一个遍，现在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触了霉头。 随着电文翻译出来，毛秘书自己脸色先白了，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知道自己也有麻烦了。 “老板虽然不会怀疑我，但之前努力的功夫这下搞不好全白废了。”毛秘书迅速做出决定，起身将其他几份“需要”特别汇报的内容抽出来烧掉。 随着火舌席卷，其中一份正是上海站让自己向戴老板进言，调阅部分沪上潜伏人员，尤其是枪手资料的电文。 第161章 再回日租界 看完电文的戴老板没有急着发表意见，他双手交叉在腹部，向后靠在椅背上，让自己更舒服一些，然后才开口问道：“你怎么看？” 毛秘书没有丝毫推诿，上前一步直接认错道： “卑职可以保证，整个秘书室都没有人知道枪手这个代号。” “不过，之前王天沐还在沪上任职的时候，卑职不小心和他说漏了嘴，谈起过枪手。但是卑职只是说过沪上有这么个人，具体的身份信息根本没有透露。” “卑职已经去电找过王天沐，他承认，自己任职期间，和上海站前任情报科科长张国平说起过此事。” “是卑职行事不密，被人摸到了手尾，卑职自请处分。” 戴老板神色肉眼可见的好转起来，老毛这个秘书还是很称职的，帮自己分担了不少工作，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放弃。 既然能主动认错，现在事情又没到救无可救的地步，他也不打算追究了。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张国平了。”戴老板低声说道。 毛秘书看了一眼自家老板的脸色： “这是最大的可能。老三那边有人盯着，而且卑职已经问过王天沐，他在职期间，老三从没有和他谈起过枪手这个人。” “老酒那边有老三和其他人盯着，他泄密的机会也不大，而且他不可能知道枪手的详细身份。” “所以，这个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张国平。他对失去情报科科长的职位不满意，想从小日子那里捞一笔跑路去美国。” 戴老板看了他一眼，明白老毛这是急着想撇清关系，不过他已经懒得再说了，吩咐道：“你去做三件事。” “第一，发电让老酒和周志浩自证清白，交代四天内一切行踪；” “第二，告诉王天沐，让他把张国平叫到总部来，理由嘛，他去武汉上任，缺个情报科科长；” “第三，既然枪手怀疑总部有鬼，那我们就顺手查一查。你去做一份假的档案，放出风去，侍从室让我们上交保密人员档案；” “这一次，我要看看，这份假档案能调出来多少鬼。” “是，卑职立刻去办。”毛秘书轻轻呼了口气，知道自己算是过关了，但影响一时半会儿只怕消不掉。 想到这里，毛秘书知道作假和钓鱼这种事不是自己擅长的，要想办的漂亮，看来只能找老六了。 哎！想想那个阴阳怪气的老六，毛秘书就是忍不住头疼，但是求人嘛，赔笑而已，谁还不会了。 戴老板挥了挥手：“你去让赵乐醒，老六和老八来一趟。” 毛秘书点了点头，知道戴老板这是要避开自己，针对满洲雏鸟计划上的那些人做些手脚了，哎，看来自己确实失分了。 想到这里，毛秘书决定其他人都打个电话就行，老六那边自己必须亲自去一趟，表达一下自己的诚意。 ……………… 和钟家祥分别之后，姚镇东借助错综复杂的巷道绕开人多的大道，改变自己的身形容貌，让自己重新成为志田千阳。 随即叫了一辆黄包车，去他提前安排好的仓库，在那里取出汽车和几箱磺胺，随即向日租界开去。 一到关卡，负责带队的少尉已经先一步指挥士兵搬开路障，姚镇东的汽车没有停留，直接开了过去。 看来福田太郎的工作做的很好，这个车牌已经被所有关卡记住了。 回到在日租界的家，按了两下喇叭，就看到小楼门被推开，一道矮小的身影飞奔了过来，看了一眼车牌，随即打开了大门； “欢迎您回来。”（日语） 看着弯腰鞠躬的少女，姚镇东点了点头把车开进院子里。 “大人，我是福田有卉，请您多多关照。”一进门，对方接过西装外套，站在玄关门口鞠躬道。 姚镇东穿上对方摆放好的拖鞋，看了看一尘不染的家具和地板，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辛苦你了。” 看到姚镇东很满意，福田有卉轻轻松了口气。 …… 坐到客厅的茶几前，福田有卉奉上热茶和报纸，微微鞠躬站在身后等待询问。 “有没有找我的电话？”姚镇东问道。 福田有卉急忙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打开放在姚镇东面前：“昨天的时候，藤原真本先生打过电话，询问您在不在家。” “哦？他有没有说什么事？”姚镇东问道。 福田有卉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姚镇东也就不在意，既然不说，那就不着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还有事吗？” 福田有卉翻过一页，说道： “胜田元和先生打过电话，说感谢您对他孩子的照顾，希望有时间可以邀请您去做客。” “另外，野原麻友先生，还有一位中山先生都打过电话，但没有说什么具体的事情，都是邀约您参加聚会的。” 姚镇东点了点头，示意她去做事，翻看了一会儿报纸，吃过一顿不算可口的寿司，开车去了商行。 ……………… “大人，您回来了。” 刚刚把车开进院子，得到消息的福田太郎第一时间就出来迎接。 姚镇东点了点头，吩咐他让人把磺胺卸下来送到仓库，随后朝着楼上走去。 此时兼并了津田商社之后，公司的职员更多，也更忙碌，许多人都是姚镇东没有见过的。一路上所有人都起身鞠躬，姚镇东匆匆走过，摆了摆手就当是见过面了。 “你处理的很好，福田。最近没有什么事吧？”坐下后，看着干净整洁的办公室，姚镇东问道。 福田太郎急忙回应道：“大人放心，一切都好。属下已经和驻军后勤处联系上，所有供应都已经恢复正常。” “哦？那些合作的中国人，有没有不开眼的？”姚镇东问道。 福田太郎上前一步，将一张纸放在桌子上，低声道：“大人，其他人都很识趣，就是其中几个不太懂事。” “是谁？”姚镇东挑了挑眉头问道。 “是沪上粮商总会的会长安宝义。他带头把一批粮商转移到其他两家商社去了。不过属下及时找人稳住了粮食供应。”福田太郎说道。 “安宝义！哼！”姚镇东拿起福田太郎提供的身份信息和照片看了一眼，冷哼一声，问道：“你有没有采取什么措施？” “一切都等大人吩咐。”福田太郎顿首鞠躬说道。 姚镇东眯了眯眼睛，问他：“安宝义和那几个不识趣的家伙，进出关卡和仓库知道在哪吗？” “知道，属下已经打探清楚，每次进出货的数量也有记录。”福田太郎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拿起电话打给驻军司令部，让藤原真本尽快过来一趟。 放下电话，姚镇东冷哼一声，寒声道： “福田，你也看到了，这些中国人很不老实，他们有资格在我面前摇摆不定么？” “看来我的宽宏大量没有换取他们的感恩戴德，反而起了不该有的小心思。既然如此，我们就要扶持那些‘听话’的中国人。” “嗨依！属下明白了！”福田太郎高声回答道。 姚镇东摆摆手，告诉他现在不急，等自己物色好人选再告诉他。 第162章 再回日租界2 野原麻友应该很忙，匆匆几句之间就挂了电话，邀请姚镇东有时间去一趟领事馆，略微履行一下职责。 姚镇东表示自己能力不够，就不胡乱插手领事馆的工作了。 闲聊了一会儿，听到电话那头松平真一的声音，姚镇东及时挂断了电话，免得听到什么事惹到一身骚。 不过只是挂断的一瞬间，超凡听力还是让他听到了几个字：金陵来人。 “金陵怎么会去人？而且是什么人？难道是老头子？他想和谈？”姚镇东坐在椅子上沉思片刻，既然想不通，就先不要管。 随后给吉野的秘书中山打了个电话，他自言也没有什么事，一方面，是代表吉野向姚镇东表示谢意，另一方面，是吉野和一位朋友谈起姚镇东，对他上次提交的中日关系报告很感兴趣，想约姚镇东小聚。 姚镇东对自己没有接到电话表示歉意，并表示下次一定赴约。 “中山君，敢问领事先生那位朋友是谁？”姚镇东挂电话之前问道。 中山没有详细说，只说对方是一个中国人，但是很得吉野赏识。姚镇东立刻就想到了上次在领事馆看到的那辆车。 挂断电话，姚镇东看向一直等在一旁的福田太郎：“之前让你查的车牌，有消息了吗？” 福田太郎点了点头：“属下已经查清楚了，那辆车属于外论编译社，是副社长藤川次郎的车。您看到的那天，那辆车被一位中国主编借走了。具体的，那些人不肯说。” 姚镇东点了点头，也没太在意，看来和中山说的是同一个人了。没想到吉野竟然有一个中国朋友，而且可以随意出入领事馆，这倒是个好消息。 “继续查，我要知道那个人是谁？”姚镇东吩咐道。 “嗨依！”福田太郎立正鞠躬道。 姚镇东坐下转动着手指，问道：“我刚才回来，看到隔壁有一家杂货铺，你有了解吗？” 福田太郎微微一愣，没想到姚镇东会问起这种小事，不过他还是快速回答道：“属下不太了解。只知道店主叫池本右仁，妻子奈良菜菜子。夫妻俩都是日本人。” 姚镇东摇了摇头：“如今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大，有一家不认识的杂货铺还是太过危险。要知道我们的职员很多人都会去那里买香烟，随意泄露一句话，都可能泄露公司的机密情报。” “嗨，属明白了。”福田太郎眼中闪过一缕凶光，显然是打算把人强行驱赶走。 姚镇东摆了摆手，告诉他：“福田，即便没有他们，也有可能是其他人。还是换成我们的人更加安全。” “大人可有推荐的人选？”福田太郎有些醒悟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问道：“还记得我第一次走私药品，被人打伤了么？” 福田太郎点了点头，表示绝不会忘记，等到帝国占领沪上，就为姚镇东报仇雪恨，一雪志田家族的耻辱。 “呦西！”姚镇东很满意的点点头。 “福田啊，那次我差点在华界回不来。如果不是有个小伙子给了我一块烧饼，并且为我临时提供了一个休息扬所，我很可能因为深夜冻毙在街上，也不会有志田家的今天。” “所以我一直想报答他。这次再次见到他，他过的也并不好。我已经起了将他收下的心思。” “那是他的荣幸。”福田太郎恭维道。 姚镇东摆摆手，继续说道： “好在他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想稍微活的体面一点。原本我想在公司安排一个特别顾问的职位给他就好。” “可是我们公司都是土本人，对中国人天然就有排斥；而且我不想让他接触到公司机密，总要防范一二。” “原本还有些烦恼，现在却是刚好。你说我们让他接手那间杂货铺如何？这样一来方便照顾，也全了我一份心意，而且还能保证公司机密安全。” “大人睿智，目光独到，属下还需要向您学习。”福田太郎拍马屁道。 “哈哈哈！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姚镇东指了指他笑着说道：“这件事你去安排。另外，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身份，你让人弄好一切手续文件就是。” “属下明白了。我会提前做好文件和准备，不会让他知道您的身份。”福田太郎点了点头。 姚镇东满意的点点头，反正钟家祥不知道志田千阳，即便看到也不会有什么联想。 …… 处理完这件事，姚镇东想起来还有一间商社，问福田太郎：“原先属于津田商社的那栋楼，应该已经在我名下了，是如何处理的？” 福田太郎急忙汇报说，那栋楼已经解除封条，现在一直空着还没有投入使用。 姚镇东点了点头，立刻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让福田太郎找人对那栋楼进行重新装修，改造成高档会所。 “你记住，各项装修条件一定要好。而且只能实行会员制。” “一楼改成大型活动扬所，可以配备包间和棋牌室等等，以后你招待那些驻军低级军官就可以去那里；” “以后凡是靠拢我们的人，都去那里进行招待，聚拢属于我们的圈子向心力。” “二楼全部改造成高档包间，不需要太多，我要送给吉野领事，胜田将军，作为他们招待朋友使用；” “三楼实行封闭，作为我个人扬所。” “等到装修完成，我会邀请吉野领事和胜田将军去做客，所以你不要露怯，一定要做好。” “嗨依！”福田太郎一脸兴奋，他立刻就明白了这个地方的重要性。 这样一个地方，就可以直接筛选出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外人；而且看到吉野领事和胜田将军出现，会大大提高那些向我们靠拢，投靠的人信心。 而且保持着足有的隐秘性和独立性，好处简直不要太多。 福田太郎立刻决定自己要亲自监督装修工作，务必让大人物们对此满意，最好以后的私人会晤都去那里。 就在福田太郎遐想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他快步接过电话，应了两声，捂住话筒：“大人，是藤原君来了！” “请他上来。”姚镇东点了点头。 福田太郎应了一声，让守卫立刻请他上来。 第163章 藤原真本带来的消息 接到电话匆匆赶来的藤原真本一进门就敬礼道。 姚镇东露出一脸微笑，站起身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本，不要这么见外，快快进来吧！” 拉着他坐下，看着他依旧恭敬有礼，姚镇东心里暗暗点头，等他做完这次事情，或许该给他一点甜头了。 “胜田将军还好吧？之前接到他的电话，本来想去一趟驻军司令部的。可惜，我实在太忙了，还没有抽出时间。”姚镇东斟了一杯茶递给他，问道。 藤原真本略一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随即他下意识目光扫过对方的脸，当即心里一沉，想到了‘叔叔’藤原拓海的话。 “志田大人，您一直在忙。大概没有听说过，胜田将军的家人就要来到沪上了。” 姚镇东惊讶的抬起头看向对方，这个他还真不知道；随即他又看向福田太郎，福田太郎微微摇了摇头，也是一脸不知道。 “胜田将军的家人为何突然要来到沪上？知道是谁来了么？”姚镇东问藤原真本。 藤原真本不再迟疑，回禀道： “是胜田将军的母亲，妻子，还有两个孩子都要来了。我也是听衡山君说起的。” “据横山君从他哥哥那里听到的消息，好像胜田将军的母亲患了很严重的病，在国内已经没有办法。本土的西医推荐他们可以到沪上来试试。” “中国人别的不行，但是他们的中医却是神秘莫测。有着许多神秘的手段和治疗方法，或者能起到效果。” 姚镇东坐在一旁一脸沉思，回想之前得到的关于胜田元和的情报，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胜田元和的出身并不好，是春日部乡下的贫民。而且他父亲很小就已经过世，全靠他的母亲把他养他，供他上了军校。 对于一个物资匮乏，生活水平低下，又不识字的农村妇女来说，能把儿子供应到上大学，需要付出的艰辛非常人可以想象。 说她饥一顿饱一顿都不夸张，吃不上饭才是常态。 直到胜田元和三十五岁，在军队中混到少佐军衔，家里才好过一些。也是那时候胜田元和才娶妻生子，所以他现在临近五十岁，孩子却还小。 也是那时候起，胜田元和丢下刚刚怀孕的妻子到了沪上，经过十多年努力，一路爬到了少将，成为驻沪司令部最高长官。 也是因此，胜田元和独掌沪上军权之后，才会疯狂敛财，显然是被小时候的贫穷整怕了，也是因此，他才被贵族出身的高层看不上眼，认为他没有前途。 而以这个时代日本本土的医疗条件，理应要比沪上好了许多才对，既然本土都看不好的病，要么是富贵病，要么就是重病。 富贵病的话，胜田元和近些年贪了不少钱，又有妻子和孩子在身边侍奉，没有必要到沪上来，完全可以在日本本土休养；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重病。而让西医束手无策的重病…… “癌症，只有这一种可能。”姚镇东心里默默想到。 ……… “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吗？”姚镇东问道。 藤原真本摇了摇头：“胜田将军还没有对外公布这件事儿。” 姚镇东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很好，真本。这次请你来，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您请吩咐。”藤原真本顿首道。 姚镇东起身从办公桌上拿起那张纸，推给他说道： “之前和津田商社合作的一些中国人，拒绝了和我合作。真本，我需要所有进出日租界的关卡同时行动，从今天开始，这些人所属的商行货物，一律罚没，不允许赎回。” “对于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的所有货物，进行严格检查，拖延过关时间，不论是从内陆还是海上过来的货物，都要严格检查。” “我希望短时间内，能够听到驻军士兵和租界内侨民的不满，对物资匮乏的不满，对物价上涨的不满，最主要的，是对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的不满。” “嗨依！我明白了，请您放心，我立刻就吩咐下去。”藤原真本立刻应声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示意福田太郎，他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目测最少也有五千日元。 “这些钱，麻烦真本散给大家，我对大家的辛苦都看在眼里。至于罚没物资，我会让福田额外给每个关卡一个合理的价格收回，不会让他们难做。”姚镇东示意藤原真本收下钱，并且保证道。 藤原真本没有客气，他拿过信封，起身鞠躬道：“请您放心，我会转达您的意思。” “很好，辛苦你了真本。我想你也该升少佐了吧！”姚镇东点头赞许道。 “嗨依！感谢您的栽培。”藤原真本眼神发亮，语气热切又急促。 …… 等到藤原真本离开，姚镇东立刻返回办公桌后面开始占卜，有着胜田元和作为指引，很快就得到了反馈…… 眼前虚无的画面凭空浮现在脑海中，那是一艘停靠在港口的客轮，无视远处波涛汹涌的大海，姚镇东看向客轮左侧的船身。 “富春号！” 下一秒，画面破碎，退出了幻境。 听着楼下传来的脚步声，在福田太郎进来之前，姚镇东拿起电话放在耳边，在他进来的一瞬间又将电话放回原位。 “大人，藤原君已经走了。” 姚镇东点了点头，在纸上写下“富春号”，然后示意他：“胜田将军的家人会乘坐富春号到沪上，你去悄悄打探一下他们到港时间。” “是，属下明白了。”福田太郎没有怀疑，只觉得姚镇东神通广大，从驻军司令部拿到了消息。 姚镇东放下纸笔，吩咐道： “还有另一件事。胜田将军出行一直使用的都是军车。平时还好，但家人来了，没有车不行。你以我的名义，购买三辆凯迪拉克最新的型号，分别送给吉野领事，野原秘书，还有胜田将军。” “我希望，在志田会所开业的当天，他们可以开着我送的，崭新的车来到现扬。你明白吗？” 福田太郎立马点头道：“属下明白，会所一定会在胜田将军的家人到来之前顺利开业，胜田将军也一定会开着崭新的汽车去港口迎接家人。” “老人家吃了很多苦，也该享享福了。胜田君想必也会开心。”姚镇东感慨道。 福田太郎狠狠的点头：“胜田将军肯定会满意。” “哈哈哈！”姚镇东高声大笑起来，有一个懂事的助手，实在很省心。 就在姚镇东高兴的时候，脑袋‘嗡’的一声，一阵头皮发麻的灵性从灵魂深处浮现。 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右手抵住额头。 “大人，您怎么了？我立刻送您去医院。”福田太郎看着脸色突变的姚镇东，大惊失色道。 姚镇东挥了挥手，灵性示警，一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会是什么？ “不要紧张，大概是没有休息好。刚从华界回来，又来商行，实在是太累了。好了，你去做事吧！”姚镇东挥了挥手。 第164章 东亚旅馆行动1 等到担忧的福田太郎退了出去，姚镇东靠在椅背上，让身心全部放空，让冥冥之中的灵性引导刚才那奇异的感觉。 下一秒，灵性再次被引导起来，他眼前一黑，一幅扭曲的画面逐渐恢复了正常…… 画面中，他看到了街道上来往密集的人流，看到了门口树立的路牌‘南京路’，看到了一栋三层楼的旅馆。 “东亚旅馆！”姚镇东在幻境中记住这个名字。 紧接着，随着他驱动灵性，画面继续往前推动，一群身穿黑色中山装，身形彪悍的青壮年簇拥着一个明显受过刑讯的男子进入了旅馆，找到了前台。 很快，就有两个黑衣青年换上了服务生的服装，接管了前台的工作，其他人簇拥着受刑的男子上楼；衣袂摆动间，露出腰间的制式配枪。 “是警备司令部的人。”姚镇东心里一动，瞬间想到了从湖北被送到沪上警备司令部的两个红党。 这难道就是其中一个？他深深的记住那张脸。 下一秒，画面再次闪烁，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房间里，房门背后，两个黑色中山装的青年矗立在那里，安静的如同石像；一个穿着黑色大衣，带着黑色礼帽的男子右手搭在百叶窗上，透过缝隙看向外面的大街。 受刑的男子一脸胡子拉碴，此刻躺在唯一的一张床上，手边的床头柜上，则是一份申报。 在报纸朝上的版面上，则是一则寻人启事：今已到沪，寻表哥海防，带来老家特产，望接收。落款则是弟：独步。 下一秒，所有画面破碎，姚镇东从幻境中醒过来，立刻打电话出去：“福田，把今天沪上所有的报纸给我一份。” 片刻之后，福田太郎就已经从楼下过来，拿着一份申报给姚镇东。 看着姚镇东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福田太郎这才松了口气，放心的退出去。 等他离开之后，姚镇东立刻开始翻看报纸，在申报第二版看到了那则要求见面的寻人启事。 “麻烦了！这个人不是姓关就是姓陈，就是湖北叛变的两个人之一，这是要诱捕沪上的红党。” “特么的！老林和高忠良到底在做什么？难道他们还没有查清楚？” 姚镇东扔下报纸，心烦意乱的走来走去。 下一秒，他已经下定决心，只能自己去阻止这场接头，不然接头人叛变，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损失。 想到这里，他穿好衣服下楼离开，告诉送行的福田太郎，自己去一趟医院，让他有事先自己处理。 ……………… 新源小学。 高忠良一边在纸上书写，一边时不时看向面前的电话，最后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将沾染了墨迹的纸张揉成一团扔进一旁的纸篓里。 湖北有人叛变，并且已经送到沪上警备司令部的消息自己已经传给036，但是现在还没有得到回复，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样了。 而且他也知道总部现在自己都在转移中，接收电文肯定也不方便，也不知道036有没有联系上总部。 一时间种种想法在心里流过，但他也毫无办法，自己根本不知道湖北同.志的情况，就是想找都找不到。 “咚咚咚……” “校长。” 听到声音，高忠良扭头看去，敲门的正是杨佳怡。 他招呼道：“杨老师，有事吗？进来说。” 杨佳怡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一边高声道：“校长，这里有一份办公用具申领，麻烦您签一下。” 随即她压低了声音：“我们这一组人之中，没有认识在湖北的，姓关或者姓陈的同.志。” 高忠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签完字把表格递给她，杨佳怡点了点头，转身下楼去了。 ……………… 离开日租界之后，姚镇东找了一家旅馆开了房间，重新换了一套报社采访的行头，再次改变容貌和身高。 在口袋里装好替身纸人，检查了枪械，随后戴着灰白色贝雷帽，压低帽檐离开了旅馆。 在路边撬了一辆自行车，在车主的咒骂和喊叫声中，姚镇东骑着车子朝着南京路而去。 四十分钟之后。 远远看到东亚旅馆的招牌，姚镇东在路口扔下车子，绕道另一条街道，将整个旅馆的布局查看了一遍，特么的，竟然没有后门。 在墙角扔下几个纸人作为指引替身，姚镇东迈步朝着东亚旅馆正门走去。 “不好意思，客人。今日客满，您找别家吧！” 刚一进门，柜台后面的服务生眼睛一眯看着姚镇东说道，同时他的右手搭在后腰上；与此同时，在一旁沙发上假装看报纸的两个身穿西装的男子也朝着姚镇东看过来。 “放屁，老子三天前就已经订好房间了，你现在跟我说没有房间，老子预付的订金呢？把你们老板给我叫来。”姚镇东一脸不忿的叫嚣道。 柜台后面的服务生神色肉眼可见的松懈下来，就是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也放松下来。 “客人你不要无理……取闹。”柜台后面的服务生话刚出口，神色就变得惊恐起来。只因为姚镇东搭在右手的西装下面，已经无声无息多了一根装着消音器的枪管。 身侧察觉到异常的两个人扔下报纸就要站起来。 不等他们拔出枪，姚镇东已经快速开枪，“嗤嗤嗤”三声枪响，一枪打在眉心，两枪打在胸口和心脏部位。 开枪的同时，他看也不看，空闲的左手手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旋转，仿佛扭曲的毒蛇，借助回弹的力道，两把匕首流光一闪，已经插在身后刚刚要起身的两人喉咙里。 “咯…咯！” 两个人上半身刚刚从沙发上弹起，手刚摸到后腰的枪柄上，就已经被两把匕首贯穿了喉咙，想叫也叫不出来了。 下一秒，两人身体一软，已经瘫倒在沙发上。 姚镇东走过去，轻轻拔下匕首，轻轻在他们的衣领上擦了擦血迹，两把匕首已经化作纸刀的模样，收到储物格里。 把他们摆成头挨着头睡着的样子，把报纸盖在他们脸上；姚镇东又走到柜台后面，将已经瘫倒在地上的服务生扶了起来，将他尸体藏在柜台下面的空隙里。 拿起停止营业的牌子挂在门口，轻轻关上大门，姚镇东这才朝着楼上走去。 第165章 东亚旅馆行动2 在二楼楼梯口看了一眼，走廊里空空荡荡没有人。 随即他继续朝着三楼走去，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两个黑色中山装的青壮年无聊的靠着墙在互相踢着一个纸团。 面对着他的那个人刚抬起头，就看到沿着楼梯快递上来的姚镇东。 不等他开口，姚镇东就知道已经来不及了，他对面原本背对着我的那个青年，只是注意到同伴的眼神，就已经把手伸向后腰。 心念一动，随着地上的纸团燃起火焰，姚镇东已经出现在楼梯口，两个人被姚镇东突然消失又出现在身旁弄的神色一愣。 抓住机会，姚镇东立刻抬枪就射，右手一枪打在自己左侧的人眉心，“嗤嗤嗤”三声枪响之后，看着血花飙射，飞溅在楼梯口； 姚镇东飞速躲闪的同时，左手如毒龙窜了出去，指骨如枪头，打在自己右侧那个人的咽喉。 下一秒，手里的枪已经消失在，姚镇东双手捧着掐住两人的脖子，胳膊上的肌肉高高鼓起，一用力将两人的咽喉掐断； 一个扭身，姚镇东迅速贴着楼梯口的墙壁站好，任由两具尸体倒在地上，右手的手枪再次出现在手里，紧闭眼睛，下一秒，一副画面浮现在脑海中…… 随着两声倒地声，走廊中一声拉开房门的声音响起，一道脚步声踏在房门口，露出半截身子左右观看。 睁开眼睛，这是超凡感知带来的新的变化，果然能力还是需要不断开发。 下一秒姚镇东立刻扭身探出，与此同时，走廊里一个脑袋刚刚从房间里探出来。 “嗤”的一声，未卜先知的一枪命中对方额头眉心。姚镇东左手打了个响指，对方口袋里的香烟立刻引燃，火光中他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了房门口。 出现的一瞬间，已经看清楚房间内的情形，此刻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之前看到的受刑男子，一个是警备司令部的行动人员。 此刻那个受刑的男子刚刚坐起来，叼在嘴上的香烟还没掐灭；另一个黑色中山装嘴巴张大，看着莫名其妙出现的姚镇东。 “咚”的一声，随着身旁尸体倒地，房间里一个黑色中山装大汉刚刚举起枪口，姚镇东已经先他一步开枪，两枪命中对方胸口。 走进房间，姚镇东用脚踢了踢瘫倒在地上的男子，不放心的立刻补了一枪，随即用枪指着坐在床沿上的男子：“姓名？” “你，你是沪上特科打狗队？” “再问一次，你的姓名！”姚镇东眼神一冷，将手指搭在扳机上。 那男子苦涩一笑，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他右手拿下香烟，低声道：“陈独步。” “和你接头的人是什么关系？”姚镇东继续问道。 陈独步不再迟疑，有问必答：“是我哥哥陈海防，不过你来晚了，十五分钟之前，他已经被抓走了。” 靠！姚镇东特么心里直骂娘，还是来晚了。 “和你一起从湖北一起，被押送到沪上警备司令部的那个人呢？他叫什么？”姚镇东问道。 陈独步一愣，说道：“没有人，就我一个。” 姚镇东呵的一声笑了：“你这会儿还挺讲义气，需要我复述一遍吗？他姓关，和你一起在湖北叛变了。” “你是说关兆楠？他不是关押在湖北监狱吗？”陈独步愣神道。 姚镇东心里立刻明白过来，这是被耍了，情报是一真一假，另一个人很可能是假的：“和你一起关在警备司令部监狱的人是谁？” 陈独步苦涩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这会儿我也没必要骗你，那个人我根本不认识。” 靠，姚镇东立刻确定了想法，特务处这是玩了一手偷龙转凤，如果杀手没有询问直接杀人，那是不是还要再想办法杀警备司令部监狱里的那个冒牌货。 到时候肯定是另一个陷阱在等着红党去跳。 同时姚镇东也明白过来陈独步为什么没有被转移，他已经被沈一醉放弃了。一旦陈海防被捕的消息泄露，就可以用他来试探有没有红党的人会过来。 “能放过我吗？”陈独步扔下烟头问道。 “去问其他牺牲的同.志吧。”姚镇东说完立刻开枪，同样三枪命中眉心和心脏、胸口，确保对方绝对活不了。 做完这一切，他坐在椅子上，闭目凝神，让消耗巨大的精神再次凝聚，回忆老林的容貌和名字，占卜他确切的位置。 深红色的颜色褪去，一副画面在扭转中变得正常，正是坐在柜台后面，头上带着一盏独眼灯，研究着手上一块怀表的老林。 随着退出画面，姚镇东松了口气，还好，随着幻境反馈，他没有乱跑，此刻就在修表铺里。 调动灵性，确定自己此刻闪现出去是安全的。不再迟疑，姚镇东打了个响指，旅馆外院的墙角缝隙里，一张纸人无火自燃，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了院墙外。 用脚碾灭灰烬，看着灰烬四散随风飘落，姚镇东扭身汇入大道上的人流里。 现在，得通知老林有人被捕了。 ……………… 半个小时后。 “小孩，过来！” 姚镇东站在盛开路和司徒北路交叉口，伸手招过来一个报童。 “先生，你需要报纸吗？我这里有申报，金陵日报……”小报童跑过来抬起头看着用毛巾蒙面，戴着眼睛的姚镇东介绍道。 姚镇东摆了摆手：“我不要报纸。” 看着对方肉眼可见的失落，姚镇东张开手掌，将一枚大洋放进他手心里：“小孩，帮我一个忙，这块大洋就给你。” “什么忙？”小报童一脸渴望又戒备的看着姚镇东。 姚镇东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脏兮兮的头发，把一张折叠好的报纸递给他：“把这张报纸，送到斜对面的林氏钟表铺，交给林老板，钱就是你的了。” “就这么简单？”小报童惊讶的问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推了推他：“就这么简单，快去吧！” 小报童迟疑了一秒钟，拿着报纸立刻跑了过去。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钟表铺门口，姚镇东立刻后退两步，将自己藏在身后的巷子口。 他必须确保老林拿到情报。而确认很简单，他拿到情报，一定会询问小报童，一定会走出门看一眼这里。 ……………… 林氏钟表铺。 听到开门声，立刻抬起头的老林就看到一个气喘吁吁的小报童跑了进来。 对方站在自己对面问道：“你是这里的老板林老板吗？” 老林点了点头。 小报童露出一丝喜色，伸手将报纸放在柜台上：“这是有人让我给你的。”说完就打算跑。 老林眼神一缩，立刻喊道：“等一下，小孩等一下。” 看到小报童迟疑的脚步，老林立刻掏出五毛钱：“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个就给你。” 小报童脸色一喜，他没有想到今天赚钱这么容易，不由点了点头。 老林立刻松了口气，走出柜台蹲下问道：“是谁让你给我的。” “一个叔叔。” “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他就在马路斜对面的路口。”小报童说完，伸手抓过五毛钱就跑。 老林一把抓住柜台上的报纸就跟了出去，朝着马路斜对面看去，那里此刻空无一人。 第166章 等搭救，金陵的讨论 没有看到人的林老板立刻转身回来店铺，关上门后打开报纸，露出一张宛如幼儿涂鸦的纸条： “湖北被捕人员为关兆楠，陈独步。陈独步已死，关兆楠未在沪上，依旧在湖北。” “请通知湖北同.志小心，已经确认关兆楠已叛变。” “叛徒陈独步已处决，我迟到一步，沪上同.志陆海防已于一小时前被捕，目前情况不明。” “请通知相关人员立刻转移或撤离。” 看到消息的老林心里一震，他没有想到事情发展的这样快，沪上已经有同.志被捕，而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叫陈海防的同.志是谁.。 “老高，必须立刻通知老高。”林老板不再迟疑，立刻跑进后院，从枕头下掏出手枪，随即锁门离开。 ……………… 姚镇东躲在巷子口，看着老林离开，立刻转身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眼前一幕幕虚幻的幻觉不断浮现，灵性开始暴动，被控制的听力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姚镇东知道这是持续性灵性消耗过大造成的。连续不断的占卜，加上用灵性维持修改容貌和身高体重，他的负载力已经达到了临界点了。 灵性的过度消耗，听力失去控制带来的噪杂声音，刺激的大脑前叶层突突直跳，恶心与剧烈的头疼再也无法维持伪装。 强行让自己躲开对面的路人，姚镇东瘫倒在巷子里，低下头撤去伪装。 随着身高恢复正常，原本合身的衣服直接被撑裂成乞丐装。 减小的损耗让姚镇东精神稍微缓解了一瞬间，剧烈的头痛也舒缓了一丝。但这一切无济于事，他必须通过深度睡眠让精神力快速恢复。 …… “吱呀！” 伴随着听力失控，正常的开门声也变得异常刺耳，姚镇东忍不住眉头紧皱，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门，门口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紧张的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姚镇东。 姚镇东艰难的笑了笑，两个小孩子下意识抱紧了中年妇女的大腿。 “大姐，我生病了。帮我打个电话，给你一块钱。” 说着，姚镇东摊开右手，露出一张皱巴巴的法币：“打电话给xx纺织厂，找谢婉珍，告诉她，我姓姚。” 中年妇女迟疑了，没有过来。 姚镇东露出一丝苦笑，这不能怪她，要怪就怪这个该死的世界。 就在姚镇东彻底失望之前，打算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的时候，中年妇女一把将小孩推进门后面，转身关上房门。 她走到姚镇东身旁，拿过一块钱，紧张的说道：“我，我不识字。我记不住。” 这一刻，看着紧张局促的她，姚镇东笑了。 果然，世界还是美好更多一些，暴动的灵性在这一刻仿佛也得到了抑制。 “不要紧，我口袋里有笔，你拿出来，我来写。” 看着她笨拙的翻开马甲口袋，掏出一支笔，手足无措的塞进自己右手缝里，姚镇东鼓起最后的力气，在给她的法币上写下电话号码。 看着她匆匆消失在巷子口，姚镇东失去了最后一丝自保的力量，这下，真的要靠命。 ……………… 金陵总部。 戴老板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看着下面不断争论的赵乐醒和老八两人，随即又将目光看向一言不发的老六。 “老六，你一向足智多谋，不妨说说看。”戴老板说道。 闻言，赵乐醒和老八都停下话头看向老六，显然两人心中也早有成算，知道关键点不在自己这。 老六郑为民听到戴老板此话，立刻站了起来，自嘲一笑说道：“老板过誉了呢。外面谁不知道我老六阴损狠毒，五毒俱全，和足智多谋可沾不上边，顶多就是个臭皮匠罢了。” 老八曾泽恩闻言呵呵笑道：“老板是诸葛孔明在世，你老六好歹还能顶个臭皮匠，我老八就是个莽夫。还不如你呢，有什么主意不妨赶紧说说。” 郑为民笑了笑，看向戴老板说道： “以卑职愚见，这些名单上的人，不抓也罢。这些人现在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抓了我们反而更抓瞎，不抓就能源源不断的钓鱼。” “而且我们一旦出手抓捕，那给我们提供消息的内线怎么办？要知道小日子和土肥那个老家伙都不是善与之辈，他们一点点风声就能嗅到这背后的故事。” “老板若是不想损失内线，那这些人不但现在不能抓，甚至以后也不能全抓，最少也要抓一部分，放一部分。” “这样不但能保护内线，也可以继续放长线钓大鱼。” 曾泽恩闻言鼓掌道：“好。老板，老六这个办法说的好，我看确实不能抓。这个内线是您手里的王牌，不能因为几个小虾米，就折在小日子手里。” 赵乐醒皱眉道： “不抓人，我们怎么扩大战果？要知道这个计划既然是土肥那个老家伙设计的，那人数肯定众多。” “现在不理清楚，以后一旦双方开战，这些人就是安插在北方的定时炸弹。到时候老板怎么和委员长交代？” “依我看，还是抓。最多像老六说的那样，抓一部分放一部分。先顺藤摸瓜，先把其他人钓出来再说。” 郑为民摇了摇头，不赞同的说道： “土肥那个家伙我们虽然没亲自打过交道，但只看他在满洲创立的特高课，就知道他一定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 “我们怎么保证，一旦动手，土肥不会壮士断腕，通过牺牲一部分人，将其他人隐藏的更深？” “这样的人，我们怎么猜测都不为过。我甚至怀疑，他早就做好了这一步计划，一旦有一部分人失手，就会成为掩护其他人的弃子。” “那你说怎么办？”老八曾泽恩看了一眼垂目不言的戴老板，直接问道。 郑为民笑了笑，说道： “人活一世，吃饭穿衣。这些人就算再是精英，他们也要吃饭，穿衣，也要生存下去。” “要吃饭穿衣，就要有钱。钱总不能是大风刮来的。” “他们不可能所有人的掩护身份都是有钱人吧？既然如此，他们活动就需要钱？钱从哪里来？” “当然是东北，特高课。”曾泽恩说道。 “哈哈哈！”郑为民笑道：“不错，钱在东北。可是东北距离关内可不近，难道每次还要专门派人送过来？总不能靠大风吹吧！” “银行！” “是银行转账！” 赵乐醒和曾泽恩异口同声的说道。 两人看向一脸淡然的老六，这家伙，脑子就是好使啊！怪不得老板独独看重他。 第167章 戴老板的心思变化 郑为民笑道： “不错，就是银行。” “这名单上的三个人，总有人身份和需要的金钱不匹配，那他就需要东北输血。” “只要找到一个，倒查他全部的银行记录，找到所有的汇款方，在过去的时间里，固定时间，固定汇款人的那一个，一定就是特高课使用的障眼法。” “只要找到这个幕后的推手，查它这些年，所有固定时间的汇款去向，那些人就一个都跑不掉。” “如果钱不是直接汇给他呢？而是由专人发放呢？”曾泽恩问道。 赵乐醒笑呵呵的说道：“那他总需要去取钱，总不能钱直接跑进他的口袋里。盯紧他生活水平的高低起伏期，那段时间一定是他取到钱的日子。就不信跟踪不到他的上线。” 赵乐醒越说越兴奋，按照这个思路去查，最后能抓到的小日子，简直不要太多。要是再连根拔起下，能牵扯出多少汉奸，卖国贼？ 郑为民点头道： “不错，人都有这样的心理。想要对自己好一点。即便是再克制的人，拿到钱之后，也会忍不住想要稍微改善一下生活状态。这无关信仰，而是人心。” “只要他需要钱，他就必须行动。只要盯死了他的行动，就一定有收获。这件事需要耐心，一定不能急。” 戴老板突然说道：“按照老六你说的，如果从一开始，土肥就制定了一真一假，一明一两套计划呢？我们怎么知道，我们能看的到的这个，不是弃子？” 郑为民想了想，摇头说道： “老板，如果我是土肥，那我一定同时制定两套计划。只不过谁真谁假，那就全靠本事。” “最先暴露的一方，就必定成为掩护的弃子。适者生存的定律，更适合土肥的想法。” 戴老板点了点头，看了看赵乐醒，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如此，这个行动就由老六执行，老八你配合。乐醒你不如老六冷静，而且你是情报科科长，不能长时间消失，不适合执行这个任务。” 赵乐醒有心想要争取，只是看戴老板脸色，显然不容更改了，只能答应下来。 “这个计划要绝对保密，在完成之前，仅限于你我四人知道。谁敢泄露，军法从事。”戴老板突然变脸道。 “是！卑职明白。”赵乐醒三人立正回答道。 戴老板挥了挥手，这才让他们离开。 ……………… 独自坐了片刻，毛秘书轻轻敲响房门进来：“老板，这是老酒和周志浩的自证书，每个时间点都有人证。” 戴老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突然说道：“你觉得，枪手能不能把内线交出来？” 毛秘书一愣，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乐开了花，他不知道为什么老板突然对枪手起了猜忌之心，但这对自己是好事儿啊！ “身为D国军人，理应以大局为重。交出内线，本就是应有之意。”毛秘书大义凛然的说道。 戴老板此时已经回过味来，从枪手夸大的电文来看，肯定是他看出来老毛之前阴了他，所以他睚眦必报的回敬回来，就是让自己对老毛的好感降低； 但这对戴老板来说并不是坏事儿，要是手底下人凝聚成一团，那才叫坏事儿了。搞不好自己都要被架空了！ 老六就是看出来这一点，这才一直和老毛不对付，好让自己更放心；而其他几个蠢货却根本看不出来。 他在意的是，从字里行间，他品出来了不一样的东西，枪手那个东西，在怀疑自己。 怀疑什么？肯定是怀疑是不是自己泄露他的信息的。 所以他虽然交出来雏鸟计划，却把计划来源保密了，这是在给他自己增加价值，好让自己没有办法放弃他。 戴老板有些恼怒，虽然自己之前确实有过这个想法，可是自从面具计划开始，自己已经把他的保密级别提升了，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难道自己就是那样随时可以牺牲别人的人？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枪手该死！为了D国大业，牺牲个别人不是应该的么！”戴老板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在心里怒骂道。 更多的，是对枪手和老六看穿了自己心思的恼怒。 毛秘书看着戴老板脸色红白交加，一时间反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道自己上眼药没成功？”老毛心里疑惑道。 片刻之后，戴老板哼了一声，说道： “枪手在前线拼杀，我们不能让他有后顾之忧。你立刻从秘书室派人，秘密把枪手的老娘、哥嫂全都接到金陵来。” “找一处别墅妥善安置。佣人什么的，都要用我们自己人，确保他们绝对的安全。” “如今枪手越来越重要，我们不能留下破绽，让小日子找到，从而威胁到他的潜伏。” “你把这个好消息发报通知枪手。” “是，卑职明白。”毛秘书立刻道。 ……………… 时间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姚镇东快坚持不住昏迷的时候，一道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就在前面了。” 姚镇东努力抬起头，模糊看到谢婉珍一脸焦急的小跑过来，蹲在自己身前。 闻到熟悉的气味，姚镇东终于放下心来，露出一丝笑意：“马甲，口袋。” 说完这几个字，他再也坚持不住，拉着灵性一起陷入深层次的沉睡，以此快速恢复精神。 …… 谢婉珍看着昏迷的姚镇东微微一愣，随即不敢耽误，她用手摸了摸，立刻在马甲口袋中掏出一叠法币。 她随手掏出十法币，塞进那个把自己找来的大姐手中，不容对方拒绝的握紧了她的手：“大姐，麻烦你再去帮我叫一辆黄包车来，这里离大街太远，我搬不动。” 那个中年妇女看着手里的法币，不由直点头，感叹自己救对了人。随即她抓紧了钱，又一路小跑着去巷子口叫车。 谢婉珍看她走远，这才重新蹲下，打开法币，露出里面最里面的一张纸条打开： “不要去医院，不要回家。” “愚园路7弄36号，二楼左手第三间。钥匙就在门口的花盆里。” “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如果我没有醒来，立刻从去找一个老中医，告诉他我精力消耗过大，让他用针刺激，务必让我苏醒。” 谢婉珍看完纸条上的内容，立刻将纸条扔进嘴里咽下去。 等到那个大姐叫来黄包车，和车夫一起把姚镇东扶上车离开。 第168章 看病 愚园路7弄36号。 随着黄包车停下，谢婉珍才有闲心用余光打量一下四周，这是她最近新养成的习惯。 看着眼前一栋二层小洋楼，谢婉珍没有多说，示意黄包车夫背着姚镇东一路沿楼梯朝二楼走去。 就在进门的一瞬间，大门口左侧的一间房门突然打开，走出来一个颇有身材的大波浪； “咦？是田先生啊！你是，田太太？田先生这是怎么啦？前两天还好好的啦？”对方看了一眼黄包车夫背上的姚镇东，有些大惊小怪的问道。 谢婉珍面对这连珠炮的询问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对方的目光，看的出来对方完全是八卦好奇，这才松了口气：“您是……” 女人‘哦’了一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忘了介绍了。我是这里的房东，大家都叫我霞姐。田太太也可以这么叫我的。” “霞姐。”谢婉珍顺势而答：“我先生有些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的呀！说起来田先生之前还好好的嘞……” 谢婉珍上楼的时候，霞姐还在背后小声的嘀咕着，显然是好奇心未泯。 她也不管那个霞姐怎么猜测，从门口的花盆里掏出钥匙，又多给了车夫一块钱，这才把车夫打发走。 看着床上昏迷的姚镇东，手足无措了片刻，想了想，她又起身下楼。 “霞姐。” “我想问问，附近有没有好一些的老中医，可靠一点的，医术好一点的，钱不是问题。” 面对再次到访的谢婉珍，霞姐也是热情的紧，也没有客套的介绍道：“有的呀，从这里出门往左一条街上，有一家翁家药房。他们家祖上还是御医的了。” “好，谢谢霞姐，不知道您能不能找人帮我跑一趟药房，请坐堂的老师傅上门一趟。”谢婉珍问的同时，从手提袋里掏出两张一块钱。 霞姐摆了摆手拒绝道：“这怎么好意思的啦，就是跑一趟路而已，门口的小孩子随随便便都可以的嘞。” 留下一句你等着，霞姐已经风风火火出了门，在大门口一声招呼，很快就有三个虎头虎脑，七八岁大的小孩子跑了过来。 她弯腰说了几句，几个小孩子‘呼啦’着跑远了。 霞姐这才笑呵呵的走了回来：“这些小皮猴都没有什么事了，等会儿回来我一人给两颗糖果就好了。大妹子你快回去照顾田先生吧。” 谢婉珍看着霞姐点了点头，又笑着闲聊了两句，这才转身上了楼。 …… “还真是，不能以貌取人。”床头的椅子上，谢婉珍坐了片刻，忍不住摇头失笑。 闲着无事，她站起来好奇的打量着房间，只是从布置和摆设就能看的出来，这里长时间都没有人居住过，显然是一处布置的安全屋。 她不知道姚镇东有没有藏什么不方便的东西，也没有四处查找，只是掂了掂水壶，想着等会儿得烧一壶水，不然客人来了都没有热水。 ……………… 过了不到十分钟。 谢婉珍就听到有上楼的脚步声，听声音有两个人。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敲响了房门。 谢婉珍打开房门，站在前面敲门的正是霞姐，后面跟着一个梳着大背头，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月白色长袍，长的方方正正，一脸和善的中年男子。 谢婉珍扫了一眼对方肩膀上背着的药箱袋。 对方善意的点了点头。 “田太太，这位就是翁大夫，他们家可是祖传的老中医。”霞姐热情的说道。 对方这是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客套，没有热络，只是问道：“病人呢？” …… 房间里。 谢婉珍和霞姐站在床尾，看着床头把脉的翁大夫，对方手指搭在脉搏上，面无表情，看不出好坏。 许久之后，对方松开手指，皱着眉头沉思不语。 “大夫，他，我丈夫怎么样了？” 听到谢婉珍问的问题，翁大夫抬起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说道： “脉象有些奇怪。按他的脉象，呼吸沉稳有力，气血充足，看着像是睡着了。但是脉象却又有些混乱，找不出理由。” “不过身体应该是没有大问题。我也不问他是怎么弄成这样的。目前来看，他的问题应该是出在神魂上。” “他的脉象杂乱，应该是神魂不稳，用西医的说法就是精神波动剧烈，有梦魇入侵。” “可惜，老朽对祝由一科并不擅长，只能尽力而为。之后再开一些安神养神的汤药试试。” “您尽管出手，报酬不是问题。”谢婉珍眼神一亮，想到之前纸条上写的精神消耗过度的说法，完全对上了。 对方点了点头，伸手打开药箱，从盖子的夹层里掏出一本发黄的古籍，打开几页，抽出一张黄符一样的东西。 霞姐站在一旁一脸八卦的看着，想着这田先生难道是被人下了咒术？难道要斗法？那是不是得找个酒碗来，烧黄符摆神坛？ 就看到翁大夫将符纸折叠好，塞进枕头下面，然后食指抵着病人的额头，嘀嘀咕咕默念了七遍：“神归神位，魂归魂位。万缘放下，放下万缘。养心静心” 做完这一切，翁大夫抬起头，看着两人眼神中的欲言又止，不由笑道：“这可不是什么巫术神术。不过是祝由一科中安抚神魂，令神魂归位的手法。” 说完，他问谢婉珍：“田太太，我这就回去开药，不知道你是自己煎药，还是我们代煎都可以。” 谢婉珍掏出五十法币：“麻烦您给代煎送来，这些钱您拿着，不够再补。” 翁大夫笑了笑：“够了够了。用不了这么多，加上汤药费，您给个五块就够了。这还是因为安神养神需要的药材比较贵，平常人一块就够了。” 谢婉珍不容拒绝，把钱塞在对方手里，说道：“这些您都拿着。我另有一事相求。” 翁大夫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看着谢婉珍。 “那个，我，要不要回避一下。”感受到气氛有些奇怪，爱八卦的霞姐不由小声道。 谢婉珍摇了摇头：“翁大夫，我先生有言，如果他明天中午之前没有醒，无论如何都要让他清醒。我想麻烦您，如果明天中午之前他没有醒，请您务必用尽办法，让他清醒，哪怕是一刻钟也行。” 翁大夫颔首道：“这没有问题，病人体魄强健，不会损伤到身体。只是老朽未必有本事让他清醒过来。” “您尽力就行。”谢婉珍说道。 第169章 陈海防招供的速度 就在一切发生的同时。 一栋酒楼中，换了一身苏绣锦袍，带着一顶黑色圆帽的林老板正一个人坐在包间里。 等了许久，两声三长两短的敲门声过后，高忠良带着一身酒气推开门进来。 “等急了吧！什么事这么''着急？”高忠良问道。 老林摇了摇头，知道他刚才就在隔壁陪着市政厅那些人商量如何‘贪污腐败’的问题，不过他没有多说，直接把纸条递在高忠良面前：“弄不好有大麻烦了。” 高忠良眉头一皱，立刻拿过纸条看了起来。 “已经有人被捕了？陈海防？没有听说过这个人，这下可麻烦了。”高忠良脸色难看的说道。 老林语气低沉的道： “而且必须提醒湖北的同.志，关兆楠也叛变了。和他接触过的同.志也得赶紧撤离。” “如今另一个叛徒虽然死了。可是他已经交代并且抓捕了陈海防同.志，如果这名同.志顶不住刑讯，那接下来……” “老高，你得想个办法。” 高忠良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陈海防的事情，我会立刻通知沪上组织。只是湖北……” 说着他摇了摇头：“总部还在转移中，不可能时时刻刻接收电文。只能等待时间。我会问一问沪上市委的几位同.志，有没有办法联络到湖北，尽快给同.志们示警。” “那好，我先走了。”老林说完起身下楼离开。 …… 等他走了没多久，包厢门再一次推开，来人坐到高忠良对面，脸色同样难看。 “你刚才都已经听到了，敌人都已经行动了，还没有查到？”高忠良不满的问道。 对方拿起纸条看了看，低沉的说道“这也是我刚想和你通报的。之前沪上有往湖北派遣一个联络员，就叫陈独步。” “我查看过他的档案，但是还没有掌握他和陈海防的情况。” “现在我们已经慢了一步，陈海防已经被捕，如果他叛变，那么将有多少同.志被捕。”高忠良更加不满。 对方起身道：“我会立刻查清楚陈海防的身份和组织关系，通知相关人员转移。另外湖北那边，不管消息真假，我会发出联络信号，请他们立刻验证。” 等到对方走后，高忠良又坐了片刻，默默数着时间离开了。 ……………… 就在老林与人会面的时候。 沪上警备司令部里。 周志浩和沈一醉就站在刑讯室门外，看着里面被抓来的男子。 那人被绑在木架上，神色惶恐不安，黑框眼镜背后一双眼睛乱转，根本没有特工应该有的冷静，更没有红党那股视死如归的气质。 “这个人，看着不像红党啊？”门口的周志浩透过窗户看了一眼，皱着眉头问道。 沈一醉也皱着眉头：“我看着他也不像。但是他确实是接头人，而且抓捕的时候反抗很激烈。” “会不会是装的？故意假装出来这副样子迷惑我们？”周志浩自问自答。 不等沈一醉回答，就看到刑讯室里，一个大汉刚拿起烧红的烙铁，对方就惊恐的大喊道：“我招，我都招。我什么都说。” 门外，听到喊声的沈一醉和周志浩不由面面相觑，就是刑讯室里的人都不由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随后向着门口看来。 “现在，我也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红党。怎么会有这么快叛变的红党？简直闻所未闻。”沈一醉一脸不可思议的推开了刑讯室的门。 绑在木架上的陈海防，慌张四顾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救星： “长官，长官。我都招。我招供，我老婆是红党，我知道她藏身的地方。我还知道演《自由神》的女主演王雪莹，她也是红党；还有，还有我的上级。” “长官，我带你们去抓我的上级。真的，我下午约好了跟他见面。你们不能打我，打我会被他发现的。” 沈一醉和周志浩没想到刚一推开门，对方立马就爆出来一堆秘密，搞得两人和其他刑讯人员都有些措不及防。 好在书记员反应过来，正在奋笔疾书。 “啧！你真的是红党？”沈一醉有些复杂难言的问道。 陈海防猛点头，仿佛为了佐证自己的言词：“真的，长官。我愿意招供，我愿意投诚。我们必须立刻出发，如果这次接头失败，我的上级就会消失，再也抓不到了。” “你们约定在哪接头？”沈一醉问道。 陈海防直接招供道：“法租界，就在法租界的法国公园，附近有一条行人很少的巷子。” 听到这话，沈一醉眼神一眯，挥了挥手：“放他下来，然后带他去洗漱，不要惊到我们接下来的客人。” “谢谢，谢谢长官！我一定配合。”陆海防眼泪汪汪的道。 看到刑讯人员放下陈海防，架着对方走到自己跟前，沈一醉忍不住捂住口鼻，心里骂了一声软蛋，只因为对方根本没有受刑，就已经屎尿横流。 …… “自从逮捕红党的地下党以来，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像你这样，这么快就叛变的叛徒。” “啧！即便是身为对手，我也不得不说一句，你这样的家伙，就是个贪生怕死，混入到革命阵营中的败类。” “不要说红党，我都不敢和你共事。” 沈一醉捂住口鼻后退了两步嘲讽道。 就是正在奋笔疾书的书记员和两个架着陈海防的大汉都认同的点了点头，一想到今后要是和这样的混蛋执行任务，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妙。 这一刻，所有人看着陈海防的眼神都变了，特么的，这家伙绝对以后也是自己人里的叛徒。谁特么和他一组谁就是死。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尤其是这种还会主动把你卖了的猪队友，那就更可怕，说不定任务还没开始，他就已经通知敌人在那等着了。 想到那种画面，就是沈一醉也不由起了鸡皮疙瘩，决定这货无论如何不能放在自己手下。没看自己手下眼神里已经有了恐惧么。 “写好了没有？快给我们这位功臣看看。”沈一醉一刻都不想和这个家伙多待了。 “好了。”书记员迅速起身拿着文件夹过来。 沈一醉低头看了一眼，转过去给陈海防看到：“看看，有没有补充的？” 陈海防抬起头看了片刻，摇头说道：“没有了。” “带下去，让他洗漱干净。”沈一醉挥了挥手，示意带着陈海防赶紧滚蛋。 第170章 法租界抓捕 等到刑讯室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沈一醉看着周志浩道：“如何？” 周志浩感慨道：“如此厚颜无耻之徒，闻所未闻，跟老毛那个家伙有的一拼。” “哈哈哈哈！这样的人，做队友太可怕，做对手那是越多越好。红党要是都是这样的人，戴老板只怕要笑醒了。”沈一醉大笑道。 周志浩呵了一声，语气不屑道：“这样没骨头的人，以后可要在你手下做事了！你不怕？” “呸！”沈一醉吐了口唾沫，阴狠不屑的说道：“等榨干了他的价值。我自会安排他去招摇过市，让他发挥最后一点余热。自己人？他也配！！！” 陈海防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是唯一一个，投降了反而让特务处两个特务头子起了忌惮之心的叛徒。 ……………… 就在两人商量着怎么榨干陈海防的价值，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弄死对方。反正不能让这种人在自己手下，不然以后睡觉都不敢闭眼睛。 至于戴老板？两人都相信只要把今天的情况汇报上去，就是戴老板都不敢用这样的家伙，实在太特么没有底线了。 …… “行，那就这样。先去抓人，我带着他去抓他那个上级，那个王雪莹就交给你了。”沈一醉说道。 周志浩摇了摇头： “王雪莹这边，这件事儿得请示戴老板。” “《自由神》上映之后影响巨大，关键是这部电影背后是杜大老板，那个王雪莹有他保着，在沪上可不是小角色。” “这要是抓了她，没有确实的证据。不说军政两界，有多少贪图美色的人会群起而攻之；就是杜老板告到戴老板那里，你我以后在沪上都别想出门。” “那时候戴老板可就难做了。抓了又不能动刑，动刑了要是没证据，怎么堵住幽幽众口？平民百姓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有权有势的，是那位地下皇帝。” 沈一醉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确实不能因小失大。不然功过相抵都是好的，说不定戴老板反而要骂自己是蠢货： “那就先抓那个上级，王雪莹那边，三哥你安排人先盯着。” 周志浩点了点头。 两人刚走出刑讯室没多远，就看到一个行动队队员跑了过来：“大队长，不好了。陈独步被杀了！” “什么？什么时候？其他人呢？”沈一醉心情瞬间爆炸，严厉的问道。 那个行动人员急忙道： “兄弟们也是刚刚发现的，去换防的兄弟一到那，发现门口挂了维修的牌子，立刻就冲了进去。” “楼下两个负责盯梢的兄弟，还有扮做服务生的行动都死了。” “到了楼上，防守在楼梯口和房间里的兄弟也都死了。陈独步就死在床上。一个活口都没有。” “特么的！”沈一醉脸色阴沉如乌云密布，他扭头道：“三哥，我这边抽不开身，麻烦你去探查一下现场，绝不能放过那个杀手。” 周志浩挥了挥手，示意那个队员滚蛋，这才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你也要小心，红党动起来了 。别的都不怕，就怕是，红党特科那帮人！” “打狗队？”沈一醉眉头紧皱：“他们不是已经……” 周志浩呵了一声，摇头失笑：“红党要是那么容易抓完，戴老板和委员长还用发愁吗？” “好，我知道了。三哥你也要小心。要真是打狗队，嘶，说不定对方还在附近盯着。”沈一醉有些后怕的说道。 周志浩一脸认同的点点头：“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我会先把附近排查一遍。” ……………… 下午三点多。 法租界，法国公园。 沈一醉歪歪扭扭的靠着墙，嘴里叼着根烟，看见有路过的女人，还会像个小混混一样吹口哨。惹来一阵低骂声后，反而哈哈大笑。 而就在距离他不到一百米的路口，打扮的焕然一新的陈海防神色恍然的站在路口，时不时抬头看向走过的路人。 沈一醉深深吸了一口烟，随即将烟头扔在地上，一脚踩灭，对着身后招了招手，不远处两个穿着一身西装的男子里，其中一个立马小跑了过来。 沈一醉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对身边行动人员说道：“你假装上去问路，告诉那个废物。别特么瞎紧张，他那鬼样子，我特么都能看出来他有问题。然后别回来了，去外围警戒。” “是。”男子应了一声，提着公文包快步走了过去。 沈一醉看着两人交谈完，陈海防神色终于正常了一点，这才重新点了一根烟，靠在墙边数蚂蚁。 而在他周围，以那条巷子为中心，前后左右一共停了四辆轿车，三辆黄包车，这些都是沈一醉带来的行动高手，确保人只要一露面，就再也跑不了。 随着时间流逝，已经距离接头时间过去了五分钟，眼看本就不多的路上人更少，沈一醉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带的人太多了，难道对方察觉了？ 不远处，陈海防同样举目看了过来，眼神中满是不信与恳求。 啧！沈一醉只是看了一眼就扭过头，这种败类连他都看不过眼，多看一眼都让自己反胃。 抽完最后一口，沈一醉将烟头扔在脚下踩了踩，已经过去八分钟，没必要继续等了。就当他准备挥手示意所有人撤离的时候，一抬头，看见面前不远的陈海防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 看着陈海防的神色，眼神，沈一醉心里一动：“那个人在我后面！” 他豁然转身，就看见身后不远处，一个手持雨伞，穿着一身黑色风衣，身材并不高大的欧洲面孔正朝着这边走来。 “是他，就是他。抓住他，他就是我的上级。”陈海防高声呼喊道。 下一刻，这条路上的两头，巷子里，车门同时打开，十几道人影同时窜了出来，朝着那个欧洲人扑了上去。 “掰开他的嘴，不要让他自尽了。”沈一醉高喊道。 听到声音，立刻就有一个行动人员勒住了那个欧洲人的脖子，另一个人把手伸进了他的嘴里，防止牙齿里藏毒。 看到手下控制了一切，沈一醉连连挥手，示意手下赶紧撤。 可惜，这里是法租界，刚才的动静明显惊动了附近巡逻的巡捕。 不等他们上车，就听见警哨响起，几个背着枪的巡捕已经小跑过来，看到被绑架的还是个欧洲人，立马分出一个人去招呼同伴，剩下的人已经在远处举起了长枪：“不许动，全都举起手来。” “艹！”看着这一幕，没有带枪的沈一醉心里悲愤的怒骂一声。 不出五分钟，不等沈一醉多想，街道两头，同时出现十几个身穿巡捕服，骑着自行车，背着长枪的巡捕。 对方远远站在手枪射击范围外，高声呼喊道：“这里是法租界巡捕，立刻放下枪，释放那位洋先生。你们跑不掉了。” “艹特么的。”感受到在自己土地上带来的屈辱，沈一醉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只能让手下人放下枪。 第171章 查看现场 就在法租界行动的同时，周志浩也已经前往南京路的东亚旅馆。 随着车子一路驶进南京路，远远就看到东亚旅馆门口正在等着的巡捕。 坐在车上等等周志浩看着这一幕也是一脸憋屈，要知道这可是中国的领土，可是此刻却属于公共租界，自己要来查看现场，还得特么警备司令部跟租界当局申请。 走下车，已经被租界巡捕驱赶出来等在路边的警备大队行动人员立刻围了上来。 “这位就是警备司令部的周参谋吧！鄙人楚云良。周参谋，你们警备司令部做事儿可不地道啊，到我的地界上抓人，也不事先通知一声。” 大门外有几个巡捕正在等着周志浩，领头的是名三十多岁出头的男子，穿着黑色的巡捕制服，看到周志浩下车，笑眯眯的迎了上来。 周志浩也是一脸笑意：“事出突然，太过仓促。楚兄还请不要见怪。改天由我做东，给楚兄赔罪如何？” 既然周志浩愿意给面子，楚云良也不拿大，最主要的是他惹不起，周志浩要给面子，也是看着自己背后的英国人和美国人罢了。 他笑呵呵的说道：“赔罪就免了，我这小身板可不敢当。不过周参谋，下次行动还是要事前说一声，不然辖区内发生这么大的事，我这一问三不知，英国佬那边我也没法交代不是？” “确实是兄弟考虑不周。这样，明晚我在翠群楼设宴，楚老兄要是看得起我，就来喝一杯薄酒，如何？”周志浩诚恳的说道。 “得！既然你这么说，我要是不去，那就太不给脸。明晚翠群楼，不见不散。”楚云良对周志浩抱拳行礼道。 “不见不散！”周志浩也回礼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两人之间的矛盾也算是初步解开了。楚云良挥了挥手，身后的一名巡捕走到门口，将门上的封条揭了下来。 楚云良继续说道： “周老哥你接下来只怕很忙，兄弟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有话就直说了。” “第一，这楼上死的人，刚才已经拉倒巡捕房的停尸房去了。稍后你们得派人拉回去，我也不会阻挠。” “这第二，麻烦老兄你稍后去巡捕房的时候，补一份行动申请给我，让兄弟我对上面有个交代。” “这第三么，算是我私人说一句。老兄你们这是遇到高手了，现场我查验过，杀人的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可以。多谢。”周志浩抱拳道：“不知道有没有验尸报告，麻烦楚兄给我一份。” 楚云良伸出手，身后递过来一个文件袋：“这一点我早都想到了，所以我才说对方是个高手。周老兄，你可小心啦！” 说完，楚云良抱了抱拳，招呼几个巡捕骑着自行车离去。 ……………… 送走了楚云良，周志浩这才招呼其他人：“你们都有什么发现？” 几个行动人员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其中一个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小声说道：“长官，我们都是粗人，让我们抓人还行，查案我们真的不懂。” 周志浩叹了口气，知道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这些人自然是精锐，可是更适合行动；大字都不识几个，对情报方面自然一窍不通。 他挥了挥手，示意进去说。 …… 打开紧闭的大门，迎面一股血腥味就扑面而来，却是空气不流通造成的。 “长官，当时安排了两个兄弟在沙发上盯梢，一个兄弟充当服务生。”几个行动队员重新分散开来，其中一个向周志浩介绍道。 周志浩点了点头，走到距离柜台不远处的沙发前仔细看了看，除了两个用粉笔画出来的人性轮廓，还能看到已经渗透进去的血渍。 “没有枪眼？”周志浩问道。 跟在他身后的行动队员点头道：“长官英明，确实没有枪眼。凶手没有开枪，这两个兄弟是被人割断了喉咙。” 周志浩点了点头，弯下腰仔细观察着沙发，沉思片刻，他又转过身一屁股坐了下去，假装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的样子。 几秒钟后，他抬起头，猛然看向柜台方面，想要站起来，然后双腿刚刚用力，又朝后倒去。 “长官小心！”那名行动人员急忙上前一步道。 周志浩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过去，他倒在沙发上，脖子顺着血渍的方向偏移，然后贴着沙发，右手绕到背后摸索起来。 片刻之后，他神色一滞，起身看向沙发靠背，右手微微用力，捅进了沙发背椅。 “长官？” 周志浩摆摆手，低声道：“好强的力道，匕首贯穿喉咙，钉进了沙发背，直到被里面的实木挡住。这是多大的力道？” 说着，他站起身朝着柜台走去，站在柜台前面不远处，站了片刻，做出一个掏枪、开枪的动作，随即疑惑的摇了摇头。 他看了看柜台后面，又看了看身后的沙发，想不明白对手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凶手走到这里，先对着柜台后面开枪，然后再转身去朝着沙发开枪，不对，是扔出匕首，为什么？难道匕首还能比枪快？” “而且这个距离，这个力道！难道凶手力量比大象还大？就算他霸王在世，他又是怎么做到一边开枪一边扔出两把匕首的？” “沙发上休息的人不是傻子，遇到危险不可能没有反应，可是他们没有开枪，那就是完全没有机会开枪。” “可是如果不是这样，难道凶手先走到沙发后面，同时捅破了两个人的喉咙，然后再对着柜台开枪？” “可是也不对啊。这些人都是行动精英，如果被人捅破喉咙，下意识就会去抓对方的胳膊、手腕去反抗，这是本能啊！” “如果凶手被抓住了手腕，怎么可能有机会掏枪击毙柜台后面的人？柜台后面的人难道还能吓傻了？” 一时间，周志浩被凶手到底如何行动的给难住了。 想不明白的他当即打开档案袋查看起尸检记录，上面明确注明三人的死亡时间一致。 也就是说，凶手真的是同一时间，在距离最少十米的距离内，违反正常常识的杀了三个人。 “他是怎么做到的？”周志浩疑惑了。 第172章 再查现场2 想了许久，想不明白的周志浩摇了摇头，走到柜台后面看了看，在柜台上有个人形轮廓，地上还有一摊血迹。 “长官，这个兄弟身中三枪，眉心，左右胸腔各中一枪，对手非常小心，根本不留任何机会。” “而且凶手当时非常从容，杀人后将这个兄弟做出假睡的样子，想要以此迷惑人。” 周志浩闻言点了点头，说道： “凶手谨慎，胆子很大。杀完人后，他先去门口挂上维修的牌子，避免有人冒失闯进来。” “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放心。又将三个人做出睡着的样子，确保有人即使勿入，也不会第一时间发现，留给他足够的反应时间。” “这个人杀人的手法违背常理，对暗器的使用出神入化。沪上的江湖上有哪一派高手是以暗器出名的？尤其是使用匕首的高手？” 那名行动人员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周志浩也不强求，这些都可以事后查阅上海站和警备司令部的档案，再不行还可以去青帮问一问。 查看完一楼，周志浩疾步朝着楼梯口走去，那名行动人员急忙跟了上去。 ……………… 站在楼梯口，周志浩先是抬头看向楼上，透过缝隙看向楼上，随即举步踏上楼梯上楼。 在拐弯处，他做出举枪射击的动作，侧身上楼，在拐角探出头查看二楼走廊，随即松了口气，继续朝着三楼走去。 “二楼当时没有安排人把守？”周志浩边走边问道。 那名行动人员点了点头：“当时陈独步囚禁在三楼，所以二楼就没有安排人。三楼楼梯口安排了两名兄弟把守。” 周志浩点了点头，继续迈步，随即在三楼楼梯拐弯处，他停下脚步，看了看时间，随即探头缩回，然后探出身体，开枪射击，再缩回再射击。 做完这一切，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最快也要八秒。” 正要举步上楼，他猛然一停，随即背着太阳光蹲下身体。 许久之后，他问道：“你们一共上来了几个人？” 那名男子说道： “我们查看的时候，上去过三个；巡捕就多了，他们还搬走了尸体。不过最多不会超过六个，我当时在门口数了，进来的一共就六个。” “长官，有什么问题吗？” 周志浩摇了摇头，继续问道：“你们，还有巡捕，穿的是统一制式的鞋吗？” 男子点了点头：“兄弟们的鞋和袜子、衣服都是警备司令部统一采购，发放的；至于巡捕房，卑职就不知道了，也没留意。” “打电话去巡捕房，问清楚。”周志浩吩咐道。 “是，卑职立刻就去。”男子敬礼之后，立刻转身下楼。 …… “只有两组鞋印，他是怎么上去的？难道他还能飞不成？轻功？总部不是没有这样的人，可也就是跑得快而已，根本做不到这样。” 周志浩一边嘀咕，一边看向两者之间的距离，就是忍不住摇头。这里足有十五级台阶，什么人能一步跨越十五级台阶？神仙？还是鬼？ “没有脚印，难道脚印就隐藏在这里面？难道凶手是行动队的人？还是警备司令部的人？或者巡捕房的人？” “可是不应该啊！凶手那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忘记换鞋？太匆忙了？不可能。” 一时间周志浩只感觉疑惑重重，各种超出常理与认识的不解让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缓解内心的烦躁。 …… 沿着楼梯边缘小心走上三楼，迎面就看到地上的轮廓，其中一个应该是直面凶手，被杀后倒在地上，另一个则是背对凶手。 周志浩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凶手怎么上来的都不知道，被杀也就一点都不奇怪。 “长官。” 周志浩抬起头，挥了挥手，示意重新上来的那个行动人员停下脚步，又指了指楼梯边缘。 对方略微气喘的点了点头，平复了心情，踩在楼梯边缘往上走，说道： “卑职问过巡捕房，因为今天巡捕房奉命迎接安德鲁先生，所以和我们一样，事前统一定制了布鞋，看上去美观一点。” “当时进来六个，两个负责大厅，上来的就四个。楚探长当时就站在大门口，所以看的很清楚。” 周志浩点了点头，伸出手比划出一个宽度，说道：“找一部相机来，把楼梯拍下来。呵，这里面要么是巧合，要么就是有内鬼。” 说完，他撇过头的余光一顿，看向墙角缝隙，只见眼光下，一小片黑灰色的碎片静静嵌在缝隙里，伸手一摸，碎片直接化灰。 周志浩低头闻了闻，一股淡淡的纸灰味儿，手指轻轻一碾，留下一点灰烬。 “没有烟叶的臭味，说明不是有人在这抽烟，纸灰绵密，也不是烟盒。是厕所里的草纸。” “凶手，在这烧纸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于心不安，又返回来烧纸钱？可是不应该就这么点啊，烧一张给谁用？” 周志浩越发疑惑了。 摇了摇头，想不明白的周志浩朝着三楼走廊走去，门口的半截轮廓，显示有人刚探出脑袋，就已经被一枪爆头了。 看了看打开的房门，周志浩都能想象到房间里的人当时那种惊恐。 看了看地上的人形轮廓，周志浩无奈叹气，看了看从楼梯口到这里的距离，越发的不解： “最后一名行动人员死在距离门口三四米的地方，说明当时门口这个人死的时候，他根本没来得及拖回尸体，关门。” “为什么？因为凶手当时已经在门口了！所以他呆愣了一瞬间，没有时间关门就直面了凶手。” “甚至他都没有时间开枪。” “可是这不合理，凶手在楼梯口开枪，一定会惊动房间里的人，所以才会开门查看 。” “那么凶手远距离一枪爆头，房间里的人最少有一分钟的时候反应。凶手也不可能大咧咧的冲上来，难道他不担心另外有人在房间里？” “事实却是凶手就好像瞬间移动一样，直接出现在门口，抬起手就开枪。所以最后一个人才会死在距离门口三四米的地方。” “啧，我小跑都需要半分钟的距离，这么长的距离凶手怎么过来的？想不通啊！” 第173章 苏醒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周志浩挠了挠头，低头抽出报告看了看，嘴里骂了一句疯子。 从遗留的痕迹来看，凶手应该是问过陈独步了，陈独步死的地方遗留了烟头，说明凶手当时没有急着杀人。 看了看椅子的摆放位置，周志浩坐了下去，他心里不禁感慨：很从容，也很谨慎的家伙！ 当时的这个位置，凶手很可能就坐在这里，面对面和陈独步交谈的，说明他当时已经确定没有了威胁 才会让''自己松懈了一丝。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凶手审问过陈独步，那他知不知道警备司令部监狱里关的是个假货？ 这一点，必须事后放出消息，看看红党的反应就知道了。 想明白这一切，把所有疑惑都藏进心里，周''志浩知道暂时也得不到什么答案了，除非抓到凶手。 站在房间门口朝着走廊看了看，周志浩莫名有些笑了笑，低声嘀咕道：“真是一场，无法理解的魔术。” ……………… “长官！不好了！” 就在周志浩感慨的时候，楼梯口另一个行动人员快速跑了上来。 周志浩心里一叹，也没法怪罪对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名行动人员喘了口气，快速道：“沈队长他们被法租界巡捕房带走了。司令部让我们去把人接回来。” 周志浩眉头一紧，沈一醉可是戴老板手下八大金刚之一，不可能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好，除非…… “抓到的红党呢？陈海防呢？” 那名行动人员回答道：“都被带去巡捕房了。具体的巡捕房没有说，只是说我们越界行动。” “知道了。我们立刻去法租界。这里已经没有价值了。”听到已经抓到人的周志浩点点头说道。 ……………… 朦朦胧胧中。 姚镇东好像漂浮在空中，轻飘飘的感觉，好像只看一场支离破碎的电影。 电影里有上一世最开始的记忆，那时候家里很穷，父母很忙，他坐在用毛糙的木棍拼搭链接的“特制”婴儿车里，木刺透过厚厚的棉布，扎的屁股生疼； 画面一转，又变成了姚镇东小时候，家里兄弟姐妹三，大哥要帮着父母割猪草，二姐也要打扫院子劈柴，自己坐在一个土堆前面哭的稀里哗啦，只能惹来老娘的嘲笑； 画面再次转动，有上一世小学突然学会英语的炫耀和得意；也有这一世被老秀才狠狠镇压，一顿竹板炒肉打的手掌又红又肿的记恨； 有上一世高中父母外出务工，留下他独自在农村上学，因为贪玩开始跟着同学去网吧，看小说，最后被一巴掌打醒，死命读书； 也有这一世，读完初小，在憨厚大哥的憨笑，二姐的不忿，老娘含泪咬牙的骂骂咧咧声中走向校门口； 有自己上一世初进大城市，什么也不懂，站在路边和新认识的室友站在马路边看着地图，指划着寻找怎么坐公交车； 也有这一世初入保安团的紧张与兴奋，决心好好搂钱给老娘看看自己的本事，给大哥娶媳妇儿，当然，也有把老娘心心念念的二姐找回来。 连绵不绝的画面不断在眼前旋转，扭曲，破碎，又重新出现，不同的记忆仿佛被揉碎了，切开了，一股脑在脑子里搅动，好像一大滩浆糊。 …… “真是一场，无法理解的魔术啊！” 低沉疑惑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耳边回荡不休。 “谁？什么魔术？” 被记蜂蛹而来的记忆弄的痛苦不堪的姚镇东，听到声音当即抬起头，咦？自己有头吗？ 随着一声声反问回荡不休，支离破碎的画面一顿，再次起了新的变化。 看着画面变化，姚镇东喃喃自语，想起来他是谁了，他是上一世的姚镇东，也是这一世的姚镇东。可惜，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咔’的一声，随着虚幻的破碎声在耳边响起，几乎临近枯竭的灵性如灵泉涌现，晦涩的灵魂得到了滋润，一切记忆重新出现在脑海中。 画面一转，姚镇东看到了周志浩，看到了他站在三楼的走廊里，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低语：“真是一场，无法理解的魔术！” 姚镇东微微一笑，感谢你的认可，我的观众。 我回来了！ ……………… “原来，你滞留不去，因为你最后的遗憾，是没有找到二姐么！”姚镇东心里感叹道。 “我会帮你找回来的。”姚镇东心里默默道。 下一秒，一股难言的轻松自在从心底浮起，灵魂和灵性的最后一丝无所适从开始缓慢消失。 灵魂深处，感受着前身执念的退散，姚镇东感慨道： “这才是我无法负担灵性的根本原因么？这一世前身残留的执念，让消化的，未消化的灵性无所适从，从而引发了灵性的暴动。” “我回来了，也回不去了，从此之后，我只是姚镇东了。” 下一秒，画面再次浮现…… 一个身材不高的欧洲人，穿着风衣打着一把雨伞走在路上。不远处一个男子惊喜异常地说出‘就是他’三个字以后，随后便是几个人窜出汽车，猛一下将那个欧洲人抓住； 随后，法租界巡捕房看到特务抓捕欧洲人，马上围过来干涉，并把这位欧洲人带回巡捕房暂时看管起来。 “Joseph Waltom！华尔敦！共产国际远东情报局代理局长！” 脑海中浮现莫名的信息，让姚镇东知道这个人是谁。 …… 睁开双眼，看到枯坐在椅子上的谢婉珍，四目相对，姚镇东微微一笑：“辛苦你了！” “你醒了？”谢婉珍惊喜的问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谢婉珍看了看腕表，低声道：“距离你昏迷六个小时了。” “还好。”姚镇东呼出一口气，不算太晚。 他看着谢婉珍：“收拾东西，我们离开，这里已经不会再来了。” “你身体没有问题吧？” 姚镇东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片刻之后，不知道谢婉珍怎么说的，霞姐一脸惋惜的跟着上楼，结算了房钱。 离开愚园路后，在半路下车，姚镇东随意在路上找了个公共电话亭打出去：“陈海防叛变，共产国际远东情报局代理局长华尔敦被捕，关押在法租界巡捕房，准备应变。” 没有给对面反馈的时间，姚镇东匆匆挂断电话，带着谢婉珍飞速离开。 第174章 三方行动1 走在路上。 “你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谢婉珍迟疑的问道。 姚镇东对她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之前湖北红党有人被捕，叛变之后招供了自己的联络员陈独步。陈独步叛变，前不久被送到了沪上，招供、诱捕自己的哥哥陈海防。” “我得到消息之后，赶去处决陈独步，同时打算示警，可惜晚到一步，警备司令部已经把陈海防抓走了。” “就在今天，这个人没有扛住刑讯招供了，他的上级就是共产国际远东情报局代理局长。” “好在事情还有转机，华尔敦因为欧洲人的面孔，目前被关押在法租界。现在就看红党和蓝党谁的速度快，谁先引渡华尔敦，谁就赢了。” 站在路口，姚镇东看着谢婉珍，认真的说道：“接下来的事，已经不是我们能参与的了。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安心潜伏，等待唤醒.。” “你真的不是红党？”谢婉珍惊异的看着姚镇东。 姚镇东摸了摸鼻子，无奈道： “自四一二清党之后，两党已经不允许同时加入两个党派了。我是特务处的，只能是蓝党。” “现在这个世界病了，蓝党和金陵的高官显贵们，病的更严重。他们现在满脑子都是生意和主意，哪里还记得什么主义。” “既然有能力，我总得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对了，接下来我还有别的事，就不回去了。你帮我放个风，就说我去乡下收古董去了。” 谢婉珍：……… 想了想，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只怕都无法到公共租界来。 “这个你记下来。”姚镇东掏出一张纸条递给谢婉珍，上面是两个电话号码。 谢婉珍接过之后，看了一眼准备收起来，姚镇东阻止道：“现在就记下来，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谢婉珍微微一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低头仔细记忆起来，确定记清楚之后，她点了点头，把纸条递回来。 姚镇东重新接过纸条，说道： “接下来的话，你要记清楚。” “这两个电话，不到万不得已，关键时刻，千万不要打。如果你打了这两个电话，那一定是最危险的时候。” “你记住，连续两遍，响三声挂断，然后隔三十秒，重新打过去。在这中间，如果有任何人接起电话，不要说话，立刻挂断。” “如果两个电话都没有打通，那个时候，说明你没有找到我。想尽一切办法自救，等待第二次机会。我一定会在接到电话后去救你。” “这是我最大的秘密，也是我最后的底牌。” “好。”谢婉珍笑了笑，点头说了一个字，随即转身离开。 送走谢婉珍，姚镇东转身走入黑暗中，绕路之后，重新伪装成志田千阳的模样，朝着日租界而去。 ……………… 司徒北路。 被电话铃声惊醒，匆匆拿起电话的林老板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被传来的消息震惊了。 “陈海防是谁？华尔敦又是谁？叛徒已经招供了，沪上有同.志已经叛变了？” 沪上组织还在做准备调查，结果电话里说的陈海防就已经叛变了，还招供了自己的上级。 看了看时间，老林心里就是一沉，从时间上看，陈海防可能一被捕就立刻叛变了。 老林知道，现在自己必须立刻行动起来，不论是引渡电话里说的华尔敦，还是通知所有和陈海防有关的同.志撤离，都是万分紧急的事情。 二十分钟后。 走了很远的老林找到路边的电话亭，给自己的直属上级打去了紧急电话。 不久之后，一道道电波从沪上传往遥远的西北。同时，有人赶往长宁路，敲响了一处房门。 …… “老刘，你怎么来了？”开门的女子惊讶的问道。 一副老农打扮的老刘语气焦急：“陈海防叛变了，跟我走！” 女子惊讶与不可置信交织：“你！他？我不能走，我要亲自问问他！” 老六焦急的厉声道：“你糊涂，他已经叛变了，供出你是早晚的事。” 女子苦涩一笑，没有计较他的语气，反问道：“老刘，你有枪么？” 沉默片刻，老刘看着泪流满面的女子，嘶哑着声音说道：“你又何必呢？会有同.志处理他的。” 女子默默的摇了摇头：“他如果叛变了，一定会带着那些狗特务来抓我的。我不能走，我走了，会有更多同.志被捕的。老刘，就让我把他留在这里吧。” ……………… 法租界巡捕房。 沈一醉领头，周志浩带着被捕的行动队人员陆续从巡捕房中走了出来。 “我呸！” 沈一醉对着身后恨恨的吐了口唾沫：“所有人，把枪交上来。全都给我在这等着，决不允许那个洋人从这离开。你们几个，把这废物给我押回去。” 沈一醉看着谄媚的陈海防就是一肚子气，要不是这王八蛋瞎喊乱叫，特么他们这么多人，早偷偷摸摸把那个洋人带回去了。 “是。”行动大队的人员领命道。 “长官，长官，我还能戴罪立功，我可以带你们去抓我的妻子，她也是红党啊！”被押走的陈海防高声呼喊道，频频回头不愿意离开。 “特么的。”沈一醉气的用脚直踹空气，骂骂咧咧的道：“这王八蛋也是个人？三民主义就靠这样的混蛋？” 这一刻，所有人看着陈海防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寒意。卖自己的同.志，为了苟活，还可以理解；现在没有人要杀他，却主动把自己的妻子也出卖了，这种人，怎么能活？ “等着他出卖自己吗？”几个押着陈海防的行动人员互相看了看，眼神中都是莫名的意味。 “把他带回来。”周志浩喊了一声。 他看了看暴怒的沈一醉：“戴老板那边，我们必须给个交代。” 沈一醉跺了跺脚，点了点头，骂骂咧咧道：“带着他去抓人。我亲自去。剩下的人，给我在这守着。” “是。” 除了押送陈海防的人，其他人围绕着巡捕房四散开来，不惹事也不离开。 看着远去的汽车，四散在巡捕房周围的警备司令部行动人员，法租界的这些巡捕敢怒不敢言，毕竟人家是真的敢要命的，自己只是养家糊口的，何必呢？ 几个巡捕一商量，返回楼上去找自家局长，得到了一句不用管他，就算完事了。 车上。 周志浩拍了拍沈一醉的肩膀，好笑道：“你跟他置气有什么用，我已经老板发了电报，当局会和法国人交涉，允许我们引渡他的。” 沈一醉哼了一声：“特么的，这种废物我跟他置气有什么用。特么的这可是我们的土地，现在却要听法国人的，我憋屈！” ……………… 金陵火车站。 刚从火车上下来的张国平，一眼就看到自己的老领导站在一辆汽车旁等着自己。 看着前后三辆开到站台上的汽车，张国平内心感动不已，还是老领导对自己好。 王天沐看着激动的张国平，微笑着挥了挥手。 “站长！”张国平喊了一声。 王天沐拍了拍他的肩膀：“上车！” “站长您先请！”张国平打开后车门，王天沐也不客气，直接坐了进去。 张国平把手里的箱子放进后备箱，刚坐进副驾驶，就看到后座上已经多了一个沉默不语的年轻人。 不等他好奇，驾驶座上的司机已经一把扭住了他的胳膊，后座上的年轻人同时扑了过来，狠狠勒住他的脖子，随即一个手刀砍了下来。 看着失去抵抗力昏迷的张国平，王天沐神色淡然的自语道：“国平，你别让我难做，戴老板可等着你呢。” “咚咚咚……” 随着玻璃的敲击声，王天沐叹了口气下了车，随即一个陌生青年坐了上去。 另一辆车打开车门，一脸笑嘻嘻的毛秘书招呼道：“兄弟，上老哥的车。” 第175章 三方行动2 沪上，长宁路。 沈一醉和周志浩下了车，一人点了根烟，这才挥了挥手，示意行动人员押着陈海防去抓人。 陈海防谄媚的笑了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11号小院门前，轻轻拍了拍门。 “吱呀！” 一声轻响，在夜色下传出老远，沈一醉和周志浩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扔下烟头，心里就一个想法：“人跑了？谁通知的？有内奸？” “废物！”沈一醉一把推开颤颤巍巍，战战兢兢，堵在门口的陈海防，大手一挥：“进去，给我搜！” 几名行动人员你看看我，瞧瞧你，掏出枪轻轻上膛，一个个鱼贯而入。 片刻之后，一名行动人员急速奔了出来，神色难言的说道：“队长……人没跑！” “艹！” 沈一醉也不知道在骂什么，率先朝着门里走去，身后的陈海防从失落到激动，从战战兢兢到脸色激动，踉踉跄跄的走进屋子。 透过几名行动人员，陈海防可以看到堂屋里，妻子就那么神色漠然的蹲在洗脸盆前，用一根木棍将盆里的纸片烧过的灰烬全部搅散。 几名行动人员看着陈海防，又看着那女子，真的是人怕对比，比起来，陈海防连个娘们儿都不如。 沈一醉露出一丝敬佩，随即狠戾的道：“抓走！搜！” “不用了！”女子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行动大队的人员，随即看着陈海防笑了笑。 “长官，我的妻子是我的交通员。我们……”陈海防刚露出一丝笑容，就看到女子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手枪。 几名行动人员同时举起枪，却没有射击，明显看得出来，女子并不经常使用手枪，动作生疏的就像初次使用。 “你……快，快抓住她！”陈海防一边后退一边喊道。 “砰……砰砰砰！” 在女子的冷笑中，陈海防低下头，看着胸口冒血的枪眼，不敢置信的指了指女子：“你，你……” “废物！”沈一醉怒骂一声：“还愣着干嘛？” 女子立刻把枪口指向行动大队的特务们，这些人下意识就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停，特么的给我停下！”沈一醉大喊道。 随着“砰”的一声，那女子握着枪朝后倒去，眉眼间满是留恋不舍与决绝。沈一醉无言的摆了摆手朝外走去。 十几分钟之后，负责带队的特务过来低声道：“大队长，什么有用的都没搜到。” 沈一醉也不意外，挥了挥手说了一声知道了，随即示意收队。 看着正在和警察交涉，封存物品的手下，沈一醉脸庞笼罩在烟雾里，他对这次行动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这个女人显然事先得到了消息，她是怎么知道的？ 沈一醉笼罩在烟雾里的眼睛扫描着现场每一个人，谁在他眼里都有问题。 “你打算怎么办？”周志浩问道。 沈一醉声音低沉而又阴狠：“查，一查到底！内鬼最可恨！” ……………… 金陵总部。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戴老板办公室里已经灯火通明。 直到毛秘书敲响了房门进来。 “老板，问清楚了。张国平是因为自身没有大错，却被陈为恭撸掉了情报科科长的位置心生不满，这才出卖沪上情报。” “他都泄露了什么？”戴老板并不关心张国平为什么背叛特务处，他在乎的是枪手还能不能潜伏，还能不能提供情报。 毛秘书递过审讯记录，介绍道： “张国平胆子小，他不敢泄露太多情报。第一次交易，就是想看看小日子的诚意。除了枪手这个代号，别的都没有说。” “至于第二次交易，直接被枪手拦截了下来，所以特高课除了知道有这么个人，并不知道其他的。” 戴老板没有说话，站起来走了几步，转身看着墙上悬挂的老头子画像，问道：“你觉得，张国平的话可信吗？” “这……”毛秘书看不到戴老板的脸色，又知道戴老板对小老乡的重视，一时间反而不敢肆意揣测。 “怎么？不好说？”戴老板扭过头，看着毛秘书道。 “这……”毛秘书咬咬牙，知道不说点什么是不行了：“卑职愚见，张国平已经快被打烂了。负责行刑的都是好手。而且张国平没必要死扛着不说，他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妻儿老小考虑吧！” “你说的有道理。”戴老板转过身，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天花板。 过来片刻，他坐起身说道： “枪手这个代号不能再用了。” “既然他老娘姓李，从此之后，他就是‘李小姐’，原本的代号和联络方式全部切断。” “是，卑职明白。那么，老酒那一组是否要撤回金陵？”毛秘书问道。 戴老板想了想，摇头道：“老酒并没有见过枪手，只知道有这么个代号，不会威胁到他的安全，暂不撤离。” “是，那卑职这就去发报？”毛秘书问道。 戴老板点了点头，等送走老毛，他又思索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中杀意凛然。 ……………… 沪上。 重新换了潜伏地点的钟家祥接收完电文，看完之后不由松了口气。还好，枪手，不，以后就是‘李小姐’了，李小姐没有暴露，那自己也安全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钟家祥又不由满眼苦涩，这下自己离撤离更是遥遥无期了，毛主任话里话外，都是让自己留在‘李小姐’身边。 可现在的问题是，‘李小姐’明显不信任自己啊，就像现在，虽然自己接到了电文，可是‘李小姐’在哪？ 现在除了每天小心翼翼的去预订接头地点看一眼，钟家祥根本不知道‘李小姐’潜伏在哪； 钟家祥不由搓了搓脸，这和自己当初踌躇满志的来沪上，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现在毛秘书和戴老板明显有别的心思，让自己作报务员的同时盯着‘李小姐’；李小姐同样不相信总部，更不相信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钟家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毛秘书那张总是笑呵呵的圆脸，他不由打了个冷颤：“艹，全特么是演员。” 难道特工这行业就不能有一点信任？ “我应该怎么办？”钟家祥低声呻吟自语。语气中满是疲惫与无奈。 第176章 必须住院的我 值班医生看了看姚镇东的穿着，不由暗自咋舌，这一套西装一看就是名家定制，价格不菲，不由熄了想宰客的心思： “先生，您这个病情，并不需要住院的。我给您拿一些安神补脑的药品如何？” 姚镇东摆了摆手，看着他，认真的严肃的说道：“医生，我的病情严不严重，我心里很清楚。但是我需要住院，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啊？这个？”值班的医生一脸迷茫的看着姚镇东。 姚镇东笑了笑，手指点了点桌子：“麻烦你了，给我一张单人病房，采光好一些。” “我，我……”值班医生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啧！姚镇东心里摇摇头，还是年轻，没经验啊。 ……………… 第二天，清晨。 阳光刚从百叶窗中洒落，一缕阳光透过缝隙照射在姚镇东脸上，他这才清醒过来。 起床拉开窗帘，让新鲜的空气流通进来，外界被隔绝的杂音立刻飘荡了进来。医院里到处都是来往的医生，病人和护士。 姚镇东开心的笑了笑，自从那个姚镇东的执念开始消散，快的如同雪花一样，到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丝执念没有离去。 虽然还有隐患，但对姚镇东来说，未来等于少了一个第二人格，在减少人格分裂的同时，灵性也不再摇摆不定。 如果说，原先的灵性像是趴在灵魂上的一层保护膜，那现在已经完全融入到了灵魂里，不再区分彼此。 闭上眼睛，感受着还未消化的那一部分，那是属于魔术师的灵性。 不过姚镇东也不急着想办法消化，阴差阳错下，周志浩认可了那一切是一扬魔术表演，那后续的一切还会继续给自己带来反馈。 就在姚镇东心情愉悦的欣赏清晨的一切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小护士看着站在阳光下的姚镇东，轻轻惊呼一声，随即鞠躬道：“您好，您醒了！” “辛苦了！”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 小护士鞠躬道：“请您稍等，我立刻就知道主任过来。” …… 片刻之后。 一个年过五十，看着温润和善，一头大背头油光水滑，一丝不苟，看着给人一种宽厚长者的医生带着昨晚的值班医生走了进来。 “志田君，您还好吧？”对方一进来，就笑着招呼道。 姚镇东微微点头：“真是麻烦您了。请问如何称呼？” “鄙人井上雄彦，神外科主任医生。这位，志田君昨晚已经见过，他是我的学生，池田大智。” 姚镇东点点头：“原来是井上君，池田君。昨晚失礼了。我想在这里住几天，不知道井上君意下如何？” “这是当然。”井上雄彦严肃的说道：“我们必须为病人的身体负责。志田君的病情看似不严重，实则损耗的都是精神，更是要静心静养，不能连续操劳。” “辛苦您了。”姚镇东微微一笑认可道。 井上雄彦也是满脸微笑：“为病人服务，也是我们应该做的。我已经吩咐了护士，为志田君准备了可口的早餐，志田君稍后用一些吧。” “那就麻烦您了。”姚镇东点点头，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公文包，掏出纸笔写下一个电话号码； “能否麻烦井上君帮我打个电话，告诉对方不必担心。” 井上雄彦接过纸条笑道：“一些小事，我会和对方说清楚的。” 等到对方离开没几分钟，就有人送来了一张可以会客的圆木桌和几把椅子，刚才的小护士推着一辆小推车进来，很快摆满了寿司和生鱼片…… 对方微微鞠躬，在姚镇东挥手示意下退了出去。 …… 在姚镇东享用早餐的时候，一间办公室里。 池田大智一脸的疑惑不解：“老师，那个病人他……” 井上雄彦挥了挥手，看着站在办公桌前面的学生，揉了揉眉心：“大智，有些时候。有些病人是需要住院的，这和他有没有病没有关系，你懂吗？” 池田大智一脸迷茫：“那和什么有关系？” “和他要见的人。”井上雄彦说道：“你懂了吗？” 池田大智摇了摇头。 井上雄彦失笑着摇摇头： “这些天，你多留意观察，看看那位先生的病房里，来探病的都是什么人就明白了。” “还有，吩咐下去，不要去骚扰那位病人，也不要让无关人等惊扰到他。” 挥手示意池田大智离开，井上雄彦拿起电话拨了出去：“您好，这是成田医院，请问是福田太郎先生吗……” …… 吃完早餐，姚镇东去楼下的小花园里转了转，一边散步一边思索着说外面可能发生的行动。也不知道金陵那边有没有反馈，老林有没有重视自己给的情报，哎，这一切都是麻烦。 想到被关押在法租界的华尔敦，姚镇东就是摇了摇头，以红党现在在沪上拥有的力量，那些法国佬只会和蓝党做交易。 红党想引渡，根本没有可能。就是想强抢都不可能，那换来的，只会是法租界公董局配合蓝党，展开大搜捕，别想有一个红党能在法租界生存下去。 别看这个时代高卢鸡好像不怎么样，但欺负起这个时代的华国，却是觉得理所应当。这就是弱国无外交，也无尊严！ 散了会步，姚镇东转身朝着住院部走去，走上三楼，就看到楼梯口左侧，左手第三间病房门口站着的两个士兵，那里正是芥内寺一的病房。 两个小日子士兵目不转睛看着过往的病人和医生、护士，不允许任何外人靠近。 姚镇东转身右转，朝着自己的病房走去。呵！看来短时间内，芥内寺一不会得到北鸣川的信任了，如同他说的，北鸣川还真是一个疑心病晚期患者。 只看北鸣川的安排，就知道这是想试探一下，在芥内寺一住院期间，会不会有人来秘密见芥内寺一。 否则他为什么安排两个毫无经验的士兵看守？而不是经验丰富的特高课特工？为什么不安排他去条件更好，保密性更严格的军队医院？ 不用想也知道，此刻芥内寺一的病房内，一定安装了监控器，任何谈话内容都会被记录下来，然后逐字逐句分析。 第177章 探视的福田太郎 一到楼梯口，就和两个同时看过来的士兵目光相对。 福田太郎冷哼一声，根本没把两个士兵放在眼里，他一挥手，直接拦住刚从那个病房里出来的护士：“316病房在哪里？” “就在那里。”小护士被气势汹汹的福田太郎吓了一跳，随即指了指对面不远处。 福田太郎点了点头就算是谢过了，随即带着三个保镖快步走到门口，又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小心翼翼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 听到敲门声，姚镇东喊了一声进来。就看到一脸担忧与悲伤的福田太郎。啧啧！这表情，绝了。 “太郎，你来了！” “大人，您还好吧？听到消息，小人立刻就赶来了。让大人你受罪了，小人实在罪该万死。”福田太郎擦了擦眼角，一个九十度鞠躬道。 姚镇东摊开手，无奈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有事儿么？不过是之前太过劳累罢了。好了，过来坐吧！” 姚镇东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嗨依！”福田太郎再次鞠躬，惹的姚镇东忍不住皱眉，配合这个环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参加葬礼呢。 不得不说，这一点上，小日子和韩棒子学的确实不咋地，四不像就算了，还更让人心累。 看他毕恭毕敬站在自己对面，姚镇东也没有强求他坐下，心里对他的分寸感又满意了几分。 “商社的事情还是需要你先处理，有什么无法决定的，再来找我。” “嗨！” “关卡那边开始行动了么？” 福田太郎微微鞠躬，说道：“属下来之前，和藤原君刚刚通过电话，所有关卡都已经开始行动。只要是名单上的商行，一律扣押。” 姚镇东点了点头：“告诉真本不需要害怕。如果胜田司令官有问题，让他直接找我，我会和胜田司令官解释清楚。” “嗨！” “知道我生病的人多吗？”姚镇东转头问道。 福田太郎抬起头看了姚镇东一眼，随即低下头：“属下也是刚得到消息，大人的意思是……” 姚镇东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若无其事的说道：“放出风去，就说我劳累过度，在这里住院休养。” 福田太郎想了想，眼睛一亮： “属下明白了。” “刚好今天松平君要到商社交割药品，我会‘无意’中透露给他；另外，今晚属下要和驻军的朋友一起喝酒，也会让横山君知道。” “大人的辛苦，也应该让人看到。” 姚镇东笑了笑没有接话，反而说起另一件事情：“商社门口杂货铺的事情，先暂停一下。我暂时没法出院，也没办法出租界。先让他们暂时开着吧，不能给商社的员工造成麻烦。” 福田太郎一脸感激： “大人实在考虑的太周到了，属下会让全体职员知道您的良苦用心。” “那属下先把手续全部办好，这样大人需要，就可以立即执行？” “很好！”姚镇东点了点头，又问道：“我记得上次你说过，有几个低级军官家里比较苦难，现在如何了？” 福田太郎立刻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个档案袋，双手递了过来： “属下已经整理出来，随时等待大人查阅。这些人，今后都可以作为大人的家臣。” “我以大人的名义，为他们提供了诸多帮助。不论是他们本人，还是他们在本土的家人，都收到了您的恩惠。” 姚镇东点点头，抽出文件开始看起来，这上面一共记录了五个人，全都是低级军官，四个少尉一个中尉： “准备一下，这几天找个时间，分批带他们来一趟，我想单独见一见他们。” “这次既然要给真本升官，刚好也顺手把他们的事情给办了。不过你先不要透露给他们，我想看看他们的想法。” “嗨依！属下会私下和他们分别聊聊。”福田太郎顿首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看着福田太郎，不得不说，这个小日子确实帮了自己很多，如果不是有他，现在的商社还不知道是什么鬼样子了，毕竟自己可不会经商啊。 “太郎，这段时间，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很好！我也很满意。那么，福田太郎，你愿意成为我的家臣么？从此之后，和志田家族荣辱与共，生死相存！” 福田太郎浑身一颤，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姚镇东，看着姚镇东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属下拜见家主，自此为主公驱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哈哈哈哈！”姚镇东大笑着站起身，走到福田太郎跟前，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很好！太郎，回去做好准备吧，当我出院的时候，就将你名列宗谱，从此之后，福田家与志田家族荣辱与共。” “嗨！”福田太郎五体投地跪拜在地上应道。 姚镇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对方站起身来，他站在窗户前边，看着天空悠悠的说道：“帮我看好藤原真本。” “属下明白。”福田太郎厉声道。 这一刻，对他来说，在此之后，所有志田家的敌人，都是他的敌人。而藤原真本毕竟姓藤原，再乖顺听话，也是外人。如果藤原家族下令，藤原真本的选择就很难说了。 “还有一件事，你秘密去办。”姚镇东轻声说道。 “家主请吩咐。”福田太郎鞠躬道。 姚镇东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一些： “我对移民管理局有些想法。现在那里负责的田源广志，我之前见过一面。” “你可以试着去和他交朋友。总之，试探一下，他们能否为我所用。如果不能的，尽快替换掉。” “尤其是掌握着管理移民档案，办理移民户籍的部门。” “太郎，这里面有太多的空间可以操作。” 姚镇东说着，指了指虚无的远方，继续说道： “在那里，太郎。在港口，每天都会有成千上万的移民从本土而来，而这些人里，能活着到达沪上的有多少？又有多少人会病死？” “这些人的死，实在太浪费了。既然我们发现了这个商机，就要利用起来。” “笼络好田源广志。给予他必要的好处，如果有一天需要，那就让一切罪孽，在他那里结束。”姚镇东最后总结道。 “嗨依！”福田太郎恭敬的道。 第178章 北鸣川探望 三楼楼梯口，北鸣川无意识的一瞥，看到了病房门口的保镖：“那是什么人？” 跟在他身旁的秘书看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属下不知，应该是新入住的病人。” 北鸣川眉头一挑，道：“去了解一下。” 秘书连忙点了点头，随即转身下楼。 北鸣川这才朝着305病房而去，和门口的守卫闲聊了两句，得知没有人来过之后，这才推开门进去。 “课长，您怎么来了？” 看到推门进来的北鸣川，芥内寺一一脸的激动，想要坐起来，不小心牵引到胸口的伤口，以至于点点血迹浸染了纱布。 “哼！”芥内寺一闷哼一声，皱着眉头勉强的笑了笑，配合着惨白的脸庞，更是显得憔悴不堪。 北鸣川急忙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膀：“芥内君何必起来，你伤的很严重，还是躺着吧。” “不能见礼，实在是失礼了。”芥内寺一不好意思的说道。 北鸣川摇了摇头：“芥内君不必如此，你能捡回一条命，实属侥幸。若非那些贪财的中国人把你送到华界医院，我们也不会再有机会见面。” 芥内寺一苦笑中夹杂着激动：“属下誓死为天皇陛下效忠，小小枪伤，还无法带走卑职的生命。我的生命是天皇陛下的。” 北鸣川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问道：“虽然昨天我已经看过芥内君你口述的报告，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亲自述说一遍。” “嗨！”芥内寺一露出一丝仇恨，随即道：“事情是这样的，卑职奉命去华界与对方接头……” …… “你是说，你们的车无故打滑，随即对方就走了上来？”北鸣川打断道。 芥内寺一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当时是北本君开的车，车辆行驶的很正常，突然就失去了控制撞向路边的路灯。” “一开始我以为是轮胎爆了，和北本君当即下车查看，却发现轮胎并没有问题。当时北本君为了以防万一，决定让我先走，由他留下等待后援。” “就在我们低头商量的时候，对方突然来到我们跟前，说了一句日语，我还没有抬头，就感到一只手掐住了脖子，和北本君撞在一起昏迷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间废弃的厂房。我看的的一切，当时都在报告里详描述了。” 北鸣川点了点头：“芥内君的报告我看了，可惜，芥内君没有看到他的长相，只凭借一个身形，在茫茫人海中很难找到对方。” 芥内寺一满脸愤恨的道：“只要他出现，我一定能认出他来。课长，有没有查出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北鸣川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但大概率是对方出了问题，这才牵连到你身上。” 芥内寺一说道：“既然如此，课长只要查一下特务二处最近失踪人员，就能锁定对方到底是谁了！” 北鸣川点点头，没有多说这个，反而转问起其他的。 谈了片刻，北鸣川让芥内寺一继续休养，这才告辞离去。 …… 刚刚转身关上房门，北鸣川就看到那间病房门同样打开，一个面色谦卑的男子走了出来。 目光对接的瞬间，对方冷冷的打量了自己一眼，跟门口的保镖吩咐了两句，带着另一个保镖匆匆下楼去了。 北鸣川站在楼梯口看着对方离开，对迎上的的秘书点了点头。 “课长，已经调查清楚了，对方是志田商社的社长，志田千阳。他是昨天晚上住进来的。” “我询问过，医生说是因为过度劳累引起的疲劳，需要静心休养。” “刚才下去的男子，应该就是志田商社的经理，福田太郎。这个人原本在北斋书屋工作，后来随着志田千阳开办志田商社，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据说因为志田千阳的关系，他和领事馆和驻军司令部的关系都很好，经常在居酒屋喝酒。” 北鸣川点了点头，前一段时间志田商社一举吞并津田商社，闹得沸沸扬扬，整个日租界都无人不知，他自己也不陌生。 而志田商社也因此一举成为驻军的合作方，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他根本不信。不过他也不关心这些就是。 想到志田千阳的背景，北鸣川就放下了警惕，这样的大人物，根本不会是什么内鬼。 秘书迟疑了片刻，低声问道：“课长，那个，据说志田千阳和领事先生，胜田将军关系相交莫逆，我们要不要去拜会一下，拉近一些关系？” 北鸣川露出一丝意动，随即又摇了摇头：“对方未必看的上我们。对方的关系网庞大，也没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主动靠上去，对方未必乐意。” 说到底，特高课就是一个反谍部门，不说领事馆，就是驻军都干不过，更何况现在自己的老上级，陆军宪兵队还在驻军司令部下面挂着了。 如果是以前或许还有结交的可能，至于现在，只怕自己主动上门，反而容易碰一鼻子灰。 “这样，你去买个果篮，以我的名义送过去。”北鸣川说道。 秘书急忙应了一声，一起下了楼，随后去买果篮，而北鸣川径直上了车。 “课长。”看到北鸣川上车，负责开车的司机扭过头，竟然是冈本辉。 北鸣川点了点头，靠在后座上： “如今看来，芥内寺一的嫌疑不大。” “说实话，要是他被救的时间再晚一个小时，这会儿他已经躺在停尸房里了；如果他背叛了我们，这个风险太大了，大到随时赌上''自己的命。” “而且即便如此，以他的伤势，以后也会留下致命的缺陷，想要再参与行动，已经不可能。” 冈本辉点了点头，认同的说道： “芥内是我们从东北带来的老人，不可能无故背叛特高课，不过考察一下也好，这样更放心。” “我们已经查清楚，特务二处沪上站原来的情报科科长张国平无故失踪，跟我们交易的，应该就是他了。” “可惜，很明显是他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被枪手跟踪，这才造成芥内两人遇害。” “可惜，张国平太狡猾，芥内君拿到的情报只有一个代号，其他的都没有拿到。太可惜了。” 北鸣川看着车窗外：“只要他还在沪上，我们迟早会见面的。” …… 片刻之后，秘书急匆匆上了副驾驶，看着北鸣川道：“课长，心意已经送过去了。” 北鸣川点了点头，知道秘书可能根本连门都没进去，所谓的心意，那就更是个笑话了。 “我们走吧！”北鸣川吩咐道。 第179章 关卡巴掌 确定北鸣川走后，芥内寺一神色一松，光滑的额头上瞬间汗如雨下，脸色更加惨白。 刚才北鸣川不断反复追问，重复追问其中的细节，只要自己稍有松懈，就不可避免的会露出破绽。 好在最终顺利过关了。芥内寺一苦笑一声，还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考验在前面等着自己，只能一步步往前趟着走了。 ……………… 病房里，姚镇东随手把玩着手里的卡片，示意保镖把果篮拿走，至于东西，他是不会吃的。 一挥手，调动灵性，制造幻觉的能力发动，姚镇东制造出自己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幻境，免得有人突然进来打扰到自己。 伸手一抹，桌子上已经多出一套纸笔，在纸上写下占卜语句：芥内寺一是否初步获得信任。 放空精神默念三遍之后，他将手中的大洋拋了起来，随着大洋滴溜溜乱转，最终停下，姚镇东露出一丝微笑，很好，看来棋子初步获得了成功。 至于以后，姚镇东并不在意，他只是需要一个借口，以后用来堵住戴老板询问的借口，否则他怎么解释情报来源呢。 不过既然北鸣川能来看芥内寺一，那么想必他已经醒了，那今晚就可以去见一见这个‘邻居’，让他知道，自己可能无时无处不在，以后还是安心为自己卖命的好。 ……………… 公共租界。 一处棋社里，高忠良和另一个中年男子正在下棋，看棋路战况胶着，只怕一时难分胜负。 “昨夜我们已经连夜通知其他同.志转移,可惜，春英同.志坚决要手刃叛徒，被敌人杀害了。”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叛徒到底交代了多少情报，是不是还有同.志处在危险中。这些都只能以后去查。” “好在敌人抓住他的时间还短，市委几位主要同.志都应该没有暴露，为了以防万一，最近各组不要交叉联系。” 高忠良点了点头，低声道： “我借口去法租界买药，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巡捕房外面，全是警备司令部行动大队的人，华尔敦根本无法营救。” “我们在城外的武装力量只有不到二十人，虽然武器不缺，但根本无法和法租界的正规军抗衡。” “我的建议，还是由总部上报共产国际，由莫斯科出面营救，法国人总要考虑考虑莫斯科的态度吧。” 对面的男子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和总部商量，由他们出面和共产国际联系。” 高忠良点了点头，本来想说起‘蜘蛛’的问题，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想，他们似乎对‘蜘蛛’的定位出了问题，对方根本不是可有可无的棋子，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想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情报的。 从他传送情报的时效性来说，湖北的叛徒刚到沪上，他就已经知道了；随即就除掉了叛徒；陈海防刚叛变，对方又知道了，好像他就在叛变现场一样。 这其中矛盾的地方，高忠良一时间想不清楚，他决定把疑问发回总部，由总部判断。 ……………… 就在各方都在进行着水下交锋的时候。 从公共租界到日租界的南孚大桥关卡，一行车队开进了关卡守军营地，正在排队接受检查。 领头的男子一脸赔笑的跟在士兵身后，看着对方随手将刺刀刺进麻袋里，掉落出一地的谷物粮食。 “太君，我们万和商行，大大滴朋友滴。粮食滴，你们滴吃的，都是好滴。”领头的老头一脸赔笑着比划着。 “呦西！”小日子士兵笑着道：“粮食滴，我们滴。你们滴，进去滴不行！” “啊？为什么啊太君？太君，我们滴不进去滴，粮食滴送不到滴干活！”老者一脸迷茫又焦急的说道。 “八嘎！” “啪啪……” “进去滴不行，粮食滴留下，你们滴滚蛋干活。” 小日子士兵啪啪两个巴掌甩在老者脸上，打的他踉踉跄跄倒在地上。 随即小日子士兵一挥手，立刻就有其他士兵上前，几个人拿着枪驱赶万和商行的人离开，其他人则把车开到一旁贴上封条。 老者看着满满十几车粮食就这么没了，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还好，这可是交给驻军司令部的粮食，要是不能按时交货，以小日子的性子，还不知道怎么翻脸无情呢。 “快快快，快回去，给老爷打电话，让他赶紧想办法。”老者急忙道。 经过一阵慌乱后，关卡重新恢复了平静，其他人开始排队接受检查，一个小日子快步走到岗亭里去汇报去了。 片刻之后，一个小日子少尉军官走了出来，看着满满十几车粮食点了点头，满意的拍了拍士兵的肩膀，随即走回岗亭里拿起了电话： “喂，请帮我接志田商社。” “您好，是福田君吗？我是南孚关卡的池田一男。” “福田君，我们刚刚查获了万和商行十五车粮食，您看怎么处理？好的好的，我立刻带队，送到商社的仓库里。” “什么？福田君，您说的是真的吗？志田大人要见我，这…这真是太意外了。好的好的，等会儿我们详细谈。” “好事儿？福田君，您能不能透露一二，我，我应该准备些什么？这样去会不会太失礼了？” “是是是。志田大人不缺这些东西，只是，只是我实在无法表达我的心情。” “好的，好的。福田君，我们稍后见面聊。” 放下电话，池田一男不由的心里怦怦乱跳，不知道为什么志田千阳那样的大人物，要见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 想到福田太郎说的好事儿，他手心里全是汗，忍不住在衣服上擦了擦，活脱脱一个老农民。 “池田，你的机会来了。把握住，一定要把握住，你就是下一个福田太郎。”想到还在本土乡下种田的父母，想到在田里劳作的妹妹，池田一男眼里全是野望。 “以前没机会，我只能做个少尉就到头了；现在有机会了，谁阻拦我，我就弄死谁。”池田一男心里如慌乱的野草疯狂肆虐着。 “来人，来人。立刻装车，这些粮食，还有罚没物资，通通运走。” “嗨依！”几声回答后，池田一男带队，几名小日子士兵开着车，把所有东西通通运走了。 几名小日子士兵脸上满是笑容，这次去志田商社，又能捞到好东西了。 第180章 医院占卜 夜晚，成田医院。 芥内寺一艰难的起身，将房间里小心的检查了一遍。 小心翼翼的拉开床头的抽屉，他伸手摸了摸，摸到安装的监听设备，这才重新关上抽屉，露出一丝轻松。 还好，只要监控设备还在，那么那个人的内线，就不会蠢的来找自己，毕竟只要是个合格的特工，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就知道自己正在被怀疑中。 起身继续检查了一遍门窗，将所有的窗户从里面锁死，又打开门，让一个士兵去给自己打一壶开水，这才关上门。 重新躺好，芥内寺一不禁有些迷茫，自己的未来该何去何从？难道真要一辈子受制于人？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姚镇东看了一眼时间，起身将房间的灯关上。 下午，福田太郎为了姚镇东的安全，又从商社加派了名保镖过来。见此，井上雄彦特意将隔壁病房腾了出来，作为他们轮流休息之用。 黑暗里，姚镇东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直到凌晨两点，他睁开双眼，整个医院里万籁俱寂，一切都陷入了沉睡中。 闭上眼睛，回忆芥内寺一的容貌，他开始占卜芥内寺一现在的状态…… 画面一闪，姚镇东看到了病房里的芥内寺一，此刻他正在床上沉睡，右手放在枕头下，睡梦之中，时不时皱皱眉头，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看了一眼墙角的衣服，灵性跃动中，衣服口袋里，折叠的纸人‘清晰可见’。 退出梦境，姚镇东抓住残留的灵性牵引，以芥内寺一为目标，探查监听他的人在哪里。 画面一闪，姚镇东来到了夜色下的成田医院的高空中，从上往下俯视着医院，灵性牵引着他，注意到医院顶层，三角形的屋顶，那里是医院的阁楼和杂物间。 随着他目光看去，画面飞速下坠和拉进，很快就来到了阁楼外面的窗户口。 从这里看去，能看到原本脏乱的杂物间已经被收拾出来一角，此刻桌子上，一套监听设备正在运转，一个带着耳机的小日子特工，正趴在桌子上假寐而在墙角的一侧，一张用杂物拼接的行军床搭在那里，一个小日子面对着墙正在沉睡。 姚镇东点了点头，在心里默念退出梦境，眼前的画面随即轰然破碎，下一秒他睁开双眼，现在正是时候。 灵性中，不远处的距离里，一张纸人仿佛‘清晰可见’。正是他之前在废弃厂房，塞进芥内寺一衣服的钱包里的。 这张纸人就光明正大夹在芥内寺一钱包里，家人的合照后面，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是一张家人求来的平安符。 姚镇东伸手握拳，在胸口轻轻敲击了一下，似乎有了变化，又似乎没有变化，但却让人下意识忽略姚镇东的存在。 下一秒，一张纸人无中生有，飘飘荡荡朝着病床上落下，姚镇东已经从病房里消失不见。下一刻，他已经闪现在芥内寺一的房间里。 看着对方紧皱的眉头，下意识握紧的右手，姚镇东轻轻一挥手，布置幻境，遮掩自身存在的真实感，让对方的嗅觉、味觉、触觉忽略自己的存在。 轻轻一摊手，将一张纸人重新夹在芥内寺一的钱包里，姚镇东落地无声的走到他跟前，看着被完全屏蔽感知的芥内寺一笑了笑。 很好，又知道了一项能力的新用法了。 轻轻将写好的纸条放在他右手边，姚镇东打了个无声的响指，身影再次消失；病房的床上，一张纸人刚刚燃起火苗，姚镇东就已经出现在床上，伸手一握，将尚未燃尽的''纸人和灰烬收进储物格里，沉沉睡去。 ……………… 同样的夜里。 高忠良接过妻子手里刚刚抄收的电文，来到书房里翻译出来：不接触，不远离，只观察。 吐了口气，高忠良将电文烧掉，直到灰烬上最后一缕火光熄灭，随即将手旁的水杯里的水倒了进去。 片刻之后，高忠良的妻子敲了敲门，得到允许之后，端着一碗小馄饨走了进来。 放下托盘，她将烟灰缸里的脏水端出去倒掉，清洗干净，又重新放回桌子上。 “我们得找个保姆了。赚了钱不享受，会惹人怀疑，起码教育司的人就会有想法，不享受，我往上爬什么。”高忠良吃着小馄饨说道。 “要安排我们自己人么？” 高忠良摇了摇头：“不了，都是自己人，难免扎眼。你找个钟点工，替你打扫家务就好，下班了让她回去就行。” “这样的只怕不好找。”妻子有些为难的说道。 高忠良放下勺子，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 “我已经考虑好了。这个老太太家里有点钱，儿子孝顺，不愿意她出门工作。她自己闲不住，一直想找个活做，顺带照顾孙子。” “她每天下午三点多，就会在家里附近的小公园遛弯。” 妻子看了看手里收集到的信息，点了点头：“那我安排金司机去偶遇她。” 高忠良点了点头。 ……………… 同样的夜晚，天津。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独门独户的小院里，妻子在火炉前烤着地瓜，顺手织着毛衣；不大的床上，男子正在给女儿讲着睡前故事。 画面温馨而美好，这一刻岁月静好。 直到夫妻俩哄睡了女儿，男子小心翼翼的掖好被子，这才起身穿上外套；女人放下手里织了大半的毛衣，什么也没说，起身帮他穿好衣服。 “钱不够了，这次要是能谈成，弄不好只能把房子卖了。”男子小声说道。 “随你。”女人并不关心这些，只是替丈夫掖好衣领。 “组织上也没什么钱了。如果房卖了还有剩余，多余的钱我想拿去救助老魏的遗孤。她们孤儿寡母的，日子更难。”男子继续说道。 女子手一顿，点了点头：“你看着办吧。” 男子微微一笑，露出好看的牙齿：“姚儿，跟着我，让你们母女俩受苦了。” 女人摇了摇头：“日子是我自己选的，我认。” 男子迟疑了片刻，说道：“这次事情处理完，你要不回去看看你娘，你哥哥，你弟弟吧。当初一声不响的跟着我离开，我这个做女婿的，也没脸上门。你去帮我求个情。” 女子手一顿，叹气道：“还回去干什么？当初她都要把我卖了，我不回去。” 男子摸了摸她的脸颊：“什么叫把你卖了，我媳妇儿还不值十个大洋唻？我看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都值。” “孩子还在呢！”女子拍掉他的手，随即又说道：“你就会哄我。快去吧，早去早回来。” “好。”男子应了一声，接过妻子递来的雨伞，拉开门转身汇入雨幕中远去。 第181章 堂会和梦境 陆阿采堂会。 男子收回雨伞，轻轻在身旁甩了甩雨水，这才走进唱堂会的地方。 刚一进门，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传来，唱台上一男一女，女子手抱琵琶，男子拿着一只快板，正在唱堂会。 男子举目张望了一会儿，就看到不远处靠着墙的墙角一张桌子上，一个人正对着自己招手。 男子走过去，将雨伞靠在墙边四周看了看，婉转绵长的唱腔，嘈杂的议论声，都能遮掩两人等会儿的交谈。 “龟井那边怎么样了？”男子问道。 他对面的男子剥了颗花生，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两千法币？！不是让你去和他谈价钱吗？”男子说道。 对面的男子也是满脸无奈： “孙哥，这就是已经谈好的价格，那龟孙子根本不讲价，还说我们爱要不要，情报都有时效性。” “明天中午之前，他在交易地点看不到我们，这次交易就作废。” 男子拍了拍扶手，满脸的无奈与不满，他犹豫道：“你能拿出多少钱？” 对面的男子仿佛早有预料，拍了拍手，从西装里掏出钱包，打开后把一叠毛票都掏了出来：“一共一百零八块七毛。” 看着那一叠有零有整的毛票，男子也是无奈了，这点钱根本不够。 “孙哥，那我们怎么办？交易还进行吗？”对面的男子问道。 孙姓男子示意他把钱收起来，咬牙说道：“必须进行。” 说着，他扭了扭身体，四周看了看，回过头低声说道：“好不容易打通了这个关系，如果就这么放弃了，以后怎么办？龟井只认钱不认人，总比毫无信誉，不认钱也不认人的好吧。” 对面的男子迟疑道：“可是钱？” 孙姓男子满脸无奈，带着一丝失意的笑：“你放心，我来想办法。” 对面的男子‘哈’了一声，大家谁不知道谁啊，一帮穷光蛋：“你能有什么办法？抢银行啊？就算想抢银行？咱们有枪吗？有人吗？” 孙姓男子笑了笑：“就去抢银行！” “孙哥，你来真的。”对面的男子惊讶道。 孙姓男子笑了笑：“我打算把房子拿去抵押给银行，怎么也能换两千法币吧！” “那可是你家祖宅！再说了，你这样让嫂子跟侄女儿住哪？”对面的男子说道。 孙姓男子笑了笑： “房子抵押给银行，又不是卖了。再说万一不行，我也可以把房子租下来继续住呗。”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拿到情报再说。如果小日子真要从关外调兵怎么办？必须尽快弄清楚这件事儿！” “行了！你去联系龟井，明天中午，陆羽茶社，不见不散。” 对面的男子见他主意已定，也不好多说什么，当即点了点头答应。 很快，两人就各自分头离开。 …… 回到家里。 女人带着孩子已经睡了，男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无意中一扭头，就看见茶几上放着的房产证明。 他坐起身拿起房产证明看了看，无声的笑了笑，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 清晨，阳光伴随着吵闹声传进医院的住院楼。 芥内寺一睁开双眼，下意识动不动身体，余光扫过窗户和门口，感觉到门口晃动的身影，这才放松下来。 扭头看了一圈，下意识想要抽回右手坐起来，缩回来的右手一僵，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边竟然多了一张纸条。 芥内寺一不由亡魂大冒，冷汗密密麻麻布满了额头。 有人来过，不但来过，还近距离观察过自己，甚至在手边放了一张纸条！而整个过程中，自己一无所知！ 一想到一道漆黑的身影就站在自己床头，那么看着自己，甚至是温柔的掰开自己的手掌，又重新合上。芥内寺一心里止不住的发抖。 这要是对方想杀自己，自己这会儿还有命吗？ 更何况门外还有卫兵！ 想到卫兵，芥内寺一连忙凝神倾听，确定卫兵就在门外。 那对方是怎么进来的？ 百思不得其解电文芥内寺一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芥内寺一打开纸条： “欢迎回来，竹鼠！” “恭喜你，通过了北鸣川的考验。未来，我将与你同行。” “监听设备和人员就在你头顶的阁楼中，所以，不要发出任何动静，安心休养。” “等待你的联络信号。” 芥内寺一一口把纸条吞了下去，他缓缓起身，下床，沿着墙壁一点一点往前挪，仔细的检查，看过去。 甚至是窗户的缝隙，有没有被撬动的痕迹，有没有剐蹭都仔细搜索了一遍，可惜，没有任何发现，门窗锁的严严实实的。 站在窗户边，回头看着空旷而且一眼能看到头的病房，这一刻，阳光虽然温暖，芥内寺一却感觉无比寒冷：“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吱呀”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端着托盘的小护士被芥内寺一凶狠的目光吓了一跳，随即不满的道：“不是告诫过你，不要随意下来走动吗？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芥内寺一气息一滞，无奈的朝着床边走去，任由对方给自己清理伤口。 “我还需要多久能出院？”芥内寺一随口问道。 小护士扔下带血的纱布和酒精棉，哼道：“等着吧，没有十天半个月，别想出院。” 等到小护士离开，芥内寺一无奈的苦笑，昨天所有的设想，在这种神出鬼没的手段下都成了幻想，他甚至怀疑，对方此刻就在某一个地方盯着自己，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就像是被深渊拉扯的灵魂，再也无法脱身。 ……………… 同样的清晨。 天津。 孙姓男子摸了摸女儿的头，随即步伐洒脱的离开了家里，迎着太阳走向光明。 ……………… 姚镇东从睡梦中苏醒，躺在病床上若有所思。 他做梦了，到了序列七的魔术师，他不相信自己会随意做梦，这应该是某种预兆。 仔细回忆梦里的内容，梦境分为两部分。 前半部分，很可惜，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一家三口，温婉顾家的女子，活泼可爱的女儿，还有穷困潦倒的丈夫； 后半部分，则是一栋别墅里，有笑得慈祥的老太太，有憨头憨脑的弟弟，活泼好动的姐姐，老实憨厚的丈夫和凶巴巴又可怜的妻子。 姚镇东试着从占卜的角度去分析这一切，似乎一切的主题都在围绕着一个字‘家’！ 所以，梦境预示着家？是和自己有关系的！哎呦，他瞬间想到了原身的家人。 皱了皱眉头，后半部分很好理解，应该就是原身的老娘，哥哥嫂子和侄子们，但是他们怎么会站在别墅里？ 前段部分，姚镇东心里一动，不会是前身一直牵挂的那个姐姐一家吧！ 第182章 野原麻友的探视 “咚咚咚！” 随之而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姚镇东的沉思，他看着门口喊了一声进来。 就看到一个留守的保镖推开门，站在门口九十度鞠躬道：“社长，医院有您的电话，是领事馆打来的，野原先生将在两个小时之后来拜访。” 姚镇东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吩咐道：“你去给福田太郎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上午有客人，他如果要来，就下午再过来吧。” “嗨依！”对方再次鞠躬道。 姚镇东挥了挥手，示意没有其他吩咐了，对方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看了看时间，现在刚刚七点多一点，野原麻友怎么会这么早来拜访？ “除非，他今天没有其他时间了。”姚镇东心里想到。 吃过早饭，他在楼下散了会儿步，回到病房没多久，就得到通报，野原麻友来了。 ……………… “志田君，好久不见。” “野原君，好久不见。” 打过招呼，招呼他坐下，野原麻友看着姚镇东的脸色，摇头失笑道：“看志田君的气色还不错，我就放心了！” 姚镇东摇了摇头无奈道：“哪里有那么严重，只是之前步子迈的太大，事情一下子太多。处理起来也比较繁琐，这才感到一些疲惫罢了。过几天就能出院。” 野原麻友笑道：“志田君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你现在可是让领事先生也牵挂在心呢。” “感谢领事先生的挂念，等我出院，一定登门拜访。”姚镇东笑着回应道，心里却明白，这些王八蛋是害怕没有钱拿了而已。 野原麻友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领事先生本来也是要来的，只是恰好接到了国内的工作，所以没有办法亲自过来，他让我代他表达歉意。还请志田君不要介意。” “工作重要。”姚镇东摇了摇头：“再说野原君也看见了，我这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野原麻友点了点头，四周看了看，说道： “要静养还是家里好一些，这里环境太噪杂，也太简陋了些。” “说起来还有些不太好意思，这次拜访实在太匆忙了些，只怕一会儿我就要先行离去了。” “无妨！”姚镇东摆了摆手，说道：“野原君有事儿就先去忙吧。我们可以等到出院之后再聚。国事为重。” 野原麻友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国事。志田君在住院，所以不知道罢了！” “哦？什么事？和我们有关系么？”姚镇东问道。 野原麻友点点头，又摇摇头，解释道： “要说起来，和我们关系也不大。不过特高课那边对此事很是关注，又因为涉及到法国人，所以希望领事馆能够出面。” “据说金陵那位的特务二处，在法租界抓捕了一个欧洲人，现在被关押在法租界巡捕房里。特高课对此人很感兴趣，希望我们能先一步引渡此人。” “这样一件小事儿，领事先生不方便出面，所以就由我代劳去法租界谈谈，看看法国人的态度。” “特高课！此人是间谍了？不知道是哪国的？”姚镇东皱了皱眉头。 野原麻友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特高课已经私下找法租界巡捕房问过，对方自从被捕之后，一直一言不发，而且身上没有任何证明文件能够证明他的身份，现在法国人也很头疼。” “高卢鸡也就那些本事了！指望他们，欧洲大陆都要被德国占领了。”姚镇东摇摇头语气不屑的说道。 “不过野原君这次只怕要失望了。高卢鸡的骄傲，只会对欧洲强国德国低头退缩，面对我们，他们还不会低头，那可是欧洲人的傲慢，天生看不起我们黄种人。” 野原麻友闻言脸色一沉，哼道：“帝国迟早要占领亚洲，到时候看看他们会不会摇尾乞怜。” “哈哈哈！会的，肯定会的。”姚镇东哈哈大笑道：“当帝.国占领亚洲，德国占领欧洲。高卢鸡不想再无立足之地，就必须臣服在我们的光辉下。” …… 和野原麻友畅享了一番未来，聊到现在小日子本土的形势，言谈之间，野原麻友无意中就透露出小日子本土正在大规模征兵的事实。哎，战争越来越近了。 “志田君华语说的很好吧？”野原麻友突然问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毕竟自己经常出入关卡的事情，他们肯定都知道了。 “从本土来沪上之前，我特意突击学习过，虽然不如专业人士那么地道，但交流完全没有问题。” 野原麻友点了点头，叹气道：“原本有件事，我是希望志田君能够参与的。但是，领事先生似乎更信任他的中国朋友。哎，这样的大事，怎么能让一个中国人参与呢！” 姚镇东想了想，恍然道：“和中国人有关？是，金陵的绥靖派？” “哦？”野原麻友露出一丝诧异：“志田君怎么知道的？” 姚镇东笑了笑： “这其实很好猜不是吗？” “能让领事馆出面的，一定是涉及到外交方面的；而且能让野原君不相信领事先生的朋友的，那一定是涉及到中国人的。” “结合之前，我们在华北的一系列军事行动，沪上中国人的抗议。我不相信华北驻屯军方面就此会停下脚步。” “金陵的那些人，肯定也看到了这一点。那些聪明人，自然会想着向帝国靠拢。” “所以，事情很明显，有绥靖派想要和帝国妥协，以换取苟延残喘的机会。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厉害！志田君太厉害了！仅仅只是只言片语，就被你猜到了真相。”野原麻友一脸赞叹的鼓掌道。 姚镇东摆了摆手，说道：“这不过是大势所趋罢了。这些中国人，总要做出选择不是么！” 野原麻友点了点头，随即压低了声音：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瞒着志田君的了。” “自九一八全面占领满洲以来，金陵政府的行政院长汪先生，一直主张与帝国全面妥协政策。” “这次华北方面的行动，再一次加深了他对帝国的向往。汪先生的密使已经抵达沪上，代表汪先生，希望在今年和帝国进行初步的接触。” “领事先生已经汇报给本土，取得了大本营的授权，希望在沪上和汪先生见一面。” “同时，领事先生也希望华北方面能够进一步行动，促使金陵政府接受汪的全面妥协政策。” 姚镇东皱了皱眉，摇头道：“这不太现实。” “哦？志田君有何高见？”野原麻友问道。 姚镇东笑了笑：“只是一点个人见解，野原君不要介意我多嘴才是。” “志田君何必客套，都是为了帝国大业。”野原麻友说道。 第183章 野原麻友的探视2 “那我就试言之，原因有五。” “第一，那位汪先生并无法代表金陵政府做主，而能做主的那位将先生，更倾向于‘攘外必先安内’政策，他的意见，才能代表金陵政府。” “汪先生虽然是行政院长，但一无军权，二无政权，三无地盘，他的声音，只能是空中楼阁罢了。” “最多，也就是可以拉拢一部分蓝党的党内人士。” “但是这些人耍耍嘴皮子还行，想要帮助帝.国占领这里，不可能。他们没有实力。” “第二，自九一八帝国行动，占领满洲之后。那位将先生就已经对帝国充满了警惕。只不过因为有更重要的对手，所以他才暂时妥协。” “汪的政治主张不是秘密。那位将先生不可能对他没有防备。他想离开金陵，可能么？那么将先生能够允许么？” “第三，民意。” “中国自古以来，是一个民意很强的国家 尤其是新思想进入这片土地之后 民间开化，民意熊熊。” “这些愚民看不到帝.国能带来的好处，只会一味的抵抗。那位将先生只要透露出去，汪就会很被动。” “第四，国际影响。” “还是之前的问题。我们本土四面临海，没有前沿基地，太过被动，如果我们露出獠牙，英法等国绝不会允许。” “即便汪再能吹得天花乱坠。那位金陵的将先生还需要放出这个意思，英法诸国在摄取足够利益之后，还是会在国际上拦截我们。” “野原君，我们做好和全世界开战的准备了么？” “第五，华北。” “自九一八至今，关东军占领满洲之后，军部的激进份子已经越来越张狂，远在土本的大本营难道不忧虑？” “大本营是绝不会允许关东军进入关内的，不但大本营不允许，贵族议院，内阁，甚至是天。皇。陛下，都不会允许。” “军方以下克上的传统太过可怕了，谁都知道，进了华北的关东军，就像失去了项圈的疯狗，再也无法控制了。” “而关。东军不入关。以天津驻屯军的实力，现在有能力控制华北么？” “一旦华北惨败，被那位将先生看出虚实，那攻守之势，只怕就要易于敌手了。” “我可以大胆猜测，华北驻屯军绝不会轻启战端，最多就是试探性进攻，随后转为谈判。” …… 沉默良久。 野原麻友叹息道： “我还是小看了志田君。志田君已有谋国之才。” “既然说到这里，我也不妨实话实说，大本营虽然对这片土地虎视眈眈，但现在还没有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 “而且，内阁已经拒绝调部分关东军入关的要求，天.皇.陛下严厉训斥，禁止任何人再提起此事。” “天津驻屯军也已经拒绝了领事先生的提议，只承诺进行武力威慑，然后转到谈判桌上。” “华北驻屯军司令官梅津司令官的意思，是先武力威慑，然后向金陵政府提交备案录，要求金陵政府裁撤华北驻军，取缔一切抗日活动，并且撤换官员。”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梅津司令官的意思，是学习满洲么？一步步蚕食中国。这样确实很稳妥。” 野原麻友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依志田君你的意思，那位汪先生，难道没有拉拢的必要么？” 姚镇东笑了笑，语气轻佻含着不屑的问道：“野原君忘记那位满洲皇帝了么？” 野原麻友眼神一亮：“志田君大才！” 姚镇东摆了摆手：“野原君过奖了。这件事，想必你和领事先生已经有了主意。我这不过是学赵括，纸上谈兵罢了。” 野原麻友摆摆手道：“不不不，志田君只凭借我只言片语，就已经看的如此清楚。我现在确认，这件事儿更应该让你参与，才能完全向那位汪先生表达出我们的意思。” 姚镇东不解的问道：“领事先生的那位中国朋友，野原君为什么意见很大？领事先生能相信他，想必他必有过人之处才是。” 野原麻友点了点头： “他是个很博学的人才。我和领事先生都认可他的见识。但是，志田君，中国人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怎么能放心的托付国家大事呢！” “可惜，领事先生并不赞同我的说法，反而认为应该让袁先生参与进来，和中国人打成一片，提前拉拢分化他们。” “袁？”姚镇东心里一动，前世好像听说过某个人，但是缺乏具体的印象。 摇了摇头，将想法甩出脑海，姚镇东赞同的说道：“人都是畏威而不怀德的。一味的拉拢，不去威慑，怎么能让他心服口服呢！” “哈哈哈！志田君和我的看法一致啊。”野原麻友大笑道。 继续聊了一会儿，野原麻友起身告辞，他说道：“和志田君聊天很有收获。我会将你的看法转述给领事先生，希望他能让你参与进来，而不是一个中国人。” 姚镇东起身送他出门，不在意的说道：“野原不必在意此事。对我来说，商社的事情已经够麻烦了。” “哈哈哈！我听说志田君动用关卡守军……” …… 一路沿着楼梯往下，在二楼的拐角处，他们微微一愣，同样有人正在上楼，双方碰面的一瞬间，姚镇东的保镖已经快速上前，隔开了我们和那几个人。 姚镇东看了一眼，浑不在意的转过头继续和野原麻友说笑。 没想到，再次碰到了冈本辉，那他前面的人，应该就是特高课新任课长北鸣川了。 北鸣川目光飞速打量了对面一眼，主动让在一旁。 “原来是北鸣君？你怎么会在这里？”姚镇东身旁的野原麻友脚步一顿，微眯着眼睛，不太开心的问道。 北鸣川微微一愣，还是回答道：“野原君，我来这里探望病人。打扰了！” “哦？”野原麻友神色莫名的回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既然如此，北鸣君先请吧！” 北鸣川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打扰了，先一步离开上楼去了。 一直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野原麻友这才回过头。 姚镇东看着他笑着问道：“野原君似乎不太喜欢他？” 野原麻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太好看的说道：“特高课劣迹斑斑，若非同为帝国出力，我想应该先让宪兵队好好审查一下他们。” 说着，他看姚镇东一脸迷惑，不禁解释道：“志田君不知道，之前特高课这帮没有规矩的家伙……” 第184章 通过审查的芥内寺一 在医院门口送走野原麻友，看着对方的车消失在拐角，姚镇东这才转身往回走。 没想到，华尔敦的被捕，已经引起小日子的注意了，不过看情况，野原麻友并不太在意这件事儿。 转念一想也是，华尔敦的身份，他自己不说的情况下，目前除了自己还有高忠良，林老板，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这一刻，姚镇东只希望红党不要好心办坏事，不要让苏联介入进来，否则一旦被特高课和特务处知道，那谁都知道华尔敦的身上有大秘密了。 不过这些已经轮不上他操心了，他现在扮演的身份，必须做好自己的事。 …… 回到病房里，姚镇东坐在椅子上继续思索之前的梦境。 按道理来说，姚母和前身的哥哥嫂子、侄子侄女，应该还在乡下才对，怎么会出现在别墅里？除非…… 姚镇东心里一动，抬头看向金陵的方向，那个方向，好像有一张冷峻凶戾的目光在打量着他。 “戴老板？好手段！这是预防我耍心眼啊？果然是只能竖着进，横着出的特务处。” ……………… 同一时间。 隔壁305病房里。 北鸣川就端坐在芥内寺一的病床旁，看着一脸激动的芥内寺一：“芥内君，针对这次你们在华界遇袭一案，课里已经有了结论……所以说，你和北本君完全是遭遇了无妄之灾。” “谢谢课长。我也替北本君谢谢课长，给他一个公正的结论。”芥内寺一想要起身，被北鸣川制止了，他只能哽咽的说道。 北鸣川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上报给土肥将军，给予北本君家人应有的照顾，不会让他为帝国白白牺牲；当然，芥内君，你为帝国的付出的鲜血也不会白流，我已经上报驻军司令部，为你争取上尉军衔，好好努力！” “嗨依！属下誓死追随！”芥内寺一一脸感激的说道。 北鸣川身后站着的冈本辉眼神一凝，眼神中闪过疑惑。他发现自己这个属下，似乎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而这次调查，似乎也不是自己之前猜想的那样。更多的，不是怀疑，反而像是为了证明芥内寺一的忠诚？ 为什么？冈本辉疑惑了！ 他看着一脸感激的芥内寺一，一脸微笑的北鸣川，这里面，似乎有着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啊！ 这一刻，冈本辉重新审视着自己这个并不引人注意的手下，心里打定注意，在没有搞清楚他和课长的关系之前，必须慎重对待这个家伙！ 只有北鸣川的秘书似乎猜到了一些什么，但是他跟随北鸣川的时间并不长，对之前的事只能大略的去猜测。 他看了一眼身旁同样疑惑的冈本辉，露出一丝我知道，但我就是不说的笑意，随即低下头压下嘴角。 北鸣川扶起挣扎着顿首行礼的芥内寺一，只感觉自己真的是没有看错人。 他站起身扶着芥内寺一，笑着说道： “既然内部审查已经结束，芥内君你就不要一个人窝在病房里了，之后卫兵就会撤走。” “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找冈本组长，或者直接联系我。我等着你恢复身体，继续为帝国出力。” 一旁的冈本辉赶紧应了一声，同时越发确定芥内寺一和北鸣川之前肯定就认识；而北鸣川的秘书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等到北鸣川一行人离开，确定卫兵同样离开，芥内寺一这才松了口气，自己算是渡过特高课的审查了。 “咚咚咚……” “芥内君，井上医生让我推你去换药。”一个推着轮椅的小护士走了进来。 芥内寺一心里一动，当即在对方的搀扶下挣扎着起身，坐上了轮椅。 而等到了换药室，依旧是之前的流程，并没有添加其他的药材和药剂，也没有医生过来做多余的观察等等，芥内寺一就已经明白了什么。 等回到病房里，送走了小护士，芥内寺一轻轻拉开抽屉，伸手摸了摸，里面的监听器已经不在，他这才无声的笑了笑。 不过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是起身，悄悄将整个病房再次排查了一遍，以防这是北鸣川使得试探手段。 等到确定所有侦查手段真的都已经撤走，芥内寺一这才静静地躺回病床上，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恍然如在梦中。 从去了华界，莫名被人抓捕、审讯，挨了一枪，一切真的是特务处上海站那个内鬼自己出了问题？ 想到那个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微笑如魔鬼的面孔，想到他背后神出鬼没的那个监视者。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的芥内寺一，不相信这一切是如此简单！ 想不明白的芥内寺一无声的叹了口气，既然无法反抗，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倒是如今，自己虽然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差点和北本康那个死鬼去做伴，但挺过来的好处也是不言而喻。 自己不但借此重新和北鸣川续上了关系，而且军衔也得到了提升，看来自己再次走入了北鸣川的眼中，这对那个人让自己替代冈本辉的位置，又近了一步。 芥内寺一在病床上开始盘算起来，如果冈本辉真的‘意外’身亡，自己在如今的基础上，要怎么做，才能更快的让北鸣川想起自己，把那个位置给自己。 “除非，短时间内立下大功，让北鸣川无法从军衔上弥补自己，只能从职位上弥补；或者，能够帮助安子君解决很大的麻烦。”芥内寺一心里盘算着。 ……………… 病房里，姚镇东放下报纸，将椅子挪到窗口，让自己背着门口，仿佛在欣赏楼下的花园。 闭上眼睛，放空身心，引导着灵性捕捉昨晚梦境的残留触觉。 恍恍惚惚中，他仿佛重新回到了昨晚的梦境中，再次看到了那个朦朦胧胧的一家三口，虽然依旧看不清面容，但对方只要是亲人，那就有着斩不断的血脉联系。 将前身最后的遗憾提取出来，作为灵性的指引，牵引调动更多的灵性。 “轰”的一声，耳边一声虚幻的叹息，夹杂着丝丝喜悦，梦境破碎的一瞬间，虚幻的裂纹组成了‘天津’两个大字。 ‘呼！’ 姚镇东睁开双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前身的姐姐在天津，但是，应该怎么去找到她？” 姚镇东揉了揉额头，这也是个大难题。现在的身份，根本不允许他轻易离开沪上啊。 第185章 聪明的安宝义 坐在窗口，准备起身的姚镇东，看着楼下匆匆走过的北鸣川，还有他身后的士兵。 “这是彻底解除嫌疑了？还是试探性的以退为进？”姚镇东低声嘀咕道。 疑心病发作的他，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保下这颗可能会用到的棋子，决定再占卜一次。 重新闭上眼睛，在心里斟酌着占卜语句，回想着芥内寺一的面孔，姚镇东不断心里默念：“芥内寺一已经完全获得北鸣川信任……” 连续三遍之后，灵性触动，手掌中的大洋‘嗡’的一声，无声弹起，又再次翻滚着落下。 姚镇东睁开双眼，看着掌心中正面朝上的大洋，无声一笑，很好，看来今晚要再次给‘小朋友’一些惊喜。 ……………… 沪上，华界。 已经打了半天电话的安宝义笑嘻嘻的在电话里跟人告别，随即脸色越来越冷，‘啪’的一声将电话扔到桌子上。 “特么的，一个个都是王八蛋，要钱的时候凶狠劲儿哪去了，现在一个个一推三六五，全特么是王八蛋。” 看着边走边骂，在原地滴溜溜转圈的自家老爷，安府的管家上前一步，拿起桌子上的听筒，重新挂在电话机上。 走了半天也没想到主意的安宝义停下脚步，看向自己的心腹管家：“关卡那边怎么样？要多少大洋能赎回那批粮食？” 管家摸了摸又肿了许多的右脸颊，无奈道：“老爷，关卡那边说了，咱们的货物存在安全隐患，要仔细核查，一时半会儿根本赎不回来。” 安宝义可不是傻子，他骂骂咧咧的说道： “安全隐患？什么隐患？咱们还能在粮食里下毒怎么滴？吃死了人是能跑的了我，还是跑的了你？” “核查？怎么核查？难道特么的要一粒粒粮食拿去检查！那可是十五车粮食！特么查一辈子能查完吗？” “算了，关卡那边也别去了。我算是看出来了，这特么就是有人故意整咱们呢。” “你走别的关卡，尽快给井下商社送去足够得粮食。哎，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早知道如此，老爷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井下商社。” 一旁的心腹管家看着焦头烂额的自家老爷，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说。安宝义已经看了过来：“怎么了？有话就说，老爷我信不过别人，还能信不过你。” 心腹管家这才殷勤的上前递过一杯热茶，伺候着安宝义在椅子上坐下，这才低声说道：“老爷，今早起来的时候，老奴私自做主，让商行那边装了三车粮食，分别走别的关卡给日租界那边送去。” 安宝义喝茶的手一顿，他有些迟疑的说道：“你是怀疑，所有的关卡都在拦截咱们的货物？” 心腹管家低声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老爷，这种事，不得不防啊，要是损失太多，咱们也吃不起这个亏啊！老奴私自做主，还请老爷责罚。” 安宝义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三车粮食而已，罚什么罚。而且你的心意，老爷我又不是不知道。” “你说的对，咱们不得不防啊。都这个点，应该快有结果了吧？” 心腹管家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自鸣钟，点点头说道：“不管能不能过关，这会儿肯定有人回来回话了！” 安宝义摆摆手：“你去，这就去前面候着，看看回来的人怎么说。啊！要一个个全都问清楚了。不管什么事情结果怎么样，每个人赏五块大洋，听到没有。” “老奴代他们谢老爷的赏。”心腹管家说道。 安宝义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去。这才平复了心情，盘算着最坏的情况。 片刻之后，他拿起电话：“喂！阿贵吗？知不知道少爷去哪了？什么？在府里，那就好，你让他来书房一趟。” …… 片刻之后，没有等来自己‘儿子’，反而等来了有些着急忙慌的心腹管家。 已经完全平复心情，能接受最差结果的安宝义‘咚’的一声放下茶杯，低声训斥道：“慌什么慌，别慌了，是什么结果老爷我都能接受。” 心腹管家吸了口气，上前低声回禀道：“老爷，果然是最差的情况，所有关卡，都在拦截咱们的货物。不管货物是什么，全都被罚没查封了。都说要仔细核查。” 安宝义笑呵呵的站起身，看着远处走了两步，回过头问道：“你说说，这是什么情况？” “啊？老爷，这个老奴真看不懂！难道是驻军司令部下的命令？”心腹管家说道。 安宝义笑呵呵的走过去，一巴掌打在他脑门上，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绝不可能是驻军司令部。他们没必要干这事儿。再说了，他们只是需要粮食，还管粮食是哪里来的吗？” “我算是看明白了，拦截咱们的货物，还能让所有关卡都发力，能量很大啊，这是针对咱们来的。你说，什么人这么想针对咱们，还能不怕井下商社？” 心腹管家恍然大悟道：“是，是志田商社！” 安宝义笑呵呵的说道： “你说的对，就是志田商社！只有他们，才不满老爷我选择跟别的商社合作。只是没想到啊，这个志田商社背景似乎更强。” “怎么，不明白？” “哼！这个志田商社这么干，难道他就不考虑驻军吃饭的问题？不考虑日租界那么多侨民吃饭的问题？不怕引起驻军司令部不满？” “哼！他们肯定考虑到了！可是现在的问题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根本不怕！他们就是要引起动荡。说明他们有能力摆平驻军司令部的不满，甚至是其他部门的不满。” “是老爷我错了！我早应该想到的，这个志田商社能一口气吞下津田商社，能量肯定非比寻常啊！” “这个板子不会落到志田商社的头上，只会落到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头上，落到老爷的头上。” “哎！棋差一招啊！这下满盘皆输。” 心腹管家看着一脸感慨的自家老爷，诧异道：“老爷，不至于吧！” 安宝义冷哼一声，低声骂道： “你懂什么？你真当小日子有好人啊！这个志田商社，后面肯定有手段报复咱们。” “哼！自古以来，发财最快的捷径，从来不是经商，而是抄家啊！胡雪岩厉害吧，顶戴花翎啊！最后还不是输给了权力和地位。” 心腹管家恍然大悟道：“您是说，志田商社和金陵那边……” “嘘！”安宝义竖起一根手指道：“有些话，别说出来。说出来，反而更麻烦。” 第186章 聪明的安宝义2 “老爷，那我们怎么办？”心腹管家急忙问道。 要知道这么些年，不但自家老爷身上不干净，自己也不干净啊，这真要是猜测的那样，自家老爷死不死自己不知道，自己肯定是替罪羊的下场。 “慌什么慌，急什么急？”安宝义冷哼一声训斥道：“咱们又不是没有办法，你怕什么！” 心腹管家对训斥不以为意，急忙上前道：“老爷您吩咐。” 安宝义撇过头哼了一声，微眯着眼睛，看着门口笑呵呵的说道： “咱们虽然没有见过志田商社背后那人，但是经商么，大家都是以和为贵，还能真把人往死里逼啊？” “既然打不过，那咱们就趁早加入。我算是看出来了，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根本斗不过志田商社。” “呵呵！这两个蠢货，这会儿只怕还没有老爷我想的明白！” “这样，关卡不是在拦截咱们的粮食么？你立刻安排车，从今天开始，每天不间断的往关卡送。每天都送十五车。咱们赔本赚吆喝，一分钱不要，白送！” “高！实在是高！”心腹管家领悟了安宝义的意思：“既然咱们已经明白他们的意思，还不停的送。即表达了咱们求和的心意，又保全了老爷您的面子，还能不伤和气。” 安宝义笑呵呵的道： “老爷我有什么面子，不过就是和气生财嘛！咱们现在穷的，就剩下钱了。老爷我看出来了，这沪上，早晚是小日子的天下。” “要是能搭上志田商社的关系，区区钱财算的了什么。哼！老爷我就是要用钱砸，也要砸出一个响声出来。” 说着，安宝义招了招手，示意心腹管家上前来，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以后每天你都跟车去关卡，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问，看着他们罚没就行。” “看到那个领头的小日子军官，你也什么都不要说，赔笑就行了。你记住了，看见一次就给他塞十块大洋，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 心腹管家了然的点点头：“老奴明白。只塞钱，不办事，就等他自个问。” “哎这就对了嘛！”安宝义笑呵呵的说道： “你等他自己说话了，咱们也不求别的，他一个守门的门子，懂个屁啊！还真能帮上咱们什么忙不成！” “咱们就求一个问题，就想知道，志田商社背后那位，有什么喜好。不管是大洋、金条、美钞、英镑，还是美女、玉器、古玩字画。” “只要有喜好，咱们就多多的准备。这样上门，才不会送错了礼，拜错了门儿。” “几万大洋求一个平安喜乐，老爷我就赌后半辈子全在小日子身上。” 心腹管家心悦诚服的道：“老奴明白。” 就在这时候，书房的门被推开，安子君一脸平淡的出现在了门口，看着书房里二人。 安宝义一脸笑意：“子君来了，快进来坐。” 随即摆了摆手，对心腹管家说道：“行了，你就按咱们商量的去办。别搞砸了。” “老爷您放心，这路数咱们都熟。”心腹管家弯腰笑着说道。 随即又弯了弯腰，说了一声少爷好，这才低着头退了出去，把门关上，把时间和空间留给这一对‘父子俩’。 …… 等到心腹管家离开，安宝义看着自己这个‘儿子’，招呼道：“子君，快坐，坐下说。” “父…父亲，什么事儿。”安子君坐在一旁，迟疑了片刻，问道。 安宝义笑呵呵的问道：“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事？让你去商行里帮忙，你也不肯。钱还够不够花？没钱了就去账房取。爹已经吩咐过了，取多少钱都行。” 安子君点了点头：“钱够用。我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这些天也就是在外面随意转转。” “那就好，那就好！” 安宝义笑呵呵的说道： “只要你开心，爹…爹也开心。咱们家的家业，以后都是你的。你随意花。” “那个，那个……” “子君啊，你跟那个北鸣先生，处的怎么样？” 安子君抬起头，看着安宝义问道：“是不是家里的生意出了什么事？” 安宝义点了点头：“爹也不瞒你。咱们往日租界那边送的货，都被查封了。几个货仓也都被封了。” 将事情说了一遍，安宝义安慰道： “不过你也别担心，爹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爹就是想，能不能请北鸣先生那边，帮忙递个话，从中翰旋一二。” “你要是不为难的话……” 安子君点了点头：“不为难。这不是什么大事，那我打个电话问问。” “好好好！”安宝义欣慰的点点头说道。 安子君拿起书房的电话，很快就打了出去。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声音：“喂，我是北鸣川，你是……你是孝仁？” 安子君迟疑了片刻，点点头说道：“是我，哥哥。” “哈哈哈！”电话那头，北鸣川开心的笑道：“孝仁，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父亲昨天还发来电报，询问你的情况呢。” 安子君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我很好，哥哥！” 电话那头再次大笑起来，很高兴的问道：“那么，孝仁，你找哥哥有什么事？” 安子君于是将事情说了一遍，那头北鸣川听到志田商社，心里一动，说道：“事情我知道了，不过我需要了解一下。嗯，这样吧，今天你来一趟，我们见面说。” “好。” “那好，我让人去安义大桥那边的关卡等你。”北鸣川说道。 挂断电话，北鸣川想了想，将秘书叫了进来，吩咐他去查一下最近各个关卡有什么异常。 看着秘书一脸疑惑，他只能仔细说道：“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和一家叫万和商行有关系的。” “是，属下明白了。”秘书急忙说道。 北鸣川点了点头，沉吟道：“你安排人，不，你亲自去一趟安义大桥关卡，接一个人回来。不要声张，懂吗？” 秘书了然的点点头，问道：“那么属下把人安排在哪里？” 北鸣川一边书写一边说道：“你去找一个条件幽静，保密性好，舒适的居酒屋。我不想晚上被工作打搅。” “嗨依！”秘书接过纸条看了一眼，放回桌子上。看北鸣川没有其他吩咐，这才倒退着退了出去。 第187章 交易情报 天津。 孙姓男子在女儿疑惑的眼神中换了一身黑色的长袍大褂。 妻子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顶，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拍了拍头发：“出去玩吧，爸爸要去工作了。” “那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小孙毅问道。 男子蹲下身子，伸手挂了挂她的小鼻子，微笑着说道：“爸爸一会儿就回来，回来给你带烤鸭吃，好不好。” “好！”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大声回答道。 男子笑了笑，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去吧，去门口玩吧。” 小女孩应了一声，从院子里抱起猪泡球跑了出去。 “别跑远了！就在门口玩。”女子喊道。 小女孩的声音远远传来：“我知道啦！” 看到女儿跑出院子，男子这才站起来，对着镜子拿出一对胡须，笨手笨脚的粘在鼻子下面。 随后戴上礼帽，又打开公文包检查了一遍，这才准备出门。 “钱带好，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钱了。还有，吃什么烤鸭啊？这个月的米都快没了……”女人絮絮叨叨的说道。 男子温柔的笑了笑，抱了抱妻子，打断了她的絮叨。 “走了。”男子松开妻子，说了一句，随即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 陆羽茶社。 男子从黄包车上下来，就看到那天接头的男子已经在外面等着自己。看到自己过来，男子低声说道：“二楼，梅花阁。” 孙姓男子点了点头，进门朝着二楼走去。另一个男子则坐在门口磕起瓜子，随时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孙姓男子来到二楼，撇了一眼，朝着门口有梅花的包厢走了过去，敲了敲就进去了。 打开门，面对着门口的茶几一侧，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小日子就坐在那里，看着进来的男子一言不发，放在腰间的手随时准备拔枪。 男子面对着小日子，从背后把门关上，走到他对面坐下：“你也懂喝茶？” 小日子放下手，端坐在他对面：“钱带来了吗？” “我需要先看到情报。”孙姓男子说道。 小日子冷冷的说道：“不行，如果你看完了，说我的情报是假的怎么办？” 孙姓男子指了指他腰间：“你带着枪，我可没有。我必须确定，你的情报不是骗我的。” 小日子摇了摇头道： “你可以选择拒绝，不买我的情报。我可以告诉你，这个情报的时效性，过了今天，我不会再和你交易。” “所以，你肯定比我更着急。” “我可以透露一点，这份复制的计划书。是华北驻屯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司令官，亲自起草的，递交给金陵政府的《备忘录》。” “看到钱，《备忘录》就归你们。” 孙姓男子发狠道： “两千法币不是小数目，这笔钱你不吃不喝也要赚三四年才能赚到。我不可能让你就这么糊弄我。” “而且，你怎么能弄到华北驻屯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起草的《备忘录》？我必须知道情报是真的。” 对面的小日子‘唰’的拔出枪，指着男子问道：“我说过，我们不要追究彼此的身份。你，要不要交易？” 孙姓男子不为所动：“我要看到你的诚意。你也不用吓唬我，只要开了枪，以特高课的狡猾，一定会追查到底，你也跑不掉。” 对面的小日子冷哼一声，用枪指着男子，拿过公文包翻了一下，生气的骂道：“八嘎！你没有钱！你竟然敢骗我。” 孙姓男子笑了笑：“我必须防止你反悔。我说了，两千法币是很大一笔钱。如果看不到情报，你就拿不到钱。” “钱呢？在哪里？”小日子戳了戳手里的枪，指着男子喝问道。 “看到情报，自然有人把钱送来。”男子冷冽的说道。 小日子恨恨的放下枪，迟疑了片刻，说道：“我可以让你检查最开始的那一部分。但是说好了，你看了，如果没有钱，我就杀了你。” “好！”男子点了点头，拿起一旁的茶壶倒了一杯水，一边喝水一边默默打量着对面的小日子。 小日子冷着脸，从身旁拿起一个点心盒，打开盒子，把所有点心都倒了出来，腾出里面垫的油纸，下面铺了一叠了纸张。 小日子一边注视着男子，打开折叠的纸张，取出上面的第一页放在桌子上：“你可以看了。” 男子闻言笑了笑，这才拿起纸张看了起来，只是片刻，他就越看越震惊，心里很快就确信这是真的。 “还有吗？”男子下意识问道。 对面的小日子瞬间就怒了，掏出枪道：“八嘎！你不要太过分。你有没有钱！” 孙姓男子无奈一笑，举着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右手把文件第一页放在桌子上，说道：“你可以放下枪，我给你拿钱，你不要走火了。” 小日子闻言一滞，默默放下手里的南部十四式手枪，但还是紧紧盯着男子的举动。 男子笑了笑，盘坐的右腿抽了出来，抬起来放在桌子上，他脱下鞋，从袜子里掏出一叠法币放在桌子上：“这是一千五百法币。剩下的五百，我必须确认文件完整，没有缺少，没有篡改，没有造假。” 不等小日子生气，他就把一千五百法币推到了他跟前。 小日子看着面前的法币，想生气又气不起来，无奈道：“你们中国人，真麻烦。” “这叫小心谨慎，也叫小心驶得万年船。”男子说道。 小日子不满的把点心盒推了过来：“什么船不船的，我不懂。你可以查验了，最好快一点，待的越久越危险。” 孙姓男子拿过点心盒飞速浏览起来，嘴里说道：“我明白。” 很快，男子就确定手里的文件完整没有造假，他从后腰抽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示意对方拿走。 “还有，你怎么保证你复制的文件不会被发现。如果被发现，这东西可就作废了！”男子举着手里的文件问道。 小日子哼了一声，很自信的说道：“我的复制，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反而是你，如果你被抓住，才有可能牵连到我，所以，你别害了我。” 男子急忙道：“我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看到文件。我希望我们今后可以长期合作。” 小日子站起来说道： “只要你有钱，我们才能合作。如果有情报，我还会告诉你那个朋友。” “如果你没有钱。那么，请免开…尊口，你滴，懂吗？” “还有，请你不要再带假胡子了。太假了，反而引人怀疑。愚蠢的家伙。” 第188章 交易情报2 他在桌子上抹了抹手掌，将文件快速整理好，打开公文包，露出底下的夹层放好，这才松了口气。 就在他收拾点心盒子的时候，楼下放风的男子已经上来，坐在他对面说道：“龟井那小子已经走了。怎么样，交易完成了吗？” 孙姓男子没有回答，反而问道：“这个龟井到底是做什么的，你上次说是在酒会上认识的，底细不清楚吗？” 男子摇了摇头： “不清楚。他神神秘秘的，和一帮军官聚在一起。你知道吗，小日子的陆军和海军闹得不可开交，见面恨不得弄死对方。” “可是这老小子，跟陆军一起玩，还能跑到海军俱乐部去玩。” “还是这老小子主动找的我，让我帮他介绍几个买家。我追问了好久，他才说贩卖情报。具体是哪里的情报都不说，我还正要问你呢！” “要不是我确定这老小子不是特高课，也不是间谍。我根本不敢找你。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暴露了，好几次我差点都想死了。” …… 说着，男子拿起桌子上一块点心打算吃起来，结果用手一摸，他露出一丝不可置信，又伸出另一只手，双手用力掰了掰。 “靠！这特么是什么点心？石头做的吗？”男子骂骂咧咧把点心拍在桌子上。 只听“咚”的一声，点心砸在桌子上，直接把茶碗砸的跳了跳，而手心的点心纹丝不动，一块皮都没破。 “艹！这孙子的点心放了多久了？”男子不可置信的嘀咕道。 孙姓男子也是不可置信，随即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边继续收拾一边说道：“你盯紧了他，有什么情报，你及时通知我，这家伙不简单。” 男子也不再问，了然的点了点头。 孙姓男子语气低沉的说道：“明天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能不让人怀疑的出来。” 男子想了想：“明天上午十一点左右，我要帮那帮孙子去买肉，肯定要出来，不过我最多待在外面四十分钟就必须回去。” 孙姓男子点了点头： “明天我要把情报送出去。今晚我就会发出接头信号，明天中午十一点，还是上次的陆阿彩堂会馆。” “你到时候在外面帮我把风，我去接头。你提前二十分钟过去，如果你察觉到里面有任何不对，立刻通知我。” “接头时间不会很长，最多十分钟就能结束。到时候你看到我出来，就可以离开。” 男子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可以。我上次注意到，那家堂会不远的地方，有个卖猪头肉的。到时候我借口去买，出现在附近也不会突兀。” “行，明天按时行动，有任何问题，及时通知我。”孙姓男子站起身说道。 男子点了点头。 孙姓男子迟疑了一下：“你还有多少钱？” 男子掏出钱包，露出里面所有的财产。 孙姓男子迟疑了片刻，取过五块钱的毛票，说道：“答应了要买只烤鸭。可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对了，茶钱你付，龟井那孙子肯定没付钱。” 男子听到他的话，急忙站起来，又塞了几张钞票到他手里：“那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拿着。” 孙姓男子推回去说道： “五块钱都是我厚脸皮了。你也不容易，那帮孙子花你钱可不会给你报销，你没钱了怎么办？” “五块钱够了，我能撑到下个月发薪水。你好好的，我更放心。” 男子看推诿不过，只能放弃，说道：“那你没钱了跟我说，最起码不能让嫂子和孩子饿肚子吧。” 孙姓男子点了点头，拿起公文包和点心盒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老孙，你要好好的。我可就知道你一个人。你要是出了事，我可就是断了线的风筝。”男子小声说道。 孙姓男子回头笑了笑，挥了挥手毫不迟疑的离去。 …… 孙姓男子出了茶社就卸掉了胡子，心想自己到底不是专业的，如果被有心人看到，反而是真的麻烦。 随后他提着点心盒子去了烤鸭铺子，选了一只烤鸭。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坐车的打算，一路腿着回去。 而等他到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 看到他回来，女子急忙迎了上去，一边接过手里的东西，一边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你怎么还买了点心？不要过日子了？” 男子笑了笑，举了举手里包着烤鸭的油纸：“小孙毅看看，这是什么？” 小女孩儿‘噔噔噔’的跑过来，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油纸包。男子急忙蹲下身子，把油纸包放在她跟前。 小女孩吸了吸鼻翼，眼神一亮，蹦蹦跳跳的说道：“是烤鸭，是烤鸭。” 男子露出一脸微笑，说道：“拿着去和妈妈吃吧！” 小女孩小心翼翼接过男子手里的线头，左手握住女子的手指，把她朝着桌子拉过去。 女子无奈的让她拉到桌子跟前，在小女孩焦急的眼神中，点了点她的鼻头，解开了油纸包，一股混合着的香气瞬间扑鼻四溢。 “你就惯着她吧！”女子一边抱怨，一边撕下一只鸭腿拿着喂小女孩吃。 男子笑了笑没有说话，起身摘下礼帽，女子无意中一瞥，手指微微一顿，发现丈夫额头了淌满了汗，她扭过头假装没有看到，低声问道：“好不好吃啊！” 小女孩儿吃的鼓鼓囊囊，边吃边点头。 等男子收拾好坐到饭桌前，小女孩已经吃完一只鸭腿，正在自己抱着碗喝菜粥。 男子笑了笑端起碗，夹起一大筷子野菜放进碗里搅了搅，吃了一口，他掏出身上剩下的钱：“我留了五毛备用，剩下的你拿着。” 女子点点头没有说话，匆匆吃过饭，转身回了屋，再出来时已经抱着丈夫满是汗腥味的衣服去洗了。 男子把仅剩的一点鸡蛋沫倒进女儿碗里，端起碗站在堂屋门口，边吃边说道：“明天中午我得出去一趟。你带着孙毅去街口的裁缝铺坐会儿。” “好。”女子手一顿，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 第189章 忙碌的福田太郎 志田商社。 福田太郎带着一丝诧异的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微微愣了愣神，随即道：“池田君，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麻烦你将货物送到仓库，我会安排人清点入库。” 挂断电话，福田太郎坐在办公桌后面思索着，他摸了摸下巴，轻声笑了起来：“有意思的中国人！” 不过这不是大事，在他眼里，自己的主公无所不能，做事更是顺风顺水，这就是天命，那些不懂得跟随大势的人，必然会被淘汰。 如今能碰到一个聪明的，只能算是对方运气好罢了。 想到这里，他脸色又是一沉，相比这个聪明的，自然就有那些不聪明的。而这些人，他势必要为主分忧才是。 他拿起电话重新打了出去： “喂，是藤原君吗？我是福田太郎。是这样子，我听说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代表一些中国人告到驻军司令部去了？” “是的，是的。志田大人因为需要休养住院了！什么？你要去看看，好啊，那我们下午一起去。好的，好的，我在商社等你。” “事情？哦，是这样的。我想知道，有哪些中国人的商行告到了驻军司令部去了。麻烦藤原君拿一份名单给我。” “好的，好的。辛苦藤原君了，那我在商社恭候大驾。” 挂断电话，福田太郎目光中凶光四溢，这些该死的家伙，竟然跟志田商社作对，难道他们不知道，志田商社才是未来的沪上霸主吗？ “该死！全都该死！”福田太郎低声怒骂道。 …… 就在他准备继续工作的时候，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喂，我是福田太郎！” “妹妹？你怎么打电话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想到医院去照顾志田大人？该死！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你下午要去？不行！有卉，我们要有分寸，以后我们家就是志田大人的家臣，也是贵族了，你懂吗？要有分寸和礼节。” “你等着吧！我去问一问志田大人的意思，他如果同意你再去。” “好了，就这样，不许胡闹。有卉你不是小孩子了。” 挂断电话，福田太郎揉了揉额头，当初让自己妹妹去照顾志田大人，本来是一番好意，想借此拉近自己和主公的关系。 可是如今看来，自己明显走了一步臭棋。有卉的心思，自己都能看出来，家里的父母和妻子更是一清二楚。 可是志田大人是贵族啊，以现在的发展势头，以后更是贵族里的贵族。 在他心里，志田大人以后必然是要进入贵族议院，甚至进入内阁的，那最好的选择当然是联姻藤原家族，石川家族，阿部家族那样的嫡系女子才行。 以自己妹妹的身份，怎么能做的了志田家族的主母，她连大贵族之间的礼仪都没有学习过，难道要给志田大人抹黑吗？ “不行，必须要打算这丫头的小心思，不然志田大人生气起来，会牵连到整个家族。家族命运的改写，就在当下，绝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破坏了大运。”福田太郎心里暗自决定着。 同时他开始在心里盘算人选，自己认识的人里，哪一个更适合做自己的妹夫。这个人既要有一定的地位，又不能太高，方便自己以后拿捏，成为福田家族的助力。 “藤原真本倒是不错，石川龙一也不错。如果能收拢藤原君为自己人，那主公也不需要防备他了。” “可是福田家现在还不是贵族，倒是有些麻烦。” 福田太郎一时有些理不清头绪，只好无奈的放弃想法，等以后再说吧。 …… “咚咚咚……” “进来。”听到敲门声，福田太郎喊道。 门被推开，就看到自己的助理百合子小姐站在门口：“经理，警察分局的山本局长来访。” “他来干什么？请他进来吧。”福田太郎说道。 百合子点点头，伸手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看到一个穿着警服的老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几个大大小小的礼盒。 “山本局长，欢迎来视察我们志田商社。”福田太郎张开双臂，笑着走出办公桌道：“不知道山本局长来，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 山本川急忙将礼物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伸手握住福田太郎的手：“福田君太客气了，哪里敢来视察。我这是不请自来，还请福田君不要见怪。” 福田太郎握住山本川的手摇了摇，这就是权势带来的地位，看见没，昔日自己求而不得一见的警察分局局长，如今都要放低姿态登门拜访。 “山本局长太客气了，有什么事你打个电话。我过去一趟就是。”福田太郎客气的说道。 山本川没有接话，反而佯装恼怒的说道：“那下次我请客喝酒，福田君可不要再找借口不去了。” 福田太郎微微一愣，不由苦笑道： “山本君可不要怪罪我才是。真的是太忙了，主公吩咐了许多事情，就是驻军和领事馆的宴请，我到现在都没有走完。” “这样，改天我宴请几个朋友，到时候山本君一起来如何？” 山本川眼神一亮，犹豫道：“这方便吗？” 福田太郎笑着道：“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嗯，这样吧，我知道山本君和驻军的大桥君关系很好。就由山本君帮我约他一起，如何？” 山本川立刻大喜，他可是知道，福田太郎和藤原真本，还有驻军后勤，以及分管军警宪的横山秘书关系好的不要太好。 自己的顶头上司大桥三郎一直想找机会融入这个圈子，不说别的，就是自己上司的上司横山秘书都在这个圈子里。 你要是不能和领导时刻保持一致，早晚要被领导踢出局。 为此大桥三郎更是愁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如果自己能带回去这个消息，大桥三郎不得高兴的蹦起来想到这里，山本川更是暗恨自己东西带的少了，要是福田太郎不满意办。 福田太郎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山本川，哈哈一笑，惊起他回神，说道：“光顾着聊天了，还没有请山本君坐下，实在是太失礼了。山本君快过来坐。” 山本川笑着拒绝道：“福田君这么忙，我也不好意思耽误你太多时间。想必福田君下午还有不少事吧。” 福田太郎点了点头： “确实是。本来应该今天上午去医院向志田大人汇报工作的。不过志田大人上午要和领事馆二等秘书野原君会面，所以我只能排到下午去。” “这不是，刚才接到电话。藤原君和横山君几个人，也要下午去拜会志田大人。” 第190章 再次送礼的山本川 山本川拉着福田太郎，指着那堆礼盒道：“听说志田大人身体不舒服。我也是不知道准备一些什么东西好。刚好我手下人前些天刚刚扑灭一伙杀人案，缴获了一些东西，想必志田大人能用得上。” 福田太郎露出一丝兴趣，问道：“哦？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 山本川打开最上面一只朱红色，一尺来长的锦盒，露出里面一颗须尾俱全的人参来： “这是一株采自长白山的百年人参，据懂行的人说，年份足有一百三十多年，绝对的百年老参。也只有志田大人才合适服用。” 说着他指了指里面一张名片说道：“这是一家中国人开的百年老店，真正的中医世家，制作药丸绝对是一把好手。” “志田大人若有需要，找他炼制药丸，绝不会错。” 福田太郎闻言，拿起名片看了一眼：“翁源海？” “正是。福田君打听一下就知道，这位翁先生在沪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号称神医圣手。”山本川说道。 福田太郎心里一动，笑了笑，将名片放回去：“山本君有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山本川应了一声，放下装人参的锦盒，又拿起一个一指多高，不过巴掌大的盒子，露出里面两颗药丸。 不等福田太郎问，他主动介绍道： “这里面，是两粒十五年年份的安宫牛黄丸。乃是北平秘制。以前专门供应中国人的皇宫里的。” “据说此药有起死回生之能，乃是救命神药。不管多严重的病情，只要及时服下一粒，就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志田大人只要佩戴此药在身，无病预防，有病救命。” “好好好！”福田太郎满心欢喜的接过盒子打量着。上次志田大人就是发病太突然，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准备，有了这个，那简直是太好了。 看福田太郎喜欢，山本川也是高兴的不行，这一趟没有白来。 等福田太郎放好盒子，山本川又拿出一只锦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尊汉白玉玉壶，壶身雕龙刻凤，底座更是一只十二瓣的莲台；壶盖形如山川，更有白鹿、白虎、白狐等等祥瑞之兽。 仅仅只是放在阳光下，莹白的玉泽就让人看的痴迷不已。更重要的是整个壶身完全是一整块玉雕琢而成，壶身与壶盖之间，一条完全由玉雕琢的玉链连接，玉链上更是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福田太郎知道自家主子喜欢什么，只是一眼就看出来这绝对是一件好东西。 “山本君，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福田太郎连忙问道。 山本川笑着说道：“福田君，这是我专门送给志田大人的。福田君可知道这玉壶的来历？” “哦？”福田太郎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道：“但凡好东西，必然出自豪门世家，皇宫大内。不知道这玉壶是……” 山本川也不藏着掖着，否则怎么展现自己的一片心意： “这玉壶乃是出自皇宫大内。昔日溥仪从皇宫中逃出来，就带着这只玉壶。乃是昔年乾隆御用之物。” “后来溥仪去往满洲之前，将这宝物贱卖了。再后来流到了沪上，被我无意中获得，一直视如珍宝。” “只可惜，我出身平凡，却是配不上这壶的贵气。也只有志田大人这样传世千年的贵族，才能让它绽放光芒。” “还请福田君代为转交给志田大人，也是我一份心意。” “而且这玉链之上，乃是一整部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说起来更是与志田大人有缘。” 福田太郎双眼放光，小心翼翼将玉壶取了出来，放在阳光下，只见壶身的龙凤仿佛活了过来，随时都会踏云翱翔而去； 而玉壶折射阳光之后，更是蒙上一层七彩毫光，神圣而又不耀眼。 “好好好！”福田太郎连声赞叹。 …… 等福田太郎欣赏完玉壶，小心翼翼放回去。山本川再次打开一只锦盒，里面放着一只形如飞凤，呈现环形，有缺口的玉器。 看福田太郎一脸迷茫，山本川就知道他不懂这是什么，幸亏他来之前找专人看过，科普过。 “福田君请看，这叫玉玦。” “我手中这块，出自中国的辽金时期，乃是天子所配，据说是辽帝祭祀上天的礼器，祥瑞中的祥瑞。” “此玉玦后来被乾隆的爷爷，康熙皇帝所得，时常佩戴。据说就是有此物赐福，那位才能成就长寿皇帝。” “我想志田大人拿着把玩把玩，不求其他，只要沾染一丝上天的祥瑞之气也是好的。” “好！”福田太郎夸了一句，随即问道：“不知道那位康熙皇帝寿数几何？” “这个……”山本川一脸尴尬，他不知道啊。 福田太郎不以为意，哈哈一笑揭过此事。他拿起电话，让助理百合子立刻去了解一下那位康熙皇帝的生平。 ………… 尴尬过后，山本川感觉又学了一手，以后送礼，必须做足了功课才行。你看看福田太郎，显然是要做好准备，去志田千阳面卖弄的。 藏起想法，山本川再次拿出一只拳头大的锦盒，打开之后，里面却是一块玉扳指。 “福田君，这玉扳指也是出自乾隆之手。只可惜，虽然玉身光洁无瑕，却少了几分灵性，后来被乾隆赏赐给了当年的军机大臣傅恒。” “这送给志田大人太过失礼，福田君拿着却是正合适。” 福田太郎拿起玉扳指套在拇指上，满脸喜悦，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和那个叫什么‘傅恒’的一样，是志田大人的忠臣。 他余光打量了一眼山本川，越看越是喜欢，这礼物送的，实在是让自己喜欢。 想到这里，他也不打算让山本川吃亏：“山本君，你有心了。我代表志田大人感谢你的礼物。嗯，这样吧，山本君，志田大人怎么处理，我不能做主。但是我这里有一点小忙，不知道山本君愿不愿意帮忙？” “哦？福田君尽管说。我一定竭尽全力。”山本川说道。 福田太郎点点头说道：“我们商社有一批磺胺。目前还有一些库存，不知道山本君愿不愿意接手？” “磺胺？是市面上紧缺的磺胺吗？”山本川急忙问道。 福田太郎点了点头：“嗯，我以卖给领事馆的价格，卖给你两箱如何？” “那价格？”山本川问道。 福田太郎说了一个价格，听得山本川瞠目结舌，脑子里嗡嗡作响，只知道自己发财了。 福田太郎微微一笑，随着局势越来越紧张，市面上的磺胺价格也是一路走高，永远不愁卖。别说山本川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是个人听到都要疯。也就是志田大人才能搞到这么便宜的货源。 第191章 藤原拓海的机锋 处理完这一切，看了看时间还早，福田太郎继续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 ……………… 天津。 孙姓男子急匆匆走进一家洋行，这里是他上班的地方。 “孙永勤，你要是不想干了，趁早说出来。你看看，谁像你一样，三天两头的请假。不是病了就是有事儿来不了。你当洋行你家开的呢。” 刚刚进门，孙姓男子就遭到了迎头暴击。抬头看去，二楼的楼梯口，一个白白胖胖，长的一脸尖酸刻薄相的中年男子正在口吐芬芳。 而周围的人似乎对此早已经司空见惯，来来往往脚步不停，只是有的人会偶尔瞥一眼门口的孙永勤，露出些许笑意。 孙永勤一脸无奈，这个口吐芬芳的死胖子，正是这家洋行的中国经理，史真贵；也许是爸妈名字起的好，一张嘴喷起人来，那叫一个连绵不绝。 原本这家伙有个小舅子，整天在街上瞎混不学好。史真贵在他老婆的枕头风下，把人弄进来洋行里，想让孙永勤带一带。 可是孙永勤自己都忙的要死，哪有空给别人带孩子。 这不是，自从拒绝了史真贵的‘好意’之后，三天两头被找麻烦。 “史经理，你这话说的可有失偏颇了。我虽然请假多，可是洋行的工作一点没耽误。”孙永勤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采购合同晃了晃。 原本正在口吐芬芳的史真贵被一击M命中要害，半句词卡在嘴里不上不下，看着孙永勤手里的合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憋了半天，憋的满脸通红的史真贵一把抢过合同翻看起来。 孙永勤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笑着说道：“经理，你想要，我直接给你送过去就是，何必抢呢。” “你……”史真贵被呛了一句，只能甩了甩手里的合同，憋出一句：“下次注意点，别再给我三天两头的请假。这个月扣你全勤。” 说完，也知道自己不占理的史真贵转身‘咚咚咚’的上楼去了。 等到楼上传来关门声，楼下的办公室里，突然响起哄堂大笑，各种意味不同的笑声响彻了洋行。 孙永勤挥了挥手，一脸微笑的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孙哥，牛啊！还是这么一针见血！” “孙哥，也就你能治的了史经理。” “孙哥，你这次又谈了什么大单？” “孙哥，下次带上小弟我呗！” “孙哥，你全勤又没了。不能便宜了姓史的，找托马斯要回来。” “孙哥，孙哥，下班请你吃饭啊。” …… 一时间各种招呼声络绎不绝。 孙永勤一一回应，一脸微笑的走到工位上坐下。应付了片刻，才打发了闹哄哄的人群。 人群后面，史真贵的小舅子一脸桀骜不驯的哼了一声，眼看没有人搭理自己，扭身上楼告状去了。 “切，整天扭来扭去，娘们儿唧唧的，还真跟个娘们儿似的。”有人不屑的嘟囔了一句。 “谁知道人家是不是混兔爷儿的。” 立刻引起满屋子的笑声。 ……………… 沪上，成田医院。 自从野原麻友拜访之后，明显感觉到井上雄彦和池田大智来的次数勤快了许多，小护士的服务也更周到。 井上雄彦还好，虽然建议姚镇东换到贵宾病房，但是说话待人，该有的矜持还是有的；而他收的弟子池田大智就差了许多，许多时候看到姚镇东，反而低着头快步走开，要么远远跟在后面。 看着这一幕，姚镇东略感好笑的摇摇头，这家伙，跟个怕老师的初中生一样，他有那么可怕吗？ “志田君，在笑什么？”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姚镇东抬起头，小公园入口正是藤原拓海。 “他怎么来了？是为了藤原真本？”姚镇东心里一动，瞬间转过念头迎了上去。 “哈哈，藤原前辈，你怎么来了。一点小病还惊动了你，实在是太失礼了。”姚镇东笑着走上前招呼道。 藤原拓海将礼盒交给一旁的保镖，笑道：“理应早一点来看望的。不过志田君的保密工作做的实在太好，我也是刚刚知道。” 姚镇东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说他自己不想被人打扰，所以藤原真本才没有自讨没趣的上门拜访，让自己不要介意。 啧！不愧是亲‘侄子’。这待遇，一般的亲戚能有么？ 姚镇东笑着邀请他坐下，带着歉意的说道：“这倒是我失礼了。一时只想清净一些，却忘了还需要招待客人，前辈快快请坐。” 姚镇东的意思就是告诉他，怎么样，够意思了吧，想躲清净还要招待你这位贵客。你都能进门，想做心腹的藤原真本自己会不招待么？ 藤原拓海暗自叹息一声，只感觉一段时间不见，眼前之人越发的从容淡定，他怎么会不明白姚镇东话里的意思，正因为明白，才知道自己‘侄子’和这人之间的差距。 想到自己为此付出的那一副古画，藤原拓海就一阵心疼。可是奈何自己就这么一个‘侄子’，自己不替他弥补，他将来可怎么办呢！ 坐下之后，藤原拓海主动转移话题：“刚才志田君在想什么，那么高兴？” 姚镇东“哈哈”一笑，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 看着小公园一角，姚镇东愣了片刻，摇头失笑道： “看到池田大智先生，这倒是让我想起来小时候上学的事情。” “那时候我身为次子，并不被父亲重视，性格也没有现在这样开朗。所以难免对老师就多了几分惧怕。” “那是一个下学的午后，刚刚放假的我和朋友一起骑车走在回家的路上，没想到刚好教我们国学的老师就在前面。” “其他的朋友欢呼雀跃着从老师身旁骑过，一句句问好。只有我，那时候实在是太胆小了，竟然不敢说话，只能拖在老师的车子后面，不敢上前也不敢超越。” “后来还是在路口拐进了一条回家的小路，一路骑的飞快，一路逃走了。” “哈哈哈！”藤原拓海失笑道：“想不到志田君还有那么有趣的过去。” 姚镇东感慨道：“是啊！一转眼已经是许多年。如今往事悠悠在眼前，我却已经漂泊在外了。” 藤原拓海感慨道：“为人父母者，爱之深责之切。志田君不必感怀，想必令尊令堂知道你今日的成就，也是欢喜的。” 姚镇东笑了笑，看了一眼藤原拓海，说道：“父母之牵挂，爱的浓烈。可惜，年少却不懂此情。” 藤原拓海和姚镇东相视一笑，知道对方体谅了他一番苦心，藤原真本失礼的事情就此揭过。 第192章 论心 打开礼盒看了看，没想到竟是一幅画卷，打开仔细看了看，画的应该是小日子京都郊外的风景。 “《雨晴》么？竹内栖凤？”可惜，姚镇东本身对此并不了解，也欣赏不来，全当做礼品收了起来。 收起画卷，他看着窗外，原本对藤原真本的打算，无论如何都要放弃了。 这个人，不论有心还是无心，说明他心中没有敬畏，这样的人最自负，也最容易反噬，也最不让人放心。 想来也是，虽然是旁支子弟，但他前有藤原拓海为他筹谋，后有贵族子弟的傲气支撑，如何肯甘心完全臣服。 那么，石川龙一呢？ ……………… 就在姚镇东在窗边思索的时候，已经离开医院的藤原拓海也遇到了结伴而来的福田太郎、藤原真本和石川龙一。 “藤原先生，好久不见。”福田太郎微微鞠躬道。 藤原拓海露出笑容，伸手虚扶道：“福田君，你终于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了。你现在取得的成就，让老头子我也为之汗颜。” 福田太郎恭敬依旧，恭恭敬敬的回应道：“前辈昔日的关照，太郎谨记在心。” “好好好！真好！未来可期啊！”藤原拓海看着面色谦卑，却不失风骨的福田太郎，感慨新人胜旧人。 “藤原先生。” “叔叔。” 石川龙一和藤原真本行礼问候道。 藤原拓海点了点头，说道：“你们都是来看望志田君的吧？快去吧，我一个糟老头子就不打扰你们的时间了。” 说完，藤原拓海微微颔首，朝着不远处的汽车走去。 福田太郎三人微微躬身，目送汽车走远，这才转身踏上台阶。 三人却不知道，车上的藤原拓海在拐角处，神色黯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子’，他吩咐司机道：“晚上请真本来吃饭吧！” “嗨依！”开车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略显疲惫的藤原拓海，车速放慢，开的更稳了。 医院门口，走在一侧的福田太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正和石川龙一说笑的藤原真本，心里对他的想法有些放弃了。 …… “咚咚咚……” “先生，福田经理，藤原君和石川君来了。”推开门的保镖回禀道。 “哦？快请他们进来。”姚镇东放下报纸说道。在他低头的一瞬间，椅子上的志田千阳消失不见，只留下站在窗前的真身。 姚镇东点了点头，一扬不算魔术的魔术表演，让他对幻境的制造和细节的把握有了更多心得。 …… “志田大人，您身体怎么样了？”福田太郎一进门就关切的问道。 “志田君。”藤原真本和石川龙一恭敬的道。 姚镇东看了一眼藤原真本，笑了笑说道：“让你们担心了，只是一些没有休息好带来的小问题。” 藤原真本惭愧的顿首道：“实在是抱歉，因为工作的原因，没有及时来看您。” 姚镇东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真本不必如此，本来就是想忙里偷闲，借此机会清静几天。这才没有让福田告诉你们。” 闲聊了片刻，福田太郎借口姚镇东需要休养，送走了藤原真本和石川龙一。 …… “今天石川君的话很少啊？”姚镇东看着回来的福田太郎，若有所思的问道。 福田太郎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来的路上，属下就发现他很少主动提起话题，就是应付藤原君也很勉强。” 姚镇东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和石川聊一聊，看看有没有可以帮上忙的。” “嗨依！”福田太郎顿首回应道。 “你对真本怎么看？”姚镇东随口问道 福田太郎低下头说道：“一切全凭家主吩咐。” “哦？”姚镇东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饶有兴趣的问道：“说说看，你发现了什么？” “嗨！”福田太郎说道： “属下刚才在医院门口看到了藤原先生，这才明白，或许藤原真本来看望您，是藤原先生的授意。” “家主，属下冒昧一句。藤原真本并没有诚恳向您表示歉意，而是用了工作的借口。这样的人……” 看着他一脸迟疑，姚镇东知道他的担忧，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福田太郎坐下说道：“我住院的目的，不就是想借此机会，看一看其他人的想法么？现在，也算是有所收获。只是，可惜了藤原真本了。” 福田太郎顿首道：“大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姚镇东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礼盒，彼此之间泾渭分明，问道：“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福田太郎起身走到礼物旁边，小心翼翼抱出几个盒子：“大人，这些都是山本川先生的礼物，他不方便过来打扰，特意嘱咐我送上祝福。” 说着，他一一打开盒子，人参、丹丸、玉壶、玉玦在灯光下那么耀眼。 “好东西！”姚镇东拿起玉壶端详起来。 福田太郎看我感兴趣，立刻介绍起来；我拿起哪个，他就介绍哪个，显然功课没少做。 “你用心了。”姚镇东夸奖道。 福田太郎高兴的说道：“这些都是属下应该做的。属下也是怕被人哄骗，拿到一些残次品，那才是罪该万死。” “山本川，这个人倒是很有意思。”姚镇东笑了笑说道。 福田太郎立刻转身从公文包里翻出一份文件，递给我说道： “这是山本川先生的资料，时间仓促，属下只能通过横山秘书，从驻军司令部调取这份档案。” “大人如果需要更详细的，只怕要让国内和情报部门出手才行。” 姚镇东点了点头，随意翻了翻，放在桌子上说道：“不急，这个人还需要再看看。” 福田太郎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他将礼盒重新放好：“大人，需不需要我将这些东西送回家里。” 姚镇东点了点头，吩咐道：“你把那株人参单独放好，我要找个合适的时机，送给胜田司令官。” 福田太郎应了一声，嘴角动了两下，还是没有提出让自己妹妹有卉来医院照顾的话； “有卉，不是哥哥不愿意帮你，只是时机太不凑巧了。出了藤原真本的事，哥哥也不想在志田大人心中减分啊！”福田太郎心里无奈的想着。 “大人，这两份，是池田一男几人，合力置办的礼物。”福田太郎将另外两份礼盒放到桌子上打开。 姚镇东抬头看了看，一个盒子里是一根产自中国的湖笔；另一个盒子，则是一方端砚。 “有心了。”姚镇东点点头说道。 福田太郎点点头，心想真的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池田一男几个人没钱没势，一听到消息立刻就合力购买了一方端砚送来； 而有资格登门的藤原真本，却只送了两盒点心。 “明天你安排他们分别来见我。”姚镇东淡淡的说道。 “嗨依！” “石川龙一送的什么？”姚镇东看着墙角的盒子问道。 “属下去拿过来。”福田太郎将盒子收好，匆匆走过去拿过石川龙一送来的礼盒打开。 “咦？”（福田太郎） “咦！是汝窑的笔洗！”（姚镇东） 姚镇东小心翼翼的从盒子里拿起笔洗欣赏起来，底有三足，色如天青，手感温润如玉，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心旷神怡。 “好好好！好东西。这要是宋朝的真品，那石川可是真用心了！”姚镇东感受着手中温润的触感说道。 “大人，这很珍贵？”福田太郎在一旁问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一边端详一边说道：“汝窑可是中国宋朝时期……” ………………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姚镇东示意福田太郎去看看。 “大人，是石川君，他在楼下。”片刻之后，福田太郎听到保镖的话，又快步走到窗口看了一眼。 第193章 石川龙一的投靠 姚镇东放下三足笔洗，走到窗口看了一眼，示意福田太郎：“看来石川有话要说啊！你去请他上来吧。” 福田太郎心里一动，已经明白，石川龙一这是要特意避开藤原真本啊！ 他点了点头，转身下楼。姚镇东看着他在楼下和石川龙一说了两句，这才一起上来。 …… “大人，石川君，你们聊，我把这些东西先带下去。” 回到楼上的福田太郎鞠躬一礼，示意保镖把礼盒抱起来跟着自己走，只留下两个保镖站在楼梯口注视着这边，防止有人打扰。 病房里。 姚镇东看着有些紧张，有些拘谨的石川龙一：“石川君，请坐。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非常感谢你的心意。” “志田大人您喜欢就好，这是我从一个中国人手里买来的，还担心大人您看不上眼。”石川龙一坐在姚镇东对面微微低头说道。 听到他叫自己大人，姚镇东心里一动，看着他若有所思： “石川君太客气了。这是真正的汝窑古董，价格相当不菲。石川君能找到它，一定是用心了。” “中国人有一句话：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石川君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想必有话要说。” “说起来，我和石川君一直都没有好好聊过，不知道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帮得上忙的，请石川君务必不要客气。” 石川龙一神色有些低沉：“志田大人，我父亲去世了！” “令尊？这……” “石川君，人固有一死，虽然我们都不愿意听到这样的消息。但还是请你节哀，毕竟你还有母亲和弟弟需要照顾。” 姚镇东惋惜的说道。 石川龙一低着头没有接话，过了片刻，他继续说道：“我因为不在本土，所以一直都有寄钱回去，希望可以帮助家里改善生活，也可以让弟弟读书。这样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姚镇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不论过去还是现在未来，什么时代，读书都是平民和落魄者最好的出路。 “前两个月弟弟曾经发了一封电报给我，说是父亲在工厂上工的时候，不小心被机器砸伤了。” “我立刻把所有钱汇了回去。让他安排父亲住院休养。” “没想到，没想到上个星期还是出了意外……我父亲的伤口大面积感染，土本也只有有限的几个医生可以做这种手术。” 姚镇东点了点头，以这个时代的医术，大面积感染，通常就意味着死亡。当然，你要是有权有势，那就另当别论，但是对普通人来说，就是十死无生。 “听到消息，我给本土的本家去了一封电报，希望他们可以看在同宗同族的份上帮忙找一位医生。” “为此，我付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又向同事借了两千日元。汇给我弟弟，让他挑选一件合适的礼物送去本家。” “哎！”姚镇东叹了口气，已经知道结果如何了。 俗话说的好，宰相门前七品官。这点钱对石川龙一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可是对石川家主来说，恐怕这种“小事”都到不了他面前。 石川龙一苦涩道： “志田大人已经猜到了对吗？” “我弟弟回信给我说，他没有见到家主，甚至连本家的门都没有进去，就被门房挡了回来。” “不论他怎么哀求，门房也只答应通报给本家的管家。” “我弟弟抱着万一的希望等了三天。三天之后，我父亲……死了！” “哎！石川君，请节哀。不知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姚镇东问道。 …… “志田大人，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无权无势，只是一个中尉，才造成了我父亲的死。” “我一直以为大家同宗同族，最起码也有一份香火情在。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笑话。” “我们这样落魄无依的旁支，又怎么会被本家看在眼里，就是家主的奴才都可以欺辱我们。” 石川龙一抬起头，眼珠通红，眼神凶戾狠辣，他语气冰冷的说道：“志田大人，我父亲死了！我要报仇，我要让该死的人付出代价。” 说着，他起身重重跪在地上，五体投地跪拜道： “我愿意誓死效忠大人。我相信，您有一天，一定会达到石川家的高度。我不祈望能够找家主报仇，但是石川家的那些奴才，都要死！” “大人，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一个可以站在石川家本家面前的机会。” “请大人帮我。” 姚镇东看着跪拜在地上的石川龙一，眼神中若有所思，天然的龙魂人让他对这个民族心生疑虑，谁知道这是不是石川家族的陷阱呢？ 毕竟，这可是一个为了所谓武士道，出现了大批杀父杀母，杀妻杀子证道的狠茬。 “石川君，石川家族在本土的身份地位，你很清楚。你要想站在石川家族的本家面前，最少也需要一个旅团长，甚至师团长的职位。” “而你现在只是一个中尉，想走到中将，甚至大将。这其中我需要付出的代价，你应该明白。” “所以，石川君，一切都交给命运吧。如果命运让我收下你，那么，我就帮你完成复仇。” 姚镇东掏出一枚大洋，闭上眼睛开始默念占卜他是不是诚心诚意的投靠自己。 三遍之后，大洋嗡的一声凌空浮起，姚镇东顺势拋了出去，看着大洋在空中不断翻滚，最终滴溜溜滚到石川龙一跟前，在他面前乱转。 “抬起头吧，石川君，看看命运如何抉择！”姚镇东说道。 石川龙一微微抬起头，看着滴溜溜旋转的大洋，逐渐放缓了速度，慢慢的倒在自己眼前的地板上。 ‘叮’的一声，在一阵颤颤巍巍的声音中，露出一个大光头。 姚镇东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那么，石川君，请带你母亲和弟弟来沪上吧。” “另外，我想你需要先晋升上尉，在真正开战之前，晋升少佐。” “嗨依！”石川龙一立刻听明白了姚镇东话里的意思，当即点头狂喜。 姚镇东扶起他：“你去叫福田进来吧，我有话要说。” “嗨依！”石川龙一顿首应了一声，转身擦了擦眼角，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啧！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姚镇东俯身捡起大洋。 第194章 石川龙一的投靠2 这时代小日子的贵族旁支，除了一个好的名头，和一般的平民也没什么区别。毕竟像藤原真本那样，有一个全心全意为他筹谋的‘叔叔’的，那真的是凤毛麟角。 像石川龙一这样的，应该才是社会的常态。 君不见，像志田千阳这样的贵族嫡系次子，孤身来沪上，也不过带了六百日元，一个亲信也无，就知道嫡庶旁支在贵族本家眼里是什么待遇了。 片刻之后，姚镇东看着一同进来的福田太郎和石川龙一，吩咐道：“太郎，你稍后拿两万日元给石川君。” 看着一脸感激的石川龙一，姚镇东继续说道：“拿到钱后，先把欠的钱还上，再把你母亲和弟弟接过来。沪上虽然远离故土，但再怎么样，也比土本乡下好一些。” “嗨依，谨遵大人吩咐。”石川龙一恭敬的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 “以后每个月，你去找福田，从商社支出三千日元，用来结交朋友，我希望驻军中，石川君有一个好人缘。” “对了，你下个月，让福田多支一千日元给你。你母亲和弟弟要过来，就换一个好一点的住所，也给你弟弟找一个好的学校读书。” 石川龙一脸上露出一丝惊喜，随即他又犹豫片刻，迟疑道：“大人，这是否太多了。驻军的低级军官，都是一些平民子弟，日常的聚会花费不了这么多。” 姚镇东微微一笑，看着他说道：“龙一，不要把目光都放在那些平民身上，那些人，有藤原真本，有你，自然也有福田去笼络。” 一旁的福田太郎笑着点了点头。 “大人高瞻远瞩。”这一刻石川龙一心悦诚服，他就知道，志田千阳这样年纪轻轻就能取得如此成就的人，绝不会把希望都寄托在藤原真本一个人身上。 “果然，他这样的大人物，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手段防着藤原真本反噬。”想明白这一点的石川龙一不但不反感，反而很开心，只有这样手段老辣的人，才能走到最后，自己报仇才有希望。 “嗨依！”石川龙一顿首道：“大人放心，我不会比藤原真本做的差，一定为大人笼络有志之士。” 姚镇东摆摆手，说道： “龙一，你的起点太低，又没有藤原拓海先生那样的人为你谋划。所以，你要多多的花钱，去结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现在还只是初期，等你在下层军官中打开门路，结交到足够多的朋友。那时候，我会让福田每个月给你一批磺胺和走私物品。” “你拿着这些东西的份额，拉着横山秘书，还有驻军中的重要军官一起，和他们打成一片。” “只有这样，当我在胜田司令官那里为你叙功的时候，才不会被人阻拦，你的晋升也将更加迅速。” “石川君，一个人只有得到上下一致好评的时候，那他要走的路，必然更加顺畅。我期待你佩戴将星的那一天。” 石川龙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初次投靠，没有经过考验，姚镇东就已经为了他筹划到如此地步，这一刻，他不由暗骂藤原真本足够愚蠢。 他憧憬着自己佩戴将星的那一刻，石川本家的那些奴仆，诚惶诚恐的跪在自己脚下，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必为大人效死，效忠志田家族。”石川龙一跪在地上拜谢道。 姚镇东示意福田太郎扶起他，说道：“龙一，这段时间巡查关卡的任务好好做，做出一些成绩来。我会短时间内安排你晋升一次，这样才能让你有机会晋升少佐。” “嗨依！”石川龙一顿首道。 看了看天色，姚镇东送走福田太郎和石川龙一，没想到今天还有意外之喜。 …… “咚咚咚！” “进来。” “大人，井上医生说，驻军的横山秘书打过电话，想明天过来拜访。”保镖说道。 姚镇东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去给福田太郎回个电话，算了，不用了。” “嗨！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姚镇东摇了摇头，示意没事了。 ……………… 天色还未降下去，关卡边，北鸣川的秘书坐在车里，等待着客人从华界那边过来。 片刻之后，一辆汽车缓缓靠近关卡，秘书看了一眼车牌，和自己记忆中对照一下，立刻下车迎了上去。 出示证件，挥手挥退了上来检查的士兵，他微微躬身：“您好，我是北鸣先生的秘书，相田中合，请您多多关照。” 车窗摇了下来，看着面前这张更加青涩、年轻的脸，依稀可以看到几分北鸣川的影子。相田中合心中就是一定，果然，自己猜对了。 上次自己作为秘书，在一处居酒屋外面的车里等着的时候，依稀从镜子里看到过这张脸，只是当时时间太紧张，自己又不敢多问，这才在心里留下一丝疑虑。没想到今天就再次见到了。 至于车里另一个白白胖胖，一脸笑意的的死胖子，相田中合并没有放在眼里。 安子君看了一眼这个自我介绍的小日子男人，微微点了点头：“辛苦相田君，我们现在去哪里？” 相田中合不敢怠慢，说道：“课长还在处理工作，我已经安排了一处环境优雅的居酒屋，您可以先去那里等一等。课长很快就会过去。” “那走吧！”安子君点了点头，摇上车窗。 相田中合再次鞠躬一礼，小跑着回到车上，在前面引路。 两辆车通过关卡，沿着淞沪大道一路前行，很快停在一个清幽宁静的院落前。 安排好安子君之后，相田中合没有耽误，给特高课打去电话，又安排司机回去接人，这才开始整理手头上吧已经整理过几次的资料。 ……………… 同一时间，天津。 拿到自己合同上的提成，孙永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脚步轻快的朝着报社走去。 明天还要去接头，自己必须今天把接头的广告发出去。 好在这年头在报纸上发消息不便宜，只要自己掏钱，总能挤出豆腐块给自己。 …… 再次从报社出来，孙永勤脚步的朝着家里走去。 第195章 兄弟闲谈 回到家里，将公文包放好，孙永勤抱起绕着自己腿活蹦乱跳的女儿，点了点她的脸颊：“今天在家听不听话啊。” 孙毅点了点头：“听话，我还帮妈妈洗衣服了！” “小孙毅这么厉害啊！”孙永勤夸奖道。 小孙毅笑眯眯的点头，双手叉腰，一副我就是很厉害的样子。 已经从厨房出来的女人手里拿着锅铲，闻言哼了一声：“你那是帮我洗衣服吗？谁把衣服上弄的都是水，让我多洗了一套衣服。” “妈妈，我不是故意的。”小孙毅将头埋在孙永勤肩膀上，嗡声嗡气的说道。 孙永勤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刚发的提成递给妻子：“这是刚发的，你拿着吧。” 女子放下锅铲，接过钱数了数，不高兴的问道：“姓史的是不是又扣你钱了！他怎么那么缺德了。” “缺德，缺德。”小孙毅附和道。 孙永勤拍了拍她的脑袋，把她放下来，说道：“算了。我三天两头请假，也算是给他找麻烦了，扣点就扣点吧。” 女子没再说什么，点出一部分放好，又将剩余的分成几份一一放好，抱怨道：“你说的好听。给那些‘朋友’家里汇的钱又一分不能少，少了咱们吃什么喝什么，孙毅的衣服今天也破了，还要给她买布，而且她也快要上学了……” 听着妻子絮絮叨叨，孙永勤也不敢说什么。 许久之后，女子叹了口气，停下了唠叨，问道：“还是用假名字汇出去吗？” 孙永勤点了点头：“你多走点路，在邮局附近随意找个地址填，我们的名字和地址不能出现在汇款单上。” “我知道了。我去盛饭，你去洗手吧。”女子收好钱说道。 ……………… 沪上，傍晚。 “课长。” 看到汽车进来，一直在门口等着的相田中合急忙上前打开了车门。 北鸣川点了点头走下车，问道：“安排好了吗？” 相田中合急忙道：“您放心，已经安排好了，客人很满意。” “呦西！”北鸣川满意的点点头。 相田中合紧随其后，说道：“课长，除了客人之外。那位客人还带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看情况，关系很亲密。” 北鸣川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的朝前走去：“没关系，我大概知道是谁了。你不必进去了，找个地方休息吧。” “嗨依！”相田中合应了一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档案，说道： “这是属下让人调查的，关于关卡近期盘查的近况。发现一共有五家中国人的商行进出关卡遭到了为难。其中就有万和商行。” “而且巧合的是，这五家商行原本都是津田商社的合作伙伴。自从津田商社被志田商社吞并之后，他们就换了合作方，分别属于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 “知道这个情况后，属下额外去调查了一下，发现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的货物进出，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为难。” “虽然现在看着不明显，但是时间一久，势必引起租界内物价浮动，到时候人心惶惶更是不可避免。” 北鸣川停下脚步，接过文件站在灯光下看了起来。虽然早有猜测，但如今的调查情况，更说明了志田商社的有恃无恐。 “说说你的看法。” “是。”相田中合说道： “属下愚见。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是志田商社在搞鬼。他们不满这些中国人换了其他合作商，这才示意关卡守军故意为难。” “而且，长官。志田商社不可能注意不到这背后带来的危险。但他们依然这么做，显然是有其他目的存在。” “这件事，我们需不需要汇报给驻军司令部？” 北鸣川冷笑一声： “你以为驻军司令部不知道这件事？” “如今沪上所有军事单位都要受到驻军司令部挟制，关卡守军这么大的动作，胜田司令官怎么可能不知道？” “胜田司令官不表态，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哼！志田千阳还是领事馆的特别顾问，受外交豁免权保护，谁知道这背后有没有吉野领事的意思？” “如果贸然行动，我们很容易遭到领事馆和驻军司令部的针对啊！” “是属下考虑不周。”相田中合鞠躬道歉道。 北鸣川摆了摆手，若有所思的吩咐道：“你额外安排人，注意一下志田商社的情况。呵！一旦租界内物资供应短缺，势必引起恐慌，就看志田商社怎么做，我们就知道这背后有没有别的人了！” “属下明白了。”相田中合说道。 北鸣川将手里的文件抽出几张，其中关于志田千阳的调查报告，福田太郎的调查报告全部抽了出来。 ……………… “哥哥。”（安子君） “北鸣君，请多多关照。”（安宝义） 北鸣川微微躬身：“真是抱歉。安桑、孝仁，因为工作来晚了。我等会儿自罚三杯。” 安宝义笑呵呵站在一旁：“北鸣君不要客气，工作重要。” 北鸣川点了点头，伸手道：“安桑、孝仁，都坐吧！” 等三人都坐下，北鸣川拍了拍手，随着木门被推开，一道道日式料理被送了上来。 …… 一个小时后。 等到服务生和歌姬都离开，北鸣川醒了醒酒气，笑着看着一脸平淡的安子君：“孝仁最近在做些什么？你要不要到特高课来帮哥哥的忙？” 安子君‘啊’了一声，迟疑道：“我不去了，我大学学的经济学，对特高课的工作一窍不通。” 北鸣川也不以为意，自己弟弟是日共的事，虽然已经被自己和父母借助权势清理掉了相关人员，但是让弟弟去特高课，自己肯定不会分配给他什么重要的工作。 这一方面是自己多年来养成的疑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这个弟弟，自己那个老师有多厉害，北鸣川比谁都清楚。 “既然如此，那你就继续休息一段时间。” “有时间多去日本看看，父亲，母亲，还有你的两个侄子都很想你。” “而且，经济学的知识也不要放下，等到帝国占领沪上。哥哥会为你运作市政府的工作。到时候你就没有这么清闲了。” 安子君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北鸣川摇头笑了笑，知道这个弟弟心里还没有转过弯来。 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在他眼里，帝国迟早要占领这里，到时候弟弟就知道人上人的地位了。 想到这个，他也是无奈。这个弟弟从小走失，跟着安宝义这样一个小商人，虽然衣食无忧，但也没有接受到良好的贵族式教育，不知道权势的重要。 北鸣川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调查报告递给他，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权势：“孝仁看看吧！这是特高课今天的调查报告。里面详细记录了这次的事情。” 第196章 兄弟闲谈2 安宝义看着眼前的调查报告，越看越是心惊。从中午安子君打电话这才多长时间，特高课就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件事情背后的一切； 而这一切，显露出特高课强大的调查能力，行动能力的背后，还有隐藏着的巨大野心。 这一刻，安宝义觉得自己押宝小日子真是作对了。 继续看下去，如果不是看了报告，安宝义自己都还不知道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已经被针对了。而且从报告内容来看，这两家商社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而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安宝义心里抖了抖，只怕那时候，就是志田商社露出獠牙的时候了。 “安桑，你有什么话不防直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北鸣川看着一脸猜疑的安宝义问道。 安宝义放下调查报告，笑呵呵的说道：“北鸣君，从你了解的情况来看，志田商社显然所图甚大，难道他们要将其他商社排除出军用物资供应体系？” “这个志田商社这么霸道的吗？他难道不怕引起其他人群起围攻？”安子君诧异的说道。 北鸣川点了点头，没有回答，反而说道： “这个志田千阳，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他纵横联合的本事，深的贵族真传。” “孝仁，你应该向他学习。” “据说这个志田千阳来到沪上的时候，一个亲信手下都没有，甚至住的地方都没有。” “但他凭借自己积累的学识，很快就在藤原拓海那里打开了门路，不但得到了藤原拓海的赏识，更是因此结识了领事馆的野原秘书。” “而他更是因为自己的学识，对大局的预判，对帝国国运的了解，得到了吉野领事的赏识，从而一举得到了领事馆的友谊。” “而之后，他又因为别的原因，被吉野领事推荐给了胜田司令官。” “孝仁，你有没有发现，他的每一步，都不是随意走的？” “这一步步背后，我甚至都不得不怀疑，他在来到沪上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照他预先设计好的在走。” “这次的事件背后，很可能就是志田千阳和领事馆，还有驻军司令部合谋的一次巨大利益。” “这一切，不得不说，实在太惊艳，太匪夷所思。就像事前排演好的魔术。” 看着安子君惊诧的眼神，北鸣川笑着说道： “孝仁，这个世界，总有一些天才的。这个志田千阳，就是其中之一。” “志田家族是秋田的老牌贵族，论起遗传的学问和知识，他们绝不会落后新兴贵族。只是因为不合时宜，才被压制在本地罢了。” “但是论起在一地的影响力，我们这些新贵族，反而不如他们。” …… 安子君诧异过后，疑惑的问道：“既然哥哥你说的，他这么有能力。为什么在日本本土的时候，我反而没有听说过他？甚至整个志田家族也并不出名的样子？” 北鸣川赞叹道： “或许，这才是他的高明之处。” “孝仁，你自小在中国长大。应该听说过：春申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生的故事。” “志田千阳并不是志田家族的嫡长子。而像志田家族这样的老式贵族，他们更加注重嫡子的传承制度。” “如果志田千阳从小就表现出超越常人的智慧。那他很有可能就被定位成为嫡子的打手和助力。” “志田千阳可能很小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选择了藏拙。” “等到来到沪上，失去了本土家族的制约，他才展现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这个时候，就算秋田的志田家族反应过来，也已经太晚了。不管是志田千阳现在在沪上拥有的势力；还是志田本家，他们能够放弃苦心经营的故土，不顾一切到沪上来吗？” “所以我才说，这个志田千阳，很可能很早就已经算计好了一切。” 安子君摇了摇头：“这一切都是哥哥你的猜测，或许一切都是巧合呢！”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北鸣川道：“所以，我们就要去验证这种可能性。” “根据特高课在本土的调查报告显示，志田千阳在来到沪上之前，一直在本土与沪上进行通信。” “这一活动，持续了很多年。” “而在他来沪上的前一夜，他亲手烧掉了所有的通信，所以，谁也不知道他对沪上的了解有多少。” “唯一能确定的是，和志田千阳通信的，是我们自己人。也许是这个人，帮助志田千阳了解了他需要的一切，也是这个人促使志田千阳选择离开本家自立。”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人就太可怕了。他早已经算好了一切，甚至是对自己要走的每一步，都做了精密的安排，这才从本土启程。”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次关卡拦截事件背后，就有着更深一步的算计。只是，我们并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或许，胜田司令官和吉野领事会知道，但他们怎么可能告诉我们呢。” 安子君愣愣的说道：“好，好厉害！” 北鸣川笑了笑，不想打击到自己弟弟：“孝仁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能考上京都大学，本身的能力并不差，你只是小时候没有接受和他一样的贵族教育罢了。” “刚好，我知道志田千阳最近在住院。明天，我们以北鸣家的名义去探望一番，看看他的想法。” “虽然我家的势力都在本土，但我想万和商行这点小事儿，他还是愿意给一个面子的。” 安宝义听到这里，原本已经不抱希望，打算破财免灾的心情，又从谷底重新升了起来，他大喜过望：“感谢北鸣君，感谢北鸣君。我稍后必有厚报。” 北鸣川摇了摇头：“安桑不必客气。一来，你对我家有恩情，我不得不报；二来，我今后要在沪上工作，这种人物，也需要结交一番。” “两位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明天我过来接两位。” “多谢（哥哥）北鸣君的（好意）美意。”安子君和安宝义应声道。 第197章 惊惧的芥内寺一 翻看书籍的姚镇东眼前突然一亮，‘咔嚓嚓’一阵如雷鸣般的轰然巨响从心底浮响，一股冰凉又滚烫的灵性从灵魂上滚过。 他愕然抬起头看向远方，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魔药突然就被消化了一大块，这个速度，绝对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右手一挥，制造出遮掩自身的幻境，让进来的人看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休息。随后捕捉住灵性残留的那一丝触觉，他飞快进入梦境开始占卜…… 精神如同梦游般飞速升起，又从莫名的高度俯视而下，姚镇东看向梦境展现的画面，那是北鸣川、安子君，另一个是谁？安宝义？ 看着这副画面，姚镇东更疑惑了，这和自己的魔药被消化有什么关系？ 目光仔细搜索画面，他看到了画面一角放的调查报告。 随着心神动念，画面急速拉近，姚镇东感觉自己仿佛从画面外走到了画面里，低头看着调查报告的第一页，是关于万和商行被针对的调查报告。 安宝义和安子君找到北鸣川想要解决麻烦姚镇东可以理解，毕竟有关系不用的都是傻子，安宝义能做到粮食协会会长绝不会是个傻子。 但是这一切，和他，或者说，和魔术师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认为有什么姚镇东不知道的事情是一扬魔术表演？ 随着画面轰然破碎，姚镇东从梦境中退了出来，皱眉思索着，却始终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联。 不过并没有感受到来自灵性和超凡感知的示警，代表着并没有危险。 …… 夜深人静的时候。 姚镇东睁开双眼，倾听着门口微弱的呼吸声，不得不说，这时代的小日子军人，还真是有职责感，也许也跟自己付的薪水有关系吧！ 将多余的杂念排出脑海，姚镇东在心里默念‘面板’，看了一眼时间，正好午夜两点半，大多数都已经完全入睡的时候。 谨慎起见，姚镇东对自己施展了幻觉，让自己带给人的各种感观和触觉降低到最低，这才沟通灵性，施展“纸人替身”。 下一秒，一张纸人凭空而落，他已经消失在病床上。 305病房内。 姚镇东刚一出现，立刻挥手布置幻境，下一秒，床上的芥内寺一就已经坐了起来，右手的枪指向门口，一动不动。 “啧！果然是个聪明又疑心的家伙，我就猜到你没睡。”姚镇东看着惊起的芥内寺一。 “可惜，幻境遮掩下，除非你真的拥有神秘力量，否则根本无法发现我啊。” 迟疑了片刻，床上的芥内寺一小心翼翼的下床，落地无声的朝着门口走去，看着他站在门口靠墙的一侧静静倾听。姚镇东不急不燥的掏出他钱包里一张纸人重新夹进去。 将纸条放在枕头上，身形一闪，消失的同时，幻境也一同消失，留下疑神疑鬼的芥内寺一猛然回头。 ……………… 305病房内，芥内寺一猛然回头，把枪指向墙角的衣架，看到没有异常，才猛然松了口气。 他苦笑一声，觉得自己肯定是疑神疑鬼了。慢慢挪到病床前，刚刚坐下，正打算躺下的芥内寺一身体一僵，随即好像被定身了一样，扭头看向枕头。 这一刻，芥内寺一甚至能听到自己脖子发出的‘嘎吱嘎吱’声，直到看清楚枕头上的纸条，他的眼神猛然收缩，瞳孔剧烈运动下带来的充血让他忍不住眼前一阵阵发黑。 强行握紧的右手紧紧抓住手枪，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的芥内寺一再次看向枕头，看向那张纸条。 扭头四顾环顾室内一圈，一切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一刻，芥内寺一却觉得浑身发冷。 纸条是怎么出现的？ 睡觉之前自己刚刚检查过门窗，窗户是锁死的。而自己假寐的时候没有睡着，根本不可能有人在自己躺着的时候，在自己脑袋下塞进去一张纸条。 停顿了片刻，知道自己‘逃不掉’的芥内寺一伸手拿过纸条，借着月光看向上面的内容： “我将与你同行！” “你钱包里的祈愿符不要丢掉，那是我们联系的凭证。” “再次重申，你不需要主动与任何人联系、认证关系，等待‘枪手’的召唤。” “如果你准备好了，请在正确的时间，拨打电话。我将为你解决冈本辉。” “最后，我的朋友祝你好运！” 看着纸条上歪歪扭扭，仿佛小孩子涂鸦的字迹，苦笑一声，芥内寺一将纸条吞入腹中，这一次，他真要睡觉了。 ……………… 公共租界内。 钟家祥放下耳机，拿起密码本开始誊写电文。 看着总部发来的电文，他无奈一笑，自己根本不知道‘李小姐’在哪，也没办法传递任何情报。 而自己说明情况之后，只得到了就地潜伏，等待联系的命令。 “这特么的，都叫什么事啊！”钟家祥拿起火柴，将电文烧掉，把一切收拾好，打算明天重新去书店开张。 躺在床上刚要睡过去，钟家祥又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特么的，枪手也没和我对过口供啊！要是别人问起来转让店铺的原因，我们说的不一样怎么办？” 烦躁的钟家祥挠了挠头，恨不得现在就找到枪手，可惜，一切只能想想。认命的他重新躺倒在床上，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 等到钟家祥再次睁开眼睛，已经过了早上九点，他睁开眼无神的看着屋顶发了会儿呆，随着嘈杂声越来越大，认命的起床，带着行李箱出门去了。 而回到书店，刚刚开门没有多久，钟家祥就听到了风铃声，他一手拿着抹布，一边扭头看向门口： “林老板？您好，您好。您这是有什么需要的吗？” “嗨。您看我这话说的，对不住，对不住。您快请进。” 林老板也不以为意，笑着走来：“是小钟啊！我还以为姚老板回来了。怎么着？听说你们这要转让啊？” 钟家祥呵呵笑着，让自己尽量表现的像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子：“呵呵，林老板，这我还真不知道。您得问我表哥。转不转让的，得他说了算。” 第198章 沈一醉和周志浩的行动 钟家祥一脸迟疑，咬了咬牙说道： “林老板，这个我是真不知道。我表哥之前惹了点麻烦。他最近躲到乡下去了。” “至于什么麻烦，您也别问我来了，我是真不知道。我表哥说我狗肚子里藏不住二两香油，什么都不肯跟我说。” “我这回来开业，还是我表哥走前吩咐我的，说是要是没人来找麻烦，那就是他已经把事儿摆平了。让我正常营业就行。” 林老板点了点头，又闲聊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去。 钟家祥这边刚松了口气，一扭头，又看到了一脸笑眯眯的何庆魁。他心里哀嚎一声，一脸疲倦又开心的迎了上去：“何老板，欢迎欢迎……” ……………… 林氏钟表店。 后院，正在看报的高忠良看到回来的林老板，问道：“怎么样，看到人了吗？” 林老板坐下摇了摇头：“没见到人。姓钟的也是个嘴严的，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 高忠良笑了笑：“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那说明‘蜘蛛’还是安全的。” “对了，我出来的时候，看到何庆魁进去了。”林老板说道。 高忠良点了点头： “只希望那个小钟嘴巴一如既往的严实。这要是被姓何的看出什么毛病来，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好了，不谈这件事儿了。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法租界的行动就此停止，这件事儿，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林老板一愣，问道：“那位华尔敦同.志？” 高忠良摇了摇头：“自从遵。义。会议之后，我们现在和莫斯科的关系很紧张。总部想联系苏联方面，但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哎！这都叫什么事啊！”林老板无奈的道。 高忠良神色严肃的说道：“林有力同.志，我必须严肃告诫你。中国革命，必须保持独立性和自主性，过去的错误，我们绝不能再犯。” 林老板站起身说道：“是，我坚决拥护党中央一切决定。” 高忠良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嘱咐他注意安全，这才离开。 ……………… 法租界巡捕房。 门口，七八名身穿中山装的黑衣男子或坐或站，围绕在巡捕房周围，确保那个欧洲人没有被转移出巡捕房。 而在这条路的街口，化妆成两个力夫的周志浩和沈一醉一个拿着一个干巴巴的窝窝头啃着。 “我们这样蹲着，真能找到线索？”沈一醉啃了一口窝窝头，嘴里艰难的‘咯嘣咯嘣’嚼着问道。 周志浩将一小块儿含在嘴里，头靠在墙上，微笑说道：“我们现在能确定，有一只鬼，一直在泄露我们的行动，对吧？” “不错。”沈一醉点头道。 周志浩有又说道：“你抓住那个欧洲人的时候，搜过身，什么也没有发现，对吧！” “不错。”沈一醉点头道。 周志浩微微出神的分析道： “这样一个，不说话，不反驳，不介绍自己的人，你说他的身份会是什么？” “陈海防说过，这个人是他的上级，而陈海防又有交通员，那就说明这个人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如果内鬼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那么，红党知道有这么重要一个人关押在巡捕房，他们会不会营救？” “可是巡捕房外面有这么多人。他们当然不能明着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 沈一醉恍然大悟道：“所以你不让我管这帮兔崽子，就是要让他们放松警惕心？” “不错。”周志浩目光神光流转，他说道：“红党也学聪明了。他们是真的松懈，还是假的松懈，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他们必须是真的松懈。这样红党才敢过来试探。” “呵！老三，你这脑子，快赶上老六了。”沈一醉调笑道。 周志浩眯着眼睛不搭理他，他扭了扭头说道：“人来了！” “在哪？”沈一醉不动声色的问道。 周志浩扭头看向街口的位置：“从我们对面过来，穿着一身灰色马甲，背着一个帆布包的家伙。哼！短短一个小时，我敢肯定，他已经出现第三次了。” “玛德，还真有鱼啊！抓不抓？”沈一醉看了一眼周志浩说的那个人，随即他心里就是一声不好。 只因为他太兴奋，和对面直接对上了眼。 果然，下一秒那个人急匆匆走了两步，然后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跑了起来，速度飞快的朝着人群中钻了进去。 “特么的，老三我们追。”沈一醉扔下窝头拔腿就跑。 另一边周志浩挥手抢过一辆自行车，一个拐弯冲进了一条小巷子。 十几分钟后，周志浩冲下自行车，一把抡起车头砸了出去，刚好砸在从路边冲出来的灰色马甲男子。 对方被车子重重砸在身上，一个翻滚朝着前面滚去。 后面跑的气喘吁吁的沈一醉飞快跃过周志浩，一脚踩在对方的手腕上，随即弯腰掰开对方的嘴巴将一块手绢塞了进去，动作快捷，一气呵成。 与此同时。 一辆汽车从路口飞速开了过来，车辆刚一停，周志浩一把拉开车门，和沈一醉蒋对方抬起来扔进后座，随即挤了进去。汽车不停拐过路口飞速离开法租界。 身后，几个骑着自行车的巡捕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擦了擦额头，站在路口看着远去的汽车骂骂咧咧。 车上，沈一醉咧着嘴哈哈直喜：“老三，真被你说着了。这下兄弟我对戴老板也算有个交代了。” 说着，一个手刀砍在对方脖子上，灰色马甲男子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周志浩飞快检查了对方全身，又打开帆布包看了看。从里面掏出一块没有吃完的点心。 “你别高兴的太早。”周志浩泼冷水道。 在沈一醉一脸疑惑中，他继续说道：“这家伙身上什么证明文件都没有。而且他能被派来试探，身份肯定不重要。更何况，红党都是出了名的硬骨头，像陈海防那样的软蛋，才是凤毛麟角。” 说着，他拿起那块点心仔细闻了闻，甚至掰下来一块舔了舔。 “靠！你干什么呢？”沈一醉恶寒的骂道。 第199章 医院门口的偶遇 “靠！”沈一醉嫌弃的扭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车辆一路朝着驻沪警备司令部而去。 ……………… 上午十点。 成田医院门口。 刚刚停下车准备下车的北鸣川，一扭头拦住了准备下车的安子君。 “哥哥，怎么了？”安子君一脸疑惑的朝着他看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辆车就停在医院台阶下，随即副驾驶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一把拉开了后车门。 随即后座上下来一个看着快五十岁，身穿军装的男人，那人一下车，看了一眼四周，随即朝着医院而去。 “我们等一会儿再去。”北鸣川说道。 安子君诧异的问道：“那个人是谁？他的身份不同寻常吗？” 北鸣川点了点头：“他就是驻军司令部最高司令官，胜田元和将军。想不到，他也来了。这下可麻烦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前面副驾驶的相田中合，吩咐道：“你去给安桑打个电话，让他准备一份厚礼给志田君。我想，没有足够的诚意，只怕我们敲不开那扇门了。” “嗨依！”相田中合严肃的点了点头，从胜田元和出现的那一刻起，志田千阳就真的成为他们得罪不起的人，至少不愿意去交恶的人。 没有足够份量的礼物上门，反而不像是去谈事情的，更像是去找茬的。幸好他已经对志田千阳的爱好有了一些了解。 半个小时后，安宝义的车急匆匆停在了北鸣川的汽车旁。 他小跑到车前，伸手递过一张礼单，说道：“北鸣君。这是我根据相田君所说，特意准备的礼物，您看看合不合适，有什么需要的，我再去准备。” 北鸣川点了点头，打开一尺来长的礼单，只见首页上，正是文房四宝：安徽宣纸十刀，具有收藏价值的老纸十刀；四套分别用狼毫、紫毫、羊毫、兼毫特质的玉笔；六块传自宋代的松烟墨和六块漆烟墨；一方传自北宋的砚台。 再往后，像是什么福禄寿三星对弈屏风图、整块的翡翠观音像、玛瑙手串、一整只羊脂白玉雕琢的三羊开泰、和田玉雕琢的三色玉圭……最后，则是各类点心，水果、清酒等等。 可以说是琳琅满目，蔚为壮观。 “安桑，你用心了！”就是北鸣川看到这份礼单，也不由心动，虽然许多东西他不懂，但是不妨碍他看出其中的价值。同时他对安宝义的豪富，也有了一定的认识。 他看了一眼不在意的弟弟，笑了笑也没什么心思了，反正这些东西，最后都是自己弟弟的。 “北鸣君满意就好。就是时间太紧，不然我还能再去各个古董商铺再去淘换一些好东西出来。”安宝义笑呵呵的说道。 “安桑也上来等吧，我们先等客人走了再去。”北鸣川邀请道。 相田中合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让安宝义上去，然后跟北鸣川点了点头，朝着医院走了过去。 安宝义依旧笑呵呵的，也不好奇也不问，就当自己真的是过来送礼物的。 ……………… 病房里。 当姚镇东看到胜田元和出现的一瞬间，立刻起身挂上笑容：“胜田君，你怎么来了？昨天横山君可没有说过你要来。” 胜田元和哈哈笑了两声，说道：“我的身份太敏感，那些中国人很关注我的行踪，如果被他们知道，又是一件大麻烦。所以我轻易不离开驻军司令部。” 姚镇东点了点头，满脸微笑握住他的手说道：“胜田君的盛情，我非常感激。下次有机会，还请你去我的会所坐一坐。” “哦？”胜田元和露出一丝诧异：“志田君又做了什么？” 姚镇东笑着解释道：“津田商社被我购买下来之后，一直闲着没有投入使用。我刚好让福田君将它改造一番……” 随着姚镇东的叙述，胜田元和也是满脸惊喜的连连点点头，如果有这样一个适合密谈，私密性好的秘密扬所，他也不用整天闷在驻军司令部了。 “装修好之后，志田君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一定要去看看。”胜田元和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 “这是当然。我已经为胜田君，吉野君准备了单独的房间，供你们使用。” “那里，以后将会成为沪上的权力中心，在完全杜绝泄密的同时，供我们组成一个私人性质的俱乐部。” “今后沪上一切决定，都将由我们在那里讨论之后，完成利益分配。” 随后，姚镇东向介绍了自己的设想，未来姚镇东和胜田元和，还有吉野三人，将成为永久会员，而其他在沪上有权势的临时人员，像是修整的驻军师团长等等，将成为临时会员。 “志田君，你果然是天生的政客。”胜田元和感慨道。 姚镇东笑了笑说道： “利益是庞大的，人心也是无穷的。我要做的，就是尽量团结像胜田君这样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面对困难。” “我相信共同分享的利益，才能早就共同目标的朋友。我对朋友，一向出手大方。” 说着，姚镇东掏出一张三十五万日元的支票放在桌子上推给他。 胜田元和拿过支票看了一眼，眼神一亮，问道：“志田君，好大的手笔，你这是……” 姚镇东笑了笑，看着横山靖一没有说话。胜田元和哈哈笑着挥了挥手，示意横山靖一先离开。 …… “那么，现在可以说了吧，志田君？”胜田元和说道。 姚镇东先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胜田君请放心，我们是朋友，是朋友就不会让你做为难的事情。” “哦？志田君请讲。”胜田元和神色缓和的说道。 姚镇东直接开出价码，说道：“我这里有几个人，其中四个少尉，一个中尉，我希望他们的军衔可以提升一级；另外，就是藤原真本和石川龙一的军衔，不知道可否提升一级。” 胜田元和手指搭在椅子上敲了敲，沉思片刻说道：“藤原真本和石川龙一还好说，他们背后有着藤原家和石川家，别人就是知道了，也说不出什么来。但是其他人，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都是平民。”姚镇东说道。 胜田元和摇了摇头：“并非我不愿意，而是没有战事，贸然提升他们的军衔，很容易招惹其他人的非议，起码作战课，情报课，后勤课就会引起不少议论。志田君能否理解？” 姚镇东点了点头： “胜田君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这些人，自然会由石川龙一去摆平。” “至于功劳，则是现成的。” “哦？”胜田元和眼神一亮，问道：“什么功劳，志田君快快说来。” “关卡巡查。”姚镇东若有所指的说道。 第200章 和盘托出的我 姚镇东笑了笑，说道：“胜田君应该已经知道，我让关卡严查粮食和布匹等物资通行的事情了。” 胜田元和点点头说道：“我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姚镇东转念一想，就已经明白他此时的来意： “胜田君是担心引起租界内人心动荡？” “胜田君可知，这一切正是我们需要的。我们不能现在拿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开刀，但是从他们身上撕下一块肉还是可以的，而机会，就在不远的时候了。” 胜田元和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说道：“志田君不妨明说，我对这其中的道理却是不太了解。” …… “其实很简单。” 姚镇东说道： “整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这五家中国人的商行，背叛了志田商社，选择和井下商社还有平尾商社合作，我需要给他们一些教训。” “当然，这是我们知道的。” “对外的真相，则是，也必须是，这些心怀叵测的中国人，在粮食中动了手脚，为了避免引发不必要的大规模疾病，驻军只能对他们进行严加盘查。” “胜田君放心，我让关卡没收的这些货物，会全部供给驻军后勤部，就能保证驻军的稳定；只要驻军不乱，一切都不是问题。” “那接下来，我们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所以我让各个关卡严查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这样他们货物进出关卡的时间就会变长。” “作为租界内最大的两家商社，他们的货物进出，关系着整个租界的安危。长时间缺少物资，必然人心惶惶。” “而我们只需要放出风去，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囤积物资，意图抬高价格，自然会引起租界恐慌，争相采购物资。” “我会让这个情况持续五天。”姚镇东举起右手说道： “这五天内，粮食等物资价格会飙升一个价位，之后我的商社会迅速出货，以合理的价格抛售粮食。” “这段时间，正是驻军司令部和领事馆向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问责的时间。” “五天之后，租界的侨民将会知道，志田商社和领事馆、驻军司令部为了稳固物价，以高昂价格对外采购粮食等物资，再以正常的市价抛售给他们。” “我相信，那时候所有侨民都会感谢我们的。” “至于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作为整件事情的引起者，必须承担办事不利的责任，我看，每家商社处于五十万日元的罚款，如何？” …… 胜田元和听到一百万万日元，立刻眼神一亮，他思索片刻，又有些迟疑道：“这是否太过危险了？” 姚镇东点了点头，解释道： “胜田君请放心，这其中的危险我已经考虑过了。主要的危险还是来自外部，和大本营。” “外部当然就是那些外国人，所以在租界动荡期间，为了避免有心人，比如中国人、英国人、法国人等等的窥探，关卡必须严防死守。” “虽然这样一来，会导致物资难以进出。但却保证了侨民的人身安全。我相信事后侨民们都会理解我们的苦心。” “而大本营方面，胜田君不需要担心，我已经计算过，五天是一个很好的时间，侨民自身储备的食物，加上志田商社高价抛售的食物，足够他们挺过五天的时间了。” “到时候我们提前扑灭了一扬有可能的暴动行为，大本营和军部应该嘉奖胜田君才是。加上吉野君在外务省发力，我们只有功，而无过。” …… 听完姚镇东的谋划，胜田元和有心想要做，赚这一大笔钱，但是他又怕出现意外。 仔细思索之后，他严肃的问道：“志田君又如何保证，在我们需要平息物价的时候，有足够的粮食发给侨民呢？要知道望梅止渴这种事，可救不了人命。” 姚镇东将桌子上的一份文件推了过去，在他打开看的时候，介绍道： “这里有一家万和商行，他的主人安宝义。和特高课的北鸣课长相交莫逆。我相信，安宝义作为聪明人，一定会来找我和解的。” “而作为沪上粮商协会的会长，安宝义不可能没有粮食。”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会提前让他调配足够的粮食存好，一旦需要，立刻通过关卡运进来。” …… 胜田元和将文件扔在桌子上，笑着说道：“看来志田君从一开始就已经考虑好了一切。那么利益如何分配？” 姚镇东伸出手指道：“一百万的利益，我拿十万，胜田君和吉野君每人二十五万。剩余的四十万，则用来打点大本营、军部和外务省，如何？” 胜田元和摇了摇头，说道： “志田君刚才还说，我们是朋友。是朋友就不能吃亏，否则以后将很难维持下去。” “主意是志田君出的，做事也是你的人。所以，六十万，我们每人二十万。剩余的拿去打点。” “如果志田君不接受，我拒绝这次合作，一分钱都不要。” “那么合作愉快？”姚镇东伸出手道。 胜田元和握住我的手：“合作愉快！” 他们相视一眼，彼此哈哈大笑起来。 屋外，衡山靖一和几个保镖若有所思，面面相觑。 不远处305病房里，相田中合听着这大笑声，心里震惊不已。 …… 许久之后，胜田元和将手里的支票放进口袋里，说道：“作为守护关卡有功的帝国军人，帝国绝不会亏待他们。到时候志田君把他们的名字给我，我会安排他们多做事，让大家都看得见他们的努力。” 姚镇东微微颔首道：“感谢胜田君的安排。” “那么，什么时候告诉吉野君呢？”胜田元和问道。 姚镇东看着他无奈道：“吉野君因为外交工作，没有时间过来。这里的线路又无法保密。所以，只能由胜田君去告诉吉野君了。” 胜田元和点点头：“没有问题，我会通过驻军司令部的秘密线路和他联络。之后一切事情，如果需要，志田君尽管吩咐。” 谈完之后，胜田元和看着姚镇东目光惊奇，来此之前，他还想着如何告诫我不要太鲁莽，没想到原本他眼里的担忧，在对方眼里竟然变成了一扬捞钱行动。 …… 姚镇东端着茶杯边喝边思索，要是知道他的想法，高低得鄙视他两句，自己这和金陵那帮官老爷们比起来，已经足够仁慈了。 “别人信不信他不知道，但是姚镇东知道，一旦有机会，特么的金陵的那帮官老爷们，敢把高价粮食换成掺着麸糠和石头的玩意卖给老百姓。 想到这里，姚镇东心里一动，他要不要也这么玩？跟小日子讲什么良心啊。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别因小失大了。 第201章 胜田元和的打算 “胜田君若是有话，不妨直说。你我今后还要共事许多年，大家可以彼此敞开心扉，避免内耗才是。”姚镇东放下茶杯说道。 胜田元和点了点头：“我想问一问志田君，你对藤原真本怎么看？” 姚镇东心里一动，老家伙这是什么意思？ 藤原真本怎么样？按道理来说，藤原真本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这么多年，他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难道…… “胜田君，你还是决定现在就下注藤原家？”姚镇东皱了皱眉问道。 胜田元和叹了口气，说道： “志田君出身名门之后，应该明白平民想要出头的难处。” “我如今已经五十岁，再过几年，即便想投效，别人只怕也看不上了。” “而且，我也不甘心就此蹉跎岁月，止步于此。帝国在亚洲早晚要有一战，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远。” “如果有可能，我还是希望能够领兵前往战扬，以圆我多年夙愿。” “我明白了。”姚镇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的想法。随即又问道：“胜田君是想通过藤原真本为纽带，和藤原本家家主取得联系？” 胜田元和点了点头，显然是这个意思。 他说道：“只要在之后的战争中，我有信心能成功守住并帮助帝国占领沪上，再加上打点军部和大本营，以此跨过少将，成为中将不是不可能。” “可是就像志田君说的，以我的身份，到了这一步已经到头了，最多继续担任沪上驻军司令部长官而已。” “可是，那时候，驻军司令部还会有如此大的权限么？” “志田君应该明白，军部和大本营，还有外务省一定会拆分现在的权利，最起码，宪兵司令部就会独立出去；而且行政力也会被大本营划分出去。” “届时军警宪，行政，外交等等部门林立，我虽然还是驻沪最高军事长官，但我没有雄厚的背景，反而会失去现在的权势。”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我想向外博取机会，而把这片繁华的东亚魔都，让给有需要的人。比如，藤原家族。” “藤原本家人才辈出，加上投效者甚多。新的驻沪司令官背后有着藤原家族的背景，反而更加能统合沪上各部门的力量，让他们不敢轻视。” “这即有利于藤原家族获取利益，也方便加强帝国的统治力度。” “而我如果想要外放，普通的乙种师团和旅团，不是我的目标，我更想去甲级师团担任师团长或者参谋长的职务。” “可是，志田君知道的。国内的甲级师团就那么多，我没有本事谋取那样的位置。而藤原家族就不一样了。” “藤原家族是帝国一流的贵族，在上议院和内阁都有很大的话语权。如果能得到藤原家族的支持，谋取甲级师团师团长的职位并非不可能。” 啧！没想到，这个老家伙野心还挺大的。不过也是，他能在沪上独立筹谋这么多年，能力和野心并不缺。 但是，这对姚镇东来说，即是好事，也是还坏事。 好的是，姚镇东有机会和胜田元和讨价还价，谋划更多的利益；坏的是，藤原家族一旦入扬，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守护，那姚镇东要和其他小日子一样，成为藤原本家的附庸么？ 凭什么！ 姚镇东想了想，决定有些话还是直接说清楚的好，免得将来大家难做。 “胜田君，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胜田元和挑了挑眉，面无表情的伸手说道：“志田君请讲，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姚镇东叹了口气，若有所指的说道： “胜田君如果了解过我，应该知道，我初到沪上，得到过藤原拓海先生很多帮助。我也一直对此非常感激。” “所以，当初藤原拓海先生向我推荐了藤原真本之后，我立刻就选择了接纳他。” 胜田元和点了点头说道： “我听吉野君说起过这件事情。也正是藤原拓海先生的介绍，志田君才和野原君成为了朋友。” “而志田君不忘恩义，之后对藤原真本多有支持，我也一直看在眼里。所以，我想如果志田君也选择了藤原真本，那我们可以联手的话，这样集中起来的力量也就更强大。” “届时，就算是藤原本家家主，也无法忽视我们的存在，更能保证我们共同的利益。” 姚镇东点了点头，语气无奈的说道：“可惜，让胜田君失望了。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藤原真本也是性格高洁之人，非郁郁久居人下之辈。” 胜田元和皱着眉头，姚镇东的话看似夸奖，但何尝不是在说藤原真本野心勃勃，不甘人后。 “志田君，有话不防直说。你也知道，我已经输不起。”胜田元和干脆直接的说道。 姚镇东摊开手，假装无奈的，将昨天下午藤原拓海来访的事情说了一遍：“昨天下午，藤原拓海先生亲自前来拜访……” ……………… 就在姚镇东向胜田元和讲述自己和藤原拓海之间的博弈时。 天津。 孙永勤已经夹着公文包，坐着黄包车朝着陆羽茶社而去。 远远的在路边停下，他站在路边卖炒干货的摊位前，一边和摊主讨价还价，一边四下打量着。 几分钟后，一身蓝白色西装的男子从陆羽茶社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看向这边，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孙永勤心里一定，这是表示安全的信号，当即放下手里的炒瓜子，朝着陆羽茶社走去。 两人交错而过，仿佛谁也不认识谁。 孙永勤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随即走进茶社，朝着自己事前预订好的位置走了过去。 沿着楼梯上了二楼，孙永勤站在护栏边往下看了一眼，心里总是感觉有些不托底。他心里一动，没有去事前订好的包厢，而是找来伙计，选择了隔着三个包厢的另一处包厢。 付完钱后，孙永勤借着打开窗户的功夫，向外面看了一眼，和自己的下线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个男子见他并没有出现在事先预订的位子，不由一愣，随即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慢慢嗑起瓜子。 第202章 孙永勤的预感 而这个位子，他可以把楼下看的一清二楚，楼下却看不到窗户后面的人，可以说是绝佳的观察位置。 随着时间流逝，眼看时间已经临近，孙永勤皱了皱眉，打开包厢的门看了一眼，随即他拿起公文包，头也不回的离开.。 随着孙永勤走出门口，街对面的男子一愣，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 孙永勤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眼神示意，朝着不远处的卤肉摊走了过去。 男子扔下手里嗑了一半的瓜子，拍了拍手，推着自行车快走两步，晃晃悠悠骑着也朝着卤肉摊过去。 ………… “老板，两斤猪头肉，一斤猪耳朵，再来半斤口条。”男子把车停在一旁，随即招呼摊主道。 “好唻！您稍等！”老板应了一声，转身手脚麻利的开始切、称、剁、包。 孙永勤说道：“老板，我不急。你先给他吧！” 老板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继续忙活着。 “你怎么出来了？时间还差了两分钟。”男子看着前面，低声疑惑的问道。 孙永勤扭头瞥了一眼身后，从这里可以看到陆羽茶社的大门口，他回过头低声道：“我有一种预感，很不好的预感。我总感觉会出事儿。继续在那待下去，我就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男子不明所以，但还是问道：“那接头怎么办？” 孙永勤小声的说道： “这种接头方式，只是为了更安全。如果这次接头失败，我会想办法采取紧急联系方式，不用担心失联。” “现在最主要的是，确定这次接头的安全。我们就在这里看着，等时间一到，如果那个包厢是正常的，那就说明接头人没出事儿，否则……”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那你会不会暴露了？”男子有些紧张的问道。 孙永勤摇了摇头，说道： “不会。” “因为正常的情报就是放在死信箱，我们不需要见面。所以一直以来，他知道有我这么个人，我也知道他的存在，但我们从来没见过。只通过死信箱联系。” “这次如果不是事关重大，我也不会和他见面。其实这种方式很不好，对我，对他，也都很不安全。” 两人小声的交流着，时间一到，两人都在远处默默观察着，看到陆羽茶社一片安静，都不由松了口气。 就在孙永勤觉得自己想多了的时候，远处一阵急促的汽车急驶而来，刺耳的刹车声下，三辆汽车堵在了陆羽茶社门口。 “快快快……” “堵住所有门，出入口，楼梯……” “包围这里，一个都不许走脱……” 十几个黑色中山装的精壮男子手持短柄冲锋枪、手枪一股脑的涌进陆羽茶社；而国人爱看热闹的属性，让他们不但不跑，反而壮着胆子在不远处围观。 下一秒，一个穿着蓝灰色中山装，胸口别着一枚青天白日章的中年男子最后从车上下来，一旁护卫的两个精壮男子一把从最后一辆车上，扯下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银白色马甲，鼻青脸肿的男子。 对方被扯到蓝灰色中山装跟前，指着二楼的窗口说了几句什么；随即蓝灰色中山装当先朝着陆羽茶社走去。 “孙哥……”孙永勤身旁的男子刚说了两个字，就被他眼神制止了。 两人付了钱，推起车走到路口的死角，这里这里看到陆羽茶社，从茶社却看不到这里。 “看看，看他是不是出现在我们接头的位置。”孙永勤镇定的说道。但是压抑的嘴角，说不出的怒火。 没过多久，两人就看到自己原先预订的包厢窗户，被人粗暴的推开，那个蓝灰色中山装探出头对着街道四处张望，又重新缩了回去。 片刻之后，银白色马甲的男子，和蓝灰色中山装再次出现在窗口。银白色马甲的男子一脸失望的辩解着什么，被粗暴的扯着头发拉了回去。 …… 看到这里，孙永勤心中再无侥幸。他拉了拉身旁的男子，两人飞快的离开了这里。 而就在两人离开没有多久，大批警察迅速赶了过来，在蓝灰色中山装的指挥下，封锁附近路口，挨个排查过往行人。所有有嫌疑的人都被逼到墙角蹲下，等待下一步的审查。 …… 绕过两个街口，听着身后传来的呵斥、抱怨，看着两个背着长枪的警察设置路障。孙永勤和身旁对我男子同时松了口气。 “你打电话预订包厢，用的哪里的电话？”孙永勤极度思索这件事情里可能存在暴露的地方，突然，他心里一惊，急忙看向身旁的男子。 男子笑了笑说道：“孙哥你放心吧。我没用翻译所的电话。而是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打的。跟我住的地方，还有上班的地方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孙永勤松了口气，说道：“行了。你快回去吧，再晚该留下破绽了。最近不要有任何动作，等我通知你。” 男子点了点头，忧虑的问道：“孙哥，那个人已经叛变了对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孙永勤摇了摇头，那个男子是他唯一的上线。现在，他也失去了和组织的联系了。而所谓的紧急联络方式，根本就是骗人的。 而且现在，随着叛徒出现，还不知道有多少同.志会因此被捕，可惜，自己一个人都不认识，也无法通知到任何人。 “放心吧。我来想办法。你先保护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孙永勤拍了拍男子的肩膀说道。 男子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孙哥，我从学校就开始跟着你，我可只有你这一条路了。你可得保护好自己啊！” 孙永勤露出一丝笑容，拍了拍男子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开了；男子在原地站了片刻，蹬上自行车飞快离去。 ……………… “所以，胜田君，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我不会允许一个没有敬畏之心，不忠诚的人成为我的心腹，那只能是一扬灾难。很抱歉，我已经决定放弃藤原真本。” “而这次的事情过后，我依旧会为他谋划一个少佐的军衔，以报答藤原拓海先生当初对我的帮助。” “之后随着战事开启，他或许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更进一步，但那已经与我无关。更多的，以后只能靠他自己了。” 姚镇东对着面前的胜田元和说道。 第203章 我的预谋 “而且胜田君，你完全不用这么着急。我说过，战争的第一阶段是索取利益最佳的时机。所以战争开始的阶段，你不可能离开沪上的。” “而且，进入第二阶段，除非有人犯了大错，你想谋取甲级师团的师团长不太可能，最多也就是个参谋长。” 胜田元和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志田君你的意思。但是中国人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不可能事到临头才去建立关系 那就太晚了。” “而且，我必须提前疏通关系，这需要大量的时间。” 姚镇东笑了笑，看着他说道：''“这也需要大量的金钱。我明白胜田君的顾虑了。” “哦？”胜田元和抬起头，诧异的问姚镇东：“志田君不是已经放弃了和藤原家合作的可能吗？” 姚镇东摊开手看着他：“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帮助胜田君你。” “那么，志田君，你需要我做些什么？付出什么？”胜田元和了然的问道。 “哈哈哈……” “还是胜田君了解我。”姚镇东笑道。 胜田元和摇了摇头，说道：“不，我只是相信，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志田君不会无缘无故拿出几万甚至十几万美元帮我。” 姚镇东赞同的说道： “确实。利益本身必须是对等的，如此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我希望胜田君在离开沪上之前，能帮我建立属于我的力量。我现在的权势看似耀眼，但是不过是空中楼阁，都建立在有胜田君和吉野君这样的合作伙伴的基础上。” “并且，我希望，未来可以在胜田君负责的防区内进行走私生意，如何？” “而作为回报，我会支付胜田君谋取师团参谋长的所有费用。” …… “你想谋取军权！”胜田元和勃然变色道。 姚镇东不在意的问道：“不可以吗？” 胜田元和呵呵笑着，说道：“确实，志田君是贵族，没有什么不可以。你想怎么做？” 姚镇东淡淡的说道： “胜田君不必生气。” “我想要一支力量，也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除非大家彼此撕破脸皮，我也不会去动用这些力量。更多的是威慑罢了！” “如果胜田君你能留在沪上和我继续合作，我自然不用担忧成为另一个中国的‘沈万三’；但是你现在既然要谋取前程，那我也必须要有自保的力量，而不是作为一只肥羊，让别人随意宰割。” 胜田元和说道：“是我杞人忧天了！以志田君的聪慧，自然明白，一旦被陛下和大本营知道，你谋取军权，那你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姚镇东伸出食指摇了摇，笑着说道： “其实胜田君说错了。我并不是谋取军权，我只是想帮助一些天才，走到更高的位置罢了。” “而且，”姚镇东不屑一顾的讥讽道：“在军政两界安插家臣，大家不都是怎么做的么？只不过我刚刚开始罢了。” 胜田元和叹了口气，他看了姚镇东一眼，感慨道：“志田君不愧是名门之后，自小就明白这个道理。我却是走到现在的位置才明白。” 姚镇东没有接话，他一个平民难道还想收家臣，还不怕被贵族耻笑、打压吗？不过这话不能明说，说出来这不是相当于打他的脸吗？再说，炫耀贵族的身份，又有什么意义呢？ …… 姚镇东说道： “胜田君，你我都知道，一旦开战，驻军司令部必然要征召租界内的青壮，武装他们成为军人。组建进攻的第一师团，这也是本土不断向租界迁移侨民的目的 。” “而战后，这些人势必会被就地改编成乙种师团，成为沪上的常驻军团，也是威慑沪上的最大力量。” “帝国一支乙种师团，常备军事力量大约两万五千人左右。其中参谋课，作战课，情报课这些重要部门我并不需要。” “除了这些部门之外，主要作战力量会划分五个联队，十五个大队，六十个中队。” “如果，如果胜田君确定要离开沪上的话。我要最少两个联队，七个大队的军事主官，是我的人。” “这将是我在沪上的最后保障，只有如此，我才能成为沪上的无冕之王。” 胜田元和看着姚镇东，随即看向窗外，说道''：“我无法给你任何保证。我只能保证，一切按照规矩行事。” “可以。”姚镇东点了点头，问道：“志田商社需要筛选一批保镖，好为将来的战事提供保护，不知道胜田君可愿意帮忙？” “这一点，志田君去找横山寺就可以。他会为你提供方便。”胜田元和说道。 姚镇东若有所指的说道：“我需要的训练枪械和子弹可能比较多。” “可以。”胜田元和深深的看了姚镇东一眼说道。 “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成田医院门口。 横山靖一站在车门口等着，胜田元和扭过头，复杂的看着姚镇东，他低声道：“我读中国的史书，其中有一句评价曹操的话：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志田君，你是个真正的政客，枭臣。” 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的坐上车离开了。 姚镇东看着他远去的车辆漠然不语，哎，自己就是个小人物，怎么就被逼着一步步走到这条道路上来了。 “大人。” “志田大人。” 姚镇东回过头，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福田太郎和另一个低级军官，对方的脸上一脸忐忑与兴奋交织。 姚镇东却看到了他心里的野心。 “这位就是池田君吧？我是志田千阳，这还是我们初次见面。”姚镇东招呼道。 池田一男兴奋的鞠躬道：“嗨依！池田一男，请您多多关照。” 姚镇东点了点头，伸手道：“我们回去说吧，我正在等池田君。” “大人。”福田太郎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大人，那边似乎是特高课的车，车牌号码应该是北鸣川课长的汽车。” “哦？”姚镇东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的车窗缓缓摇了下来，一个目光阴鸠的男子看了过来，随即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姚镇东看着他随后的那个男子，正是安子君。那另一个白白胖胖的，应该就是安宝义了。 想不到刚在占卜中看到过这三个人，今天就见到了。 “你去问问，我想北鸣川先生，应该是为我而来的。”姚镇东吩咐福田太郎道。 第204章 简单直接应对北鸣川 池田一男急忙道：“没有关系。我可以等您。” 姚镇东拍了拍他的肩膀：“呦西！池田君，希望今天，你和我，都能有所收获。” 池田一男一脸兴奋的点点头，默默站在一旁不语。 …… “志田君。我是北鸣川，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北鸣川来到姚镇东面前微微欠身说道。 姚镇东笑着说道：“看来北鸣君已经来了不短的时间。这两位，北鸣君不介绍一下么？” 北鸣川侧过身，指着安子君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弟弟，北鸣孝仁。这位，是我的一位中国朋友，安宝义，安桑。” 说着，他招了招手，示意安子君上前来：“孝仁，过来见一见志田君。” 安子君上前一步，微微躬身低声道：“我是北鸣孝仁，初次见面，请您多多关照。” 姚镇东点了点头，随意的说道：“万和商行的老板，沪上粮商协会会长安宝义先生，还有安子君先生。初次见面，今后多多关照。” “我大概知道各位的来意了。请楼上请。”姚镇东伸手邀请道。 …… 病房里。 等待福田太郎斟茶的功夫。 北鸣川看着桌子上一角的档案袋，眼神一缩，看着姚镇东说道：“看来志田君已经知道我们会来。” 姚镇东笑了笑，笑得神秘莫测：“我不会随意为自己树敌。如果有敌人，我肯定会先了解他。” “舍弟年幼……”北鸣川叹了口气无奈说道。 姚镇东竖起右手，打断道：“北鸣君不必说这些。国内的赤色份子并不少。只要没有危害到帝国，我想年轻人犯一些错误，总是可以被包容的。” 福田太郎抬起头，诧异的看了一眼北鸣川，以及他身后的北鸣孝仁（安子君）。 北鸣川哑然一笑，摇摇头说道：“志田君，果真非同凡人。你的话，让我想起了家中的一位长者。” 姚镇东淡淡的说道：“不要说年轻人，我们不也经常在犯错的路上，或者已经犯错。只要无伤大雅，何必在意呢。” “感谢您的理解。”北鸣川行礼道：“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不知道志田君如何才愿意和解？” 看着安宝义紧张的眼神，我看向北鸣川：“我可以和万和商行和解。但是我有三个条件。” 北鸣川伸手示意道：“志田君请教，能做到的，我们必然不会推辞。” “第一，”姚镇东竖起一根手指说道：“从今以后，万和商行必须和志田商社合作。” 北鸣川点点头：“这是当然。我可以代表安桑答应。” “第二，”姚镇东再次竖起一根手指，说道：“我希望万和商行，可以和志田商社分享他们在中国的商路和合作伙伴。当然，志田商社不会卸磨杀驴，我只需要借此开拓市扬。” 北鸣川看了一眼安宝义，见他微微点头，便说道：“好，我们答应。” 姚镇东笑了笑，若有所指的说道：“北鸣君放心，我不会损害令弟的利益。我只是需要更大市扬和机会。大家彼此之间共赢即可。” “至于第三，我需要万和商行在短时间内，为我提供一大批粮食。至于价格，请和福田君去商议。” “可以。”北鸣川松了口气，说道：“感谢志田君的宽宏大量，一些心意，还请不要推辞 。” 说着，他把一份礼单递了过来。 姚镇东接过看也没看，直接交给了福田太郎：“既然如此 那么这件事儿就此揭过。不过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不要外传。” 北鸣川眼神一缩，想到了刚才才离开的胜田元和。这一刻他确定我们之间肯定有不为人知的谋划，这才需要保密。 “志田君放心，我会让安桑继续维持现状。”北鸣川说道。 “非常感谢。祝我们今后合作愉快。”姚镇东伸出手道。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打扰了！志田君今后有事，尽管吩咐。”北鸣川起身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我还有事，就不送几位了。福田太郎替我送客，还请多多谅解。” “关于舍弟的事情？”临出门前，北鸣川犹豫的问道。 “北鸣君是担心土肥将军？”姚镇东问道。 看他点头，姚镇东说道：“北鸣君请放心，这件事止于你我，不会再有人知道。” “非常感谢。”北鸣川鞠躬道。 ……………… 送走北鸣川一行人，姚镇东示意门口等待的池田一男进来。 看着他拘谨的站在那里，姚镇东笑了笑，伸手示意他坐下：“池田君请坐，不必如此见外。” “嗨依！”池田一男躬身行礼之后，小心翼翼的坐在对面，屁股虚扶的坐下。 姚镇东笑了笑，斟了一杯茶给他，看着他诚惶诚恐的样子，示意他不用起身。 等他稍微冷静一点，姚镇东这才开口问道：“听说池田君家里遇到一些麻烦，不知道如今解决了没有。” 池田一男放下茶杯，起身顿首道：“感谢您让福田君给我的帮助。已经都解决了。” “那就好。坐。”姚镇东指了指椅子。 继续问道：“池田君参军多久了？” 池田一男一愣，不好意思的说道：“已经有六年了。” “哦？那不容易啊！”姚镇东感慨道：“池田君能以一介白身，走到现在的位置，一定很辛苦吧？” 池田一男苦笑一声，点了点头，身为平民的他，能做到少尉，就已经到头了。除非战事开启 ，可那时候，死的可能更大吧。 毕竟没有背背景，就是战扬上的侦查和排头兵，肯定会顶在最前面；加上枪炮无眼，真正能晋升的幸运儿又能有多少。 “不知道池田君有什么梦想？”姚镇东看着出神的他问道。 池田一男微微一愣，张了张嘴，随即一脸坚毅的站起身，鞠躬道：“我希望能和福田君一样，有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 “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池田君在关卡所作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已经在胜田司令官那里，为你晋升中尉军衔。” “可是，池田君。战争已经不远，中尉军衔还是太低了一些，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愿意为志田大人效死。属下拜见主公。”池田一男毫不迟疑的跪拜在地上。 咦？这是个聪明人啊！姚镇东震惊了，没想到，这家伙除了有也野心，还有着足以匹配野心的聪明。 看着跪拜在地上的他，姚镇东悠然拿起茶杯喝了起来。 第205章 安保设想 姚镇东不由后悔，没有选择空想家的途径，如果这样，他就可以在对方心里种下永不背叛的人格暗示。 许久之后，姚镇东看着一动不动的池田一男问道： “池田君，作为我的家臣。你，你的父母，兄妹，你的家族，都将从此一步登天，不再受限于平民。” “你的名讳将记录在我的宗谱上，你将分享我赋予你的权力和财富。同时，你也会被我的敌人步步针对。那么，池田君，你知道一个家臣的职责和责任吗？” 池田一男大礼跪拜在地上，叩拜三次，说道：“属下明白。从此您的长刀所指，皆是我的敌人。如有违背，必遭天下人唾弃。” 姚镇东放下茶杯，认真的说道：“我将在这里重立分宗成为我这一支的开创者。池田君，你愿意随我开疆拓土，一路披荆斩棘么？” “嗨依！属下誓死效忠！”池田一男重重的磕在地板上。 “起来吧！一男。从此，你就是我志田家的家臣了。等到我出院之后，正式为你录入宗谱。”姚镇东说道。 池田一男再次拜倒在地：“属下见过主公。” “哈哈哈哈！” “你去叫福田进来吧。”姚镇东吩咐道。 …… 片刻之后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人。 姚镇东淡淡的说道： “从今天开始，你们二人，正式成为我的家臣。等我出院后，续写宗谱，将你们名录宗碟。” “福田，我已经和胜田司令官，吉野领事商量过了。这次借助机会，操纵租界粮价……” “等收拾了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势必会让他们元气大伤，你要借此机会，借助万和商行的力量，努力扩展……” “从今以后，租界的商界，慢慢必须接受只有一个声音……” “等我把龙一，一男……几个人的军衔提升上去，你们要好好配合，那些租界里不听话的小商行……” “一男，你只需要配合福田好好做事。我会在战前，争取把你提升到少佐，甚至中佐，一切都需要你的努力。” “战后，沪上组建的常备师团中，我希望看到你的位置……” “我已经和胜田司令官通过气，只要你有能力，一切阻碍都将不存在……” “未来的沪上，是我的，也是你们的。” “嗨依！”（池田一男） “嗨依！”（福田太郎） 看着满脸兴奋和激动的两人，姚镇东知道自己稳了，从此之后，他在沪上将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这是他未来八年安身立命的根本。 ……………… 等到福田太郎送走池田一男，他恭敬的说道：“大人，我会盯着他们的。” “很好！福田你很忠心。”姚镇东认可道：“不过，有时候忠心与否，只看做事的态度就能知道。就像我住院休养一样。” “大人您的意思是？”福田太郎有些不太明白的问道。 姚镇东淡淡的说道：“现在商社的安保力量还是不够，未来一旦开战，战乱之下，任何人都会想着浑水摸鱼。” “我的意思，是成立一家安保公司，招募侨民成为专业化的保镖，同时在战时，可以转化成忠心于我们的士兵。” “这些人，吃我的，穿我的，拿着我的钱，就必须灌输忠心于我的思想，你懂吗？” “嗨！”福田太郎立刻兴奋了，这不就是大家族的死士嘛。 “这件事不能着急。”姚镇东说道：“借助组建安保公司的机会，认真筛选出合适的人，然后由池田几个人轮流负责训练。这期间，是否忠心，自然能看的出来。” “如果，有人在这其中夹带私货。你知道该如何做吗？”姚镇东目露凶光的问道。 福田太郎做了一个切脖子的动作，狠狠的说道：“属下明白。” 姚镇东想了想说道：“这件事儿，你认为应不应该让石川龙一参与进来？他内心满是仇恨，忠心和私心也都不缺，也就有利有弊。” 福田太郎眼珠子转了半天，建议道：“属下觉得，石川君可以参与进来。大人，他内心有着复仇的欲望，才最希望大人您的力量更加强大。” 姚镇东站起身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能因此伤了人心。这样，你找个时间。把事情透露给他。让他好好做事。” “嗨依！”福田太郎顿首回应道。 看着一脸忠心耿耿的福田太郎，姚镇东不由点头，有时候必须给属下一些发挥的空间。否则怎么能让他们体现出忠心呢。 商定了这件事，自己未来班底的一部分就算是有了基础了。 …… 但是未来的沪上，驻军肯定不可能驻扎在城内，这只是最后的武力保证；最主要的还是在城内，在宪兵队，在警察局这些武装力量手上。 宪兵队不怕，石川龙一的身份，最合适成为宪兵司令部的情报课长，可惜，军衔太低了，即使现在努力，也不可能让他做宪兵司令部的最高长官； 而且，还需要一个人，掌握宪兵司令部的行动课，虽然不至于架空未来的宪兵司令部，但力量必须听自己招呼。 至于警察局这个部门，按道理来说，有宪兵司令部掌控就可以了。但是谁知道呢？如果能在沪上警察厅之上，成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监管部门就好了。 再加上在特高课当内鬼的芥内寺一，姚镇东就不信，未来的沪上还有谁能翻出浪花来。 …… 福田太郎看着沉思的姚镇东一言不发，默默计算着现在手头上的事情，是不是给自己再招几个助理，让石川龙一帮忙审查一下。 毕竟现在事情太多了，而且看趋势，以后会越来越多。自己要做的，就是学习志田大人，把控大方向，和需要保密的事情，把繁琐的事情分配下去。 …… “移民管理署那边，进展怎么样了？”姚镇东突然问道。 福田太郎一愣，立刻回过神来： “大人，目前还在接触。属下已经和津田尚辉来往过几次。这个人，感觉有些…很有想法。”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属下已经请石川君帮忙，从驻军司令部情报科秘密调查这几个人的身份信息。” “属下想等拿到情报，对症下药。属下办事不利，请您责罚！” 姚镇东摆摆手，示意道：“你做的很好。只有找对了门路，自然事半功倍。不需要着急，确保一击即中。那些不肯合作的。你和龙一处理掉。” “好了，该见的人已经见了。我想过两天我也该出院了。这地方，真是糟糕透了。” “尽快安排其他几个人见面吧！” “嗨依！属下立刻安排。”福田太郎顿首道。 第206章 自杀成仁 刑讯室门口，沈一醉和周志浩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形皱眉不已。 此刻今天早上被抓住的那个人，除了脸上还很完整，其他地方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身上一片片血肉泛起，血渍侵染了衣服。 负责刑讯逼供的大汉一桶浓盐水泼上去，对方不但不惨叫，反而哈哈大笑：“狗崽子，是不是没吃饭。哈哈哈，来啊，来打死我啊！求一句扰我就是你孙子。” 那个泼盐水的大汉一脸怒气，和另一个拿着倒刺软鞭的汉子面面相觑，实在是不敢继续打下去了。再打下去，人特么都要死了.。自己怎么交代？ 两人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朝着门口看了过来。要不要继续动刑，得有人背锅啊！ “呦！还有人在门口看爷呢！来啊，进来看啊！不动手你就是我孙子！孙子，爷爷在下面等着你们。”看着两个对自己行刑的大汉看向门口，绑在柱子上的大汉哈哈大笑着骂道。 …… “我呸！” “特么的，果然是我想多了。这帮家伙出个软蛋还真不容易。”沈一醉骂骂咧咧的说道。 周志浩看了看手表，说道：“行了，早有预料不是吗？要不然怎么成为委员长的心腹大患呢！我今天还有事，别在这耽误功夫了。” 沈一醉无奈道：“这可是我们抓住红党尾巴唯一的机会，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玛德，刑讯室这帮孙子，打人的时候就不知道轻点，药不要钱啊！” 说着，他已经推开厚厚的铁木门，一股难闻的皮肉焦糊味，混合着刺鼻的血腥气息，让人瞬间上头。 “沈队长，周三哥。”两个行刑的大汉松了口气，急忙开口叫道。 沈一醉挥了挥手，骂骂咧咧的说道：“行了，这里用不上你们了，把医生叫过来给他看看。” 两个光着膀子的大汉瞬间松了口气，就怕沈一醉开口让自己继续动刑，到时候人死了倒霉的还是自己哥俩儿。 两人一个扔下鞭子，一个放下水桶，脚下生风的跑了出去。 …… “兄弟，何必呢！你说你已经被抓了，谁会相信你没叛变啊？随便说点什么，让我有个交代，你也好吃好喝不是吗？”沈一醉一脸诚恳的说道。 绑在柱子上的男人抬起头‘呵呵呵’的销量起来，笑得好像对面是个傻子。 许久之后，就在沈一醉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的时候，那男人突然大声道：“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遵守党的纪律，……严守秘密，绝不叛党……” “特么的，你给我闭嘴，闭嘴！”沈一醉气急败坏的骂道。 他快步冲上去，狠狠一拳打在男人脸上，打的半边脸变形，嘴角呼呼的漏风。男人不但不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你怕了！你怕了！哈哈哈……” “闭嘴！闭嘴！”沈一醉狂怒无能的朝着男人肚子上一拳打了过去。 “哇！”的一声，男人一口血直接吐在沈一醉胸口，眼神明亮，依旧带着无尽嘲讽笑道：“你怕了！你怕了！打死我，来啊，打死我！” 看着沈一醉还要动手，周志浩阴沉着脸喝道：“够了！” 随即他看向门口，骂骂咧咧的骂道：“你们都特么是死人啊，还不进来看什么。” 随着门被推开，一个背着药箱，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讪讪的走了进来，后面两个行动大队的行动人员面面相觑的跟在后面。 周志浩无奈的挥了挥手，示意道：“你们两个上去，把他放下来。医生，麻烦给他看看，千万别让他死了！” 三个人得到指令，立马行动起来。两个中山装男子上去给男子解绑，那个医生把药箱放在桌子上，等待着受刑人员被固定好。 片刻之后，看了一圈的医生一脸迟疑又为难的说道： “长官，伤者受伤很严重。胸口的烫伤有发炎的迹象。还有胸口两根肋骨骨折，其他皮肉伤也很严重，而且伴随有内出血症状。” “长官，我只能给他打一针镇定剂，再配一些消炎药。这么重的伤，除非住院，否则真好不了。” 已经冷静下来的沈一醉挥了挥手，无奈道：“用药吧！让牢房那边，随时关注着。” 医生点了点头，转身开始配药，匆匆处理完，逃一样的跑掉了。 沈一醉示意道：“把他送到牢房，单独关押。” 周志浩补充道：“记得给他立档，拍照。” 沈一醉眼神一动，撇了一眼周志浩，以前可没这规矩啊！ 两个行动人员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喏喏的说道：“长官，咱们没相机。” 沈一醉眼睛一翻，骂道：“没有，没有不会去找吗？特么都是木头啊！动动脑子行不行？” 两个行动人员讪讪的低下头，架起人快步走出刑讯室。 “我说，你怎么想起给他拍照了？”看到人走了，沈一醉点了根烟叼在嘴里问道。 周志浩神秘的说道：“我有用。” “靠！”沈一醉回敬道。 “既然犯人不配合，那么希望就在他的脸上，还有那块点心上。”周志浩幽幽的说道。 沈一醉手指夹着烟吐了一口 问道：“有什么说法？” 周志浩神秘的笑道：“那块点心我尝过，质地细腻，豆沙绵密。绝不是一般的小作坊能做出来的。你说，他为什么随身携带着一块点心？” 沈一醉眼神一亮，扔下烟兴奋的说道：“那是因为……”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砰’的一声，随即就是两声惊叫声。沈一醉和周志浩脸色一变，急忙跑了出去。 只见过道尽头，三个人已经倒做一团。其中一个靠着墙，满脸鲜血，眼看已经不活了；而另一个被犯人压在身下，此刻还在挣扎着没有起来。 “怎么回事？你们连个犯人都看不好，全是废物。”沈一醉骂骂咧咧的翻过男子，对方胸口一枪，嘴里呵呵的吐血，眼看已经活不了了。 沈一醉气急败坏，对着刚站起来的行动人员一巴掌就打了上去：“你们特么干什么吃的。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行动人员低着头，低声道：“对方突然抢枪，我们，我们没反应过来，枪就响了。” 沈一醉恶狠狠盯着对方看了半天，右手撕开衣领，转身狠狠一脚踹在墙上，骂骂咧咧的听不清楚。 周志浩站起身，对已经闻声赶来的行动大队人员说道：“行了，已经没救了。把人抬到停尸房，通知法医尸检。” “你，”周志浩指着被打的行动人员说道：“回去写一份检查，详细说明事情经过。” 那个行动人员喏喏的说道：“长，长官，我就是个大头兵，不会写字，不识字。” “特么的。”沈一醉一把扭住对方衣领，狠狠的推了一把，骂道： “不会写字，就找个会写的，找你们队长。行不行？啊？行不行？” “全特么给我滚！” 第207章 发现线索 只听他声音低沉的说道：“按道理来说，他们几个都是我亲自审查过，可以信任的。可是，这件事儿太巧了，犯人怎么那么容易就抢到了枪？” 周志浩问道：“你怀疑他有问题？” 沈一醉叹气道： “我不知道！” “最近的事情太诡秘了！所有人我都暗中排查过了。所有知道消息的人也都有人可以证明清白。可是事情就是泄露了。” “这次抓到人，为了以防万一，这几个人都是我亲自审查过才调过来的，可是人就是这么死了。” 周志浩眯着眼睛说道：“那就再查，如果还是查不出来，那就放个情报试探一下。如果还不行，那就送他去前线吧！” “好！”沈一醉抿着嘴点了点头。 周志浩点了点头，再次看了一眼腕表，说道：“你找人，仔细查一下那块点心是哪里的。那么新鲜，绝对是今天的，找到出处，拿着照片让他们认人。” “好！”沈一醉回应道。 等到周志浩离开，他靠着墙，看着周志浩的背影神色莫名。 …… 一个小时后，沈一醉拿着法医拍摄的照片，独自离开了警备司令部。 半个小时后，他出现在华界一处茶楼里，打开门，里面已经有一个男子在等着了。 “沈长官！”男子看到沈一醉，立刻站起身叫了一声。 沈一醉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桌子，说道：“怎么不叫些吃的？” 男子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沈一醉冷哼一声，骂道：“又去赌了！”虽然是疑问，实际却很肯定。 男子嘿嘿笑了两声，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的说道：“最近手气有点差，这不是一下子没忍住，就全输光了。” “哼！”沈一醉冷哼道：“再把老婆孩子输给别人，我就先弄死你。” “不会！不会！”男子急忙摆手道：“长官你的话我都记得的，我就是小赌，绝不会再六亲不认的。” 沈一醉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撇了一眼男子：“陈六，你最好说到做到，敢让我知道你再出格。我就把你沉了黄浦江。” 陈六一脸赔笑：“不会，绝对不会！我就是有九个胆子，也不敢不听您的。” 沈一醉放下茶杯，掏出钱包，抽出两百块的法币拍在桌子上，说道：“拿去，省着点花。给你老婆五十，不然我把你腿打断。” “谢谢长官，谢谢长官！您就是我的活菩萨。”陈六一把拿过钱，喜笑颜开的恭维道。 装好钱，陈六笑嘻嘻的问道：“长官，这次有什么吩咐，您说，陈六能做到的，绝不打折扣。” 沈一醉从怀里掏出两张照片，第一张是一块破碎的点心，他点了点照片问道：“看看，能不能认出来这是哪里的点心？” 陈六子站起身来，绕到旁边低着头仔细打量片刻，迟疑道：“有些眼熟！” “说真话！”沈一醉一瞪眼，不耐烦的说道。 陈六立马急了，他拿起照片仔细看了半晌，说道：“长官，这点心真的眼熟，我肯定在哪见过。这样，您这照片我能拿走吗？您在这等我，半小时之内，没有信儿，您把我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好，我信你。半小时。”沈一醉说道，接着又从怀里掏出钱包，扔下十块钱的毛票在桌子上：“这些给你那些狐朋狗友打点。你给我听清楚了，这件事儿，不许乱传。” 陈六一把捞起钱，喜笑颜开的说道：“长官我懂。绝不会乱传。您瞧好，不半个小时，给您办妥了。” 说着，他转身出门‘噔噔噔’下楼去了。 沈一醉坐在茶楼里也不离开，要了一份报纸全当打发时间。 二十多分钟后，陈六气喘吁吁的跑上来一把推开门，抓起茶壶就灌。“咕咚咕咚”连喝几口，他这才一脸得意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包装纸。 打开之后，露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点心，就是看着干巴了些许，显然不是新鲜出炉的。 沈一醉拿起点心看了看，也不嫌弃脏，当即掰开一块扔进嘴里尝了尝；随即他眼神一亮，‘噗’的吐出来，问道：“从哪找到的？” 陈六嘿嘿一笑，说道：“长官，这是法租界一家叫‘福瑞祥’的小点心铺子。是一家老字号。因为铺面不大，所以知道的人不多。但点心绝对是一流。” “少废话！那铺子在哪？有没有分号？铺子里都有什么人？”沈一醉连珠问道。 陈六 不敢耽误，急忙道： “那铺子就在法租界的法国公园旁边，离着有四五条街。开店的就一个老头，带着三个徒弟。” “这家铺子别无分号，整个沪上就那一家。除了老客，其他人很少知道。我能知道，是因为有个道上的兄弟在法租界做了一票，路过的时候没忍住去买了一包，我后来瞧见过，这才觉得眼熟。” “那人可靠吗？”沈一醉眼里闪过杀意。 陈六身子一颤，急忙说道：“长官，他就是个偷儿，绝不会坏您的事儿的。” 沈一醉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就最好。陈六，要是消息泄露，我没找到人，你那朋友，我就是把沪上翻过来，也要见到人。” 说着，他强调的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懂吗？” 陈六咽了口唾沫，惊惧的点了点头。 沈一醉一挥手，当即朝着门口走去，说道：“跟我走，找到地方算你立功。” “哎！”陈六不敢迟疑，应了一声急忙跟了下去。 …… 楼下，沈一醉拿起柜台上的电话直接打了出去，三声响之后，他直接问道： “是大头吗？我是沈一醉。” “现在，立刻带六个兄弟，前往法租界，在法租界小公园门口等我。你给我听着，所有人不许离开你的视线，就是有屎也给我憋着，有尿就尿裤子里。” “谁敢私自脱离视线，直接枪毙。” 说完之后，沈一醉掏出钱包扔下两张法币，直接朝着门口走去，跟在后面的陈六不敢远离一步，畏畏缩缩的跟了上去。 第208章 发现线索2 沈一醉开车带着陈六到的时候，公园门口一个光头佬带着六个属下，分散成两个人一组，离着不远蹲着。 看到车，光头佬扔下香烟小跑了过来，他先是看了一眼车里的陈六，这才叫了一声大哥。 沈一醉看着光头佬点了点头，招呼他上车，指着陈六说道：“这是我一个朋友，混码头和赌扬的。你叫他六子就行，别看这小子不着调，这次的消息就是他提供的。” 说完，他指着光头佬说道：“六子，这是我兄弟，警备司令部行动大队副队长朱大同。你叫朱哥就行。” 听到‘朱哥’男子脸色跟便秘一样，等着陈六看他怎么说。 “副队长好，我是陈六，大家都叫我六子。”陈六急忙探出头来笑嘻嘻的说道。 朱大同满意的对着陈六点了点头，就算是认识了。 他看着沈一醉，声音低沉沉闷，仿佛打雷一样，问道：“大哥，到底什么事儿？兄弟们什么都不知道呢！” 沈一醉没有看到笑话也不以为意，反问道：“没有人离开你的视线吧？” 朱大同瓮声瓮气的说道：“没，我让他们两两监督，而且都在我视线范围内，谁不见了我一清二楚。” “你下去开着车，跟着我们走。”沈一醉说道。 朱大同应了一声，开门下车挥了挥手，等在四周的六个大汉立刻小跑着上了路边的汽车。 “你指路。”沈一醉看着陈六说道。 …… 十几分钟后。 三辆车先后停在一处街道路口。 沈一醉带着陈六下车，看着街道第三家一家老旧的铺面，门上“福瑞祥”三个朱红色的牌匾已经漆色斑驳，看不太清楚。 沈一醉挥了挥手，指了指铺子，示意朱大同：“进去看看，里面有几个人。封锁，关门。不允许里面跑掉一个人。” 朱大同点了点头，把手按在腰间，一挥手带着六个男子快步走了过去。一分钟后，他伸出五根手指头''做了个手势，表示已经都控制住了。 沈一醉这才点了点头，对着身旁的陈六道：“你去车上等着。哪也不要去。” 陈六点了点头，立马扭身钻进车里。 …… 糕点铺里。 沈一醉进来的时候，就看四男一女，战战兢兢的站成一排，六个行动人员拿着枪分散在四周。 “谁是老板？”沈一醉看着年纪较大的男子问道。 那男子闻声哆哆嗦嗦的说道：“我，我是老板。” “这些人，你都认识吧？”沈一醉看着其他人问道。 男子急忙说道：“认识，认识。这是我老婆，她是过来给我送饭的。这三个，都是我徒弟。老，老总，我们都是好人呐。” 沈一醉掏出照片递给他，问道：“这块点心是你们这的吧？” 男子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点头道：“是，是我们这的。今天刚烤出来的。” “哦？你怎么知道？”沈一醉立刻来了兴趣。 男子咽了咽口水，说道： “小店以前有人来闹过事儿，客人拿着前几天的糕点，说我们以次充好，做的食材不新鲜。” “从那之后，我就多了个心眼。老总您看，这点心上的红色花蕊，这里缺了一个，这是从十二点方向开始往下排，少了哪个，就是哪一天做的。” “这点缀上下两面都有，就是怕有客人再来闹事儿准备的。” 沈一醉眼神一亮，拿出一百块法币拍在他手上，又把另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你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看清楚了再说。我警告你们，这人在你们这买过点心，还是个红党份子。” “说不清楚，就把你们全当红党抓起来。” 男子急忙道：“老总，我们冤枉啊，我们……”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朱大同已经把枪口塞进老板嘴里，恶狠狠的说道：“给我认真看，仔细看。不说实话，就是包庇红党，一个都跑不了。” 男子急得‘呜呜’直点头，朱大同这才把枪口收走。 老板擦了擦汗，看着照片几眼，眼神就是一缩，沈一醉立马就知道他认识。他一挥手，七把枪同时指向老板：“说，你是不是认识。” 老板急忙道：“认识，认识。哦不，不认识，不认识。” “特么的，到底认不认识。”朱大同用枪指着他脑门儿问道。 老板急得快哭了，说道：“老总，真的不认识。我只知道这人是今天一大早来买过点心。其他的我真不知道啊。” “以前有没有见过？”沈一醉挥挥手，示意朱大同把枪拿走，继续问道。 老板摇了摇头：“这个真没有，他要么是很少来，要么第一次来。熟人我不可能没有印象。” 沈一醉点点头，继续问道：“知不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想好了再说！” ‘想好了再说’几个字说的格外重，大有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气势。 一个伙计顶不住压力，颤颤巍巍举起手，说道：“他，他去了隔壁的安苏亚旅馆。” 沈一醉看着开口的伙计，问道：“你怎么知道？” 伙计急忙道：“这个人一大早就来了。那时候我在开门板，就在门口。看着他进去的。” “你还看见了什么？”沈一醉继续问道。 伙计摇了摇头，说道：“没，没了。真的，他进去没两分钟就出来了。” 说着，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哦！对了，他出门的时候从我旁边走过，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味儿，好像是油墨的味道。我家附近有人身上有这种味道。肯定不会错。” “好，很好！非常好！还有吗？”沈一醉露出笑容，问道。 伙计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了。我只注意到这么多。” 沈一醉掏出一张五块的法币扔给他，转身就走。伙计一脸喜悦，却没有注意到，老板和其他两个伙计，看着他一脸的复杂难言。 …… 走出‘福瑞祥’糕点铺。沈一醉看着不远处的‘安苏亚旅馆’说道：“大头带两个人，跟我进去。其他人在门口警戒。来两个人，去看看有没有后门。” “是。”几个人应了一声，当即分散行动。 第209章 发现线索3 沈一醉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里面来来往往，大多数都是欧洲人，少量的中国人看着也是非富即贵，其他的也就只有几个服务生是中国人。 他刚带着朱大同走进去，就看到大堂里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欧洲人对着柜台招了招手，指了指沈一醉三人。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服务生走过来微微欠身问道。 朱大同眼睛一瞪，怒道：“你瞎啊，没看见我们是客人啊，来这里还能干嘛，当然是住店了。” 服务生脸色不变，依旧一脸微笑的说道：“先生，我们这里是欧式旅馆，不提供中式服务。当然，您要是不介意，我这就为你办理入住。” “你……”朱大同上前一步就要理论，什么玩意一个服务生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旁边的沈一醉一把拉住他，右手夹着一张十块的法币递了过去：“我们想找个人？”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找人请去警察局。”服务生接过纸币依旧不动摇的说道。 沈一醉看了他一眼，说道：“一百块法币，不行我就找别人。” 男子隐晦的撇了一眼大堂经理，低声道：“好的，三位请跟我来。” 说着，他走到大堂经理跟前，低声说了两句，对方点了点头，示意他带人上楼。 来到柜台后面，服务生右手比了一个二的手势，其他两个服务生点了点头，绕到旁边接待其他客人去了。 “好了，先生您找什么人？”服务生微笑着问道。 沈一醉拿出照片放在柜台上。 服务生看了一眼，拿起照片顺着柜台滑到另一侧，轮了一圈后，三个服务生里，有一个点了点头。 很快两个人就交换了位置，那个服务生看了一眼柜台上摆着的照片，拿出两串钥匙放在柜台上，低声说道： “这位客人早上来找过308的客人，只是308那位客人没有回来。” “按照我们旅馆的规矩，客人三天没有回来，视为自动退房，客人所有的东西会被当做垃圾处理。” “还有三个小时，整理客房的伏安娜就会去清理房间。你们最好要快一些。” “这是您的钥匙，请拿好。” 沈一醉拿过308、309的钥匙，又放下一张法币，问道：“308的客人是什么人？” 服务生伸手一抹，柜台上的法币已经消失在袖口，他急促的说道：“是一个叫华尔敦的欧洲人。” 沈一醉眼神一亮，对上了，这应该就是被关押在巡捕房的那个欧洲人。他立刻拿起钥匙朝着电梯走去。 …… 308门口。 沈一醉使了个眼色，趴在门上静静听了片刻，确定里面没有人，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俩进去，大头你在门口守着。整理房间的服务生来了，你拖住她。” 朱大同点了点头，拿着钥匙打开了309房门，虚掩着房门站在门口点了点头。 沈一醉示意另一个同伴注意，看见他把手搭在腰上，他同样一手搭腰一手拧开了房门。 两人冲进去打开灯，房间里空荡荡什么人也没有。 “搜！”沈一醉低声道。 另一个同伴点点头，朝着卫生间门口走去，沈一醉环顾四周，房间并不大，除了一张双人床，就是一整套桌椅板凳。 他轻轻拉开衣柜门，透过光观察片刻，又伸出一根手指沿着门缝从上往下划了一遍，确定没有陷阱，这才打开门。结果里面除了两套旅馆预备的浴袍，再没有别的。 关上门，他走到书桌旁，一个个拉开抽屉，又趴下观察了一遍书桌背面，也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时候搜查卫生间的人已经出来，失落的摇了摇头，显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两个人又一起搜索了床底下，把床单被罩、褥子一层层揭开，依旧什么都没有。不死心的沈一醉甚至把枕头都掏了出来，可惜什么都没有。 “特么的！难道真的一点收获都没有。”沈一醉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站在窗口，伸出手指拉开百叶窗，透过缝隙往外面看了一眼，随即就失望的摇了摇头，这个位置也没什么特别的。 他拍了拍手转身就要离开，突然身体一顿，看向阳光下飞舞的灰尘。几秒钟之后，他抬起头，看向门口房顶上的通风口。 他快走两步，站在门口抬着头小心翼翼看了两眼，招手道：“拿椅子过来。” 踩在椅子上，沈一醉点燃打火机，借着火光看向通风口的挡板，只见挡板上，几个指印清晰可见。 沈一醉心里一喜，当即双手把挡板拆了下来，他把头伸进去，只见通风管道里，一只不大的朱红色皮箱静静放在那里。 沈一醉小心翼翼把皮箱拿了下来，放在桌子上侧耳压在上面听了片刻，这才打了个手势，拿着皮箱出门而去。 …… 309房间。 三个人看着放在床上的皮箱。 沈一醉站在最后面，反而是一脸粗人样的朱大同，此刻手里拿着一根薄薄的竹片，沿着皮箱的缝隙小心检查着。 “大哥，没有连接引爆装置。当然，里面会不会有其他的布置不好说，但应该没有炸弹。我们是在这里拆，还是回去拆。”朱大同问道。 沈一醉眼神一凝，咬牙道：“就在这拆，我今天一定要知道里面有什么。” 朱大同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向后，用竹片缓缓打开皮箱，露出里面的物品。 他一件件衣服都小心翼翼的翻检，每一个袖口、口袋都不放过，衣料更是一寸寸用手摸过。 检查完所有衣服，他对着沈一醉摇了摇头，又开始翻看一本巴掌大的笔记本，他仔细翻看，里面竟然有不少内容，可惜都是洋文。 快速过了一遍，某一页，朱大同眼神一亮，举起来给沈一醉看了看。沈一醉立刻就过来，只见那一页上用中文写着：‘袁殊，‘外论编译社’编辑，和一个电话号码021xxxx56。 “太好了！找到了！立刻回去，找到这个人。”沈一醉大喜道。 三人立刻收拾了皮箱，带着收获匆匆离开了安苏羽亚旅馆。 第210章 袁殊与上海站 “我就不信了，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出现意外。”沈一醉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自言自语道。 点了根烟抽了起来，沈一醉回想着今天的细节，唯一可能出问题的就是陈六那一块，可是他做了自己的密探这么久，应该知道什么叫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 而且自己已经再三叮嘱过他了，他不可能那么蠢。 环顾四周，沈一醉看着自己的办公室，眼神一凝：“艹！” 他骂骂咧咧的低声嘀咕了一句，扔下嘴里的香烟直接踩灭，随即从门口开始，一点点翻找起来。 直到半个小时后，确定自己这里没有别人安装窃听器，沈一醉这才松了口气。 随即他打开带回来的皮箱，翻出那个笔记本，可惜，除了记载着人名的那一页别的都看不懂。 他放下笔记本拿起电话，半分钟之后，电话接通，他问道：“喂？三哥？我是一醉。今天有收获，我这需要一个懂洋文的，你有没有推荐的？” 片刻之后，挂了电话的沈一醉满脸无奈，这特么的洋鬼子的文字，竟然还不一样，有英语、法语、德语，还有什么西班牙语、俄语。 他拿起笔记本忍不住挠了挠头，这特么自己该找哪个？ 就在沈一醉看着笔记本耐心要被耗尽的时候，电话响了。 “大哥，有情况。”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朱大同沉闷又低沉的嗡嗡声，震的沈一醉不得不拿开了话筒。 掏了掏耳朵，沈一醉重新靠近话筒，问道：“说，什么情况。” 那头朱大同急切又兴奋的说道： “大哥，‘外论编译社’真的有这么个人。你猜怎么着？我找了一个编译社的人，这家伙和姓袁的不对付，他揭露说姓袁的经常私下发表左翼言论。” “大哥，姓袁的肯定有问题，怎么样？抓不抓？” 沈一醉立马说道：“不急。从今天开始，你安排手底下六个人，轮流跟踪监视他，一定不能惊动他。” 等挂断电话，沈一醉坐在办公室上思索片刻，他眼神一亮，拿起笔和纸，开始模仿抄写笔记本上其中一段话。 一时间，办公室里时不时就响起一阵阵骂娘声。 ……………… 成田医院，刚刚送走福田太郎，姚镇东眼前一花，触动的灵性再次拖拽着他进入幻境…… 他看到了阴森恐怖的走廊，走廊里倒在地上的三个人；看到了神色阴冷的周志浩，暴怒的另一个男子；看到了男子翻看的笔记本，上面“外论编译社，袁殊”几个字显刺目。 画面就此破碎，姚镇东再次被从幻境中踢了出来。 啧！姚镇东揉了揉额头，自从前身的灵魂彻底消散，他和魔药融为一体之后，重大的事就会有灵性自发预警。 “袁殊！之前福田太郎就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没想到现又看到了。我似乎有印象才对。” 一时间，想不明白的姚镇东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必须尽快出院了，否则想传个消息都很麻烦。 …… 想到刚才画面中看到的那个男子，姚镇东当即在心里回想他的容貌开始占卜，这个人和周志浩在一起，很可能是特务处的人。 “他的身份，他的身份……”姚镇东在心里不断默念，引导灵性淹没了他的容貌： 那是一处办公室里，姚镇东看到了容貌更加年轻的戴老板，看到了那个男子；看到了他手里的委任状：滋，委任沈一醉，为沪上警备司令部行动大队队长；看到了戴老板语重心长的拍着他的肩膀。 画面一转，已经出现在另一处办公室里，沈一醉穿着一身军装，正在对着另一个人敬礼，脚边的行李箱，显示着他刚刚到达。 随着画面破碎，姚镇东哪里还不明白，这家伙，正是戴老板手下八大金刚之一的沈一醉，难怪周志浩跟他混在一起。 论起亲疏关系，特务处上海站可比他们差远了，这才是戴老板的嫡系亲信，在沪上掌握着武装大权，也是戴老板随时可以清洗上海站的最后力量； 啧，上海站权限虽大，可是显然戴老板很早之前就已经提前安排好了项圈，栓住它了。 同时，通过这件事，姚镇东也意识到了，戴老板对上海站的又用又防，显然是上海站的权力过大，又不能让他满意了。 也不知道上海站那帮废物知道了，会是什么感受。 ……………… 上海站。 陈为恭借着张国平的案件，以防止内部有人叛变为由，对原本的上海站内部人员展开了内部审查。 持续许久的审查，最终以副站长单某人调任广西站站长，原信行动科科长调任广西站行动科长，原电讯科科长调任广西电讯科科长结束。 至此，陈为恭终于完成了对整个沪上特务处的大换血。 至于新来的副站长王诗安，陈为恭不屑置辩，这里早已经被他占满了位置，王副站长只需要喝茶看报就可以了。 例行会议上。 陈为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听着下面情报科、行动科、电讯、总务科的汇报，综合起来，就两个字：缺人。 不过这也没办法，大换血肯定要淘汰一大批人，再加上上任副站长带走的人，缺人已经无法避免。 陈为恭放下茶杯，敲了敲桌子，说道：“我今天就去杭州，重新招募新鲜血液加入我们。在此期间，站里的工作就由王副站长主持。” 坐在会议桌左侧第一列的王诗安扶了扶眼镜，点头微笑道：“站长放心，我一定看好家。” 陈为恭嘴角露出一丝不屑，根本没有回应，直接起身宣布散会。几个科室的负责人立刻哗啦啦走了个干干净净。 站起身一脸微笑的王诗安等到其他人离开，这才将手里的钢笔扔在笔记本上，眼神阴沉如毒蛇。 片刻之后，他重新调整了笑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笑呵呵的和人打着招呼，离开了上海站回家去了。 站在窗口的陈为恭看着这一幕，目光中满是桀骜与冷漠：“我们的王副站长，现在该清楚自己的位置了。等我走后，站里的工作你要抓紧，争取做出成绩来。” “是，卑职明白。”站在陈为恭身旁的情报科科长急忙说道。 哎！看着前面的陈为恭，他也知道这次大换血已经得罪了很多人 要是再继续拖延下去，没有拿的出手的成绩。只怕戴老板要心生不满了。 第211章 被跟踪的谢婉珍 孙永勤踏着夜色走在回家的路上。 自己的上线被捕叛变，在没有搞清楚情况之前，他不能有任何动作，必须等到事情冷却几天，再开始行动。 回到家里，孙永勤坐在门槛上抽烟，女人一边喂孩子吃饭，一边松了口气，只要人回来了就好。 等到小孩子吃饱去院子里玩，女人才走过去问道：“怎么抽烟了？今天不顺利？” 孙永勤点了点头，把剩下的半截烟踩灭，低声道：“上线叛变了。今天接头失败了。” “那你？”女人急忙问道。 孙永勤摇了摇头：“我没事。接头之前，总是感觉心神不宁，我提前做了预防措施。放心吧，我们没事的。” 女人点了点头，问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孙永勤摇摇头： “我们现在什么也不能做。谁也不知道他招供了多少人，这时候行动，一不小心就会和抓人的特务撞上，那就是找死。” “而且，我们失去联系了。我必须想办法，尽快和组织取得联系。手里的情报多耽误一天，都是损失。” “行了。你去忙吧。我想想怎么办。” ……………… 沪上。 谢婉珍刚刚下班，在工厂门口和几个小姐妹告别。就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小老头在厂长的礼送下离去。 “那是谁啊？能被厂长送出门。” “看着穿的就有钱，可惜年纪太大了，都能当我爷爷了。” “没事儿，你给他当小的。” “去你的，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和几个打打闹闹的小姐妹分别，谢婉珍拐上大道，朝着家里走去。 走了没多久，谢婉珍心中一禀，似乎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不动声色的朝前走去。 路上她特意在卖炒栗子的摊位前停下来买了一袋糖炒栗子。等待的时间里，看着从自己身旁走过，朝着前面走去的男子，谢婉珍皱了皱眉。 付了钱，谢婉珍拿着糖炒栗子边走边吃，不远不近，仿佛下班路上逛街一样，跟在对方后面，直到对方拐进前面的巷子里。 继续不紧不慢的朝着家里走去，路过路口提着篮子卖菜的阿婆，谢婉珍蹲下身，挑挑拣拣，讨价还价，买了一些菜。 等她付完钱起身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大褂，带着圆顶帽，夹着公文包的男子刚好从她身旁走过，再次走到了她的前面。 谢婉珍看着走在前面人群中的男子，神色不动，眼神却凝重起来，她确定自己被跟踪了。 没有四下探查，仿佛什么也不知道，谢婉珍不动声色的朝着家里走去，路上再次试探了一次，发现跟踪者已经离开了。 …… 走到弄堂口，远远就听见黄小蝶的吵架声，谢婉珍走了过去，只见人群中，黄小蝶双手叉腰，正在和端着木盆的陈老娘争吵…… “老娘既然要嫁人，自然会本本分分嫁人。” “阿根那么辛苦，什么时候能攒够娶我的钱？老娘不得自己努力赚钱养家啊！你有这功夫，不如操心操心你家老大，赶紧给他找个媳妇儿。” “二儿子都要结婚了，老大还光棍一个，你好意思吗？天天搁这阴阳怪气谁呢？老娘是吃你的还是穿你的了？” 眼看着自家老娘被气的只翻白眼，嘴笨的陈阿根和陈阿牛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急得团团转，却说不出话来。 对于过来拉自己手的陈阿牛，黄小蝶坑哼一声，把对方训得服服帖帖，左邻右舍围观的男人们发出哄堂大笑。 有人大声道：“阿牛，你这不行啊！自己家婆娘都管不了。小心结婚了变成耙耳朵。” “就是，就是。女人就要收拾的。阿牛你这样不行的。”有人起哄道。 “那是阿牛还不知道女人的好处唻！” “哈哈哈哈……” 随即惹来一阵叫骂声，闹哄哄乱成一片。 黄小蝶对着四周看热闹的‘呸’了一声：“我黄小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都给老娘我滚远点，别教坏我家阿牛。” “哗……”左邻右舍一阵哗然，女人们揪着孩子的耳朵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朝家里走去；还有些不听话的孩子，男人们就会一脚踹在屁股上，骂一句滚蛋。 陈老娘终于完全败下阵来，确定自己不是这个小儿媳妇儿的对手，当即一手捂住胸口，一边翻着白眼，随时都会晕倒的模样，哭丧道：“我的命怎么这么……” 还没哭完，黄小蝶已经眼泪汪汪的往地上一坐，哭喊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啊……都来看看啊，未来婆婆欺负人啊！我不活了……” “哈哈哈哈……”四周看热闹的人哄笑成一团。 直到几个看不下去的长辈狠狠的训斥了几句，轰散了人群。黄小蝶这才一收眼泪，得意洋洋的自己回家去了。 变脸的速度，看的弄堂里的几个长辈和陈老娘目瞪口呆。 “我说老陈家的，你说你没事你惹她干嘛？还嫌不够丢人现眼的啊？”一个长辈转身对着陈老娘抱怨道。 目瞪口呆的陈老娘喏喏的说道：“我，我这不是想借着还没进门，压服压服她么！” 那个老者冷哼一声，训斥道： “你看她是吃那一套的人吗？她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盐都多。” “你趁早熄了那心思。反正你还有老大，给他找个听话一点的，跟你帮衬着过日子。” “至于老二家的，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想拿捏人家了，趁早让他们搬到黄家去住。反正将来儿子还是姓陈，你也不亏。” 陈老娘急红了脸说道：“这怎么行，阿牛可是姓陈，这不是成上门女婿了吗？我不答应。” 那老人哼了一声，说道：“你不答应。就等着家里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吧。你觉得你那大儿媳妇会不会有样学样？” 陈老娘哆哆嗦嗦的说道：“这这这……她敢，她还要翻了天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我们几个老家伙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反正儿子是你的，跑不掉。”老者说完，把又围上来的人群驱散，各自回家去了。 直到陈老娘一把甩开两个笨蛋儿子，雄赳赳气昂昂，毫不输气势的回家去了，谢婉珍才放心的回家。 刚才的余光中，没有发现跟踪者，或许对方真的放弃了，但是对方是什么人呢？谢婉珍疑惑了。 第212章 找到帮手的谢婉珍 “婉珍姐姐！”小姑娘听到招呼，扔下手下的小短棍跑了过来，仰头看着谢婉珍。 谢婉珍笑了笑，蹲下身摸着她枯黄的头发，笑着问道：“佳佳今天去哪里玩了？” 小姑娘摇了摇头：“妈妈不许我跑远了，今天哪里也没去，就在弄堂里跟着妈妈糊纸盒了。” 谢婉珍点了点头，问道：“那佳佳今天有没有看见不认识的在弄堂里走来走去的啊？” 小姑娘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宫瘸子回来啦，还带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娘跟陈阿娘她们聊天，说他们都不是好人，专门偷东西，还骗小孩子。” 谢婉珍点了点头，知道宫瘸子就是街面上的小混混，偷鸡摸狗样样拿手，不过他老爹、老娘还没死，家里也不是没人管；所以人虽然在外面坏，却不会坏到弄堂里来。 而且他不但自己不在附近偷鸡摸狗，也不允许其他人在附近偷鸡摸狗，所以弄堂里的街坊四邻虽然对他敬而远之，但也还算和善，也不会针对他父母。 总体来说，大家就是不来往，但也不针对，维持着彼此之间的平衡。 “婉珍姐姐！”小姑娘偷偷靠在她耳边说道：“我偷偷听到，宫瘸子回来想找姚哥哥呢！” “嗯？”谢婉珍眼神一缩，随即笑眯眯问道：“佳佳怎么知道的啊？” 小姑娘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在弄堂里追蛐蛐儿，偷偷听到他们在宫瘸子家门口说话了。” 谢婉珍点了点头，笑着问道：“佳佳有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小姑娘点了点头，小声嘀咕道： “我听到啦！宫瘸子说，姚哥哥不在家，去乡下了，应该是失了手。要不就找别人出货。” “那个人说，好不容易有个知根知底的人，还是再等等，手里的东西太烫手，给别人更不放心。” “还有，还有……” 听着小姑娘学舌的话，谢婉珍紧绷的心神一松，看来宫瘸子是有什么古董要出手，而不是知道了姚镇东的身份。 等到小姑娘学完舌，她拿出买来的糖炒栗子，一边剥开喂到小姑娘嘴里，一边问道：“那佳佳还有没有看到其他不认识的人呢？” 小姑娘嚼着栗子，口齿不清的说道：“没，没有了！姐姐想知道什么？我帮你看着。” “小机灵鬼！”谢婉珍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问道：“你哥哥呢？” “哥哥在家里，帮妈妈干活呢！”小姑娘急忙道。 谢婉珍笑着问道：“那你去帮姐姐，把他叫出来好不好。” “好。”小姑娘应了一声，扭身就要跑。 谢婉珍一把搂住她，把一袋糖炒栗子塞进她怀里，这才松开手。 “这个…婉珍姐姐，我不能要，妈妈会打我的。”小姑娘一边咽口水一边为难的说道。 谢婉珍揉揉她的头发，说道：“你跟妈妈说，这是婉珍姐姐给你的，姐姐给你作证，保证妈妈不打你。” “嗯。”小姑娘点了点头，又小声说道：“婉珍姐姐，你问了什么，我跟谁都不说，妈妈也不说。” “机灵鬼！快去吧！”谢婉珍笑着说道。 小姑娘噔噔噔小跑进家门，过了没一会儿，就看到满脸黑灰的许家印一路小跑着过来：“婉珍姐，你找我？” 谢婉珍看着已经到自己胸口高的小孩子，瘦瘦弱弱的，眼神却很明亮，就是家里太穷了，否则怎么也会有个好前程。至少不会比自己弟弟差。 想到那个弟弟，谢婉珍摇了摇头，看着许家印问道：“最近都去哪里捡垃圾啦？” 许家印闻言，掰开手指一个个数了起来。 谢婉珍听了一会儿，阻拦道：“姐姐拜托你一件事儿好不好？” “嗯。”许家印点点头道。 谢婉珍说道：“你最近不要出去捡垃圾了！就在弄堂附近玩，你帮姐姐看看，有没有不认识的人，打听姐姐，还有姚哥哥，行不行？” “好，我明天开始，就不出去了。”许家印毫不迟疑的说道。 谢婉珍点了点头，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放在他手里，说道：“你拿着给妈妈，就说是姐姐给你的。算你干活的奖励。” 许家印急忙抽出手，摇头道：“不用的，婉珍姐。我就在附近，一样可以捡垃圾的。” “不行。你在附近能捡到多少，你不要，姐姐不请你帮忙了。”谢婉珍把钱塞进他手里说道。 许家印迟疑了片刻，咬咬牙说道：“婉珍姐你放心。要是有人问起来，我就说要照顾佳佳，不能走远了。没有人会怀疑我的。” “去吧！”谢婉珍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 许家印咬了咬牙，低声问道；“婉珍姐，你是害怕宫瘸子吗？他不敢乱来的，祸害四邻，宫老爹也容不下他的。” “就你机灵。”谢婉珍笑着说道：“你帮姐姐盯着就是。不管是什么人，打听我或者姚先生，你都告诉我。” “嗯。”许家印应了一声，摆摆手跑回家去了。 …… 回到家里，谢妈妈正在一边唠叨一边择菜，旁边的谢爸脸上遮着一本书，满脸的无奈，又不敢反抗。 看到谢婉珍出现，谢爸好像看到了救星，起身道：“婉珍回来了 。快去帮你妈妈干干家务，我出去看人下棋。” 说着，一溜烟的跑了。 谢婉珍看着远去的谢爸，奇怪的问道：“这是怎么啦？” 谢妈妈哼了一声，抱怨道：“平常让他跟我去个菜市扬都不乐意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在弄堂口买了一把菜回来。你看看这菜叶子，还能吃吗？” “呃！”谢婉珍看着谢妈妈面前的菜篮子，放下手里提着的青菜：“姆妈我也买菜了。我先回房间啦！” 说完，心虚的谢婉珍转身就跑。 “你们，你们父女俩，一个个要气死我的啦！你们是不是诚心的啦！”谢妈妈气急败坏的喊道： “我告诉你们的啦，今天晚上就吃青菜了！什么也没有，谁也不许喊。” 第213章 出院回家 一处秘密据点。 负责跟踪谢婉珍的男子坐在桌子一侧静静等待着。 片刻之后，一名男子匆匆通过楼梯下来，正是之前冯远杰的上线，杨主任。 他笑呵呵的上前，拍了拍站起来的男子，一边倒水，一边问道：“小张，怎么样？” 叫小张的男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疑惑的说道：“杨主任，我说不好。” “哦？什么情况？”杨主任神情严肃的问道。 小张急忙把自己今天跟踪谢婉珍的始末说了一遍，最后他带着疑惑不解总结道： “从我跟踪的情况来看，她似乎并没有防备心。而一切似乎也都是巧合，每一次恰巧遇到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只是，这一切似乎都太巧去，说是巧合又有些勉强。” “但我在暗中观察过，她并没有任何反跟踪的动作，也没有任何发现自己被跟踪的迹象。” “为了以防万一，我又重新返回去，和那里的摊贩聊过。这个谢婉珍家境不错，偶尔下班也会买一些零食、瓜子、点心什么的。” “主任，这个谢婉珍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杨主任神情一变，训斥道：“你不应该自己返回去调查，如果那些人和谢婉珍很熟悉呢？只要有一个说漏了嘴，你不就暴露了。” “是，主任。我知道错了。”小张急忙道。 “嗯，你要时刻谨记。小心再小心，这种错误不能再犯。”杨主任说道。 随即他没有解释为什么跟踪谢婉珍，只是告诉小张，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告诉任何人，也不要再提起这件事儿。 ……………… 四天后。 这段时间里，姚镇东接到了吉野从领事馆打来的电话，初步达成了三人小组的合作；在见完福田太郎安排的人后，他选择了出院回家。 路过原来的津田商社门口，姚镇东往外看了一眼，原本的商社大门紧闭，只留下一角小门时不时有人进出。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福田太郎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说道：“大人，目前装修进度很好，再有三天时间就能投入使用。您要不要去看看？” 姚镇东放下窗帘，摇了摇头：“算了，刚出院，还是回家吧！” 福田太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示意司机开车。 “对了，让你采购的汽车怎么样了？”姚镇东问道。 福田太郎急忙说道：“大人，属下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给三位先生送过去。另外，属下从港口得知，胜田的家人，后天中午就能到沪。” 姚镇东点了点头：“你关注一下，到时候提醒我，打个电话。胜田君的家人到沪，关注的人应该很多，到时候我们打电话过去，也不算突兀。” “是，属下记得了。”福田太郎说道。 …… 一路无话，很快就回到了家里。 等换过居家的衣服，看着窗外两棵硕大的樱花树迎风绽放，一路的心情都不由好了许多。 “过来坐。”姚镇东招呼福田太郎坐下，问道：“刚才回来的路上，我看到市面上已经紧张起来了。如今情况如何？” 福田太郎极为开心的介绍道： “属下已经开始放出风去了。所有人都知道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的合作商出了问题，租界内可能会造成粮食短缺。” “至于原因，属下想着还是让他们人云亦云的好，只要没有确切的消息，猜测反而能加速恐慌，给租界施加压力。” “加上池田君，石川君等人在关卡的配合，我们会逐渐收缩关卡进出的速度，让一切自然而然的形成粮食恐慌。” “呦西！顺势而为，大势所趋。你做的很好，福田。”姚镇东满意的点点头。 福田太郎顿首行礼道：“一切都有赖于大人您的运筹帷幄，指挥有方。” 姚镇东摆了摆手说道： “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这次‘生意’做成，你功不可没。你自己从商行抽一笔钱，作为你的奖赏。” “另外，等‘生意’做成之后，你做个奖赏名单出来，商社、石川等人的奖赏，一个都不能少。” “福田，你要记住，只有赏罚分明，才能让属下心服口服。” “嗨依！”福田太郎后退一步，跪拜在地上。 姚镇东遥遥虚扶道：“起来吧！对了，万和商行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不要真的引发暴动。” 福田太郎跪坐在原地，顿首道： “您放心。所有的粮食都已经准备好了。属下亲自去仓库查验过，并且全部做了抽检，都没有问题。” “为了以防万一，属下已经安排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进行巡逻。还有石川君安排了一小队士兵在附近驻扎，确保万无一失。” “不过……” 姚镇东不在意的摆摆手，问道：“不过什么？” 福田太郎弯腰低下头说道：“属下发现，特高课的北鸣课长似乎也有所行动。他通过万和商行，在租界内也囤积了一批粮食。属下发现之后，没有声张。” “哦？他囤积了多少？”姚镇东问道。 福田太郎道：“从各个关卡反馈回来的消息来看，大约三千袋左右。” 姚镇东点了点头，如今租界内差不多三百五十万人口，三千袋粮食不算多。还好，这个人还算有分寸，没有触及胜田元和他们的底线。 “不用管了，他做事还算有分寸。你找个机会告诉横山寺，他知道怎么做。”姚镇东吩咐道。 “嗨依！”福田太郎知道，这是让驻军盯着特高课，只要北鸣川不识趣，敢坏事儿，胜田元和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临走前，福田太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证明文件放在桌子上，说是松下汽车行送来的，属于姚镇东那辆汽车的过户手续。 福田太郎笑着表示，松下汽车商行已经主动完成了所有合法手续，汽车已经归姚镇东所有。 姚镇东点了点头，这种小事儿，也没有放在心上。 …… 等送走了福田太郎和福田有卉，谢绝了他留下保镖照顾自己的想法。姚镇东终于轻松下来。 许久没有回来，他绕着院墙走了一圈，重新为埋在草坪下的纸人灌注灵性，确保可以随时建立联系。 站在樱花树下，姚镇东闭目感受，实则占卜这里有没有留下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东西；毕竟这里已经对福田有卉敞开，预留的手段对她来说已经形同虚设。 不论是她有心，还是无心被人利用，姚镇东都不希望出现这种事。 不过还好，占卜过后，这里并没有留下对自己不利的东西，姚镇东这才回到门口玄关，给谢婉珍的工厂打去电话。 第214章 联络谢婉珍 姚镇东告诉她，自己现在有事，不能去公共租界，让她帮自己送一封信给司徒北路的林氏钟表铺。 “你不要出现，也不要手写。找一份报纸，用铅笔把需要字圈起来，注明开头就可以。” “如果实在没有找到需要的字，千万不要用右手写。用左手写，写的越丑越好，最好可以模仿出小学生的水准。” “给自己做好伪装，找一个报童最好，给他两毛钱，让他把报纸送到林氏钟表铺。” “情报内容：外论编译社，袁殊，暴露，来源：沪上警备司令部。” “好的。我知道了。着急的话，我现在就去。”谢婉珍在电话那头说道。 告诉她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不需要请假，因为这个人已经被监视了好几天了，之所以还没有抓，应该是行动大队在钓鱼： “行动大队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行动，但是他们耐心有限，从一个特工的角度去看，七天时间是极限。” “这个袁殊已经被监控了四天，敌人这时候一定还在犹豫要不要抓人，这是敌人最紧张也是最松懈的时候，所以他最好的时机就是今天晚上。” “红党在沪上有一支行动队，他们配备的武器并不比行动大队弱，只要有心算无心，他们成功率很大。” “你记住，这件事，你只要把情报送到林氏钟表铺，其他的，千万不要参与。” 谢婉珍在电话那头答应了一声。 …… “还有事？”姚镇东眼睛一眯，谢婉珍没有挂电话，上次她犹豫，还是暗中加入红党的时候。 “我被跟踪了。”电话那头，谢婉珍小声说道。 姚镇东心里一惊，她已经停止了一切活动，怎么还会被跟踪，难道是冯远杰？还是他那一条线上其他人。 “你现在在哪？”姚镇东急忙问道。 谢婉珍说道：“我在厂办办公室这边。来的路上我暗中观察过，跟踪我的人今天没有出现。” 说着，她把自己昨天下班路上被人跟踪，怎么应对，又如何在弄堂里做了安排的事情说了一遍。 姚镇东告诉她，不要离开电话机，五分钟之后自己会打过去。 挂断电话，姚镇东立刻开始占卜，他必须确定谢婉珍是不是安全。如果她已经被人监控，那今天的所有行动必须停止，而且必须安排她立刻转移。 姚镇东站在玄关门口思索着，跟踪谢婉珍的，要么是特务处的，要么就是红党自己人，至于小日子，不太可能。 那他只需要确定她现在有没有被监视就好，如果有人监视她，那说明对方就是来者不善。 想清楚这一点，姚镇东立刻闭目集中精神，在脑海中用灵性勾勒出谢婉珍的容貌： “她有没有被监视，她有没有被监视……” 连续三次之后，手中的大洋嗡的一声自动跃起，仿佛被大力掀飞，在空中几个落在掌心。 看着正面朝上的大洋，姚镇东暗自松了口气。再次占卜对方有没有恶意，很快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已经有了占卜结果，姚镇东抄起电话重新打了过去，响了三声后，对面传来谢婉珍的声音。 姚镇东告诉她跟踪她的人应该是红党内部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前任上线离开沪上之前，委托代为联系她的人。 “你不要紧张，正常上下班就可以了。对方既然出现考察你，很有可能就是要启用你。” “记住，如果有拿不定主意的事，一定不要贸然行动，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 得到回应之后，姚镇东立刻挂了电话。 ……………… 纺织厂。 谢婉珍不知道姚镇东如何确定跟踪自己的人是红党，这里面有太多的说不通。但既然姚镇东没有说，她就全当自己不知道。 想了想，她还是去跟会计主任请了假，申请早走一会儿。 对方听到她只是想早走半个小时，于是大手一挥，直接批了她半天的假，也不算她请假，反正会计室除了月末和月初，其他时间也不是很忙。 谢婉珍千恩万谢的离开，想着明天上班的时候，必须买一些小零食和干果过来，大家有来有往，下次有事也好张嘴。 她沿着工厂后面小道观察了一下，没有看到其他人，便走进了一旁的小树林，再出来时已经伪装成了三十多岁的已婚富太太，脸颊看着富态了不少，加上容装，谁也看不出来这是同一个人。 走出路口，挥手招了一辆黄包车，找到最近的报摊和戏院。 谢婉珍直接要了一个包间，打开报纸一一寻找自己需要的字，找到之后直接扣下来。 又将桌子上的蜜饯用热水化开，用粘糊的蜜糖一个个沾在一张报纸上。 确定信息完整之后，她重新叫了一辆黄包车，朝着司徒北路而去。 距离司徒北路还有三个路口，谢婉珍看着路边打开邮筒取信的邮递员，当即心里一动，让黄包车停下车。 …… “你要不要去司徒北路取信的了？” 邮递员正弯腰从邮筒里拿信封，就听到一声悦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扭头一看，对方竟是个大美人，当即眼神就是一亮。 “你这个人的啦，看什么看，问你话的唻，你是不是听不懂啊？”谢婉珍一副趾高气昂的问道。 邮递员急忙点头，说道：“要的，要的。太太你有什么事？” 谢婉珍拿出五毛钱，递过去说道：“你去帮我送封信，这钱就是你的了！要不要做的了小赤佬？” “要的，要的太太着急的话，我现在就去送。”邮递员一边笑容满面的接过钱,一边在心里暗自鄙夷，心想这是哪家的富太太，男人不在家，红杏出墙了。否则自己干嘛不光明正大的去了。 谢婉珍可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问邮递员要过一个信封，转过身将折好的报纸放了进去。 邮递员看到鼓鼓囊囊的一封信，心里不由更是鄙夷，这是多大的奸情啊，多久没见面了啊，要写这么多情话。 “得，太太。收了你的钱，我现在就去送，保准十分钟就给您送到。”邮递员说着，信封放进口袋里。 谢婉珍嘱咐道：“你可一定要送到的了，我还要等电话呢！” 邮递员一口保证立马送到，随即晃晃悠悠骑着车先一步离开了。 谢婉珍目光一转，转身抄近道，先一步来到司徒北路的路口，看到邮递员进去，''这才离开。 第215章 沈一醉的心塞 林老板正在和高忠良小声说话，就听到门铃响了起来，随即一个穿着黑色邮递服的邮递员就走了进来。 对方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两个人，柜台后面套着一身黑色帆布外套的，显然就是老板。 邮递员不由心里暗自鄙视，还以为对方是什么大帅哥，或者有钱人呢。这一看，不过是个又穷又老的小老头，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吧！ “啧！那么漂亮的阔太太，图什么啊！”邮递员心里想着。 他拿出信封，看着柜台后面的林老板问道：“你就是老板？” 林老板隐晦的和高忠良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是的，我就是。有什么事儿吗？” 邮递员把厚厚的信封放在柜台上，说道：“呐，你相好的给你的信。” 说完转身就走，实在觉得这小老头配不上人家阔太太，于是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来，一脸意难平的说道：“你也对人家好点儿。” …… 钟表铺里。 看着邮递员骑上自行车离开，林老板和高忠良不由面面相觑。林老板更是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哪有什么相好的，还给我写信？” 一旁的高忠良撇了一眼信封，立刻出声道：“不对。这不是邮局寄出来的信。” “怎么了？”林老板急忙问道。 高忠良小心摸了摸信封，里面鼓鼓囊囊的，心想：似乎是一张报纸。 “谁寄信会不贴邮票？这信封上没有邮票，显然是有人半路拦住他，让他送过来的。” 两个彼此看了看，立刻明白过来：有个女人在半路上拦住邮递员，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或者是钱，让邮递员把信送过来。 而对方通过这种方式，显然就是不准备告诉自己身份。 高忠良不再犹豫，打开封口往里面看了一眼，真的是一张报纸。 两人将报纸在柜台上铺开，就看见报头的位置，一圈从报纸上抠下来的字体粘连成一排： “外论编译社，袁殊已暴露。来源：警备司令部。” “这个人是谁？难道也是自己的同.志？”林老板疑惑的抬起头，就看见面色平静的高忠良此刻脸色煞白，一副惊恐过度的紧张感。 “怎么了？”林老板急忙压低了声音问道。 高忠良声音低沉沙哑的说道：“这个人，知道036的身份，他一旦被捕，后果不堪设想。我得立刻就走。” 说完，高忠良转身就走。 ……………… 警备司令部。 沈一醉在办公室走来走去。此刻他脸色难看，有些拿不定主意。 上一个犯人已经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警备司令部，他现在严重怀疑警备内部有红党的人一直在通风报信。 可是这个人就跟鬼一样，完全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甚至所有的电话线路都没有任何问题； 而警备司令部门口的所有商铺，流动摊贩，自己更是一个个摸排过，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沈一醉甚至不敢在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似乎此刻就有一双眼睛，正在门外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稍有不慎，外面的布置就会泄露。 不到最后一步，没有惊动目标之前，他不想抓捕对方；如果再来一个死硬份子，严刑拷打都不动容的硬骨头，自己还能怎么办？ 这些红党，使用暴力完全没有作用，好像一个个钢铁炼成的。 可是这次的目标，耐心出奇的好，从发现到监控，已经过去了四五天了，对方完全规规矩矩，没有任何与外界联络的迹象，而且没有任何行动。 最多就是在监听器里，听到对方宣扬左翼言论，妥妥的左翼份子罢了。 可是自己让朱大同去对方住的地方搜查过，对方在住所的门上和窗户上都做了防御措施，根本无法在不惊动目标的前提下进去； 而这一点，似乎又反过来佐证了对方是资深特工的想法。 只是此刻要不要抓，能不能抓，抓了没有任何证据怎么审？ 沈一醉烦躁的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大口，直接把一半吸进去，吐出来的烟雾瞬间缭绕在四周，遮挡的他脸色阴晴不定。 “叮铃铃……” 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沈一醉脸色一变，生怕听到什么坏消息，当即扔下手里的烟扑了过去：“喂，我是沈一醉。” “喂，大哥。我是大头，鱼好像要脱钩啊！现在怎么办？”对面传来朱大同急切的声音。 “什么情况？”沈一醉急忙问道。对方这段时间生活一直很有规律，难道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有人和他接过头了？还是出现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特殊情况？ 朱大同语气急促的说道： “大哥，五分钟前。突然有个电话打进了对方的办公室。我感觉不对，和之前的录音核对过。之前根本没有任何预订包厢的电话。” “我能保证，这个姓袁的今天没有打过任何电话订什么包厢。” “特么的！”沈一醉张嘴就骂道：“你们是不是私自行动了？惊到了对方？还是跟踪对方的时候暴露了？” 那边朱大同也是一脸的急切，他反驳道：“大哥，这根本不可能。我都是按你吩咐的，安排的人，定点在沿途观察。根本没有任何人去跟踪对方，只要对方准时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我们根本不会去跟踪。” 沈一醉只感觉脑袋涨的难受，各种想法不停的往外冒，还没等他理清思路，就听见电话那头“我靠！”一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朱大头，你他么给我说话。”沈一醉高声怒道。 片刻之后，就在沈一醉感觉自己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之际，就听见电话对面，传来朱大同结结巴巴的声音： “大哥，这个袁殊出来了，他夹着公文包就在编译社门口看着这边，靠，他在跟我们挥手。” “他走过来了，他没有坐车。他应该不是要跑的样子，大哥。艹！他真的是奔着我们过来的！” “大哥怎么办？他上楼来了？” 在沈一醉一脸懵逼中，电话对面响起来了噪杂的，慌乱的桌椅板凳声，随即就是“咚咚咚”的敲门声。 几秒钟之后，电话对面一片安静，就听见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各位是哪个部门的，我是外论编译社袁殊。你们想必就是来抓我的吧？我承认自己发表过爱国激进言论，我跟你们走。” …… 电话双方一阵沉默，片刻之后，那头响起朱大同懵逼的声音：“大哥？我们怎么办？” 沈一醉抹了把脸，骂道：“特么的就知道问问问，你自己是猪脑子吗？怎么办？把人带回来，给我客气点。” 挂断电话，沈一醉一脸心塞，不用见对方，他就已经知道，这是一个比上一个还要恐怖的红党，自己别想从他嘴里得到一句真话。 他现在不怕对方不开口，就怕对方一开口，直接爆出能把自己炸死的消息，自己信还是不信？戴老板信还是不信？ 这特么还真的是个大问题！ 第216章 烫手山芋 如果是真的还好，要是假的，难道让老头子砍死戴老板？ 而且他用屁股想，都知道对方肯定说的全特么是假的，说不定这会儿其他的红党已经在暗中准备材料，就等着给自己和戴老板一个大惊喜。 用手捏了捏眉心，这件事不告诉戴老板绝对不行，但自己绝对不能审，谁特么爱审就去审，自己必须躲得远远的。 一想到不久之后，被这个红党搞出来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的画面，沈一醉就感觉自己脖子疼。 “叮铃铃……” 电话声再次响了起来，沈一醉认命的拿起话筒：“喂……” 电话对面微微一愣，随即响起周志浩戏谑的声音：“你这状态不对啊？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沈一醉苦笑一声：“我感觉我现在脑袋随时不保。好了，先不说这事儿，三哥你有什么消息，好坏我都认了。” 周志浩哈哈笑了两声，说道： “那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缴获的那本笔记本，我已经找人破译出来了，对方用的是俄语。” “而且总部已经有人破译了其中的一部分，目前可以确定对方的身份。你猜猜他是谁？” “谁？难道是一条大鱼？”沈一醉精神一震问道。 周志浩感叹不已，说道： “兄弟，对方是共产国际远东军事情报局代理局长威特曼。英文名：Joseph Waltom，翻译过来就是“华尔敦”的意思。” “戴老板已经汇报给委座，金陵政府已经和法国佬沟通过，我们已经拿到授权，现在就可以引渡华尔敦。” “兄弟，你立下大功了！” “艹！”沈一醉精神一震，立刻站了起来，问道：“三哥你说的是真的？” 周志浩哈哈笑道：“这还有假，我这就出发去法租界，和沪上市政厅的人汇合，正式引渡华尔敦。你以警备司令部的名义，派人协同押解。” “好好好！”沈一醉精神振奋的说道：“我亲自带队，立刻出发，三哥我们在法租界巡捕总房汇合。” 随即沈一醉笑容一僵，他说道：“法国佬这怕不是得罪不起苏俄人，想把烫手山芋扔给我们吧？” 那头周志浩叹气道：“你想那么多干什么？甭管他苏俄人怎么想，这个华尔敦从事间谍工作，咱们就有理由逮捕他。至于剩下的，就是金陵政府和苏俄人的事了。” 沈一醉一想也是，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自己上面有戴老板，戴老板上面还有老头子，轮不到自己瞎操心。 “行，那三哥咱们等会儿见。刚好兄弟我也有件事儿跟你商量。”保住命的沈一醉语气轻松的说道。 临出门之际，沈一醉吩咐手下，等朱大同回来了，带回来的人安排到警备司令部的招待大楼，好吃好喝好招待，就是特么别跟他说一句话。一切等自己回来了再说。 ……………… 日租界的家里。 正在整理古董的姚镇东眼前一花，画面再次浮现…… 一栋写着‘外论编译社’的大门口，一个儒雅随和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微笑着；男子站在一处房间的入口，他对面一群黑色中山装的大汉神色慌张的''注视着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男子和那群大汉坐上汽车。 下一秒，画面再次破碎，不用占卜，姚镇东就已经知道这个人，应该就是袁殊了。没想到他还是被捕了。 啧！姚镇东不由搓了搓牙花子，虽然不知道他抱着什么打算，但是以戴老板的为人，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应该说这词儿跟他不搭边。 想了想，姚镇东还是决定救他一命，至于成不成，那就只能看他的命了。 想到这里，姚镇东调动灵性，解除伪装，重新恢复前世的面容和身高；努力伸了个腰，感受着骨骼噼里啪啦的声响，不但灵性消耗不小，就是骨骼都好像被蹂躏了一样。 “装成小矮子也太特么难了！”姚镇东骂骂咧咧的嘟囔了一句。 压了压帽沿，姚镇东快步离开家，走了两条街，在一家日式杂货铺外面找到了一个付费电话。 掏出两日元，挥了挥手，示意看店的老板先滚蛋，看着对方一脸陪笑的退了出去，姚镇东这才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喂！四季书雅楼。” 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姚镇东急忙道：“我找马杰。” “好的，你稍等。”电话那头应了一声，很快响起叫马杰的声音。 片刻之后，听筒被人重新拿了起来，正是马杰的声音：“我是马杰，你是哪位？” “一百块花完了？”姚镇东笑着问道。 电话码头惊喜的道：“大哥。你这是……哦，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 “小子不错，有前途。有两件事，你去办。”姚镇东说道。 “大哥您说。” 姚镇东说道： “第一件事儿，沪上‘外论编译社’编译，资深爱国作家，袁殊，被沪上警备司令部行动大队抓走了。” “你立刻把这个消息通知沪上各个报社，一定要把气氛炒起来，让他们去警备司令部抗议，抗议他们无故抓捕爱国人士。” “第二，你传出消息去，就说警备司令部怀疑这个袁某人是红党。这件事儿一定要闹大，闹得人尽皆知。” “但是目的必须突出。目的就一个，嘲讽特务一处姓徐的无能， 连沪上警备司令部一群当兵的都不如。” 电话那头马杰点了点头：“大哥您放心，这事儿简单，我保证一个小时就能传遍上海滩。” 姚镇东满意的笑了笑，要的就是你这个效果。马杰肯定是下九流里神偷门的人，这些人遍布沪上，干别的或许不行，散布谣言那是最拿手。 “不能让你白办事儿，欠别人人情，不划算。”姚镇东说道：“你去找黄小蝶，让她找谢小姐。在我书桌第三本书里，有一张存单，让谢小姐拿五百块钱给你。” 马杰声音兴奋的说道：''“大哥您放心，有钱那就更简单了。我铁定给您办好。” 挂了电话，姚镇东随意胡乱拨了几个号码，也不管对面什么人，直接挂断。避免有心人追查到这里来。 第217章 引渡华尔敦 门口，周志浩和沈一醉靠着车，一人叼着一根烟吞云吐雾，看着大门口一副‘相谈甚欢’的市政厅官员和公董局领事。 沈一醉面带嘲讽：“特么的，还是这群当官的会伪装，一个个特么全是笑面虎。脸上笑嘻嘻，心里还不知道怎么MMP呢。” 身旁的周志浩呵了一声：“能当官的都是聪明人，不聪明的早埋黄浦江里了！再不济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 两人闲聊的功夫，就看到巡捕房大楼里，楚云良带队，后面一队巡捕押着‘华尔敦’走了出来。 正在交谈的双方官员停下话头，都不由自主看向这个欧洲面孔的男人。 “周兄，沈兄。这是又见面了！还是你们警备司令部神通广大，欧洲佬都能引渡。” “来，两位验明正身吧！”楚云良努努嘴示意道。 一旁的沈一醉眉头一动，好奇的问道：“你们什么都没问出来？” 听到这话的楚云良一脸的一言难尽，低声说道：“实话告诉两位，这家伙，仗着自己是外国人，屁都没有一句。就刚才，你们来之前，公董局的查理斯先生还亲自审了一个多小时，一样啥都没问出来。” 周志浩和沈一醉不由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原本还以为是法国佬怕得罪苏俄人，现在看来，法国佬全是废物，这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想想事后法国佬知道真相，气急败坏，错失一个亿的跳脚样子，沈一醉就不由神清气爽，感觉报了一箭之仇。 他心情愉悦的上前，亲自验明正身，然后接过楚云良手里递过来的交接单签名，示意手下赶紧把人带走。 楚云良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不过大家都是中国人，能方便的事他也不会故意找茬，一来良心上过不去，二来自己再怎么着，也是中国人。 签完字，把文件夹递给身后的人，让他们拿给那些官老爷们查看，楚云良压低了声音问道：“看两位这表情，你们是知道点啥啊？” 周志浩和沈一醉笑笑不说话。 楚云良笑了笑，说道：“行，两位不说，我也不问。只希望以后两位在法租界做事，能手下留情，别伤了我这帮兄弟。” “好说，好说。”笑得开心的沈一醉说道。 …… “艹！鬼来了！” 交谈的楚云良和沈一醉听到这话，随着周志浩的目光看去，就看见一个法国佬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嗨！查理斯，又见面了。”周志浩张开双臂，一脸笑容的迎了上去。 对面的查理斯冷着一张脸，气压低到可怕：“周先生，我希望我们能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如何？” 周志浩一脸淡笑与无奈的说道：“查理斯先生，我们可是朋友。无端怀疑自己的朋友可不是好事儿。” “哼！”查理斯冷哼一声，看了一眼车里的华尔敦，说道：“那么我亲爱的朋友，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看在朋友的份上，告诉我一些关于这个神秘人的事？” 周志浩双手一摊，表示我也不知道。 查理斯：…… …… “这是谁？”沈一醉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个人问道。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只有周志浩很欢，那个法国佬脸臭的好像谁欠了他一百块钱一样。 楚云良一脸诧异的看着那边，问道：“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认识。那就是查理斯，公董局董事之一。话说，周兄还真是交友广阔啊。” 沈一醉听着楚云良明晃晃试探的话，无奈说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他们认识。”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想到周志浩常驻沪上，又神神秘秘的原因，或许就跟这个查理斯有关系。 楚云良撇撇嘴，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样子。 …… 那边，随着双方交接完成，大家彼此分开各走一边。周志浩也很快和沈一醉汇合，带着华尔敦飞快朝警备司令部而去。 那边车上，什么都没套出来的查理斯冷着脸一脸怒气，却又没有丝毫办法，大家都特么不是善茬。 想到这里，查理斯决定学习中国人，迂回去找一下自己开药店的中国朋友，请他出面和‘周先生’聊一聊，谈谈条件。 毕竟价码这种事明面上不好说，私下里说更合适。 ……………… “你跟那个查理斯很熟啊？” 车上，沈一醉透过后视镜，直到法国佬的车完全消失在视线里这才问道。 开车的周志浩哼了一声，一副早知道你会问的模样：“我替老板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和查理斯经常打交道。” 沈一醉低头沉思片刻，愕然道：“磺胺？” 他看了一眼‘你猜的，和我无关’的周志浩，嘀嘀咕咕道：“难怪，难怪江浙沪一带突然冒出大量磺胺，我还以为是谁的手笔，没有想到是老板的生意。” 周志浩说道：“这事儿你知道就行，别出去瞎说。老板不想得罪孔家，所以一直进行的很秘密。现在孔家那个二小姐疯了一样在找卖家，老板不想被她缠上。” 听到孔家二小姐，沈一醉不由打了个哆嗦，骂骂咧咧道：“那个疯子不会突然发神经病吧？” 周志浩说道：“不会。我做了周密计划，又有特务处打掩护。孔家查不到我们头上。” “那你小心。”沈一醉一副你自求多福的样子。 周志浩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旁边的华尔敦，说道：“再跟你说件事儿，省的你哪天在沪上栽了。” “什么事？”沈一醉问道，他不知道有什么事，竟然能让自己栽了。 “那个查理斯，”周志浩看着前面，声音悠悠的说道：“他是我们的同行，至于他服务于谁，法国人的可能性最大，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嘶！三哥，这事儿戴老板知道吗？”沈一醉急忙问道。 周志浩呵了一声： “你觉得呢？特么戴老板要是不晓得，这会儿你就只能在黄浦江里捞我了。” “干咱们这一行，私自和其他国家的间谍接触可是大忌。每次和查理斯见面之后，我都要详细汇报。特么的我都快成那帮拿笔杆子的了。” 第218章 马杰拿钱 在沈一醉驱车前往法租界的同时，马杰也从青楼离开，到了黄小蝶家。 在大门口浆洗衣服的陈老娘，看着有人，还是个男人，还是个穿马甲的男人拍着自家‘二儿媳妇儿’家大门，立刻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扔下手里的衣服骂骂咧咧的就走了过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安分的。这都被人找上门来了。看我今天……”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咯吱”一声大门已经被拉开，随即就看见黄小蝶一脸无所谓的倚着大门，还嘲讽的朝着陈老娘撇了一眼： “是马杰啊？你有什么事？” “啧啧！这有些人呐！心里阴暗，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人家都正大光明的找上门来，自然不怕人看见的了。” “自己心里有鬼，就觉得别人也心里有鬼了？以己度人，也不知道羞不羞愧。” 马杰听得一愣一愣的，茫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见背后一道阴沉的老太婆声音：“黄小蝶，你说谁呢？你说谁心里有鬼了？你是我儿媳妇儿，我还不能过来看看了？你没鬼还怕别人听啊？” 黄小蝶‘哼’了一声，抱着胳膊，倚着大门，语气平淡的说道：“我是要嫁给阿牛了，嫁给他可不代表什么人都能拿捏我。有些人啊，趁早死心吧！” 看着陈老娘一脸气急败坏，黄小蝶‘咯咯’娇笑着，看向马杰问道：“傻小子，说吧，什么事。” 已经反应过来，知道自己造了无妄之灾的马杰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半步，故意让身后这老妇听到更清楚一些：“黄小姐，我是听姚先生的吩咐，想找一下谢小姐，跟她说几句话。麻烦您给带个话。” “就这事儿，呐他们家就在那，我带你去。不过她可不一定在家，上班去了吧。”黄小蝶站起身，转身拉上大门，朝着弄堂里走去。 路过陈老娘的时候，还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更是把陈老娘气了个半死。 路口闲聊、下棋，扯闲篇的几个老人看着这一幕，也是无奈摇头，感慨这陈家婆媳两都不是善茬。 …… 黄小蝶一路来到谢家门口，往里张望了一眼，就看到谢婉珍竟然在家，正在和谢妈妈坐在水井旁说话。 “咦？婉珍妹子，你今天在家啊！”黄小蝶自来熟的进了门说道。 谢妈妈看了一眼不请自来的黄小蝶，放下手里的活说道：“小蝶来了啊！听声音，又跟陈家嫂子吵起来了？” 黄小蝶撇撇嘴，又不好在外人面前揭自家的短，转移话题道：“我是来带个路的。姚先生派了个人，来找婉珍说点事情。” 说着，她指了指站在门外的马杰；谢妈妈和闻声出来的谢爸都扭过看了过去。 谢婉珍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去，马杰快步上前两步，低声把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是要自己给马杰五百块钱。谢婉珍微微一愣，随即让马杰等一下，自己这就去拿，说着她已经进了屋朝楼上走去。 片刻之后，谢婉珍急匆匆下来，跟谢爸低声说了两句，又举了举手里的纸片，谢爸拿过看了一眼，愕然道：“咱们家家当加起来都不够五百块的唻！” “什么什么？什么五百块？你们父女两跟我说清楚。”听到只言片语的谢妈妈立马不干了，疾步走了过来。 谢婉珍无奈道：“姚先生让我给马杰，就是门口那位，五百块钱。可是他只留下一张见面即付的银行本票，我想着先从家里拿了给他，再去银行取钱，免得耽误了姚先生的正事。” “什么本票的啦？我看看。”谢妈妈一把抢过支票，只看了一眼，原本的不满消失不见，失声道：“妈呀！三千块！这么多钱！小姚也真是心大，这么多钱就放在家里的啦！还是见面即付，被人偷了怎么办了！” 谢婉珍手腕一抖，不动声色的拿过支票，说道：“我带着马杰去一趟银行，先把事情办了。” 谢妈妈都没看清，支票就已经到了谢婉珍手里。看着自家女儿急匆匆带着马杰离开，嘟囔着女生外向，自己多看一眼都不让；气的谢爸直接仰倒，直拍额头。 一旁的黄小蝶眼色不动，早已经悄悄溜走，疾步追上了谢婉珍，一起去了银行。 …… 等到从银行出来，马杰拿着钱离开，犹自不可置信的黄小蝶，看着谢婉珍手里的小藤箱，此刻那里面就装着剩余的两千大洋。 “婉珍妹子，你发了！啧啧，这姚先生做古董生意，还真是做出名堂来了！两千大洋啊！我这一辈子都不敢想的好事哎。”黄小蝶羡慕的说道。 谢婉珍无奈道：“小蝶姐，这是姚先生的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黄小蝶‘哼’了一声，怒其不争的说道： “你笨啊！这么大一只金龟婿，又住在你家楼上，你不抓紧了，还让给别人啊！我跟你说，你不要，有的是人跟你抢的了。” “哎？我记得马杰说，姚先生说给他五百块去办事的啦？你怎么给他那么多？” 谢婉珍说道： “既然要的钱不少，我怕五百块不够，省的事情没有办成。” “再说了，这个马杰在哪里上班，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不过多给一些钱，看清楚一个人的人品，也值了。” “他要是连这点钱都贪，那以后有什么大事还敢托付给他？再说姚先生既然能让他拿五百块，面都不露，说明相信他。我就相信他不会贪这点钱。” 黄小蝶惊奇的看着谢婉珍，目露倾佩：“没看出来，婉珍你还是个胸有丘壑的了。啧！这都替姚先生当家做主了，还说你没有意思……” “小蝶姐，你这张嘴啊！”谢婉珍一脸无奈的道。 ……………… 不到一个小时，沪上警备司令部抓捕爱国文人的消息已经在各大报社流传，而且朝着学校开始蔓延。 等到沈一醉和周志浩回到警备司令部门口，就看到一大群记者举着闪光灯围在大门口附近，看到汽车立马就冲了过来。 担心‘华尔敦’有失的周志浩一脚油门踩到底，擦着一群围追堵截的记者开进了警备司令部大门。 “怎么回事儿？”沈一醉一手按着华尔敦，一手搭在手枪上，扭过身从后车窗看着热闹的警备司令部大门口问道。 周志浩一脸无奈的说道：“我怎么知道？先把华尔敦关好。派个人去问问，这么大动静，不可能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儿。” 第219章 袁殊案，想拉上海站下水的周志浩 “大队长，周三哥，你们回来了！” 沈一醉抓着‘华尔敦’的胳膊，劈头盖脸的问道：“门口是怎么回事儿？那群记者吃枪药了？敢围攻警备司令部！” 朱大同苦笑道： “大队长，是袁殊。咱们抓捕袁殊的事情露馅了。现在整个沪上的报社，都已经知道咱们抓了这么个人。” “听说各个学校的学生正在准备游行，抗议咱们无故抓人，要求释放袁殊。不过已经被各个学校压下来了。” “但是学校也说了，这帮学生都是热血沸腾的青年。要是给不出交代，他们也压不住冲动的学生。” “现在市政府都在给警备司令部施压，要求咱们尽快给出说法。” “而且，而且大队长，这个袁殊跟小日子还有关系。听说小日子领事馆那边，已经派人来问了，说袁殊是吉野的朋友。咱们无故抓人，没有理由不行。” 沈一醉有些抓狂：“学校那边不要管他们，那是市政厅的责任。不过这里面怎么还有小日子的事？这个袁殊不是爱国左翼作家吗？怎么还和小日子领事有关系？” 朱大同一言难尽：“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之前根本没有听到这个消息。” 沈一醉恨不得给他一巴掌，骂道： “你们的调查都调查到狗身上去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现在告诉我你不知道！” “艹！这特么搞不好弄成外交事件了。小日子不会以此为借口，在沪上搞事儿吧？” “戴老板！”沈一醉和周志浩异口同声的说道。两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都知道立刻马上必须告诉戴老板，不然老头子问起来，戴老板一问三不知，那他们俩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沈一醉把华尔敦扔给周志浩，健步如飞的朝着电讯科跑了过去。 看着还是一脸迷茫的朱大同，周志浩知道跟这种大傻子说不明白，他也懒得解释，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朱大同还是一脸懵，回答道：“就十几分钟之前。” 周志浩不由松了口气，还好，事情刚刚发生，一切还来得及；同时他心里又是一沉，这些报社、学校反应这么快，刚抓人就知道了，后面没有人推波助澜，谁特么能相信。 想到这背后的红党，还有通风报信的内鬼，周志浩脸色阴沉的能滴水。 再想到四处漏风的上海站，还有疑似‘内鬼’出没的行动大队，周志浩也是一脸痛苦，这些红党，还真是阴魂不散。 …… 半个小时后，安置好华尔敦的周志浩等到了回来的沈一醉。 “怎么样？” 沈一醉松了口气，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说道：“万幸消息去的及时，侍从室那边刚好打电话在问，戴老板已经糊弄过去了。” “不幸的是，金陵那边传过话来。小日子沪上领事馆要派人探望袁殊，确保咱们没有屈打成招，没有冤枉好人。我特么的，这些小日子什么都要插一脚。” “探望？不会吉野要亲自来吧？小日子不会是想把事情搞大吧？”周志浩心存疑惑的说道。 沈一醉摇了摇头：“听说是吉野的特别顾问，还是个中国通。吉野不会来，我听说吉野最近神神秘秘的，根本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周志浩说道。 沈一醉摊开手，无奈的说道：“我也知道不会是好事儿，可是小日子领事馆根本没有中国人，我们就是想安插一个人进去都不可能。” 就在两人猜测吉野在密谋什么的时候，门再次被敲响了。 看到进来的是朱大同，沈一醉脸色一沉，说道：“你不要告诉我，袁殊或者华尔敦出事了！” 朱大同讪讪一笑，也知道大家神经都很紧绷，他急忙说道：“大队长放心，这两个人都没事，好得很。就是那个袁殊，他想要见您，说他有重要情报提供！您看？” 沈一醉心里一惊，立马坐了起来，骂骂咧咧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特么没好事儿，这下可好，审不能审，问不能问，想装聋做哑都不行了。” 已经知道事情始末的周志浩也是抽了口气，这下可真不好办了。自己还不能不让犯人交代，不然戴老板问起来怎么办？ 可是特么要是交代的内容，戴老板都扛不住怎么办？难道让老板替自己扛雷？ 这种左右都是死的选项，让周志浩和沈一醉一时间都沉默了。 “大队长？周三哥？你看这事儿？”朱大同还不明白两人犹豫什么，不解的问道。 沈一醉心烦意乱的撇了朱大同一眼，恨不得直接把他扔出去顶雷，等到戴老板发火的时候，直接拿他去祭旗； 可是一想到这家伙虽然蠢了点，可是忠心可嘉啊。沈一醉不由心道：算了！现在内鬼都查不出来，已经无人可用。蠢是蠢，可是还能信任啊！ “三哥，你觉得呢？”实在没办法了的沈一醉看向沉思不语的周志浩问道，让他拿个主意。 周志浩抬起头说道：“我们都不要审。他不是要主动交代吗？给他纸和笔，让他自己写。我们直接转呈金陵。” “这能行吗？”沈一醉问道。 周志浩瞪了他一眼：“要不，你去审？” “别！”沈一醉挥手拒绝道：“就按三哥你说的办。死道友不死贫道，就让老毛背锅吧！” 周志浩眼睛一转，呵呵笑道：“我觉得可以把是上海站拉进来。” “陈为恭？”沈一醉挑了挑眉，不信的说道：“他狡猾的跟狐狸一样，能趟这浑水？” 周志浩嘿嘿一笑，说道：“老陈不在沪上，他去杭州警察学校挑人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咱们这样……这样……再这样……” 看着低声密谋，笑得跟狐狸一样的沈一醉和周志浩，朱大同鸡皮疙瘩直冒，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傻狍子。 ……………… 日租界。 姚镇东放下电话，没想到吉野竟然亲自给他打来电话，希望姚镇东以领事馆特别顾问的身份，代表吉野去一趟警备司令部，探望一下自己的那位中国朋友。 第220章 夜下见野原 “喂，这里是志田家。请问你是？” “哈哈哈！志田君，我是野原麻友。” “野原君！看起来你心情不错。” “哈哈哈，那是因为我有好消息告诉志田君。怎么样？晚上一起喝一杯？” “可以。野原君有没有地方推荐？……好，那我们稍后见。” 挂断电话，选了一份还算不错的礼物，姚镇东驱车离开家里。 …… 来到事先约定好的地方，远远看了一眼之前的鸟屋烧鸟，自从大批特工和老板娘死在那里，就彻底荒废了下来。 现在重新装修之后，附近的上班族也不愿意去；加上临近领事馆，那些浪人和底层平民也不愿意来，所以新开业的酒馆也是半死不活。 来到约定的地方，松平真一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松平君，真是辛苦了。野原君已经到了吗？” “志田先生。”松平真一上前一步，欠身道：“野原先生已经到了，现在在等您。” 随着松平真一走进身后的大门，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一片中式的四合院。看规模最少也有三进；各个院落和房间之间，都有专人把守。 沿着游廊走过去，这里的人对松平真一显然很熟悉，一个个顿首行礼；松平真一也礼貌的回礼。 来到二进的正房，拉开木制的推拉门，一阵刺耳的日式鬼哭狼嚎就响了起来。 目光一扫，里面已经被改造成了日式的结构，一张方桌摆放在中央，后面的隔断里还有书房，休息的榻榻米。 野原麻友就坐在酒桌旁，神情悠然的打着节拍，看着两个歌姬跳舞。 “野原君，难得看见你如此悠闲自得。”姚镇东笑道。 野原麻友哈哈一笑，拍了拍手，示意歌姬和乐姬下去，等到松平真一从外面关上门，他才叹息道：“叹时光之悠闲兮，如白驹过隙。” “哈哈哈！野原君若是肯放下权势与名利，自然不必感慨没有放松的时间。”姚镇东坐在他对面笑着问道。 野原麻友端起酒壶添上新酒，举杯邀请道：“志田君就不要取笑我这个半百之人了。请！” “请！”姚镇东遥遥举杯道。 一杯酒下肚，野原麻友摇了摇头，低声道：“唯有美人与权势不可辜负啊！” “原来野原君喜欢美人！”姚镇东说道，随即可惜的摇了摇头：“可惜野原君身份贵重，我却是不方便相送，以免惹来非议。” “你啊！志田君还是如此谨慎，惜身。”野原麻友摇头道，他饶有兴趣的问道：“志田君不喜欢美人吗？” 姚镇东摇了摇头：“女人只会影响我的决策。我的目标，在权势，在重建志田家。” 野原麻友恍然道： “是我的错。志田君出身佛学大寺，家学渊源，立身处世，自然有佛之岿然不动。” “也罢，不谈这些。志田君想必已经接到吉野领事的电话了吧？”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就在接到野原君电话之前，吉野领事就已经打过电话了。他的意思，让我代表他去一趟华界探望他被捕的朋友。” 野原麻友了然道： “这件事儿是我一力促成的。” “一来，吉野领事有更重要的事，一个中国人这样的小事，实在不应该耽误国家大事；” “哎，我现在已经有些后悔。应该早一点劝吉野先生离那个中国人远一点的。他是个爱国份子，天然和我们站在对立面。” “二来，我也想让志田君就此走进领事馆的圈子里。毕竟志田君的身份在这里，又精通汉语，对领事馆来说更加值得相信。” “感谢野原君的好意。只不过领事馆的工作，本就非我所擅长。” 姚镇东欠身道谢道： “而且，野原君不必太过自责，爱国也有很多种方式，就像那位汪先生，不一样标榜爱国么？” 野原麻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所以，志田君觉得，那个袁殊也是汪先生那样的爱国者？” 姚镇东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时间会证明一切。” “希望如此吧！”野原麻友不太自信的说道； 随即他从身旁拿起一份文件袋递给姚镇东，说道： “这里是领事馆开具的志田君的身份证明文件。志田君要和中国政府打交道，还是需要这些的。” “志田君明天见到袁殊先生，不妨观察一下，看看他的想法。若是真能为我们所用，那却是再好不过了。” “若是有他这样的人，在报纸上为我们摇旗呐喊，我相信那些中国人，会变得更加容易拉拢。” 姚镇东接过文件袋放在手旁问道：“野原君明天不去么？” 野原麻友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华北局势依旧紧张，我出面，会让金陵的那位将先生想太多。志田君是领事馆的特别顾问，身份地位并不低，既能代表领事先生，也能安一安中国人的心。” “也好。现在是多事之秋。确实不能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中国人，耽误国家大事。”姚镇东点了点头认可道。 “确实，这只是一件小事儿。接下来却是要告诉志田君一个好消息。”野原麻友说道。 …… “哦？什么好消息？”姚镇东伸手示意他请讲。 野原麻友指了指身后的墙壁，笑道： “志田君还没有来过这里，却是不知道，这里是领事馆专门负责招待秘密客人的地方。” “此刻就在我们身后的院落里，有一位从金陵来的客人就在那里。” 姚镇东略一思索，问道：“是那位汪先生的特使？” “志田君厉害！”野原麻友鼓掌道：“不错，正是汪先生的密使。而我要说的好消息，也和此事有关。” “吉野领事已经和汪先生的特使达成共识，汪先生将会在十月，以巡视沪上经济为借口，到沪上和吉野领事私下会面。” “领事馆内并没有特别精通汉语的专家。原本吉野领事是想让他那位中国朋友担任翻译的。” “但是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我已经向吉野领事提议，并取得他的同意，届时由志田君担任领事先生的翻译，负责转达天皇陛下对汪先生的关心。” 姚镇东皱了皱眉，思索片刻，愕然看着野原麻友：“帝国是想借此机会，分裂国党，打击那位将先生在金陵政府的威望？” 野原麻友哈哈大笑道：“不，帝国只是想向金陵政府的一部分人释放善意。至于这个人是谁，目前来看，只有汪先生。” 听到这话，姚镇东不禁替姓汪的有些可悲，在小日子眼里，他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工具罢了，这个人可以姓汪，也可以姓别的。 他自以为的重要，其实和溥仪一样，压根儿没有那么重要。 第221章 王诗安的早晨 副站长王诗安一脸微笑的走进站里，看见任何人都能微笑着攀谈两句。直到回到办公室里关上门，将外套挂好，随手把公文包放在门口的鞋柜上，王诗安的脸色更冷了几分； 自从陈为恭去了杭州，情报科科长宋有权就总揽大权，视自己这个副站长如无物。不但日常工作不让自己插手，就是每个星期的例行会议上，也是独断专行，完全视自己如空气； 王诗安不是没有想过反抗，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情报科和电讯科都掌握在科长宋有权手中；行动科科长余淮章是陈为恭带过来的亲信。 而且自从张国平被带回金陵审判之后，剩下的总务科，汽车班都自觉向着新站长陈为恭靠拢； 王诗安自己初来乍到，又是一个人孤身上任，下无人手可以调用，对上面也不能就此喊冤，只能苦苦支撑着。 王诗安知道金陵派自己过来就是为了给上海站掺沙子的。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继续下去，自己不要说掺沙子了，能保住位置就已经不错了。 “这群见风使舵的混蛋，连应付我都已经不愿意了么？”王诗安倒了一杯水，想到早上打招呼时那些人眼底的轻蔑，重重的将茶杯放在办公桌上，发出‘咚’的一声，滚烫的热水溅出来，烫的他当即甩了甩手。 “连你都要跟我作对么？”王诗安气急败坏下，拿起茶杯就要砸在地上。 已经高高举起的手微微一顿，他苦涩的摇头一笑，又重新放下茶杯，恢复了淡淡的微笑。若无其事的，自己从门背后拿起墩布把地上的水渍擦干。 王诗安知道，此刻门外那群人还不知道怎么等着看着自己笑话呢。这时候任何无力的反抗，都会成为站里的笑料，那帮幸进小人可不会顾忌自己这个副站长。 等一切弄好，王诗安重新泡好茶，又从报架上找了几份今天最新版的报纸打发时间，这是王诗安每天上班唯一能做的事了。 坐在办公桌后面，王诗安无意识的翻弄着手里的报纸，他放空的眼神中满是无奈与辛酸，自言自语道： “难道就真的要就此束手就擒，甘愿沦为一介无权无势的副站长？” “我王诗安也是金陵大学的高材生，宣誓效忠委员长，要做出一番事业的。怎么能被这群幸进小人误了大好前程。” “可是该怎么破局呢？” 苦思之下，王诗安知道自己如今向下发展自己的力量已经不现实了，站里那些人都已经靠向站长陈为恭，自己怎么努力都是无用功； 唯一还能有点想法的青帮混混，那些大人物绝不可能看得上自己，小啰啰自己又看不上，也只能放弃； 那就只能向上找靠山了！ 想到这里，王诗安也是无奈，陈为恭是特务处戴老板看中的得意人才，只看戴老板将他从武汉调到沪上就已经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在戴老板心里取代陈为恭的。 而总部几个副的，王诗安一一排序，其中能和自己挂上钩的，有同乡之谊的，一个也无。 想到这里，王诗安心里一惊，猛然坐起，自己这个副站长来的稀里糊涂，一直没有搞清楚谁在背后力挺自己。 如今想来，自己要么是几个副局长斗争下，被戴老板推出来的炮灰，也是几个副局长用来掺沙子的。那戴老板对自己能有好感？ 要么就是特务处的‘二陈’拿自己来恶心戴老板的。 而不论哪种情况，自己都必须自救。王诗安心里拽拽不安的想到。 可是现在电讯科根本不鸟自己，自己就是想给毛秘书发个问候的电报都不可能。打电话？ 想到这个，王诗安迅速拿起电话，经过长途转接，打给金陵总部的毛秘书。 十分钟后。 “喂，我是毛X风啊，你是哪位？”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王诗安急忙小意的说道：“毛主任，卑职上海站王诗安。” “嘟……” “喂？喂喂？毛主任？”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王诗安放下电话，心底直接沉到了谷底。 “毛秘书是戴老板的亲信，他的态度就是戴老板的态度。所以，我已经上了戴老板的黑名单了么！”王诗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如乌云密布。 “自救，必须自救！找谁呢？” 王诗安想了一圈，猛然一拍巴掌，自己好像有个大学同学，据说和胡宗南有些关系啊，如今就在军令部供职。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部门，哪一个不是权贵子弟，如果能靠上那位！”王诗安心里一喜，当即拿起电话，经过层层转接后，打给金陵。 …… 一个多小时后。 王诗安满脸笑容的挂了电话，他兴奋的一拍掌，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感谢老天爷没放弃自己。 自己这同学还真跟胡长官有关系，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了后勤采购的副科长，这特么可是整个蓝党的后勤采购部。 这种肥缺里的肥缺，说他没有过硬的靠山，谁信啊！ 而自己表达了想向胡长官靠拢的意思，自己这个同学虽然没表态，但是也收下了自己许诺的五根金条。 “够意思！太够意思了！”王诗安兴奋的在办公室扭起探戈，一点也不觉得吃亏。 等兴奋过后，王诗安立刻坐在椅子上开始手书贺词，据同学透露，半个月后就是胡长官第六房姨太太的生辰，自己可要送上厚礼才是。 好在王诗安出身北地大商之家，家里一点钱财还是有的。 写完书信，想到站里很可能已经被宋有权监控，王诗安没有给家里打电话，决定等到下班后再打回家里，让老爹准备一份厚礼送到胡长官前线。 王诗安靠在椅子上，放松下来，心里思索着： “而且，也得家里派两个得力的人来了，这些青帮小混混别的不行，用他们来倒腾一些生意也可以。” “也该给家里添些进项，给自己准备些礼金了。总不能回回朝家里要钱吧！” 第222章 王诗安的早晨，分裂的上海站 “噗……” 刚拿起报纸，王诗安一口浓茶就直接喷了出来，被报纸上头版头条的加粗标题震惊了： “爱国左翼作家袁殊被捕，此人疑似红党。” “这是警备司令部的胡作非为，还是特务处的不作为？” 王诗安顾不得擦掉胸前的水渍，立刻拿起所有报纸看了一眼。所有报纸上头版都是刊登的这个消息。 他拿起《申报》再次看了起来，内容详细叙述了左翼作家袁殊被捕的前后经过，字里行间，都在指责沪上警备司令部胡作非为。 而后话音一转，又暗讽特务处只会行这种缺德主意，不但借警备司令部之手残害爱国文人，更是诬陷此人为红党，好染红自己的官帽子。 “宋有权干不出来这种事？他巴不得立功受奖，怎么可能拱手让人？”一瞬间王诗安心里就明白这里面有问题。 但是这重要吗？ 王诗安拿着报纸站起身，又仔细看了一遍报纸上的内容。他知道，这是一次自己可以打击宋有权，打击陈为恭的好机会。 王诗安拿起电话，立刻打了出去：“喂！是宋科长吗？立刻，马上，跑步到我办公室来。什么，你有事？你有事还能比D国大业重要？比委员长重要？” “啪”的一声，王诗安一把扣下电话，坐在椅子上得意的笑了。 几分钟后，宋有权一脸怒气冲冲的推开门走了进来：“王副站长，不知道有何指示？” 王诗安脸上怒气一闪，随即笑嘻嘻的说道：“我都不知道，原来上海站已经由宋科长做主了，要不我向金陵总部举荐，就此退位让贤，让你做副站长如何？” 不等宋有权说话，王诗安一把将报纸甩向门口，厉声道：“宋有权，我王诗安还是上海站副站长，在总部没有撤职之前，请你记得尊卑有序，别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宋有权一张脸气的通红，指着王诗安说不出话来。 “哼！”王诗安也不鸟他，越过他打开办公室的大门。无视门外窥探的目光，高声道：“我王诗安行事光明磊落，不惧人言，有什么话还是打开门说的好，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以大欺小呢。” 说完之后，王诗安走到办公桌后重新坐下，拿起茶杯喝起来，无视了一脸羞愤的宋有权。 几分钟后，宋有权青筋暴起的脸色终于平缓下来，他阴沉的问道：“是卑职处事不周，还请王…副站长海涵。” 宋有权把“副站长”三个字咬的特别重，告诉王诗安别得意。 “好说，好说！” 王诗安放下茶杯，就那么戏谑的看着宋有权，说道： “大家都是同事，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跟宋科长置气了。” “但是，宋科长是否也该给我一个解释。为何我特务处上海站的功绩，宋科长竟然拱手送给警备司令部！” “就算是宋科长不想我王诗安沾光，难道就不顾及下面的兄弟？他们也是要养家糊口的！ 他们也等着米下锅呢！” “宋科长这是自己吃饱了，就不顾兄弟们的死活了是吧？” “好好好，就算是宋科长不顾及下面的兄弟们，也要顾及一下戴老板的脸面吧？你不声不响，把这么大个案子拱手让给警备司令部，是对戴老板不满意吗？” “还有，就算我王诗安是个摆设，你私自转移大案要案，是不是应该通知我一声？怎么，要我王诗安给你背锅？” “你，王副站长，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事？”宋有权气急败坏的说道。 王诗安冷哼一声，更是怒声训斥道：“宋有权，陈站长不在，你处处代行站长职权，现在你还敢跟我说不知道什么事？要不我这个副站长现在让给你，你去给戴老板解释清楚？” 宋有权听着屋外若有若无的动静，知道王诗安是在拿自己开刀，可是自己到现在都还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是恨急了王诗安，没想到真是咬人的狗不叫，不声不响给自己来了个狠的。 今天要是不说清楚，自己以后就是欺上瞒下，专行霸道的小人了。 “还请王副站长明示。”宋有权咬牙说道。 王诗安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一刻，他终于确定，警备司令部袁殊的案子，根本不是宋有权办的。 不过哪又怎么样？ 想到报纸上另一种说法，王诗安心里确定，这里面一定有鬼，一定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有人想把案子转给上海站？为什么？这个袁殊是谁？里面有什么陷阱？ 看了一眼宋有权，王诗安心里冷笑不止，就算有鬼，关自己屁事，下面那些人可不懂，自己就要把宋有权架起来，让他去趟雷。 有功劳自然有自己一份；有过就让宋有权和陈为恭去背。 王诗安瞬间有了决断，嘲讽道： “原来宋科长‘还不知道’呢！” “那就请宋科长把报纸捡起来好好看看。看看报纸上都在说什么？” “宋科长好本事，这是要替戴老板做主了，怎么，沪上站已经容不下宋科长了？” “你，你不要胡说。”宋有权惊怒不已，这话要是传到金陵总部，他宋有权有几个脑袋敢面对戴老板的杀意。 …… 宋有权捡起报纸，一眼就看到了报纸上的头版头条，他看了一遍，辩解道：“王副站长，这不是我做的。” 王诗安一摆手，厉声道： “宋科长不应该跟我说，应该去跟等米下锅的兄弟们说，应该去跟毛秘书说。” “我王诗安才疏学浅，做不了你宋科长的上司，我这就请假回家，等候总部质询。” “宋科长，你既然这么有主意，那上海站就交给你了。” 说完，王诗安拿起公文包，毫不迟疑的出门而去。 “不是我做的。”宋有权追出门在背后怒吼道。 王诗安头也不回的摆摆手，根本不搭理看热闹的其他人，也不搭理汽车班的那些小人，在门口叫了一辆黄包车，独自离去了。 各个办公室里，看到王诗安离去的这一幕，不少人看着手里的报纸，默默的都有了想法。 “你宋有权这么狠，为了打击副站长，把功劳拱手相让。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这一刻，许多人都有了这个想法。 就是和宋有权同为亲信的余淮章，此刻也有了别的心思，因为这件事他根本不知道。 余淮章不知道这是陈为恭的意思，还是宋有权瞒着自己做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老宋是不是有了别的心思，他想打压我！”余淮章坐在办公室里想着。 这一刻，刚刚被陈为恭凝聚一团的上海站，再次有了分裂的迹象。 第223章 我的早晨 看着被暴力推开的房门，余淮章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以往还不觉得，现在他突然发现，老宋好像就是这么推开王诗安的房门的吧？ “那自己呢？在他心里是什么？另一个王诗安？”余淮章心里想到。 虽然心里有别的想法，但是余淮章不动声色，笑呵呵的站起来问道：“你说说你，老宋。你跟王诗安置什么气啊？” 看着余淮章脸上的表情，宋有权心里一凉，他怒道：“老余，你也不信我？” 余淮章笑呵呵的走到跟前，拉着他坐下，递过一杯茶水，问道：“老宋，你跟我说实话，这是站长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宋有权惊怒道： “老余，这根本不是我做的，你看不出来么？这报纸上全是胡说八道，这里面有陷阱！！！” “再说了，我天天在做什么，你不知道吗？” “知道，知道！”余淮章急忙安抚道：“开个玩笑，老宋还急了。啧，那你说怎么办？站长让你代理职权，你说现在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余淮章说着，低下的目光中却满是疑虑。宋有权身为情报科和电讯科科长，他在做什么，自己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知道的是，宋有权有一段时间一直神神秘秘的。 宋有权却没注意到这一点，此刻整个上海站都被王诗安一番话搞得人心浮动，只怕所有人都认为是自己或者站长陈为恭为了讨好警备司令部，把到手的功劳送了人。 宋有权闭上眼睛，满是悲愤，这一刻，他算是领教了王诗安的狠辣，这是逼着自己不得不往陷阱里跳啊！ 不跳，从此上海站人心浮动，离心离德，自己就成了阻碍他人前程，欺上瞒下的小人。 “我们去警备司令部。”宋有权站起来说道。 余淮章点了点头：“行，我这就叫兄弟们准备出发。” ……………… 清晨的阳光穿过百年古樱枝桠，在青砖铺就的地面上织出流动的金纱。 姚镇东跪坐在树根盘结处，玄黑色的和服被晨风掀起，衣衫烈烈作响。 悠然自得的神情中，脑海时不时划过一道挥剑的身影，那是七岁的志田千阳，在一扬樱花雨里，被他的大哥一刀砍断了练习用的木刀，从此在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而这一切都要从昨晚说起。 从领事馆的秘密招待处回来之后，闲着无聊的姚镇东，翻看志田千阳从日本土本带来的书籍，其中一本笔记本上，偶尔夹杂着一些志田千阳此前的个人生活记录。 其中有一段就说到了自己七岁随着家族请来的剑道师傅修行剑道，却被高傲好胜的亲大哥一刀打断了手中的木刀，惧怕挨打之下，从此再无习武之心。 看到这一段，姚镇东根据志田千阳留下的痕迹占卜，没想到真被他看到了昔日的那一副扬景。 也许是心有所思，夜有所梦。在昨晚的梦境中，姚镇东仿佛真的去经历了志田千阳幼年习武的那一幕。 在那一幕里，一个被志田千阳称为“木原师傅”的男子在樱花树下，迎风施展刀法。 在那扬樱花雨下，有‘木原’剑客，有志田千阳，还有另一个同样幼小的孩子-木原雄英。 早上起来之后，昨夜那男子练习剑道的身影未曾消散，反而一式式刀法被姚镇东清晰的记录下来。 兴起之下，姚镇东清早起来，就在樱花树下，用截断的树枝削了一把武士刀出来。 从清晨至今，他一式式在树下习练刀法，寻找那男子练刀的感觉。 经历几个小时的习练，加上魔药小丑对身体掌控力的超凡能力，那种初次握刀的生疏感飞快退去，留下的，只有一式式狠辣的刀法。 而在这个没有灵异，只需要依靠速度和力量展现强大爆发力的世界，姚镇东自信他此刻的刀法已经排进前三。 毕竟若是论起身体素质，对每一寸肌肉和骨骼的掌控力，爆发力，不会有比他这个挂币更强的存在了。 别人辛辛苦苦，数十年勤修苦练的刀法，在他手中，一个小时就玩出了花。也不知道那个叫木原的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 …… “吱呀……” 一声细微的声响，紧闭的大门已经被推开，福田太郎和福田有卉，还有石川龙一已经出现在了大门口。 福田有卉还未开口，就已经被福田太郎阻止了，三个人静悄悄站在门口，谁也没有说话。 当第一百三十二片樱花掠过眼前的一瞬间，姚镇东右手指节骤然收紧。"唰"的一声，刀镡擦着地面划出半圆，昏黄色的刀身卷起的气流，发出“呜呜呜”的怪叫声，将方圆三尺内的落英尽数震起。 跨步前进之间，一式“夜雨八方”，强大的爆发力瞬间在前后左右连劈八刀；而后快如疾风，三步突刺，横刀直斩。 那些粉白信笺般的樱花被刀风席卷，突然获得逆向重力，在空中凝成螺旋状的樱暴，又被剑刃劈下的力道裂开； 随着横刀直斩的一刀如激流勇进，搅碎的樱花如雨般向着四面八方溅射过去。 “大人好刀法。这是伊贺流的刀法，没想到大人还有如此武功。”站在一旁观摩的石川龙一眼神明亮，连声夸赞道。 姚镇东收回练习用的木刀，摇了摇头说道：“好久不练，已经生疏了许多。没有想到，龙一你也来了。” 石川龙一 恭敬的鞠躬道：“属下得知大人要前往华界，担忧大人安危，特意前来护送。却不知道大人有如此刀法，是属下见识浅薄了！” 姚镇东摇了摇头，把木刀递给一旁的福田有卉，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擦了擦手，边走边说道：太郎，龙一。你们认为，什么武功最强？” 福田太郎一个平民百姓，当然不懂武功，他看向一旁的石川龙一。 石川龙一想了想，说道：“武功都是杀人技巧，我认为无所谓强弱之分。只要速度够快，力量够强，临阵应变够机警，就是最强的武功。” 说着，他脚尖一挑，地上一小块石子已经跃起，他右脚横扫，‘呼’的一声，将石子远远踢飞，撞在院墙上。 姚镇东笑着点了点头，在三人的注视下，右手一挥，凌空落下的两片樱花在极致的速度与力量下，一分为二，化作四瓣。 “龙一说的不错。在热武器没有出现之前，贵族依靠武道传承，掌握力量。可是在热武器出现后，七步之内，谁又能快的过手枪呢！”姚镇东感慨道。 第224章 前往警备司令部 他此刻有些明白，为何姚镇东的武功这么强，却还能被人打劫，说到底，再快的身手也无法快的过一颗子弹啊。 姚镇东摇了摇头，在福田太郎不解的眼神中继续说道： “我七岁修行武道。那时候，我哥哥天生身为家族继承人，有着不允许别人超越的骄傲。” “那时候，师傅第一次教导我们刀法。七岁的我，被大哥一刀打在竹刀上，在手背上留下一道红肿，直到半个月后才消失。”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在人前显示过武功。” “但每一次的练习，都让我将心中积攒的郁气与烦闷排出体外，让我更冷静，更清醒。” “从那时起，我就明白武道的修行，所能给予我的，不是武力，而是更加强悍的体魄，坚韧不拔的意志，无与伦比的坚强与不屈。” 福田太郎热切的看着姚镇东：“大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厚积薄发，这才有如今的成就。”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 “中国的孟子曾经说过：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所以，最强的武功，从来不是人。而是那种精神，那股意志，那股让我们劈开一切，方能勇猛精进之心。” “嗨依！”福田太郎和若有所思的石川龙一恭敬的回应道。 …… “准备准备，我们去中国人的地界，见一见那位袁殊先生。” “嗨依！” 半个小时后。 姚镇东看着门口五辆车十二名保镖笑着摇了摇头：“福田，你和龙一跟着就可以了。不必这么多人。” “你要明白，这个时候，我代表的是领事馆。要怕，也是中国人怕我们。如果我在他们的地界上出了事，就是严重的外交事件，金陵那位将先生只怕比你我还要愤怒。” “而且，不要让中国人小看了我们。” “嗨依！”福田太郎顿首道，随即一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 遣散了车队，福田太郎亲自驾着汽车朝着沪上警备司令部而去。 一路上透过车窗，可以明显感觉到租界内的气氛紧张了起来，许多粮店已经排起了长龙。 福田太郎看姚镇东感兴趣，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大人，租界内已经开始出现粮食短缺的现象了，只不过还没有达到顶点。有不少中国的商人，还有帝国的小商人，想要借此机会往租界运粮，都被关卡以通敌抓起来了。” “哦？这些人都怎么处理的？”姚镇东问道。 一旁的石川龙一回答道：“因为大人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那些中国商人基本上都是罚没货物，次数多了，他们自然就不会来了；至于那些帝国的小商人，藤原君和横山君以通敌的名义，命令驻军宪兵队进行抓捕，不过可以赎人。” “哈哈哈哈！”姚镇东大笑道：“想必胜田司令官很满意。” 福田太郎接话道： “胜田司令官非常满意，现在租界内都知道，那些中国人送给主驻军的粮食出现了食物中毒事件，所以大家对关卡的检查虽然不满意，却也不敢反抗。” “为了演的更像，每天都有不少士兵以食物中毒的名义被送到军营深处，所以没有人不相信。” “人啊！不分种族，只要关切到自身利益的时候，总是自私的。”姚镇东淡淡的说道。 “大人说的是。”福田太郎说道。 “大人，”石川龙一有些犹豫的说道：“藤原君和横山君拷问那些商人，似乎没有和您汇报过。” 车上的气息瞬间一滞，福田太郎眼神中闪过阴霾，这个藤原真本越来越有主意了啊！ 姚镇东不在意的说道： “等到帝国占领沪上，藤原君会以军功调任其他师团，不会在沪上任职。” “龙一，你马上就要是少佐了，好好努力争取开战之前晋升中佐，之后你会接替藤原真本的位置，暂时接管宪兵队的工作。这样战后凭战功和我，还有胜田君的努力，让你接任宪兵司令部的情报课长。” “这样不用几年，只要多抓一些中国人，在你四十岁前，升任将军，不过水到渠成之事。” “那时候驻沪师团的参谋长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你想继续晋升，我也会为你打通其他师团。想必那时候，我们已经有能力谋取一个师团长的职位了。” “谢谢大人！”石川龙一红着眼眶道。 姚镇东摆摆手，说道：“这是龙一你努力的结果，我一直都说，不会让跟随我的人吃亏，我也会让你们看到。咦？” 姚镇东看向路边，又望了望不远处的志田商社大门，问道：“那是山本川吧？” 福田太郎扭头看了一眼，立马说道：“正是山本君，我忘记和大人说了。自从租界内粮价上涨，山本君就亲自带队，每天都在商社附近巡逻，很是打击了一些想要浑水摸鱼的浪人。” “山本君有心了。”姚镇东感慨道： “住院期间，山本君似乎送了不少礼物。他的心意我还没有感谢过。” “福田，你有时间，请山本君过来坐坐，我想或许山本君也会成为我们的朋友。” “嗨依！属下会找时间和山本君一起喝一杯的。”福田太郎闻声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这个山本川可以观察一下，或许可以用得上。 …… “石川君，我想训练一批保镖的事，想必福田已经跟你说过了，你有什么想法？”姚镇东看向石川龙一问道。 石川龙一回头道：“大人的目标是？” “你知道袁世凯吗？”我问道。 石川龙一点头道：“听说过。” 姚镇东淡淡的说道：“我愿意称袁世凯是第一个把中国的旧式军队改造成新式军队的第一人。因为他训练的新军，有一条规定。” “请大人示下。”石川龙一顿首道。 姚镇东看着窗外说道： “袁世凯训练新军的时候，其他时间都是交给信任的人。但是每次发军饷的时候，袁世凯都会亲自到扬，手把手发放。” “据说袁世凯的新军有一句话很流行，就是在他发军饷的时候，他的家臣会问士兵穿的谁的衣？吃的谁的饭？拿的谁的军饷？” “嗨依！属明白了。”石川龙一目中闪过一缕精光。 “大人，我们到了。”福田太郎说道。 姚镇东看着警备司令部的大门，说道：“那就让我们去会一会这位袁先生。” 第225章 初入警备司令部 门口，宋有权一脸怒气的看着面前的上尉，满脸怒意的问道：“为什么不允许我们进去？” 那名上尉冷冷的说道：“已经说过了。警备司令部今天有招待任务，为了确保安全，不允许其他人入内。” “警备司令部能有什么招待任务？这里又不是市政厅。” “退后。不要胡搅蛮缠。” “你能怎么样？我要见行动大队的沈队长。” “沈队长有招待任务，不会客。” 一时间，双方各据一方，互不相让。 宋有权此刻已经有些气晕了头，没有想到被王诗安摆了一道也就罢了，来到警备司令部，行动大队的大队长更是鸟都不鸟自己。 就在宋有权准备继续理论的时候，一旁的余淮章拉了拉他衣袖，眼神示意下，他看到了身后的车。 “是小日子。”余淮章小声说道。 话音刚落，就看到那辆车的副驾驶上下来一个人，只对方走路的姿势，板正的身形，就知道对方是个军人。 …… 石川龙一倨傲的看了一眼堵在门口的上海站众人，挥了挥手说道：“你们滴，让开。我们滴，进去。” “你他么说什么呢？让你娘的匹啊。”余淮章立刻骂道。 “八嘎！”石川龙一暴怒，上前一步，瞪着眼睛。 “八嘎你麻麻的头！”余淮章寸步不让的顶了上去，两人狠狠撞在一起，同时出手抓向对方手腕，又同时变招，一拳打向对方。 “砰”的一声，两人同时向后退去，都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 “龙一，不要失礼了。”姚镇东摇下车窗，淡淡的说道。 “嗨依！”石川龙一立正，回身，敬礼。 姚镇东点了点头，掏出证件递给他，对守门的上尉说道：“鄙人志田千阳，日本驻沪领事馆特别顾问。” 石川龙一一脸倨傲的把证件递过去，那个上尉接过仔细看了看，这才不情不愿的挥挥手，示意道：“几位请进。不过这里不是日本领事馆，各位还是遵纪守法的好。” “你……”石川龙一怒道。 姚镇东摆了摆手，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我们日本人，是最注重礼节的。我为我的属下失礼向你道歉。但是也请阁下不要对我们抱有偏见。” “请吧！”上尉冷着一张脸，伸手示意我们可以进去了。 “多谢阁下。”姚镇东示意石川龙一上车。 车子开进去没多远，就看到后面刚才和石川龙一硬碰硬的那家伙‘呸’的一口吐在地上。 “八嘎！这些中国人，真没有礼貌。大人，我们不应该跟他们客气。”石川龙一恼怒的说道。 姚镇东呵呵笑了笑，不在意的说道： “龙一，只有弱者才会没有分寸。他的行为，只能代表金陵政府怕了。而这种惧怕，连他们自己人都知道。” “我不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你知道为什么吗？” 石川龙一沉思片刻，恍然道：“我明白了。大人的意思，中国人已经悲观了。您看到了我们占领这里的希望。” “哈哈哈哈！呦西！”姚镇东哈哈大笑道。在心里暗骂：你知道个屁啊。 …… 车子来到警备司令部大楼下，就看到领头的两个男子。其中一个儒雅男子，带着金丝眼镜，穿着一身黑蓝色西装；另一个则是一身军装，大盖帽下，满眼的审视。 “原来是志田先生。志田先生果然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那个儒雅男子上前一步，伸出手笑着说道。 姚镇东握了握对方的手，颔首道：“原来是傅秘书长，想不到还惊动了傅先生。我代表吉野君向您表示感谢。” “应该的，应该的。此事关系两国邦交，傅某理应出面。只是没有想到志田先生的中国话说的如此地道。”傅晚书说道。 姚镇东点点头：“您客气了，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我们一直希望，大家能彼此合作，共同发展亚洲。” “我们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但却从未有过数典忘祖之辈。自以为学了一些皮毛，就敢班门弄斧，贻笑大方的。”旁边那个身穿军装的男子说道。 姚镇东心里明白，这家伙是拐着弯儿，骂小日子学了一点皮毛，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跑到中国来闹事儿了。 “可是，谁让我们现在实力不如人，还有个心心念念打内战的将委员长呢。”姚镇东心里无奈道。 “敢问这位是？”姚镇东停下脚步问道。 傅晚书还没介绍，那男子已经主动说道：“老子杨虎，淞沪警备司令。” 姚镇东淡淡的说道： “原来是杨将军。杨将军与其怪我们太努力，不如想想自身的不足。毕竟只有落后才会挨打。” “真理虽然不一定在嘴上，但一定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你！”杨虎冷哼一声，道：“在下军务在身，恕不相配。哼！”说完他一甩袖子直接大步离开了。 “这，这，这，哎！”傅晚书着急忙慌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姚镇东看了一眼傅晚书，这家伙，现在就已经起了投日的心思了么！难怪日后能做到沪上市长，可惜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既然不相干的人已经走了。那么，傅先生，我们可以去见见袁殊先生了吗？吉野先生更在意他的健康问题。”姚镇东冷冷的说道。 傅晚书赔笑道：“自然可以自然可以。志田先生，这位是沈队长，就是他负责抓捕的袁先生。” 姚镇东打量了一眼沈一醉，这就是戴老板手下的八大金刚之一啊。 沈一醉淡淡的说道：“袁殊发表左翼言论，评击委座。沈某职责所在，有权利对他进行抓捕。” 姚镇东挥了挥手，拦住想要说话的傅晚书，看着沈一醉问道：“那么，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一见那位袁先生？” “跟我来吧！”沈一醉转过身当先朝前走去。 “中国人还是有不少心怀不甘者啊！”（日语）姚镇东对一旁的石川龙一说道。 石川龙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姚镇东又笑了笑，目光示意傅晚书，说道：“但是依旧有很多心向帝国者。不论今日有何收获，能结识这位傅先生，就是最大的收获。” “大人看好他？”石川龙一问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用日语说道：“中国太大了，''治理这里，还是需要中国人的，我想仿照满洲，在沪上实施以华治华，这个傅晚书，或许就是一个选择。” “有机会，可以请他坐坐。”姚镇东总结道。 福田太郎看了一眼一旁的傅晚书，默默将他记在心里。 第226章 见袁殊 他立于窗前，晨光勾勒出清瘦的侧脸轮廓，金丝边眼镜后流转着温润的漆黑色瞳孔，犹如点墨般清亮又深沉。藏青色西装裹着修长身形，袖口露出靛蓝暗纹袖扣，显得优雅而不失风趣。 这就是姚镇东要见的人，袁殊。 此刻姚镇东已经想起来了这个传奇男子是谁，传奇的五方特工，红党特科成员之一。 “志田千阳，请您多多指教！”姚镇东微微欠身。 袁殊微笑着看着姚镇东，欠身回礼道：“袁殊，请多多关照。” “袁先生不请我坐下吗？”姚镇东指了指一旁的沙发问道。 袁殊笑了笑，说道：“在这里我也是客，志田君请便，不用在意我的感受。” 姚镇东走上前坐下，摇头道：“袁先生是吉野君的朋友，也是帝国的朋友，我不会不在意朋友的感受。说起来，袁先生认识我？” 袁殊坐在我对面，笑着点头，说道： “我虽然没有见过志田君，但在进来之前，时常听吉野君说起。你是沪上新崛起的新贵，不论行事作风，还是为人处世，都受到领事馆和驻军的一致好评。” “很难想象，志田君还是如此年轻。江山代有才人出，诚不欺我。” 袁殊修长如琴师的手指轻轻抚青瓷茶盏，白烟袅袅间隐藏的微笑，让人感受到如沐春风的好感。姚镇东终于明白，为什么吉野会如此欣赏一个中国人了。 这是一个让你一见如故的男子。纵然身处险境，依旧能够处惊不变，良好的休养和坦荡的胸怀，足以折服任何心怀鬼魅者。 “我似乎有些明白，为何袁先生能和吉野君成为朋友了。”姚镇东放下手里的茶杯，问道：“袁先生将来回到沪上，可愿意为领事馆服务么？” “哦？志田君应该知道我的处境才是。”袁殊挑了挑眉头，话语之间，仿佛在说着别人的生死。 姚镇东不在意的笑了笑： “袁先生是在担忧自己的处境么？” “来之前，我还拿不定主意。但现在，我会和野原君一起，建议吉野君向金陵政府发出照会，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们不能对你进行刑讯逼供。” “只是，大概要麻烦袁先生去金陵住一段时间了。毕竟，领事馆也不能干涉金陵政府的内政。” “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还请袁桑见谅。” 袁殊微笑着摇了摇头，姚镇东以为他要拒绝，没想到他说道：“我从你的眼神中看的出来，志田君和野原君一样，其实并不信任我。”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 “袁桑，你是作家，贯通古今。当知中国人有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领事馆事关国家机密，野原君不信任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你们金陵的军政部，不会招聘一个日本人参谋军机一样。” “但我很欣赏袁桑的为人。今后袁桑重新回到沪上，可以成为领事馆的编外人员，从事一些其他的工作，如何？” “袁桑，帝国接纳一切心向帝国的朋友。而以袁桑的才华和为人，一定能够脱颖而出。” 袁殊望着氤氲水汽，徐徐道：“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谢谢志田君的好意，也请代为感谢吉野领事的关心。我会慎重考虑你的建议。” 话语间，他拿起青花茶壶倾斜出完美45度，深褐茶水坠入壶中的轨迹竟带着山水画的笔意，犹如“咚咚”清泉流响。 配合窗摇曳的树叶，带着诗情画意的美感。这一刻，他们好像不是在警备司令部会面，而是在茶社喝茶。 “袁桑竟然还精通茶道。”姚镇东举杯致谢道。 袁殊举杯回敬，笑着说道：“闲暇之余，略有研究。说起茶道，起源于唐，发扬于宋……” …… 听着他缓缓介绍，言语之间字字珠玑，真知灼见，让人闻声心折。 姚镇东大概明白，野原麻友为何不喜欢他了，因为这是一个让野原麻友无法折服的男子； 这一瞬间，姚镇东也看到了野原麻友和吉野的差距，吉野已经走在了试验“以华治华，兼并包容，并行不悖”的道路上； 而野原麻友，还没有放下看不起中国人，只当做工具人的想法。 相比起来，吉野更加可怕，因为他已经熟读中国历史，走在吞并的路上，野心之大，不言而喻。 相比起来，反而野原麻友格局更小，也难怪，他只能被吉野压服。 姚镇东有些明白过来，也许正是因此，自己的论述，契合了吉野的思路，他才能如此欣赏自己，给予了他最初的便利。 “志田君在想什么？”袁殊问道。没有对姚镇东走神的丝毫不满，仿佛朋友的关心。 姚镇东微微欠身，道：“我想到了吉野君，很抱歉走神了。” “吉野君啊！”袁殊话语之间，只有欣赏，没有忌惮。 我明白，这是一个早已经看穿了吉野的计谋，甚至有信心反制吉野的智者，所以他没有担忧，只有相信中国必然崛起的自信。 …… 没有打扰他，姚镇东转头看向墙上，那里挂着一副楷书："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笔锋转折处洇开淡淡的松烟墨香。 字里行间，流露出一丝对未来的不确定，那是对自己金陵之行的担忧么？并非惜身，而是无法看到这个国家崛起的可惜。 这是一个纯粹的爱国者。 姚镇东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桌前，看着铺开的笔墨，提笔凝神，片刻，写下：山山皆春色，树树有啼莺。 “袁桑，我和吉野君，期待你的归来。”放下手里的毛笔，姚镇东欠身一礼，不需要他的挽留，姚镇东已经决定给予他帮助。 ……………… 走出房间，等在门口的福田太郎和石川龙一弯腰行礼。此刻的姚镇东，不再平淡，灵性的一丝外泄，带着上位者的淡漠和贵族的优雅。 这一刻的姚镇东，仿佛古寺中走出来的神佛，君权与神权的代行者，志田家族的家主。 “傅先生，沈先生。我正式代表领事馆，代表吉野领事，向金陵政府发出照会。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我们的朋友从事非法活动之前，你们不得对帝国的朋友进行刑讯逼供。” “外交照会会尽快提交金陵政府，我希望各位不要伤害我的朋友。” 说完之后，姚镇东微微欠身一礼，转身离开了这里。身后福田太郎和石川龙一快步跟上。 许久之后。 回过神来的沈一醉骂骂咧咧道：“特么的，他以为他是谁？” 傅晚书哼了一声，说道：“沈队长，我希望你们不要对这位袁先生进行刑讯逼供。领事馆一旦发出外交照会，那就是外交事件，没有人可以承担后果。特务处也不行。你好自为之。” 看着走远的傅晚书，沈一醉呸了一声，嘀咕道：“你特么什么东西！” 第227章 行动大队的谎言 只是，袁殊站在窗前，心里想到：也不知道总部对自己加入特务一处会不会同意？而且现在还有小日子领事馆的邀请。 ……………… 招待大楼门口。 仿佛从阴影中走出来的周志浩看着依旧满脸不忿的沈一醉，笑着问道：“受气了？” 沈一醉骂骂咧咧的，将姚镇东和傅晚书刚才说的话转述了一遍，不忿道：“他以为他是谁？这特么可是警备司令部，我们的地盘，搞得好像他才是老大一样。” 周志浩一脸温和，淡淡的说道：“这样岂不是更好。上海站那帮人已经在等着了。袁殊这个烫手山芋，还是赶快交出去吧！” 沈一醉闻言叹气道： “小日子要是真发出照会，这个袁殊可就是审都不能审了。不审特么哪来的证据？就凭华尔敦笔记本上一个名字，这能证明什么？” “你说我们这么干，会不会把姓陈的得罪太狠？” 周志浩眼中精光一闪： “就是要得罪他。他自己露出这么大破绽，这个哑巴亏只能自己吞下去。” “你可别忘了，我们是戴老板的亲信。天生就是监视姓陈的。你当他自己不知道？所以别想跟他搞好关系，犯忌讳！” “不过还是要留有余地，这事儿你和我都不能出面，让朱大同去。到时候姓陈的找上门来，我们一推四五六，全都不知道。” “玛德，”沈一醉骂道：“他姓朱，又不是真的猪。咱能别逮着一个人往死里坑吗？我可就这一个能信任的手下了。” 周志浩拍拍衣袖，不在意的说道：“你自己决定，反正尽快搞定。” “行。”沈一醉眼珠子一转，已经有了主意。 ……………… 离开警备司令部。 车上的气息有些沉闷，姚镇东瞬间就明白过来，是灵性压制。他外放的气息一收，福田太郎和石川龙一瞬间松了口气。 “大人，是否不太顺利？”福田太郎小心翼翼的问道。 姚镇东摇了摇头，想到那个风度翩翩的男子，笑着说道： “不，我很满意。” “我现在明白领事先生为什么那么欣赏他，他是个令人心折的智者。对于领事先生来说，看到他，就和看到另一个自己一样。” “这样的人才，如果能为帝国所用，那将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对于我们征服这片土地，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 “去领事馆吧，我要见一见领事先生。” “嗨！”福田太郎应了一声，看姚镇东心情不错，和石川龙一互换了一个眼神，朝着日租界而去。 “龙一，”姚镇东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道：“回去之后，你尽快选择地方，和福田配合，训练一批保镖出来。记得，宁缺毋滥，人数不需要太多，每期一百人左右就可以了。” “嗨依！”石川龙一顿首回答道。 姚镇东扭过头，目光从车窗外一瞥，看到一个欧洲面孔的男子朝着一家餐厅走去；超凡感知让他目光一动，随着那个人的身影看去，直到那个人消失在视线里。 “大人？”刚刚见识过姚镇东的武功和压迫性的气质的石川龙一小心翼翼的问道。 姚镇东若有所思的问道：“伊莎贝尔？那家餐厅是新开的么？” “呃！”福田太郎和石川龙一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福田太郎连忙说道：“大人喜欢，我回去立刻就让人去调查。” 姚镇东摆摆手，拒绝道：“算了，不过是看到了有感而发而已。” 看到姚镇东已经闭上眼睛，福田太郎和石川龙一没有再说话。 姚镇东仔细回想刚才看到的那个背影，那个人自己肯定不认识，但是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感？ …… “不认识？也就是说，不论是前身，还是穿越过来的我，都是第一次看到那个背影；那认识的，就应该是我。” “我为什么会觉得熟悉？我并不认识那个背影。那唯一能让超凡感知和灵性示警的，就是感觉了，那个人有什么不同？” “不是人，那就是动作了！” 姚镇东默默的分析着，回想刚才看到的那个背影，将他刚才的动作一帧一帧在脑海中分解： 他走在路上的时候，每一步的步幅似乎都相差不大！这不合理，但如果是患有强迫症，又很合理；还有呢？他的右手臂的摆幅特别小，相反，左臂的摆动就很符合正常人的幅度；而在进门的一瞬间他右手拉开门把手的时候，左手是伸进口袋里的。 一瞬间，脑海中嗡的一声，姚镇东明白了，这是东欧洲职业特工长年累月的训练结果。他知道了那个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了。 好家伙，那是个间谍！ “会是我想的契卡吗？伊莎贝尔餐厅么！”姚镇东默默想到，把这个地址记在心里。 ……………… 警备司令部大门口。 行动大队副队长朱大同一脸不耐烦的来到门口：“我们大队长心情不好，有屁就放，我会转达。” 一直等在门卫室的宋有权和余淮章，闻言不由脸色难看；但看朱大同脸色更加难看，显然不是欺骗自己。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想到了今天来的小日子。 想到这个宋有权更是头疼，小日子和警备司令部有秘密接触，身为上海站情报科科长的自己却根本不知道，这完全就是严重失职。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其他，伸手拉过朱大同的手：“朱队长，真要论起来，咱们都是一家人，有机会一起喝一杯，如何？” 朱大同手心里一沉，他大拇指一摸索，凭借多年的经验，就知道手里是一根小黄鱼，当即脸色就好看了许多。 “好说，好说。大家都是为了D国服务，大头我一定有话直说，无话不说。” 宋有权看他喜欢，这才松了口气，又借着拉他到旁边说话的机会，塞了一个信封过去：“那老哥可否指点一二，那个小日子过来，是做什么的？” 朱大同摸摸信封的厚度，满意的笑了笑，低声说道： “这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大队长抓了一个欧洲人，那些小日子也很感兴趣。这不是，闹到金陵之后，那边同意让小日子参与旁听审讯。” “可惜，那个欧洲人嘴巴特别硬，从抓捕到现在，一个字都没说过。” “我们都认为他嘴里有秘密，可惜，不能动刑的情况下，什么都问不出来。” “然后那个欧洲人又牵扯到了一个叫袁殊的中国人，结果没想到，那个袁殊跟小日子领事馆还有关系，这不，小日子领事馆今天派人过来问情况。” 听到是个欧洲人，宋有权就没了兴趣，现在的关键是，那个传的沸沸扬扬的袁殊，自己得问清楚。 第228章 上海站带走袁殊 “朱队长，兄弟对那个欧洲人不关心。既然有金陵政府背书，兄弟也懂规矩不多问。”宋有权说道。 朱大同松了口气，露出一副你懂规矩的表情。 宋有权话音一转，拿出今天的报纸问道：“朱队长，关于报纸上的袁殊，我想问问是怎么回事？” “袁殊？”朱大同愣了一下，拿过报纸看了两眼，气愤的说道： “你问我？宋科长，我还想问你呢！明明是我们行动大队抓的人，这到了报纸上，怎么就成了你们特务处领导，我们行动大队打下手的了？” “你们特务处再牛批，也不能到警备司令部抢功劳吧？你知不知道为了这狗屁倒灶的事儿，我们队长被杨将军骂了整整半个小时。” “你现在问我，我们队长还想找上门问问你们陈站长呢。抢功也不是这么个抢法，你们捞过界懂不懂？” 宋有权被朱大同连珠炮的反问弄的一懵，再看朱大同面色好像也不是装出来的，他下意识就相信这不是警备司令部想陷害自己。 …… “可是不是自己，也不是警备司令部，那还能是谁？”宋有权苦恼的想着，他立刻就想到了一个被自己忽略的人物。 “特么的，不会是特务一处姓徐的王八蛋吧？”宋有权低声咒骂道。 朱大同愣了一下，懵逼道：“宋科长这是什么意思？” 宋有权摆了摆手，沉思片刻，不太确定的说道： “如果按照朱队长你说的，这不是你们做的，也不是我们做的，那唯一的可能，就剩下红党和特务一处了。” “可是红党不可能。他们在报纸上说这个袁殊是红党有什么好处？除了暴露自己人？还能干什么？” “如果是特务一处呢？” “姓徐的王八蛋自己没本事，听到这消息，故意在报纸上造谣，等造成既定事实，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上门抢人！！！” “玛德！还真像那帮人能干出来的事。特么的，到时候就算戴老板把官司打到委员长那里。姓徐的反而可以拿出报纸证明。” “是，是这样吗？”朱大同懵逼的问道。 宋有权冷哼一声，阴沉的说道：“是不是这样，只要看特务一处那帮人怎么做就知道了！” 闻言，朱大同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这和大队长交代的剧本好像不太一样啊？ 就在朱大同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宋有权抬头问道：“朱队长，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见见那个袁殊？” “这……”朱大同迟疑了。 见状，宋有权给余淮章使了个眼色，一个厚厚的信封再次塞进了朱大同的口袋里。 “这这这，”朱大同半是喜悦半是苦恼的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过，那我就愧领了？” 朱大同笑呵呵把信封塞严实了，这才小声说道： “宋科长，不是我大头不会做人。只是嘛。” “这一来，想见袁殊，我得问问我们大队长。可是你也知道，他被杨将军骂了一顿，正在气头上，我也不想招惹他；” “这二来嘛，那个袁殊有小日子领事馆保着呢，一样不能动刑。可是你不动刑，谁愿意招认自己是红党啊？” 听到这话，宋有权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是这么一个神秘的家伙，不能见一见，实在是不甘心；而且，如果报纸上的内容真是特务一处搞出来的，宋有权也动了抢功劳的心思。 总不能真等特务一处那帮人来抢功劳吧！ …… 就在朱大同左右为难的时候，就听见大门口再次吵闹起来，一群穿着蓝色中山装的男子和门口的卫兵顶了起来。 “特务一处！”宋有权和余淮章异口同声的说道。 “还真是这群幸进小人。”余淮章诧异道。 宋有权一咬牙，对着朱大同说道： “朱队长，你也看见了。特务一处那帮人已经来了，这人要是被他们带走，丢脸的可是戴老板。” “麻烦朱队长跟沈大队长说一声，咱们好歹还是同出一门，可丢不起这人。” 朱大同咬咬牙，道了一声好，拿起门卫室的电话打了出去；结果电话刚一接通，对面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大骂，可见沈一醉的火气有多大 。 朱大同瞬间移开话筒，做了一个你瞧瞧的手势，让宋有权和余淮章更是信了几分。 一通劈头盖脸的大骂过后，朱大同只是说了特务一处的人来了之后，沈一醉就让他带着特务二处的人进去。 宋有权和余淮章看到沈一醉的‘深明大义’，不得不感叹确实是戴老板的人，瞬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 …… 半个小时后。 在宋有权说尽好话下，沈一醉这才同意由特务一处带走袁殊。 但沈一醉也说的很清楚，一定不能刑讯逼供，否则小日子领事馆要是问起来，戴老板也无法交代。 宋有权连声答应，保证自己只关押，询问，绝不动刑，这才带走了袁殊。 看着上海站的人从后门离开，站在窗口的沈一醉和周志浩都不由松了口气。 “这个烫手山芋总算是送出去了。没想到，这个宋有权还挺机警的。”沈一醉说道，他脸上此刻哪里还有一丝不情不愿。 周志浩平淡的说道： “老陈能把上海站放给他当家，哪里会是个蠢的。” “原本还以为要拖几天，没想到姓徐的这么给力，如此反倒省事了。” 沈一醉不太自信的问道：“你说，姓宋的不会真审出什么来吧？” 周志浩冷笑一声： “审讯又不是只有动刑。而且，姓袁的肯定会扛不住，招出来一个大消息。” “你等着吧，不炸死姓陈的，也得让戴老板气急败坏不可。” “不过没关系，戴老板肯定会把锅甩给姓徐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最后追究起来，咱们都是为了内部团结，是上海站想抢功劳想疯了。” “那就好。”沈一醉松了口气，随即冷哼一声，对还没有离开的朱大同说道：“让警卫把特务一处的人全都赶走。过两天，你告诉他们，人已经被上海站带走了，想要人去上海站。” “这，特务一处的人，还敢去上海站抢人吗？”朱大同懵逼的问道。 沈一醉冷笑道：“姓徐的仗着有二陈撑腰，特么还有他不敢的事？而且……行了，你去按我说的办。” 朱大同见此，应了一声去做事。 第229章 见到吉野 来到三楼，不出意外，这是姚镇东第一次见到吉野。 “志田君请坐。”此时的吉野一身板正的黑色西装，配合上一副小胡子，矮小的身形倒是有了几分威视，配上他眼镜后带着一丝压迫的小眼睛，倒是颇有几分睿智之感。 “多谢。”姚镇东微微欠身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慢慢展示茶艺。 “志田君第一次见到我的朋友，感觉如何？”吉野问道。 姚镇东不假思索的说道：“如沐春风，有竹下君子之高洁。” “哈哈哈！”吉野闻声开怀大笑起来，他高兴的说道：“我就知道，志田君年纪轻轻，能有如此成就，绝不会禁锢眼光，看不起中国人。” 说着，他摇了摇头：“可惜，野原君虽然和我的目光相同，却始终不肯包容中国人。我多次暗中提点，他却没有领悟。” 姚镇东摇了摇头，说道：“也许野原君顾虑太多。即便是我，再欣赏袁桑，想让他接触领事馆的核心机密，还是心有疑虑。” “哎！在所难免。”吉野叹着气摇摇头，他抬手斟了一杯茶，道：“志田君试试，我和袁桑的茶艺高下如何？” “请。”（我） “请。”（吉野） 姚镇东慢慢品尝片刻，摇了摇头：“论起茶艺，只怕吉野君还是要稍逊一筹。袁桑的茶艺……” 吉野点了点头，终于说到正题，问道：“志田君觉得，袁桑如何？是否能为我们所用呢？”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 “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看的太远太清楚。” “如果是个蠢人，只会浑浑噩噩度日，考虑眼前之事。但是他不同，我这次见到袁桑，在他的囚禁处看到了一句诗句：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吉野眼神一动，说道：“志田君的意思，袁桑虽还未去金陵，就已经对报国不抱希望了？” 姚镇东点了点头，叹息道： “中国人常以诗词明心见性。袁桑的诗词，充满了悲凉之意。秋风落叶，落日余晖，只怕他已经预见到了金陵政府的没落。” “领事先生，我已经答应袁桑，领事馆会发出外交照会，金陵政府不得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对他进行刑讯逼供。” “可以。这本就是我的意思。只是野原君不肯答应，我才想着让志田君去走一趟。”吉野说道。 姚镇东笑着说道：“等他在金陵受到冷遇，报国无门的时候，还请吉野君多多照拂，我相信他会感受到我们的善意。” “不知道志田君对我这位朋友有什么安排？”吉野目光一闪问道。 姚镇东低下头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让他进入领事馆不太现实，毕竟这里是帝国的核心之一，有太多秘密。不说野原君，就是其他帝国人士，也不会同意一个中国人参与帝国机密。” “以我之意，要么以领事馆的名义，成立一个对外机构，将他放在那里，也能发挥所学；要么，就在将来的沪上政府选一个位置给他，也可以牵制那位汪先生。” “吉野君以为如何？” 吉野不置可否，转为问道：“志田君如此有信心，那位汪先生会愿意投靠我们吗？” “他有的选择吗？”姚镇东目光冰冷幽深，冷漠的说道： “纵观的过往人生，他也不是个甘于寂寞之辈。可是如今的金陵政府，有他发挥才华的余地么？” “那位将先生将他雪藏在政务院，极尽打压之能。” “而现在，只看他不甘寂寞，纠结蓝党一群党内人士另起山头，就知道他的耐心已经将要耗尽。” “如今他所求者，不过是一个好价钱罢了。他只怕不想做另一个溥仪罢了！” 吉野冷笑道：“这可不是他愿不愿意之事！” 姚镇东笑道：“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需要先和那位汪先生好好谈谈，至于他的反抗，到了那个地步，他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哈哈哈哈！”吉野仰天大笑，拍着桌子说道： “帝国有志田君幸甚，沪上幸甚。” “可惜，野原君代我去送客，不在领事馆内。否则让他听到志田君的高论，只怕要羞愧难当了。” 吉野开怀大笑过后，重新拿起茶壶，说道：“志田君请！” 姚镇东点了点头，知道这个自视甚高的老家伙，这一刻才真正认可自己和他站在同一个高度。 临别之前，吉野终于开口相邀，邀请姚镇东参加不久之后，和那位汪先生的密谈会议，至于时间他没有说。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看那位汪先生何时离开金陵就知道了。 临别之前，吉野再次感谢姚镇东送的礼物。谢绝了吉野送自己下楼的好意，姚镇东独自下楼离开。 ……………… 走到领事馆楼下，等待的福田太郎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姚镇东示意他上车离开再说。 “你中途有没有离开过车？”离开领事馆大门之后，姚镇东问道。 福田太郎神色一紧，急忙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他迟疑着问道：“大人，是否有什么不妥？” 姚镇东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不妥。也许是我太紧张了。我怕有些人使用一些小手段。福田你记住，以后我的车不论去过哪里，开车前都要对车辆进行检查。” “嗨依！”福田太郎急忙答应道。 姚镇东摆了摆手，问道：“现在说吧，有什么事儿？” 福田太郎迟疑了一瞬间，恼怒的说道：“大人，我刚刚收到消息，商社被一群浪人围攻了。” “然后呢？”姚镇东冷冷的问道，睁开的双眼中满是杀意。 福田太郎咽了口唾沫，他迅速说道： “幸好山本君在附近派了大批警力维持秩序，又加上我们雇佣了许多保镖，这才没有让那些浪人得手。” “出事之后，池田君等人已经率领了三个小队的士兵过去，加强了附近的巡逻。刚才得到消息，石川君已经先一步赶过去了。” 姚镇东冷哼一声，不屑道：“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就''坐不住了。看来我还是太高看他们了。” “大人说的是，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福田太郎恍然大悟道。 姚镇东笑了笑：“除了他们，还会有谁？我们可是有驻军支持的大商会，你觉得几个浪人疯了敢找我们麻烦？” “也好，正好给了我和胜田司令官开刀的借口。去商社！” “嗨依！”福田太郎迅速答应道。 第230章 前往商社 经过检查，车子开进大门，得到消息的商社高层已经在石川龙一和池田既几人的带领下列队欢迎。 姚镇东推开车门下车，所有人鞠躬欢迎，姚镇东看了看现扬，还好，没有什么人受伤，顶多就是有些惊吓过度。 “有没有人受伤？”姚镇东挥手示意他们起来，问道。 石川龙一上前一步，说道：“冲击商社的浪人有三十多人，一共有五名保镖受伤比较严重，还有一些轻伤的。” 姚镇东点了点头，对福田太郎说道： “每个重伤的，每个人三千日元的奖金，等到伤好之后，再继续回来工作；轻伤的，每个人一千五百日元；但凡参与抵抗暴徒的，每人八百日元。” “你去登记造册，对所有忠心商社的员工，志田家不会吝啬，所有人以后可以优先晋升。” “另外，商社所有员工，每个人发两百日元的安慰金，感谢大家的尽忠职守。” “嗨依！”奖励一出，所有人脸色变得狂热起来，所以说打鸡血什么的全都是假的，只有钞票才是真的。 三千日元，以现在的物价，够他们不吃不喝奋斗八九年了。下次有事，所有人只怕拼死都不会退了。 姚镇东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去工作。 …… 姚镇东看向一旁的山本川，没想到他竟然也在，他上前一步，伸出手说道：“我已经听福田君说了，非常感谢山本君对商社的维护。” “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山本川看到姚镇东没有发难，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禁感动的说道。 姚镇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山本君等会儿先不要走，我这里新到的茶艺叶不错，一会儿尝尝看。” “请您多多关照！”山本川激动的后退一步，鞠躬道。 姚镇东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留下的人群里，走上前握住大桥三郎的手：“没有想到大桥君也在，辛苦你了。” “您过奖了。非常惭愧，我监管的警务部门行动不利，给您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大桥三郎受宠若惊的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留下的人，冰冷的说道：“所有人，请到我办公室来吧！这件事儿，现在就解决。” “嗨依！”所有人鞠躬道。 …… 姚镇东当先一步朝着楼上走去，到了三楼办公室，他没有理会身后的其他人，直接拿起电话打给驻军司令部。 “喂，我是志田千阳，请找胜田司令官。” “我是胜田。”电话那头道。 “胜田君，真抱歉现在还打扰你。不过想必你已经听说了，我的商社刚刚遭到了浪人的围攻。” “这些人太胆大妄为了，志田君有没有受伤。”胜田元和问道。 姚镇东笑着说道： “感谢胜田君关心，出事的时候我在领事馆和吉野君喝茶，所以没有受到冲击。” “但是现在，胜田君。我们应该要给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一些教训了。他们不但不帮助维持租界内的秩序，反而带头破坏，搞得租界内人心惶惶，必须给予严惩。” “胜田君，我相信今天冲击商社的浪人中，肯定有人深明大义，愿意站出来指证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 胜田元和淡淡的说道：“只要有人站出来指证，我会派兵包围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抓捕相关人员。” “好，证据我会让石川君直接送到司令部。”姚镇东说道。 挂断电话，姚镇东再次打给吉野，将刚下的事情重复一遍。并且表示，现在需要领事馆和驻军，还有租界内的商户站在一起，共同打击违法事件。 这本就是提前说好的事，只是没有想到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直接把把柄送到了手上罢了。 至于有人说不是他们做的？那重要吗？ …… 挂断电话，姚镇东看向身后的人群：“石川君，抓住的那些浪人在哪里？” 石川龙一上前说道：“已经被控制在后院的仓库区，您有什么吩咐？” 姚镇东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道： “我给你三十分钟时间，那些浪人，愿意指证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的，留下；不愿意的全部处决。” “池田君，松下君。你们两位去帮忙。我需要足够的证据，明白吗？” “嗨依！”石川龙一三人鞠躬说道。 一旁的山本川和大桥三郎看着面无表情的人，不由头埋的更低，没想到眼前这年轻人眼睛不眨就把所有人处死。至于那些指证的，没有人相信事后他们还能活下来。 等到三人离开，姚镇东看向一旁的大桥三郎，说道：“麻烦大桥君去驻军调几辆运兵车来，我不想弄脏了这里。尸体直接扔进黄浦江。” “嗨依。”大桥三郎敬礼之后，立刻出去安排。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了，姚镇东看向山本川，邀请道：“山本君请坐。今天的援手之情，我铭记于心。” “您太客气了。”山本川小心翼翼的说道。 姚镇东示意他坐下，问道：“山本君多大年龄了？是哪里人？” 山本川眼睛一动，抬起头急忙道：“属下是北海道今我部人，今年已经四十七了。实在惭愧。” 姚镇东点了点头，对他自称属下没有任何意见，问道：“以山本君的年龄，和处事能力，担任分局局长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了。不知道山本君有何志向？” 山本川知道，领导问你有什么想法的时候，并不需要你发表想法，只需要你听从安排。 他一脸惊喜的站起身，九十度鞠躬道：“听从您的吩咐。” 姚镇东淡淡的问道：“我之后想安插一些人进警察局，山本君可否帮忙？” 山本川急忙道：“如果是一些不重要的岗位，属下可以出面，将他们安排进去。”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麻烦山本君了。山本君可以回去了，没事的时候，可以了解一下满洲的警察厅是如何运作的。” “另外，你去找福田太郎，让他拿五千日元给你，算是感谢山本君这次的帮忙。” “嗨依！”山本川不敢迟疑，应了一声，当即退了出去。 …… 半小时后，石川龙一和其他人相继回来，将一沓带血的证词放在姚镇东面前，姚镇东看也没看，直接给驻军司令部和领事馆打去电话。 “到了该我们收割的时间了。”姚镇东看着开出去的军车想到。 第231章 发报金陵 姚镇东点了点头，看着窗外没有回头，说道： “你做的很好，这些事情优先处理，不要拖延，免得坏了凝聚的人心。” “这次石川和池田几个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你以我的名义，给予石川一万日元，池田，包括山本君在内，每个人五千日元的奖励。” “另外，这次出任务的所有士兵，每人五十日元的额外补助。” 福田太郎了然的说道：“大人放心。我会让所有人知道，这是大人的好意。” 姚镇东离开窗口，坐下说道：“这几天，我不会出现在商社，有事情你做主即可。等到胜田君的母亲住院休养，你代表我前去送一份礼物。” “属下明白。”福田太郎顿首道：“大人，需不需要安排一些保镖在您的住所？” 姚镇东笑了笑，问道：“你觉得我的住所还安全吗？” 不等他回答，姚镇东若有所思的说道： “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已经狗急跳墙，这个时候，他们做出任何事情来我都不奇怪。”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我另有居住的地方，你不要管了。替我看好商社就好。” “你也要注意安全，找不到我。说不定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着急下会对你出手。你出行还是带着保镖的好。” “是，大人。”福田太郎躬身一礼，有些犹豫的问道：“大人，我们不借此机会，彻底打垮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吗？” 姚镇东摇了摇头： “他们我还有用，现在整垮他们太过可惜。不过，虽然不能整垮他们，但是给他们一些教训还是可以的。” “胜田司令官既然出手，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的主要负责人肯定已经被带走。此刻势必人心惶惶，你抓住时机，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就当是利息了。” “等这次事情处理完。你请其他人好好喝一杯吧。” …… 离开商社后，姚镇东直接离开日租界，回到了公共租界，也该给戴老板一个交代了。 “表哥，你回来了！” 刚进书店，看到姚镇东出现的钟家祥差一点喜极而泣，太不容易了，他差点以为自己已经被放弃了。 看着这可怜的孩子，姚镇东也是感到无奈，没想到老毛为了时刻提防着自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现在能发报吗？”姚镇东问道。 钟家祥起身关上门，说道： “可以。你不知道，戴老板和毛秘书已经问过你好几次，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在毛秘书没有追究。” “对了，表哥。总部有任务下发，你一直不在，我也没办法去搜集情报，现在已经拖延了好几天，我们怎么交代？” 说着，姚镇东已经跟着他走进后院，看着他从墙角一边拿出电台，一边小声说道：“总部让我们收集关于华北的情报，确定小日子在华北会不会有大动作。”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这个简单。我书写电文，你直接发给总部就可以了。” “啊？”钟家祥一脸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姚镇东，问道：“任务已经完成了？” “不然呢？”姚镇东神秘的笑了笑，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开始编写电文。 “卑职天津站吴：我部历经磨难，在委座的三民主义核心领导下，在戴老板运筹帷幄下，于天津驻屯军获悉以下内容：” “第一，小日子本土已经拒绝关东军入关的可能，原因为小日子大本营和贵族参议院为平衡外放各军团实力，避免关东军做大；” “第二，华北驻屯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亲自操刀《备忘录》，已被我部获悉，其提出以下要求……” “第三，卑职于天津策反驻屯军军官，急需大量金钱，请总部为‘灰鼠’拨款，安稳人心。” “另，职部获悉，有金陵人士从沪上领取奖励，返回金陵，请关注。” 写完电文，姚镇东递给一旁的钟家祥说道：“发报吧。” 钟家祥看着满满当当的密电码幽怨的去发报了。特么的，这是‘李小姐’根本不相信自己啊。 “对了！总部来信，表哥你的代号已经换掉了，以后你就是‘李小姐’。”钟家祥嘿嘿笑道。 “行，我知道了。”姚镇东不在意的点点头。这傻孩子，高兴个什么劲儿。 ……………… 金陵，特务处。 戴老板脸色阴沉的下了车朝着办公室走去；老头子临下班把自己叫过去，果然没有好事。 “老板？”毛秘书极有眼色的送上热水，不远不近的站好，等待着暴风雨的降临。 戴老板不置可否的靠在椅子上，过了许久才问道：“渔夫和李小姐有没有消息？” 毛秘书摇了摇头，随即反应过来戴老板根本没看自己，急忙说道： “老板，渔夫那边，我看希望不大。他级别太低，根本接触不到驻屯军司令部，想要获取情报太难了，基本没有可能。” “至于李小姐，暂时还没有消息。老板，我们要不要从另外的渠道，找一下他？让他尽快做事？” “不要。”戴老板拒绝道：“李小姐是我手里最后的王牌，绝不允许再有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你明白吗？” “是，卑职明白。”毛秘书低下头说道，额头上的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他知道自己多嘴了，戴老板身上刚才那一瞬间阴郁的气息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戴老板看了一眼老毛，随即低声自语道：“只希望他有好消息给我。” 摇了摇头，戴老板说道：“你给沈一醉发电报，那个欧洲人华尔敦，不允许用刑。英国公使找了老头子，这个华尔敦竟然是英国公民，英国人要保他。” “啊？”毛秘书愕然道：“可是，他不是苏联间谍吗？” 戴老板哼了一声，问道：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是苏联间谍？就凭翻译的几句似是而非的译文？” “是他亲口承认了？还是抓到的那个袁殊承认了？” “就算那个袁殊承认了，能牵扯到华尔敦的身上吗？他完全可以一推四五六，说自己不知道袁殊是红党。” 戴老板揉揉额头，疲惫的说道：“你告诉沈一醉，最多二十天。要是他不能让那个欧洲人开口。就把人移交给公共租界当局，由他们遣返回英国。” “是，卑职明白了。”毛秘书不敢再多说。 …… “咚咚咚！” 正准备离开的毛秘书，听到敲门声不由心里一惊，秘书室的人不会这么没有眼色，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戴老板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挥了挥手，示意老毛去看看。 第232章 戴老板破解暗示 “哦？”戴老板接过打开，是还没有翻译的电文，也是，除了自己和毛秘书，其他人也没有密电本。 他示意老毛坐下，打开保险柜取出密码本，看着老毛现扬进行翻译。 …… 这边，毛秘书翻译了个开头，就愕然的抬起头，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随即他不敢耽误，快速翻译出来，一脸古怪的交给戴老板：“老板，您…看看。” 戴老板拿过电文看了一眼，随即也露出古怪的表情，自言自语道：“卑职天津站吴？我们有这个人吗？” 毛秘书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道：“天津站行动科一个小队长好像姓吴，负责人里绝对没有姓吴的。” “呵！”戴老板冷哼一声，说道：“他倒是小心，这是假借天津站的名义发报，就算情报泄露了，小日子也只会认为是天津驻屯军那边的问题。” 毛秘书低头失笑道：“李小姐还是那么的…谨慎。” 戴老板一边看电文一边点头，说道： “谨慎点也好。反正天津站那帮废物什么都收集不到，背个锅也没什么不好。” “咦？看来小日子不会在华北增兵了，这样也好。校长这下可以放心了。” “哼！梅津美治郎倒是好大的胃口，撤军，任官，他也不怕撑死自己。这是要做出第二个满洲国吗？” “算了，我们也做不了主，只能看老头子的想法。” 毛秘书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老板，这么重大的情报，国防部那边，肯定需要确定情报来源的。天津站可拿不出来这种情报，我们怎么交代？” 戴老板深思片刻，说道： “泄露李小姐的身份肯定不行，绝不能让他有危险。以后我们最大的指望说不定就是他了。” “我会私下汇报给老头子，把这件事控制在最小的知情范围内。” 毛秘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件事儿戴老板显然不需要他的建议。 …… “这是什么意思？”戴老板指着最后一段话问道。 毛秘书摇了摇头：“卑职也不明白，电文翻译不会错。这，需不需要卑职去电问清楚？” 戴老板站起身摆摆手，他来回走了几步，眯着眼睛说道： “关于华北这么大的事，他都敢明说。那你说，那有什么事，是他连电文都要保密的？” “一定是大事，大到他觉得，说出来我也保不住他！呵！他就这么不信任我？” 戴老板越想越肯定，他重新坐下，拿起电文细细品味起来，简简单单一句话，他反复拆解，过了许久，他眼光一亮，已经明白过来，怒道：“这个混蛋，原来就是明面上的意思。” 看毛秘书不明白，戴老板指着其中一句“有金陵人士从沪上领取奖励”说道： “这句话，断句错了。应该是：有金陵人士，从沪上领，取奖励。” “呵呵。这里的沪上领，就是沪上领事馆，小日子驻沪领事馆。他这是想告诉我们，金陵政府有人从小日子沪上领事馆，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已经返回金陵了。” “难怪他在电文里都不敢说，这是有人吃里扒外。能私通小日子的，绝不是一般人，而且他在暗示我，这个人我肯定惹不起。” 戴老板放下电文，把自己惹不起的所有人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瞬间就抓到了主要的那个人。 “如果真是你，麻烦可就大了。”戴老板瞳孔一缩，想到了最可能是谁。 “老板，您？”看着戴老板想杀人的目光，毛秘书小心翼翼的问道。 戴老板摇了摇头，拿起电文，说道： “我没事！你立刻去调查一下，看看最近这段时间，汪院长身边有没有人离开金陵，去了哪里？” “这件事一定要保密，绝不允许泄露出去。我在老头子官邸等你消息。” 毛秘书眼睛一缩，他立刻知道电文里说的是谁了，特么的，这要是真的，那可真是天要塌一半下来了。 “你怕什么！我们既然已经提前知道了，就能提前应对。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戴老板训斥道。 “卑职立刻就去。”毛秘书点了点头说道。 等到送走戴老板，毛秘书立刻开始部署，发动特务处潜伏的间谍开始打探消息。 ……………… 老头子官邸。 刚刚睡下的老头子被叫醒，看到戴老板招了招手问道：“雨农，有什么大事，需要现在汇报的吗？” 戴老板急忙恭敬的说道：“打扰委员长休息，学生死罪。只是学生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老头子点了点头，招手道：“过来坐。是什么事情啊？” “这……”戴老板迟疑的看了一眼门口的侍卫。 老头子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出去。直到确定不会有人听到谈话，老头子这才收敛了表情，说道：“说吧，什么事。” 戴老板上前两步，把电文递了过去，说道： “第一件事，是关于华北局势，有了最新进展……” “因为这个情报出自……实在太过重要。学生请委座不要泄露情报来源。” 老头子看了看戴老板，脸上满是笑容，满意的点头道：“好好好！不愧是我最看重的学生。雨农，你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啊！这个叫什么？” “李小姐。”戴老板适时的提醒道。 老头子点点头： “这个李小姐，一定要好好使用。用好了，有大用处。消息到我这里为止，我会和其他人解释滴。” “好好好！有了这份情报，确定小日子不会有大动作，那我就可以放心的剿灭红匪了，绝不能让他们逃掉。” “至于小日子，哼！暂且先忍让他一时，等我剿灭了匪患，再调头收拾他们。” “委座英明。”戴老板恭维道，他有些后悔，应该先说坏消息的，可是等说了坏消息，老头子还有心情听好消息吗？ “这个又是什么？”老头子心情不错，指着最后一句电文问道。 戴老板不敢迟疑，说道：“这是李小姐获得重要情报，也是学生不得不来的理由。委座您看，这句话是这样的……” 第234章 初见宫瘸子 “姚先生。”（许家印） 姚镇东走过去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把手里提着的糕点拿出来两块，两个小家伙一人一块。 “在说什么呢？”姚镇东问道。 谢婉珍笑了笑，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说了一声去玩吧。看着两个小家伙结伴跑远了，她才笑着说道：“这可是我的小情报员呢。” “也是巧，宫瘸子又回来了。”谢婉珍说道。 姚镇东一边往弄堂里走，一边随口应付着街坊四邻，问道：“就是你说的偷鸡摸狗那小子？知道他在谁手底下混吗？” 谢婉珍同样笑着打招呼，说道：“我去打听过了。他在徐四手下，不过地位差的很远，就是个跑腿的草鞋。草鞋你知道吗？” 姚镇东点了点头，谢婉珍继续说道：“大概一个月之前，从北边流窜过来一伙人，住在闸北的棚户区。宫瘸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跟那伙人里的老大好上了。” “女的？”姚镇东诧异的问道。 谢婉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听说那个女的原本是他们大当家的媳妇儿，从北边流窜过来的时候，男的死了。这女的就扛住了旗号，带着七八个人到了沪上落脚。” “开始他们是想跟徐四交易的，但是徐四那人压价太狠，那伙人不同意。不过这些人都是亡命徒，徐四也不敢得罪死了，所以只能说是互相提防着。” “后来宫瘸子大概是听说了你在倒腾那些东西，所以起了心思。” “你要接触吗？” 姚镇东跟路边的陈老娘打了个招呼，低声问道：“你对宫瘸子怎么看？” “他？”谢婉珍略一犹豫，问道：“你指的哪方面？” “你认识他这么久，又专门去打听过了，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姚镇东问道。 谢婉珍思索片刻，说道： “我虽然不怎么见过，但是听我爹说过，他这个人自小混不吝，喜欢江湖义气，所以早早辍学；” “据说混了不到半个月，就被人打断了一条腿，所以外号就叫宫瘸子。” “现在嘛，”谢婉珍摇了摇头，说道： “只看他这么些年也没混出名堂，连个像样的手下都没有，就知道他志大才疏了。” “而且听了佳佳上次的转述，他这个人，只怕耐心也是没有的。” 说着她把许佳佳偷听到了说了一遍，总结道：“这个人，除了有点所谓的江湖义气，只怕是不行的。” 姚镇东笑着看着前面，悠悠的说道： “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小混混，凭什么能让一个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女悍匪倾心？” “要么，这伙人只是想利用他，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销出去；要么，就是这个宫瘸子真讲义气，救过那女的。以身相许这种事，也不是那么随便的。” “这样一来，那就更有意思了！” “如果是前者，那说明那伙人可能只是听宫瘸子吹牛的时候提到了我，几个人想黑吃黑，觉得我好拿捏，想杀人夺财；如果是后者，那这女的身上麻烦也不小，她是混江湖的，肯定小心谨慎，什么伤需要宫瘸子这样一个小混混救她？” 谢婉珍吸了口气，说道：“重伤，或者枪伤。” 姚镇东点了点头，问道：“你查过宫瘸子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出没过药店吗？那伙人刚落脚，人生地不熟，肯定不敢四处乱窜，买药这种事，最大的可能就是宫瘸子。” “我去查查。”谢婉珍点了点头说道。 “不用了，”姚镇东示意她看向家门口，那里谢爸正站在门口，和一个穿着一身金钱斑苏绣的男子说话。男子站里的时候，右腿明显不吃劲。 …… “婉珍，小姚，你们回来啦。”谢爸打招呼道。 姚镇东走近了点了点头，鼻子不自觉的嗅了嗅，看向宫瘸子。 谢爸张嘴介绍道：“小姚，婉珍，这是你们宫二哥，街面上的熟人，快叫人。” 宫瘸子行了个似是而非的抱拳礼，豪气的说道：“叫什么宫二哥，看得起我，叫我宫二就行。这位就是姚先生吧？失敬失敬！” “好说，好说。”姚镇东抱拳道：“宫二哥是找我的？” 听到姚镇东叫宫二哥，宫瘸子极为自得的笑了笑，显得很有面，他高兴的说道：“姚先生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我这里有点小买卖，想跟姚先生谈。” “好啊！那咱们去外面谈吧。”姚镇东说道。 谢婉珍抬头看了看天色，在一旁说道：“天色不早了，就在家里谈吧。” 一旁的谢爸撇撇嘴，不满意的瞪了女儿一眼，笑着附和道：“就是就是。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不妨家里说去。” …… 来到客堂坐下，宫二迫不及待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红绸布放在桌子上。在谢爸谢妈妈，还有谢婉珍期待的目光下，露出里面一块灰朴朴的石头块儿。 看到那仿佛随手从路边捡来的石头块儿，谢妈妈不由撇撇嘴，极为失望，狐疑的看了一眼宫瘸子，怀疑他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倒是谢爸不动声色，老神在在的坐着，他最怕的就是这种事，要是谈不拢，反而容易给自己家带来麻烦。 不过宫瘸子爹娘就在这里，他要是还想在弄堂住下去，也不会随意乱来，顶多以后关系更差就是。 反正他不发表意见就是。 “姚先生看看？”宫瘸子环顾一圈，得意洋洋的伸手邀请道。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姚镇东走上前端详了片刻，那石块儿看着不起眼，但线条似乎是从某个古董上抠下来的，更像是个鼻子。 如果摒弃周围乱七八糟的断裂带，雕刻的相当精致，圆润有形。扭头看了看宫瘸子，姚镇东伸手轻轻一摸，质地紧密，仿佛有如皮肤的触感，这是玉料啊！ “拿个手电筒来。”姚镇东示意谢婉珍道。 谢婉珍点了点头，很快就拿来了手电筒。姚镇东示意她打开，将‘石头块儿’放在灯口一照，灰朴朴的石头块儿立刻变成了晶莹剔透的青色，仿佛带上了一层油脂，细腻有光泽。 “这是青玉。”姚镇东说着，看向一旁的宫瘸子。 宫瘸子挑起大拇指，说道：“姚先生好本事。一眼就看出来了。” 姚镇东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摇了摇头，瞬间明白这家伙就是个假把式，根本不懂，全是唬人的。 第235章 宫瘸子背后的人，天津惊变 宫瘸子摸了摸鼻子，说道：“姚先生是行家，我也不瞒您，这是一件东西上的鼻子。” 姚镇东点了点头，把东西推回去，说道：“可惜，不值钱了。” “这，这怎么可能，那么大一片……”宫瘸子急忙道。 姚镇东目光一闪，宫瘸子说的是一大片，而不是一尊。他摆摆手，说道： “宫二哥，东西不是看大小的。你这东西不值钱，不是没有理由的。” “一来嘛，你这东西你也看到了，灰蒙蒙的，是青玉的。这玩意儿，除了大户人家，还有宫观寺庙，会用来雕琢礼佛的雕像，很少有老百姓喜欢；更不要说是收藏了。” “二来嘛，你这东西已经碎了，甭管碎成多少块，只要碎了，那价值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你这东西，全乎的拿过来，一个不少，我看年代，给你三块到五十块大洋。这还是看在街坊四邻的面子上。” “你要是拿到黑市上去，问都不会有人问。” “宫二哥要是只有这一件，那就不必带来了。我拿两块大洋，就当交个朋友。” 宫瘸子喏喏的说道：“这，这也太黑了！” 姚镇东笑了笑，把东西重新给他包好，说道：“要不，宫二哥你去别家问问？市面上古玩店不少，也许就有人喜欢。” 宫瘸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姚镇东心里瞬间有底，这些东西，肯定来路很有问题，甚至不敢出现在明面上，这可有意思了。 …… 看着宫瘸子失望的离开，姚镇东笑了笑，把他送到门口。 “一块破石头也拿出来，好意思吗。”谢妈妈没有看到稀奇，不由不满的嘀咕道。 “那东西真不值钱？”谢婉珍问道。 姚镇东摇了摇头，说道： “说不好。” “只看雕工，那鼻头圆润饱满，鼻梁高挺，线条流畅细腻，不是凡品。这东西更像是某个佛像的一部分。” “而且腐蚀严重，又光泽细腻，应该是出自甘肃、山西、陕北一带。那里常年风沙大，沙土如磨，才能打磨出这样的成品。” “先看看吧，我给的价格区间很大，他背后那人要是有心，还会来的。不来也没有关系，这东西牵连也大，我也懒得沾手。” 谢妈妈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到有危险又极为赞同的点点头。只有谢婉珍一点也不信。 回到楼上，想到之前无意中看到过的，报纸上报道过，甘肃敦煌被盗的新闻，只怕跟这些人有些关系。 呵呵！一大片？宫瘸子不懂，说漏了嘴。却也说明了这东西是凿下来的，一片山崖上凿下来的群雕？ “这些可都是国宝啊。”姚镇东低声自语道。 …… 闸北棚户区。 宫瘸子离开之后，直接来到了这里。 避开地上脏兮兮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穿过污水横流的臭水沟，宫瘸子敲开其中一扇木门。 开门的大汉警觉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让他进来，露出门背后两个拿着枪的大汉；开门的汉子又探出头看了一眼，这才关上门。 一旁的破烂堆里，一个脑袋顶着茅草探了出来，嘴里咬着一块骨头点了点头，又重新缩了回去，这才发现破烂堆后面，掏出来一块地方，刚好够一个人窝在那里。 进到屋里，三个大汉朝着侧屋走去，宫瘸子进了里间，就看到一个眉目英气的女子，满脸惨白的靠在墙上坐着。 “你来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那女人问道。 宫瘸子笑了笑，凑过去摸了摸女人额头，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说道：“姓姚的回来了，我把东西给他看了看。想着待在家也没事，过来看看你。” “哦？他怎么说。”女人不动声色的问道。 宫瘸子嘿了一声，显然不太满意，说道：“姓姚的说这东西不值钱，我看他还不如徐四爷实在呢。” 女人不为所动，说道：“你把事儿跟我学学。” 宫瘸子点了点头，把事情说了一遍，看着女人一脸古怪，不由摸了摸脸问道：“怎么啦？” 女人叹了口气，避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说道：“你啊！算了，人家看的比你明白。你明天再去一趟，请他走一趟，就说你背后的人诚心邀请。” 看宫瘸子还不明白，女人也懒得继续说，指使着他干这干那去了。宫瘸子也不生气，反而有些乐此不疲。一时间倒是有种温馨。 ……………… 天津。 夜雨下，孙永勤站在一处屋檐下，靠着墙点了根烟，看着街道对面的店铺神色不动的观察着。 蓦然，他警觉的后退一步，让自己藏进柱子后面。 随即就看到一队蓝色中山装，冒着雨，沉默不语的朝着对面的店铺靠了过去。 很快，雨里一阵枪声响起，孙永勤不敢停留，猫着腰绕过柱子，贴着墙就要快步离开。 “哗啦”一声，孙永勤一回头，就看到对面店铺的二楼，一个瘦弱的男子抱着一个公文包从楼上跳了下来，对方落地的一瞬间，‘咔嚓’一声，显然腿被摔断了。 就在瘦弱男子绝望之际，他就看见了对面的孙永勤，一咬牙，直接把公文包扔了过去，喊道：“跑，快跑！” 孙永勤不敢犹豫，捡起公文包飞快跑了起来。 “站住，什么人？”身后一声喝问响起。 孙永勤心里一惊，不敢回头，一个冲刺跨步跑进身旁的巷子里，飞快朝前跑去。 “站住！”身后的人大喊一声，追了过来举枪就射。 “砰”的一声，子弹擦着孙永勤的身体射进一旁的墙上，孙永勤胳膊一疼，心里一颤，一把撞开身旁的木门冲了进去。 两个拿着枪的中山装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追了过来。看着摇摇晃晃反弹关上的大门，两个人分开两侧，其他一个探头朝着门里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摇了摇头。 “咚咚咚……”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飞快的跑了过来，领头的大汉喝问道：“怎么回事？” 守在门口的一个中山装急忙道：“我们在那边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我看见他捡到公文包直接跑了。” “人呢？”领头的大汉喝问道。 那个指了指门口说道：“我一枪好像没有打中，对方躲进去了。” 领头的大汉一挥手，身后的人立刻四散开来，其中一个往后退了两步，一脚踹在门上，咣当一声踹开门，一伙人立刻蜂拥而入。 片刻之后，几个中山装押着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队长，人跑了！” “特么的 ，那边一个活口都没有，这边还让人跑了，给我搜。”领头的大汉气急败坏的下令道。 很快，一群人冒雨在附近搜索起来，可惜，雨越下越大，很快模糊了视线，什么也看不清了。 “队长，这个……” 就在领头的大汉一脸怒气的时候，一个声音远远传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截染血的布条。 “他受伤了！”领头的中山装大喜，厉声道：“他受了枪伤，跑不了！打电话回去，所有的医院诊所都给我盯死了。通知警察局，挨家挨户，全城大搜捕！” “是。”几个中山装立刻应声道。 领头的中山装握紧了手里的布条，狠狠的道：“看你往哪跑！” 第236章 春雷 “轰隆隆……” 随着一声惊雷，闪电由远及近，照亮了漆黑的夜，雨幕越下越大，离得稍微远一些就看不见人影。 孙永勤奔跑在雨里，他不敢停下，雨水虽然冲走了血迹，但是那些人肯定没有放弃寻找自己。 凭借着记忆，他快步奔跑在雨里，找到了路边的电话亭躲了进去。 来不及多想，他甩了甩手，将湿漉漉的手擦的稍微干了一点，随即打开怀里的公文包。 公文包里，只有一尊古铜色的弥勒佛像，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孙永勤一脸失望，这个店铺，是自己跟踪特务处许久，提前一步找到的，自己唯一的希望啊！ 不甘心的孙永勤将公文包从里到外翻了一个底朝天，甚至将公文包一寸寸用手摸过去，可惜，没有任何夹层，也没有任何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不，不对。一定有什么我忽略的地方。”孙永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目光看向扔在一旁的弥勒佛像。 拿起弥勒佛像仔细端详片刻，整座佛像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缝隙，到底在哪里？孙永勤细细摸索着，直到摸到佛像翘起的右脚，手指腹划过脚趾头，大拇指被按了下去。 “咔嚓……” 伴随着惊雷声，在闪电下，随着孙永勤找对了位置，弥勒佛笑嘻嘻的打开肚子，吐出来一卷纸条。 孙永勤就着闪电，看清楚了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员名单和地址、代号。这是整个天津地下组织的人员名单！ 翻过背面，在整个名单的背面，写着一句话：“如遭遇意外，启动春雷，等待万物萌发！” “什么意思？”孙永勤看着这句话懵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留下这样一句话。 想不明白的孙永勤狠狠一拳砸在电话机旁边的木板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皱了皱眉，一股极度的虚弱瞬间传遍全身。 “噗通！” 孙永勤狠狠的栽倒在地上，脑袋‘咣当’一声撞在木板上，撞的他眼前直冒金星；他举起右手，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中枪了，只是剧烈的紧张心情，让他没有注意到。 摸了摸额头，毫不意外，额头一片滚烫。 孙永勤无声的苦笑一声，他知道自己完了，现在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去医院，那里肯定已经被特务处严密监控； 而没有消炎药，没有特效药，自己又在大雨中奔跑了这么久，伤口发炎已经是事实。 死定了！ 孙永勤无声的笑了笑，眼前闪过妻子期盼的眼神，女儿明朗的笑脸；随即他左手手指狠狠插进伤口中，剧烈的疼痛让他眼珠子突了出来，但是剧烈的疼痛，也让他重新‘活’了过来。 扶着木板爬起来，孙永勤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塞进电话机里。 …… “叮铃铃……叮铃铃……” “快一点，快一点。”随着一声声电话铃声，孙永勤小心翼翼观察着四周。 “喂，我是孙伟。”电话那头睡眼朦胧的声音说道。 “是我，孙永勤。”孙永勤开心的笑道。 “孙哥，你怎么……”孙伟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胳膊上剧烈的疼痛带来了瞬间如电光的思绪，孙永勤开口道： “闭嘴！” “现在我说，你听清楚了！” “我要死了。我会用我的死，保护你的安全，从这一刻起，你进入休眠状态，等待唤醒。” “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分两步，第一步：明天，你想办法，借用翻译所或者广播台的电台，向所有电台发出明码电文，春雷。” “记住，春天的春，雷雨的雷。千万不要搞错了。” “第二步，你明天做好伪装，想办法明天和我一起努力，让春雷这两个字，传遍天津的大街小巷。” “明白了吗？” 孙伟哭丧着，急切的问道：“孙哥，你在哪？我去接你。这里是日租界，特务处不敢……” 孙永勤吸了口气，狠狠按住伤口，喝道： “闭嘴。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现在你绝对不能离开日租界。特务处现在，或者最迟明天一早，就会展开大搜捕，我受了枪伤，逃不掉了。” “你得活着，带着我那一份活着，替我看看，未来的世界。” “好了，我没时间了，我还得回去安排你嫂子和孩子。再见，我的同.志。” ‘啪’，孙永勤挂上电话，拿起公文包重新冲进雨幕里。 “咔嚓……” 惨白的闪电照亮了他孤独的身影，也遮掩电话亭里的声音，只留下电话机徒劳无功的响了两声。 …… 半个小时后。 “咣咣咣！” 随着敲门声，孙永勤看着打开的院门，对着妻子露出一丝笑容。 女子无声的哭着，看着孙永勤胸口雨幕都无法冲散的血迹，伸手扶住他，把他带回来了家里。 “我，我去找药。”女子手足无措的说道。 孙永勤一把拉住妻子，又对听到动静出来的女儿笑了笑，说道：“团团乖，爸爸要跟妈妈说悄悄话，你先去床上待着，自己穿好衣服，好不好？” 小姑娘懵懂的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卧室跑去。 孙永勤这才看向妻子，笑着问道：“火车票买了吗？” 女子捂住嘴，无声的点了点头，她抹了抹眼泪，说道：“买了，今天所有通往杭州的都买了。” 孙永勤点了点头，把弥勒佛像掏了出来，递给妻子，教她怎么打开，随即展开纸条，说道：“最后面，我说，你写。” 女子点了点头，起身拿来钢笔，等着孙永勤开口。 “天津，翻译所，孙伟，代号：杜鹃花。” 女子快速写完，看着倒数第六行的：‘天津，……，孙永勤，代号：牡丹亭。’一时间，泪如雨下。 孙永勤把名单重新放好，伸手擦了擦妻子的眼泪，虚弱的说道： “这件东西，你一定好好保管，绝不能让它落入特务手里。” “你离立刻带着团团离开家，去火车站，不要直接去杭州，半路下车转车，去沪上。” “名单背后，有一句话。如果，如果有一天，有人召唤春雷，你就把名单交给那个人。” “对，对不起。我食言了，没能和你，还有团团一起走下去。以后，以后就靠你了。” “所有的钱都带走，把团团养大。” 女子摇了摇头：“我们一起走。” 孙永勤笑着说道：“我走不了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特务应该快来了，快走吧。走！” 女子点了点头，无声的站起来，迅速跑进卧室，再出来时，已经抱着同样穿好油纸雨衣的女儿。看了一眼沙发上微笑的丈夫，她头也不回的冲进了雨幕里。 “爸爸……爸爸……我要爸爸……” 随着声音越来越远，孙永勤无声的笑了，他知道，自己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必须撑到明天天亮。 起身走到厨房，用灶膛里的余火锁住伤口，又给自己物理降温，孙永勤把藏在厨房里的一小瓶汽油弄出来，一点点洒在家里的桌椅板凳、床单被罩上。 就这样，他一边等待着天亮，一边等待着警察带着特务处上门，只看谁的运气更好。 第237章 我的梦境，惊恐的芥内寺一 姚镇东知道自己‘醒’了过来，眼前闪过一连串的画面，有闪电与暴雨下奔跑的男子，有满是鲜血的衣衫和一尊弥勒佛像，有泪流满面的女子，当画面最后定格在女子冒雨离开的那一幕，画面轰然破碎。 像玻璃一样碎成满屏的画面，一道道裂缝在姚镇东眼前隐约组成了‘春雷’两个字。 “呼！” 姚镇东猛然从床上坐起来，静静的坐在床上。刚才那个梦，梦里笑着赴死的男人，还有抱着孩子离开的身影。 “前身的执念还没死干净，我可不想留下一个隐藏人格啊，我的姐姐，你可千万别有事。”姚镇东喃喃自语道。 这一刻，不抽烟的姚镇东忍不住想抽烟的冲动，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摸到。 “靠！”他一拳砸在空气里，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特么根本没有烟。 坐了一会儿，姚镇东深吸一口气，抓住还未曾消散的最后感知，前身的执念，你可一定要给力啊，他带着深深的怨念，朝后倒去。 “她的去向，她的去向……”随着一声声无声的占卜词回荡在脑海中，与女子抱着孩子冲入雨幕的那一幕重合，灵性与执念轰然作响，眼前一阵旋转扭曲…… 看着仿佛彩虹一样旋转，仿佛滚筒洗衣机不停旋转的光怪陆离在眼前闪过，姚镇东看到了，看到了一只抓着车票的手； ‘轰’的一声，画面再次破碎，他就那么躺着，回忆刚才车票上的一切信息，那是一趟晚上八点二十分，从天津发往杭州的列车。 “杭州？”姚镇东在床上默默推演着，杭州应该不是目的地，如果这两口子都是红党地下工作者，那不可能傻乎乎去往目的地。 所以杭州和车次都不可信，肯定会中途转车，甚至更换目的地。 “麻烦了！老家应该已经没有人了。老娘和哥哥嫂子不出意外，应该被戴老板带走当做人质了；” “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要是回去，基本上死路一条；而且这一路上怎么过，特么吃火车的那帮下九流可不会看你带孩子就心生怜悯。” “还有我那便宜姐夫，到底出了什么事？看样子他根本没打算活。” “还有最后的预示，那是什么意思？春雷？还是我想多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知道天津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件事儿指望红党不可能；特务处？特么我还没那么大脸；那就只有……” “芥内君，你可要给力一点啊！” 眼下这情况，姚镇东也只能指望在特高课的芥内寺一了，看他那便宜姐夫的样子，天津今晚一定很精彩，小日子的特工和驻军肯定很有兴趣。 火光一闪，姚镇东已经从床上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巷子里。左右看了看，只有一只正在享用大餐的狸花猫懵逼的看着他，看着他满脸忌惮往后退了退。 看着可爱的大橘，姚镇东微微一笑，右手凭空多了一顶褐色的帽子，压了压帽沿，全身骨骼和肌肉一阵律动，在大橘君惊恐的眼神中变成了前世的那个自己； 微微欠身一礼，姚镇东目送惊恐跳上房顶飞奔离开的大橘远去，同样消失在巷子里。 …… 苏州河岸，心里的示警感知消失，姚镇东这才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对岸火光一闪，他已经出现在河对岸； 再次一闪，出现在远处的院子里，避开了连绵不绝的巡逻队伍。 “随着粮价飙升，日租界已经这么混乱了么？” 刚刚走出来没有多远，就看到几个拿着武士刀的浪人撞开路边一家粮店，随即就是呼喊、哭嚎，伴随着远处传来的警哨声。 远远避开那边，给自己套上一层灵性隐形衣，让外界的感知降到最低，姚镇东继续朝着灵性牵引的地方而去。 …… 特高课驻地。 厕所，芥内寺一嘴里叼着一根烟，蹲在坑位上走神。 自从子弹擦着心脏而过，自己内脏受损，暂时无力承担行动任务，北鸣川就将自己调到了情报科，算是在千山正武手下安插了一颗钉子进去。 想到千山正武的态度，芥内寺一并不意外，自己就是北鸣川鞭策他的鞭子，被针对，被穿小鞋理所应当，所以自己这不是主动值班了么！ 同时芥内寺一也有自己的想法，按照那个人神出鬼没的状态，留在家里似乎更危险。 “我就不信，留在特高课，你还能潜入进来。”芥内寺一心里打着主意，目光连闪，狠狠吸了一口，浓烈的烟味刺激牵动心肺，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 长长吐了口气，芥内寺一有些犹豫，按照那个人的吩咐，自己应该接任冈本辉，成为下一任行动科科长的，可是现在…… 烟雾缭绕中，芥内寺一目光迷离，即有对对方的恐惧，也有隐隐的不甘心被控制。 “砰！” 芥内寺一被眼前突然亮起的火光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急忙把手里抽了一半，突然着起来的香烟扔了出去。 “靠，什么烟，这是想……” 芥内寺一低声咒骂着，还没说完，瞳孔就忍不住剧烈收缩，右手不自觉的探入怀中，低声喝道：“是谁？” 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能够看到坑位的门外面，一双脚明晃晃的站在那里。 芥内寺一只感觉浑身仿佛被通电了一样，汗毛竖起，一种异样的恐惧感直冲大脑，特么的，他肯定自己根本没有听到走路声。 来了，他来了！对方隐藏在特高课里面的内鬼找来了！特么的，你不是说不会有人联系我吗？这特么说话不算数啊！ “是谁？”芥内寺一第二次问道，顺手打开了手里的保险。 对方没有说话，仿佛阴影的身影弯了下来，一张纸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随即对方轻轻往后退了一步，那双脚被芥内寺一眼前的木板遮挡住，就那么消失在眼前； 芥内寺一咽了口唾沫，根本不敢起身去查看。 过了两秒，确定对方很可能已经离开，芥内寺一不敢犹豫，立刻拿起地上的纸条打开： “今夜天津枪战，查其原因。速！” “联系方式：……” “代枪手向你问好！” 芥内寺一看完内容，匆匆记下联系方式，立刻掏出火柴把纸条点燃扔进坑里，随即起身、冲水，看着灰烬被冲走，这才走出坑位。 来到厕所门外，看着空荡荡的走廊，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偶尔吹过的夜风，芥内寺一心如死灰，对方根本没有惊动任何人，难道就是今夜值班的人之一。 第238章 清晨的春雷 借着几次抽烟的机会，芥内寺一把和自己同一楼层的情报科和行动科走了一遍。 坐回值班室，芥内寺一更加惊惧了，没有人单独行动过；也就是说，那个人，根本不在值班的这几个人当中。 自己借口去岗亭查看过来访记录，也没有人突然到访。 至于更远的总务后勤几个科室，根本不会去情报科的楼层。 “特么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想到住院时，莫名其妙出现在枕头边的纸条，芥内寺一麻木了。 “天津枪战？可这是沪上，我去哪里查？”芥内寺一更绝望的想着。 无奈的芥内寺一想不到自己应该做，干脆拉了灯直接躺下了。 ……………… 天津。 天色蒙蒙亮。 下了一夜的暴雨终于停止，雾蒙蒙的天气下，伴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一道道抱怨与咒骂、哭喊、嚎叫声由远及近的响了起来。 被惊醒的孙永勤迷茫的睁开双眼，仿佛着火冒烟的嗓子，让他知道自己肯定发高热了； 眼前一片迷蒙，影影浊浊看不清楚，孙永勤没有犹豫，一把握住手边的匕首，锋利的匕首划破手掌，带来的剧烈疼痛让大脑被迫清醒； “嘶！” 孙永勤松开手掌，拿起一边准备好的白酒、白布，咬着牙，包扎好伤口，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知道，黑狗子已经开始大搜捕了。 孙永勤把白酒倒进茶缸里，准备给自己物理降温；再点了根烟辛辣的味道刺激的自己更加清醒，他看了看祖宅，笑了笑，一弹指，将香烟弹到床上，看着小火苗升起，这才穿上外套，踏着雾气离开。 凭借着多年居住的习性，和对巷道的熟悉，孙永勤轻易绕开被封锁的街道，从路边的狗洞里钻了出来； 气喘吁吁的给自己点了根烟，让辛辣刺激自己不要昏迷，孙永勤知道，自己必须保存不多的体力了。 伸手拍了拍沾染的污渍，孙永勤伸手拦住黄包车。 “师傅，去广播大楼。” …… 二十分钟后。 天津广播站门口，孙永勤踉踉跄跄的下了车，付了车钱，看着门卫室里，睡的人事不知的老头，轻轻弄开门锁走了进去。 大概是实在太早，也可能没有人会如此尽心；还有可能没有人会想到有人会到广播站来搞事；总之，孙永勤顺利的找到了广播室。 环顾四周一圈，孙永勤将门反锁，走到广播器材跟前，打开所有指示灯，然后坐下静静等待着。 随着第一道阳光刺破雾霾，从地平线上升起，街道上越发混乱了，大搜捕的黑狗子们，终于开始排查这些政府单位了。 无声的笑了笑，把烟盒扔在桌子上，孙永勤再次抽起人生最后一根烟。 ‘擦！’ 随着最后一道火苗在眼前亮起，孙永勤眯了眯眼睛，把头凑过去点燃了香烟，挥手甩飞了火苗，看着它在地上熄灭，孙永勤狠狠吸了一大口。 “咳咳咳……咳咳……” “喂！喂喂！” “我是牡丹亭，重复，我是牡丹亭！请所有相关人员注意，请所有人员注意，注意，代号春雷行动，代号春雷行动。” “再见了，我的同.志们。” “再见了，我的祖国。” 随着一道道声音沿着线路，响彻在天津的大街小巷，响彻在清晨的收音机里，整个天津陷入了沉寂与呆滞中； 排查的警员懵逼的抬头看天；早起的行人一脸不知所措的四处张望；刚刚打开收音机的人愣愣的听着广播里传出来的声音。 日租界的关卡，听着广播里的声音，孙伟停下脚步，随即转身就往回走，他得活下去，带着另一个的那一份活着。 天津站特务一处，二处，所有人听着回荡在天空中的声音，心里暗自骂娘：“人在广播站，去广播站，快快快！” “轰”的一声，整个天津在广播里炸了，所有特务和警员疯狂涌向广播大楼。 孙永勤笑了笑，关上广播电台，扶着桌子艰难起身，打开门朝着楼顶的天台走去。 …… 广播大楼的天台上，孙永勤站在天台边沿，嘴里叼着烟，迎着晨风和朝阳，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砰！”的一声。 丝毫没有刹车迹象的汽车撞开还未打开的铁门冲了进来，紧随其后的，就是一大批持枪的中山装和警员。 孙永勤无声的笑了，看着赶来的特务们；看着从大楼里冲出来，还一脸懵逼的广播站值班员；看着门外一层层凑热闹的无关人员； ‘这里面，或许就有自己的同.志吧。’孙永勤想到。 完成了最后任务的孙永勤扔下烟头，在所有的注视下，轻轻一跃，跳出了天台。 ‘砰’的一声，孙永勤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只留下一摊鲜血，染红了地面。 …… 从天津通往杭州的火车上。 女人仿佛心有所感，抱着熟睡的女儿无声落泪。 …… 广播大楼门口。 特务一处的大特务看着眼前的一幕，转过身抓住手下的衣领，又狠狠的推了出去。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你们怎么不去死！” …… 围观的人群中。 几道身影相继目光闪烁的离开了原地，消失在越来越多的人流里。 ……………… 沪上。 “早啊，谢阿姨，谢叔叔。” “早啊，小姚。上班去？” “上班去！”姚镇东挥了挥手，离开家门，迎着开始喧嚣的巷子朝着书店走去。 看着匆匆赶上来的谢婉珍，姚镇东笑了笑：“晚上请你吃饭？” “好啊！去哪里？”谢婉珍点头问道。 姚镇东边走边说道：“法租界，伊莎贝尔西餐厅。” “好。”谢婉珍点了点头。 姚镇东挥了挥手：“那就晚上六点，不见不散。” …… 书店门口。 刚刚开门的钟家祥被突然出现的姚镇东吓了一大跳，第一时间就是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异常。 “你搞什么？”姚镇东皱了皱眉问道。 钟家祥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咽了咽口水，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姚镇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可怜的孩子啊，随口应付道：“我来上班啊！” 钟家祥一脸便秘的看着姚镇东，仿佛在问：我是傻子吗？ 随即他想到什么，急匆匆的跟了进来，一脸古怪的说道：“表哥，总部有一封电文给你。” “什么事？”姚镇东问道。 “呃！你自己看。”钟家祥一脸古怪的递过来一封电文。 “吾弟，令堂、兄与嫂及侄男女，已为吾迎至金陵，俾享福禄，毋念。落款则是：兄，毛五。” “艹！”姚镇东唾弃的‘呸’了一声，站起身看着门外，扭过身对一脸古怪的钟家祥说道：“你帮我回一封信，感谢毛秘书的盛情。” 看着姚镇东走出店铺，和门口那个瘸子低声私语，书店里的钟家祥喃喃自语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第239章 宫瘸子上门，找马杰 “宫二哥，还有这几位，请了。”姚镇东拱手道，来人正是宫瘸子还有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宫瘸子抱拳道：“姚先生，我那还有些东西，想请姚先生帮忙看看，如何？” “好啊。那咱们这就走？”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 宫瘸子微微一愣，他身后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是一脸不可置信，没有想到姚镇东会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跟他们走。 “哈哈哈，姚先生大气。”宫瘸子愣了愣神，一脸佩服的说道：“我就敬重姚先生这样的汉子。您放心，您给脸，我宫瘸子自然得接着，我保证，把您全须全尾的送回来。” 姚镇东淡淡的说道：“宫二哥客气了。大家街坊邻居，我对宫二哥自然信的过。” 宫瘸子仿佛受到了莫大的褒奖，一脸的开怀舒畅。 还不等他说话，姚镇东抬头看向街道对面，就看到何庆魁一张油脸顶着大光头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做了一个手势。 “何大哥！”姚镇东打招呼道。 何庆魁拱拱手，笑呵呵的走了过来，看着宫瘸子背后两人目光闪烁，问道：“姚老弟，这几位是……” 姚镇东‘哦’了一声，介绍道：“这位是宫二，是我一起的邻居。这不是，他知道我最近在倒腾古玩生意，这刚好有点好东西想让我去看看。” 何庆魁笑着拱手道：“原来都是自家人。那就好说，要有什么好东西，不妨也送到我这来，看在姚老弟的面子上，我也给个好价钱。” 那两个大汉并不答话，冷着一张脸生人勿近的模样。 何庆魁也不以为意，笑着看着姚镇东说道：“老弟，咱们私下说两句？” “好啊！”姚镇东点头应道。又扭头看向宫瘸子，不好意思的说道：“宫二哥稍等片刻，我跟这位朋友说两句话。” 宫瘸子点点头没有说话，和他两个朋友往后退了几步。 …… “老弟，你得小心点儿。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善类。”走了几步，何庆魁压低了声音说道。 姚镇东微微一愣，心想你之前和他们不就干一样的买卖吗？你们可是同类，当然不是善类。 “何大哥的意思我明白。”姚镇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何庆魁打量了姚镇东片刻，见他眼神清澈，是真的明白，而不是利欲熏心，这才点了点头。叹息说道：“既然老弟你明白，哥哥我就不多说什么。只是，兄弟，不管什么事，保命要紧，钱财都是身外物。” 姚镇东笑了笑，看着他脸上那一抹疲惫，心里一动，看来这家伙最近肯定发生了什么。 他拱拱手说道：“何大哥好意，兄弟我心领了。有时间，咱们哥俩儿喝一杯？” “那感情好，我老何朋友不少，但是能放心喝酒的，也就兄弟你一个人。”何庆魁笑着说道。 接着，他迟疑了片刻，小声问道：“兄弟，要不要我找两个兄弟，陪着你一起？” 姚镇东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说道：“何大哥，你放心。我也不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他们要真有什么心思，我舍点财就是。” “行。兄弟你心里明白就好。”何庆魁也没有再多说。 跟何庆魁告辞，那边宫瘸子已经叫了四辆黄包车在等着了。 姚镇东走过去歉意的抱拳道：“宫二哥，我这还有点事儿，需要先去见一个朋友，你要是不介意，不妨一起去？” “好，好啊！”宫瘸子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只是他这不请自来，也算‘客随主便’了，当即点了点头。 姚镇东也不管他心里怎么想，上了车吩咐道：“师傅，去惠民路36号。” “好唻！您坐好。”车夫应了一声当即跑了起来，后面三辆车哗啦啦跟了上来。 …… 十几分钟后。 车子停在惠民路路口，宫瘸子和他身后两人停在路口说道：“姚先生，您要见朋友。我们就不去打扰了。不过麻烦您快着点儿，咱们的路也不近。” 姚镇东抱抱拳道：“三位放心，我就叮嘱两句话就出来。” 转身走进惠民路，找到36号叩了叩门。 “砰砰砰！” “来了，来了！谁啊？” 随着门打开，一个瘦弱的小姑娘露了出来，看了姚镇东一眼，问道：“你找谁？” 姚镇东看着这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也不意外，问道：“马杰在吗 ？” “我哥？在的，他在睡觉。”小姑娘点点头说道：“你，你要进来说吗？” 姚镇东笑了笑说道：“我就不进去了，麻烦你去叫他出来，就说姚先生找他。” 小姑娘迟疑了一瞬间，点了点头，说道：“行吧！那你等一会儿。”说着啪一下关上门。 片刻之后，门后一阵嘈杂，就看见马杰衣服都没穿好，就跑了过来打开门：“大哥，您怎么来了？” 姚镇东笑了笑：“睡觉呢？今天有没有事？” 马杰摇了摇头，说道：“没事。这不是昨晚回来的晚，就赖一会儿没起来。大哥您有什么吩咐？” 姚镇东看着他背后，那小姑娘跟在旁边一脸戒备，便从钱包里掏出三百块法币递给他，说道：“这个你拿着，今天去替我办件事儿。” 马杰伸手一挡，说道：“大哥，这我不能要，上次办事儿时还剩下不少，您一直没来，我这就给您拿去。” 姚镇东不容他拒绝，塞进他手心里说道：“拿什么拿，剩下不管多少，都算是你跑腿的。至于这个让你拿着就拿着，说好了一个月一百，我有时候忙来不及，就当提前给你了。” “行，那就谢谢大哥了。”马杰犹豫了一瞬间，点点头接过钱。 姚镇东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快速说道：“钱不要都放在家里，有空带着你妹妹去趟银行，办个存折。对了，家里的钱有时间都去换成大洋，纸币不要留着了。” 马杰点头道：“我听大哥您的。” 姚镇东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他，叮嘱道： “我今天有事，怕来不及，你按照上面的地址去守着，如果电话准时响起，就接。如果对方说找松先生，那就是找我。” “不要跟他说话，直接挂断电话离开就行。如果我今天没回来 你去我家一趟，把消息告诉谢小姐就好。” 马杰点点头：“您放心，我今天会一直在那守着。” “辛苦了，我就先走了。”姚镇东拍了拍他肩膀，转身离开。 …… 看姚镇东走远，马杰关上门，把钱塞进妹妹手里。 “哥……” “闭嘴，拿衣服去。”马杰道。 小姑娘跺跺脚，不满的跑进房间里去拿衣服去了。 马杰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今天不回来了，你自己弄点吃的。灶房里什么都有，别省着。多做点，给隔壁那傻子送点，别再饿着自己了，我不差这么点。” “等我回来，明天带你去一趟银行。按姚先生说的，一部分存银行，一部分换成大洋。” “你也是大姑娘了，再攒点钱，就再盖个房子，给你和隔壁那傻子当婚房。” 小姑娘跺跺脚，说道：“这怎么行，这不就成上门了吗？” 马杰嘟囔道： “上个屁的门，就隔了一堵墙，上什么门，我又不要你们俩养我。再说了，就他家吃饭屁都不剩一个的家底，拿什么娶你？” “就他们家那家境，你嫁过去且等着三天饿九顿吧。我就奇了怪了，那傻子有什么好的，你怎么就看上……” “哥，”小姑娘气急了说道：“你再说我不理你了。” 马杰也不耐烦的说道：“行行行，不说了，不过这事儿你得听我的。” 说完，马杰抬腿检查了一下小腿上的铁钎，头也不回的出门离去。 第240章 芥内寺一的运气，见到兰红英 日租界，特高课驻地。 芥内寺一刚刚睡着，值班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不敢耽误，立刻拿起电话。 片刻之后，芥内寺一点了点头，去到电讯科，签收了一份电文。 看到电文的第一眼，芥内寺一心里狂喜，没想到竟然是天津发往各地的协查电文。 他不动声色的签收之后，带着电文回到值班室，立刻拿起电文查看起来。片刻之后，他放下电文，没想到正是自己需要的。 看了一眼时间，芥内寺一没有再继续睡，他将电文默背下来，然后开始记录、存档，等着千山正武上班的时候交接。 忙完这一切，外面院子里已经有人进出，芥内寺一立刻去洗漱，等着千山正武上班去汇报。 忙完一切，跟上班的同事打过招呼，芥内寺一坐在窗口的位置等待着，看到千山正武进门，立刻拿起工作表去汇报。 …… “咚咚咚……” “进来。” 听到声音，芥内寺一立刻推门进去，鞠躬道：“科长，早上好。” 正在收拾桌子的千山正武目光一闪，笑着问候道：“早上好啊，芥内君。是有什么事吗？” 芥内一上前递上电文，顿首道：“这是清晨时分，天津特高课发来的协查电文，希望我们注意任何有关春雷的信息。” 千山正武拿过电文，看了一遍，忍不住摇了摇头，这种电文，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机会，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意思。 “应该是中国人的内斗，看情况，应该是蓝党和红党的争斗。不过，事情发生在天津，我们……”说到这里，千山正武摇了摇头。 不过他还是把电文留了下来，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可以去跟北鸣川汇报一下，借此机会拉近关系。 他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汇报给课长的。” “嗨依！”芥内寺一顿首应了一声，随即递上记录本，让千山正武签字确认，这才说道：“科长，我今天上午想请个假，需要去医院复查一下。” “可以。这是应该的。”千山正武点了点头，又想了想，说道：“这样吧，芥内君。昨晚值班辛苦了，情报科暂时没有什么事，我放你一天假好了，明天再来上班。” “嗨！非常感谢您。”芥内寺一再次行礼，随即一脸感激的退了出去。 和北鸣川的秘书相田在吸烟点偶遇了一次，芥内寺一这才离开特高课，回家去补觉去了。 差不多中午，芥内寺一这才离开家，先是去吃了午饭，然后晃晃悠悠，在街边的商铺买了一些零食，然后才去了医院。 等从医院出来，他又去居酒屋欣赏了一会儿歌舞，随后在那里待了大半天，这才回了家，再没有出来。 ……………… 华界，某个杂货铺。 马杰在外面吃了饭，又绕着附近转了一圈，随即按照预订的时间走进杂货铺。 刚刚走进杂货铺，就看到老板已经接起了柜台上的电话：“你找谁？什么松先生宋先生的，我这……” 话还没说完，马杰已经一步抢过去，夺过老板手里的电话，他看了一眼时间，刚刚好。 挥手示意老板这是自己的电话，马杰压低了嗓音说道：“我是松先生。”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电话对面说了一句，随即啪的挂断了电话。 马杰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掏出两毛钱放在柜台上，随即走了出去；没有想到事情这么顺利，马杰也不耽误，直接回家去了。 ……………… 沪上，郊区。 姚镇东没有想到，这伙土匪没有把东西藏在老巢，反而是藏在了郊外。 随着越走越远，距离城区越来越远，几个黄包车夫纷纷停下不愿意再走。 “走啊，快到了。怎么不走了？”宫瘸子一脸不满意的问道。 几个黄包车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擦了擦汗，赔笑道：“爷，这真不能走了。再走就赶不回去了。” “嘿！你还怕我吃了你们啊。 ”宫瘸子哼了一声，岂能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是看几个黄包车夫实在不愿意往前走，他只好无奈的招呼两个同伴下车，付了车钱。 等几个黄包车夫撒开脚丫子跑了，宫瘸子一脸无奈的对姚镇东说道：“姚先生，要不咱们腿一段路？您看见前面的竹林没？就这么几步路了。 ” 姚镇东看了看距离，确实没有多远了，便点了点头道：“好，那就走着去。” 二十几分钟后，走到竹林边缘，可以看到树林中央一条大路，一条小河横跨竹林中央，一座桥将竹林分成两侧。 “姚先生，这里是通往万家镇的路，再往前，就是江苏地界了。嗨，也不知道那几个车夫怕什么，大白天还能见鬼了啊！”宫瘸子一脸不满意的唠叨道。 姚镇东看了看他旁边两个五大三粗，一脸横肉凶相的大汉，心想这谁不怕？正常人肯定得多想。 宫瘸子身后，一个大汉吹了声口哨，就听见竹林里回应了一声，一个大汉从左侧竹林里跑了出来，看了看我们四个，点了点头，又跑了回去。 片刻之后，一支竹筏搭成的小船从水面上晃晃悠悠驶了过来，停靠在竹桥不远处的岸边。 “姚先生，您请。”宫瘸子伸手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也不犹豫，当先一步朝前走去，几个大汉从竹林里钻出来，分布在四周警戒。 随着临近竹筏，一个眉目间满是英气的女子坐在竹筏上，一副气血亏损的样子，拱手道：“姚先生，让您受惊了！” “客气，客气。大当家的客气。”姚镇东拱拱手，一步跨出，踩在竹筏上，继续说道：“原本还有些担心，看到大当家把筏子停在岸边，反而是我有些小人之心了。” 那女子摇了摇头，不置可否，抱拳自我介绍道：“小女子兰红英，见过姚先生。” “兰女侠，”姚镇东拱手看向她身后几个箱子，说道：“咱们先看看东西？” 兰红英点了点头，伸手道：“您请。” 姚镇东点了点头，伸手打开第一个箱子，露出里面切割成几块的石雕，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两尊雕刻的菩萨像。 第241章 想要收编 想到之前报纸上报道的，敦煌丢失的那批文物，只怕正是这伙人跟洋人合作''做下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闹掰了，这伙人带着东西跑到沪上来了。 “咳咳……姚先生，东西怎么样？”兰红英咳嗽了两声，坐在一旁的竹凳上问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拍拍箱子，回过头说道： “东西还行，都是好东西。不过，这东西只怕不好卖，而且，说实话，我也不敢卖给外国人。卖了就是卖国贼。” “当然，你们可能不管这些，不过我也是实话实说，这东西我买下来，不会出手的，所以这个价格嘛！” 兰红英淡淡的说道：“您说个数。” 姚镇东犹豫了片刻，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 “五百块？”一旁的宫瘸子不满夹杂着愤怒的说道。 “不，”姚镇东摇了摇手指，说道：“五千块，大洋！再加两瓶磺胺。” “这，这么多！”宫瘸子脸色一变，满脸潮红的看着姚镇东，又看了看迟疑不决的兰红英，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 兰红英看着姚镇东，又看了看焦急的宫瘸子，挥了挥手，说道：“我跟姚先生谈几句，你先去照顾兄弟们。” “啊？那，那好吧！”宫瘸子愣了一下，看着兰红英不容拒绝的脸色，只能喏喏的下了竹筏。 直到宫瘸子走远，兰红英这才看着姚镇东，叹气道： “我知道宫二除了仗义，没什么其他本事，却不想他还是走了眼。姚先生只怕不是一般人。” “这些东西，就算是再值钱，也不会值五千大洋。姚先生要的不只是东西，还有我这些兄弟们的命吧？” 姚镇东笑了笑，问道： “我想问一句，不知道兰大当家的，对手下这些兄弟有什么安排？” “说句难听的，沪上不比其他，这些地方三教九流横行，青帮和洋人更是一个比一个难惹，绝非其他地界可比。” “我已经过够了打打杀杀的日子，我手下这些兄弟们，也没有人想再继续杀下去了。有了这些钱，娶妻生子不好吗？”兰红英看着水面说道。 姚镇东认真的说道： “兰大当家的不必戒备。说实话，我这也是临时起意，才有这么个想法。” “你们这些人拿枪打打杀杀还行，谋生活只怕不容易。而且沪上不比其他地方，这里灯红酒绿，乱花迷人眼。时间一长，你这些兄弟只怕会惹出不小的麻烦来。” “与其坐吃山空，不如帮我做事。我说句兰大当家的不爱听的，我养着你们，却也未必用的上你们。” “只是我这个人习惯凡事预则立，筹谋在前，总比需要的时候无人可用的强。” “只不过，兰大当家的不是蠢人，我也不会欺瞒。小事儿自然用不到你们，可是大事，就很危险。” “每个人每个月五十块大洋，我买你们这些兄弟的命。如果有人因为替我办事儿死了，他的家眷，一次性两千大洋。如何？” 兰红英踌躇片刻，说道：“我要和兄弟们商量一下。” “可以，”姚镇东从怀中掏出一张银行本票递过去，又掏出笔记本和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地址和人名。 “这里是五千大洋的银行本票，你可以派人去法租界的银行兑现。如果不放心，我可以带着你们去。” “我看你受伤很严重，应该是感染了枪伤，伤口发炎了。你去这个地址，找石掌柜，就说我说的，给你们两瓶磺胺。” 兰红英接过东西，说道：“对姚先生我还是放心的，再说了，姚先生和宫二不也是邻居么。” 姚镇东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有任何事情，你们都可以找我。说句不夸大的话，就是你们造反，我都能摆平。” “只不过那时候，你们的命，就是我的了。” 兰红英脚步一顿，随即缓步离去。心里暗自叹息，不止是宫二走了眼，就是自己这些人也走了眼，对方对自己这些人，只怕了解的已经很清楚了。 送走了这些人，姚镇东将这些宝贝收起来，朝着市区赶去，也不知道芥内寺一那边能不能拿到消息。 …… “当家的。” “红英。” 兰红英摆了摆手：“回去说。” 几个大汉闻言没有再问，点了点头，从竹林里抬出来一架滑竿，驮着兰红英朝着闸北棚户区去了。 ……………… 紧赶慢赶，因为没有找到车，大白天也没有动用瞬间移动的能力，等姚镇东回到城区，已经接近中午。 想了想 在马杰家附近的饭馆找了个地方坐了，硬生生等到午后，这才叫住一个附近的小童，用一块糖让他看看马杰回来了没有。 片刻之后，马杰噔噔噔的跑上来，扫了一圈，直接跑了过来：“大哥！” 姚镇东点了点头，问道：“怎么样了？” 马杰低声道：“接到电话了，对方说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姚镇东心里一喜，没想到这个芥内寺一还真是留对了，这不就用上了。 “吃饭了吗？”心情放松下来，姚镇东难得的客气了一句。 马杰嘿嘿一笑，表示自己已经吃过了。 “你去帮我租辆车，我晚上会把车停在家门口附近，你明天去找谢小姐拿钥匙，再把车退回去。”姚镇东掏出一百块放在桌子上说道。 马杰死活表示不要，不等姚镇东多说什么，下楼跑了。 等到他把车租回来，约定了明天拿车的时间，姚镇东也朝着日租界而去，今天必须搞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以姚镇东的面孔出现在通往日租界的关卡，这里守备的兵力增加了不少，好在盘查的并不过分。 顺利通过之后，一路上可以看到到处都是购粮的侨民。可惜，这种人为制造的紧张气氛根本不可能维持几天，否则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不过姚镇东也不在乎就是了，能达成目的的同时，收点利息也是好的。 他直接去了成田医院，绕过医生和护士，在医院顶层的阁楼中找到了芥内寺一留给自己的情报： “凌晨天津枪战，疑似特务处追捕红党，红党损失惨重。” “清晨，有红党利用天津广播，发布春雷行动，其后从楼顶跃下，已无活口。” “天津特高课发出协查申请，请各地特高课关注与春雷有关信息。” 姚镇东面无表情的看完情报，伸手拿出打火机把纸条点燃，看着它化成灰烬，又用脚碾了碾，不留一丝恢复的可能。 哎，姚镇东叹了口气，心里明白，牺牲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自己的便宜姐夫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亲姐会连夜出逃了。 ……………… 闸北棚户区。 兰红英将想法说了一遍，看着面面相觑的几个人，说道： “我是不会再干打打杀杀的事情了。过些天，我就去见见宫二的爹娘，他们要是不反对，我以后就打算安心过日子了。” “你们要是愿意，就在附近租个院子，找个活，讨个老婆过日子。不愿意，就去跟着姓姚的。” “老二，这里是五千大洋，你带两个人去，和宫二去取出来。咱们九个人，你们八个，每人五百，我拿一千。没意见吧？” 几个大汉连连摆手，说道： “没。” “大当家你说了算。” “五百不少了，就是干个小本买卖都够了。” “你还会干买卖？我还以为你就会逛窑子。” “放屁，你知知道个啥……” 又安排两个人去地址上说的地方去取药，兰红英这才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了。 第242章 去吃饭 看到她跟一起上班的小姐妹告别，这才挥了挥手示意。 “你来了多久了？等急了吧！” “是我来的早了。放心，我已经打电话提前预订了位置，多久去都可以。” 姚镇东摇了摇头，示意她先上车：“车上有衣服，你可以换上，后座有帘子可以拉上。” 谢婉珍这才注意到姚镇东身后的汽车，问道：“哪来的？” “我让人去租的，去吃饭总得有个牌面，免得被人看轻了。”姚镇东说道。 谢婉珍点点头上车去换衣服，姚镇东靠在车头上拍打着手里的报纸，也不知道这个身体的姐姐到底到哪里了，哎。 “咚咚咚！” 听到敲击玻璃的声音，姚镇东这才回过头，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怎么样？”谢婉珍问道。 姚镇东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赞叹道：“非常好，看来你是学到真东西了。” 谢婉珍抿着嘴笑了笑，没话找话的问道：“你怎么想起来去那里吃东西了？那里的东西肯定很贵。” “不是给你钱了么？”姚镇东一边开车一边不在意的说道。 “啊！”谢婉珍惊呼一声，说道：“你不说我都忘记了，那些钱还在我姆妈那里呢。你是不知道，我姆妈现在都不敢出门跟街坊聊天了，就怕家里进了贼。” “你什么时候把钱拿走？”谢婉珍继续追问道。 姚镇东摇了摇头，说道：“你拿着吧！” 不容她拒绝，姚镇东便继续说道： “这些钱放在你那里也是有用的。我答应那个马杰，一个月给他一百块，以后还要换成保值的大洋。” “而且，我最近看上了一伙人，打算养着他们，也需要钱。” “我以后不在的时间里，就由你发钱给他们。具体怎么做，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见姚镇东如此说，谢婉珍没有再拒绝。 ……………… 伊莎贝尔餐厅。 姚镇东停车看了看门头，拉开门，伸手示意谢婉珍先请。 “没想到，你还挺有绅士风度的。”谢婉珍抿嘴一笑，从姚镇东身边擦身而过。 姚镇东学着英国佬耸耸肩，如果和平时代，谁不想做个绅士，至于现在，他更信奉刀枪。 进了大门，左手的大厅中央，放置着一架钢琴，一个欧洲面孔的小伙正在弹奏钢琴曲，至于弹的什么，只有天知道；而在大厅的尽头，则是一个酒吧柜台，后面一个服务生正在擦拭酒杯。 看到他们进来，一个女服务生直接迎了上来，姚镇东环顾四周指了指了门口，靠窗户，又可以直接观察到整个大厅的位置。 女服务生点了点头，已经替谢婉珍拉开了椅子。 坐下后，谢婉珍环顾四周，看了看弹奏钢琴的欧洲小伙，胳膊趴在桌子上，俯低身形，低声道：“是《帕迪多街车站》。①” “你懂的真多。”姚镇东夸赞道，同时往后靠了靠，让另一个服务生放下水杯，点点头道：“谢谢。” 谢婉珍往后坐了坐，说道：“我小时候就听过。那时候觉得，女孩子弹钢琴会很美。” 姚镇东顺手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一边说道：“音乐可以陶冶情操，提升气质，是贵族通往上层阶梯的不二法门。据说欧洲的贵族们，甚至相信音乐可以打破国界，消弭战争。” “真的？”谢婉珍问道。 姚镇东一边翻看菜单，一边撇嘴笑了笑，说道：“是不是真的，你应该去问问欧洲的官老爷们。你知道希特勒吗？” 谢婉珍点点头说道：“知道，好像是德国总理吧？”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你可能不知道，这位总理先生在上台之前，是一位美术生。而现在他是德国总理，在不久的将来，他也许会让全世界吃惊。” “你懂的真多。”谢婉珍感叹道。 姚镇东举着菜单示意了一下服务生可以过来了，说道：“关心国际局势，也是我的工作之一。对了，你能看懂英文菜单吗？” “呃，只能看懂一部分，我试试。”谢婉珍伸手说道。 姚镇东把菜单递给她，说道：“你如果有时间，不妨学一学英语、日语、俄语，以后总会用的到。” “这些你都会？”谢婉珍诧异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姚镇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环顾四周，这里的客人大部分都是欧洲人。中国人的话，就只有他们俩个；可惜，没有看到他之前看到过的背影； 不过他也不着急就是，这次来纯粹就是碰碰运气罢了，找得到最好，找不到也不着急。 看了半天，谢婉珍把菜单递给他，说道：“还是你来吧！” 姚镇东拿过菜单，看向服务生，先是英语说道：“给这位女士一杯柳橙汁，一份牛排，一份蔬菜汤。” 又换成俄语，说道：“给我一份庄顿红酒，一份战斧牛排，一份果酱面包。谢谢。” 女服务生惊奇的看着姚镇东，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喜，说道：“您真博学。请稍等。” “谢谢。”姚镇东点点头说道。 …… “你刚才用的是英语和俄语？”等到服务生离开，谢婉珍瞪大眼睛问道。 姚镇东点点头，说道： “这里很有意思，我以为是一家英法餐厅，没想到，还有俄国人。要知道他们可是死敌。” “你不用惊讶，那个服务生就是俄国人，她听得懂俄语。而且，如果你仔细观察过，就会发现俄国人和欧洲人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因为地理纬度较高，俄国人大部分人肤色较浅，但比北欧稍深，尤其在女性中金发、红发比例较，但深色头发也很常见。 “相比起来，像是法国、英国、德国这些国家，他们的肤色更多样化，金发比例高但红发更集中；南欧人肤色较深，发色多为深棕或黑色。” “还有一点，俄国因为地理位置，环境问题，所以颧骨较宽，鼻梁高挺，但鼻翼较宽。这能让他们适应寒冷气候，眉骨较突出，嘴唇相对较薄。” “欧洲人的面部轮廓就更柔和，北欧人则鼻梁更高、脸型更立体。” “只要抓住这些常识，你就可以分辨出俄国人和欧洲人。” 谢婉珍惊奇的说道：“你真厉害！” “你忘了？我跟你说过，我可以过目不忘，而且我还守着那么大的书店。”姚镇东耸耸肩，表示这些都是小意思。 ①：这个是我瞎编的，现实里在1936年才会出现。写的时候，刚好听到弹奏这个，就顺手用了。 第243章 去吃饭2 谢婉珍不假思索的说道：“这家餐厅的背后，既有欧洲人，也有俄国人！” 姚镇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有没有可能，是伪装成欧洲人的俄国人。毕竟长相这种事，没有深厚的文化底蕴，谁能说的准呢。” 谢婉珍看了看弹奏钢琴的小伙，又看了看距离我们有些距离的欧洲人，确保他们不可能听到我们的谈话，小声问道：“所以呢，你是怎么盯上这里的？因为苏联人？” “我只是因为上次路过的时候，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所以想来看看。”姚镇东随口说道。 谢婉珍呵了一声，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啧，这还真是越来越有经验了。 姚镇东笑了笑，说了一部分实话： “苏联人是一个庞然大物，他们的情报系统，可以独立对抗整个欧洲，可以想象他们投入了多大的人力物力。” “而我，未来可能，会有一些不方便说明来源的情报。那时候，就要假借苏联人的情报网的名义，用来传递给金陵，还有红党。” “但在此之前，我必须找到他们的影子。不然到时候疑心病发作起来的戴老板问起来，我连个人都拿不出来，可就麻烦了。” 谢婉珍皱眉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金陵让你交出情报来源呢？” 姚镇东笑了笑，说道：“所以马杰就可以派上用扬了。” 说着，服务生已经端着托盘过来，姚镇东微微摇了摇头，谢婉珍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等到服务生离开，姚镇东示意她可以开动了，一边切割牛排，一边问道：“你怕我卖了苏联人？” 谢婉珍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但是他们都是红党。” 姚镇东不屑的哼了一声如果谢婉珍知道未来的苏联人干了什么，就不会这样说了。不说其他，就是未来，苏联人为了阻止东北抗联和红党中央联系，私自扣押了抗联的骑兵部队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 “呵！”姚镇东不屑的冷笑一声，说道： “老祖宗早就教导过我们，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巨大的国家利益面前，任何团体的利益都是不值一提的。” “苏联人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共产国际的老大哥，他也不需要一个可以和他分庭抗礼的共产国家出现，他需要的，是一群摇旗呐喊的小弟。” “可是，独霸了亚洲五千年的我们，从来都是别人的爸爸；现在虽然落魄了，可是你去问问国人，谁愿意低声下气叫别人爸爸，给别人当孙子？” “呃！”谢婉珍被姚镇东突然而来的怒气弄的一愣一愣的，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大脾气。 姚镇东心里叹息一声，这些话放在现在完全不合时宜，他叮嘱道：“这些话，你不要对任何人说，忘记最好。哎！” 谢婉珍点了点头。 …… 静静的吃了一餐饭，眼看已经快要吃完了，那个身影都没有出现，姚镇东心里已经放弃了，看来是白跑一趟了。 谢婉珍大概也看出来了，是他想找的人没有出现，低声说道：“你不是会素描吗？你把那个人的长相告诉我，我没事会过来坐坐。就像你说的，学一学外语也是好的。” “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姚镇东摇了摇头说道。 “啊？”谢婉珍诧异的看着姚镇东，不知道长相，那怎么找。 姚镇东看着她，低声说道： “你又忘记了！我跟你说过，对于顶级高手来说，一个背影就足够了。” “我虽然不知道他的长相，但是我看到过他的背影，只要再见到一次，我就能认出来是他。” “而且我上次路过的时候，看到这里的服务生跟他很熟。他们之间交谈的样子，不是陌生人该有的那种。这说明什么？” 谢婉珍说道：“说明他们要么本来就是认识的，要么就是常客。” “是的。”姚镇东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所以不着急，只要守住这里，我迟早能抓住他。” 谢婉珍点了点头，问道：“你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确定，那个人有问题的吗？” “行为习惯。”姚镇东说道。 姚镇东看着她，说道：“就像你，我以前并不知道你不喜欢吃白菜，也不知道你可以左右手通用。” 谢婉珍低下头看了看餐盘，又看了看手里的餐具，佩服的说道：“你观察的可真仔细。” 姚镇东笑了笑，说道： “你可以理解为仔细，我的理解是谨慎，小心。当然你也可以理解成胆小如鼠。” “其实更仔细的是小日子。” “据说，收购沪警备司令部，还有保警总队垃圾的青帮后面，就有小日子的影子。”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谢婉珍诧异的问道。 姚镇东看着她，低声说道：“据说，这些人会通过判断警备司令部和保警总队的垃圾多少，类别，判断沪上军事力量的变化。” “变态。”谢婉珍骂了一句。 姚镇东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 “是挺变态的。但是也可以看出小日子的野心勃勃。” “除了窥视垃圾之外。小日子的粮商、布商、药商，这些人都在准备，他们是商人的同时，也还是间谍，担负着判断沪上粮食总量的变化趋势等等。” “此外还有在吴淞江讨生活的小日子侨民，他们也会关注海军的动向，多寡；” “还有各地军阀私自组建的炮兵、步兵等等兵种的日式教官，这些人在教导士兵训练的同时，也肩负着搜集地图的责任；” “他们搜集的地图，会详细到一条羊肠小道，一口井，一座屋子，一个可以藏兵的山洞等等。” “对于小日子来说，胜利从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他们早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而这一切，对小日子的国民来说，他们认为''这是一种英雄行为。只要是为了国家利益，不要说间谍行为，就是违背道德和良心，都认为是正常的。” “情报就是这样，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总是在关键时刻，就会派上大用扬；当然，它也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你这算是损我吗？”谢婉珍拿起刀叉，开始处理盘子里的剩余食物。 借着说话的功夫，她看了看我盘子里剩余的胡萝卜，若有所思的问道：“所以，你是故意剩下胡萝卜，误导可能存在的敌人？你可真小心。” 姚镇东看着窗外刚刚停下的汽车，淡淡的说道：“不吃胡萝卜的，是苏宇晨，和我姚镇东有什么关系。” “制造一个破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而弥补一个破绽，未来就要花费很多功夫，也可能会死很多人。” “我知道了。”谢婉珍认真的说道。 第244章 去吃饭3 “聪明。”姚镇东打了个响指，微笑着看着她，说道：“我一直在收集日租界的粮食变化。如果要开战，首要的，就是准备足够的粮食。” “如果小日子突然从沪上准备大批量的粮食，那就说明要开战了；如果小日子开始集结侨民做准备，那就说明，战争要从沪上开始了。” 看着谢婉珍不解的眼神，就知道，这个时代的国人，对小日子的了解程度了。姚镇东只好继续解释道： “小日子国小民弱，所以他们一开始就实施的全民皆兵，据说小日子的男人，从高中开始，就要接受军事化训练。所以，他们任何一个青壮年拿出来，稍加训练，就是合格的士兵。” “而且，你猜，为什么小日子执着于往我们的国土上移民？要知道海运可是有风险的，一船人过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可是，活下来的，都是身强体壮的青壮年。” 谢婉珍‘嘶’的一声，抽了口凉气，说道：“这些人，都是为了战时准备的？” 姚镇东端起酒杯说道：“一旦开战，这些人立马就能组建成军队。而且是受过统一训练，有着军事常识的常规化部队。” “处心积虑。”谢婉珍骂道。 姚镇东笑了笑，纠正道：“是深谋远虑，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是，很有效不是吗？” 从远处看，谁也想不到一对脸笑着说话的男女，谈论的会是这种问题。 这个时候，餐厅大门被从外面推开，透过谢婉珍的眼睛，姚镇东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大衣，头顶戴着黑色圆形礼帽的欧洲人走了进来。 对方进门的时候，将礼帽压的很低，同时低着头，看不清楚面容。 “不要盯着他。”姚镇东端起一旁的酒杯，若无其事的说道。 谢婉珍低下头的同时，问道：“是这个人吗？” “嗯。”姚镇东小声应了一声，说道： “你一定要记得，不要用审视的目光去打量别人，而是要用女人娇憨、懵懂愚蠢的目光，降低对方的戒备心。” “这样即使不小心和对方对上眼了，对方也会放下戒备心，让你很容易的过关。” 说话间，那个欧洲人已经走了进来，姚镇东用余光看到弹钢琴的小伙跟他微微点了点头，还有站在餐厅里的女服务生，很自然的接过他手里的大衣和帽子。 显然，他们要么就是认识，要么，就是一伙的。 借着他在钢琴旁边停留的机会，姚镇东挪动手边的杯子，一边观察映射到的面孔，一边笑道：“没想到，这也是一个艺术家。” 谢婉珍抬起头看了一眼，随即回头，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个艺术家，也是个帅老头。” 姚镇东借着说笑的功夫，看向钢琴架，余光从他脸上再次扫过，把这张脸记在心里。没想到运气依旧照顾着自己，简直就是心想事成。 谢婉珍用好奇的目光看着钢琴师，也打量着钢琴师旁边的男人。片刻之后，她移回目光，小声问道：“他的习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你看他的站姿。”姚镇东淡淡的说道： “他从进门到现在，走路、站立的时候，都尽量保持着让自己的背后，或者另一侧没有人，这是为了更好的防御；” “他停留在钢琴旁边的时候，连续换了两个位置，一次在左，一次在右，这两个位置，刚好可以以钢琴师为圆心，把整个大厅扫视一遍；” “你看他的站姿，他停留的时候，永远保持着远离钢琴架的那只手放在裤兜里，永远是挨着钢琴的那一只手在打着节拍；” “这更方便他随时拔出武器。”谢婉珍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 “我不知道真假，但我听说过，苏联的契卡，在是间谍的同时，也肩负着保卫国家元首的责任。” “你看他的样子，像不像专业训练的保镖和特工。” “你懂的真多，接下来怎么办？”谢婉珍问道。 姚镇东无所谓的道： “接下来，就是查他的身份。不过这些你不用管，我会找出他隐藏的身份。当然，你也可以试着常来，就当练习口语了。” “不过你要记住，绝对不能和这里的人，任何人，谈论关于政治方面的敏感话题，也不要去套任何人的话；” “你来这里，就是闲的无聊的女人，想找个地方静静的待着，交个朋友；等待时机成熟，等待猎物自己倾诉；你不要主要谈论起任何敏感话题，要顺着他们的话说。” “总之，一切都要表现的，像是一个孤独、仰慕西方文化的普通女人。” “我懂了。”谢婉珍点了点头。 姚镇东伸手招了招，掏出钱包，在女服务生的托盘里放下费用和小费，带着谢婉珍离开了这里。 …… 把车子停在路口，面对谢妈妈抓住谢婉珍的盘问，我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上楼去了。 把男子的画像仔细画在纸上，姚镇东看了看，确信和对方有着十分相像，这才停下画笔开始占卜…… “他的隐藏身份，他的隐藏身份，他的隐藏身份……” 连续三遍之后，脑海中映射的男子容貌猛地破碎，紧接着，一副副画面如连环画一般出现在脑海中； 画面的第一幕，是一个安静的办公室，红色的墙板，红色的桌椅板凳，一切的主题调都是红色的； 最醒目的，则是办公桌后面，那一副旗帜，深红色打底，金色的镰刀锤子加上环绕着地球的麦穗，在右上角的位置，用俄文绣着一行金色的俄语：苏联红军总参谋部情报总局。 画面一转，占卜中的男子出现在另一个更加昏暗的地方，昏暗的灯光下，是一个坐在红色沙发上的苏联老头；而在他的对面，姚镇东占卜的对象站在那里。 画面再次变化，占卜的男子坐在火盆前面，将一张张纸质文件扔进面前的火盆里，烈火中，可以看到一张属于‘苏联红军总参谋部情报总局’的工作证，证件上男子的容貌正在被火舌席卷吞没。 ‘轰’的一声，随着画面破裂，姚镇东从幻境中退了出来，看着桌子上的画像，他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ps：不是不想多写，总是审核有问题，233章修改了好几遍，审核不通过 第245章 王诗安的早上，徐州站的意外 谢绝了关卡守军派士兵护送的请求，他悄无声息的来到志田商社，和守门的保镖打过招呼，回了办公室。 直到八九点，来上班的福田太郎得到守卫的消息，这才急匆匆的跑上楼来。 ……………… 与此同时。 刚刚踏入办公室的王诗安也是满脸笑容，自从自己上次发飙之后，这''站里的‘歪风邪气’总算是少了不少； 透过窗户，王诗安看着刚从另一栋楼里出来的宋有权，看着对方一脸疲惫，王诗安就是笑了笑。 宋有权也敏锐的察觉到了注视自己的目光，当即抬头看了过来。 王诗安不以为意的举杯示意，随后离开了窗户边。 坐在椅子上，王诗安打算等一会就离开。原本他是不想来的，甚至他巴不得在陈为恭回来之前，自己都不要出现在站里； 可惜，随着特务一处那帮混蛋天天上门，本就不对付的两个处更是在上海站门口展开了小动作，打的附近行人都不敢通过； 而不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不站上风的宋有权不得已，只能请出王诗安来坐镇，毕竟论等级，他宋有权在特务一处的中校面前算个屁啊！ 按照他了解的信息，他敏锐的注意到那个袁殊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可惜，被冲昏了头脑的宋有权却不这么认为。 “咚咚咚！” 随着敲门声，王诗安迅速回过神来，喊了一声进来。 “王副站长，这是昨天的审讯记录，你看看签个字。”走进来的宋有权递过来一份审讯记录说道。 王诗安点了点头，拿过审讯记录看了一眼，里面一片空白，除了右下角的签名，再无其他内容。他也不意外，在不动刑的情况下，能问出个鬼来。 将审讯记录扔在办公桌上，王诗安说道：“我知道了，签字就不必了。你既然主持站里工作，一切都由你负责，只需要告诉我知道有这件事就行了。” “是。那卑职就告辞了。”宋有权撇撇嘴，拿起报告就打算离开。 王诗安若有所指的说道： “宋科长，如今外面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站长回来之前，只怕特务一处的人不肯罢休，你还是要快点审出个结果，向总部报功才是。” “我不是陈站长，能挡的了一时，挡不了一世。你最好尽快给我一个结果，也给站里一个交代，总不能恶了特务一处，最后什么都没捞到。” 转身欲走到宋有权回过身，淡淡的问道：“副站长有什么指教。” 王诗安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笑着说道：“那个袁殊既然不能动刑，那就想想别的办法，比如说疲劳审讯？咱们不动刑，只是不让他睡觉，这没什么吧？” 宋有权眼神一亮，又迟疑道：“小日子那边？” 王诗安摆摆手，说道： “小日子问起来，谁能证明是我们不让他睡觉的。难道就不能是他自己精神焦虑，紧张，造成的失眠？” “是我们好心发现了这个问题，而不是我们造成了这个问题，你懂吗？” “卑职明白了。”宋有权若有所思的回应道。 送走了宋有权，王诗安冷冷一笑，接下来几天，在宋有权审出结果，并且主动呈报到金陵之前，他都不打算再来了。 到时候真有问题，总部问责起来，自己这个无权无势的副站长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毕竟自己挡住了特务一处，保住了戴老板的脸面，就是有功；至于这个袁殊背后的麻烦，自己一个又聋又瞎的副站长知道什么，那都是陈为恭和他手下人瞒着自己私自干的。 至于证据，任何一份文件上，自己都没有签字，谁能证明宋有权请示过自己？谁能证明自己是知情人？ 想到能狠狠的坑陈为恭和宋有权一把，王诗安脚步轻快的离开了站里，远离了这个接下来的是非之地。 ……………… 同一时间。 从天津到杭州的火车上，女人左手牵着女儿，右手藏在袖子里，带着女儿走出了站台；而站台上标注的却是‘徐州站’。 出了站，远处几个小混混看着一脸茫然的小姑娘，还有疲惫的女人，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就是蠢蠢欲动； 其中一个小混混使了个眼色，就有两个小混混拢着袖子，朝着在站台口买包子的女人走了过去； 两个小混混刚一靠近，女人就已经转过头来，一手把女儿夹在腿中间，一手把包子塞给女儿； 两个小混混在三步之外停住脚步，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当即朝后退去。 直到两个小混混走远，女人这才转身付了钱，露出右手藏着的匕首，让原本不满的包子铺老板乖乖闭上嘴。 带着女儿蹲在不远处的避风口，看着女儿吃完了包子，女人小心翼翼的问了几句，这才牵着女儿的手朝着进票口走去。 …… “特么的，你们两个废物，一个女人一个小姑娘都对付不了。” 一条无人的小巷子里，混混头子带着几个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给了两个小混混一人一个大比兜。 两个小混混扶了扶破旧的，脏兮兮的毡帽，其中一个吸了吸鼻子，囔声囔气的说道：“老大，那女的怀里揣着刀呢！” 还要动手的混混头子一愣，狐疑的问道：“真的？” 两个小混混点点头，说话的那个接话道：“老大，我们看的真真的，明晃晃的刀刃，我们哥俩儿不可能看错。” “特么的。”混混头子骂了一句，不太确定的自说自话道：“没想到还是个跑江湖的，看着也不像啊？难道是拐子？这条线上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姐们儿啊？” 那个小混混说道：“会不会是新来的？” 混混头子摇头道：“不可能。这要是新来的，应该懂规矩，拜码头。” “啧！”混混头子搓了搓牙花子，一时间不由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时候远处放风的一个小混混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老大，老大。那女的带着孩子去了买票口。” “买票？我艹，不会是……”混混头子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老大，是什么？”有个小混混问道。 混混头子龇了龇牙，说道：“搞不好这姐们儿搞了个大活，这特么明显是半途换乘，这是背后有人在追，要引开视线啊。难道那小姑娘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千金？” 几个小混混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其中一个说道：“也不是没可能。那小姑娘看着脏兮兮，可是白净的很，绝对没吃过苦。脚上还是小皮鞋呢。” “特么的。”混混头子一听这话，立刻说道：“跟兄弟们说，离这姐们儿远点，别特么肉没吃到，反而惹一身骚。鬼知道她惹了哪路神仙，咱们躲远点。” “老大说得对，别溅咱们一身血。” “对对对，不划算啊。” “咱们只求财，不想送命啊。 ” 混混头子：…… （有你们，真是老子的福气！） 第246章 不高兴的戴老板，无耻的徐 志田商社。 感受着脑海中蠢蠢欲动的灵性，姚镇东合上面前的文件，递给福田太郎，吩咐他好好做事，就挥手让他退下了。 现如今志田商社运行稳定，内部有着福田带领的一帮小日子冲锋陷阵，外有石川龙一等人保驾护航。自己能做的，就是坐镇这里，安抚人心了。 等到福田太郎离开，姚镇东立刻布置好幻境，紧接着调动灵性，看到了发生在徐州火车站的一幕幕。 “已经到徐州了么？好在有惊无险。啧，没想到我这姐姐还是个妙人，倒是我小瞧她了。” “不过，现在换车，目的地是哪里呢？” 想到这个，姚镇东放空心神继续占卜她下一站的去向。 随着占卜，眼前一副画面出现，我看到了那只手上握着的车票“徐州-沪上”。 ……………… 金陵。 特务二处。 戴老板一脸阴沉的走进大楼，一路上的低气压压的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不知道这又是为了什么。 得到消息的毛秘书第一时间小跑着敲响了戴老板的办公室房门。 “是老毛啊，进来吧。” 毛秘书应了一声，走进去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番，看见戴老板的脸色正常，并没有手下汇报的那样阴沉，不由暗骂这帮兔崽子都是蠢货。 “老板，您这是？委座有什么不满意的么？”毛秘书拿起茶杯，把凉的倒掉，换上热茶，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哦。”戴老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回过神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在意的说道：“我是做给二陈和姓徐的看的，先让他得意一会儿。对了，李小姐的家人安排好了吗？” 毛秘书急忙说道：“您放心，已经安排妥当了。就安排在……，那里有宪兵二十四小时巡逻，确保万无一失。” “那就好。”戴老板点点头说道。 毛秘书眼睛一转，小心试探道：“老板是想用李小姐？” 戴老板不答反问：“天津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毛秘书立刻就明白了，点头道： “卑职听说了，听说姓徐的一举破获红党在天津的地下交通线，抓捕了大批红党。可惜，就是被红党的主要份子都逃脱了。” “姓徐的也是个蠢货，竟然被红党堂而皇之，借助广播站发送消息。只怕委员长要气疯了吧？” 戴老板‘哼’了一声，把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正是姓徐的和二陈的无耻之处。” “我听侍从室说，姓徐的王八蛋跟委座汇报，说是他们把天津的红党全部围剿的干干净净，最后一个红党被逼无奈，只能在逃无可逃的情况下，借助广播站说了遗言，被逼着跳楼身亡。” “特么的，我就晚了一步，被姓徐的和二陈来了一个偷梁换柱。当时委座正在兴头上，我也不敢出言揭露真相，反而被二陈联合姓徐的讥讽了一顿。” “无耻，太特么无耻！”毛秘书气急败坏的骂道。 戴老板摆了摆手，说道： “委座最在意的就是红党，如今姓徐的这个消息一出，委座自然要大力嘉奖。” “二陈和姓徐的无耻，这一招暗箭伤人我早晚要报回来。” “你立刻命令天津站，收集特务一处的情报，哼，我要用事实打脸，看看姓徐的到时候怎么得意。”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只有做出成绩来，到时候才能在老头子面前分出高低来。咱们得做个大的。” 说着，戴老板从公文包掏出一份文件递给老毛，说道： “小日子在苏州的领事馆二等秘书尾下川夫，要从沪上回国。此人是小日子在苏州的间谍头目，杀了我们许多人，绝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离开。” “你电告李小姐，想办法，让尾下川夫意外死亡，不能牵连到我们。” “是，卑职明白。”毛秘书接过文件说道。 …… “陈为恭最近在干什么？”戴老板问道。 毛秘书急忙道：“陈站长还在杭州警察学校挑选合适的人手。” 戴老板点点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对他汇报上来的计划怎么看？” 毛秘书想也不想，说道：“卑职愚见，这个计划实现的可能很大，陈站长已经做了周密部署，又做了严格的保密，一定能给沪上红党沉重一击。” 戴老板点了点头，叹气道：“这些红党，还真是死而不僵，这才多久，又开始在沪上搅风搅雨。要是真能借此机会，彻底清除红党在沪上的力量，老头子那边，姓徐的拿什么跟我争？” “那，需不需要卑职跟陈站长通个气？”毛秘书问道。 戴老板在办公室里走了几步，看了看墙上的孙中山画像，摇头道：“不用了。陈为恭为人心高气傲，问的多了，他反而容易着急出错；再说了，真要是出了事，到时候是他的责任，还是你的责任，谁能说的清楚？” “是卑职鲁莽了。”毛秘书急忙认错道。 戴老板点点头，挥挥手说道：“行了，你去吧。告诉李小姐，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当然，事不可为，还是要以保全自身为要。” “是，卑职会说清楚。”毛秘书道。 戴老板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等到毛秘书离开，戴老板打开身后的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看了起来。 文件封面上，“学替计划”四个大字鲜红刺目。 …… 沪上。 沪上交通大学附近，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正狼吞虎咽的吃着一个窝窝头，一边吃一边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四周。 没过多久，就看到一群学生带着一个身穿长袍，戴着眼镜的男子走到了附近：“老师，就是他。听说他家里人都被杭州警察局迫害了，一家人就跑出来他一个。” “造孽啊！”已经快五十岁小老头的老师叹息一声，说道：“你们每天从食堂拿一点饭菜给他，总不能看着他饿死。” 一个男学生点了点头，又说道：“老师，他还是杭州师范大学的学生呢？咱们能不能收留他，好歹也是读过书的大学生，不能浪费了人才。” “这，”老师愣了一下，犹豫道：“咱们对他不了解，这件事儿我得跟主任汇报一下，先看看他什么情况吧。” 几个学生都点了点头，毕竟老师和家人都教导过他们，防人之心不可无。 最后看了一眼，老师和几个学生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去，只剩下蓬头垢面的青年依旧啃着窝头。 ……………… “菊花！卖菊花！来自二本松的菊花！” 志田商社。 临近下班的姚镇东微微一愣，听着大门外远去的声音，不知道又有什么任务了！还是总部直接派发的任务。 自从上次长时间失联之后，老毛那个老阴币就制定了这个紧急联络暗号，只有在十万火急的情况下，才会使用。 至于这个花店是怎么来的？姚镇东没有去查，也不想去查。 他一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一边在心里怀疑是不是老毛那个老阴币在坑自己。 占卜了一次，确定钟家祥是安全的，姚镇东才决定回书店去。 至于相信他？别开玩笑了，自己特么谁也不信，尤其是金陵。 第247章 回到租界，和何庆魁喝酒 沈一醉和周志浩，前后都接到了戴老板的密电，密令寻找苏州领事馆尾下川夫的行踪。 “戴老板这是什么意思？只要找人不杀人？”沈一醉坐在沙发上，两只脚搭在桌子上，一手叼着烟，一手拿着电报问道。 站在窗口的周志浩若有所思，想到之前善于暗杀的那个，只怕戴老板已经做了安排了。 “尾下川夫是小日子驻苏州领事馆二等秘书，绝不能死在我们手里，甚至都不能被枪杀死在国内。” “你一个糙汉子，让你拿把枪去把尾下川夫突突了还行。制造意外死亡，你有办法吗？”周志浩问道。 “啧，这个就有点为难人了。尾下川夫身边肯定到处都是人，制造意外事故？”沈一醉扔下烟头，抓了抓脑袋有点犯愁。 想着，想着，他猛然一顿，抬起头诧异的说道：“沪上另外有人负责执行任务？” 周志浩没有说话，一边朝着门口走去，一边说道：“你赶紧安排人，去查尾下川夫的线索吧。顺便弄一张照片来。” 沈一醉干脆利落的点点头，说道：“这个容易，苏州站那边肯定有照片，我这就安排人去找。” “那个华尔敦，”周志浩走到门口，扭过头说道：“你要是实在没辙，我就去找一趟公共租界的公董局，让英国人把他带走算了，反正离开期限时间也没几天了。” 沈一醉摆摆手，说道：“我就是一句话都得不到，也要关押他到期。让英国人等着吧。” 周志浩摇了摇头，打开门出去了。 ………… 书店。 坐在柜台后面的钟家祥一脸无奈，自己这个上线防自己跟防贼一样，上次好不容易出现一次，又跟着一伙人走了。 想到总部传来的命令，钟家祥有些发愁：该怎么找到自己的上线，传达任务呢？ “叮铃铃……” “欢迎光临。您…表哥……”听到风铃声，刚刚起身的钟家祥一抬头，就看见姚镇东已经钻了进来。 姚镇东扭头看了看店里，问道：“没生意？” 钟家祥点了点头，拿出账本放在柜台上，说道：“要不是有总部接济，赚的钱也就勉强开支平衡。” “行了，你也不能指望这店里赚什么钱，先在这里守着吧。反正饿不死的。”姚镇东不在意的说道。 随即又问道：“总部有电报吗？” “啊？”钟家祥微微一愣，说道：“有有有，这次有点麻烦，表哥。” …… 几分钟后，看着手里的电报，姚镇东微微有着皱眉，暗杀尾下川夫，造成意外死亡，这些都不难，问题是我特么知道尾下川夫长什么样？要是杀错人了怎么办？ “表哥，我们怎么办？总部说尾下川夫三天后就会离开沪上返回小日子本土了。”钟家祥在一旁紧张的问道。 姚镇东抬起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看着有点兴奋？不害怕？” 钟家祥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害怕当然害怕，这不是，第一次执行外勤任务嘛，有点激动。而且还有表哥你在，我怕什么？” 姚镇东甩了甩手里的电报，问道：“那你说说，怎么制造意外死亡？” “呃？”钟家祥一愣，坐在一旁思索片刻，抬起头道： “这，好像不太现实。尾下川夫身边肯定到处都是人，还有小日子随身保护，就是上了船都有人跟着。想杀他都难，更何况是意外死亡。” “呃，表哥，我们怎么办？要不跟总部说清楚？” 姚镇东点了点电报，说道：“你没看么？总部说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钟家祥说道：“总部还说了，事不可为，保存自身为要呢。” 姚镇东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这句话听听就行了。我肯定没事，要是你，戴老板肯定把你沉进黄浦江喂鱼。” “啊？”钟家祥不可置信的看着姚镇东。 姚镇东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 这家伙，不会以为特务处是开善堂的吧？想跟戴老板讨价还价，你一个小特务够格吗？换了陈为恭还差不多，就这也得冒着戴老板的杀心呢。 拿出打火机，把电报点燃，看着它烧成灰烬，又用打火机把它拨成碎屑，姚镇东这才起身道：“你跟总部要一张尾下川夫的照片，剩下的，你就别管了。” “啊？是，我立刻就发报。”钟家祥站起身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朝着门口走去，告诉他自己明天过来听消息。在他的注视下，朝着何庆魁的店铺走去。 …… 几分钟后。 古玩店的后院，伙计去饭馆整治了一桌饭菜。 “兄弟，看见你回来，老哥我也就放心了。”何庆魁倒着酒，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姚镇东端起酒杯，语气诚恳的说道：“多谢何大哥记挂，小弟感激不尽。我不胜酒力，您随意，干。” “得，那咱们哥俩就走一个。说起来，你老弟也是有些日子没看见人了。”何庆魁举起酒杯道。 几杯酒下肚，何庆魁一张圆脸上满是潮红，说起我初次来他这里换金条的时候，说起初次贩药的时候，说起如今。 何庆魁明显带了几分醉意，也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嘴上也没了把门的： “那时候老弟你还是个风雅人，想换金条都找不到门路；如今却是一朝同风起，展翅化大鹏了；” “哎，不像哥哥我，自以为找了个好门路，结果到头来，还不如个跑腿的。特么的，这帮王八蛋，就会趴在我身上吸血。” “特么的，他们自诩读书人，却干着一边当标子一边立牌坊的事。太特么恶心。” “何大哥，你到底是傍上了谁的门路？”姚镇东问道。 何庆魁呵呵一笑，说道：“老弟，你这就不实诚了。我不信你心里没想法。”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是党务处吧？” “老弟，你也知道？”何庆魁没想到姚镇东嘴里蹦出来这三个字，连酒都醒了几分，下意识朝着四周看了看。 姚镇东笑了笑，安慰道： “何大哥，别紧张。你忘记了，兄弟我在法国人那边有点门路，最近又倒腾一些地下的东西。这一来二去，知道的、认识的人也就多了。” “党务处的大门，我虽然不知道朝哪开，但是名声我也是听说过的。不就是明朝的锦衣卫么！” “高！兄弟你有本事，果真是不一样了。”何庆魁听到姚镇东的话，不由露出几分黯然伤神。 姚镇东主动给他倒了杯酒，问道：“何大哥，你要是真有什么不开心的，大不了舍弃了基业，带着嫂子一家跑到香港去，我就不信了，党务处还能把那里翻过来？那里可是英国人的地盘。” “兄弟，你这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小瞧了党务处不是。”何庆魁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说道。 第248章 陆军医院 何庆魁叹了口气，说道： “兄弟，你也知道这党务处就是当今的锦衣卫，怎么就不明白，这些人的无孔不入呢。” “港岛虽说是英国人的地盘，党务处不能派人大张旗鼓的找人，杀人；可是他们杀人，有光明正大的时候么？” “那不都是，”何庆魁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点了一下脑袋，示意道：“那不都是暗杀，让你全家死的不知不觉的那种。到时候英国人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就算知道了，你一个中国人，他们也不会在乎啊。” 姚镇东跟着叹了口气，说道：“这不就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嘛。特务处就是缠人的小鬼。” 何庆魁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哥哥我也是后悔了，这个泥潭子，好进不好出啊！” “那何大哥，你是有什么想法？”姚镇东问道。 何庆魁放下酒杯，说道： “兄弟，哥哥我如今进了泥潭，日后怎么样，已经说不清。” “那帮人我看出来了，一个个眼高手低，真正能做事的，只怕没有几个。全都是一帮傻秀才，又穷又刁钻。”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嫂子跟侄子了。万一有哪天……” 姚镇东皱了皱眉，问道：“何大哥你好歹也是他们自己人，你一不犯错，二不背信弃义，难道他们还敢朝着自己人动手？” 何庆魁摇了摇头，苦笑道：“这里面没有那么简单，我这也是以防万一。才有这么个说法。” 说着，他从身上取下来一枚印章放在桌子上，说道：“兄弟，我也不求别的。就一件事，将来哪天，哥哥我要是不在了，你找个机会，把这枚印章交给你嫂子。” “好。”姚镇东看着何庆魁那张圆脸，点点头。 何庆魁松了口气，举起酒杯说道：“兄弟，你是个信人。哥哥我信你。干。” “干。” 也许是了了一桩心事，何庆魁明显喝多了，喝到最后，已经不知道他在嘟囔些什么了。 …… 离开何庆魁的古董店，姚镇东走在回家的路上。 至于他说的话，姚镇东自己一个字都不信；至于特务一处的龌龊事，他也不关心；何庆魁这么做，大概也就是个预防措施。 至于他说的托付给自己？ 姚镇东摇了摇头，谁信谁是傻子，鬼知道他这话跟几个人说过，说不定他那帮养着的手下，人人都接过这话呢。 “该不会？特务一处也接到了暗杀尾下川夫的任务吧？”姚镇东想到。 仔细一想又不对，就凭特务一处那帮废物，肯定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至于让何庆魁去做杀手？啧！这是嫌目标不够大吗？那颗大光头几十米外都能看得见。 更大的可能，就是何庆魁花钱免灾了。啧，这帮吸血鬼，是把何庆魁当成血库了啊！ ……………… 晚上到家，闲来无事，姚镇东顺手占卜了一下，暗杀尾下川夫的机会在哪里，可惜没有什么结果。 等我沉沉睡去之后，梦境中突然有了启示，显示着日租界几个字。 第二天醒来，想到这莫名的启示，姚镇东就明白，尾下川夫只怕已经进了日租界了。 “什么狗屁的情报，人家都已经在沪上日租界了，你特娘的还跟我说人家还未到沪上。”姚镇东心里骂骂咧咧的，把蓝衣社骂了一个遍。 去书店的路上，谢婉珍追了上来问他去不去伊莎贝尔餐厅，她打算晚上过去吃饭。 姚镇东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邀请，他还打算从尾下川夫身上搞点好东西下来，吃饭什么的，只能以后再说了。 “记住我跟你说，不打听不接近，表现的就像个怀揣梦想的单纯姑娘。”临别之际，姚镇东再次告诫道。 …… 到了书店，钟家祥倒是有个好消息，总部已经确定苏州站有尾下川夫的照片，如今已经安排人送到沪上。 说着，钟家祥递给姚镇东一个电话号码，说是照片一旦送到沪上，打这个电话去取就可以。 姚镇东点了点头，把电话号码记下来，又还给钟家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再和更多的人接触了。 再说，也该锻炼锻炼钟家祥了，实在不行，自己负责在远处放风，让钟家祥去取；如果出了意外，自己还能在远处送他一程呢。 …… 日租界。 刚刚踏入商社，福田太郎就迎了上来。 “大人，有个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 “什么事？”姚镇东放下公文包问道。 “胜田将军的母亲，住院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姚镇东问道。 福田太郎笑着说道：“已经住院三天了，消息是昨晚才流露出来的。” 说着，他拿出一份档案放在桌子上，说道：“大人，这是属下调查到的，沪上有名的中医世家。” 姚镇东点了点头，拿起电话打给驻军司令部。 “喂！我是横山靖一。” “衡山君，我是志田千阳。” “志田君，您好，请问是找胜田将军吗？” “是的。我听说胜田君的母亲住院了？一直都没有来得及去拜会一下老人家，没想到会出这种事，不知道胜田君方不方便？” “志田君，司令官阁下不在司令部，您可以去驻军医院看看，我想司令官阁下一定乐意看到您。” “好，多谢横山君了。” 姚镇东若有所思的挂断电话，没想到胜田还是个大孝子，连军务都放下了。 “大人？”福田太郎小声道。 “嗯？”姚镇东抬起头，问道：“什么事？” 福田太郎急忙道：“属下昨晚得知这个消息，石川君当时也在，他已经一早去往陆军医院等候了，大人到了，直接安排他就是。” “龙一有心了。”我笑了笑，心情很好的说道。 啧！这个石川龙一还真是有心了，他先一步去，只要姚镇东愿意，就可以通过他看看胜田的态度，愿不愿意有人去拜访；再退一步来说，有他在，姚镇东也免去了被驻军盘查的事情，避免有损形象和身份。 “你帮我打个电话给他，请他代为转达，我一个小时后去拜访胜田君；另外，帮我安排车辆，我们去陆军医院。”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去准备一份礼物。你派人回去，把那只人参带上吧。”姚镇东说道。 “嗨依！”福田太郎顿首道，抬头看了看姚镇东没有其他吩咐，这才退了出去。 想了想，姚镇东又拿起电话打到领事馆，向吉野通报了这个消息，免得他什么都不知道。 顺便，姚镇东也想趁此机会，去一趟领事馆，也许，可能，大概尾下川夫会在领事馆呢。 第249章 消息泄露，去陆军医院 领事馆两个重量级的人物都不在，这可就有意思了。 “艹！不会刺杀尾下川夫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吧？”姚镇东心里一动，想到了这个可能。 如果不是这样，那他们两个人去干嘛了？是为了同一件事情出去的，还是因为不同的事情出去的？其中一个是不是就和尾下川夫在一起？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谁让自己有挂呢！ 他掏出一枚大洋，开始占卜暗杀尾下川夫的事情是否已经暴露了。 三遍默念，随着灵性运转，手中的大洋‘嗡’的一声飞了起来，随即急速翻转着落在手心里； 看着大头的那一面，姚镇东脸色一黑，心里更是大骂不止，真特么是到处都是漏风的筛子，还真是已经泄露了。 …… “咚咚咚！” “进来！” 听到敲门声，姚镇东把思绪赶出脑海，翻手把大洋收起来，看向门口。 “大人，礼物已经准备好了。另外，池田君已经带人在楼下等您。”福田太郎顿首道。 “哦？他怎么来了？”姚镇东坐直了身体问道。 福田太郎恭敬的说道：“因为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暂时被查封的原因，今天租界内的粮价已经到了最高峰。许多侨民和无所事事的浪人四处流窜，池田君怕伤到您，特意带人前来保护。” 姚镇东看了看外面风平浪静的街区，不由点头道：“看来山本君很用心？” “大桥三郎也很用心。”福田太郎笑着说道：“大桥君监管警察部门，正是他特意下令，将附近的警察力量都集中到了附近，才保证了商社的正常运行，避免了被用心人冲击。” “很好。有时间你帮我感谢大桥君，给他送一份礼物吧！”姚镇东不在意的说道。 “嗨依！”福田太郎并腿立正，随后抬起头说道：“大桥三郎的生日在十二天之后，我选了一份礼物，一块浪琴手表，您看如何？” 姚镇东点了点头，问道：“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福田太郎当然知道姚镇东的意思，他显然提前做了功课，不假思索的说道：“大桥君似乎更倾向于横山君，我看他们的关系很要好。之前喝酒的时候，我看大桥君似乎和横山寺有私下的生意往来。” “哦？那就算了，以你的名义送礼就好，不必提我了。”姚镇东站起身说道。 “嗨依！”福田太郎应了一声，急忙过来帮姚镇东套上外套。 …… 一路在商社职员的送行下出了楼，坐上车刚刚驶出门口，就看到三辆边三轮和一辆汽车，池田一男就站在车旁。 姚镇东隔着玻璃摆了摆手，池田一男顿首示意之后，挥手三辆边三轮打头，随即上车在前面开路。 一路所见，虽然没有太大的混乱，但各个粮店门口都已经挤满了人，排队的人从门口直接排到了街尾，更是有许多想要闹事的浪人在附近徘徊。 “公司职员的安全还是要注意，告诫大家要小心。”姚镇东看着窗外的闹剧说道。 福田太郎回过头，说道： “您放心，因为混乱的问题，我已经和石川君协商好了，会从驻军那里借来军车，每天集中送大家回家和上班。” “公司职员的家人，只要居住的不是特别远和偏僻的，各个警察分局那边也都打过招呼，他们会额外关注。” 姚镇东满意的点点头，看着他说道：“呦西！太郎，你越来越老道了。” 福田太郎笑容满面的自谦了几句，将一切都归功于姚镇东的慧眼和镇压一切的气度，说话真的是好听又舒心。 因为有着士兵开路，所以他们很顺利的达到了陆军医院，顺利通过了医院的关卡和盘查。 车辆停在台阶下，等候的石川龙一和另一个小日子军官急忙跑下台阶。 “大人，您辛苦了！”石川龙一鞠躬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看向另一个小日子军人，问道：“这位是？” 那个小日子急忙再次鞠躬道： “卑职黑藤龟三，胜田司令官的司机，请您多多指教。” “胜田司令官因为家人的原因，不能亲自迎接，让我向您表达歉意。” “黑藤君，辛苦了。今天还有人来拜访吗？”姚镇东点点头，朝着医院走去。 石川龙一上前一步在前引路，低声说道：“领事馆的野原先生也在，他代表吉野领事前来慰问。” “哦？他一个人？”姚镇东诧异的问道。 石川龙一想了想，说道：“除了野原先生，还有一位松平先生。” 那就是野原麻友和松平真一了。姚镇东心里一动，那吉野呢？他是不是在招待尾下川夫？以吉野的身份，没必要亲自招待一个二等秘书，换作野原麻友出面就够了！ 那他们在干什么？尾下有什么，是吉野都在觊觎的？他手里有一部分属于领事馆的暗子？没有交代给驻苏州领事馆？ 想着有的没的，踏上住院部的三楼，整个北面的一侧都已经被驻军隔离了开来，姚镇东目光一扫，看到了在外面排队的藤原真本，还有衡山寺，大桥三郎等等几人。 “藤原君有心了！”姚镇东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即面无表情的越过其他人，朝着病房走去。 身后，石川龙一和福田太郎和驻军的军官，等在门口的松平真一打着招呼。 …… “胜田君，野原君，我来迟了，请多多见谅。” 一进门，姚镇东就看到了坐在客厅交谈的胜田元和、野原麻友，急忙招呼道。 两个人都站了起来，胜田元和笑呵呵的没有动，野原麻友过来亲切的给了我一个拥抱。 “志田君有心了。没有想到，因为家母的病，惊动了这么多人。”落座之后，胜田元和这才开口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将锦盒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更里面的病房，小声问道：“令堂的病情如何？我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这里有一株来自中国长白山的百年人参，希望能给胜田君一些帮助。” “非常感谢，志田君。”胜田元和顿首道。 说话间，里面的门被拉开，一个穿着和服，看着足有四五十岁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她没有说话，对着他们微微欠身行礼，倒了一杯茶后，又重新进了房间。 “这是…尊夫人么？”姚镇东问道。 胜田元和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感激和欣慰，说道：“正是有纯子照顾，我才能心无旁骛的驻扎在沪上，这些年，辛苦她了。” 第250章 跟着野原麻友见尾下川夫 临别之前，姚镇东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胜田元和关于自己调查到的沪上中医的事情，这些还是等他冷静下来再说吧。 他可不想这个疯子最后记恨上这些宝贵的人才，在沪上沦陷之后到处乱杀人。毕竟他母亲的命，可不及这些人才宝贵啊。 看到他们出来，等候在外面的其他人纷纷起身鞠躬，姚镇东看了一眼藤原真本，对方眼里那一抹复杂难言之隐，对他来说，就是赤裸裸的背叛。 没有搭理对方，在楼梯口谢绝了胜田元和送他和野原麻友下楼的请求，姚镇东和野原麻友当先离开。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其他人直接被胜田元和的司机轰了下来，却是姚镇东不知道的了。 …… “志田君，听说你这些天没有住在租界？”下楼的时候，野原麻友打趣道。 姚镇东不禁摇头失笑，无奈道：“有些人已经疯了！我听福田太郎说，最近这些天，在我的住所附近行了，已经出现了三批陌生人。” 野原麻友点了点头，说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志田君避一避也好，为了这些平民，实在不值得。” 姚镇东无奈道：“若非关系后续计划，我也不想搞出这样的事情来。而且，我也绝非任人宰割之辈，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行事在前，就不要怪我报复在后。” 野原麻友闻言哈哈大笑，直说就应该如此，才能让这些平民认清楚现实，不是有几个钱，就可以随意为所欲为的。 言语之间，两个人谁也没把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这种平民商社放在眼里，按野原麻友的话说，若非顾及影响，就应该直接动用驻军和领事馆的力量，彻底扫平他们。 姚镇东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看来野原麻友也惦记上了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的财富，可惜，他已经和胜田元和他们达成了分配协议，当然不能破坏。 不过因此得罪野原麻友，又完全没有必要。姚镇东暗自点了一句，他那份在领事馆的分配份额里之后，又答应额外给他一份，表示自己的感谢。 …… 看他心情心情不错，姚镇东边走边随意的问了一句：“怎么不见吉野领事？先前来之前，我给领事馆打过电话，还以为吉野领事也来了医院。” 野原麻友没有在意，随口说道：“苏州有一位朋友过来，吉野领事在招待他，应该晚一些会过来拜访胜田君。” “原来如此。”姚镇东点了点头，不在意的说道。 野原麻友扭过头说道： “志田君总是住在租界外也不方便，安全隐患也不小。要不要住在领事馆的招待所？” “那里志田君是去过的。地方足够宽敞，而且很隐蔽，很安全。而且刚好可以认识一位新的朋友，如何？” “是从苏州来的朋友？”姚镇东随口问了一句，随即迟疑道：“算了，会不会不太方便。这扬闹剧也不会持续很久，我就不去打扰了。” 闻言，野原麻友不容他拒绝，拉着他朝着自己的车走去，说道：“没有什么不方便，刚好，我也想介绍志田君和尾下君认识一下。” …… 半推半就下，姚镇东上了野原麻友的车，问道：“野原君说的，是名古屋的尾下家吗？” 野原麻友哈哈笑道：“志田君不愧出身名门之后，连如此小众的家族都知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据说尾下家，曾经追随过初代藤原家主，是藤原家的第一批家臣，后来迁到名古屋之后，才逐渐没落的？” 野原麻友点了点头，经过他的介绍，姚镇东这才知道，尾下家族曾经因为跟随藤原家族而辉煌过；但也因为藤原家族而没落。 当年藤原家族抢占了太多阿部、山本、石川家族的利益，导致几个贵族之间发生了严重的混战； 而尾下家族在那扬持续了两年的混战中，两代男丁全部战死只有第三代的稚子幸免于难； 后来混战平息，各家重新坐进议院，作为奖赏，尾下一家分到了名古屋，得到了贵族的称号。 但是因为远离了藤原家，又没有男丁支撑，虽然有着藤原家族那一代的照拂，尾下家还是没落了。 “说起来，尾下君也是我的同学，我们大学时期，还曾一起探讨过法律方面的话题。” “后来大学毕业，我在家族的照拂下，进了领事馆工作，尾下君则被分到了教育司实习。” “哦？那他是如何进入领事馆的？”姚镇东诧异的问道。 教育司说的好听，但和领事馆比起来就差了十万八千里，能从教育司进入领事馆，背后没有人的情况下，那需要多么的天赋异禀。 野原麻友笑了笑，直说尾下川夫娶了个好老婆，别的就不肯再说。 姚镇东会心一笑，没想到这个尾下川夫还是个吃软饭的，就是不知道软饭有没有那么好吃。 野原麻友嘿嘿笑道： “听说尾下君的岳父不忍心女婿和女儿长久分离，这一次也是动用了很大的关系，为尾下君在军部谋了一份差事。” “哈哈！只怕尾下君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啧！这话一出，姚镇东就知道，尾下川夫家里的，不是母老虎，那也绝不会是漂亮的，说不定就是头大母猪了。 姚镇东看了看身旁的野原麻友，心里不由一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尾下川夫会不会和野原麻友一样，喜好女色？ 很快车辆就进了领事馆的招待所，刚一进入街道，姚镇东就感受到了十几道目光从四面八方看了过来。 哎！看来情报真的泄露了，特么的，领事馆明显是加强了戒备。暗中增派了保护人员。 下车后，有野原麻友的秘书去招待福田太郎和石川龙一，姚镇东跟着野原麻友朝着后面走去。 …… “吉野君。”我和野原麻友见礼道。 “野原君，志田君？” 吉野看到姚镇东和野原同时出现，愣了一瞬间就已经明白，他们应该是在医院碰到的。 他起身向我介绍旁边的小日子：“志田君，这位你应该还不认识，是帝国驻苏州领事馆的尾下君。” 说着，他看向尾下川夫，介绍我：“尾下君，这位是志田君。” “志田千阳，请多关照。”姚镇东鞠躬道。 尾下川夫回礼道：“尾下川夫，请您多关照。” 见过礼后，吉野拉着他们坐下，笑道：“既然大家都认识了，那就是朋友了，请一起干一杯吧。” “嗨依！” 第251章 尾下川夫，翁成海 姚镇东余光瞥了一眼吉野放在手边的档案袋，就知道这个老家伙真是带着目标来的，可惜就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初次见面，也不好和尾下这种不熟悉的人聊到政局，反而是野原麻友和尾下川夫聊的火热，言语之间，多在怀念大学的时光。 即便如此，尾下川夫言语之间那一抹忧愁依旧不减；心事重重下，加上喝了酒，反而看着有点反应迟钝。 见到这一幕，姚镇东和吉野，野原麻友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果然吃软饭的日子没有那么好过。 一时间男人之间的心有灵犀让气氛更加放松，也让吉野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 看着他们哈哈大笑，尾下川夫醉眼朦胧的看过来问道：“诸君，何故…何故发笑？” “呃！”我们三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姚镇东鼓掌道：“我在笑吉野君，有酒无歌舞，非待客之道。” “哈哈哈！确实非待客之道。”吉野拍着桌子道。 “那还等什么！”野原麻友踉跄着起身，喊道：“接着奏乐，接着舞，让我们欢呼起来。” “表演时间开始啦！”（日语） 随着野原麻友一声呼喊，三个人默契的打起节拍，看着野原麻友在那里呼啦、呼啦的跳舞； 随着野原麻友肆意奔放的舞动，紧闭的木门被推开，四个跳着舞的歌姬排着队走了进来； 很快，原本的气氛就因为女人的加入更加热烈，喝了酒的尾下川夫也撕下了伪装，和几个歌姬舞动成一团； 看着这一幕，姚镇东和吉野相视一笑，悄悄起身离开了这里，随着木门被关上，将声音隔绝在内，姚镇东和吉野都松了口气！ 再次和吉野相视一笑，吉野笑着说道：“我一个老头子也罢了，只是没想到，志田君竟然不喜欢这个扬景。” 姚镇东示意她他边走边说，说道：“并非不喜欢，但色是刮骨刀，最让人沉迷。昔日唐玄宗何等任人唯贤，最后也一把火灭掉了盛世长安。” “志田君有着非人的控制力。”吉野夸赞道。 姚镇东摇头失笑道：“我一直以为女人只是附属品，而不是生活的全部。人生有太多有意义的事，不应该为了美色而驻足不前。当然，偶尔的欣赏也没什么不好，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还是留给野原君和尾下君吧。” “哈哈哈！”吉野指着我哈哈大笑道：“原来志田君是想避嫌。” 姚镇东点了点头承认道：“只看吉野君选择在这里和尾下君密谈，就知道我不应该涉足进来。” 吉野摇头道：“但是志田君不要忘记了，你也是领事馆的一员。” 姚镇东哈哈笑道：“但我更想注重分寸感，免得大家彼此为难。” 吉野若有所思的看着姚镇东，点了点头，他听懂了姚镇东话里的意思：领事馆是他的，姚镇东的是他自己的，他只认可领事馆的身份带来的便利，但不愿意插手领事馆的工作。 “难怪志田君年纪轻轻能成大事。”吉野感慨道。 姚镇东笑着说道：“我更愿意把这个称为，对合作伙伴的尊重。好了，吉野君，我想我该走了！” 吉野随着姚镇东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不远的停车扬上，福田太郎和石川龙一带着一队士兵正在等待着，不由诧异道：“租界内已经如此危险了么？” 姚镇东无奈一叹，摊开手表示很无奈，说道：“总有些屑小之辈，欲行难言之事。” 和吉野告辞后，姚镇东坐上车，打开窗户对外面的石川龙一吩咐道：“分出一半的兵力，护送吉野君回去。” “嗨依！”石川龙一鞠躬顿首道。 …… 回到商社，让福田太郎替我送走石川龙一，姚镇东坐在椅子上沉思起来。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是想找个机会，制造油腻性地面，让对方不小心跌倒磕到脑袋的；但是现在，他有了更好的想法。 从今天的接触来看，明显尾下川夫的老婆并不是他满意的对象，这家伙和野原麻友一样的好色啊！ “这倒是个机会。”我姚镇东喃喃自语道。 想了想，他起身开车离开了商社，直接朝着公共租界而去。在路上换了伪装之后，以另一副面孔去了“仲景堂”。 在大门口挂号之后，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我终于见到了这次的目标，上次给我看过病的翁成海。 “不用关门，你可以先把口罩摘下来。”翁窝头也不抬的说道。 姚镇东轻步走过去，将两根金条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翁先生，我不看病，只是想咨询一下。” 翁成海诧异的抬起头，轻轻放下手中的笔，推了推眼镜，又把金条推了回来，说道：“所谓无功不受禄，先生有什么话尽管说，只不过我不一定能解答的了。” 姚镇东没有动金条，直接问道：“翁先生，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让人看着像是‘马上风’死的？” 翁成海笑着无奈道：“这个病我看不了，请不要强人所难。先生如果有心，不妨去其他药房试试？” 姚镇东摇了摇头，说道：“翁先生是沪上首屈一指的中医世家，如果你都没有办法，其他人只怕更没有办法。” “请恕我无能为力。”说着，翁成海起身走到门口，伸手就要拉开房门，显然是准备送客了。 “如果是小日子呢？”姚镇东淡淡的问道。 翁成海伸出的手一顿，眼镜背后的眼睛审视着姚镇东，片刻之后，他重新走了回来，坐下问道：“中医讲究对症下药，这个人的生活习惯有什么特殊的吗？” 姚镇东想了想，说道：“这个人常年生活在苏州，他妻子在小日子本土，他可能夫妻生活不和谐，对自己的妻子不满意；另外，他喜欢喝清酒，也可能喜欢女人。算吗？” “想要让他看起来‘马上风’确实有办法，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明白。”翁成海说道。 “请讲。”姚镇东伸手示意道。 翁成海低声道： “我不知道先生有没有研究过西医，但是我知道西医有一种解剖尸体的检测，可以查出尸体在一段时间内有没有药物残留；” “我给你配的药，因为需要助兴，提前诱发他的能力；再加上我对这个人的身体素质并不了解，很可能会造成一部分药性残留。” “没有办法避免吗？”姚镇东皱眉问道。 翁成海摇了摇头，说道：“中医讲究望闻问切，除非我能近距离的观察到他，摸一摸他的脉搏，才有可能精准的控制药量。” 姚镇东摇了摇头，表示这不可能。 “如果远距离看一眼呢？”翁成海想了想问道。 姚镇东叹气道：“这个人在沪上只有两三天停留的时间，而且他已经被严密保护起来了，那里外人根本进不去。” 看他一脸为难，姚镇东就知道是自己想的简单了，还好他提醒了自己药性残留的问题，否则只怕意外就变成暗杀，到时候小日子闹起来，戴老板只怕更想杀了自己。 这样一来，只能另想办法了。 第252章 白鹭渡桥接头 看到钟家祥，姚镇东第一句就是问他有没有超过正常发报的时间，得知还没有到开机时间，姚镇东这才点了点头。 “表哥，你这是…有什么事？”钟家祥看了看姚镇东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姚镇东呵了一声，说道：“暗杀尾下川夫的事情泄露了。” “啊？”钟家祥诧异的站起身，结结巴巴的说道：“怎…怎么可能？我们才刚刚得到消息没多久？呃！哥，你，你不会怀疑我吧？” “就你？”姚镇东看了看满脸紧张的钟家祥，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小看你，你知道尾下川夫在哪吗？” “那就好，那就好。”钟家祥松了口气道。 姚镇东‘嘿嘿’笑了笑，阴恻恻的说道：“你不会真以为我是相信你吧？小子，我告诉你，我盯着你呢，你只要有一点不规矩……” 姚镇东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恐吓道：“我都能让你看不到晚上的月亮。所以啊，乖乖听话，按吩咐做事，别擅自行动，懂吗？” “懂！”钟家祥狂点头，说道：“您放心，哥。我都听您的。” …… 下午一点半。 看着钟家祥接收完电文，又把情报发出去，姚镇东这才拿起总部的电文看了起来；看完后，随手递给了钟家祥。 “哥，照片到沪上了，总部让我们去接头，您看…咱们怎么办？”钟家祥问道。 姚镇东回想着电文内容和接头地点，差不多已经知道要和我接头的人是谁了。当然，相信归相信，必要的流程肯定还是要走的。 接过电文，点火，看着它一点点烧成灰烬，他随意道：“当然是我去接头，这个人我大概知道是谁。你能不出现在其他人面前，我就多一份安全。懂吗？” “明白，我就是你说的菜鸟，保护自己，不给你惹事。”钟家祥点头道。 “孺子可教也。”姚镇东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书店。 …… 一个小时后，姚镇东在白鹭渡桥下，看到了周志浩。 先是坐着黄包车绕着整个白鹭渡桥绕了一圈，直接把附近转了一圈，看到了准时出现在桥下的周志浩，姚镇东这才下了车。 “你好，我的烟抽完了，请问你带烟了吗？”姚镇东确定安全之后，走到他身旁问道。 周志浩扭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不好意思，我只抽雪茄，别的烟抽不习惯。” “没关系，我想试试。”姚镇东说道。 周志浩将手里的报纸递给他，说道：“我忘记了，我也没有带烟，这里有一份最新的时政新闻报，你要看看吗？” “谢谢。”姚镇东接过报纸捏了捏，确定了照片就在里面。 周志浩‘呵’了一声，趴在栏杆上，说道：“我就猜到是你。这次没观察我？” 我姚镇东也不在意他话语里的戏谑，说道：“我在外围观察了你十分钟，确定没有危险才过来的。” “呵！”周志浩摇了摇头，无奈道：“废话少说，戴老板让我配合你行动，你有没有计划？” 姚镇东看着河面，淡淡的说道： “现在跟你通报两个消息。” “第一，尾下川夫不是在来沪上的路上，他已经住进日租界了，具体时间应该是''昨天或者前天，所以他停留在沪上的时间不多了。” “第二，金陵想暗杀尾下川夫的情报泄露了。尾下川夫已经住进了领事馆的秘密招待所，那里全是领事馆的特工，二十四小时全天候保护他；” “这两个消息，我刚才来的时候，已经通报给总部了。” “靠！那就是没有办法了？”周志浩小声骂道。 姚镇东也不在意，等身后路过的一对男女离开，他才低声道：“我已经想了一个办法，但是我大概也就这一次机会。至于行不行，只能看运气。”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周志浩问道。 姚镇东摇了摇头：“你什么都做不了，领事馆的招待所你能进去吗？等我消息吧！要是失败，那就说明他命不该绝。” 周志浩朝着河面‘呸’了一口，说道：“那我相信，他肯定命中有此一劫。” 姚镇东略带诧异的瞥了他一眼，不由问道：“你这怨气很大啊？跟他有仇？” 周志浩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烟，看了姚镇东一眼，又把烟塞了回去，说道：“他欠我三条人命。” 在周志浩的讲述中，姚镇东这才知道，他当年去苏州''''执行过秘密任务，不知道怎么回事，情报就泄露了，结果跟尾下川夫率领的间谍直接对上了； 那一战，三名手下为了掩护他撤退，全部牺牲了。 虽然事后周志浩暗中调查了很久，但是都没有找到情报泄露的方向，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好像从此彻底消失了。 “你有没有什么猜测？”姚镇东好奇的问道。 周志浩点了点头，说道： “当年那件任务，是戴老板亲口交代，总部其他人不可能知道。唯一知道我们到了苏州的，只有苏州站的人。” “但是当时任务紧急，我只暗中见了苏州站的站长，其他人不可能知道我们的去向；” “出事之后，我和戴老板都调查过当时的苏州站站长谢茂林，所有的证据都证明那个人不是他。” “那谢茂林呢？”姚镇东问道。 周志浩淡淡的说道：“戴老板的规矩，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谢茂林从那之后，就被调回总部后勤处了，这些年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任职。” 姚镇东笑了笑，说道：“这么说来，我反而相信不是他。你和戴老板，这些年只怕把他查了个底儿朝天了。” 周志浩不置可否的说道：“那谁知道呢？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内鬼是谁。” “那就''祝我好运吧！”姚镇东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会的。”周志浩低声自语道。 …… 走在路上，姚镇东掏出报纸里夹着的照片看了一眼，确定和自己看到的是同一个人，这才放下心。 收好照片，看了看时间离他实施计划的时间还早，姚镇东朝着伊莎贝尔餐厅而去，也不知道谢婉珍有没有足够的经验应付苏联的契卡。 第253章 成长的谢婉珍 进了餐厅，直直的朝着谢婉珍那边走过去，看了看她的餐点，姚镇东扭头让跟上来的服务生再来一份就行。 “感觉怎么样？”姚镇东问道。 谢婉珍若无其事的看着姚镇东，无奈道：“什么都没有发现。” “很正常。”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这里真的是一处据点，那个人不可能经常出现在大厅里，他更重要的工作肯定是在楼上处理。” 谢婉珍示意姚镇东道：“那里上不去，二楼楼梯口在吧台后面，那里有酒保守着。” 姚镇东挑了挑眉：“你试探了？” 谢婉珍知道姚镇东在担心什么，解释道：“你放心吧，我表现的英语很差，点餐都结结巴巴的；所以想上厕所找不着厕所不是很正常吗？” 姚镇东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最好多笨一段时间，不然他们肯定会怀疑，你是不是会说英语了。” “我知道怎么做。”谢婉珍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好，”姚镇东叹了口气，问道：“红党那边，没有再试探你？” 谢婉珍诧异的看了姚镇东一眼，对方以前从来不问她‘工作’上的事儿的。她诧异的问道：“发生什么了？” 姚镇东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没发生什么，但我感觉不太好。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事情。谁知道呢！” 看她不当一回事儿，姚镇东也没法多说，只能希望她自己小心，毕竟自己一没有怀疑的目标，总不能让她怀疑自己的同.志吧；二来，要知道也没法解释超凡感知带来的心灵示警。 “我会小心的。”谢婉珍示意道。 …… 等服务生放下餐盘离开。谢婉珍看着姚镇东，问道：“你有心事儿？” 姚镇东拿起刀叉笑了笑：“算是吧！今晚有个行动，我得独立行动，但我还没想好让他怎么死！死的得像是一扬意外。” “需要我帮忙吗？”谢婉珍问道。 姚镇东看了看她，一边切割牛排一边说道：“行动在日租界进行，我连特务处的帮助都拒绝了。因为他们帮不上忙，还有可能拖后腿。” “是，你是高手高高手。”谢婉珍笑着撇了撇嘴。 姚镇东不在意的说道：“杀他不难。难的是，戴老板需要这是一扬意外。但是我又想得到他嘴里的一些情报。算了，是我贪心了。” “不能慢慢来吗？”谢婉珍问道。 姚镇东摇了摇头说道： “他已经在小日子本土的军部谋了份差事儿，大概明后天就会离开。我没时间了。” “算了，得失我命。先让他意外死亡吧，至于其他的，就只能看运气了。” “那你小心。”谢婉珍叮嘱道。 “这只是小事一桩。”姚镇东摆摆手说道：“我问你个问题，之前的不算，我这是第几次路过这里。” “第四次，”谢婉珍得意的笑了笑，说道：“我刚才看到一个黄包车夫，从门口路过了三次，如果不是你进来，我已经打算先走了。” “挺好，很敏锐。”姚镇东夸赞道。 谢婉珍笑了笑：“那是，都是你教的好。” …… “对了，你查到…他的身份了吗？”谢婉珍点了点桌子问道。 “他的掩护身份我不知道，”姚镇东端起葡萄汁喝了一口，说道：“他的真名是安德烈·得利斯。隶属于苏联红军总参谋部情报总局。” 谢婉珍诧异的看着姚镇东，忍不住问道：“特务处的情报能力已经这么强大了吗？在苏联内部也有你们的人？” “你信吗？”姚镇东笑了笑反问道。 谢婉珍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你有别的情报来源？” “不错，”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我在沪上编织了一张网，这个网里有很多人，他们分属不同国家的情报机构。我可以说几乎无所不晓，无所不知。” “嘶！你这样的人才，金陵的那位戴老板怎么舍得？他，他疯了？”谢婉珍震惊的看着姚镇东。 姚镇东‘吭哧吭哧’笑了两声，随即不好意思的低声道：“也许他怕我给他带来威胁呢？算了，骗你的，这种谎话你也信。” 谢婉珍摇了摇头，分析道： “我虽然不知道你要暗杀谁，但是显然行动要在日租界进行，还有你语气中的轻松不在意，那说明什么，说明你可以保证自己在日租界来去自如；” “还有你说的这个安德烈，这才多长时间，你连他的隶属关系都查清楚了，你总不可能是瞎猜的，那说明，你真的有办法从苏联红军总参谋部情报总局拿到确切的情报；” “我是真的相信，你肯定暗中掌握着一张网。” 姚镇东摇了摇头，说道： “第一，要编织这样一张网，你知道需要多少人，多少钱，在幕后做多少准备工作吗？没有一个国家的体量，根本不可能；” “第二，就算真有这么一张网，你觉得，他们传递的情报，我敢信吗？” 谢婉珍哼了一声，道：“你这个人，嘴里一句真话都没有。” “呵呵，”姚镇东笑了笑，说道： “再教你一个道理，一句真话都没有，那不叫情报，最少十句话里要有一两句是真的，才能真假难辨。” “另外，你不要再试探安德烈了，我对他隶属的身份有点其他的猜测，这个人很可能很重要，对我未来有用，你不要惊了他。” “那我来练练外语总可以吧。”谢婉珍说道。 “随便你吧。”姚镇东无所谓的说道。 谢婉珍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若有所思的说道： “所以，你一定有能力，确保即便我惊到他，他也无法脱离你的视线！” “还有上次，我告诉你我被跟踪了。你只用了几分钟，就确定跟踪我的人是谁，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猜呢？”姚镇东笑了笑反问道。 …… 一顿饭吃完，在门口送她上了黄包车，姚镇东无奈一叹，小姑娘长大了，有心眼儿的同时，也有了戒备心了。 ‘挺好，有了成长是好事。’姚镇东心里想着，默默转身离开，来到预定的街道路口，看到了在路边抽烟的马杰。 “来了多久了？”姚镇东悄无声息的走到他背后问道。 “哥，您来了。”马杰转过身，扔下手里的烟头踩了踩。 “行啊，你怎么知道我讨厌烟味？”姚镇东示意他边走边说，很快拐进街边的小胡同里去了。 第254章 银行查账的结果 自下午接到‘李小姐’发来的电文，戴老板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还什么都没有做呢，情报就已经泄露了，而且重要的是，连人家具体的位置都搞错了。 在问过毛秘书，毛秘书对天发誓整个情报没有经手过第三人，都是他亲自编译的之后，戴老板才勉强打消了内部审查的打算。 既然不是自己的问题，那肯定就是别人的问题。戴老板第一时间就把目光看向了侍从室和一处，甚至他觉得一处的可能性更大。 吩咐毛秘书立刻去查后，戴老板就没有下班，而是一直在等着。 …… “咚咚咚！” “进来。”听到敲门声，戴老板睁开双眼，狼目看向门口。 “是老六、老八啊！有什么事？”戴老板看到是自己手下大将，不由绷直了身体。 老六老六郑为民上前几步，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放在桌子上，说道：“老板，上次的密查已经有了结果。” “哦？说说看？”戴老板一边打开文件袋一边说道。 郑为民应了一声，随即简单的介绍起来。 他和老八曾泽恩先是密查了已经知道的三个人的掩护身份，其中两个收入一般的，另一个扮做服务生的，收入就要差很多； 根据这个情况，郑为民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分批分段的进行跟踪，又对三个人的身份信息进行交叉分析，终于找到了其中一个交汇点。 “成安银行。”郑为民介绍道： “这家银行的前身，是属于山西晋商的成安票号，后来随大流，改成了银行。” “虽然招募了新式的会计师，总经理等等职位，但是银行内部，依然还是老式票号的运转规律；” “成安银行所谓的监管会，还是几个山西土财主自己成立的，他们对银行业务并不精通，只是牢牢把握着查账的权力；” “而成安银行的总经理，虽然是个留学生，但是实际上是大股东乔成安的儿子，是个不学无术，混日子的花花公子；” “成安银行真正做主的，是乔成安原本的票号掌柜孙三才，会计师，也就是账房先生张有志，这两个人实际上负责银行的运转。 ” “这家银行并没有完备的监管机制，我和老八请教过从美国留学回来的金融专家，据他所说，最少有十几种可以钻空子的地方。” “而根据这位专家的分析，我们以中央储备银行进行突击抽查的名义，从那个交汇点开始审核，找到了十五个异常账户。” 戴老板点了点头，起身走到沙发上，示意他们坐下说；两人道谢后，继续介绍起来。 根据那个金融专家的审查，成安银行有十五个异常账户，这些账户在特定时间，就会有一批特定款项打入； 那个金融专家用了十天的时间，在特务处的配合下，对资金来源进行反向追溯；层层抽丝剥茧，排除了一切外在干扰和对方设置的陷阱之后，最终，这些账户的所有资金来源，全都指向东北的正金银行的一个账户。 老八曾泽恩在一旁呵呵笑道： “土肥那个老东西，大概也没有想到，他设置的重重迷雾，不但没有误导我们，反而更加清晰的帮我们指明了方向。” “根据这个金融专家的分析，设置这个计划的人，并不是真正的金融高手，而是个门外汉。” “他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在倒推中，锁定了六家帮助这个账户进行资金转移的商号。” “哦？是个人才，他是做什么的？”戴老板翻着文件，随口问道。 曾泽恩急忙道：“这个人之前在美国留学，回来之后，在金陵大学金融系教书，如今是副教授。” 戴老板点了点头道：“既然是人才，就不能浪费。这样，他这次办案有功，我会从知会侍从室那边，给他提一提职称；另外，再给他一个政府金融顾问的头衔。” “多谢老板，老板赏罚分明。”曾泽恩恭维道。 戴老板摇了摇头，这个老八，说好话都不会说，就是没有老毛说话好听。 “你继续说。”戴老板说道。 “是。”郑为民应了一声，继续介绍起来。 …… 在掌握了资金来源，以及流转的方向之后，他们又以合作商号的名义，马不停蹄的对六家商号近半年的资金去向进行追查； 那个金融专家根据追查到的资金去向，和正金银行那个账户流出的资金体量、时间这些，进行了横向交叉对比； 最终，在经过半个月的努力后，他们锁定了位于天津、北平、保定的多家银行；而不出所料，这些银行全都是资金管理混乱的私人银行。 郑为民介绍道： “老板，根据追查的信息，我们一共锁定了三十多个账户；之后又根据已经查到的人，反向逆推，目前能确定的，已经有三十五个人有问题；” “而这些人，目前可以划分成为六个不同的情报小组。” “至于暗中还有没有隐藏的暗线，我倾向于还有，应该还有人通过他们自己人的账户，额外通过其他方式领取资金。这就需要时间。” 曾泽恩急忙说道：“老板，已经确定有问题的人员名单，我们已经整理出来，您看看就知道了。” 戴老板嗯了一声，翻阅名单的手微微一顿，又若无其事的看了下去。 曾泽恩还不觉得，郑为民眼眸一缩，证实了自己心里的某个想法。 “这个名单，都有谁知道？”戴老板问道。 郑为民急忙道：“知道具体名单的，只有我和老八，其他人在追查中，知道一些零零碎碎的信息。这些人都是我和老八的亲信。” “这段时间，不要让他们出外勤，全部监管起来。”戴老板淡淡的说道。 “是。”两人急忙起身应答道。 戴老板招了招手，说道： “坐下说。” “老六，天津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姓徐的夸大功劳，再加上背后有二陈张目，哄的老头子相当高兴；”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 关键是这王八蛋撒谎不算，还暗暗踩我一脚；这等奇耻大辱，我若是不报，谁都当我们二处是软柿子捏了。” “这些人里，有没有办法抓一批杀一批，哄哄老头子高兴的？” 郑为民思索片刻，抬头道： “姓徐的刚在天津闹出大动静，这时候小日子支票也很紧张。而只要紧张，就会露出破绽；” “不妨就在天津动手，一方面可以扫清潜伏在天津的间谍，一方面还可以让姓徐的背锅，让土肥那老小子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哈哈哈哈！好好好！”戴老板大笑道：“还是老六懂我，这一石二鸟之计，用的好。” 郑为民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和老八秘密去一趟天津，必要的时候，卑职会让土肥那老小子知道我们在天津。” 看着高兴的戴老板，郑为民已经确定，戴老板在北平的小日子里有内应，否则他不会同意自己的提议。 第255章 潜入招待所 他不动声色，一瞬间把名单上位于北平的所有小组和人员都想了一遍。 …… “咚咚咚！” “进来！” 听到敲门声，戴老板和老六、老八同时看向门口，进来的正是毛秘书。 “老板。”老毛急忙道。 “嗯。”戴老板点了点头，扭头对郑为民和曾泽恩道：“这件事，要办妥当，千万不能出了差错。” 曾泽恩笑着说道：“老板放心，有老六在，想出错都难。” “去吧！”戴老板点点头道。 …… “查出什么没有？”送走郑为民和曾泽恩之后，戴老板看着毛秘书问道。 毛秘书苦笑一声，说道： “老板，侍从室那边还需要时间，但是卑职判断，问题大概出在姓徐的身上；” “根据内线回报，特务一处那边，几个情报科长，行动科长，还有总务后勤的几个负责人，都知道老头子想处理掉尾下川夫的事情了。” “特么的！废物！蠢货！白痴！”戴老板闻言气的破口大骂道。 “这种蠢货，到底是怎么和我们相提并论的。特么的，委座刚刚交代的任务，一转眼他就泄露了个底儿掉，到底他是D国的军人，还是小日子的内应。” 毛秘书看着气急败坏的戴老板无奈道：“姓徐的背后有二陈撑腰，向来是行事毫无禁忌，泄露情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戴老板眼睛一眯，问道：“你说，姓徐的是不是故意的？” 毛秘书想了想，说道：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件任务是老头子交代给您的，出了事情，责任就得我们二处背锅；他巴不得看我们笑话，好让老头子对二处失望。” “呵呵！”戴老板目露精光，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直接说，他想看我笑话就是了。哼！姓徐的怎么知道的？特么的，肯定是二陈告诉他的。” “咦？不对！姓徐的应该没有这个脑子，会不会是二陈打压我们？” “啧！这些年我们扩张的太快，二陈空有局长的名头，却已经要掌控不住特务处的权力了，这何尝不是他们的反击。” 一瞬间，戴老板就想到了这背后的阴谋，心里对二陈更是厌恶，甚至对老头子都有了一丝不满意，但很快就压了下去。 不过现在已经于事无补，不管原因是什么，情报已经泄露，板子最终还是会落下来。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查到的小日子间谍小组，眼看就要因为二陈的“出力”而功过相抵，戴老板就气的牙疼。 …… “你说，李小姐还有成功的可能吗？”戴老板揉了揉额头问道。 “呃！”毛秘书微微一愣，觉得戴老板实在是幻想太高，他虽然恨不得姓姚的小老乡去死，但也不敢跟戴老板耍心眼，只能实话实说道： “老板，根据李小姐发来的电文，尾下川夫已经被严密保护起来，周围都是小日子领事馆的特工，不要说制造意外，就是暗杀，都很难了。” 戴老板咬牙切齿的道：“姓徐的，还有二陈，我戴某人和你们势不两立！” 毛秘书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老板，要不要通知李小姐那边，停止行动，毕竟，怎么看都已经不划算了。” 戴老板点了点头，说道：“你给李小姐发报，让他停止行动，保全自身为要，不能为了一个尾下川夫，毁了未来。” “是。”毛秘书应了一声，心里却想到，爱护是假，留到以后才是真的。 ……………… 沪上。 和马杰分开之后，姚镇东以前世的面孔再次进去日租界。 “这么晚，你滴，进去的干什么滴？”负责检查证件的小日子士兵问道。 姚镇东点头哈腰笑着用日语说道：“太君，听说翻译所招聘繁体，我滴，打算应聘滴！” 那个小日子瞅了瞅姚镇东，把证件随手扔了过来，说道：“招聘滴，明天滴开始干活。你的，回去，明天滴过来。” “太君，帮帮忙。明天就来不及了。”姚镇东一脸哀求的说着，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的同时，已经把两日元塞在他的手心里。 “你滴，八嘎！呃，呦西！呦西！你滴进去吧。”小日子士兵脸上变魔术一样，从恼怒到喜笑颜开，搬开了路障。 顺利通过关卡，姚镇东快速通过沪松路，朝着领事馆的招待所而去。 在距离招待所有点距离的几个街道外的一家旅馆，说明了来意之后，在老板一脸鄙视与不屑的眼神中，卑微的开了一间房住了进去。 直到半夜九十点，外面的街道上已经很少有行人，只有偶尔路过的巡逻队和边三轮开过去的声音。 感谢这段时间粮食大战，使得日租界加大了巡逻的同时，也把无关的行人驱赶回家了。反而减少了姚镇东暴露的风险。 时间一到。 躺在床上的姚镇东睁开双眼，将附近的地形和街道小巷子都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预设了几条行动路线，静静倾听片刻，确定了巡逻间隔的时间，这才离开。 无声无息，房间里火光一闪，他已经消失在房间里；与此同时，街道外面的巷子里，一张飞舞的废纸无火自燃，姚镇东已经出现在巷子里。 刚一出现，他立刻转身就走，沿着巷道拐进胡同深处，借助复杂的巷道遮掩，避开外面的巡逻队。 十几分钟后，避开了三波巡逻队，两波夜间巡逻的警察，两波喝的醉醺醺的浪人酒鬼，姚镇东顺利到了招待所对面的一处院子里。 确定了位置，他立刻开始占卜尾下川夫的位置。 一幅画面闪过，有尾下川夫搂着歌姬喝酒的画面，有他现在的位置。 果然，这个小鬼子没有在位置最好的正房过夜，反而是转移到后院的右厢房里。 确定了位置，姚镇东继续靠着墙等待着，希望老天爷有眼，风向能够有他需要的；可能真的是老天爷开眼，某一刻，一股风朝着招待所的后院刮了过去。 姚镇东立刻掏出一张纸人，看着它被风卷走，飘飘荡荡，最后落在了后院的屋顶上。 下一秒，原地一张纸人落下，刚一落地，就被夜风卷到了墙角，同时姚镇东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招待所后院的房顶上。 夜色下，只是目光一扫，他就看到了院子的花坛里，游廊柱子后面隐藏的几道身影。 想了想，掏出一张纸人折叠起来，扔出去的同时互换位置，再次趴在右厢房的屋顶上等待起来。 …… 同一时间，公共租界里，钟家祥看着自己接收到的紧急电文有些懵：“我该怎么通知自己的上线？” 第256章 制造意外 轻轻掀开屋顶的青瓦，可以看到，尾下川夫正在两个小日子歌姬的陪伴下喝酒，想了想，他重新把瓦片盖上，只留下一丝缝隙观察里面的情况。 看着屋子里不停灌酒，一脸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回家跪母老虎的尾下川夫，姚镇东安静的等着他起身的那一刻。 尾下川夫一边饮酒一边听着屋子里，靠墙坐着的歌姬弹奏琵琶，怡然自得中，情不自禁的打着节拍。 两个跳舞的歌姬素手喂完酒，又欢快的跳着离开，在尾下川夫对面起舞。 “呦西！”尾下川夫哈哈大笑中，狠狠的鼓掌夸赞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小日子都没有起身去上厕所的打算，姚镇东不由心里暗骂，这王八蛋的前列腺还真好了，喝了那么多酒，一点上厕所的想法都没有吗。 某一刻，同样倾听的我耳朵一动，猛然睁开双眼，透过缝隙朝着屋子里看去。 果然，下一秒，只见那个在墙角弹奏琵琶的歌姬手指轻轻勾动下，一根琴弦猛然绷直，随即‘咚’的一声，琴弦断了。 一脸享受的尾下川夫和两个跳舞的歌姬都不由神色一滞，看向墙角。 “十分抱歉，十分抱歉，请您原谅。”（日语）那个弹奏的歌姬神色慌张与惊惧的趴扶在地上，不断磕头道歉道。 “八嘎！”原本平静的尾下川夫猛然起身，神色狰狞的大骂道：“你滴，死啦死啦滴！” 说着，他狠狠一脚踹在面前的桌子上，随着桌子翻滚倒地。吓得两个跳舞的歌姬同样面色惨白，倒退着缩在一旁的不敢上前。 那个弹奏的歌姬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看的尾下川夫更是心中怒火冲天，他脚步一踏，拿起身后架子上的武士刀，就要上前用刀背抽打那个歌姬。 “机会！”姚镇东心里一动，迅速估算出他和那张桌子的距离，在他走到那个歌姬身前五步，刚刚抬起右脚的瞬间，姚镇东立刻在他左脚的木屐下制造了一层灵性油脂。 瞬间，尾下川夫在惊慌中，不知道自己踩到了什么，晕晕沉沉的脑袋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下一秒他身形不稳，以不可思议的姿态向后倒去，伴随着“砰”的一声，尾下川夫后脑勺狠狠的撞在桌子边缘。 “嗷！” 尾下川夫发出一声惨叫，声音穿透了房间，立刻惊动了守卫在外面的领事馆特工。 “哗啦”一声，随着木门被暴力推开，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特工推门进来，看到了倒在地上，抱着脑袋哀嚎的尾下川夫，还有扔在一旁的武士刀。 “尾下先生！”两个领事馆的特工一惊，当即掏出手枪，目光扫视四周。 “尾下先生，自，自己摔倒了。”两个缩在角落里的歌姬结结巴巴的说道。 闻言，两个特工和刚刚赶来，站在门口的几个特工都不由松了口气。其中一个特工对着两个歌姬训斥道：“还不快去，把尾下先生扶起来。” 说着，他扭过头看向门口，说道：“松真君，你去叫医生过来，尾下先生应该伤的很重。” “嗨依！”一个小日子应了一声，立刻朝着前院跑去。 …… 两个神色惊恐的歌姬在一帮小日子特工的注视下，战战兢兢的走过去，用力抓住尾下川夫的胳膊，想要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可惜，这老家伙体重不轻，又不断挣扎，两个歌姬努力了半天，都没有把他扶起来。 就在两个歌姬神色更加不安与茫然的朝着门口看过去，希望这些特工能过来搭把手的时候。 “八嘎！”神色狰狞又痛苦的尾下川夫松开抱着脑袋的手，露出满手的鲜血，怒骂道：“你们滴，通通死啦死啦滴！” 三个歌姬和几个特工不由惶恐的后退一步，鞠躬道：“嗨！” 尾下川夫冷哼一声，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摇摇晃晃的举起右手指着其中一个特工，刚要开口说话，只感觉眼前一花，眩晕的脑袋还没有想明白，双脚仿佛同时踩在了油脂上，再次惊恐的朝后倒去。 “咯吧”一声，这次，尾下川夫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好运，脖子和桌子的边沿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在自身重量和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直接撞断了脖子。 …… 几个小日子特工和歌姬听到声音，茫然的抬起头，就看着重新倒下的尾下川夫，嘴里‘咯咯’几声，右手一松，无力的垂落在地上。 “尾下先生！”其中一个小日子一声惊呼，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刻跑到尾下川夫面前，伸手在他鼻翼试探了一下，就是脸色一变，赶紧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 下一秒，他惊慌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对着门口其他同事摇了摇头。 不等其他人反应，原本跑去前院的小日子已经带着两名军医，背着药箱小跑了过来。 等两名军医检查过后，很快就摇了摇头，判断出是自己摔倒，撞到脖子，造成脖颈断裂死亡。 “给野原先生打电话，通知他出事了。立刻，马上。”领头的特工脸色难看的说道。 同时他又下令道：“立刻封锁现扬，所有人都不许离开，不许破坏现扬，等待领事先生质询。” “嗨依！”得到命令的小日子特工立刻行动起来。 …… 与此同时。 姚镇东已经清除了屋顶的痕迹，从容离开了招待所，朝着吉野的家里赶去。接下来，他就要赌一把了，赌吉野接到尾下川夫的死讯要过来查看。 那他就有机会，潜入他家里，看看尾下川夫到底有什么秘密，要交给吉野这个老东西。 十多分钟后。 借助闪现与奔跑的速度，姚镇东终于赶到了吉野在虹口的住所。 刚刚闪现在大树后，就看到原本沉寂的别墅已经一片灯火通明，吉野在领事馆特工的保护下匆匆上了车，出门而去。 “赌对了！”等到吉野的汽车离开，姚镇东一个闪现出在我墙下的灌木丛里，借着别墅里暂时的慌乱，一秒钟锁定了三十米内一切可以燃烧的物体。 下一秒，除了灌木丛中一张不起眼的纸人，姚镇东已经出现在了别墅里。 从火光中走出来，随手收走火焰，举目环顾四周，正是吉野的书房。 不大的房间里，一张红木书桌和一把椅子，靠着墙角，一排被玻璃门挡住的书架；书桌后面的墙上，则是一张裕仁的巨大画像；画像下面，一架刀架上是长短不一的三把武士刀。 而姚镇东沟通火焰的对方，正是在武士刀不远处的一架西式烛台上的蜡烛。 第257章 潜入别墅 挥手制造出一片和书房一模一样的幻境，这样即使有人闯入进来，也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接着，姚镇东立刻开始着手对整个书房进行搜索起来。 半天之后，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最重要的保险柜是放在哪里，或许是放在卧室了；而半面墙的书架上，除了了了几本吉野翻阅过的书籍，其他书崭新的陈列在那里，显然没有看过； 取出相机，将吉野翻阅过的书名都拍了下来，其中哪些重点做过标记的也拍了下来，回去再慢慢查看。 随即将一切复原，确定没有超凡感知的示警，说明吉野并没有在这些书里设置安全措施，我这才关上玻璃门。 仔细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书桌，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要不然今天只能白来一趟了。 搜索了书桌上之后，又将所有抽屉全部拉开检查了一遍，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没有任何价值； 直到最后一个抽屉，姚镇东轻轻一拉竟然没有拉开。 “上锁了！”姚镇东立刻蹲下身，看了片刻，取出一张纸片，用灵性包裹后，制造出油脂的滑腻感，沿着缝隙弯曲成九十度，按了进去。 无声无息间，锁扣轻轻一弹，抽屉就被打开，他收起纸片，擦去留下的痕迹，这才看向抽屉里。 只是一眼他就看到了吉野从尾下川夫那里带回来的文件袋。没有着急去取出来，姚镇东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文件袋的四周； 确定安全之后，他右手抓住文件袋一个角，左手按住文件袋，一点一点的小心揭起来，争取不带动一丝风气。 直到把文件袋拿起来，姚镇东看着文件袋下面，躺在另一个文件袋上的一根头发，不由松了口气。 检查了一下封口，感谢老天爷，这个文件袋或许是吉野刚刚查看过，或者是他还没来得及处理，文件袋没有蜜蜡封口。 放在桌子上，打开绕线，取出里面的文件，映入眼帘的，正是一份个人档案，来不及细看，姚镇东立刻取出相机开始拍照。 总共三份个人档案，还有一些自述书，照片等等，被他全部拍了下来。 将文件收好，姚镇东看了看放着头发的那个文件袋，轻轻将文件袋双手端起来，只是看了一眼，他就是无奈放弃了，背后的封口，有着一枚蜜蜡封印，上面还有吉野的私人印章。 就在姚镇东想着有没有别的办法的时候，远处突然响起了枪声，他侧耳倾听片刻，声音很远，应该在苏州河那边。 “难道有人想偷渡，被巡逻的小日子发现了？”姚镇东心里想到。 下一秒，已经平静下来的别墅再次有人开始巡视，姚镇东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正在朝着楼上走来。 迅速将文件袋放回原位，没有办法查看的文件，他只能将封面上的日文拍了下来，掏出一枚大洋，迅速确定自己有没有露出破绽，得到答案后，在对方推开门的前一秒，姚镇东从书房里迅速消失。 …… 一路潜行回旅馆，姚镇东隔着窗户，看着逐渐躁动起来的日租界，他没有选择和那些浪人一样凑热闹，只是静静躺在床上等待着天亮。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升起，街道上刚刚开始有人活动，姚镇东就被粗暴的房东敲开了房门赶了出去。 走出旅馆大门的那一刻，他明显能感觉到店老板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姚镇东就已经明白，他大概是害怕昨晚的枪声，引来租界内的搜捕行动； 而姚镇东这样一个中国人，居住在他的旅馆里，真有什么事，他也说不清楚了。还得冒着被搜查的风险，实在不划算。 “啧！狡猾的小日子。” 姚镇东感慨了一句，迈开脚步，拐进一旁的小巷子里，变成志田千阳的模样，朝着商社走去。 …… 等到福田太郎开始上班的时候，姚镇东已经处理完了积压的事务，该签字的都已经签字。 不得不说，有着军方支持的无本买卖，整个商社已经可以说是日进斗金，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少钱。 翻看着福田太郎从陆军医院搞来的胜田元母亲的病历，姚镇东不由搓了搓牙花子，没想到还真是食道癌。 好吧，只能说好人有好报啊，她能培养出胜田元和这样的好儿子，这不就遭到好报应了。 “大人，抱歉我来晚了。”刚到商社的福田太郎，得到守卫的汇报，立刻跑来拜见。 姚镇东摆了摆手，放下手里的病历，吩咐道：“你立刻去查一下，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嗨依！”福田太郎答应一声，请示之后，立刻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片刻之后，他放下电话，说道：“大人，石川君汇报，昨夜苏州河有中国人想要借助夜色偷渡，被巡逻士兵发现，发生了交火。” “有伤亡吗？”我问道。 福田太郎摇了摇头：“因为天色太暗，对方又距离太远，没有抓到对方，不过根据巡逻士兵汇报，对方应该有人受伤了。” “知道是什么人吗？” 福田太郎摇了摇头，说事情发生后，特高课已经及时赶到关卡追了出去。可惜，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及时逃脱了。 “今天一早，特高课的北鸣君已经被胜田司令官叫去训话了。石川君在驻军司令部看到了衡山君，听他透露的。”福田太郎说道。 姚镇东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胜田元和把心火发泄在北鸣川身上了，也是，怪他自己倒霉。 不过转念一想，北鸣川的弟弟说不定还有用，可不能让他被胜田元和整的太过分，当即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 驻军司令部。 办公室外面的套间里，横山靖一听着司令官的咆哮，无奈的摇了摇头。 要怪只能怪北鸣川自己不走运，刚好撞在司令官的母亲病检报告出来的这几天发生了意外事件。 虽然特高课反应很迅速，虽然北鸣川很无辜，可是谁让他倒霉撞上了呢，他要是没那么积极，而是让宪兵队先追上去，这会儿挨骂的就是宪兵队的人了。 就在横山靖一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了屋内的电话声。很快，一脸狼狈的北鸣川就被赶了出来，通过开门、关门那一瞬间泄露的声音，横山靖一已经判断出是志田千阳的电话。 横山靖一看着北鸣川，暗道一声可惜。也不知道司令官被电话打断的邪火有没有发泄完，自己可不想成为北鸣川第二。 “横山君，我先告辞了！”狼狈的北鸣川尴尬的笑了笑，行礼之后快步离开，连横山靖一的回礼都顾不上，实在太丢人了。 第258章 主导案件 驻军司令部门口，刚刚坐上车的北鸣川狠狠的一巴掌拍在座椅上，满脸的愤怒与羞愧。 身为北鸣家族的继承人，一大早被人叫过来骂了大半个钟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这让他以后如何在司令部抬得起头。 可是生气过后，北鸣川又一点办法也没有，虽然他是大佐，胜田元和是少将，看似只差了一级。可是军中差了一级就能压死人，更何况胜田元和还是统领整个沪上驻军和军警宪的第一人。 而他身为特高课的课长，天然就被胜田元和压制，根本没有讲理的地方。 越想越悲愤的北鸣川恶狠狠的道：“开车，立刻回特高课！” 现在，北鸣川只想尽快返回特高课，布置寻找昨晚那伙人的踪迹。 副驾驶座上的相田中合迟疑着说道：“课长，刚才领事馆传来消息，有一名重要人士死亡，要我们汇合宪兵队一起，往去勘察现扬，给出综合性的分析结果。” “什么时候的事？和昨晚那伙人有关系？死的是谁？”北鸣川脸色一变，急忙问道。 相田中合无奈的道：“领事馆没有透露任何情况，只是要求我们三方汇合，给出一份结果。” “八嘎！”北鸣川气的破口大骂，却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吩咐相田中合给情报组打电话，让他们过去汇合。 …… 姚镇东放下电话，回想着刚才在电话中和胜田元和说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就再次响了起来。 一旁的福田太郎请示之后，上前一步接过电话道：“您好，这里是志田商社，我是福田太郎。” 片刻之后，他捂住话筒，低声道：“大人，是领事馆的野原先生。” 姚镇东点了点头，示意他把话筒递过来，笑呵呵的说道：“野原君，怎么有兴趣一大早给我打电话来？” “志田君，出事了！你是领事馆的特别顾问，我和吉野领事认为都应该告诉你。”电话那头，野原麻友声音疲惫的说道。 姚镇东正色道：“发生什么事了？” 野原麻友无奈的说道：“尾下君，死了！” “死了！”我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急忙问道：“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是不是中国人干的？” 野原麻友苦笑一声，说道：“志田君，这些我目前都无法给你答案，你如果想知道详细的情况，可以到招待所来一趟。” “可以。我稍后就到。”姚镇东答复道。 挂了电话，姚镇东不禁有些疑惑，难道小日子还想做什么文章？可是尾下川夫的死亡，根本不可能看出任何人为的痕迹啊。 “大人？”一旁的福田太郎小声问道。 姚镇东回过神，摆摆手说道：“你立刻安排车，我要去一趟领事馆的招待所。” “嗨依！”福田太郎顿首道：“大人，非常时期，我看还是多安排一些保镖随行吧？” “可以。”姚镇东点了点头，认同道：“目前事情还不明朗，还是小心的好。” 福田太郎应了一声，退出去安排随行的车辆和保镖。 等到福田太郎出去安排车辆，姚镇东神色放松下来，不管野原麻友憋的什么坏，都没法推翻尾下川夫自然死亡的事实。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自己还是去现扬看看的好，省的他有什么阴谋，还需要自己去猜。 …… 等车队到达招待所的时候，另一行车队同样驶了过来。 “大人，是特高课的车。”福田太郎看了一眼，就知道对方是哪里的车。 对面同时也看到了志田商社的车队，立刻停下让行，让他们先行通过。 姚镇东点了点头，示意不必管他们。 等到了招待所门口，野原麻友一脸疲惫的站在门口等待着。 “野原君。” “志田君，你来了！快快进来吧！我这把老骨头，已经快要累死了。接下来的工作还需要你的帮忙。”野原麻友苦笑道。 “呃！”姚镇东为难的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如此，那我义不容辞了！” 野原麻友露出笑容，感慨道：“多谢你的帮忙，志田君。” 姚镇东点了点头，看了一圈四周，问道：“吉野君呢？” 野原麻友说道：“吉野领事有事，先一步返回领事馆了。这里的事情，由你我负责即可。” “说实话，野原君。我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姚镇东摊开手道。 野原麻友叹了口气，示意姚镇东边走边说：“我们进去说。”说着，他示意身旁的松平真一去接待已经下车的北鸣川等人，邀请姚镇东一起进去。 来到二进院子的正房后，野原麻友坐在桌子旁，伸手推过来一个文件袋，说道： “昨晚发生的一切，领事馆知道的，都已经详细记录在案。我想让志田君先看看，给出自己的想法，避免我的想法干扰到你。” “之后我们会统合特高课和宪兵队的答案，再给出最终的结论，如何？” “可以。”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 野原麻友露出笑容，说道：“那么，接下来就麻烦志田君帮我主持这里的局势，我先去休息一会儿。说实话，昨晚只睡了两个小时，我实在是熬不住了。” 说着，他已经站起身，顿首行礼之后，朝着里面的卧室走去。 等他离开，姚镇东这才明白自己是被拉来当苦力的，还以为野原麻友是怀疑自己呢。 他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伸手打开文件袋查看起来： 第一份文件，是叙述了昨晚这里发生的一切；第二份文件，是负责保卫工作的特工的口供，几个歌姬的口供；第三份文件，则负责''值守这里的军医给出的死亡结论；第四份文件则是拍摄的照片，可以看到尾下川夫的死亡现扬； 姚镇东匆匆看了一遍，如今就差尾下川夫的尸检报告了，那吉野的去向，就已经不言而喻了。 …… “咚咚咚！” “大人，北鸣课长和横山君想见您。”门外福田太郎汇报道。 “请他们进来。”姚镇东回答道。 …… “志田君。”（北鸣川、横山靖一） 姚镇东点了点头，指向对面说道：“北鸣君，横山君，两位请坐。” “嗨依！”（北鸣川、横山靖一） …… 坐下后，北鸣川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人，只能小声问道：“志田君，请问野原先生呢？” 姚镇东淡淡的说道：“野原君先去休息了，这里由我暂时负责。我以领事馆特别顾问的身份，暂时接管这里的主导权。” “嗨依！”（北鸣川、横山靖一） 确定主导权后，姚镇东也不想多事，点了点桌子上的文件袋，说道：“两位，事情的经过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论起查案，特高课和宪兵队是专业的，所以我不想插手。” “这里是一份领事馆做出的调查报告。我需要两位各自带领特高课和宪兵队去现扬做出调查，然后给出结论。” “昨晚的所有相关人员，你们都可以询问，但是有任何质疑，都必须汇报到我这里，经过我的同意，才可以质询相关人员。” “我希望你们提供各自的看法，但最终的主导权，必须是领事馆负责，也只能由领事馆做出结论。两位明白吗？” 姚镇东说的云淡风轻，北鸣川和横山靖却听出了对方话里的不容质酌。这一刻，两人好像分别看到了土肥和胜田，不由心里一紧。 “嗨依！”北鸣川、横山靖一顿首道。 姚镇东摆了摆手，道：“那么，两位请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的答复。” 第259章 主导案件2 …… 感受着老家伙的心跳平缓下来，真的睡了过去，姚镇东才装模作样的拿着文件慢慢看了起来。 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可看的了，领事馆给出的结论，是正常的死亡，没有看到任何人为的痕迹；现在差的只是一份尸检报告罢了。 而之所以把特高课和驻军司令部牵扯进来，姚镇东心想大概是野原和吉野需要足够份量的证据，来堵住尾下川夫那个老丈人的嘴； 毕竟人家女婿在苏州活的好好的，结果到了沪上，马上就要登船了，却死的不明不白，这谁心里没有一点怀疑？ 看着结论报告最后一句：死者疑似因大量饮酒，纵欲过度，引起精神疲惫和身体虚弱，是造成死亡的直接原因。 啧！也不知道尾下川夫的老丈人看到这个结论，会是什么表情。 …… 将报告书随手扔在桌子上，姚镇东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实则所有精神都已经调动起来，占卜前身的姐姐和侄女现在在哪里？ 随着他调动灵性，被储存在精神世界的那一抹执念再次活跃起来，随着他默念占卜词，很快，眼前重新浮现出一副画面。 第一副画面，是一个女子带着一个小女孩，走出车站的画面，我看了一眼画面的背景，显示的是金陵站； 随即画面再次变化，这次，那个女子已经抱着小女孩，换了一身乡下人的装扮，坐在一辆不起眼的牛车里，举目看去，这明显是一列南下的车队； 随着眼前的画面轰然破碎，我不禁皱了皱眉，她怎么选择了走陆路？ 这可麻烦了，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在这里出远门，山匪、路匪、兵痞、路霸、黑帮份子才是主流。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这次不再是一个背影，一个模糊不清的手，而是全息影像，姚镇东终于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了。 挥手在四周布下幻境，姚镇东拿出纸和笔，将刚才画面中看到的女人和小姑娘临摹下来。 随着时间流逝，两个人影跃然纸上，看着和真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大人，领事馆的风间君求见。”门外福田太郎的声音再次响起。 “让他进来。”姚镇东说着，挥手将纸和笔收了起来，静静等待着对方进来。 …… 与此同时，在后院勘察的北鸣川和横山靖一也相继有了结论。 负责勘察的特高课情报科芥内寺一来到北鸣川跟前，低声道：“课长，一切勘察结论，都符合自然死亡的结论。不过……” “不过什么？”北鸣川问道。 芥内寺一立正顿首道：“或许是属下多虑了。我们是否需要对屋顶进行排查？属下询问过领事馆的相关人员，没有任何人对屋顶进行排查过。” “不，你说的很好 。”北鸣川严肃的说道：“不能放过任何细节，立刻安排人上去看看，这一点最终也要写在结论里。” “嗨依！”芥内寺一应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情报科的人立刻去看看。 另一边，出去周围询问的宪兵队也相继回来。横山靖一翻了翻工作记录，周围居住的所有侨民，都没有听到任何异常动静。 他点了点头，现在只需要特高课给出结论，就可以彻底结案了。 …… “志田顾问，这是尾下先生的尸检报告，领事先生让我送来，作为最后的结论依据。”进来的男子跪坐在对面，递上来一份尸检报告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接过报告，翻到最后一句：尸检结果，死者体表无其他伤痕，体内没有任何外力造成的损伤，血液和胃袋无任何药剂残留；后脑损伤为……造成；其中致命伤为脖颈断裂，原因……。 看着予以结案的最终结论，姚镇东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辛苦风间君了。请你去外面稍等，等特高课和宪兵队的结论出来，我会汇总最终的结论，请你带给吉野君。” “嗨依！”对方欠身一礼，起身退了出去。 …… 二十分钟后。 北鸣川和横山靖一相继到来，递交了特高课和宪兵队的勘察结论，都证实了尾下川夫的死亡，完全属于意外，没有任何外力因素的影响。 “这还真是……倒霉！”姚镇东翻看着报告，无奈的感叹道。 北鸣川和横山靖一也是一脸的无语，这个死法，真的是刷新了认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 姚镇东放下报告，将刚送来的尸检报告递给横山靖一，说道：“这是尾下君的尸检报告，两位看看吧。如果没有异议，麻烦两位在各自的结论上签字，就算是完成了。” 横山靖一点了点头，拿起报告翻了翻，又递给了北鸣川，两个人都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异议。 姚镇东点了点头，将结论报告推了过去，示意他们签字。 等处理完最后的事情，姚镇东将所有报告放进档案袋，淡淡的说道：“两位，尾下君的死，实在是…有失颜面。关键是，尾下君的岳父，应该不会想如此有失体统的事情外露，还请两位谅解。” “志田君放心，我们明白，这件事会保守秘密。”横山靖一和北鸣川保证道。 “那么辛苦两位了。”姚镇东伸手示意道：“福田君已经为两位准备了一些小礼物，以示感谢两位这次的帮助，谢谢了！” “感谢您的关照！我告辞了！”北鸣川、横山靖一站起来说道。 …… 一个小时后。 等到略微休息的野原麻友起来，姚镇东把档案袋推给他，将所有的经过说了一遍。 “尾下君，真是…可惜了！”野原麻友无奈的说道。 他拿起档案袋，顿首道：“这件事，辛苦志田君了。我会和吉野君商量，看看是将尾下君的尸体送回国内安葬，还是就地火化。” 姚镇东摇了摇头，莫名的道：“尾下君死的如此…奇特，只怕他那位岳父，未必乐意看到他的尸体回国。” 野原麻友一愣，随即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仔细一想就明白，如此死法，传过去就是个大笑话，尾下川夫的岳父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总要通知尾下家一声，把骨灰交给他们。”野原麻友说道。 姚镇东问道：“尾下家还有出色的人物么？” 野原麻友摇了摇头。 沉默片刻，两人都知道，尾下家就此终结了。 第260章 我的暗示，戴老板的反应 从停尸房离开之后，忙碌了大半夜加一个上午的吉野回到家。 到二楼卧室门口，他脚步一顿，又想到了昨晚收到的文件袋，当即转头朝着书房走去。 打开门后，吉野一边伸手拿下腰间的钥匙，一边疾步走到书桌前；坐下后，当即把钥匙插进钥匙里； “咦？”感受着手里的力度，吉野惊疑了一声。 他低下头仔细查看了一下，又随手转动了几次钥匙扣，感受着锁扣确实比之前松动了一些；拿出文件仔细看了看，特意留下的痕迹都对，吉野这才松了口气。 张嘴招呼了一声，吉野对进来的管家吩咐道：“锁扣松了，安排人重新换锁吧！” “嗨依！”管家站在门口应了一声。 吉野起身拿着文件朝着卧室走去。 …… 尾下川夫的事情既然已经终结，姚镇东也没有多留，起身告辞离开。 刚坐上车，福田太郎就扭过身汇报道：“家主，藤原真本在商社。” “哦？”姚镇东略微诧异了一瞬间，就已经明白了过来。 “藤原先生的面子，不是每次都有用的。”姚镇东淡淡的说道。 福田太郎点了点头，他也有些无语。藤原真本的面目他已经看的非常清楚，这个人既想独立在商社之外，又想占商社的便宜。 他也不想想，没有藤原馆长的面子，他有资格占便宜吗？ …… 姚镇东挥了挥手，示意司机下车，这才对福田太郎说道： “我最近不住在租界，等会儿直接去公共租界。你回商社打发了他就是。” “还有，粮价的事，可以收尾了。借助这次机会，快速出货，把''租界内的价格打下来，让那些小粮商破产，然后借钱给他们，你懂吗？” 福田太郎顿首道：“大人放心，我明白怎么做。我会找那些小粮商谈一谈，帮助他们渡过难关。以后他们所有的货物，都必须归志田商社统一调配。” “必要的时候，去找石川龙一，让他配合你。”姚镇东淡淡的说道。 福田太郎恶狠狠的点了点头，说道：“大人放心，那些不听话的小商人，我会让宪兵队好好的招呼他们。” “呦西！去吧！”姚镇东满意的挥了挥手，在福田太郎等人的目送下开车离开了日租界。 …… 吉野的卧室，刚刚打开床头的镶嵌式保险柜，就听到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 吉野将文件放进去，关上保险柜之后，这才接起电话：“我是吉野。……哦，是野原君啊。” “吉野君，尾下君的事情已经办妥了。特高课和宪兵队的调查报告，都可以证明，尾下君的死，并不是人为。”电话那头的野原麻友说道。 吉野松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你可以发电报回本土，告诉尾下君的家人了。” 野原麻友应了一声，又将志田千阳和他的分析说了一遍，说道：“只怕松本将军，未必乐意尾下君的尸体回国。” “那是松本将军需要考虑的事情，和我们无关。如果没有人认领，安排停尸房直接火葬。”吉野说道。 想了想，他又接着说道：“我记得尾下君还留下一些财物，如果松本将军那边拒绝我们的好意，你请尾下君的亲人来一趟沪上，将他的骨灰带回去安葬。” “嗨！” …… 换回姚镇东的身份，赶回书店，看到松了口气的钟家祥。 “大哥，你可算回来了。我还担心你去暗杀……”钟家祥神色放松的说道。 话还没说完，就在姚镇东阴戾的眼神下，呐呐的闭嘴不说了。 片刻之后，来到后院，他才小声说道：“哥，有一份总部来电，命令我们停止暗杀尾下川夫的行动。” “知道了。我口述，你等会儿发给总部。”姚镇东坐在一旁说道。 钟家祥点了点头，赶紧去拿纸和笔；看他准备好，我口述道： “第一，昨夜有人暗渡苏州河，被巡逻队击伤，如有我方人员，请谨慎应对，特高课应已经潜入华界开始搜索。” “第二，卑职办事不利，昨夜蹲守，发现尾下川夫一事，已经了结。感谢总部之宽宏大量，卑职争取再立新功。” 姚镇东一直等到钟家祥将电文发送回总部，这才起身离开，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我和马杰约定的时间，看来只能明天了。 …… 金陵，特务处。 毛秘书接到电文，急匆匆朝着戴老板的办公室而去。 “老板，李小姐回电了。”毛秘书将电文递了过来。 “哦？”戴老板放下手中的钢笔，接过电文的瞬间，不由松了口气。 毛秘书在一旁呵呵笑道：“李小姐要是知道老板如此牵挂他的安危，必然心感欣慰。可惜，这次尾下川夫的事情，已经失了机会。” “尾下川夫只是小事，他的安危才是大事。”戴老板说道。 拿着电报看了一遍，原本已经放下的戴老板神色一动，又重新看了起来；本想恭维两句的毛秘书急忙闭嘴。 “好好好！”戴老板看了一会儿，神色振奋的起身，挥舞着手里的电报，振奋道：“李小姐不负所望，D国之大才！” “老板？”毛秘书在一旁懵逼的看着戴老板，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戴老板哈哈大笑着，把电报递了过来，说道：“你仔细看看电报的内容。” 毛秘书急忙拿过电报看了一遍，还是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 戴老板摇了摇头，解释道：“他说的第二件事里，关于尾下川夫的事情，不是无法建功，而是已经了结，你还不懂吗？” “您是说，尾下川夫已经死了？”毛秘书诧异的说道。 戴老板点了点头，在办公室走了几圈，若有所思的说道： “李小姐说的这么隐晦，那就说明，尾下川夫的死亡结论，他很可能有参与；而这件事儿，如果现在大肆宣扬，很可能会暴露他。” “这就反过来说明，尾下川夫的死，已经有了结论，就是意外死亡。而知道这个结论的，在沪上应该也不是很多，所以他才需要小心翼翼的暗示我们。” “假设知道这件事儿的，只有吉野和野原麻友，还有他，如果我们宣扬出去，被小日子知道了，那你说，最会被怀疑的人是谁？” “是李小姐。”毛秘书急忙道。 “对，没错。就是这样。”戴老板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他也真是，为什么不明说，搞得这么隐晦，如果卑职没有领会怎么办。”毛秘书抱怨道。 戴老板暗哼一声，很明显，李小姐这是对老毛派去的那个电报员不信任，这是怕他有一天被捕招供，从而让小日子锁定了自己。 戴老板神色不动，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帮他一把。” “刚好不是他汇报说，有人夜渡苏州河受伤了吗？你通知上海站还有沈一醉他们注意安全；” “将来一旦有人被捕，这些人招供的，可以用来迷惑敌人；” “而且，我也要等老六和老八有了结果，一起汇报上去，刚好可以打一个时间差。” “到时候前有上海站闹出的动静，后面有时间佐证，这件事儿就不会牵连到他。” “老板神机妙算。”毛秘书狂拍马屁道。 第261章 素描拍照 程氏照相馆。 姚镇东伪装成前世的模样，来到了这里。手里的画像不能给别人，这会给他带来隐患呢，但是拍成照片，问题就小很多。 走进照相馆，正在柜台后面的老板急忙站起来微笑着问道：“客人要照相吗？我这里全家福、婚纱照、学生照、艺术照都可以的。” 面对老板热情的目光，姚镇东点了点头，这年头普通老百姓可照不起相，只有家境殷实，颇有资产的人家才会照相。所以每一个进门的客人，对老板来说都是行走的法币大洋。 打量了一圈，现在的照相馆都自备服装了，不过很多有钱人不会借用就是了。要借用的，也是家境一般，但又需要拍照的。 看了看周围拍好的照片，拍的确实不错，姚镇东这才点了点头，装作从衣袖中抽出两张素描画像来： “画好的素描，可以拍成照片吗？” 老板迟疑了一下，显然没有接到过这样的要求，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可以。不过客人，我要说清楚，如果素描画的不好，那拍出来，和真人会有很大的差别。这点你要理解。” 姚镇东点了点头，示意他展开看看。 老板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为了做成生意，他也只能希望拍出来之后，客人不要闹事儿。 “咦？”打开看了一眼，老板立刻来了精神，只因为这画上的素描，简直和真人一模一样，甚至比照片更加生动传神。 “怎么样？”姚镇东问道。 “好好好，”店老板一脸喜色，连忙说道：“这画的太好了，简直和真人一模一样。您放心，我保证拍出来让您满意。”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有劳了。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您说。”店老板卷起画纸，看着姚镇东说道。 姚镇东点点头说道：“拍好之后，照片，胶卷，底片这些，我全都要，你不能私下留存。” “这，那价钱？”老板迟疑着看着姚镇东说道。 “钱不是问题，我可以照价全付。我的要求能做到吗？”姚镇东不容拒绝的问道。 店老板急忙道：“没有问题。那我现在就准备。” “好。辛苦了。” …… 快一个小时之后，姚镇东看着手里的照片，拍的确实很好，如果不知道，肯定不相信这是根据素描拍出来的。 “客人，这信封里的是胶卷和底片，不能曝光的，否则就废了。您以后有需要，可以随便找一家照相馆，就可以洗出来。” “照片您还满意吧？不得不说，这画的实在是好，生动传神，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姚镇东满意的点点头，把照片收了起来，付了钱离开。 走出去没有多远，他找了个垃圾堆，把手里的胶卷和底片全部点燃焚毁，直到确定烧干净了，这才离开。 …… 街边的电话亭里，关上门后，用灵性制造出隔绝声音的屏障，姚镇东开始占卜周志浩的位置。 随着人物和名字合一，眼前一花，他进入幻境中，看到了周志浩的存在，下一秒，画面悄然破碎。 姚镇东睁开双眼，带着一丝愕然，一丝恍然大悟：“是那个叫沈一醉的，他是在警备司令部，他们认识？呃，他们都是戴老板的八大金刚来着。” “啧！还真是兄弟情深啊。”姚镇东感慨了一句，迅速在脑海中回忆沪上电话簿中，关于警备司令部的电话号码。 …… “这里是警备司令部，你找谁？”电话那头道。 我 姚镇东笑了笑，改变嗓音，让自己听起来像个沧桑的老头子：“咳咳，我找周志浩，让他接电话。” 电话那头，接听电话的沈一醉脸色一变，对方指名道姓的找人，显然知道那个人就在自己这里，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他拿开话筒，扭过身，指了指沙发上的周志浩，又指了指话筒，告诉周志浩，是找他的。 周志浩微微一愣，指了指自己，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这才起身走了过去。 “喂？”周志浩拿起话筒喂了一声，随即等待对方的反应。 “是我。”姚镇东低声道。 周志浩神色一松，不动声色的问道：“什么事？” “我需要两张警备司令部的特别通行证，今天就要。你帮我放在法租界公园，梧桐林旁边的假山下面。” 周志浩呵了一声，道：“你不会是想害我吧？” 姚镇东心里转了个身，看着电话亭的门，淡淡的说道：“我没那么傻，警备司令部的特别通行证肯定有编号，想害你，我也不会用这么笨的方法。” “不能说用途？”周志浩问道。 姚镇东淡淡的说道：“不能。” “可以。半小时后，法租界公园见。”周志浩说道。 姚镇东淡淡的说道：“不用见面，你把东西放好，就可以离开了。”说完之后，不等他讨价还价，姚镇东就挂断了电话。 …… 听着那头挂断的忙音，周志浩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怎么了？”沈一醉问道。 周志浩笑了笑，没有解释，一边从衣架上拿下衣服，一边说道：“你帮我准备两张特别通行证，我有用。” 沈一醉神色一动，随即不在意的走到办公桌后面，掏出一沓通行证递了过去。 周志浩拿了两张，看了看上面的编号记下来，道了一声谢。 …… 一个小时后。 华光商行。 “东家！”正在柜台后面和会计盘账的石清泉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微微一愣，随即快步走了出来。 “东家！您可是好久没来了，您再不来，我都要担心您是不是出了事了！”石清泉急切的说道。 姚镇东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能出什么事。我一开始不就说过了吗，这里我不常来，让你做主就行了。” “是是是。可您是主心骨不是。”石清泉跟在后面，边走边说道。 姚镇东四下看了看，走到后院坐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 石清泉急忙道：“别的事情也没有，咱们有公董局的关系，药品生意那是一直很好。而且，老朽做主，又和云南，还有江浙这些地方开通了线路，如今生意是越发的好了。” “那就好。”姚镇东点了点头，问道：“公董局那边有没有为难你？” 石清泉摇了摇头： “生意越做越好，有查理斯先生的关照，也没有不开眼的上来找麻烦。再说了，咱们都带着枪呢！” “哦，东家。说起来，查理斯先前有一段时间，一直问您的去向。我看他挺着急的，不过后来就没有问了。” 姚镇东皱了皱眉，问道：“你是怎么说的？” 石清泉道：“我按照东家您说的，你在港城那边忙着生意上的事，一直都联系不上。” 姚镇东点了点头，又问了些别的，不得不说，石清泉这个人能力一流，处理的井井有条，已经和公董局那边有了良好的合作关系。 第262章 说出计划，见查理斯 石清泉客气了一句，在对面坐了。 姚镇东感慨的说道：“老石啊，你这处理的很好。生意上的事，我也就放心了。” “东家，都是您底子打的好。”石清泉客气道。 姚镇东摆了摆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和桌子上的账册一起推了过去，示意他打开看看。 石清泉一脸疑惑的打开纸，随即就是一哆嗦，只见纸上写着：华光商行转让协议书。 “东家，您这是？”石清泉急忙问道。 姚镇东摆了摆手：“老石啊，你也知道，我这常不来，而且有些分身乏术，商行呢，我打算转给你做。” 看他还想说什么，姚镇东摆了摆手，不容拒绝的说道：“就这么决定了。以后这商行，就你的了。” “这，这，好吧。”石清泉点了点头，说道：“东家，那我就替您看着这商行，以后您回来，我保证，这商行您走的时候什么样，回来了，只会更好。” 姚镇东点了点头，沉默片刻，继续说道：“老石，接下来，我打算对商行做一点改动。你呢，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懂吗？” “是。”石清泉应了一声，急忙站起身，随即感到行为有些不妥，急忙拿起一旁道茶壶续水。 姚镇东全当没有看见，说道：“第一件事儿，我走了之后，你继续和查理斯搞好关系。每年都利润，都要逐步提高一点，但是又不要太多，让他做好你们背后的保护伞。” “保护伞？”石清泉嘀咕了一声，急忙道：“您放心，我肯定维护好这份关系。这是咱们商行，在这里生存的根本呐。” “你心里有数就好。”姚镇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第二点，我打算，和小日子展开合作，你懂吗？” “日本人？”石清泉惊疑不定的站起身来，说道：“东家，这小日子可不是好东西啊！咱们，咱们是不是慎重点？” 姚镇东淡淡的说道： “正因为他们不是好东西，所以我才打算未雨绸缪，提前和他们合作。” “我已经打听过了，日租界有一家志田商社，背景强大。在日租界也是横行霸道的，以后你就和他们合作。” “我已经和志田商社谈好了价钱，会把三分之二的商行所有权卖给他们。不过主营权还在你手里。” 说着，姚镇东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和一张日租界的通行证，放在桌子上，说道： “这个人，叫福田太郎，是志田商社的总经理。等你和他联系以后，让他尽快打钱，以后他会定期过来，从商行取一批药品。” “这是日租界驻军司令部的特别通行证，你拿着。你要记清楚，这张特别通行证，一定要小心谨慎使用。” “小日子的狼子野心你是知道的，所以这张通行证，不但现在有用，以后会更有用，所以千万不要胡来。” “接下来的话，你要记清楚。” “等你准备好了，你对查理斯不要隐瞒我把商行转让给你的事情。你要逐渐放出风去，我被人追杀跑路，把烂摊子留给你了。” “至于志田商社那边，你放心，福田太郎不会多事，他只会和你合作，而不会过多过问商行的事情。” “英法这些鬼佬自己就和小日子不对付，要是知道华光商行归了小日子，他们就不乐意供货了。” “所以志田商社就是为了赚钱，短时间内只怕巴不得没人知道这家商行是小日子的，这样方便他们从鬼佬手里拿货。” “这件事儿，你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我原本打算等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你，但是想了想，还是要留些时间给你考虑一下。你懂吗？” 石清泉纠结的心里一动，这话听着，怎么不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姚镇东站起身说道： “行了。我这就走了。你不需要着急，还有时间给你考虑。不过你还是要尽快习惯起来。”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你不需要对查理斯卑躬屈膝，对福田太郎也是一样。你和他，都是打工的，不卑不亢才是正常的态度。” “你永远都有这份底气。” “是，东家。老朽会仔细思量的。”石清泉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 “名片背后有电话，等你考虑清楚了。就给福田太郎打电话，以后，定期向他供应一批药品。” “另外，明天准备一批药品，送到公共租界的法兰路和向民路交叉口，那里有人等着接货。你把东西给他装车，其他的都不要问。” “好的，东家我明白了。”石清泉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江湖路远，老石，希望我们彼此安好。” “东家……” 姚镇东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转身离开了华光商行。 …… 法租界公园。 穿着乞丐装的周志浩窝在距离假山不远的垃圾桶旁边，只要有任何人靠近那里，他都会关注一眼。 看了看时间，越等越感觉不对劲儿的周志浩起起身慢慢靠近假山那里，拨开放通行证的地方，当即就忍不住‘艹’了一声。 随即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嘀咕道：“什么时候拿走的？” 眼看蹲守失败，周志浩起身就要离开，就看到一个小孩子朝着自己这里跑了过来。 “叔叔，有个叔叔说，他不会干坏事的，用完了就还给你了。”小孩子仰着头，看着眼前的乞丐说了一句，随即舔着手里的奶糖跑开了。 周志浩微微一愣，看着那个小孩子跑进孩子堆里，随即在一群小孩子的簇拥下兴高采烈的离开，忍不住想要骂娘； 特么的，这群小孩子已经出现在这里一个小时了，他原本以为是一群玩的兴起没有离开的小孩子，现在看来，是那个王八蛋留下来嘲笑自己的。 …… 在周志浩骂骂咧咧离开的时候，姚镇东也在贝当路餐厅见到了查理斯。 “我亲爱的朋友，想见你可真是太难了。”查理斯抱怨道。 姚镇东一边搅动着咖啡，一边笑着说道：“查理斯，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赚钱更重要的了。说吧，你有什么事？” “好吧，我的朋友。你最近在忙什么？”查理斯端起咖啡，不经意的问道。 姚镇东笑了笑，看着他问道：“你不知道？” 查理斯耸耸肩，说道：“你商行的经理人跟我说，你去了港城；而又有人跟我说，你在黑市贩卖古董。姚，你不诚实。” 姚镇东哈哈大笑起来，在他难看的脸色中说道：“查理斯，你也不诚实，不是吗？我好像并没有过问，你和那位先生的事情。所以，请你也不要干涉我的事情。” “好吧。既然如此，姚，你知道警备司令部抓走了一个欧洲人吗？我想请你帮我联系那位周先生。”查理斯说道。 姚镇东皱了皱眉，说道：“这件事闹得很大，法租界和黑市没有人不知道。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 查理斯阴郁的说道： “因为他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我希望你能作为中间人，替我们传个话，他想要多少钱，可以开个价。” “该死的！他要是和你一样贪财就好了。” “可以，但是这是另外的价钱，查理斯。”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 第263章 再找周志浩 姚镇东哼了一声，坐直身体，看着查理斯严肃的说道：“请不要侮辱我，查理斯。我是捐客，是黑市商人，是二道贩子，不要钱才是侮辱我。” “可是你已经有了一家商行，不是吗？”查理斯说道。 姚镇东哼哼两声，说道：“可是，只有违法的生意才能赚大钱不是吗？” 查理斯不理解的看着姚镇东，皱着眉问道：“可是药品生意已经帮你赚了大钱！姚，你为什么需要那么多钱？” “因为我需要保命，需要安稳的生活。”姚镇东叹息道：“你知道华北事件吗？” 查理斯点了点头。 姚镇东无奈又苦涩的笑道：“你既然知道，就应该明白。东瀛的那些小矮子，野心勃勃，他们早晚要入侵这里。到时候，查理斯。你觉得我的药品生意还能做的下去吗？” 查理斯说道：“为什么不能，有我们法国人保护你……” “呵！”姚镇东不屑的冷笑一声，惹的查理斯大怒。 眼看他就要发飙，姚镇东右手一挥，询问道：“查理斯先生，小日子的数十万大军就在满洲，黄浦江外的大海上漂流着小日子的膏药旗。你们法兰西的军队在哪里？” “你……”查理斯语气一滞，正要反驳。 姚镇东冷冷的说道： “查理斯先生，到了膏药旗飘荡在沪上的时候，你们法国人，还有英国人，美国人都只能勉强自保，更别说保护我的商行了！到时候你们不把我卖给小日子就算我输。” “而在此之前，我必须赚到足够多的钱，在你们把我卖个好价钱的时候，提桶跑路。” “所以，不要跟我说什么朋友道义。我们要真是好朋友，你就应该跟我谈钱。朋友，谈感情太伤钱了！” 查理斯看着姚镇东，想看着某种珍稀物种，感慨道：“姚，不得不说。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谢谢夸奖，那么，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价钱了吗？作为我牵线搭桥的费用。”姚镇东说道。 查理斯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姚镇东想了想，点头道：“可以。不过你要先付钱。而且我要说清楚，我只负责把消息传过去，至于他肯不肯见你，见你会不会做交易，都与我无关。” 看着他脸色不虞，姚镇东也不怕，直白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他具体的身份，但是查理斯，你们双方我都惹不起，我也不想惹麻烦。你懂吗？你要是不同意，完全可以找别人。” “你个混蛋。”查理斯大怒，从怀里掏出钱包，数出三百美元扔在桌子上，起身说道：“我等你的消息。” 姚镇东毫不在意的拿起桌子上的美元，看了看，然后吹着口哨装进口袋里，说道：“等我消息，查理斯。最迟明天就有消息。” 说完，他指了指桌子上的咖啡，招手道：“服务生，这位先生付钱。”随即在查理斯大骂声中，哈哈大笑着走出门去。 …… 十几分钟后。 有轨电车站台。 门一打开，避开蜂拥而下的人群，姚镇东在身后老大爷的咒骂声中，抢先一步上了电车，目光一扫，就看到了坐着看报的周志浩。 快步走上前，在一个牵着小胖墩儿的老太太愤怒眼神中，他提前一步坐到了周志浩旁边。 “你可真没有爱心。”周志浩瞥来一眼，眼神微眯中满是警觉，他翻了翻拿着的报纸，嘲讽道。 姚镇东扫了一眼那个七八岁的小胖墩儿，不在意的说道：“他吃的比我都胖，伙食已经够好了。现在他需要的是减肥，而不是坐在这里舔糖吃。” 听到这话，牵着小胖墩儿的老太太愤怒的朝姚镇东看了过来，就是车上几个女学生也朝着他看了过去，满脸的嫌弃。 周志浩简直没眼看，他问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又跑来干什么？咦？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姚镇东摆摆手，说道：“不重要。你有烟吗？” “你不是不抽烟吗？而且，这里这么多人。”周志浩皱眉道。 姚镇东故意叹了口气，俯下身，胳膊肘拄在膝盖上，看着小胖墩儿，慢条斯理的说道： “原本是不抽烟，可是这不是太累了么？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不是宝哥，昨晚跟着他杀人熬夜来着。” “啧！你是没看见，宝哥那个疯子，一把杀猪刀，直接把尸体碎成几十块，一块块扔进黄浦江里了。” 眼前的小胖墩儿满脸呆滞的看着姚镇东，虽然听不明白，依旧不安的往老太太怀里缩了缩，嘴里的糖也不舔了，就那么惧怕的看着眼前这个笑嘻嘻叔叔。 姚镇东在他不安的眼神里笑了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肥脸，翘着二郎腿，朝着四周看去。 随着他的目光移动，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低下头不敢看他，只有几个女学生一脸的‘我不怕你’。 姚镇东笑了笑，压低声音对着小胖墩说道：“听说宝哥最近特别喜欢吃胖的小孩子，抓回去油炸煎煮一下，嘎嘣脆。” 小胖墩更是不安，泪眼婆娑的看着姚镇东，又抬头看了眼老太太，在老太太愤怒看着姚镇东的眼神中，“哇”的一声，哭的稀里哗啦的。 周志浩呻吟一声，无力的拍了拍脑门，问道：“你怎么还有这种恶趣味。” “哈哈哈！”姚镇东畅快的笑了笑，在其他人躲躲闪闪的眼神中，说道：“哈哈哈，大家别介意，我不是神经病。嗯，我是疯子。” “哗啦”一声，周围的人四散着缩在一起，纷纷避开这里。姚镇东对着小胖墩儿招了招手：“来，过来，哥哥带你去找宝哥玩啊！” 老太太愤怒的看了姚镇东一眼，抱着小胖墩儿，把他的脑袋蒙在怀里；那几个女学生恶狠狠的看着大笑的姚镇东，仿佛随时都要冲上来。 随着气氛越发诡异，有轨电车停在下一站站台上，周志浩起身就走，从后面下了车，姚镇东立马起身跟了上去。 路过老太太的时候，他伸手一扯，把她胳膊上挂着的包袱扯到手里，在其他人注视下，轻轻一抖，抖落出三个钱包，还有一卷卷毛票。 “老太太，做小偷也要有道德。孕妇和学生都偷，你也不怕你孙子将来不得好死？”姚镇东把包袱皮扔在她怀里，不管她惊惧的眼神，把几卷毛票还给了旁边的孕妇的几个女学生。 第264章 袁殊招供，王诗安的獠牙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周志浩问道。 姚镇东嫌弃的后退一步，避开他吐出来的烟圈，快速说道：“听说警备司令部抓住了一个欧洲人。查理斯想跟你私下见个面，谈谈价钱？” “他想赎那个人？”周志浩诧异的问道。 姚镇东摇了摇头：“看着不像，应该是想从你这打听点什么。好了，你要不要见他自己决定。如果你愿意，就明天中午去法租界贝当路那家西餐厅，给他打个电话就行；要是不愿意，也麻烦你给他回个电话，我收了钱了。” “靠！”周志浩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问道：“你收了多少？” “三百，”姚镇东举起手指说道：“美元。” “我艹！你看我值不值三百美元。”周志浩低声咒骂道；随即他无奈的说道：“这事儿我做不了主，我得问问戴老板的意思。” “我懂。”姚镇东一边伸手掏出钱包，一边了然的点点头，继续说道：“这事我不参与，你自己决定。行了，我先走了。哦，对了，通行证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就是想往外地运一批货，怕有人不开眼找我麻烦而已。” “我信你个鬼。”周志浩一把拽过姚镇东手里的一百美元，头也不回的跳上车离开。 姚镇东啧了一声，转身招手叫了一辆黄包车，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 特务处，沪上站。 经历过五天五夜的疲劳审讯，袁殊终于忍不住招供了出来。 余淮章一脸兴奋的接过速记员手里的文件，看了一眼气息奄奄，已经彻底睡过去的袁殊，吩咐道：“立刻送医院，派人二十四小时看护，绝对不能让他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 “砰！”的一声，余淮章兴奋的推开宋有权的房门，兴奋道：“老宋，那个家伙招了。你绝对想不到，他招出来了谁？” 原本皱眉不喜的宋有权闻言一愣，急忙站起来问道：“快说，他招了什么？” “哈哈哈！”余淮章把手里的口供递了过去，笑嘻嘻的道： “国防部，作战厅厅长沈中原。委员长几次围剿失败，全都是因为他出卖了国防部的作战计划。” “老宋，我们必须立刻发报给金陵，控制抓捕沈北阳。有了他，站长就是大功一件。老宋，老宋？” 余淮章还在兴奋，宋有权却是听一句面色惨白一份，等到看完手里的口供，他的脸色已经比鬼还要白两分。 宋有权一个屁股蹲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自己玩完了，站长陈为恭也完了，戴老板不杀自己，绝不会罢休。 “想办法，必须想办法！”宋有权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想办法脱身。 特么的，沈中原可是北伐时期，就跟随老头子的亲信，北伐时期，老头子遇难，除了红党那个姓陈的，就是沈中原护卫左右，替老头子挡了一枪，这才让老头子逃出生天。 说他是红党，老头子怕是第一个要怀疑戴老板心生异志，想要和李、白二人联手叛变了。 余淮章还没有发现异常，一个劲儿的兴奋的嘀咕不休。 “老宋？老宋？”余淮章一扭头，终于发现了不对。 “哗啦”一声，宋有权愤怒的一把把口供扔的满天飞，他愤怒的道：“现在，立刻，马上，封锁消息。所有知道口供的人，都必须控制起来。立刻，马上！” “我现在就通知站长，请他马上回来主持大局，不然我们就完了。” “记住了。一定不能让王诗安得到消息，听到没有？” 余淮章看着宋有权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终于发现了不对，他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宋有权刚松了一口气，拿起电话，就听到门口一声仿佛地狱里传出来的声音，不满的问道：“哦？有什么口供，是我这个副站长也不能知道的？宋科长好大的官威啊！” “王诗安！”宋有权眼睛充血的看向门口，就看见王诗安已经站在门口，眼镜后面的眼睛你那个，满是嘲弄与杀意。 只听见王诗安大声说道：“宋科长，刑讯室和行动科的兄弟们审出了口供，你却要隐瞒不报，你是什么居心？难不成，你跟红党有关联？” “王诗安！！！”宋有权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王诗安一脸笑意，说道： “王某上任以来，处处为站里着想。陈站长离开，让你主持大局，我处处忍让，绝不争权。如今，这倒是我血口喷人了？” “兄弟们审出口供，不论结果如何？我身为副站长，却连个知情权都没有。而你大嘴一张，就要昧下所有人的辛苦付出？” “宋科长，你说你不是红党，你问问大家，有谁能心服口服？” “你！”宋有权怒目圆睁，看着王诗安身后审视的众人，指着他的手，无力的垂落一旁。 王诗安却丝毫不动怒，只是平静的捡起地上的口供，只是看了一眼，他内心就狂喜，这下陈为恭不死也得惨，当即他将口供递给身后的众人，平静的说道： “你是陈站长委任的情报科科长，我王诗安没资格审讯你，也没资格关押你。” “不过，根据特务处的规矩，任何情报，事关重大的。都必须上报金陵总部。我王诗安身为副站长，有资格将此事汇报给戴老板，绝不能任由你胡作非为。” 其他几个科室的科长虽然一言不发，但都直勾勾看着宋有权，目光中很明确，这种大功劳，必须上报总部，人人有赏才是。 王诗安看着倔强的宋有权，微微一笑，伸手拿过口供就走。 “拦住他。王诗安，你不要自误。”宋有权愤怒的喊道。 此话一出，王诗安脚步一顿，呵呵笑了两声，坚定的朝着办公室走去；而原本围在一起的其他人，默默的放开了一条道，任由王诗安离开。 所有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无疑都表明了态度。从一开始，种下的怀疑的种子，在这一刻彻底生根发芽。 陈为恭用尽手段才压服的沪上站众人，这一刻，怨念达到了顶峰，心里的裂缝越来越大。 …… “喂！我是沪上站副站长王诗安，我有重要情况，需要和毛主任通电话。” “毛主任，我是沪上站副站长王诗安，我站有人意图隐瞒重大情报，事关国家安全，领袖安全。” “是，卑职办事不利，无力主导沪上站，卑职甘愿受罚；是，卑职明白。” 王诗安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也回荡在众人的耳旁。 片刻之后，王诗安跃过众人，将口供放在宋有权的桌子上；同一时间，刺耳的铃声在宋有权跟前响起。 “毛主任电话，宋科长，请！”王诗安微笑着拿起电话，递给办公桌后面的宋有权。 随即他头也不回的，微笑着离开了''这里。 第265章 戴老板不会输 “是。”宋有权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他一把扔下话筒，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蓦然，他起身怒吼道：“滚，都给我滚。” 所有人哗啦啦一声，全都散了，只留下满脸颓然的宋有权和还没有想明白的余淮章。 “老宋，你？”余淮章再蠢，现在也看出来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宋有权无力的摆摆手，说道：“你把口供拿到电讯科，立刻发给总部。毛秘书为人阴狠毒辣，要是耽误的时间久了，必然会被他记恨上站长。” 余淮章迟疑了一瞬间，点头道：“好。”随即拿着口供朝着电讯科跑去。 等到所有人离开，宋有权深吸一口气，立刻拿起电话，现在被王诗安一搅，事情完全脱离了控制，他必须立刻告诉站长陈为恭，只希望陈为恭有本事搞死沈中原。 以后，陈为恭、自己两人，和沈中原算是结下大仇了，生死大仇，不死不休的那种。 要是搞不死沈中原，以沈中原身后的背景之强大，只要自己等人有一丝的疏忽，一旦被人反制，他们都将万劫不复。 片刻之后，宋有权无力的放下电话，他呆呆愣愣不知道该怎么办？刚才杭州警察学院告诉自己，陈为恭根本不在杭州。 “站长，你在哪里？”宋有权这一刻差点崩溃了，没有陈为恭背书首肯，他根本不敢贸然行动，那不止得罪了沈中原，还要得罪陈为恭，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 晚上，刚刚回到家，谢婉珍就找上门来，说道：“下午小蝶姐来了一趟，说马杰来过，说是车已经租好，放在北滩仓库那边了。明天他在华界的茶缘楼等你。” 姚镇东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猜今天谁来弄堂里了？”谢婉珍问道。 “嗯？”姚镇东抬起头看着她不语。 谢婉珍没有卖关子，直言说道：“今天宫瘸子带了个女人回来，那女的，我看着不简单。” “宫瘸子回来的那女人，以前是干无本买卖的，还是个头头，她杀过不少人，你要小心留意。”姚镇东说道。 谢婉珍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就是宫瘸子背后倒腾古董的那批人？” 姚镇东点了点头，肯定她的猜测，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报纸看了吗？北平那边，有人抢走了一个叫安德鲁斯的洋人一批货物，应该就是他们。” “之前我和你说，我想收了一批人，就是这帮人。” 谢婉珍眉头一皱，说道：“这些人以前都是匪徒，能用吗？” 姚镇东笑了笑，说道：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用处。有没有用，需要看你怎么用，用在什么地方。反正养他们也花不了多少钱，总比真需要用的时候，没有人强。” “你有机会，可以接触接触那女的。看看她怎么样，要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那就在需要的时候，拿来当炮灰用。” 谢婉珍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姚镇东心里一叹，也许大家根本不是一路人，这小姑娘心里已经对他滥杀无辜有了抵触了。 …… 姚镇东看了看她，转移话题说道：“你身上的油墨味太重了！” 谢婉珍不信的举起手腕闻了闻，低声道：“我洗澡了啊！” “你心里有数就好。”姚镇东说道，又指了指对面，示意她坐下。 “你对许家夫妇有什么看法？”等她坐下后，姚镇东问道。 “佳佳的父母吗？”谢婉珍问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 谢婉珍想了想，说道：“很老实巴交的一对夫妻。”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 姚镇东想了想，说道： “马杰明天会出去一趟，然后过几天回来。他大概会带回来一对母女。你要主动上前跟她认识，并且介绍许家夫妇的院子给她，让她租住下来。” “你要无意中跟她聊天，问起姓名，当她说姓姚的时候。你要无意中说出来，和她同姓的我也租住在这里，就在你家。” “然后找机会介绍我们认识，有问题吗？” “好，没问题。”谢婉珍点了点头。 …… 金陵，特务处。 毛秘书等在电讯室里，事关委员长安危，他要第一时间看到情报，并且通知戴老板。 随着“滴滴”声音响起，毛秘书心里一动，急忙坐直了身体。 片刻之后，负责抄收电文的电讯值班员已经把内容抄送了过来。毛秘书低头第一眼，心里就是一慌，他知道，麻烦大了。 毛秘书走到门口，给卫兵使了个眼色，所有抄收，看到电文的人，今晚都不许离开，也不许和任何人联系。 半个小时后，接到电话的戴老板急匆匆赶回处里，问道：“电文呢？” 毛秘书急忙递上电文给戴老板查阅，片刻之后，戴老板把电文扔在桌子上，问道：“你怎么看？” “这，”毛秘书迟疑着，看着戴老板的脸色，说道：“此事重大，卑职觉得，即不可不信，又不可全信。要不，把袁殊转到金陵来？” 戴老板不置可否，问道：“那个王诗安，是谁的人？” “他虽然是郑副局长推荐的人，但其实谁的人也不是。”毛秘书说道：“他能做副站长，是当时妥协的结果，只能说是运气好。” “这个人，不但运气好，心眼也不少。你说他之前联系过你？”戴老板不置可否的问道。 毛秘书不敢犹豫，急忙把王诗安之前联系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 戴老板站起身，徘徊了几步，思量片刻，冷笑道：“你说的那个宋有权，蠢货一个，他这是被王诗安给耍了。哼，这个王诗安，这是挖坑挖到我戴某人头上来了。” 想了想，他又笑道：“不过这样也好，在沪上有个人能看着陈为恭，我也能放心一些。只是这个人，以后不能大用了。” “是，卑职明白了。”毛秘书急忙道。 戴老板摇了摇头，说道： “不，你不明白。” “沈中原是救过老头子的命的，他的资历，就是李、白二人都比不上。这样的人，我们根本得罪不起。” “但是这件事，我们又不得不防备，万一他真要是红党，那乐子可就大了。” “只不过，这件事儿不能由我们翻出来。那个王诗安不是很有心眼儿吗？你亲自打电话，训斥的同时，把案子交给他办。” 毛秘书听了半天，已经明白戴老板也想对付沈中原，但是又怕得罪对方，所有不想沾手，他迟疑着问道：“要是王诗安真把这事儿办了？” “那就是他自己找死！没人救他。喜欢耍心眼，就要有被耍的准备。总之，这件事儿，绝不能由我们二处揭开。”戴老板说道。 “是，卑职立刻发电给沪上。”毛秘书心领神会的说道。 显然，戴老板心里已经有了背锅的人选，应该就是姓徐的，但是这个王诗安犯了戴老板的忌讳，这是打算连他一起收拾。 王诗安要是聪明人，能领会戴老板的意思，办好事儿的同时，那也能明白戴老板的敲打；要是领会不了其中的意思，那就自己背这个锅，到时候在沪上寸步难行的同时，也能帮戴老板盯着陈为恭。 怎么算，戴老板都不会输。 第266章 马杰家的变化 十几分钟后，姚镇东看着几个占卜结果松了口气，还好，她还没有把自己“卖”了。 姚镇东暗自叹息，告诫自己，终究不是一路人，看来以后许多布置都不能告诉她了。 “这里不是长久之计，到了序列六，也该找个时候离开了。”姚镇东暗自感慨道。 …… 就在他熄灯睡觉的时候，西北的一处避风口，随着电波的到来，一封电报很快传到了一个手持烟斗，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子手里。 粗糙的大手捏着情报，一言不发。过了许久，他感慨道：“洞察远见，是个人才啊！” 感慨完了，他起身拿着电报，迅速朝着另一边的小木屋而去：“老毛，恩来，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 片刻之后，热闹的小屋更加热闹，有人说了一句：“可以争取，团结同.志。”算是定下了基调。 …… 第二天一早，离开谢婉珍家，姚镇东在华界找了一个公共电话亭，给马杰家附近的杂货铺打了个电话，让他通知马杰。 店老板一大早被打搅醒，没有丝毫不乐意。毕竟这一片的住户，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谁都知道马杰靠上了一个大金主，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 店老板一边穿衣服，一边感慨马杰的运道。''这有了贵人帮扶就是不一样，不但能在这乱糟糟的世道多一份保障，更是能给家人带来好日子。 不说别的，那马杰兄妹两个，以前还是孤苦伶仃的，看着都可怜，小时候还要靠偷的才能活下来，三天两头被一帮老娘们儿堵着门骂； 现在呢？不但在原来的地方重新起了两间房，虽然不是大瓦房，但是也是了不得了啊；而且硬生生把嫁妹妹变成了招赘婿，把孔老抠家的老二招了上门女婿。 想到这个，店老板都有些羡慕孔老抠家，虽然损失了个儿子，可以后有了马杰家的接济，再也不用抠抠搜搜，一家人就着一块咸菜疙瘩过日子了，活的可要比其他人强了。 走到马杰家门口，店老板轻轻敲了敲门，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喊道：“来了来了！” 随着‘咯吱’一声，门被打开露出一个精明伶俐的小丫头，正是马杰的妹妹。 “卫大叔，你咋来了？” 店铺老板和蔼的笑了笑，问道：“你哥在家吗？” “在的，在的。”小丫头说道，随即回过头对着屋子里喊道：“哥，哥，卫大叔找你。” 店铺老板透过门缝，看着院子里已经打好的泥胚，还有一大堆砖瓦木料，眼睛里一片火热，羡慕。 与此同时，隔壁孔老抠家的门也打开了一条缝，一个老太婆枯瘦的脸颊从门缝里透了出来。 店铺老板和那老太太对视一眼，对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缩了回去。 店铺老板转念一想，就已经明白了过来，心道：好你个孔老抠，平日里对你家老二给别人当赘婿不情不愿，还一副要断绝父子关系的态度，暗地里却她娘的乐意到裂开嘴了。 这时候，马杰已经穿着衣服，嘴里叼着一根烟吞云吐雾的走了出来，神色间满是轻松惬意。 “大清早就抽烟，抽抽抽，抽死你！”小丫头眼睛一瞪，伸手就拽过马杰嘴里叼着的烟，伸手在一旁的土墙上一按，然后把才烧了一小截的香烟放进了口袋里。 “你……”马杰气急败坏的指了指自家妹子，这妹妹真是不能要了，你掐灭了你倒是还我啊！拿走了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给孔老抠家的老二，自己那个便宜妹夫。 马杰一边悲愤的想着，一边无奈的感慨，这还没招女婿上门呢，就已经只有情郎而没有大哥了！ “卫大叔，这么早可是有什么事？”马杰慢条斯理的问道，言语之间，对这么早上门有些不满意。 店铺老板笑了笑，心想让你得意一会儿，同样慢条斯理的说道：“有个姚先生打来电话，说是让你在老地方见面。” 原本还浑不在意的马杰一个激灵，仿佛火烧屁股一样，一边回身往屋里跑，一边喊道：“师弟，快起来，大老板有吩咐，别耽误了事情。” 小丫头看着他火急火燎的样子，还有嘿嘿直乐的卫老板，就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卫大叔，让你见笑了。” “没事，没事。”店铺老板摆了摆手，就看到马杰和另一个老农民一样的男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显然就是马杰嘴里的师弟了。 走到门口，马杰连声跟店铺老板道谢，又让自家妹子去把隔壁的孔老抠家老二叫过来干活，顺便也是留个男人在家里，保证自妹子的安全。 其实都不用他招呼，他刚一开口，隔壁孔老抠家的门就已经被推开了，一个憨头憨脑，五大三粗的青年被推了出来，就是手里吃饭的家伙事儿，不是碗而是盆。 马杰白了一眼，根本懒得多说什么，反正自己家现在也不缺这一口，把这憨子留给自家妹妹吧。 …… 茶缘楼。 姚镇东穿着一身长袍大褂，夹着公文包，跟个做小生意的小老板一样，晃晃悠悠径直上了二楼，找了个临街靠窗的雅间，等着马杰到来。 这里的茶点还算不错，想着这么早他未必吃饭了，刚好自己也没吃呢，姚镇东叫了几样南方特色小吃和早茶等着。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马杰就脚步匆匆出现在茶楼下面，一抬头就看见姚镇东在二楼窗口招手，当即就快跑几步上了二楼。 姚镇东朝着路口的早点摊子看了一眼，暗道一声有趣。 …… “姚大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进门，马杰擦了擦汗说道。 “不晚，是我来的早。”姚镇东示意他坐在对面，端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示意道：“还没吃呢吧？这里的早茶不错，你尝尝看看。” 马杰受宠若惊的想要站起来，又被姚镇东一把按了回去。 “自己兄弟，别跟我搞这些客套的，让你吃就吃。”姚镇东说道。 “哎！”马杰应了一声，道：“谢谢大哥。” 第267章 交代事情 “大哥你都知道啦？嘿嘿！我还想着过些天再告诉你呢。这不是有点闲钱，我就想着先把我妹妹给交代了，也算是省了我一桩心事。” “都是多亏了大哥你抬举，我才能过上如今的好日子。等我那妹夫进了门，生两个儿子，有一个跟着我姓马，我们家也算是有后了。” “哦？看来招赘了，对方家里能同意吗？”姚镇东喝了口茶问道。 马杰嘿嘿一笑，把隔壁孔老抠家的情况介绍了一遍，说道：“他们家都穷的家徒四壁了，老二从小又是个大饭桶，早都养不起了。到了我们家，起码能顿顿吃饱饭。哪里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再说以后还有个儿子姓孔，给他延续香火呢。” “你心里有数就好。”姚镇东点了点头，轻轻地茗了一口茶，问道：“起房子花了多少钱？” 马杰微微一愣，随即赶忙道：“没花多少钱，也不是啥青砖大瓦房，我知道富不漏财的道理。” 姚镇东放下茶杯，说道：“还好，没有得意忘形。华界的房子不要盖多好，以后最好还是搬到法租界去住。你现在手里也有些钱了，去法租界租个铺子，干点小买卖，也比混在这里好。” “这，”马杰迟疑了。 姚镇东摇了摇头，这就是中国人所谓的故土难离，也是舍不得祖传家业，毕竟外面再好，也没有家里一片青瓦来的值钱。 “你好好想想，大哥不会害你的。”姚镇东说道。 马杰急忙道：“大哥你别误会。我主要是担心我妹妹，这里都是亲朋好友，街坊四邻，从小一起看着我们长大的，这要是贸然搬走，我怕她接受不了。”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这些都是闲聊，你可以考虑考虑，接下来，我们说点正事儿。” “大哥您说。”马杰看姚镇东认真，也不再嬉皮笑脸，认真的看着他说道。 “卡车已经租好了？”姚镇东问道。 马杰点了点头，说道：“昨天就租好了，因为大哥你没出现，我把车放在北滩仓库那里了，等会儿就能取出来。”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这车先不要还了，之后还有用处。这里有个地址，中午十点半，你去这个地方，和对面交接货物，然后送到下面这个地址去。” 说着，姚镇东打开公文包，把一张写着交货、送货地址的纸条推给他，同时还有一把仓库钥匙。 马杰拿起来看了看，估算了一下时间，说道：“大哥您放心，快的话，一个小时就能搞定。我带了一个兄弟，两个人一起动手，更快。” “这个人可靠吗？”姚镇东问道。 马杰肯定的点点头，说道：“大哥您放心。他是我同门师兄弟，绝对可靠。” 为了怕姚镇东不信，马杰又仔细说了一遍他这个师兄弟的情况。 按照他的说法，他师父那一辈，一共有师兄弟两人。可惜师爷死的突然，临死之前也没交代清楚让谁做掌门人，以至于师兄弟两人谁也不服谁。 两人最终约定教个徒弟出来，一决高下，确定掌门人归属。 马杰的师叔倒是早早就找了个徒弟，带着身边混江湖，早早就出了师；反而是马杰的师父，一直都没收徒弟，还是前几年才收了马杰。 马杰这个师兄弟可比他年龄大多了，早些年也是混过江湖的，因为盗亦有道，从来只偷那些为富不仁的，救济穷苦老百姓，所以名声很好。 后来在扬州的时候，被人做局，偷到了一个团长家里，这才心灰意冷，从此洗手不干，彻底退出江湖了。 “我这师弟年岁比我大多了，按年龄我都得叫他一声叔。而且他退隐这些年，一直安分老实，靠做点小买卖过活，家里一儿一女，已经不想打打杀杀了。” “之所以我叫他师弟，是因为我们这一门论手艺，不论年龄，不论江湖经验。我这有点小才，论起偷来，却是比他更有天分。” “不过我不大喜欢偷，我师弟也不愿意再卷入江湖。这次也是因为我想着大哥你这批货可能比较值钱，又没什么危险，所以叫他出来打个下手。” 姚镇东听他说完，就忍不住点了点头，只看他说的经历，这个人能在有那么大名声的时候，毅然决然退隐，不为名声所累；退出之后，又能收手不干，不坏规矩。这心性毅力，实在难得。 “是路口早点摊子上吃饭的那个？”姚镇东轻轻笑了笑。 马杰一愣，道：“大哥你知道了？” 姚镇东摇了摇头，说道：“刚才在窗口闲看，刚巧看见你们一起出现罢了。下次有机会，看他愿不愿意，愿意一起带过来认识认识。” “好，我回去了问问。”马杰说道。 姚镇东笑了笑继续说道： “这件事儿只是小事儿。马杰，你愿不愿意出趟远门，快得话，大概要五六天，慢的话十天半月都有可能。” “不过你放心，这趟出门没有什么危险，只是我不方便离开沪上，这才希望有个人替我去跑个腿。” “我去。”马杰毫不迟疑的道。 姚镇东不由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说道：“你也不问问什么事？” 马杰点了点头，说道：“大哥对我的好，是真心的。你交代的事，我马杰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给你办。” “没那么严重，就是跑个腿。”姚镇东笑道： “我想让你帮我接个人，或者说，护送她们母女平安到沪上。原本让你一个人出去，我还有些担心，现在既然有你师弟，那我更放心。” “你师弟老江湖，经验丰富，要是他愿意，到时候你们一起去。” 听到这个，马杰不由暗自松了口气。接个人到沪上，他还是有把握的。 “这样，你们先去办事儿，中午十二点，我还在这等你。到时候你师弟要是愿意，就带着他一起过来吧。”姚镇东说道。 马杰应了一声起身就走，姚镇东挥了挥手，从公文包里“掏出”两封大洋，一封五十个，一共一百个。 “这是你们俩帮我接货，另外还有这趟出远门的花费。不论你师弟愿不愿意去，都不用退给我了。” “好，谢谢大哥。”马杰没有推辞，知道这是姚镇东给出的诚意，当即拿着钱离开。 第268章 侯勇和马杰 姚镇东放下心来，马杰年纪轻轻，还可能沉不住气，可能把事情办砸了；但是他那个师弟就不一样了，有过走南闯北的经验，肯定也不是表面上表现的善男信女，这样反而更老道，不容易坏事儿。 这样的人，有优点自然也有缺点，就是心眼儿太多，小事情还好说，要是大事，反而要担心他畏手畏脚，退缩不全了。 只能说，人各有优缺，就看你怎么用了。 一个多小时后，姚镇东正捧着一张报纸翻看，就看到马杰开着一辆空箱大卡车停在了路口不远处，对着这边摆了摆手。 在姚镇东示意之后，副驾驶座上这才下来一个老农一样的中年男子，虽然看着老态，但走起路上步伐轻灵迅捷，就是经过训练的壮年男子都追不上。 很快马杰就带着男子上了二楼，来到了雅间里。 “来了，坐。”姚镇东提起茶壶，在他们面前的茶杯里续满水。 “谢谢大哥。” “谢谢姚先生。” 马杰端起茶杯一口喝了，用袖子擦了擦嘴，掏出仓库钥匙放在桌子上，说道：“大哥，货已经放好了。''这是钥匙和提货单，见单提货就行。” 姚镇东点了点头，把东西收起来。看向一旁的中年老农 。 “大哥，这就是我师弟侯勇。别看他长的这副模样，却是真正的老江湖。手脚麻利，一点都不比我差，而且经验丰富，对江湖上的事也熟。” 也许是为了留个好印象，一上来马杰就一个劲儿的推销自己师弟。 姚镇东已经见过他的身手，再看了看他的眼睛，没有飘忽不定，反而沉稳镇定，这样的人他就很满意，点点头问道：“马杰应该都跟你说了吧？” 侯勇点了点头，事情他已经知道，只是走一趟，接一对孤儿寡母到沪上，这事儿不难。至于主家给那么多钱，他也有自己的考量，只怕一方面是为了稳自己的心；另一方面也是告诉自己，要护好人，不差钱。 当然，这样的人也更是得罪不起，有钱有势的人，坏了事也容易遭到报复。所以必须办好事儿。 “侯老哥，如果一对孤儿寡母，从南京往沪上走，你觉得最大的可能，是走哪条路？”姚镇东喝了一口茶 考较道。 侯勇在鞋底弹了弹烟锅子，沉吟道：“走陆路的话，最安全的，莫过于从金陵，走句容，到镇江；然后继续向东，经过丹阳，到武进；然后继续向东，经无锡，过苏州，到沪上。”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好。既然如此，我就明说，这一对母女是我亲戚，对我非常重要，所以绝不能出了差错。” “侯老哥你是老江湖，一路上该怎么打点都有你做主，花多少钱我不管，只要人平安到沪上，我再另外给你和马杰一人五十块大洋。” “不过有几点我要说清楚。” “第一，你们不能暴露身份，只能暗中护送，不要让人打她们的主意就好；” “为了以防万一，我会给你们额外一些保障，但是你们记住，能不用就不要用，以免引起有心人的关注。” “第二，她们已经早几天出发，应该混在商队里朝着沪上来了。所以现在应该在句容一带附近。到时候我需要两位去找到他们。” “如果没有找到，你们两天后可以找一个电话打给我，我会告诉你们她们大概的位置。” “我的要求，有没有问题。” 马杰还以为是去南京接人，没想到人都已经出发了，他没有这种经验，只能看向侯勇。 侯勇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没有问题，不过姚先生，我们怎么确定对方是我们要找的人。” 姚镇东点了点头，有个经验老道的，就是稳妥。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打开之后，从里面掏出姐姐母女的照片，推给他们，说道： “这就是她们的照片，你们一定要找到人，暗中护送他们回来。信封里还有一千法币你们拿着路上应急用；留下的电话号码你们要背熟，有需要就打这个电话。” 说着，姚镇东在他们的注视下，从公文包里掏出两把手枪和两张特别通行证，放在桌子上。 马杰和侯勇一惊，没想到姚镇东会随身带着枪。 姚镇东摆摆手，说道： “这是我托朋友，从沪上警备司令部弄来的特别通行证，有了这个，官面上应该不会有人敢打你们的主意了；你们唯一要小心点，就是土匪路霸这一类人。” “但是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件事儿，所以证件和枪，能不用最好。但是到了万不得已，该用就用。” “记住，一旦用了证件，事后要告诉我一声，我也好解除后患，懂吗？” 侯勇点了点头，肯定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您放心，真有不开眼的，我会解决麻烦，不会给您带来隐患。” 姚镇东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那就麻烦侯老哥了，一路上也多教教马杰。” “你们可以回家说一声，然后尽快出发，是开车去还是坐车去，你们商量，我只要最后的结果。” “马杰，人到沪上之后，你看着她们安置妥当，然后告诉我。” 姚镇东叹了口气，这件事儿，他不打算让谢婉珍参与其中了。 …… 等姚镇东离开之后。 侯勇瞬间汗如雨下，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苦笑道：“师兄，你可没说，姚先生是官面上的人物啊！” 马杰也是一脸迷糊，道：“师弟，我，我也还第一次知道。我大哥他，很厉害？” 侯勇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上的证件，低声道： “沪上警备司令部的特别通行证，别说带两个人了。就是带着红党都能满世界跑了。这是给那些为富不仁的混蛋，''走私烟土，军火用的。给我们用，纯粹就是大材小用了。” “那个姚先生能拿出来这个，身份绝对不一般。别说一般人，就是那些关卡的守军，还有车上的黑皮，没一个敢惹的。” “看来这趟出门，咱们得用心了。不然办砸了，咱们俩脑袋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马杰低头沉思着，抬起头说道：“师弟，照你这么说。我大哥能量很大，那你说，让他把你扬州那件案子给销了，是不是抬抬手的事？” “那还用说。”侯勇毫不迟疑的说道：“对他来说，可能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马杰点了点头，说道：“师弟，办好这件事儿，我去找姚大哥说。” 第269章 王诗安的机警 这是情报科科长宋有权，行动科科长余淮章联手召开的大会议，所有科室主要负责人都需要参加，包括副站长王诗安。 此刻所有人都有些神色微妙，只因为情报科科长宋有权满脸笑容的把袁殊交代的情报送到了坐在对面的副站长王诗安手里。 “王副站长，按照总部命令，从今天开始，有您亲自接手袁殊一案，这是所有相关文件、证据，口供。”宋有权微笑道。 王诗安拿着文件夹沉默不语的看着，口供他早已经看过，此时他心里却在疯狂运转，一个想法接着一个想法的冒起，又被打压下去； 其实事后他回过神来复盘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自己想打压陈为恭的行动，无意中冒犯到了戴老板；但当时木已成舟，他已经别无他法。 而且他已经没有把靠山寄托在戴老板身上的想法，所以当时也没有特别在意。自己混的再差也是副站长，戴老板想动手，大不了自己卑躬屈膝，找靠山胡长官把自己捞到大西北去当副站长好了。 胡长官是老头子亲信里的亲信，更是身负围剿红党部队的重任，可不是戴老板能比的。他要是开口要一个人，戴老板就是不高兴也得咬着牙认了。 不过那样一来，自己在胡长官心里的作用就要大大降低了；要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之所以能靠上胡长官，完全是因为自己可以替胡长官在沪上走私烟土，高档洋酒，雪茄等等。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想走到那一步，输的一无所有，从此后半生在大西北吃沙子的。 …… 此时王诗安拿着文件，心里却在冒着其他想法： “戴老板吩咐毛主任把案子交给自己办。一方面说明戴老板这是警告自己，也是审视自己；另一方面，也恰恰说明，戴老板对口供有一定的信任度。” “为什么？”王诗安心里一想，就已明白，戴老板是怕沈中原真的投红，从而威胁到了老头子的安全。 想明白这个，王诗安心里一定，看来戴老板的根本目的，还是沈中原。 “沈中原要查，但是戴老板不想脏了手，不想正面得罪沈中原。”王诗安想到。 同时他又有些疑惑，戴老板既然不想直接得罪沈中原，为什么又把案子交给自己？毕竟自己也是特务二处的，这么做，一样要得罪沈中原啊？ 想到之前想到的两层意思，王诗安心里一禀，这是戴老板在警告自己，有一没有二。 “如果自己办不好这件事，是不是自己就会出门被车撞死，喝水呛死，睡觉被火烧死？”想到这个，王诗安余光扫过大会议室里所有人，尤其是宋有权冷笑的脸，瞬间头皮一紧，后背汗如雨下。 王诗安心里想道： “看来自己还是想的简单了。想活着，也得胡长官有机会打电话给戴老板才行。不然自己不明不白的死了，胡长官知道了也只能说一句自己遇人不淑。” “所以，这件事，就是戴老板给自己冒犯他的教训！也是考验！” 想明白这个，王诗安继续开动大脑，还是那个问题，戴老板心里想查沈中原，又不愿意得罪沈中原，那为什么交给自己？交给自己，和戴老板亲自办有什么区别？ 沈中原肯定不会在意自己这样一个小喽啰，他和戴老板、胡长官一样，有的是办法弄死自己。到时候戴老板一样要和沈中原结仇。 所以，戴老板已经笃定，沈中原绝对能够全身而退！ 所以，这个案子，不是让自己办的！ 一瞬间，王诗安就想明白了一切，自己现在就是戴老板的手套，案子要办，但绝不能由特务二处办！ ‘啪’的一声，王诗安合上手里的文件夹，眼镜后的目光精光连闪，他把文件夹扔在桌子上，借着喝茶的功夫，从宋有权冷笑的眼眸中看到了窗户外面。 …… “王副站长，现在全站同仁都在，我们一切都听王副站长安排，等着您带领大家伙立功领赏呢！”宋有权微笑着说道。 宋有权心里却已经疯狂大笑起来，让这个王八蛋暗中使坏，现在没想到把，结果却是反而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了。 “就是，就是。王副站长，现在大家都听着呢。你有事尽管吩咐，我们行动科绝对不打折扣。”余淮章在一旁起哄道。 “就是，站长不在，上海站就应该听副站长的。” “王站长现在是全站最高长官，您吩咐我们照做就是。” …… 一时间会议室里乱哄哄的，有人起哄，有人真心实意，有人溜须拍马。 “王八蛋，一群王八蛋！”王诗安端着茶杯，低头吹着浮沫的同时，余光从所有人脸上扫过，心里大骂不止。 他面色不显，扫过宋有权冷笑与挑衅的眼神，心里同样冷笑不止，心道：“你一个蠢货有什么可得意的。你光看见戴老板交给我办，没看见戴老板不想得罪沈中原？” “咚”的一声，王诗安目光不屑的扫过宋有权，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站起身来，微笑着压了压手，说道： “各位，各位！大家不要激动！” “各位同仁，这是戴老板给我们上海站的机会，我们应该感谢戴老板，感谢毛主任的信任。” “既然此案由我督办，我会在三天之内，给出一个交代，让大家人人有功。” “哗啦啦”一时间会议室里随着王诗安的许诺，响起热烈的掌声。 王诗安一边微笑着鼓掌，一边心里冷笑着：“宋有权，余淮章，谁让你们是陈为恭的亲信。你们要是有他的机敏也就算了。没有就别怪我坑死你们俩。” 等到掌声停歇，王诗安在所有人惊愕的眼神中，走到一旁的洗脸架旁，把脸盆拿过来放在桌子上； 随后他打开文件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所有内容付之一炬。 “王诗安，你干什么？这可是行动科和刑讯室辛辛苦苦审讯的结果。”宋有权脸上闪过惊喜，随即大怒问道。 第270章 内斗小天才 王诗安目光不屑的扫过宋有权，淡淡的问道：“此案已经在总部备份，不知道宋科长在担心什么？你是不信任戴老板？还是不相信毛主任？” “你……”宋有权冷笑卡在脸上，目光中满是怒火，一口气憋的自己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王诗安乘胜追击道： “宋科长，请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总部已经把案子交给我，怎么办，那是我的事？宋科长既然这么喜欢做主，不知道等陈站长回来，这站里是不是还得听你的？” 看着宋有权脸红脖子粗，不等他开口说话，王诗安就摆了摆手，目光扫视全扬，淡淡的说道： “宋科长当家做主习惯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计较此事了。” “各位，此案事关重大，牵连国防部要员，一旦泄露，后果将是灾难性的。而我们站里人多嘴杂，最是容易泄露。” 在扬的其他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不由点了点头。 宋有权冷笑道：“这跟王副站长你烧毁档案有什么关系？” 王诗安一脸无奈，仿佛看着蠢货白痴一样，说道： “袁殊既然已经开口，自然可以开口第二次，只要人在，什么情报拿不出来？” “现在的关键是，必须的确保袁殊和消息的保密性。谁能保证，沈厅长知道消息之后，不会动用军队围剿我们？” “不说别的，他可是国防部作战厅厅长，一纸令下，说我们是聚众的土匪，匪帮。警备司令部会不会直接出动剿灭了我们？” “各位，我们现在挂的，可不是特务处的牌子！大炮手雷机枪轰上来，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事后，他只需要一句消息有误，戴老板还能为了我们这些小啰啰，跟国防部要员硬刚？委员长能同意吗？” “这也就罢了！他就算不能明着来，难道就不能玩暗的？” “他可是国防部要员，想巴结的人多的是。只要他打个招呼，警备司令部，保警总队里，有的是人愿意出手。” “只要军服一脱，别说没有大炮了，就我们这些人，长枪手雷不要钱的扔进来，把这里夷为平地，谁能事后给我们证明？” 说着，王诗安语的看着宋有权，语气讥讽的说道：“宋科长，你立功心切我可以理解，可你是情报科科长，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你这是想置我们所有人于死地吗？” 闻言，宋有权激动的还没有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目光中有疑惑，有冷漠，有怀疑…… 不等他辩解，王诗安就压了压手看向众人，说道： “所以，各位！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安全，袁殊不能继续留在站里，必须转移到保密据点去进行审讯。” “而为了安全，所有资料与口供都不能带出站里。等到了据点，再重新撰写口供。” “为了安全，不引人注目，参与转移的人员不宜过多；而且时间必须要快，不能被站里其他人注意到。” “所以，我命令！” “哗！”所有人立刻起立等待命令。 王诗安扫视全扬，沉着冷静的宣布道： “此次转移要犯，由行动科出动一个小组完成，时间定在三个小时后。” “余科长，你立刻挑选三个行动科的秘密据点交给我审查，选择关押袁殊的据点。” “此外，所有人回去之后，严密监视手下人员，所有人不得私自离开，不得脱离大家的视线，直到要犯转移完成。” “余科长，你责任重大，大家都功劳都在你手里捏着了，一定要做好准备工作。” “散会！” “是。”所有人立正道。 王诗安点了点头，带头离开了会议室。他一走，所有人看了看宋有权，随即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 “王八蛋！让你再猖狂几天。”等所有人走后，宋有权一拳砸在会议桌上，恶狠狠的咒骂道。 一旁的余淮章暗自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宋，我得去做事了！” 宋有权点了点头，愤懑道：“你小心点，别出了岔子。” “放心，我心里有数 。”余淮章道。 “真正的关押地点，先不要告诉王诗安。”宋有权冷笑着说道。 看着余淮章迟疑的神色，他无奈的说道：“老余，这件事我怕没有那么简单，你听我的，到时候我跟姓王的解释。” 余淮章点了点头：“行吧！那我重新挑一个据点。” 两人在这边商量，却不知道王诗安离开会议室之后，从厕所的窗口朝着围墙外面扔了一张小纸条。 而捡到纸条的人正是王家的家生子，他和王诗安对视一眼，展开纸条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人离开，王诗安心里冷笑一声，他才不信宋有权不会防备自己，说不定这会儿全站的电话，尤其是自己的电话都已经被监听了。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自己早几个月之前，和所有站里的人打成一片的时候，就已经把行动科的秘密据点摸透了。 加上还有自己提前透露情报特务一处那帮废物，有心算无心，怎么都不可能失败。 而事实正如他所料，不到十分钟，特务二处的外面，蹲守的一处特务们，就收到了一封转移要犯的详细信息。 三个小时后，直到行动科带着要犯转移离开，宋有权都没有监听到任何打出去的电话。 看着宋有权离开的背影，所有电讯科的人心里都有了阴影，所有人都在想：他敢没有授权监听副站长，那自己是不是也被监听过？ 这一刻，王诗安表现的有多光明伟岸，宋有权就有多小人得志。原本就濒临破碎的上海站，所有人心里都咔嚓一声，有了更多细微的裂痕。 而这一切，宋有权还不知道，他还在为没有抓住王诗安的小尾巴而懊恼。 冷眼旁观，看着这一切的内斗小天才王诗安冷冷一笑，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全站所有人，暂时都不许离开站里，全员待命。 等余淮章亲自把命令送到一脸懵逼的宋有权手里的时候，宋有权只能无奈告诫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想多了。 …… 沪上，某个商行里。 一身板正淡蓝色中山装的男子正在接听电话，只听那头冷冷的说道：“抢到人后，立刻送往湖北反省院。” “是，卑职明白，抢到人后立刻出发。”中年男子声道 第271章 内斗小天才2 正在办公室里捧着一本数独册子玩数独游戏的宋有权，听到开门声，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玩了起来。 “我说，还在玩呢？这玩意有那么好玩吗？”进门的余淮章看了一眼，就无聊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问道。 宋有权笑了笑，头也不抬的说道：“这可以锻炼逻辑思维能力，提高反应能力，你要不要试一试？” 余淮章撇了撇嘴，说道：“我就算了吧。我一个大老粗，拿枪还行。这个，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宋有权笑了笑，也不勉强。 余淮章坐着沉默了片刻，凑过来低声问道：“问你件事？站长去哪了？” 宋有权抬起头，面无表情的问道：“站长在杭州，你又不是不知道。” 余淮章哼了一声，低声道： “别想骗我。站长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姓王的那么蹦哒，站长要是知道，早回来收拾他了。我不信你没告诉站长。” “到现在站长都没回来，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你打过电话，但是没找到站长；要么你知道站长在哪，但是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所以暂时顾不到姓王的。” 宋有权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余淮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还是个粗中有细的莽张飞了。还真是不能小看任何人。 不过一想两个人好歹也曾经搭档了好几年，这家伙却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宋有权心里下意识就多了两分提防。 “站长在哪我真不知道！”宋有权说道。眼看余淮章还想说什么，他摆了摆手，看了一眼门口，压低声音说道：“我给总部毛主任发过密电，他密令我少管闲事。” “嘶！”余淮章倒抽一口凉气，看着宋有权惊疑不定，道：“站长连你也瞒着？” 宋有权不在意的拍了拍余淮章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老余，哥哥多嘴说一句。干我们这行的，有时候，不知道才能活的久。站长不告诉我们，未必不是为了我们好。” “那是，那是。”余淮章连连点头，垂下眼眸，在宋有权看不见的眼神中，充满了阴霾与怀疑。 他看了一眼继续低头玩着数独的宋有权，眼神中满是不信与怀疑，还有一丝丝怒火。 而宋有权低下的眼眸中，也多了几分思量，要知道，余淮章以前可是只干事，不多嘴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 “咚咚咚！” 就在两个人各怀心思的时候，随着几声敲门声，两人同时抬起头看向门口。 “进来。”宋有权喊道。 “科长，余科长。”进来的人推开门，站在门口颔首道。 宋有权看着来人，是情报组的人，他问道：“什么事儿？” 来人只是迟疑了一瞬间，想着也瞒不过余淮章，便直接开口道：“科长，事情有些不对，特务一处在附近盯梢的人，突然全都撤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刚才还慢吞吞的宋有权，一把扔下册子和铅笔，站起身急忙走到窗口问道。 “就刚刚，刚走没几分钟。”来人急忙道。 宋有权离开窗口，把位置让给凑过来的余淮章，在原地来回走动几步，他眼中精光一闪，急忙道：“不好，犯人应该被劫走了！” “什么人敢……你是说特务一处那帮废物。”余淮章原本不在意，想到什么立刻问道。 宋有权来不及回答，指着电话道：“赶紧给据点打电话，这个时候，犯人应该已经送到了才对。” 余淮章不敢迟疑，立刻拿起电话拨了过去，连续响了十几声，都没有人接听。余淮章和宋有权对视一眼，立刻都察觉到了不对。 不等两人思考对策，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走了过来，门口的人被推开，就看到王诗安带着一帮科长走了进来。 …… “宋科长，余科长。这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按照你给我的据点，就是爬也该爬到了吧？为什么还没有消息？” “还有，为什么总务科有人汇报，门口负责盯梢的特务一处的人都撤走了？宋科长你是情报科科长，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 听着王诗安连珠炮的询问，宋有权脑子里灵光闪现，他瞬间想明白了一切，怒气冲冲的指着王诗安，怒道：“王副站长，是你，是你告诉的特务一处。” “宋科长，请你说话过过脑子，什么是我，我干了什么？”王诗安一脸微笑的说道。 “你！”宋有权气急败坏的说道：“你敢说，不是你通知的特务一处！我就说，人关在牢里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把人转移出去。王诗安，你敢私通一处，戴老板饶不了你。” “呵！”王诗安不屑的冷笑一声，寒声道： “宋科长，自从散会之后，全站的电话都被你监听了吧？我的应该更是重中之重吧？我有没有和外界联系过，宋科长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宋科长，你做的事，你当全站没有人知道？大家伙给陈站长面子，不说罢了！要不要我们找电讯科的人来问问？” “还有，我现在不想跟你扯皮。余科长，现在大家都在，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安全屋打电话，看看他们到底怎么说。” 看着拿起电话准备拨的王诗安，宋有权和余淮章对视一眼，心里都是一冷。如果犯人好好的，他们还可以解释，现在，怎么解释。 只是所有人都在，他们明显阻止不了王诗安。 片刻之后，王诗安拿着话筒，面色冷若冰霜，问道：“余科长，安全屋的人告诉我，根本没有犯人送过去，你怎么解释？” “哗！”的一声，原本被王诗安召集过来的其他科室的人，立刻哗然一片，全都看向宋有权和余淮章。 现在，王诗安连自己的最后一丝怀疑都洗清了。 …… “我要给总部打电话。”宋有权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眼睛说道。 “不必了！”王诗安冷冷的说道：“我会亲自给毛主任打电话，说明所有事情。但是现在，我以副站长的名义，临时解除宋有权情报科科长的职务，有谁反对？” “王诗安，你敢！”宋有权瞠目结舌的怒吼道。 王诗安冷冷的说道： “宋科长，余科长，你们私自转移犯人，致使要犯下落不明。你问问在座的各位，有谁不怀疑你们。” “要么，你们俩现在自己交代出来；要么，就地关押，等待总部命令。如有违抗，军法从事！” “你！”宋有权指着王诗安，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诗安冷冷一笑，说道：“我现在就去给总部打电话。两位就安心在这里写交代材料。” 第272章 陈为恭的接头 许久之后，宋有权拿起电话，一边拨好，一边说道：“我要给总部打电话，必须让站长回来。王诗安要反天了。” 可惜，电话里只有一阵阵忙音，显然电话已经被掐断了；两人对视一眼，知道不能坐以待毙，立刻朝着门口走去，没想到，门口已经有冷冰冰的巡逻队接手，不允许他们出去。 “王诗安！！！”宋有权咬着牙恨恨的道。 接触不到情报科和行动科的人，没有人下命令调动，他们俩根本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 许久之后，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王诗安再次推开了大门。 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恭喜两位，有陈站长保着。难怪不把我们大家伙放在眼里。毛主任有令，陈站长明天回来，两位交给陈站长处置。” 说罢，他转过身，对着所有人弯腰鞠躬，说道：“各位，很抱歉让各位空欢喜一扬。根据总部传来的消息，要犯已经被特务一处带走。现在这里的事，我这个副站长有职无权，无力处理，对不起大家了。” 说着，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红着眼眶挤过人群离开了。 背后，所有人默默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满是冷笑的宋有权，互相看了看，各自散开离去了。 原本看着王诗安表演的宋有权冷笑的脸一僵，心里暗道：完了！ …… 总部，戴老板听完了毛秘书的汇报，只是说了一声知道了，就此揭过此事。 毛秘书眼睛一转，没想到这个王诗安还是个机灵的，而且又没有靠山，不知道能不能收为己用？ “你说李小姐说的，有几分可信？”戴老板向后靠了靠，随手将钢笔扔在桌子上问道。 原来老头子问起尾下川夫的死因，戴老板将回来之后，他让毛秘书发电问清楚其中的详细经过，好下次给老头子绘声绘色的表演一下。 而下午在书店的姚镇东，当然不可能承认这件事是他干的，重重保护下，又有多人在扬，他怎么解释的清楚？ 再说了，如果让戴老板认定自己还是个行动高手，那以后给自己派发一些行动任务怎么办？ 所以姚镇东就按照领事馆和特高课、宪兵队的调查报告，咬死了上报，反正只要么有证据，随便戴老板怎么猜了。 如果戴老板非要给自己派行动任务，那失败了自己也可以来一句卑职无能。 …… 毛秘书用余光扫了扫若有所思的戴老板，不知道大老板又在想什么，试探着说道：“按照‘李小姐’的汇报，尾下川夫确实是死于酒后不慎自行跌倒，并没有外力干扰；而且当时有多人在扬，证据充足。足以判定此人是意外死亡。” “真有这么简单？”戴老板喃喃自语道。 “老板您的意思是？”毛秘书小心试探道。 戴老板笑了笑，说道： “不管是不是，都只能认定他死于意外。”说着，他挥了挥手，示意老毛可以退下了。 “你关注一下上海站接下来的行动。陈为恭要是能成功，就相当于在红党内部埋下一颗钉子，还是他们自己拉进去的钉子，以后的作用无可估量。” “是，卑职明白。”毛秘书颔首答应一声，后退着关上门离开。 …… 夜色下，沪上街头。 陈为恭穿着一身黑色粗布长袍，头戴圆帽，鼻子上架着一副墨镜，站在一处卖面的小馆子门口。 他左右四处张望了一下，轻轻拍了拍手里的报纸，随即抬头看向面馆的斜对面二楼；在那里，一个低头抽烟的男子微微晃了晃脑袋。 陈为恭这次扭身走进小面馆，与一对骂骂咧咧走出来的小年轻夫妻擦肩而过。 “什么破馆子，做的面这么难吃，还不让人说实话，以后再也不来了。”那男子挥舞着手臂骂骂咧咧的，被女子拖走了。 陈为恭一个侧身避开两人，看着两人走远，这才走进了小面馆。只见昏暗的油灯下，一侧墙角靠桌子上，一个学生打扮的小青年正在低头吃面。 陈为恭走过去，和对方背靠背坐下，将报纸放在一旁，伸手取了一双筷子，在桌子上敲了敲，高声道：“老板，来碗阳春面。” “好唻！阳春面一碗！”老板高声道。 陈为恭往后靠了靠，低声问道：“怎么样了？” 吃面的学生头也不抬，低声说道：“我才刚刚站稳脚跟，这帮学生不是特别信任我，需要时间。” “不要着急，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你要积极靠拢，多发表赤色言论，才能和他们打成一片。”陈为恭说道。 青年男子点了点头，说道：“我是从杭州逃难来的沪上，必须先填饱肚子。上课之余，我在码头上扛大包，你安排人，把我收拾一顿。” 陈为恭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想想一个逃难到沪上的进步学生，不依靠学校救济，也不依靠同学，而是去码头上自食其力，又被打的一身伤，这是最能博取那些单纯学生的好感的。 而只要操作的好，再卖一些苦，发表一些赤色言论，表达积极向那些小市民，平头百姓靠拢的思想，不相信隐藏的红党不上当。 “可以，码头上都是一些苦哈哈，他们不怎么管闲事；我安排人找那些小混混，给点钱就能做好。”陈为恭道。 两人商量妥当之后，陈为恭随意挑了挑碗里的面条，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随即扔下钱晃晃悠悠的走了。 没过多久，吃面的学生也出了面馆，任由肩膀上扛大包留下的灰尘沾在黑色的校服上，朝着学校走去。 …… 同样的夜色下。 姚镇东缩在街边的拐角里，看着斜对面的小酒馆里，在深处的角落里，周志浩和一个背对着门口，穿着一身米白色风衣的男子正在低声私语。 原本打算返回日租界的姚镇东，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等了没有多久，周志浩先一步出来，在小酒馆门口左右张望了一瞬间，随即踏步离去； 隔了几分钟后，那个男子也起身离开，那一瞬间，我看清楚了对方的容貌，是之前在警备司令部门口看见过的那帮人其中的一个。 “他们怎么搞到一起去了？”姚镇东转身离开的时候想到。 第273章 无师自通的福田太郎 刚刚上班，匆匆赶来上班的福田太郎敲开了姚镇东办公室的门。 “大人，您来了！” 福田太郎鞠躬一礼，伸手摸了摸茶杯，重新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桌子上。 姚镇东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指了指桌子上的仓库钥匙和取货单，说道：“这是新一批的磺胺，你安排人尽快取走。” “是，属下稍后就去办。 ”福田太郎拿过钥匙恭敬的说道。 看姚镇东心情不错，福田太郎急忙开始汇报收编租界内粮商的事情来。 因为事前做足了准备，粮价在被拉高之后，又猛然拉低，以至于许多准备观望的粮商手中囤积的粮食售卖不出去； 而且伴随着志田商社倾销式的出货，再加上缺少井下商社和平尾商社平衡物价，所以粮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降低到了最低点。 这时候再加上租界外的粮食渠道已经开放，许多侨民手中已经囤积了足够的粮食，这些粮商要么等死，要么想要把粮食往租界外售卖。 而这时候，宪兵队和关卡怎么可能同意粮食这种战略物资外溢？ 至于偷偷外运，宪兵队和驻军已经等待多时了，刚好可以查封和罚没这些商行的物资，直接把人关进监狱。 多方配合下，这一波足以逼死人的物价来到了租界内最低迷的时期。 …… 而这时候，福田太郎和石川龙一带着人上门劝说，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了他们手中的物资；再以不平等条约，拿走了他们手中的物资售卖权。 至于那些宁死不从，又没有足够背景的，宪兵队会立刻收罗证据，制造足够的罪名，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尸骨全无。 就这样，志田商社进一步收编了租界内的商行，拥有了一批更多的小弟之外，也进一步垫实了根基。 “大人请放心。驻军司令部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些人都是死有余辜，他们就是造成了租界内物价波动的罪魁祸首。”福田太郎兴奋的说道。 在问过这次的收益之后，姚镇东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在意的说道：“这次物资战的收益，额外做好账本，我会拿给吉野君和胜田君过目。你到时候准备足够的金条。” “大人放心，已经准备好了，目前已经放在地下金库里。”福田太郎兴奋的道。 姚镇东想了想，十几箱金光闪闪的金条，好像确实很让人激动。 “给石川和池田，松原等人的好处也要分配好。”姚镇东继续道。 福田太郎答应一声，表示已经做好了账本，之后就拿给姚镇东审阅。 说着，福田太郎上前几步，小声说道：“大人，属下借此机会，把移民管理局弄来的收入进行了洗白，保证任何人都查不出来了。” “哦？”姚镇东看他如此小心，只怕这个收益不小，精神一震，立刻道：“说说看。” “是。” 福田太郎应了一声，立刻汇报收编起来。 原来自从姚镇东授权之后，福田太郎就已经开始准备，拉拢和腐蚀移民管理局的几名重要员工； 几次试探之后，那些宁死不从，或者心生犹豫的，都被他联合池田几人一起制造各种意外干掉了。 随后福田太郎又从商社里安排足够信任的人加入移民管理局，一方面增加保密性，另一方面也是一种监督。 随后在商社和移民管理局的联手下，通过隐匿死亡人员名单，推迟死亡时间，制造虚假报销金额，开具虚假药品等等诸多方式，收敛利润。 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不但隐匿了一大批无本物资，更是通过向上一级申请大量救助资金，获得了无法想象的收益。 而这些收益之大，几乎不在磺胺和粮食生意之下，而且随着从本土到来的移民越来越多，收益还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增加。 看着一箱箱钞票被抬进商社的地下金库，福田太郎原本还在担心怎么处理这些钞票。没想到这次神来之笔的粮食波动，刚好用来收购低价物资和绑定那些小商户借债。 …… 看着滔滔不绝汇报的福田太郎，姚镇东不由感叹这家伙还真是个人才啊，这已经无师自通洗钱行业了。 “首尾处理干净。”姚镇东在他汇报完后说道。 福田太郎立刻道：“大人放心，这些资金已经变换成了低价粮食，再从驻军司令部走一圈，完全就是合法收益了；剩余的部分用来给那些小商户借债，分散到整个租界，甚至公共租界去，根本没有办法查。” 说着，福田太郎说了自己的想法，他打算暗中成立地下钱庄，有着驻军的支持，根本不怕收不回来。 这样一来，移民管理局带来的收益，就变成了志田商社放高利贷的收益，完全将移民管理局掩盖在了背后。 …… “想办法隐匿一批死亡人员名单，不要被其他人发觉。以后如果有不方便商社人员出面的事情，就用这些名单。”姚镇东吩咐道。 “嗨依！大人放心，属下明白了！”福田太郎说道。 看他真的明白了，姚镇东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转而问道：“会所装修的怎么样了？” 福田太郎略显得意的点了点头，兴奋的说道：“按照大人的吩咐，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等大人邀请吉野领事、胜田将军之后，就可以正式营业了。” “那就定在后天晚上吧。你以我的名义，邀请吉野君和胜田君，在会所小聚。”姚镇东说道。 “嗨！”福田太郎答应道。 “大后天，你安排我和野原君单独见个面。”姚镇东继续说道。 “嗨！”福田太郎答应道。 “哦，对了！”姚镇东想了想，问道：“在沪上的侨民中，有没有长相一模一样，或者极为相近的歌姬？” 福田太郎想了想，说道：“如果长相不要求一模一样，应该可以找到。” 姚镇东点了点头，吩咐道：“那就找几对来。给野原君预备一对。” 福田太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点头答应等会儿就安排人去寻找。 姚镇东揉了揉眉心，往后靠了靠，说道：“后天我会邀请吉野君和胜田君见证。正式将你和池田等人记入宗谱。之后，我会在会所三楼单独举办宴会，只有我们聚一聚。你通告石川，池田等人。” “嗨依！”福田太郎激动跪倒在地上应声道。 第274章 家姐到沪 在吉野和胜田的见证下，姚镇东将福田太郎，和池田几人收录宗谱，从此成为自己的家臣，与他生死与共。 而之后带上来的金条，更是让吉野和胜田晃花了眼，原本还有些矜持的吉野和胜田更是放下身段，在专门给他们预备的会所楼层里胡闹了一晚上。 而随着名分确定，安保公司的设想也正式开始了招募，在几个人的训练下，姚镇东相信，自己很快就会拥有一大批忠实的死士，这些人在不久的将来，将是他掌控军队，警察这些暴力机关的忠实力量。 想一想，这些忠诚于武士道精神的死士，只听命自己，除了刺杀天皇不敢，还有什么人是他们不敢杀的？ 而在每个月都结余时间，姚镇东都亲力亲为，亲自为他们发放薪水，奖金等等，看着他们狂热的欢呼，他知道，自己的根基终于开始牢固了。 而见识了如此狂热的扬景，也反过来增加了福田太郎和其他人对姚镇东未来统治沪上的信心； 在这种无声的作用下，福田太郎工作更加卖力，商社以病态的速度开始扩张；各种阴私手段被福田太郎用的炉火纯青。 …… 这天，姚镇东闲来无事正在练字，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姚镇东心里一动，预感到了是马杰回来了，当即拿起话筒。短暂的沉默之后，电话那头迟疑道：“大哥？” “你在哪？”姚镇东问道。 明显能感觉到对面松了口气的样子，马杰急忙说道：“大哥，我和师弟刚刚回到沪上，那对母女平安无事，已经在公共租界落脚了。” 说着，他报上一个地址，姚镇东立刻道：“在那等我。” 挂断电话，姚镇东掏出一枚大洋占卜，确定结果后，他重新拿起电话，打给福田太郎吩咐道：“我今天不再见客。有任何访客都拒绝掉。” “嗨依！”电话那头福田太郎毫不迟疑的答应道。 挂断电话，姚镇东穿好衣服，手腕一抖，手里已经多了一张纸人。 想到还从未使用过的那种用法，他深吸一口气，调动灵性，手腕猛然一抖，原本轻飘飘的纸人不等落地，就已经开始急速膨胀，化身成另一个志田千阳。 看着神色呆板的‘志田千阳’，不论身高，衣着，五官都与真人完全一致，除了没有表情，看着更加呆板，仿佛雕塑外。 姚镇东心里一喜，没想到真的成功了，纸人替身。 …… 他深吸一口气，调动更多灵性，在纸人替身上轻轻一点，原本呆板的纸人仿佛被赋予了活着的特性，变成了另一个真实的志田千阳。 看着他神情肃穆的站在办公桌后面，手里握着毛笔，仿佛随时都在准备挥毫泼墨，一圈无形的波动从纸人替身上扩散出去，覆盖了整个办公室。 眼前一晃，从走廊的窗户看进来，另一个志田千阳就和真人一样，站在办公桌后面。 姚镇东闭目感受片刻，以自己赋予替身的灵性，足以维持三四个小时，足够自己去公共租界一个来回了。 右手轻轻握拳敲击在身体上，一股无形的波动产生，将他自身对外界造成的感官降低到最低，几乎成为被无视的透明人，只要不是特别用心留意，就会下意识忽略他的存在。 下一秒，姚镇东已经从办公室消失，出现在三十米外的阴影里，等他走出来，已经从志田千阳变成了姚镇东的模样。 …… 公共租界。 愚园路和文昌街的交叉口。 姚镇东赶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马杰正站在一处旧报摊前翻看报纸；而在他不远处，侯勇就和一个普通歇脚的老农一样，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抽着旱烟。 看到姚镇东过来，侯勇远远的点了点头没有过来，马杰拿起一本杂志，扔了几毛钱给摊主，疾步走了过来。 “大哥！” “人呢？” “人就在前面的36号，她自己找过来的，租了一间屋子。我师弟去打听过，这房东是个女的，为人还算好，说话也和气。” “自从进去之后，就没出来过。我和师弟轮流以找朋友的借口去看过，人一直在，没有丢。” 说着，马杰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递了过来。 姚镇东摆了摆手，说道：“钱你拿着，给你和你师弟分了吧！” 马杰点了点头，说道：“谢谢大哥。” 姚镇东扫视一眼，看了一旁的馄饨摊过去坐下，买了两碗馄饨，问道：“路上还安全吗？” 马杰点了点头，低声说了起来 。 不得不说，侯勇这种老江湖，在哪里都有人脉吃得开。原本以姚镇东给的条件，换作别人，只怕已经愁死了。 而侯勇则不同，他混三教九流，认识的人多如牛毛。两人出发的第一天，就直奔镇江，随后侯勇带着马杰直接去拜码头，只言有人欠了自己一笔钱，现在就想把钱找回来。 没有借用官方渠道和身份，两人在镇江住了两天，从当地丐帮的一群乞丐口中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昨天根本没有落脚，而是换了一批商队已经出发往东之后。 侯勇当即做主，让马杰沿着路线急速往东去追，自己则先一步坐车去丹阳。 而这一次马杰的运气相当好，不惜代价的情况下，终于在第三天追上了目标。他当即不动声色的跟在后面，在下一个歇脚的镇子联系到了侯勇，随后加入了商队一起往东去。 而等到了丹阳后，前身的姐姐母女俩再次更换了路线和出行方式。 好在侯勇经验丰富，又足够小心，两人轮流交叉跟了下去，又不断变换衣着打扮，一路跟到了苏州。 前身的姐姐到了这里之后，一反常态的住了一晚上，先后在火车站和长途商队预订了分别去往扬州，杭州，常州等地的车票。 最后才悄悄换转路线，从杭州到了沪上。 “大哥，我和师弟已经扫过尾，保证任何人都追不到最后的去向。”马杰说道。 “是侯勇的主意吧？”姚镇东问道。 马杰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说道：“师弟见她们如此小心，生怕出现意外，所以布置了一些假陷阱，保证最后只能追到武汉去。” 姚镇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赞道：“有心了！这件事儿，你和你师弟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要说，懂吗？” “大哥你放心，我们懂。”马杰急忙道。 余光一扫，姚镇东看见原本坐着的侯勇已经站了起来，目光正看向我这里。 下一秒，一个女子牵着一个小姑娘的手，从不远处的巷子里走了出来，两人直直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老板，来一碗馄饨。”清脆的声音在姚镇东耳旁响起，那对母女已经坐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咔！” 一声无声的破碎声在姚镇东耳边轰然响起，原身残留的最后一丝执着彻底逝去，无声无息，姚镇东的双眼中已经蕴满了泪水。 第275章 收下马杰师兄弟 姚镇东忍住最后的冲动，起身转身离开。身后不明所以的马杰立刻放下一块钱，起身跟了上来。 …… “妈妈，那个叔叔哭了！那么大还哭鼻子，妞妞都不哭。” 女人抬头看了一眼，随即低下头点了点女儿的鼻翼，小声道：“妞妞最乖了！” …… “大哥，你？”马杰刚问出口，就被一旁的侯勇扯住了衣袖，对着他摇了摇头。 巷子口，姚镇东面对着墙壁擦了擦眼泪，没想到前身遗留的执念这么深，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知不知道她们住在哪？”姚镇东收拾好情绪问道。 侯勇急忙道：“愚园路36号，房东叫霞姐，单身，目前无儿无女，喜欢不远处仲景堂的翁大夫。她们母女就住在二楼左手最里面一间 ” 姚镇东点了点头，吩咐道：“马杰你在这看着，看到她们回来就通知我们。侯勇你跟我上去，支开其他人。” “好的，大哥！”（马杰） “好的，长官。”（侯勇） …… 吩咐侯勇守在楼梯口，姚镇东快速走到房间门口，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定没有设置的陷阱，从怀中掏出一根纸条一甩。 “啪！” 一声轻微的脆响过后，纸条变成了薄薄的铁皮，调动灵性赋予它油腻的滑性，轻轻插进门缝里一用力，无声无息的撬开了房门。 蹲下身俯视一遍，姚镇东不由露出一丝微笑，房间入口很大一片范围内，被拖的很湿润，而拖地用得水中，明显加入了面粉或者小苏打之类的东西； 只要踩上去，就会留下脚印；届时只要蹲下来借助光线，就能确定是否有人进来过。 跳跃过陷阱进入房间，姚镇东不敢耽误时间，戴上手套立刻开始小心搜索，记住包裹打包的结节，摆放的位置、形态、褶皱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露出里面一尊弥勒佛像。 拿起来摸索了片刻，姚镇东就找到了机关，看着露出来的纸条，拿出相机快速拍照，然后复原一切，离开了房间。 刚刚关上房门，就看到侯勇跟自己打招呼，显然姐姐母女已经回来了。 侯勇招了招手，打开楼梯另一侧的一间房门，靠着后墙的位置有一扇窗户，他打开窗户一按一撑，沿着墙壁滑了下去。 姚镇东站在窗户边打量了一眼，确定这间房子里住的是普通人，这才沿着墙壁滑了下去。 …… 酒楼里，姚镇东心情愉悦的叫了一桌饭菜。 吃饱喝足之后，残羹冷炙撤了下去，姚镇东轻轻押了一口香茗，问道：“你们俩今后有什么打算？” “啊？”马杰茫然的抬起头看了姚镇东一眼，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侯勇神色一禀，急忙道：“我们都听长官吩咐。” 姚镇东摆了摆手，温和的说道：“侯大哥你比我年长，不要叫长官，叫老板就可以了。” “好的老板。”侯勇从善如流的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看着他们俩，认真的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俩要忘记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懂吗？” 马杰和侯勇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马杰说道：“大哥，你放心。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一翻手，已经掏出两个信封放在桌子上，扔给他们一人一个，说道： “你们俩都辛苦了，每个信封里有一千五百法币，换成大洋也有一千多，就当是你们的辛苦钱。” “这钱不要留着，以后会越来越不值钱，去换成大洋或者金条什么的，更保值。” “奉劝你们俩一句，尽快去公共租界或者法租界，重新买个小院子搬过去住，拿着这些钱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肯定没有问题。” 侯勇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问道：“老板，您是打算继续用我们俩？” “你的想法呢？”姚镇东问道。 侯勇后脖颈一缩，只感觉一股冷气直冒心底，好在他早有打算，急忙道：“能够跟随您，是我们师兄弟的荣幸，以后就请您收留了。” “那就好。”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以后都是一家人，你们尽快搬家，搞定房子，安装电话。记住，最好是家门口附近有公用电话或者杂货铺安装了电话之类的。” 随后姚镇东告诉他们联系的方式，他家里的电话不需要接，只需要用来通知，而真正的接听电话，将是五分钟之后，他家门口的公用电话。 “这些不需要着急，到时候我会教你们。”姚镇东最后说道。 马杰和侯勇点了点头。 姚镇东继续说道：“你们俩是愿意端官家的饭碗，还是作为我的私人手下？我要说清楚，我这个衙门口，只能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马杰和侯勇不由面面相觑，咽了口唾沫，两人都被姚镇东说的吓到了。 “大哥，我们能知道这是什么衙门吗？”马杰小心翼翼的问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表示可以说：“国民政府特务处，就相当于明朝的锦衣卫，清朝的粘杆处，知道吧？” 马杰急忙点头，一脸为难，那可是‘锦衣卫’啊，天子亲军，不用想都知道权力有多大；可是同样的，好处有多大，危险就有多大，现在不是以前，只能刀枪相见，现在全特么是冷枪，看不见人就没命了。 侯勇想也不想，摇头道：“多谢老板抬爱，可惜我老胳膊老腿，就不去跟一帮精锐争了，我就守着老婆孩子，给老板你跑跑腿。” 马杰想了想，也摇头道：“大哥，那我也算了。我还有妹妹要养，而且我也不是为了当官才跟你的。反正在哪我都听你的。” 姚镇东点了点头，也不为难他们，刚好他也不想让戴老板知道自己手下有人。说道：“既然这样，你们把枪和通行证交上来，留着只是祸害。” 马杰和侯勇点了点头，从腰上抽出手枪和证件交了出来，等姚镇东收好之后。马杰期期艾艾的说道：“大哥，能不能求你件事儿？” “什么事？说。” 马杰看了一眼侯勇，把之前他在武汉犯得事说了一遍，然后问道：“大哥，我师弟这事儿，能不能销案？” 姚镇东挑了挑眉，看向侯勇问道：“那个许团长，真像马杰说的那样，草菅人命？” 侯勇点了点头，说道：“要不是他视人命如草芥。我也不会受别人的激去偷他家。只是没想到反而偷到了账本，成了烫手山芋。” 姚镇东不在意的点点头，说道： “你把账本交给我，之后就没你什么事了。” “至于销案，只要苦主死光了，谁还记得这狗屁案子，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把这些案子都销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姚镇东打发走马杰师兄弟二人，手写了情报之后，也离开了这里。 第276章 传信林老板，戴老板的得意时刻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临近，还有粗重的呼吸声，柜台后面，低头修复手表的林老板心头一动，站起身来，面前已经站着一个俏脸仰望着自己。 “小姑娘……”林老板话刚出口，小姑娘就踮起脚尖，把手里的纸条送到了他眼前。 “大哥哥说给你的。”小姑娘脆声道。 林老板眼神一缩，急忙拿过纸条，左手上同时多了一块蔗糖块；原本想跑的小姑娘看着蔗糖眼神一亮，手指点着嘴唇喏喏的。 林老板想了想，温和的说道：“来，拿着。” 小姑娘擦了擦嘴角，把手背在背后，摇了摇头。 林老板稳住了小姑娘，这才走出柜台后面，蹲下来，把蔗糖塞进小姑娘手里，问道：“大哥哥还有没有说什么啊？” 小姑娘舔了舔手里的糖块，拧着眉头想了想，摇了摇头继续舔了起来。 “那你吃了叔叔的糖，不要把大哥哥的事情告诉别人好不好。”林老板道。 小姑娘点了点头，接着掀开门帘跑开了。 林老板这才低下头，打开纸条：春雷已到沪上，愚园路36号，左手最后一间。 “春雷？什么意思？”林老板有些茫然的想着。随即他记下纸条上的话，一口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 书店里，钟家祥刚抬起头，就看到姚镇东已经站在他面前。 “表哥。” 话还没说完，姚镇东就摆了摆手，将手里的电文放在他面前，说道：“发给总部。” 说完，姚镇东看了看手表，剩余的时间不多了，而且，他必须尽快赶回去，要知道替身可不会说话。 不过这是一次很好的测试，试探一下福田太郎的服从性；毕竟手握大权久了，他会不会飘呢？ “呃？”钟家祥一手捏着电文，一抬头姚镇东已经消失在了门外，只剩下风铃声阵阵。他挠了挠头，起身挂上休息的牌子，关了门去后院发报去了。 …… 志田商社。 姚镇东的办公室里，墙角的阴影里，光线莫名的扭曲了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看着依旧如离开时布置一样的幻境，姚镇东点了点头，看来福田太郎并没有高傲自大。纸人替身依旧站在办公桌后面伏笔书写。 “啪！” 姚镇东打了个响指，布置的幻境逐渐消褪，办公桌后面的纸人替身无声的化作薄薄的纸人，飘飘荡荡飘落在他的掌心；掌心火光一闪，已经烧成了灰烬。 姚镇东悠闲的走到窗户跟前，伸手打开窗户，让那一丝烟气被风吹散。 啧！真好啊！自己总算是解决了前身这个大难题。 没有想到，灵性在成就自己的同时，也成就了前身的残留，也不知道继续下去，会不会养出一只和自己争夺身体的冤魂怨鬼？ 好在一切都已经解决了。而且伴随着前身彻底消散，被他占据的灵性也已经返还了回来，不但序列完全消化，灵性更是增加了三分之一。 “还是需要尽快晋升序列六的无面人啊。否则每天就是维持这副容貌，需要消耗的灵性就不是小数，要不然我也不用每天想办法往公共租界跑了。”姚镇东心里想到。 而且姚镇东有着预感，只需要随波逐流下去，等待反馈，他的序列就会自然消化。想到之前在沉睡中看到的，听到的，还有北鸣川兄弟，姚镇东不禁心中一动，或许机缘就在他们身上。 想了些有的没的，姚镇东无意中扫过院子里的车棚，就看到满满当当的自行车。只是转念，他就已经明白了过来，自己这个大老板都没有下班，其他员工怎么敢下班？ “这是无形中被我逼着加班了啊。”姚镇东无奈的想到。啧！前世他可是最讨厌加班的了，不过这些都是小日子，加会儿班又怎么了？ 摇头笑了笑，姚镇东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一边喝着茶一边拿着一本闲书打发时间。 直到晚上八点多，姚镇东才打电话给福田太郎：“福田，安排车子送我回家。” “嗨依！”电话那头应了一声。 片刻之后，福田太郎就已经敲开办公室的门进来：“大人，已经安排好了，您是直接回家，还是？” “直接回家吧，我想独自放松一下。”姚镇东起身说道。 福田太郎应了一声，立刻躬身送他下楼，一路上各个科室，还有走廊上都是商社的员工；看到姚镇东路过，所有人都躬身相送。 “大人，我送您回去。”楼下，福田太郎拉开车门道。 姚镇东坐进车里，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你也忙了一天，自去玩乐吧。我想自己安静的待会儿。” “嗨依！”福田太郎躬身道。 姚镇东看了看办公楼，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如果没有特别紧急的事，就安排大家早点下班吧。” “好的，大人。大人的体谅，他们时刻铭记在心。”福田太郎乖巧的道。 姚镇东摆了摆手，示意送自己的司机开车。 …… 金陵。 老头子官邸，戴老板一脸春风得意的走下台阶，等在车旁的毛秘书立刻打开车门，迎接戴老板坐上去，然后一路小跑到副驾驶座上。 毛秘书刚要吩咐司机开车，就看到戴老板笑容满面的摆了摆手，说道：“不着急，再等一会儿。” “老板，有好事儿？”毛秘书看着戴老板的脸色，笑呵呵的问道。 “哈哈哈哈！”戴老板哈哈大笑道：“喜事，大喜事。你看……” 毛秘书急忙随着朝着戴老板示意的地方看过去，就看到特务一处姓徐的从老头子官邸走了出来，最主要的是，他左半边脸上，那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显得异常醒目。 “哈哈哈哈！” “徐老弟，你这是怎么了？” “啧啧！委员长对徐老弟你可真是爱护有加啊，这看着都精神了不少。” “徐老弟不愧是D国精英，有大将之风，我看委座都扇出残影来了，徐老弟还能面不改色。啧啧！这份功力，我可是自愧不如啊！” 戴老板摇下车窗，一阵含枪带棒的嘲讽，气的姓徐的火冒三丈，指着戴老板憋红了脸，气的都抖了。 “哈哈哈哈！”戴老板笑得前仰后合，关上窗户道：“开车！” “姓戴的，你给我等着。”身后，姓徐的气急败坏的跳脚骂道。 老头子官邸门口，一群长袍大褂和军装看着原地跳脚的徐某人，都不禁摇了摇头。 “陈老弟，你这手下，在委员长官邸外面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一个留着山羊须的老者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一旁的二陈道。 闻言，二陈更是脸色黑如锅底，这个蠢货，今天出了个大昏招，已经让老头子被动不已，这会儿又大呼小叫，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第277章 戴老板的得意与知人善用 戴老板兴致勃勃的跟毛秘书说了一些发生在委座官邸的事情，得意的说道： “幸好咱们足够机警，把这件事推给了姓徐的蠢货，不然这次惹上大麻烦的就是我了。” “你是没看到，当姓徐的说沈中原是内奸的时候，老头子气的脸都扭曲了，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姓徐的脸上，就是二陈也是脸色黑如锅底，哈哈哈哈！” “这下可好，姓徐的不但得罪了委座，还得罪了沈中原，不死也要生不如死了，哈哈哈！” “还有二陈这两个混蛋。他们不是给我挖坑么？这次得罪死了沈中原，我看他们怎么办？” 毛秘书侧着身倾听着戴老板的得意之作，急忙恭维道：“都是老板您法眼独照，才能不着痕迹，布下如此局势。” “哈哈哈！”想到姓徐的，还有二陈吃瘪，戴老板就是得意不已。 许久之后，戴老板才吩咐道：“你和我明天亲自去一趟沈中原府上，发生了这种事，不管如何，我们都要上门问一问，向老头子表明态度，也向沈中原表明态度。” “是。”毛秘书应了一声，问道：“老板，您觉得沈将军会怎么样？” 戴老板想了想，摇头道： “沈中原是老头子亲信里的亲信，地位和胡长官，陈长官不相上下，这点破事，根本动不了他一根毫毛。” “不过也有些麻烦，出了这样的事，只怕桂系的李、白二人不会罢休，就怕他们心怀叵测啊！” “啧！这事还有些麻烦了！沈中原肯定不会有事，但是他的作战厅厅长只怕也不保，最大的可能，就是下去独领一军，一个司令官的位置或者参谋长的位置是跑不了的。” “你密切注意李、白二人，看看他们想推谁上位。” “是，卑职明白。”毛秘书急忙应了一声。 同时心里感慨不已，老头子一向奉行有错杀不放过，但是你看看，到了沈中原的位置，老头子根本不会计较；而且不但不计较，还要委以高官厚禄，拉拢人心。 只能说，人和人也是不同命的！ …… “对了！还有那个袁殊。”戴老板说道。 毛秘书一脸懵逼的看向戴老板，不明白什么意思。 戴老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忘记了，某个人汇报过，这个袁殊和领事馆的吉野关系极好，极为得吉野看重；现在他虽然加入了特务一处，但是捅了这么大篓子，姓徐的只怕不会用他，肯定会冷藏他；” “不过么，他既然能加入特务一处，自然也可以加入特务二处。你派人去接触一下，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意思。” 毛秘书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兴奋的说道：“您是想派他返回沪上打入小日子领事馆的另一张牌！” “不错。”戴老板冷笑道： “姓徐的就是个蠢货，什么都不知道，肯定会冷遇他。而这个袁殊，红党那边他回不去了，但是作用却一点也不会小。” “只要吉野知道了金陵发生的事情，肯定会想起袁殊，到时候他回了沪上，心怀怨怼，从特务一处叛逃去领事馆，不正好名正言顺！” “高，实在是高。吉野只怕也想不到，袁殊叛逃，实际上却是我们的人。到时候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内。”毛秘书一脸赞叹的说道。 这番话可算是说道戴老板的心坎里了，他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 等到戴老板高兴过后，毛秘书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说道：“老板，这里也有一份好消息。” “哦？”戴老板眉头一挑，道：“今天还真是喜事连连啊！” 说着，他已经打开文件看了起来，只是第一眼，他就眉头一拧。 而这份文件，正是我让钟家祥发送的电报。 电报中我修改了一部分前后关系，只说我在沪上遇到了一对神偷兄弟，顺便把他们收入麾下； 而前几天会所开业，我借着小聚的名义，把吉野和胜田邀请过去参加聚会，留宿了一晚上； 而这两个兄弟，则顺势潜入了吉野的别墅，从吉野的书房里偷拍到了一份文件档案，和苏州站的内奸有关系； 电文的最后，我则是叙述了这对神偷兄弟曾经在武汉惹了点事儿，惹到了其中一个团长，希望戴老板能帮忙解决这点小事儿。 最后，约定今晚传递情报的方式和时间、地点。 戴老板合上文件，思索着问道：“你说，吉野有没有发现？会不会是一次钓鱼？” 毛秘书一愣，随即道：“应该不会，以那个人的机警，如果有问题，只怕他已经跑回来了！而且，老板，我们只需要拿到情报，到时候审一审，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戴老板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对，他说这份档案里面，有自白书。确实审一下就知道了。特么的，又是内奸，我必要杀其全家，以正这股歪风邪气。” 戴老板咬牙切齿片刻，说道：“你回去立刻通知老三，去和他接头，拿回情报。” “是。”毛秘书应了一声，又小心翼翼的问道：“老板，苏州站的事情，会不会和当年老三遇袭那件事有关？要不要让他去一趟。” 戴老板叹了口气，说道：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个人会让老三去和他接头。只怕老三早已经和他说过当年的事了。” “你告诉老三，让他拿到证据之后，立刻去一趟苏州站，抓捕审讯内奸，我怕晚了吉野发现异常。” “哎，到底只是两个江湖混混，不是专业特工，谁知道他们有没有留下破绽。” 说着，他垂下目光，眼眸中满是疑虑与怀疑一切，心道：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尾下川夫去沪上见了吉野，尾下死的那么巧也就算了，他又能好巧不巧拿到情报，这种巧合，真的只是巧合？ 这一刻，戴老板重新对尾下川夫的死产生了怀疑。 啧！可惜，我不知道戴老板此刻的想法，要是知道了，高低得骂一句神经病，这个职业全特么都有神经病，怀疑一切！ …… “你说，我们要不要给他增派一队行动高手？免得再有这样的机会，反而无人可用？”戴老板突然问道。 毛秘书想了想，试探道：“那卑职回去挑选几个得力的人手派往沪上？” 戴老板心里闪过一丝嘲弄，这段时间，他早已经摸清了‘李小姐’和老毛之间不信任的缘由，只是这点小事，他懒得理会罢了。 而且，任由老毛和李小姐之间存在矛盾，对他未必不是件好事儿。 只是想，增派人手就不能任由老毛去办了，否则只怕‘李小姐’根本不会相信这些人。 “算了！我还要再想想。你回去了让老六来一趟我这里。”戴老板靠在后背上吩咐道。 “是。”毛秘书急忙应道。 第278章 居酒屋见周志浩 不得不说，福田太郎真的会做人，我刚刚到家，他就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寿司和生鱼片，还有清酒送上门来了。 吃饱喝足之后，将一切收拾妥当，姚镇东盘腿坐在客厅，静静欣赏着留声机里的音乐，思绪已经飘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随着商社的壮大，安全也就越发重要。福田太郎已经将左右前后的宅院都买了下来，准备打通连成一片，到时候死士训好之后，就会安排住进去。 对于他的好意，姚镇东自然不能拒绝。只能说，幸好自己有着序列能力，否则，敢走这一步，简直就是找死。 自己感慨了一会儿，姚镇东看了看时间，距离他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也该出发了。 姚镇东一翻手，右手已经多了一张纸人。 “啪！” 随着手腕抖动，一声轻微的脆响，纸人急速膨胀，化成另一个志田千阳盘坐在他身侧。 已经用过一次纸人替身的姚镇东已经没有那么好奇，只是撇了一眼，当即凝聚灵性，在纸人胸口轻轻一点，一层无形的波动闪过，纸人重新活了过来； 一圈无形的波动辐射在纸人周围，只见他右手搭在桌子上，轻轻打着节拍，桌子上一杯热茶，冒着缕缕水雾。 当然，这一切都是制造的幻境。 “三个小时。”姚镇东微微一笑，莫名知道纸人可以存在三个小时。不过这些时间也足够了。身影随之消失在了原地。 在他消失的同时，外面的街道上，一片阴影下，有淡淡的雾气忽地弥漫开来，一只狸花猫从雾气中走了出来。 当然，这也是姚镇东制造的幻觉。 看了一眼守在门口车里的两个保镖，姚镇东微微一笑，隐在雾气中打了个无声的响指，一丝微弱的火光从三十米外闪现； 与此同时，他身上仿佛燃烧起同样的火焰，他的身影如泡沫般消失，然后在远处的火光里走出来； 啪啪啪！无声的响指响在心里，一道道如烛光的流火中姚镇东迅速远去，不断闪现在阴影里跳跃着，而在外人眼里，看到的，却是一只小猫从阴影里走出来，又缩了回去。 短短几次空间跳跃，姚镇东就跨过距离，出现在了千米之外，夜晚的日租界，又重新恢复了热闹，到处都是醉醺醺的商社职员、酒鬼、浪人。 顶着姚镇东的面孔，拿着从移民户籍署隐匿的已经不存在的身份证明，走到了事前约定好的居酒屋门口。 只是站了一会儿，就有几个歌姬过来搭讪，都被姚镇东赶走了。几次之后，就没有人不识趣的凑上来了。 “你来了！”姚镇东扭身看向身后，那里周志浩穿的像个公司小职员，一身的疲惫与颓废。 “你怎么约我在这里见面？”周志浩付了车钱，小声抱怨道。 姚镇东拧了拧眉，看着他问道：“你不会说小日子语？” 周志浩气息一滞，看着姚镇东不语。 好吧，姚镇东无奈的摊了摊手，没想到他真的不会说。 “等会儿你别说话，我来说。”姚镇东说着，示意他跟上，朝着面前的居酒屋走了进去。 …… “您好，欢迎光临！”（日语） 刚刚推开门，一侧恭候大驾的小日子女人就微笑着鞠躬道。 “请多关照！”姚镇东微微颔首，用日语回答道。 女人高兴的笑了笑，伸手道：“非常欢迎您的照顾。请跟我来。”说着，迈开小碎步在前面带路。 姚镇东一边跟上，一边扫视一圈，大厅里乱糟糟的，人太多了。问道：“有没有包厢？” “啊！有的，请跟我来。”女人惊喜的回过头，微微欠身，带着他们朝着另一边走过去。 拐过大堂，这里就安静了许多，只有两侧的包厢内传出来丝丝缕缕的音竹之声和嬉笑打闹声。 女服务生把他们引到一个包厢门口拉开门伸手示意他们请进。 姚镇东站在门口张望了一瞬间，脱下鞋走了进去，盘腿坐在桌子旁。 女侍者等他们都坐好，这才跟了进来，伸手拿过茶壶斟好茶，一边微笑点头一边在他们一人面前放了一杯茶。 做好这一切，她才从‘枕头’里掏出纸笔，微笑着问道：“两位需要点什么？” 姚镇东知道不能指望周志浩了，吩咐道：“寿司和生鱼片，两壶清酒，看着搭配一些小菜送上来即可。” “嗨依！请您稍等。”女人微微颔首，笑着起身微微行礼，倒退着退了出去。 …… 姚镇东借着拿水杯的功夫，小拇指在桌子上一搭，一圈无形的灵性包裹了周围，保证外人即使有心也只能听到一片杂音，这才低声笑道：“你也得学学日语了。不然以后怎么执行任务！” 周志浩目光一闪，冷哼一声，看着姚镇东若有所思的说道：“老弟你隐藏的够深的，没想到还会日语。” 姚镇东嘿嘿一笑，轻轻地茗了一口茶，不着调的说道：“鄙人池本右仁，关东人，还请多多关照。” “这是你的掩护身份？”周志浩挑眉问道。 姚镇东‘呵’了一声，露出一副你爱信不信的表情，放下茶杯，将用信封包裹着的胶卷放在桌子上，说道：“内奸的档案，自首书，还有照片全都在这里了。至于全不全面，我也不知道，只能靠你自己了。” 周志浩目光中闪过杀意，又重新收敛了起来，将东西放进怀里，说道：“你放心，只要情报没有问题，我一定让他们生不如死，这群后娘养的。” 啧！看来周志浩的怨气不是一般的大啊，当年死的人里面到底有谁啊？可惜，这个问题明显不好问。 “武汉的那个团长怎么样？能解决吗？”姚镇东问道。 周志浩‘哈’了一声，古怪的看着姚镇东，说道：“你忘记我们是干什么的了？监察军警宪，大权在握，还能收拾不了一个人渣。” “那就好。”姚镇东点点头，又摆摆手，示意门口。 下一秒，清脆的敲门声响起，门被推开，就看到女人去而复返，她微微行礼，一挥手，后面一排三个侍女端着托盘进来。 “请您慢用。”女子行礼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等她们退出去，示意周志浩道：“尝尝看，这里的生鱼片做的很好，不腥不柴，鲜美多汁。” 第279章 高忠良解密春雷 周志浩看着姚镇东的一举一动啧啧称奇，低声道：“如果不是早认识你，我绝对不会想到你是假冒的。” 姚镇东翻了翻白眼，不满的说道：“什么假冒的，跟你说了，鄙人池本右仁，小日子关东人，你可别给我说露嘴了。” 周志浩竖起大拇指，一脸赞叹，这不要脸的劲儿，快赶的上老毛了。 吃饱喝足。 姚镇东给他倒了一杯茶，低声道：“说真的呢。你也好好学学日语，以后和小日子打交道的时间多了，不会日语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周志浩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小日子的身份，学会日语用处也不大，一旦戒严，还是跑不了。” “这你可以去问问戴老板，我相信他肯定有办法。”姚镇东意有所指的说道。 周志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看着他出神，姚镇东继续说道：“你不会日语，来日租界还是有点危险。下次我把那个姓许的黑料放到公共租界，到时候你去取。” 周志浩摇了摇头，说道： “用不着，这些喝兵血的，不查就算了，真要查，肯定黑料一大堆，枪毙他一点问题都没有。” “真要大张旗鼓，反而麻烦。很容易引起军队的紧张气氛，所以还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好，就查到姓许的一个人，不闹大，也好息事宁人。” “戴老板肯定也不愿意闹大动静，毕竟现在围剿红党最重要，这些破事儿闹大了容易引起麻烦。” 姚镇东点了点头，道：“行。那，那些黑料我直接处理了，到时候人死账消。” “那就最好。”周志浩点头道：“这些大老粗一个个心眼儿坏的很，说不好哪天就会碰上，到时候因为这点事打你黑枪就不好了。” 姚镇东举起茶杯敬了一个，以示感谢他的真心实意。 放下茶杯，两人就此散去。至于他怎么回去，姚镇东压根不担心。 …… 回到住处，姚镇东挥手撤去幻境和纸人替身，接下来就没他什么事了。 而在公共租界，高忠良拿着下线刚刚送来的情报，不禁有些皱眉。 “怎么了？”一旁的高太太放了一杯水问道。 高忠良摇头道：“根据打探到的情报来看，这个女人似乎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而且，春雷到底是什么意思？” 根据他打探到的情报，这个女人说是丈夫在天津意外病死，自己才不得已带着孩子到沪上投靠亲戚。可是亲戚已经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只能暂时租住在那里。 高忠良对其他的持怀疑态度，有几分真的根本不会相信；反倒是根据打探到的消息，这个女人姓姚，姚桂花，姚镇东的姚。 “一样姓姚，会不会是一家人？可是春雷到底是什么？她又为什么到沪上来？蜘蛛为什么不敢相认？蜘蛛又是怎么知道她到了沪上的？” “蜘蛛一直在监视她？可是说不通啊！蜘蛛在沪上，怎么安排人一年四季监视一个在天津的人？” 越想高忠良就有更多的想不明白。 一旁的高太太伸手握住他的手，温和的说道：“我们知道的情况太少，而且如果她真的是从天津来，那在沪上根本没有信息可查，我们不妨看看总部怎么回复。” 高忠良摇了摇头，说道：“蜘蛛从来不会做无用功，一般的事情上也根本看不见他。他既然传信，那就说明这个女人非常重要，甚至比我们都要重要。” 高太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看了一眼时间，说道：“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和总部通讯的时间，我这就去准备。” 半个小时后。 高太太打开阁楼的窗户看了一眼，夜深人静，已经没有人在外面溜达了，周围也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一声声狗叫声。 她回过神点点头，将一根绑在竹竿上的天线从窗户里伸了出去，带着耳机开始发报，滴滴答答的声音中，无形的电波向着西北而去。 …… 很快，电台中就传来了呼叫声，高忠良夫妇神情一震，这一次总部的回复似乎前所未有的快。 很快，在滴滴答答的声音中，高太太就已经抄录好了电文，递给了高忠良，神色严肃的说道：“是二级加密。” “果然，事情重大。”高忠良心中一凛，看了一眼五个数字的电文，这是一封只有自己知道破译方法的电文。 高忠良点了点头，任由妻子留下收拾电台，自己迅速返回书房，反锁门后，按照电文提示开始翻找需要的书籍，随后迅速开始翻译： “春雷行动，绝密。为天津组织遭受人为重大破坏后，预留的种子名单；持有人可以此唤醒所有潜伏沉睡中的种子，重组天津情报网。” “据查，‘春雷’已经牺牲，种子名单丢失，总部密查中。” “请注意，姚桂花非我方潜伏人员，总部密查，各组织系统查无此人。” “请注意，请尽快拿回种子名单，保护我方同.志安全。” “请注意，立刻密查姚桂花与‘蜘蛛’关系。确保其安全。” “行动口令：春雷。” 看着自己亲手翻译的电文，高忠良忍不住有些手抖，他终于明白，所谓的春雷，就是春雷之后，万物复苏。 只是一想，他就知道这份名单上牵连到多少人；可是就是这样一份名单，如今竟然莫名从天津到了沪上，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想不明白的高忠良伸手拿过火柴，将电文烧成灰烬，又泼了水进去，确保一丝复原的可能性都没有，这才打开了房门。 “你明天安排行动队，在附近戒严，我要亲自去见见她。”高忠良对妻子说道。 高太太点了点头，问道：“老林那边？” 高忠良叹了口气，说道：“你亲自去见老林，告诉他，忘记所有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对任何人讲起。” “好，我明白了。”高太太说道。 高忠良有些激动，找回丢失的人员名单虽然重要，但是他有着预感，或许他能借此机会，揭开蜘蛛的一层面纱？ 只是，要不要让姚桂花知道蜘蛛的存在？蜘蛛是什么想法？为什么不相认？这些又让高忠良有些头疼。 第280章 收拾特高课 回到办公室，姚镇东放下公文包问道：“今天有什么事？” 福田太郎急忙上前两步，低声道： “大人，总共有三件事。” “第一件事，藤原真本上午过来拜访过，因为您不在，所以我已经婉拒了。” “哦？”姚镇东不在意的点点头，问道：“他有说什么事吗？” 福田太郎摇了摇头。 姚镇东转念一想，就已经明白过来，问道：“这一次驻军司令部的晋升名单上，有没有藤原真本的名字？” 福田太郎摇了摇头，茫然道：“属下不知道。不过，属下看见他的军衔似乎并没有提升，要不要属下去问一问石川君？” “不必了！”姚镇东摇头道：“你之后给他去个电话，让他准备一份礼物，去拜见胜田君。” “是，属下明白了。”福田太郎点了点头道。 “还有什么事？” 福田太郎上前打开桌子上的箱子，说道：“这是石川君今天早上送过来的，说是胜田司令官送来的。” 姚镇东看了一眼，差不多二十万日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特高课北鸣川的秘书来过，送了一份礼物。属下看过，是一只元青花瓷瓶，一只万历粉彩大碗。说是感谢您之前的援手。” “北鸣川留下一份请帖，想请您晚上小聚。” 姚镇东看也没看，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说道：“特高课是土肥那个家伙的禁脔，也是他赖以生存的根基，他绝不会允许其他人插手的。只怕宴无好宴。哼！土肥，他也不怕咬了舌头。” “您的意思是，他们在打商社的主意?那要不要让石川君给他们一点教训？”福田太郎目露凶光问道。 姚镇东摇了摇头，说道： “暂时不必。目前来看，北鸣川未必有恶意，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以退为进，想先观察一下我的反应。” “我们现在根基未成，不宜和土肥正面硬刚。等到死士训练完成，掌控沪上军警宪的那一天，就是土肥亲来，也得跪着。” “不过，也应该给特高课一点教训，你不用管了！” 说着，姚镇东已经拿起电话，打给胜田元和。 …… “哪位？” “胜田君，是我，志田千阳。” “是志田君，今天有什么事？” “哈哈哈，没有特别的事情，胜田君要不要到我的会所小聚一下？” “呃，今天就算了。我要早一点回家，带两个孩子出去游玩一下。” “那真是太可惜了！胜田君，你送来的礼物我收到了，非常感谢。” “哈哈哈！应该是我感谢志田君才是，让我赚到了足够的收益。”胜田元和开怀大笑道。 姚镇东若有所指的说道：“是吗？那我相信胜田君今天还有收获。我提点了藤原真本几句，他应该会带一份不错的礼物上门拜访。” 胜田元和冷哼一声，不满的说道：“志田君，这个藤原真本，之前看着还不错。但是赚了一些钱后，越发的小家子气了，一点也没有贵族的风采。” “年轻人，总是容易迷失在物欲横流之中。胜田君既然想联系藤原本家，总要多给一点机会。”姚镇东淡淡的说道。 “看来只好如此了。”胜田元和无奈的说道。 “我打电话来，还有一件事儿，想请胜田君帮个忙？”姚镇东继续道。 “哈哈哈！”胜田元和在那头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志田君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请讲吧！” 姚镇东淡淡的说道：“我今天收到了特高课北鸣川的一份礼物，还有一份请帖。” “哦？志田君是什么意思？” 姚镇东呵了一声，说道： “我是什么身份，北鸣川是什么身份，他应该清楚才对。他有什么资格给我下帖，我也不相信他会这么不懂事儿。” “我有理由怀疑，这是远在满洲的土肥的意思。他这是看上了我的志田商社了。” “至于北鸣川送的礼物，或许是提醒，或许是示好，或许只是单纯的感谢，我都不在意，我需要给他一些教训，或者说，给满洲的土肥将军一点教训。” “志田君想怎么做？”胜田元和淡淡的问道。 姚镇东笑了笑，说道： “驻军司令部有陆军宪兵队，负责监管特高课；我听说在北鸣川到来之前，特高课出过大岔子，我希望司令部可以对特高课的工作进行审核，确保工作效率，您觉得呢？” “嗯，北鸣川是土肥的弟子不能动，不能直接撕破脸。听说行动组的刚冈本辉是他带来的人，关系远在满洲，短时间内很难查出问题。” “那就情报组组长如何？地位足够，又能敲醒土肥，让他知道这里是沪上，不是满洲国。” “至于证据，我想野原君应该很乐意与司令部一起发难。毕竟之前特高课打的可是领事馆的脸。” “可以。那我通知宪兵队立刻出发，对特高课过去的工作进行审核。”胜田元和道。 姚镇东打开桌子上的箱子，拿出一叠钞票随手拋了拋，淡淡的问道：“我这里有一些土特产，待会儿让石川给胜田君送过去。不知道今后沪上宪兵队的工作，能不能由他单独负责？” “当然可以。”胜田元和笑着挂断了电话。 姚镇东把钞票扔回箱子里，吩咐一旁的福田太郎道：“再加三十万，让龙一过来一趟，拿给胜田司令官鉴赏一番。” “嗨依！”福田太郎兴奋的说道。如果石川龙一能独自执掌宪兵队，那商社在租界内的威慑力将成倍增长。 “你安排好这些事情，稍后去买一只纯度好一点的水晶球来。”姚镇东吩咐道。 福田太郎应了一声，准备退出去，姚镇东摆了摆手，思索片刻，说道：“你准备十万日元，给野原君送过去。” 等福田太郎离开之后，姚镇东拿起电话先给吉野打过去，要借用领事馆的力量打击特高课，总要通知主人一声，取得谅解和同意才是。 随后他才打给野原麻友。 “野原君，我这里准备了一些特产，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哈哈哈！好的好的，那就麻烦松平君来一趟，找太郎就可以。”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是这样子的，特高课那边……” 第281章 再次露面 石川龙一出现在姚镇东的办公室，脸上满是遮掩不住的喜悦与激动。 “大人，感谢您的栽培！我必誓死报答。” “恭喜你，龙一。看来你升职了！”姚镇东看着他的肩章哈哈大笑道。 “是的。胜田司令官刚刚宣布任命，由我独领宪兵队，负责监管军警宪，以及一部分情报工作。”石川龙一恭敬的对我说道。 “很好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做，等到开战之后，我们占领沪上，届时成立宪兵司令部的时候，以你的工作经验和资历，足以担任宪兵司令部的情报处长了。” “大人的栽培，我没齿不忘。”石川龙一赌咒发誓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问道：“知道你接下来的工作吗？” 石川龙一点了点头，说道：“福田君已经和我说过，我稍后就去一趟领事馆，和野原先生交流一下情报工作。不知道大人有什么指示？” “特高课情报组组长是谁？”姚镇东问道。 石川龙一上前几步，将一份档案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是情报组组长千山正武的资料，他的资历平平，背景也并不出色，不足为虑。” “那就拿掉他。”姚镇东淡淡的说道，又有些可惜的摇摇头道：“可惜，特高课独立性太强，要是能安插一个自己人就好了。算了，只是给特高课一个教训，而不是要和他们开战，就这样吧。” “嗨依！” …… “安保公司招募的怎么样了？”姚镇东问道。 石川龙一道： “第一批一百三十人已经招募满，他们都有着初级的军事基础和武士道精神，如今只是缺乏足够的忠诚。” “不过只要大人亲临现扬，为他们张目，我相信很快就可以收拢忠心。” “你预计需要多久？”姚镇东问道。 石川龙一想了想，迟疑道：“军事技能没有问题，但是训练成死士，最少需要一年。” 姚镇东严肃的说道：“那就再招募一批，另外找地方训练。我需要一年之内，训练出足够的人手。龙一，这些人，日后都会成为你们的手下，成为我掌控沪上驻军的中坚力量，你明白吗？” “嗨依！属下明白。”石川龙一认真的道。 …… 石川龙一离开没有多久，福田太郎就已经敲门进来。 “大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另外，这是属下从租界搜罗到的水晶球。你看看品质是否符合？”福田太郎说道。 他上前几步，将一只木盒放在桌子上打开，露出里面两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其中一个呈现深紫色，在阳光下发出莹莹紫光。 “很好，有心了。今天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不必汇报给我了，稍后我就回去了。”姚镇东说道。 看着他退出办公室，姚镇东伸出手指轻轻一点，试着在其他输入一丝灵性。‘咔’的一声，那颗紫水晶中心裂开一丝缝隙，显然无法承受灵性的灌注。 失败了么？ 姚镇东也不意外，这只是一个尝试，没道理西方的女巫可以利用水晶球占卜，而身为占卜师的自己无法利用。 将目光转向另一只晶莹剔透，纯白色的水晶球，姚镇东试着灌入一丝灵性。水晶球中心，泛起一层几乎无法看见的莹白之光。 “有门儿！”他心里一喜，控制着灵性一丝一缕的灌入其中，直到整个水晶球都被莹白色的光芒包裹，他知道成了。 之后只需要定期补充灵性，就能利用它来进行占卜了。 想到这里，姚镇东摒弃其他思绪，凝聚精神，回想着芥内寺一的面容，开始占卜。随着一股灵性涌入水晶球内，莹白的光辉仿佛受到了惊扰，围绕着指尖开始旋转，在水晶球内部形成一个漩涡。 下一秒，丝丝缕缕的光芒内敛，化作云雾在水晶球内飘荡，随即一幅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灵性幻境展现在眼前。 日租界内的一条大街上，芥内寺一正坐在街边的摊位上，看着对面的一家商行，画面随着姚镇东的心意移动，他已经看到了商行的名字：福友商会。 “他在哪里做什么？”姚镇东疑惑的想到，下一秒，一股庞大灵性就要灌注进水晶球里去，足有灵性的五分之一。 姚镇东立刻阻止了灵性的跃动，这完全没有必要。 掐断灵性，看着水晶球沉寂下去，姚镇东将它收起来，起身离开了商社。 …… 福友商会门口。 芥内寺一安静的坐在对面的摊位上喝着糖水，直到最后一个情报组的特工从后面绕了出来，这才起身，上了路口的一辆汽车。 “怎么样，查清楚了吗？”芥内寺一问道。 其他一名特工点了点头，汇报道：“我们搜索了福友商会的仓库，发现他们不但售卖粮食，布匹，甚至还有军火！我们发现了小批量的破旧短枪。” “背景呢？”芥内寺一脸色一喜，急忙问道。 另一名特工道：“从警察局了解到的情况，福友商会背后并没有什么大人物，会长平尾佐之助也只是出身普通的关东家庭。” 芥内寺一依旧问道：“枪是从哪里来的？有没有查到福友商会和驻军后勤处，或者志田商社有关系？” 三名特工都不由摇了摇头，其中一人说道：“长官，时间太短了，要想查到这一点，需要不少的时间。” “那就回去查。”芥内寺一摆手道。 三名特工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大着胆子说道：“长官，这个福友商会是我们自己人的商会，而且，不管他怎么弄到枪，就算是黑市，只怕背后也养着一批浪人，没必要和他结仇。敲诈一些钱财就可以了。” “你懂个屁！”芥内寺一骂道。 看着三名手下不懂，芥内寺一冷哼一声，想想这些都是自己好不容易拉拢的情报组特工，只能耐心解释道：“我告诉你们个消息，收拾福友商会，会让课长很高兴，这个福友商会，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只要他背后没有大靠山，就凭他私藏枪械，就能钉死他，到时候课长大人一定很高兴。” 三名特工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没想到传言是真的，这个长官真的和课长有关系。 “长官，那我们回特高课，调阅情报组的档案，就能查清楚他背后有没有人。”另一个特工道。 芥内寺一看已经调动了他们的积极性，正要点头说回去，目光扫到距离路口不远处，一个拿着报纸，戴着圆帽的青年。 对方看着芥内寺一微微一笑，转身走进鱼档后面的小巷子里。 第282章 接头芥内寺一 三名特工对视一眼，以为芥内寺一要去给课长打电话汇报，当即兴高采烈的接过钞票，连声感谢。 芥内寺一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去，看到他们走进饭馆，这才朝着鱼档那边走了过去。 …… 芥内寺一在巷子口目光扫视一圈，看到几个手下都没有出来，这才朝着巷子里走了进去。 走进巷子没有多远，身后黑影一闪，芥内寺一心里一惊，根本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出现的。 “你是怎么和你的手下说的？”姚镇东静静的问道。 芥内寺一脚步不停，一边走一边说道：“他们以为我要给北鸣川打电话。” 姚镇东淡淡的说道：“那你最好真的给北鸣川打个电话，前面两个路口，有一家小山商会，可以打电话。可以帮你留下证据。” “好。你来有什么事？”芥内寺一头也不回的问道。 姚镇东笑了笑，语气轻松的说道： “有一件好事儿，我特意过来通知你。” “驻军司令部和领事馆要对特高课发难，他们不会拿下北鸣川，那相当于打脸土肥，直接撕破脸了。” “他们这次的目标是原情报组组长千山正武。” “你提前知道这个消息，就可以早做准备。原来的方案作废，你想办法，看看有没有机会拿下一个组长的位置。” 芥内寺一心里更是惊讶，这种消息，北鸣川都不可能知道，可是自己背后这人却已经知道了。 “难道他在驻军司令部也有内应？”芥内寺一心里想到。不过他知道自己注定得不到答案，也就没有多嘴。 只是说道：“我正在帮北鸣川办一件私事儿，如果做成了，倒是有可能竞争一下。” 说着，他解释了一下自己盯梢福友商会的原因。 原来是这家商会和安子君的万和商会对上了，而这家商会借着自己是小日子，又在日租界内，联合警察局和浪人对万和商会各种打压。 安子君当然不会和北鸣川说这种事，但是谁让北鸣川的秘书很关心安子君呢，就被他知道了。 于是才有了芥内寺一这次的行动。 “你怎么看？”姚镇东问道。 芥内寺一笑了笑，说道：“福友商会不可能靠上驻军后勤处和志田商社。这两个是租界内的庞然大物，要出手，也不可能只有几条破枪。最大的可能，就是福友商会跟黑市有关系。”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 “你下班的时候，从福友商会门口路过，如果看到我，那就说明福友商会背后有人；如果没有看到我，那就说明福友商会没有靠上驻军和志田商社。” “至于其他人，我相信特高课能够摆平。” “好。”芥内寺一点头答应道。 …… “我搞到了一些特高课情报组人员名单，怎么给你？”芥内寺一问道。 “这会不会给你带来危险？”姚镇东问道。 芥内寺一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我无意中观察到的，根据他们的爱好，买的食物分析出来的。” “能拍下照片吗？”姚镇东问道。 芥内寺一摇了摇头，说道：“你知道的，我们这种人不可能留下照片。” “那作用不大。”姚镇东摇头可惜的说道： “没有照片，也没有具体住址，只有一个大概的范围，很难锁定目标，反而更容易暴露自己。” “都是干特工的，周围出现陌生人，肯定会警惕起来，没有主扬优势，我们的人反而很被动。” “好了，前面就是小山商会，如果没有事，我们就此分别，希望下次见面，你已经是特高课的高层了。” 说着，姚镇东转身走入一旁的岔道中，沿着曲折的线路避开芥内寺一的目光，随即瞬移离开。 …… 回到家里，姚镇东不由有了别的想法，虽然他拒绝了芥内寺一的提议，可是如果能提前拍下这些人的照片，那就相当于让整个特高课暴露在特务处眼前，一旦开战，这些人就像指路明灯，成为特务处的坐标.。 姚镇东知道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守在特高课外面，可是想一想又不太可能，以特高课的老辣，只怕周围所有的住房都已经被他们摸清楚了； 就是突然搬进去，只怕也逃不过特高课的审查。 而堵在特高课门外也不可能，不是熟悉的人长时间逗留，肯定会引起特高课的警觉，到时候问都不问，直接抓捕审讯，简直就是送羊入虎口。 姚镇东自己虽然可以，但是他又没办法长时间守在特高课门口蹲守。 啧，还真是为难。 无奈的放弃这个想法，姚镇东掏出纸笔，将今天看见的三个特工全部画下来，拿出相机拍照，说不定哪天就会用到。 ……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抽空不断观察着姐姐母女，不知道高忠良什么时候会去接触她们，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她们带来危险。 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他自己拿走那份名单然后交给林老板，隐瞒姐姐母女的存在。可是，她愿意吗？ 想到她为了信仰死去的丈夫，姚镇东就没有了替她做主的资格。 算了，一切随缘吧！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姚镇东再次使用水晶球占卜，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加，他已经能更好的控制灵性，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浪费了。 “咦？”看着水晶球里的画面，这一次，没想到真的看到了高忠良。 …… 愚园路36号。 高忠良在路口下了车，跟路边摆摊的小贩确认了眼神，确认安全之后，这才朝着眼前的民居走了进去。 根据‘蜘蛛’留下来的探索，他很顺利的就找到了地方。 “咚咚咚！” 随着敲门声，伴随着一阵沉默，高忠良能听到房间里一阵紧张，随即一个女声问道：“谁啊？” “你好，我有亲戚从天津来，到沪上投亲。我是她的朋友。”高忠良低声道。 “你找错人了，我们在沪上没有亲戚。”女声道。 高忠良低声道：“应该不会错，我那个小侄女出生在春雷响起的第一声。” 第283章 终于接头 面对门内狐疑的眼神，高忠良温和的一笑，表示道：“我是春雷的朋友，可以进去聊吗？” 姚桂花打量了一番高忠良上下，点了点头。 高忠良刚刚走进门里，就看到床上一个小姑娘正好奇懵懂的看着自己，眼睛一眨一眨，让人心都化了。 “别动！”高忠良还未说话，一把刀尖就已经顶在腰上，锋利的刀尖只需要再多一点力气，就能刺破皮肤，直插脾脏。 “我没有恶意，不要吓到孩子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高忠良举起双手，露出右手的点心包，温和的看向小姑娘。 小姑娘看了看这个陌生人，又看了看母亲，脆声道：“孙团圆，爸爸说是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意思。”说到这里，小姑娘眼睛里已经泛起一层泪光。 姚桂花笨拙的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遍，没有找到枪械凶器，这才松了口气，示意高忠良坐到门口的椅子上，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高忠良想了想，以‘蜘蛛’的作风，此刻只怕就在哪里盯着自己。他笑着说道：“从你离开天津，就一直有人在保护你，直到你在沪上落脚。只是他不方便露面，所以才由我来拿回名单。” 听到名单，姚桂花心里更是松了一口气，除了自己和丈夫，应该没有人知道春雷行动不是行动，而是一份名单。 “我不知道什么名单，你搞错了。”姚桂花淡淡的说道。 高忠良没有勉强，说道： “在敌后，我暂时没有办法证明我的身份。但是我还是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前任沪上市委高忠良；后来因为主持别的工作，暂时切断了和其他线的联系；” “你的情况特殊，春雷行动事关重大。所以目前在沪上知道你存在的，只有我，我的报务员，还有一名下线，以及另一名同志。” “我今天来，一方面是告诉你，你已经安全了；另一方面，也是来核实你的身份。昨晚我已经向总部发报，总部核查过后，我们当中，并没有你这样一个人。” “所以，我想知道，春雷行动是怎么落在你手里的？或者，你丈夫是谁？” “孙永勤。”姚桂花垂下目光道。 高忠良点了点头，从身上掏出五块大洋放在桌子上，说道：“我会跟总部核查他的身份。这点钱你拿着，照顾好孩子。另外，保存好名单。” 姚桂花抬起头，看着高忠良问道：“那个保护我们的人是谁？”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高忠良迟疑了片刻问道。 姚桂花愣了愣，问道：“是我三弟？” “姚镇东。”高忠良惜字如金的说道。 “是他。真的是他。”姚桂花泪流满面的说道，接着又问道：“他在哪？” 高忠良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保密的。” 姚桂花漠然无语，片刻之后，她擦了擦眼泪，拿起床腿边的黄铜弥勒佛像，递给了高忠良，说道：“这就是春雷行动。名单的最后一行，是我丈夫让我添加上去的。他就在名单的倒数第六个。” “好。”高忠良接过佛像道：“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姚桂花摇了摇头。 高忠良沉吟道：“我的掩护身份，是法租界新源小学的校长。你带着孩子，要不要去学校里谋一份工作?即可以养家，也能照顾孩子。而且，她也到了该上学的年龄了。” “这，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而且我能做什么？”姚桂花问道。 高忠良摇了摇头，说道：“你就是正常的去应聘，一切都符合规范；至于做什么？刚好后勤部缺人，你可以直接去学校后勤处工作。” 面对姚桂花疑惑的眼神，高忠良笑了笑，解释道：“学校要想开下去，就要和教育司打交道。后勤很多岗位，就是给这些人的亲属设置的虚位，这些人属于只拿钱不干活的，所以一直很缺人。” 姚桂花恍然大悟，没想到，还能这样，心想大城市就是大城市，上课的学校也这么腐败。 接着，高忠良说了明天让她去学校应聘的时间，什么时候到学校门口去，怎么跟招聘的老师确认关系。 临走的时候，高忠良沉吟道：“欢迎回家，姚桂花同.志。” 随着房门关闭，高忠良站在门口漠然无语，只有屋内压抑的呜咽声，以及小姑娘着急的安慰声。 “哎……” …… 挥手散去灵性，看着水晶球内的画面消散，姚镇东这才叹了口气，也许，该是时候去见见她了。 来到玄关拿起电话拨出去，片刻之后，电话那头传来福田太郎的声音：“我是福田太郎，你是哪位？” “太郎，是我。志田千阳。” “大人，有何吩咐。” “明天上午我要去一趟法租界。你把准备好的过户手续带给我。” “嗨依。属下明白了，我会让他们及时搬走的。” …… 夜晚，高忠良起出佛像中的名单，看着妻子向总部发报之后，静静等待着回信。 不久之后，滴滴答答的声音再次响起，高太太飞速抄录电文，递给一旁的高忠良 开始收拾电台。 “照顾好同.志家属。如有可能，发展她积极入党。由我作为她的入党介绍人。克。” 高忠良拿起打火机点燃电文，心里已经有了底，他微微一笑，心道：蜘蛛同.志，看你往哪里跑。 …… 同样的夜晚。 戴老板拿着手里的电文，听着毛秘书汇报道：“老三已经确定，文件中的档案是真的。还没有用刑，只是看到自首书，他们就已经招了。” “当年的事情，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戴老板阴沉着脸问道。 毛秘书急忙道：“其中一人在苏州站总务科任职，当年老三去执行任务，从总务科借走了两辆汽车。内奸把车牌报给了小日子。” “混蛋。”戴老板阴沉着脸骂道：“国家的罪人，民族的罪人，D国的罪人，绝不能姑息，要杀一儆百。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毛秘书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戴老板，说道：“全都杀了，会不会暴露李小姐？” “不会。”戴老板摇了摇头，沉吟着说道：“不过你顾虑的也对，全都杀了，容易引起吉野的警觉。他肯定要查泄密的源头，对李小姐也是个麻烦。” 戴老板拍了拍手里的电报，说道：“我看这里面说，他因为什么心里压力过大，喜欢上了酗酒？” “是的。”毛秘书道。 戴老板冷哼一声，说道： “这个人，绝不能留。他不是喜欢喝酒吗？那就放出风去，他酗酒说露了嘴，这才被抓。” “至于其他两个人，叛变之后还没有劣迹，要么改过自新，要么找理由送到总部来。” “一旦开战，这两个人都有用。” “卑职明白。”毛秘书急忙道，戴老板的意思，不就是用来传递假情报，迷惑敌人嘛。 第284章 姐弟相见 “有时候，假情报不可怕。可怕的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戴老板提点道。 “是。”毛秘书急忙道。 戴老板摇了摇头，老毛内斗可以，但是对情报的敏感性就差了很多。他也无意多说什么，问道：“最后一项说的，这个密谈记录是什么？” “呃，”毛秘书无奈道： “根据李小姐传递情报的说法，当时文件袋已经被密封，如果强行打开，肯定会被发现，所以拍照的人没有拆开，只是拍了一份封面。” “老板，根据封面上预留的时间来看，只怕是那个人和吉野的密谈记录。可惜，没有拿到证据。” 戴老板点了点头，无奈道：“就是拿到了又能怎么样？他一推三不知，全推给陈碧的亲戚，一样伤不到他一根毫毛，反而容易让他警觉起来。” “老板说的是。” “杀手训练的怎么样了？” “老板放心，三十米内，枪枪命中要害，五十米内，也可以保证足够的杀伤力。” “提前送他们去沪上待命。” “是，卑职会跟进此事。” 说着，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毛秘书上前拿过话筒，喂了一声，随即说了一声稍等，捂住话筒道：“老板，是监视李、白二人的情报人员。” 戴老板拿起话筒，问道：“什么事？” 片刻之后，戴老板阴沉的放下话筒，眼睛里凶光毕露。 毛秘书接过话筒，小心问道：“老板？” 戴老板神色难看的说道：“李、白二人已经决定在明天的军事会议上发难，届时沈北阳只能卸任作战厅厅长的职务。” “那他们属意谁？卑职立刻让人去查。”毛秘书问道。 戴老板摇了摇头，思索片刻说道： “李、白二人不是傻子，那位更是号称小诸葛。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直接推自己人上位，委座肯定不会同意，那就没有意义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推一个人双方都能接受的人过渡，作战厅现在的副厅长刘斐就很合适，他虽然不是老头子的亲信，但是也没有靠向李、白二人。而且还是黄埔学生了，更容易让老头子接受。” “这个人，没背景没靠山，做不长久。你看着吧，明天的重头戏，一定是副厅长的人选，以我看，李、白二人一定会推林炜做副厅长，好接替刘斐。” “我们也要提前准备一个人选，预备老头子使用，你觉得谁合适？” “可是。老板，林炜是陈长官的亲信啊？”毛秘书不解的道。 戴老板冷笑道： “你觉得以小诸葛的本事，算不到？他就是要故意推林炜上台，到时候暴怒之下的老头子会想这么多吗？” “只要老头子否决了这个提案，接下来的提案总不能全都否决了。” “哼！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我们推张秉君和郭汝瑰担任副厅长，这两个人，都是老头子的亲信。就算老头子暴怒之下，也能反应过来。” “看着吧，到时候我非要李、白二人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着，戴老板一脸冷笑的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说道：“我这就去侍从室，和明天参会的人沟通一下，省的李、白二人打老头子一个措手不及。” …… 第二天。 拒绝了福田太郎派人跟着自己去公共租界的打算。 赶着时间，来到去往新源小学的必经之路上，姚镇东静静的等待着，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认出自己，毕竟她离开的时候，前身只有十多岁。 等到十点多，姚镇东就看到远处一个女人牵着小孩子朝着这边走来，小姑娘一蹦一跳，手里拿着一个糖人，笑容满面。 “二姐。”在她们走过的时候，姚镇东低声道。 …… 姚桂花身形一顿，愣在原地。蹦蹦跳跳的孙团团不知道为什么妈妈突然就不走了。 姚桂花转过身，看着依稀有些面熟，和大哥长的眉眼相像的青年，颤声道：“三弟？” 姚镇东点了点头，笑着看着她，又看了看抱着她大腿的小姑娘，蹲下身温和的说道：“团团，我是小舅舅哦！” “妈妈，小舅舅是什么？”孙团团抬起头看着姚桃花问道。 “你，你在这里，是等我？”姚桂花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问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你今天要去学校应聘，我特意过来等你。姐姐放心，高忠良没有骗你，那份名单已经回到红党手里，姐夫的遗愿也算是完成了。” “好。”姚桂花放下最后的担心，点头答应道。 姚镇东叹了口气，这个女人答应高忠良去应聘，只怕也是存着最后一份心思，想着要是不对劲儿，就杀了高忠良吧！ “我们去旁边的公园里说。”姚镇东抱起孙团团道。 “好。” …… 小公园里。 孙团团正在四季青围成的围栏和一群小孩子玩捉迷藏的游戏。姚镇东和姚桂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这一幕。 “这些都是附近教会收养的孤儿。”姚镇东指着不远处教堂说道。 “你经常来？”姚桂花问道。 姚镇东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以前还经常来，后来因为事情多，所以只能捐一点钱，帮他们改善一些生活条件。” “娘和大哥怎么样？”姚桂花不经意的问道。 姚镇东笑了笑，知道她有心试探自己的真假，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说道： “家里已经盖好了砖瓦房。娘和大哥都很好，大哥也已经娶了嫂子，有一个侄女一个侄子。” “大哥老实巴交的，也就只会种地，先前让他做点小生意，他也不肯。不过两个侄子侄女读书倒是不错。” “他们身体都很好。之前我不愿意在乡下教书，偷偷跑到保安团去任职，娘追着我骂，中气很足呢。” “噗嗤”姚桂花笑了笑，责怪道：“都多大人了，说话还不着调。” 片刻之后，她感慨道：“你姐夫之前也在乡下教书，那时候我老是去偷听，就认识了他。后来就跟着他跑去了天津，没想到……” “对不起，姐。我知道的太晚了。”姚镇东沉默片刻说道。 “不怪你，他一直说求仁得仁，为了信仰，我想他也走的很开心才对。对了，说起来你怎么知道的？”姚桂花问道。 姚镇东来之前已经编好了理由，解释道： “天津的事传出来之后，很多人都在关注。刚好我也在关注这件事，追查的时候，刚好查到你身上。” “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一听就知道是你。所以我让人一路跟了下去，一方面保护你的安全，一方面抹除了你来到沪上的踪迹。” 姚镇东说的模糊不清，姚桂花也没有多问，她迟疑了一瞬间，问道：“你姐夫呢？” “他，”姚镇东犹豫了一下，叹气道：“他传递完最后一份情报，从天津广播大楼跳了下来。” “也好，没受苦。”姚桂花泪流满面的道。 第285章 姐弟相见2 姚镇东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姚桂花说要往家里寄些东西的时候，他就知道瞒不住了。 姚镇东苦笑着解释说道：“先前因为我的原因，娘和大哥他们一家人被接到金陵去了。具体的原因我不能告诉你，但是你放心，我已经做好了计划，不久就会把他们接到沪上和你团聚的。” 姚桂花扫了身旁的弟弟一眼，低下头垂目说道：“娘一辈子没做对不起人的事，我们也要好好做人。” “二姐你放心，我做人做事，都能对得起良心，也对得起姚家列祖列宗。”姚镇东发誓道。 姚桂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姚镇东把手伸进怀里，再掏出来已经多了一个信封，递给她说道： “公共租界租的房子不要去了，这里面有一张地契，就在新源小学旁边，一处独门独户的小院，虽然小，足够你和团团住了。” “信封里另外有一点钱。你去把它换成大洋存起来。以后我会抽时间过去看你们。” “钱不要省，该花就花，我现在赚了钱了。” “好。”姚桂花接过信封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弟弟给的钱，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姚镇东点了点头，指了指信封背面，说道：“这里有两个电话号码，你背下来，把信封烧掉。这个电话号码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那个高校长也不行吗？”姚桂花问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 姚桂花没有再问，她默默点了点头。 姚镇东又把什么时间段，该打哪个电话，怎么打的方法跟她说了一遍，确认她记清楚了，这才起身。 “我得走了，姐。”姚镇东起身，迟疑了片刻，说道：“姐。姐夫是我们的骄傲。” 姚镇东最后看了一眼公园入口的高忠良，戴上帽子转身离开。 ………… 书缘书店。 姚镇东看着钟家祥收拾好东西，接过装有电台的箱子，把新的店铺转让协议递给他。 “这是一份日租界的店铺转让协议，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去日租界潜伏。那里靠近志田商社，使用电台更加安全。” “电台我会先一步放进密室里，文件里有志田商社的电台使用时间段，你要根据这个时间段，重新调整电台的使用时间，和他们的使用时间重叠。” “放心，你这个电台的波段，会加入志田商社的秘密电台波段里，从今以后，会绝对安全。” “这家店铺有挂灯笼的习惯。你也要遵守这个习惯。记住，总部有任务派发，需要我的时候。你要挂印有游鱼的灯笼；没有任务，则挂其他灯笼。” “有任务的当天，我会在下午三点，晚上六点这两个时间段去找你。你提前在院子的墙角准备一根蜡烛，那个时间段可以回后院看看。” “蜡烛？”钟家祥诧异的看着姚镇东。 姚镇东点了点头，没有解释，问道：“你会说日语吗？” 钟家祥摇了摇头。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学。”姚镇东说道： “记住你这个身份的由来。” “你曾经无意中救过一个人，这个人是你的恩人。他给了你现在的这个店铺，希望让你从此衣食无忧。”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人是谁。必要的时候，会有人站出来为你背书，确保你的安全。” “文件里有你曾经救人的经过，你要认真看，当成你自己救过这个人，懂吗？” 钟家祥点了点头，问道：“那现在这个店铺怎么办？” “这个店铺以后不能用了。”姚镇东当机立断道：“你做出携款潜逃的假象，想办法让别人知道，你拿着钱跑路了。” “好。”钟家祥点头答应道。 说着，姚镇东无奈的叹了口气，只看戴老板始终不肯把钟家祥调回金陵，他就知道，戴老板这是让对方成为自己身边的钉子啊。 “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惹的他犯了疑心病？”姚镇东默默想到。 想不明白，他也懒得再想，到了序列六，就算是戴老板想卖了他，也得看看小日子信不信了，那时候，他可是真正的志田千阳了。 姚镇东拿起电台，告诉钟家祥尽快处理了这里的事情，转移到日租界去。 ………… 金陵。 戴老板从老头子官邸出来，毛秘书一边开门一边小心观察了一下戴老板的脸色，看他心情不错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 坐上车的一瞬间，毛秘书看到了垂头丧气的徐某人，当即就知道谁输谁赢了。 等到车辆驶出官邸，毛秘书这才回过身问道：“老板神机妙算。看来李、白二人没有得逞。” “哈哈哈！”戴老板闻言笑了起来。 过了片刻，他心情愉悦的说道： “你是没看到，当小诸葛看到钱参议的提议人选，当扬就绿了脸。也幸好有钱参议救扬，才没有让老头子被算计。” “老头子知道是我们做的，当即就肯定了我们的工作；你是没看到，要不是二陈在扬，老头子的茶杯都能扔到姓徐的脑门上去。我看他还有什么脸见人。” “那还需要卑职做什么？”毛秘书问道。 戴老板摇了摇头，说道： “这件事儿我们已经插不上手，作战厅厅长的位置，不是我们可以参与博弈的。唉！” “不过我看老头子的意思，只怕张秉君接任的希望最大，我们可以稍微给他提供一点便利。” “经历过这段时间，只怕老头子对二陈和姓徐的已经忍无可忍了。只希望我们绸缪分家的，张秉君能帮我们说说话就行了。” “不脱离二陈，始终不能放心谋划啊。” “军权……”戴老板喃喃自语道。 毛秘书心里一惊，赶忙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他心里不由泛起惊涛骇浪，难道……戴老板已经想插手军权了？ 可是，自古做谍子的，怎么可以插手军权，锦衣卫再嚣张，再权倾朝野，也没有染指军权，这是任何上位者都不能容忍的大忌讳啊。 毛秘书心里有心想要打消戴老板这个念头，面上却不动声色，说道：“老板，还有个好消息。袁殊已经答应加入我们了。” “哦？”戴老板面色一喜，又有些迟疑道：“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毛秘书知道戴老板这是怀疑袁殊加入有诈。急忙说道： “卑职让人盯着武汉反省院。自从姓徐的举报沈北阳被老头子训斥之后，袁殊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原本姓徐的答应他的条件都没有兑现，只给了一个情报科副科长的职务，还是有名无实。” “卑职让人接触他的时候，正是他落魄不已，对姓徐的最不满的时候。” 第286章 晋升大佐的石川龙一，靠拢的大桥三郎 毛秘书接着附和道： “卑职知道之后，让人接触袁殊，许了他一些好处，他自然答应加入我们。” “您放心，卑职已经让他写了自白书，如今他就是想反悔都不行了。姓徐的要是知道他加入我们，问都不问就会把他沉江。如今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戴老板点了点头，说道：“还是要以德服人。不能学姓徐的那个蠢货。这个袁殊日后说不定就有大用，不能让他，心有不满。” “您放心，这个袁殊爱财爱名。卑职绝不会让他心生不满的。”毛秘书说道。 “好好好。只要有贪欲，就不怕不能收服他。”戴老板连连点头道。 “老板，还有一件事，羁押在警备司令部的那个英国人，已经到了最后期限，沈一醉请示，要怎么办？”毛秘书问道。 戴老板叹了口气，说道：“老头子不想得罪英国人，我们也不能。放人吧！” “是。” …… 沪上，警备司令部。 沈一醉亲自带人押着华尔敦，移交给了英国公董局的领事，看着对方把人带走，他只能无奈的叹气。 这个华尔敦什么都不说，加上英国人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只能无奈放人。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英国人承诺，他以后不会出现在中国。 等到英国人的车驶出警备司令部，沈一醉吩咐一旁的朱大同道：“关于这件案子的始末，全部封存吧！” 朱大同答应一声，又问道：“那关于陈独步被杀的案子还查吗？” “有什么线索吗？”沈一醉问道。 朱大同摇了摇头，说道：“唯一的可能，就是沪上打狗队残余的力量做的。只可惜，现扬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沈一醉说道：“既然如此，一并封存吧。等以后找到线索再说。” “好的。” …… 志田商社。 灵魂深处一阵悸动，犹如钻石般璀璨的魔术师魔药在无声中碎裂了一大块，温润的灵性与灵魂合二为一，六感变得更加敏锐。 无需催动灵性占卜，一幅幅画面自动浮现在脑海中…… 这些画面里，有袁殊加入特务二处的画面；有华尔敦被英国人遣返的画面；有隐藏在背后，隶属于苏联红军情报局的身影； “嗡”的一声，随着画面消散，魔术师魔药被消化掉了五分之四还多，剩余的部分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咚咚咚！” “进来！” “大人，已经到了去训练营地的时间了。”福田太郎恭敬的道。 “出发吧！”姚镇东淡淡的说道。 福田太郎用余光看了一眼，显得更加威严肃穆，一举一动，更加贴合上位者的姚镇东，内心感慨道：大人更加威严了，顾盼之间不语自雄。 …………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之间，两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姚镇东徘徊在商社和训练营地之间，除了偶尔和胜田元和、吉野，野原麻友之间聚会，再无其他动作。 七月底，胜田元和的老娘在陆军医院去世，我和吉野几人去参加了葬礼。 而胜田元和经此一事，也变得心灰意冷了一段时间，恢复之后，他对获取藤原家族的支持的想法更加急切； 借此机会，姚镇东和他之间的钱权交易进行的更加顺利了。 “家主，石川君来了。”福田太郎敲开门禀报道。 “哦？请他进来吧。”姚镇东放下手中的毛笔说道。 “大人。”石川龙一走进来，站在办公桌对面鞠躬道。 姚镇东看着他肩膀上的肩章，眼神一亮，哈哈大笑道：“恭喜你，龙一。正式迈入中佐的行列了。” 石川龙一恭敬的说道：“多谢大人栽培，属下没齿不忘。” “也是你肯努力。”姚镇东站起身走到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对宪兵队的工作掌握的如何？” 石川龙一笑了笑，神采飞扬的说道：“您放心。有您和胜田司令官的默许，宪兵队情报组已经完全被属下掌控。” “藤原真本没有给你设置障碍？”姚镇东目光一闪问道。 石川龙一笑了笑，解释道：“胜田司令官对他另有任用。” 随着他的解释，姚镇东这才知道，胜田元和已经将藤原真本调离了驻军司令部，从事对租界内士兵的训练工作。 姚镇东只是一想就已经明白，胜田元和的想法，一方面是为了让藤原真本腾出位置，给石川龙一掌控宪兵队的时间；另一方面，也是做给藤原家族看的。 藤原真本现在就下了部队，到时候一旦开战，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带领一支部队参战； 只要藤原真本不拉胯，表现的可圈可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提拔他，然后只要藤原家族注意到这个族人，胜田元和就可以顺利和藤原家族拉上关系。 这里面，只怕藤原阔海那个老家伙也没少出力，否则胜田元和不会这么容易就让藤原真本接触军队。 啧！果然能走到高位的，没有一个是傻子。 …… “大人，大桥三郎希望能拜访您。”石川龙一小声道。 “哦？”姚镇东看了一眼石川，示意他坐下说。 石川龙一微微鞠躬一礼，坐在姚镇东对面，这才解释起来。 原来藤原真本虽然没有设置障碍，但是他接手宪兵队，也是触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一开始并没有那么容易； 好在关键时刻，掌控监管租界内警察局势力的大桥三郎给他提供了许多帮助。 事后大桥三郎表达了希望向姚镇东靠拢的想法，毕竟他也不是傻子，只看胜田元和的态度，就知道，日后宪兵队迟早成为姚镇东的私人势力。 “他想要什么？”姚镇东不在意的问道。 石川龙一顿首道：“大桥三郎希望可以接手宪兵队的行动班。” “呵！”姚镇东笑了笑，说道：“看来他的野心不小，他想接手的，是日后宪兵司令部成立之后，行动处的力量吧！” “大人目光如炬。”石川龙一顿首道：“大桥三郎给了属下七千日元，希望我能在大人这里美言几句。毕竟没有大人的首肯，他也无法坐稳这个位子。” “我记得他现在只是个少佐吧？”姚镇东问道。 石川龙一点了点头。 反正他已经把话带到，怎么考虑，那就是姚镇东的想法，他绝对不会干预。 第287章 想要晋升的大桥三郎 不过有野心不可怕，最主要的是，有野心，也得有用才行。 想到这里，姚镇东拿起电话打给福田太郎，让他上来一趟，把大桥三郎的资料也带过来。 等到福田太郎上来，姚镇东看了看大桥三郎的资料，只能说，这个人之前在会所的表现平平，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对商社的贡献，也只是平等的交易互惠罢了。 反倒是最近半个月，才突然加大了贡献，主动帮助宪兵队联合警察局的力量，清理了一批租界内对商社有怨言的商人。 放下资料，姚镇东看着石川龙一说道：“以大桥三郎对我的贡献，可不够让我帮他晋升。你回去告诉他，我期待他的表现。” “大人有何吩咐？”石川龙一顿首问道。 “让他去和太郎商量，什么时候，他积累的贡献达到了可以晋升中佐的标准，我自然会去胜田君那里为他说话。”姚镇东淡淡的说道。 “嗨依！”石川龙一应了一声，心道：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大桥三郎只是利益驱使，才向大人靠拢，未免想的也太简单了。 同时他心里也不由泛起一丝嘲弄，没有表现忠心，就是大桥三郎接手了行动班又能如何呢？ 以眼前之人表现出来的心性，只怕训练营地里的那些人，一部分肯定要掺到行动班去，掌控实际权力。 想到这里，石川龙一心里一动，问道：“大人，我们需不需要向警察局内部掺沙子？” “哈哈哈！”姚镇东笑着说道： “看来龙一你也想到了。不错，在死士营训练完成之前，大桥三郎不会接管行动班。而且，我还需要考虑一个，可以接手警察局的人选。” “未来我们一旦占领沪上，以土肥的性格，绝对会扩大特高课的权力。之前，我们已经和他过了一手，他虽然没有反应，但我绝不会相信这样一只饿狼改成吃素了。” “我绝不允许特高课的权力扩大。” “而以特高课的行为习惯，绝对会和在满洲一样，把警察局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 “所以，他未来要做的，我就要反对。” “他可以在满洲成立警察局特别调查科，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我们可以提前下手，在沪上成立警察局特别委员会，掌控警察局的实际权力。” “所以，死士营就非常重要，这是我掌控未来沪上驻军、宪兵司令部、警察局的关键力量，你们明白吗？” “嗨依！”福田太郎和石川龙一立正鞠躬道。 …… 唉！ 姚镇东无声的叹了口气，以后臭名昭著的76号，肯定会成立，特高课也不会缺少狗腿子。毕竟没有李立群，也会有张立群。 而且以土肥的能力，也不可能选择一个废物管理76号，要是来一个比李立群更狠更没有人性的，损失反而更大。 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削弱特高课以后的势力，不断加强自己的情报来源，顺便对特高课和76号形成辖制。减少各方的损失。 …… “家主，山本君如何？”福田太郎想了想，找出一个人选说道：“山本君是警察分局的局长，又一直积极向您靠拢。” 一旁的石川龙一点了点头，说道：“大人，这确实是个好的人选。山本君一直积极配合宪兵队的工作，对租界内的治安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尤其是对商社的作用。” “哦？这倒是没什么不可以。” 姚镇东想了想 看向福田太郎说道：“你可以试探一下山本川的想法，看看他怎么想。” “嗨依！”福田太郎顿首道。 姚镇东又看向一旁的石川龙一，吩咐道：“你利用宪兵队情报组力量，对山本川进行审查，我要知道，他背后到底有没有人。还有，重新对大桥三郎进行审查，我要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嗨依！”石川龙一顿首道。 想着没有其他事，姚镇东起身道：“我们去训练营看看。” ………… 八月三号。 姚镇东站在窗口，听着商社外面的喧闹。 “家主。”福田太郎敲门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姚镇东问道。 福田太郎说道：“从天津传来消息，天津驻军和国民ZF达成了协议，引发了租界外的大游行。租界内的中国人也在议论。” “有没有闹事儿？”姚镇东问道。 福田太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驻军和警察局已经出动了，正在维护租界内的治安。” “通知龙一，关注一下特高课在沪上的动静。”姚镇东淡淡的说道。 “您的意思是，特高课会有所行动？”福田太郎问道。 姚镇东笑了笑，坐回椅子上，淡淡的说道： “特高课主要就是负责情报工作，这种时候，他们肯定会前往华界，关注中国人的动静。” “宪兵队也负责情报工作。发生这种事，中国人肯定会有行动，与其让特高课立功，不如让龙一立功，坐稳宪兵队大佐的位子。” “就算是宪兵队没有什么功劳，能让土肥不开心的事，我就很开心。” “嗨，属下明白了。”福田太郎说道。 看着福田太郎退下，姚镇东笑了笑，以福田太郎的忠心，石川龙一那边有什么动静，他肯定会及时汇报给自己。 而只要盯死了特高课，就不怕小日子搞鬼。 唯一让他没有把握的，就是周志浩和陈为恭了，他们肯定会借此机会寻找红党的下落。 …… 日租界，特高课驻地。 北鸣川一脑门子官司，自从上次，遵从老师的命令，对志田千阳进行了一次试探之后，特高课就迎来了大风暴。 先是领事馆方面重新掀开了上任课长在领事馆安插间谍的事情，搞得特高课在本土相当被动；老师也被本土叫回去训斥了一顿。 紧接着，驻军宪兵队没有通知，直接就对特高课展开了审查，原来的情报科长千山正武直接被驻军带走隔离审查，至今没有消息。 而自己刚把信息通报给远在本土的老师，特高课在中国北方的行动又出现了纰漏，一大批特高课安插的精英被特务二处追捕。 以至于北鸣川陷入了前有虎狼，后无援手的尴尬境地。 面对这种情况，北鸣川对自己的老师也是不无怨言，你说特高课的主要力量在满洲，在沪上被各方势力压制，你没事招惹志田千阳干什么呢。 那是一个赤手空拳就能三分沪上的谋略高手，怎么可能会忌惮特高课。这下可好，原本就看特高课不顺眼的领事馆和驻军全都被志田千阳整合起来，搞得自己已经无法展开工作了。 “千山正武短时间内只怕回不来了，情报科的工作必须有个人担起来。找谁呢？冈本虽然有能力，但是野心很大，又满心复仇。” “芥内寺一？他倒是合适，不但有能力，有想法，而且最主要的是刚刚经历过审查，忠心可嘉。” “他现在是情报科小组长，又刚刚帮孝仁解决了麻烦，提一级 成为副科长刚好合适，可以主持情报科的工作。” “再以他的能力，如果能在这次活动中，抓捕到特务处或者红党，那特高课之难不解自解。” “课长，安子君来了。”秘书相田敲开门说道。 “请他进来。”正在想事情的北鸣川合上文件夹说道。 第288章 芥内寺一的迟疑不决 等到秘书离开，北鸣川这才起身，拍了拍安子君的肩膀，问道：“孝仁最近在做什么？” 安子君摇了摇头，说道：“没做什么。爹，安宝义让我参与了一些家里的生意，前些天遇到一些麻烦，刚处理好。” 北鸣川笑了笑，也没有说那个麻烦是芥内寺一帮他暗中解决的，只是安慰道：“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来找大哥。以后安家的生意都是你的，你也要担起责任，学会长大。” “我明白。”安子君点头答应道。 北鸣川拉着他在一旁坐下，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许久之后，北鸣川才说道：“这次找你来，是因为大哥想让你帮个忙。” “啊？我吗？”安子君诧异的问道：“我能帮大哥你什么忙？” 北鸣川哈哈大笑道： “你是我弟弟，能帮大哥的地方有很多。这次这件事儿，还非你莫属。” “上次因为工作的事情，特高课被驻军司令部的胜田司令官训斥了。幸亏志田商社的志田先生帮忙解围，我才能全身而退。” “但是我的身份不太方便去见他。刚好安家也是做生意的，大哥请你登门去拜访一下，联络一下感情。” “而且志田商社已经在日租界内一家独大，日后更上沪上霸主。安家要想做生意，难免要和他打交道，借此机会，你去联络一下感情也是好的。” 安子君摇了摇头，说道：“我和那位志田先生身份相差甚远，他会愿意见我吗？我怕人都见不到，就被赶回来了。” “事在人为，你尽力即可。”北鸣川道。 见他这么说，安子君也不好再拒绝，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哈哈哈！中国人有句话，叫做：兄弟齐心，其力可断金。孝仁，你们兄弟，正是要齐心协力，才能做出一番事业，发扬北鸣家族。”北鸣川教诲道。 “是，我明白，大哥。”安子君点头受教道。 北鸣川点了点头，起身说道：“既然来了，就和我一起吃个饭吧。租界内刚好新开了一家鱼烩，味道很是不错，我们一起去尝尝。” …… 特高课驻地。 芥内寺一透过窗户，看着北鸣川兄弟消失在门口，这才转回办公室。 自从上次帮助安子君解决了麻烦，北鸣川当众夸奖了自己几句，让整个特高课都知道自己背后有课长撑腰，从那之后，情报科其他人即便没有朝自己靠拢，也愿意对自己释放善意； 而自己借此机会，更是暗中拉拢了一批被千山正武排挤的特工。 而现在，正如自己的上线‘枪手’告诉自己的那样，千山正武已经被宪兵队带走审查，到现在都没有放回来； 现在整个情报科都在猜测，就是千山正武回来，只怕也无法担任情报科科长的职位了。至于科长的位子，几个有能力的小组长都在努力，这其中又以自己的优势最大，毕竟自己有着其他人不知道的优势。 也正是因为这样，几个小组长中有人也在向自己靠拢，被芥内寺一知道了北鸣川的一个秘密。 原来除了自己几个人之外，暗中还有两个跟随北鸣川从满洲而来的特工。这两个特工没有在自己等人眼前露过面，就已经被北鸣川安排其他任务。 而那个小组长之所以能知道，正是因为自己手下两个情报特工被莫名其妙的调走了。后来他无意中跟其中一个见过面，这才知道，他们被北鸣川安排前往金陵潜伏。 而他们跟随的人，正好是北鸣川暗中带来的人。 那个小组长之所以愿意跟芥内寺一说这些，是因为他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潜入金陵； 再加上芥内寺一是北鸣川的亲信这件事，他觉得说说也无妨，还能获得芥内寺一的信任和好感。 原本芥内寺一已经快忘记了这件事，因为已知的条件实在太少，他也不知道那些人的潜伏方式。 但是现在看到安子君，芥内寺一豁然开朗，北鸣川一直和自己一样在满洲工作，在沪上能借用什么力量？只有安子君所在的安家。 毕竟安家身为沪上粮食协会的会长，商队横贯整个中国，在金陵也绝对不缺少商铺，如果以此为据点，谁能发现异常？ 又有谁会去关注粮铺里多出来的两个伙计？ 现在芥内寺一唯一犹豫的，是要不要告诉自己的上线‘枪手’，毕竟如果特务二处如果以此为准，很容易就能抓到人，那自己怎么办？ 那个小组长可是知道自己知道一些情况的，如果出事之后，他上报给北鸣川，那自己怎么办？杀人灭口？ 相比‘枪手’带来的威胁，芥内寺一更愿意保全自己。毕竟，功劳是枪手的，命却是自己的。 “所以，别怪我。我只想保护好自己。”芥内寺一心中暗道。 “咚咚咚！” “进来！” “组长，下班了。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一个手下敲门进来说道。 芥内一摇了摇头，微笑道：“你们去吧，我跟井边君约好了一起，就不去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钱包，数了二十日元递给手下，说道：“拿去跟朋友一起喝酒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应该我们请组长你的。”手下不好意思的说道。 芥内寺一不容他拒绝，塞到他手上，说道：“去吧，多交点朋友。” “我明白了，组长。我一定会拉拢其他人的。”手下恍然大悟道。 芥内寺一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去吧。 等人走后，他也朝着另一个小组长井边正太那边走去，这个人必须拉拢。而且他觉得必须关注井边的动静，如果他有向北鸣川坦白的想法，那就第一时间干掉他。 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到自己的安全。任何人！ …… “阿嚏！阿嚏！” 客厅里，姚镇东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抽出纸巾擦了擦，他相信自己绝不会莫名其妙的打喷嚏。感冒这种事，更不可能。 “那就是有人在念叨我？是谁？”姚镇东默默想到。 第289章 陈为恭，林怀民，王诗安 华界。 陈为恭甩开其他人，一个人根据报纸的指引，来到一家成衣店门口。左右观望了片刻，他这才转身敲了敲房门。 打开房门的老汉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手指了指后面，就回去睡觉了。 陈为恭掀开帘子，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青年进步学生--林怀民。 “怎么约在这里见面，保险吗？”陈为恭问道。 林怀民知道他担心什么，直接说道：“陈老汉又聋又哑，而且目不识丁。我给了他一块钱，跟他说我要在这里见一个老家逃出来的叔叔，他自然就答应了。” 陈为恭点了点头，站在隔间门口，直到陈老汉屋子里的灯熄灭了，这才走进来，问道：“最近怎么样？” 林怀民见谈到正题，不由坐直了身体，严肃的说道：“我现在可以确定，进步青年学生会背后，有红党的影子。” “哦？能找到人吗？”陈为恭立刻问道。 林怀民摇了摇头，说道： “别看这些人都是学生，但背后明显有高人指点，我试探了两次，都没有试探到背后的人在哪？” “我甚至起意跟踪过其中一个带头的学生，但是我感觉到了危险，只能被迫放弃跟踪。” “这么厉害？”陈为恭挑了挑眉问道。 看见林怀民点头，他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很兴奋，道：“这样看来，这伙学生背后的人不简单。搞不好就能钓出一条大鱼来。” “你没有贸然跟下去，很好。宁可跟丢了，也不能暴露自己。” “你是在哪里感觉到了危险？” 林怀民说道： “就是一处普通的闹市区，当时我感觉到了一股目光一闪而逝，有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我当即就放弃了。” “后来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我只能假装路过离开，没有敢做反跟踪和试探。” 陈为恭点了点头：“你就是个学生，如果做出反跟踪的动作，就已经暴露了。看来是你之前的试探引起怀疑了，那个地方很可能就是针对你设置的一个陷阱。” 林怀民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自己急迫了一些，没有想到这就引起了学生会背后的人怀疑自己。 “现在有些麻烦。”林怀民无奈的说道。 陈为恭抬起头问道：“什么麻烦？” 林怀民说道： “《HM协定》传到沪上，各个学校都在组织学生游行，本来以我的表现，应该能被学生会拉着加入活动才对。但是现在，我明显能感觉到我被排挤在核心圈之外了。” “我从一个学生那里打探到，他们后天就要组织学生游行示威，但是没有人提前通知我，也没有布置任务给我。” “还挺难缠。”陈为恭冷笑道：“你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想法？” 林怀民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他们不相信我，那就增加信任的砝码。” “后天就要组织学生游行示威，到时候我肯定也会参加。我希望能出动警察局那帮人，强行驱散游行的学生。” “到时候，我希望能爆发激烈的冲突，最好是对学生动手，抓住几个首要目标穷追猛打。” “到时候我就会出手救助这几个首要份子，最好能把我打的头破血流，关进警察局。” “学生都是容易冲动的，也是热血的。只要一起坐过牢，一起挨过打，很容易就能拉近关系。” “这个容易。”陈为恭说道：“站里本就有监督军警的权力，很容易就能让他们行动起来。” 说着，他冷笑一声，说道：“刚好王副站长前段时间不安分，这个事情就让他去做。做好了是本分，做不好就等着挨收拾。” 林怀民还没有去过上海站，对这些不了解，没有发表意见。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这才分别离开。 ………… 同样的夜晚。 一直病休在家的王诗安坐在一处酒楼包厢里静静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灯火已经喧闹起来，一个打扮成码头力夫的汉子过来敲响了房门。 “少爷，已经安排好了。”汉子看到王诗安，口称少爷说道。 王诗安不在意的抿了口茶，问道：“这次有多少货？” 汉子道：“烟土有三十箱。还有一些旧式枪械。” “怎么这么多。”王诗安听到数字，呆愣了一瞬间，随即问道。 汉子无奈的回道：“少爷，我看来人的意思，不但不嫌多，反而嫌弃我们出货量太小。” 王诗安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胡长官是什么人，对他来说，三十箱烟土真是不多，只怕连他出货量的百分之一都没有，不然他拿什么养军队？ “我知道了。尽快安排出货吧！”王诗安淡淡的说道。 汉子犹豫了一瞬间，咬牙问道：“少爷，我看我们出货的季安东已经有了小心思，要不要换一家出货？” “哦？他想黑吃黑？”王诗安问道。 汉子点了点头。 王诗安笑了笑，伸手拿过公文包，掏出一张证件拍在桌子上，冷笑道：“他想黑吃黑，我也想黑吃黑。正好我在发愁下次胡长官过寿，我拿什么送礼。” 汉子接过证件看了看，当即心里就是一稳，证件是那位胡长官亲卫部队的参谋证；季安东那个老东西要是不想死，动了什么心思都没有用，全都要乖乖吐出来，还要大礼把自己送走。 王诗安心念闪动，突然笑了笑，问道：“虎子，你说胡长官这次送了多少货来着？” 汉子一愣，说道：“三十箱？” 王诗安冷笑道：“不对。我明明记得你说的是七十箱！” 说着，王诗安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了，低声吩咐起来。只能听见偶尔飘出的几个字眼“空箱子、大火”。 ………… 深夜，我从睡梦中惊醒。 睁开双眼，回想着梦中看到的面孔，我心里暗道：芥内寺一？他有了别的想法？还是隐瞒了什么？ 不过不着急，明天有时间，看看他在干什么吧。 “聪明的小日子真是不安分。实在不行，杀了吧！”我心里想到。 …… 日租界。 芥内寺一喝完酒，送走其他人，又折返回去，悄悄跟着井边正太回到家，这才转身打算离开。 一阵风吹过，芥内寺一心里一个哆嗦，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压低帽檐悄然离开。 第290章 上海站的早晨，晋升的芥内寺一 会议室里。 陈为恭坐在主位上，看着姗姗来迟的王诗安，调笑道：“王副站长还是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如此羸弱，何以称为D国军人。坐下吧。” 被余淮章放开的王诗安无奈一笑，道：“多谢站长关心，卑职谨记在心。” 陈为恭看着底下众人，将一应乱七八糟的日常工作处理干净，这才正色道： “各位，我得到消息，沪上各大高校意欲展开学生游行示威活动。” “这些学生都是D国的未来，国家的栋梁，只是受到红党的蛊惑，才行差踏错。” “所以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避免事态失去控制。严密监控可疑人员，防止红党再次挑起争斗。” “王副站长，你之前处理工作就做的非常好。所以这次监管学生游行示威活动，就由你挑头，希望你不要辜负了领袖信任，D国的栽培。” “这……”王诗安心里一惊，不觉得陈为恭憋着好屁，急忙想要拒绝，说道：“站长，卑职手下无人，实在难以担当的起如此重担。” “没关系。”陈为恭摆摆手，说道： “这次事关沪上安定，王副站长怎么能推诿不前。至于人手，就让行动科余科长配合你。” “你们两人尽快商量出一个方案，联合沪上警察局，严密监控各大高校的进步学生。”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我相信王副站长一定能做好本职工作。” “就这样吧，散会。” 说着，陈为恭已经起身离开，身后情报科科长宋有权急忙跟了上去，回身关门的时候，他对着王诗安冷冷一笑，说道：“王副站长，这可是你的本职工作。” 其他人面面相觑，互相偷偷摸摸交换了一个眼神，相继起身离开。对他们来说，两尊大佛斗法，他们只能在岸边先看看谁输谁赢。 等到其他人离开，王诗安心里一片冰冷，一边暗骂这些人都是无耻之徒，一边想着如何破局。 宋有权的话他怎么可能不明白，既然是本职工作，那就是做好了理所应当；做不好呢？杀鸡儆猴？ 至于配合自己的余淮章？王诗安不需要脑子都明白，这哪里是配合自己，这是监视自己，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陈为恭一定有了别的计划，而这个计划，很可能需要一个背锅的。 “王副站长，我们也走吧？咱们还得去警察局，召集那帮人布置任务呢？”一旁等待许久的余淮章说道。 王诗安一抬头，看着一副誓要把自己架到火上烤的余淮章，只能苦涩的点点头，一边思索破局之策，一边被余淮章架着上了车。 …… 特高课驻地。 芥内寺一刚刚到了没多久，就听到课长北鸣川召见，急忙跟了上去。留下背后一群议论纷纷的情报科小组长。 “课长，您找我？”芥内寺一一进办公室，就恭敬的行礼道。 北鸣川看着不急不躁的芥内寺一，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正确。 他点了点头，看向芥内寺一问道：“芥内君，你觉得谁出任情报科科长的职位比较合适？” 芥内寺一心里一惊，脸上不动声色，恭敬的说道：“卑职不敢乱说。一切都听课长吩咐。” “你的能力我都看在眼里。”北鸣川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芥内寺一的表情，见他恭恭敬敬，没有一丝不满，这才接着说道：“但是你的军衔太低，我想让你出任情报科科长，还是有些勉强，你懂我的意思吗？” “嗨！卑职惭愧，愧对您的看重。”芥内寺一一脸羞愧道。 北鸣川摆摆手，说道：“你的能力不缺，唯一缺少的，就是功劳。只有功劳，才能堵住下面人的嘴。刚好，现在就有个机会，你要不要试试看？” “嗨依！多谢课长栽培，卑职一定全力以赴。”芥内寺一眼神中闪过一丝火热道。 北鸣川点了点头，说道：“很好。事情是这样子……” 两人在办公室交谈的时候，北鸣川的秘书已经对外公布了新的任命。原来的情报科小组长芥内寺一晋升少佐，担任情报科副科长的职务，并且在科长不在的情况下，代理科长职务。 消息一出，原本就跟随芥内寺一的三个情报特工当即狂喜，虽然是副职，可是权力却是真的，想转正，还不是课长北鸣川一句话的事？ 就是积极向芥内寺一靠拢的几个小组长也是一脸喜色，这不正好说明自己跟多了人？ 至于之前还想要争夺科长职务的几个小组长，有人放弃，有人不甘，有人愤恨，但都已经无济于事。 片刻之后。 当芥内寺一从北鸣川的办公室出来 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办公室，而不是和其他小组长挤在同一个大办公室里了。 他在自己新的办公室里思索片刻，就不由暗自叹气。 “以枪手的谨慎和聪明，特高课的行动他不可能没有预料到，加上那个始终没有找到的暗线，我不上报根本不可能。” “可是一旦上报，这个任务必然失败！不行，我得找一个背锅的才行。” 想到这里，芥内寺一起身出了办公室，招手示意自己原本的三个手下进来。 “科长，恭喜您了。请您今后多多关照。”三个手下一进门，就喜笑颜开的说道。 芥内寺一一脸微笑的笑骂道：“你们几个混蛋，是副的，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课长的任命不满呢。” “迟早的事儿。” “您一定能胜任科长的职务。” …… 笑闹了一会儿，芥内寺一状似无意的问道：“外面的那几个人，对此有什么反应？” “井下君他们都很高兴，还想着下班找您去喝一杯呢？”一个手下说道。 芥内寺一冷哼一声，问道：“其他人呢？” “这个……”几个手下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迟疑着没有说话。 芥内寺一狠狠的说道：“你们三个，帮我留意着，看看谁对我最不满？懂吗？” “嗨依！”三个手下交换了一个眼神，哪里还能不明白。 …… “家主，安子君来了。” “哦？”姚镇东听到福田太郎的话，问道：“就他一个人？” “是的，就他一个人。”福田太郎确认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福田太郎点了点头，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等候在门外的安子君，身后跟着两个商社的保镖一起走了进去。 两个保镖放下手里的礼物，缓缓退了出去。姚镇东挥了挥手，示意福田太郎也离开。 “志田先生，冒昧来访，打扰了。”安子君微微欠身道。 第291章 马杰来电，见芥内寺一 “你觉得呢？”姚镇东不在意的问道。 福田太郎点了点头，分析道： “千山正武被关押在宪兵队监狱，北鸣川只怕已经急了，毕竟谁也不知道千山正武会招供出来什么，他这是向您示好。” “毕竟事态是进一步扩大，还是就控制在千山正武，不过是您一句话的事。” “千山正武不能放，但是事态不宜扩大，不然只怕土肥真要来了。我们现在的势力还不够强大，他一旦认真起来，胜田元和愿意站在哪一边还未可知。”姚镇东说道： “你去跟龙一说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死士营的训练必须排在首位，至于之前其他的，都是末枝细节，不用太过上心。” “嗨依！”福田太郎点头答应道：“家主，需不需要属下去找一些浪人，盯着特高课的动作？” “这些人，可靠吗？”姚镇东问道。 福田太郎道：“这些人遍布沪上各地，靠着当打手混日子，一般的中国人也不敢招惹，去哪里都不意外，盯着特高课也不会引起注意。” “那就试试吧！你不要出面，不要把目光引到我们身上来。”姚镇东说道。 “请您放心。我会找其他人出面。”福田太郎说道。 …… 等到福田太郎离开，姚镇东坐在办公桌后面，掏出水晶球。 “到底是谁一直在念叨我？芥内寺一？唯一没有联系我的方式的，也就只有他了？他又是为了什么？” 姚镇东调动灵性，食指轻轻点在水晶球上，很快迷雾散去，一幅幅画面浮现在水晶球里。 画面中，有芥内寺一在北鸣川办公室的画面，有芥内寺一独自在办公室的画面，有他闭目向上天了祈祷的画面，有他晋升情报科副科长的任命书。 继续占卜他下一步可能的动向，水晶球中画面一转，浮现出‘安倍拉面馆’几个字，随即沉寂下去。 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早，看来吃饭的时候，需要去见一见他了，这个不安分的家伙不知道有什么秘密隐瞒着自己。 …… “叮铃铃，铃铃铃！” 就在姚镇东出神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向三部电话其中的一部，这是只有有限几个人知道的电话。 “喂！”姚镇东拿起电话轻声道。 “大哥，是我。马杰。”电话那头道。 “什么事？”姚镇东问道。 “大哥，好像发生了一点意外。我师弟在苏州布置的陷阱有了反应，有人好像在追踪那对母女？”马杰语气有点焦急的说道。 “什么情况？”姚镇东眉头一皱，难道是一处那帮人。 “现在还不清楚，我师弟已经先一步出发去打探到情况了。他们要是奔着沪上来，很快就能找到对方。”马杰说道。 “让侯勇盯着他们。我明天过去找你。” “好的，大哥。我搬家了，现在住在法租界新安路，您到时候找马家裁缝铺就能找到我。”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姚镇东不由有些烦躁，特务一处这帮混蛋，还真是没完没了了。他们又是怎么追踪上来的？ 不过超凡感知没有预警，那就说明姐姐母女现在还是安全的。 …… 中午吃饭的时候，姚镇东特意选了距离安倍拉面馆不远的一家寿司店，在包间内独自享用午饭时间。 掏出一张纸人一抖，看着它落地变成另一个志田千阳，姚镇东调动灵性，以它为中心赋予灵性，布置好幻境，借助火焰跳跃离开了这里。 安倍拉面馆。 姚镇东出现在这里，目光一扫，就看到了角落里吃饭的芥内寺一。他微微一笑，朝着厕所走去。 …… 安倍拉面馆。 芥内寺一抬起头，看到似笑非笑的姚镇东，心里不由一惊，来这里吃饭临时决定的，枪手是怎么找到的？ “内鬼！那个隐藏在特高课的内鬼，他在跟踪监视自己？”芥内寺一心里想到。 “不好，如果他一直都在跟踪监视我，那自己跟踪井边正太的事情，是不是已经暴露了？”芥内寺一心乱如麻的想到。 他不再犹豫，和手下交代了两句，起身朝着卫生间走去。就看到厕所门口挂着维修的牌子。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厕所门口，姚镇东靠在墙上，浑不在意的问道。 而姚镇东越是不在意，芥内寺一就越是紧张，他咽了咽口水，说道：“我升职了，现在是情报科副科长。” “哦？恭喜你了。”姚镇东淡淡的说道。 芥内寺一看着姚镇东，垂下目光说道： “北鸣川制订了一个计划，让情报科的特工分散潜入华界和公共租界，注意这次的学生游行示威，他想借此找到隐藏在背后的红党和蓝党特工。” “我不能失败，一旦失败，北鸣川失望下，我很可能失去现在的位置。” “好。我来想办法。有了计划，我会通知你。”姚镇东说道。 “还有一件事。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芥内寺一咬牙道。 “什么事儿？”姚镇东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看的他心惊肉跳。 “我也是刚刚知道，当初北鸣川带到沪上的，还有另外两个人，而这两个人没有在特高课露面，就被派到金陵去了。”芥内寺一说道。 “安家？”姚镇东若有所思的问道。 芥内寺一点头道：“肯定是安家。北鸣川初到沪上，最信任的人肯定是安子君，而不是我们。他的布置肯定跟安家的商铺有关系。” “这件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姚镇东问道。 “我也是无意听其他人说起的。”芥内寺一无奈的解释了情报来源。 姚镇东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保证道：“你放心，你的价值可比两个情报小组重要的多，我不可能为了几个小喽啰，放弃未来的特高课情报科科长。” “感谢关照。我只是想活着。”芥内寺一低声道。 “没人想死，大家都想活着。以后不要自作聪明。你该知道，只要你表现出价值，就没有人会舍弃你。”姚镇东笑着说道。 “感谢您的教诲。”芥内寺一顿首道。 “这是一处临时设置的死信箱，每天晚上有人都会去看看。等到这次事情结束，死信箱就会作废。你有什么消息都可以传递给我。”姚镇东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他。 芥内寺一接过看了看，点了点头吞了下去。 “保持联系。”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你可以走了。北鸣川给你的任务，你认真执行就好。有什么情况，我会现身的。” 等到芥内寺一离开，姚镇东打了个响指，在火焰中消失不见。 第292章 西雅旅社1 对戴老板，姚镇东越来越不想大方了，自从晋升中尉之后，戴老板好像习惯了只拿好处不干活。 什么，允许他做磺胺生意？姚镇东只想说，那是我自己争取来的好嘛。 …… 第二天姚镇东进入法租界寻找马杰一家。 新安路。 看到马家裁缝铺，姚镇东在门口不远处的巷子口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危险，这才走过去。 从门口走过去的瞬间，余光一扫，就看到了站在柜台后面的伙计，里面一个老师傅正在给客户量尺寸。 他从门口走过去，又从另一边的路口绕回去，这才施施然走进裁缝铺。 “客人做衣服？您稍等一会儿。”量尺寸的老师傅扶了扶眼镜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在一旁坐下。 看着老师傅量完身高，臂长，问了一个似乎不相干的问题：“先生，平时在里面，您是习惯掏左边还是掏右边？” 姚镇东点了点头，这老师傅是个懂行的，不是伪装的样子货；趁着两个人商量细节，姚镇东掀开帘子朝着后面的院子走去。 “咦？姚先生。” “你是来找我哥吗？” 刚走进院子，就看到坐在水井旁边洗衣服的马杰妹妹，之前那个伙计一脸憨笑的站在一旁递热水。 “你快去前面好好学，别老往后面跑，这些活我都能干。”小姑娘对着伙计道。 “你对象？”姚镇东问道。 “嗯。”小姑娘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 “马杰呢？”姚镇东问道。 小姑娘推了推男子示意他赶紧走，接口说道：“我哥一大早就出去了，他让我告诉你，可以在这等他一会儿。” “他跟侯勇一起出去的？” 小姑娘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侯大哥了。他们俩也不知道干啥去了。应该是给侯家侄子找买卖去了吧。” “搬过来几天了？在这还习惯了吗？” “有段时间了，也不知道我哥咋想的，非要搬到法租界来。还撺掇着侯大哥一起搬过来。” …… “大哥。你来了。”闲聊了一会儿，马杰就从院子的后门走了进来。 “小妹，你先去屋子里烧壶水，我跟大哥说点事儿。”马杰示意自家妹子回屋去。 等到小姑娘刚进屋，马杰就回过头来，低声道：“大哥，我师弟在那边盯着呢，咱们现在过去？” “好。”姚镇东皱了皱眉，没想到真的追到沪上来了。 …… 去的路上，马杰跟我小声介绍起来。 原来当初他们从苏州离开的时候，他师弟花钱让人布置了一些误导的陷阱，如果有人追查过去，线索会把人误导到武汉去。 但是前天，他师弟突然接到苏州的电报，当初收了钱的人告诉侯勇，有人在苏州追查他们的线索； 侯勇留了个电话，一直在跟踪线索，就在昨晚，那些人从苏州坐车到了沪上。侯勇在车站跟自己人接上了头，确定了那些人的行踪，才把人打发回去。 之后侯勇去找了下九流之一的乞丐窝，一帮随处可见的乞丐跟了那些人一整天，发现他们似乎只是到处享乐来的。 “大哥，可能是我们判断错误，这些人似乎没有发现线索，到沪上来纯粹是玩乐来了。”马杰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不怕别的，就怕这帮孙子留恋不舍，到时候糊弄一番还好，就怕他们信口开河，说人在沪上，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很快来到那帮人下榻的地方，侯勇穿着一身黄包车夫的打扮，和几个车夫坐在凉棚下面喝水。 看到他，侯勇起身说了几句，打发了其他人，直接走了过来。 “老板，人在西雅旅社306、307房间，一共四个人，开了两间房。这是他们昨天的行动路线。这是旅社的平面图。”侯勇说着，递过来两张纸，上面记录了他们昨天的动向。 “我记得你说过，你做过误导，能确定他们是真的有线索，还是纯粹来享乐的？”姚镇东拿着纸一边看一边问道。 侯勇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老板您放心。我敢保证，所有线索都指向武汉，这些人没有发现异常。” “苏州那些人可靠吗？”姚镇东语气莫名的问道。 马杰嘿嘿一笑，插嘴道：“大哥，苏州那人也是混江湖的，关键是，她以前是我师弟的相好的。” 姚镇东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旅社，说道：“你们在下面守着，我上去处理他们。” “大哥，他们人多，要不要我帮你。”马杰急忙道。 姚镇东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等会儿我打手势，你们再上来。” 根据平面图的显示，姚镇东绕到旅社后面一条巷子，那家旅社后面则是另一家住户，院子正对着306、307这一排。 调动灵性，瞬间感应到楼上306房间里的易燃物，引燃之后，他打了个响指，消失在巷子里。 …… 306房间里。 正在抽烟的郭平深深吸了一口，就看见手上的烟卷“砰”的一声直接燃了起来。 “我艹！”被吓了一跳的郭平下意识就把烟卷扔了出去。 “怎么了？”厕所有人问道. “没事，还大上海呢。买到假烟了，烟着火了。”郭平骂骂咧咧道。 “大惊小怪，吓我一跳。”厕所里那人笑骂道。 “你……”郭平还没说完话，就看到地上的烟卷升腾起一股火焰，一个男子从火焰中走了出来。 不等他拔枪，对方一个闪身就到了自己跟前，一把掐住自己的脖子；下一秒，郭平就彻底昏了过去。 “老郭？老郭？”厕所里那人没有听到声音，叫了两声，随即一阵抽马桶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西装的青年一边系着皮带一边往外走，嘴里说道：“我靠，老郭你把房子点了，这么大烟？” 刚一扭身，男子刚抬起头，一把枪就塞进了嘴里，一双冰冷的眼神直直的看着自己。 第293章 西雅旅社2 他低头看了一眼，对面这软蛋已经双腿打颤，一股液体顺着裤子从脚底蔓延开来。 “嘘！” “别声张，别害怕！” “我怎么说，你怎么做，留你一条命，懂吗？” “呜呜”对方一个劲儿的疯狂点头，好像生怕姚镇东看不见。 姚镇东笑了笑，把枪管从对方嘴里拿出来，示意他坐到床上去。 “姓名？” “我叫张博。兄弟，我们是……”青年还想挣扎一下，看着姚镇东手里举起的枪不由闭了嘴。 “听清楚。我只求财，不要命。别逼我杀人，行吗？”姚镇东用枪口点了点他的额头说道。 张博赶紧点了点头，看着姚镇东凶悍的眼神，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这是碰上硬茬子了。 “你们几个人？” “两……不，四个。”张博咽了口唾沫道。 “聪明。”姚镇东似笑非笑的夸奖道。 张博尴尬的点了点头，看着对方拨弄着保险栓的手指，一股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 “现在，换个裤子，跟我去把隔壁的两个人抓住，明白？” 张博想了想，说道：“兄弟，你要是想要钱，我们身上没带多少钱的。” “哦？你们昨晚在清乐歌舞厅一掷千金的时候，可不像没钱的样子。”姚镇东似笑非笑的说道。 “麻蛋！”张博心里骂骂咧咧的同时，也明白自己这些人为什么被盯上了，原来是昨晚露了财，这才被人找上门来了。 想到这个，他心里一定，看来这人应该真是吃江湖的，盯上自己这些人真的是求财，而不是红党或者二处那帮粗鲁的家伙。 …… 站在307门口，张博感受着腰间的枪管，还有姚镇东似笑非笑的眼神，咽了咽口水，轻轻敲了一下门；还想再敲的时候，感受着腰间顶上来的枪口，他僵硬的笑了笑。 “别想搞鬼。别逼我杀人。”姚镇东在他耳边低声道。 张博赶紧点了点头。 “谁啊？”门里有人问道。 姚镇东听到有人朝着门口走过来，对方脚步拖沓而沉重，好像刚刚睡醒的样子。 于是点了点头，示意张博回应。 看到姚镇东点头，他急忙转过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是我。老郭闹肚子的，我要去给他买药，你们来个人去照顾他。” “靠，什么事儿嘛。就他一天天事儿多。”门后骂骂咧咧道。 随着门被拉开，姚镇东左手的枪口已经顶在门后那人的额头上；张博刚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姚镇东已经一枪托打在对面那人脖子上，看着他歪倒在张博怀里。 不等张博反应过来，姚镇东反手一个掌刀打在他的脖子上，让他们做了一对难兄难弟，随即向着屋子里冲进去； 最后一个家伙刚从床上坐起来，姚镇东已经飞扑上去，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一个左勾拳打的他斜着向左边飞了起来，几颗牙齿伴随着血液飞舞的瞬间，对方已经“砰”的一声砸在墙上，又滚落下来。 一脚踢晕了他，姚镇东打开窗户，看着楼下的马杰和侯勇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可以上来了。 …… “大哥。” “老板。” 看着跑上来的马杰和侯勇，姚镇东点了点头，把搜出来的手枪扔在床上，示意把他们都绑起来。 随后姚镇东翻着四个人的行李箱，首先露出来的，就是一部电台，还有一些电子管之类的配件，以及一部用作密码本的书籍。 可惜，没有发现最近的电文，想要根据这些判断他们来沪上的目的失败了。 其他的箱子翻了一遍，都是一些衣服之类的；姚镇东摇了摇头，把所有的钱包翻了一遍，又把东西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没有电文，只能审讯。这个留下，其他三个人你们带到对面去，等我吩咐。”姚镇东冷冷的说道。 马杰和侯勇看到电台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这些人是官面上的人物，搞不好就是自己老板的同类。 看着姚镇东冰冷的眼神，侯勇拉了拉马杰的胳膊，急忙把其他人抬到隔壁去了。 没有管侯勇和马杰的想法，以后的生活可由不得他们选择。 等到其他人离开，姚镇东伸手在张博胸口一点，剧烈的疼痛让张博眼球凸起，“嘶嘶”的深深吸气。 “醒了吗？”姚镇东拿起一旁的打火机，点了一根烟插在他嘴里问道。 张博瘫坐在地上点了点头，咬着烟嘴吸了一口，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咳嗽。 姚镇东拿掉香烟扔在地上，问道：“你们的任务！” “你，你不是混江湖的？你是谁？”张博咳嗽着问道。 姚镇东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证件晃了晃，正是他在特务二处的身份证明。 “特务二处。现在，不要说废话。你应该知道，戴老板对你们的态度。”姚镇东收回证件说道。 “呵呵！真是讽刺，没想到我会死在自己人手里。”张博嘿嘿笑道，笑得癫狂又不甘心。 “我跟你们可不是自己人。戴老板和姓徐的可是仇人。” 姚镇东举起手里的枪，掏出静音器装上，淡淡的说道： “你们有四个，我可以一个个问，你不说就第一个死。我保证，当你的脑浆溅在他们脸上的时候，他们什么都会说。” “好，我说。”张博看着姚镇东认真的表情，就知道对方不是开玩笑。 “别想着撒谎，我会一个个问。”姚镇东说道。 张博点了点头，问道：“等我死了，能给我家里寄点钱吗？别告诉他们我死了。”不等我回答，他就报了一个地址。 “我老家是武汉的，家里就我一个有出息的，我不想死了还让家里爹娘受苦。”张博说道。 “看你的表现。”姚镇东说道。 张博点了点头，不等他问就说了起来： “我们隶属于天津党务处，之前我们在天津追捕红党，有一个红党死在了我们手里。” “我们科长根据他的身份，排查了整个天津，查到了那个人的掩护身份，发现对方有一对妻儿不知所踪。” “然后我们就来了沪上。” “人在沪上？”姚镇东眯着眼睛问道。 张博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们追查到的线索，对方似乎去了武汉。” “那你们为什么来沪上？”姚镇东好奇的问道。 张博苦笑道： “是刘耀文，他说已经到了苏州，不妨到沪上玩两天。要是科长问起来，就说查到了一些线索，然后再去武汉，就说人可能从沪上跑到武汉去了。” “后来郭平，章武都答应了，我也就答应了。反正不玩白不玩，回去都可以报销。” “你要是不来，说不定我们明天就走了。”张博最后感慨道。 第294章 学生游行的发现 “郭平。”张博道。 “你们最后一次发报是什么时候，说了什么？” “昨天下午刚到沪上的时候，就是汇报了在苏州的工作，没有其他的了。”张博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起身拉开房门，守在对面门口的马杰立马站起身看了过来。 “把郭平提过来。”姚镇东吩咐道。 马杰点了点头，很快一阵拳打脚踢之后，他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看，确定走廊上没有人，这才拖着郭平过来。 示意马杰关门，姚镇东看着郭平，说道：“现在，我们来对口供，不需要废话，只要有一个问题不一样，不是他死，就是你死。” 说着，姚镇东调转枪口，把手枪放在腿上指着郭平，问道：“身份。” “郭，郭平。天津特务一处电讯科。” “电讯科也出任务了？” “我，我就是个发报的，他们查到什么，我按时向科长汇报。” “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 “例行汇报的时间？” “下午三点半一次，如果没有正常汇报，晚上九点还有一次机会。” 等问完郭平，姚镇东示意马杰堵住他们的嘴，把剩下的人全都提过来问了一遍。 借着上厕所的时间，躲在卫生间里，确定四个人没有撒谎，姚镇东才安下心。 …… 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是中午，离下午三点半还有好几个小时，姚镇东看向侯勇，问道：“白天有没有把握把四人运出城去？” 侯勇点了点头，说道： “没问题。” “只要去棺材铺定几口棺材，假装病死的，就能运出去。再塞点钱，守城的士兵不会仔细盘查的。” “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马杰你去租辆卡车，把他们的东西和尸体运出城，布置他们从沪上去往武汉的假象，能做到吗？”姚镇东问道。 侯勇看着四个惊恐不已，不断摇头的男子，点了点头，说道：“老板放心，从沪上去武汉，路上要经过一处浮桥浅滩，那里水流湍急，保证能淹死人。” 姚镇东点了点头，站起身，说道：“他们身上的所有东西都不要动，党务处一定会追查的，懂吗？” 马杰和侯勇点了点头。 姚镇东示意了一下，侯勇点了点头，咬牙让我稍等片刻。很快他就拿着一摞黄麻纸进来。 “贴加官？”姚镇东挑眉道。 “老板，用这个，保证死的无声无息，没有一点外伤。”侯勇说着道。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泥土进了卫生间，端出一盆浑浊的水放在地上。 接着小声解释道：“一般淹死的人，口鼻里都会有一些泥土浮藻之类的，时间紧迫，只能用这些泥土对付一下了，保证事后有人检查的时候，不会露馅儿。” 说着，侯勇已经捏住其中一个人嘴巴拉到水盆前，将对方脑袋按进泥水里，声音悠悠道：“兄弟，你自己主动喝一点，少受点罪。” 一旁的马杰尴尬的笑了笑，扯过另一个跪倒在一旁准备着。 等确定对方口鼻里含有泥沙，侯勇才沾湿了纸，一张张贴在对方脸上，浑浊的纸张在对方脸上沾满了污垢。 事后，侯勇又趁着对方刚死，尸体还没有僵硬，检查了对方的口腔，灌了一些泥沙进去，这才算完成。 …… 公共租界。 路口，姚镇东看着一群示威游行的学生举着标语从路口走过，为首的几个学生走在最前列，慷慨激昂的呼喊着口号。 没想到刚刚送走马杰和侯勇，就遇到了这一幕。 几个学生挥洒着手里的传单，发给过路的行人，为首的几个学生拿着扩音器，站在人群中央，诉说着华北事件，呼吁老百姓站起来。 （被审查了，模糊处理） 正在几个热血青年学生演讲上头的时候，一声哨响，一群穿着警服的黑皮拿着警棍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对着人群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 一时间，随着鲜血飙溅，惊恐和惨叫声不绝于耳，人群纷纷四散奔逃。 姚镇东后退一步，将自己藏在街道旁边的柱子后面，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汽车，车里的人莫名有些熟悉。 眼睛一扫，他心下一沉，这些巡警是有目的来的，他们的主要目标，没有在那些四散奔逃的学生身上，对这些人只是驱赶，反而对着领头的几个学生穷追猛打。 姚镇东看着那几个学生当中，表现的最勇敢，最好心的那个青年，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对方可不是一般人啊，虽然看着为了掩护同学受了伤，不但鼻青脸肿，就是额头上也被打破了一块，鲜血沾满了半边脸。 但姚镇东能确定，这些只是皮外伤，根本没有伤及肺腑。而且，对方下意识躲避的方向和位置，全都避开了警棍袭击的要害部位，一般的学生怎么会知道这些？ 不等他多想，更多的巡警已经围了上来，将带头的几个学生，不分男女，全都绑了起来。 很快一辆卡车开了过来，这几个学生都被扭送上了车，很快就被带走了，只留下一地的传单、横幅。 事情来的快，去的很快。仿佛一切早有预谋一样。 姚镇东看着不远处重新摇上去的车窗，后座上那个戴眼镜的他不认识，但是前面开车的那个，却是上海站的人。 “是为了监视警察局的行动？不，不对，是为了那个青年学生？”姚镇东看着车辆远去，心里有了想法。 直到汽车走远，姚镇东依旧躲在门板后面没有动，过了没有多久，街道对面的铺子里，一个穿着西装的矮壮男子走了出来，上了另外一辆车。 原本空无一人的驾驶座上，一个男子爬了起来，原来是一直藏在狭小的座椅空间里。两个人嘀咕了两句，开车朝着前面那辆车追了上去。 紧接着，一辆汽车从另一侧的路口跟着追了上去。 又过了片刻，街对面酒馆二楼，谢婉珍推开窗户笑了笑，随即快步走了下来。 “有意思。” “学生，特务处，小日子，还有红党。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没想到她能忍到最后。” 直到确定没有其他隐藏的人，姚镇东这才施施然走了出来。 第295章 画像占卜 休息过后，姚镇东拿出纸笔，开始描绘今天看到的那几个人。 首先就是那个最让他感兴趣的青年学生。对他的身份，姚镇东已经有所猜测，搞不好就是上海站玩的把戏。 寥寥几笔勾勒出大概的轮廓，然后对照脑海中的记忆开始精修，随着铅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一张人物素描从无到有落在纸上。 半个小时后，看着纸上与真人一模一样的青年学生游行全身照，姚镇东满意的点了点头。 放下手中的铅笔，姚镇东开始闭目占卜画像上这个人的来历…… 随着在心里祈祷默念占卜词条，很快眼前闪过一片光怪陆离的七彩光晕，当光晕轰然破碎，纸上的男子已经出现在脑海中的幻境里，只不过不同的是，他身穿一身淡黄色的军装。 画面中有他在上培训课的身影；也有他在长途跋涉的军训身影；还有他和战友在泥潭里打滚交手的身影；也有他在会议室看报纸的身影；最后的身影，则是他和另一个穿着灰白色中山装的身影坐在办公室面对面。 最后的画面，则是一张证件特写，证件的右上角，正是他的头像，而名字一栏上，写着的，则是：林怀民。 姚镇东看了一眼证件的出处，正是杭州警察学校情报特训班。 至此画面轰然破碎。 “还真是……”姚镇东哑然失笑，没想到真是特务处的人，杭州警察学校可是戴老板亲自设立的特工培训学校。而这个林怀民能进入情报特训班，想必一定是精英中的精英了。 “最后那个和他会面的身影是谁？可惜，那个人低着头，茶杯和头发遮掩了绝大部分脸庞，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侧脸露了出来。” 想到这里，姚镇东试图在脑海中还原这个人的脸型构造，可惜，已知的条件太少，根本无法还原那个人的容貌。 既然没有办法，他也懒得勉强。右手一伸，看着右手的骨骼和皮肤在魔药的作用下开始软化变形，五根手指变得粗重短小。 得意的拿起笔开始在画像的背面开始书写：林怀民，杭州警察学校情报特训班，7期学员。注：8/5公共租界被捕进步学生之一。 放下笔，看着纸上完全不同的字迹，姚镇东得意一笑，什么改变字迹，谁能有他改变的彻底，这就是完全不同的两只手写出来的嘛。 啧！常规的思维，还是束缚了自己的想法，让姚镇东小看了魔药的作用。 拿起照相机开始拍照，将正面和背面全都拍了下来。 …… 将林怀民的画像放在一旁，姚镇东重新开始对坐在汽车里的两个人进行画像。 随着铅笔勾勒，一辆汽车跃然纸上，在打开的车窗位置，两张眉目清晰的脸颊露出纸面，尤其是对方的眼睛栩栩如生，阴狠中带着一丝狡黠。 再次开始占卜，随着一幅幅画面闪现在脑海中，姚镇东提笔开始书写： 余淮章（曾用名：余有庆）：原特务二处武汉站行动科科长，站长陈为恭亲信，出身湖北省十堰市堡子里村。 王诗安（曾用名：王安奎）：出身北平大族，毕业于金陵师范学院，后加入杭州特训班，现任上海站副站长。 同样对画像正反两面进行拍照，这些都是要交给林老板的。 …… 接下来，他又在纸上画出那个从对面商铺中走出来的矮壮男子。 占卜之后，同样在背面留下了对方的信息：佐伊贺须。特高课情报科特工，出现在8/5号公共租界游行现扬，后跟踪余淮章、王诗安而去。 …… 将所有的画稿全都整理好收进储物格，姚镇东看着手里的胶卷，知道必须在家里建立一个可以洗照片的地方了。 刚好，他可以试着培养一个摄影的爱好，毕竟，论潜伏，谁能有他的便利呢。 收拾好东西，姚镇东开始悠闲度日，享受属于我的个人时光。 …… 下午五六点的样子。 公共租界，巡捕房的关押室。林怀民和几个进步学生就被关押在此。几个人除了看着有些狼狈，几个人的伤势都得到了简单的处理，起码看着不会死人了。 而且几个学生交谈之间，明显根本没有怕的意思，显然底气十足。 不过到底是热血青年，有底线、有道德，也不会呼喊着我爸是谁谁谁。 所以他们识趣，巡警也识趣，关押在这里也不来多事揩油水。 毕竟巡捕也不是傻子，这几个学生当中，除了一身廉价学生装的林怀民。其他几个人只看穿着打扮，不是小康家庭，就是家里非富即贵的主儿。 所以出警的巡长也没傻到和有权势的人去作对，毕竟人家有权有势，你真亏待了人家儿子、闺女，等到家里的枕头风一吹，有的是混混、流氓、地痞无赖对你下黑手。 再说了，夜上海这么大，真找两个心狠手辣的黑帮份子、杀手还不是跟玩儿一样？ 所以这些巡警和巡长自己也明白，犯不上用自己一条命，去赌有钱人的良心。 这不是，随着巡长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两个一看就是管家模样的小老头笑呵呵的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长的跟苏大强似的，也叫苏大强的巡长眯着一双眼睛，笑呵呵的招呼着底下人赶紧放人，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 很快，这几个进步就被放了出来，留了两句扬面话，一行人没有停留，上了等在门口的汽车一溜烟的走了。 苏大强哼着莫名的曲调关上办公室的大门，打开桌子上的两只小箱子，露出里面被包好的大洋，数一数足有三四百块。 办公室外面，几个还没有离开的巡警听着里面的声音，一个个彼此看了看，不由都撇撇嘴。 “特么的，又吃独食。”有人不甘心，小声骂骂咧咧道。 闻言，其他几个巡警都点了点头，另一个听着里面哼哼唧唧的唱戏声，说道：“特么唱的还挺欢实。” 随着话音落地，办公室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伴随着一声声呼喊，几个人面面相觑。 “这是……跳上了？没听说他还会跳西洋舞啊？” “放屁，这特么明显是摔倒了！”其中一个听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 “活该！” “报应！” “就是，太特么贪了。我们一口汤都没有。” “别说了，散了吧。让他自己叫唤去吧。” 几个人彼此会心一笑，当即做鸟兽散，也不搭理苏大强越来越大的呼喊声。 第296章 芥内寺一的野心 姚镇东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好事儿。 “家主，特高课那边有动静了。” “哦？说说看。” “嗨！” 随着福田太郎汇报，姚镇东这才听明白。 原来福田太郎拐着十八道弯，找到了租界内的伊藤道馆，这个道馆也算是黑龙会的分支之一，绑架、杀人之类的黑活，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更别说只是跟踪特高课的人了。 而且真要论起来，土肥和伊藤道馆的创始人也算是师兄弟了，他们都出身于黑龙会，只不过都开始洗白自己了。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土肥选择了上岸，把自己洗的更彻底更干净，虽然对小日子本土那些大贵族来说，他依旧是个比较凶残的混混而已。 伊藤道馆洗的没有那么干净，但也背靠沪上的驻军司令部，介于不黑不白的灰色地带，所以下线更低，行事也就更凶残，更没有底线。 福田太郎找的人出钱爽快，加上伊藤道馆可以调动很多在沪上的浪人，所以这件事儿对他们来说并不难。 而在昨天公共租界的学生游行现扬，特高课的人也去了，伊藤道馆的人一直跟着特高课的特工进入了华界。 原本他们还以为发现了什么大秘密，想着可以收更多的钱。结果发现，特高课的人原来是在跟踪一辆汽车，更可惜的是，他们还跟丢了。 后来特高课的人没有敢在华界停留，伊藤道馆的人又跟着返回了日租界，看着他们进来特高课的驻地。 …… 姚镇东瞬间就想到了昨天跟着两个小矮子，从另一侧路口驶出来的那辆汽车，应该就是伊藤道馆的人。 “家主。根据伊藤道馆的人提供的消息，只怕特高课真有了收获，只不过最后跟丢了。”福田太郎说道。 “伊藤道馆的人，能认出来那个特工吗？”姚镇东问道。 “伊藤道馆的人找到机会给他们拍了照，又让特高课附近活动的浪人辨认了一下，找到了一些信息。” 福田太郎上前几步，递过来两张记录在纸上的档案，其中一个，正是姚镇东昨天占卜过的佐伊贺须。而纸上的内容相当详细，甚至还有他经常去的酒馆这些信息。 姚镇东笑了笑，说道：“你拿去给龙一，让他盯紧着这两个人，特高课一定还会再行动。到时候，让宪兵队把人抢过来。” “嗨依！”福田太郎立刻应声道。 姚镇东摆摆手，示意他起来，说道：“还有一件事。你找人，在家里给我准备一间可以洗照片的工作室。哦，对了，沪上的侨民中，有专业的摄影师吗？” “属下立刻应声去找，肯定能找到。”福田太郎鞠躬道。 “很好。找到了把人请过来，我还没有游览过沪上，要趁着没有开战之前，把这些美好的景色记录下来。”姚镇东感慨道。 “嗨依！”福田太郎大声答应道。 不到中午，福田太郎就已经在日租界找到了几个合适的摄影师，等姚镇东挑选了其中一个，就开始带着保镖，跟随摄影师开始游览日租界，拍照留念。 至于需要的工作室，不需要姚镇东再吩咐，福田太郎已经安排人开始在阁楼施工，只需要两天就能装修好。 看，有了权势，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 而在姚镇东游览日租界的时候。 特高课驻地，芥内寺一已经听完手下的工作汇报，他挥了挥手，示意散会，就回到了办公室。 对跟踪失败，芥内寺一并不奇怪，一来华界是特务处的主扬；二来，特务处也不是傻子，肯定有预防措施。他相信北鸣川也不会因此怪罪自己。 “接下来，沪上肯定还有学生游行活动，只要继续盯着，找到那辆车。就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时候把红党和特务处一网打尽。” “唉！想法很好，可惜不现实。枪手的人一定在暗中盯着我了。” 想到这里，芥内寺一沸腾的热血就冷却下来，他开始伏案书写，其中一份是给北鸣川的工作报告，写的热血沸腾，好像抓住特务处和红党就在下一刻的事； 而写给枪手的消息，则是实事求是，叙述实质内容，并询问下一步怎么走。 写好工作报告，芥内寺一迈步朝着北鸣川的办公室走去，不管结果如何，自己的态度必须正确。 果然，如同芥内寺一所想的一样，北鸣川虽然对跟丢了中国特工不满意，但也没有过多责备； 在看到芥内寺一并没有因此包庇，而是对相应小组长给出了一定的惩罚后，就更是满意了。 “呦西！你做的很好，芥内君。赏罚分明，才能领导好情报科的工作。”北鸣川抬起头看着芥内寺一说道。 “嗨依！”芥内寺一一个九十度鞠躬，恭敬温顺的回答道：“卑职不敢徇私，替您领导好情报科的工作。我相信，一切工作都在课长您的领导下，能把特高课带到更好的位置。” “哈哈哈！呦西！芥内君，你滴，大滴好。”北鸣川笑呵呵的说道。 “卑职职责所在。”芥内寺一拍完了马屁，再次鞠躬道：“卑职已经针对这次的失误，制订了后续计划，您可以斧正一下。” “哦？”北鸣川应了一声，继续翻看下去，果然是后续的工作计划。当即他满意的点点头，继续看了起来。 趁着北鸣川翻看工作报告，低着头的芥内寺一也是会心一笑，拍马屁重要，工作能力同样重要； 而且有着枪手这个变量，他一开始就抱着失败的心态去做任务的，所以安排的人都是心里对自己不服气的情报小组。即使要惩罚，也是惩罚他们，刚好可以安排自己人上位。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北鸣川不会拒绝自己的惩罚。 而有了北鸣川的背书，自己就借此机会，名正言顺的可以拉拢、打压、分化情报科。 “枪手说得对，只要有价值，才不会被放弃。这个情报科长，我当定了。”芥内寺一心里发誓道。 “芥内君，你的计划很好，我期待你的表现。”北鸣川看完后续计划，满意的抬起头说道。 “嗨依！”芥内寺一再次鞠躬道。 第297章 报复来的又快又蒙，王诗安的措手不及 王诗安回到家，满心疲惫，却无法诉说。 今天在公共租界对游行的学生动手之后，回到站里，陈为恭就对他的行为大加赞赏，甚至在会议上公开肯定了自己的工作。 看着当时那一张张愚蠢的脸，王诗安就是一阵心累，这种好事儿，他不想要啊！ 而且他真的很想骂娘，如果真的是好事儿，为什么陈为恭不留给自己人，比如说，宋有权！ 所以就算是用猪脑袋想一想，都知道这件事儿没有好处。但是站里的那些蠢货却没有一个人看到。 甚至下班的时候，还有人恭喜自己。 “我喜你娘西皮的头啊！”王诗安疲惫的窝在沙发上，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现在有些厌蠢了，猪队友实在带不动，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怎么可能是陈为恭的对手。 “难道要的全面退缩，彻底放弃站里的权力？”王诗安不甘心的想到。 …… “叮铃铃，叮铃铃！” 就在王诗安心烦意乱的时候，一旁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侧过身，不耐烦的拿起话筒。 “喂！” “少爷，是我阿虎。”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打这个电话。很可能被监听吗？”王诗安忍不住训斥道。 “少爷，我也是没办法。我真的有急事儿。”电话那头说道。 “等着，老地方见。”王诗安说了一句，挂了电话起身出门。 …… 连续做了几次反跟踪，确定自己没有被人跟踪，王诗安这才去和家生子会面。 会面的地方是一间仓库，除了自己人，没有其他外人可以靠近，可以保证谈话的绝对安全。 和负责警戒的几个家生子点了点头，确认了身份，王诗安朝着仓库里走去。这时候阿虎已经站在那里等着自己。 “说吧，什么事？”王诗安目光一扫，看了看桌子上的酒碗，凉菜，还有角落里的电台，随即问道。 阿虎急忙说道：“少爷，第一件事儿。咱们替胡长官出的货，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你没有出示证件？什么人敢拦截胡长官的东西？”王诗安神色一变问道。 阿虎急忙说道：“是沪上保警总队的水上巡逻队。他们突然封锁了我们出货的码头，查封了我们出货的仓库。说是属于违禁品。” “放屁，高档香烟和洋酒、西装，白糖这些也是违禁品吗？”王诗安问道。 阿虎神色呐呐的说道：“保警总队说白糖属于管制品，让我们出示运行许可。” “你……”王诗安想骂人，又憋了回去，他揉了揉额头，问道：“你有没有塞钱？” “给了。”阿虎急忙道：“可是对方死活不收。” “不收钱？那就是故意的？” 王诗安神色一动，摆了摆手，沉思片刻之后，眼睛里闪过一缕凶光，说道：“不怪你。对方看来是想见我。呵！我想，我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阿虎神色担忧，看着王诗安说道：“少爷，保警总队咱们可得罪不起，那背后可是孔家。” “我知道。”王诗安不动声色的说道： “如果真是孔家还好说了。孔二小姐可没胆子得罪胡长官；孔院长就更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儿，随意给自己树敌了。” “只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是有人托保警总队找我的麻烦啊！” “还有什么事儿？” 阿虎拿出一封电文递给王诗安，说道：“这是老爷发来的电文，说是家里的生意遇到点麻烦。” 王诗安接过电文看了看，信里自己老爹说，自己家原本好好的生意，突然遇到了一些麻烦。 原本合作好好的一些商户，不是故意推三阻四，就是拖拖拉拉，虽然不伤财，但是膈应人。 而且就今天一天，好多合作的生意伙伴，或者打电话，或者托人带话，话里话外，都在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王老爷开始一脸懵，自己也没做什么赶尽杀绝的事儿啊？一向都是和气生财，你好我好大家好。 在和家里的管家商量过后，王老爷总算是品出哪里不对劲儿了。既然不是自己，那就是远在沪上的儿子了。 又托管家去要好的几家商户打探了一下，消耗了不小的人情，总算是听到了一点真话。 所以王老爷特意发电报过来，希望儿子能妥善处理，毕竟特务处虽然权力大，可是这个社会却是人情世故啊！ “沪上布匹大王朱子真，背景：金陵宪令部处长周淮海。” “沪上金玉满堂，陆家，陆景和，背景：何总长的三房姨太太是其表姐。” 王诗安看着电报上特意点出来的两个人，哪个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不说别的人，要是没有胡长官的面子，就宪令部处长，就能摁死自己。 而这两个人，全都是沪上的大商人，个个背景深厚，一点都不输给自己。 王诗安苦笑一声，虽然知道有可能遭到反噬，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显然，人家已经调查清楚了，今天公共租界的行动是谁主导的。 “这就是今天得罪人的代价啊！人家这是找上门来了。”王诗安心里发苦道。 而且他心里还有个想法，搞不好这件事儿，就是陈为恭主动捅出去的，让自己去得罪人的。 想到下午开会，陈为恭端着茶杯，若有若无的笑脸，王诗安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是陈为恭对自己上次插手站里工作的的回敬。 可惜，人家用的是阳谋，堂堂正正，反而无懈可击。 王诗安无奈一笑，事到如今，自己只能先认输，不能耽误了胡长官的事情，至于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看向阿虎说道：“你明天去一趟保警总队，就说我做东，约他们背后的人见个面。大家化干戈为玉帛，算是我给大家赔礼。” …… 同一个晚上，志田会所。 姚镇东特意邀请胜田和吉野参加了一次聚会。而胜田和吉野也愿意在这种安全的扬所休息与玩乐，欣然应允。 直到午夜，聚会散扬，姚镇东特意邀请胜田和吉野一起照了一张合照，并且保证之后洗出来的照片就给他们一人送去一张，当做留念。 半醉的姚镇东回到住所，等到保镖离开，他立刻睁开眼睛，哪里还有一点醉意。 占卜确定和芥内寺一的临时死信箱有消息并且是安全之后，姚镇东伸手一抖，一张纸人化作替身躺在床上，代替他的存在，在赋予了纸人替身呼吸的灵性之后，他这才离开。 第298章 马杰汇报，戴老板见光头 信中芥内寺一表示特高课正在追查公共租界看到的汽车，希望通过汽车找到特务处的踪迹，让我尽早安排。 信中最后写到：“后续工作计划已上报北鸣川，获得认可。请指示下一步行动方案。” 把所有情报销毁，姚镇东留下信息，让他尽量完成特高课的行动，取得北鸣川信任，如果有变动，后续会和他联系。 …… 第二天上班，姚镇东正在思索破局之策，如何才能把红党和特务二处的损失降低，又能让石川龙一立功，这才是最麻烦的。 “叮铃铃！” 姚镇东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电话，拿起其中一部，这是我早已经吩咐过，只有我才能接听的电话。 “大哥，是我，马杰。”电话刚一接通，那头就说道。 “怎么样了？” “大哥，你放心，已经处理好了。” “有把握吗？” “这次绝对有把握。”马杰肯定的说道。 “哦？说说看。”姚镇东诧异了一下，没想到马杰说的这么肯定，当即让他说说看。 随后马杰隐晦的用货物和翻车，落水，损失惨重形容了他们操作的过程。 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在把人拉到涉水浮桥不远的山坳之后，侯勇让马杰躲在暗处看守着汽车，他则步行到附近的乡镇，借了一辆驴车。 然后把尸体和行李搬到了驴车上，做成半路雇车出发的样子，再次从集市上绕了一圈，让有心人看到。 而马杰已经提前一步去了涉水浮桥，对桥面的木板做了手脚，又用杂耍变脸的绝活吸引开过路人车的注意力，让侯勇驾着驴车通过实现做好的陷阱。 师兄弟两个人配合默契，侯勇驾着驴车轻易就找到了马杰在浮桥上做的暗记，在驴车通过的时候，用脚踩踏了木板，众目睽睽之下，连人带车全部翻滚进湍急的河流中去了。 这时候看热闹的路人哪还有闲心看杂耍，不需要人引导，就已经一窝蜂的涌到河边，对着沉沉浮浮的驴车指指点点； 而借着众多路人的遮掩，侯勇从下游游到岸边，伪装成钓鱼的渔夫从容离去。 然后侯勇再去事前准备好的地方，换上衣服和伪装，变成另一副样子，去附近的集市散播浮桥垮塌，车辆落水的消息，吸引更多人去围观。 就这样，等到附近的乡老和村长知道消息，安排人去打捞帮忙的时候，河边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看热闹的人群既是侯勇和马杰找来的见证，也是拖延众多救援人员下水的最好办法。 所以等到把人和一部分行李救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泡发的尸体和散落不全的行李。 这时候马杰在人群里起哄架秧子，让喜欢看热闹的国人纷纷跟风往前挤，这么多人在现扬一阵乱踩踏，即便有村长等人的呵斥，也销毁了所有能留下的痕迹； 而等到村长翻看了尸体和行李，意识到事情不好，再去通知警察署，到引来驻军驱散人群，整个现扬早已经破坏的无法还原了。 而这其中到底有没有丢失什么东西，根本无法追查了。因为现扬不但有本地的村民，还有过路的行人和商旅。 就这样，马杰和侯勇还不放心。侯勇主动留下来，直到乡镇警察署和驻军把尸体和行李拉走，确认了浮桥垮塌的原因并非人为（木板不是整齐锯开，而是无规则的断刺。）侯勇这才以游方货郎的身份，挑着担子离开了乡镇。 等侯勇绕了一大圈，从另一个方向折返回去，这才和马杰在匆匆赶回沪上。 等到马杰说完，姚镇东不由暗自点头，侯勇这样的老江湖，做起事来就是稳妥。 等挂了电话，他心情愉悦的跟着摄影师继续出去拍照游玩去了。 …… 金陵，老头子官邸。 随着何总长在华北签订的《HM协定》草案曝光，越来越多的学生走上街头，抗议金陵政府丧权辱国。 而戴老板就在这样的气氛里，被老头子招来了官邸。 “娘希匹滴，娘希匹滴！” “一群不知道好好读书滴娃娃，他们知道什么？瞎起哄，瞎起哄。” “如此这般听风就是雨，怎么配成为国家之栋梁？指望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三民主义？” “红党贼心不死，误我误国。孙先生之遗志，就是毁在他们手里。” “学生不好好上课，工人不好好工作，农民不好好种地，瞎起哄，瞎起哄！娘希匹滴，欺人太甚！” “戴雨浓呢？徐曾蒽呢？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戴老板刚刚通过长长的走廊，出现在会客室门口，就听到了熟悉的国骂声。 戴老板站在门口，紧了紧风纪扣，让自己看着更精神，又调整了呼吸，让自己看着一路小跑着来的，这才敲开门房门。 …… “校长，学生正要向您汇报，我部正在积极安抚学生，向他们申明大义；其中上海站汇报……” “请校长放心。目前金陵、苏州、沪上各地的学生游行正在驱散，校长不必为此忧心。” 刚一进门，戴老板立正敬礼，口若悬河的胡说八道起来。 经过他一番汇报，整个学生游行运动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外面海清河晏，一片盛世太平，只有一小撮红党躲在暗处，随时都能被特务处清理干净。 看着戴老板递上来的工作报告，老头子一言不发的看着。 信与不信，他心里自然有杆秤，但是很明显，戴老板的说法让他很满意；毕竟谁愿意承认自己的治理下民不聊生呢？ 粉饰太平，那也是太平盛世不是。 而看着老头子消气的戴老板，也是暗自松了口气，给自己点个赞，果然，自己猜对了老头子的心思。 他这才小心迈步到一旁，给老头子重新换了一杯热茶，放在了桌子上。 “这就很好嘛！学生就应该以学习为主，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知道什么国家大事。”老头子放下工作报告，端起茶杯说道。 “校长教训的是。”戴老板躬身道：“学生当以学习为主，参政议政，自然有国府要员商议，汇报给您处置。” 第299章 老头子谈明史，戴老板对汪某人 落后几步的戴老板脑筋急转，不出十余秒，他就一副恍然大悟道：“校长所说，可是明史《大诰》，劝生员议政一篇？” 老头子点了点头，感慨道：“昔日朱洪武有言：“科举之设，所以待英俊。然士子习于浮文，鲜有实用……所以在太祖尝谕中书省行文中又说道：‘秀才辈但习诗赋，不通古今，一旦居官，何以理政？’这和今日之景象，何其相似。” 戴老板用力点了点头，赞同道： “委座与朱洪武皆为在世人杰，所见自然相同。不过委座却是要比朱洪武更高一筹，心胸更为宽广。” “昔日朱洪武有言：生员务遵礼法，不得妄生议论，违者治罪。朱洪武对学生空谈不满，认为空谈误国，就大加禁止。” “而校长对此却能如微风拂面，广开言路，兼听则明，实则比朱洪武却是更高一筹。” “校长如此开明豁达，必然能带领我辈，早日实现三民主义，继承孙先生之遗志。” “雨浓深得我心呐。”老头子感慨道： “可惜，如你这般理解我的，却是不多。如今国府内忧外患，外有红党疥鲜之疾，内有李、白二人竟然还到处散布谣言，说我禁止言路，简直岂有此理。” 眼看老头子一副就要“龙心大悦”，却又要因为李、白二人而坏了心情，戴老板心念急转，决定给自己找个麻烦，拉开话题。 “委座深谋远虑，只需要处置了行政院那位，届时不但李、白二人，就是那帮学生，也自然知道委座的苦心。” “哦？你有什么消息？”老头子果然被戴老板的话题吸引，转过身问道。 戴老板急忙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回禀道：“学生日夜关注，终于得知，那位即将在十月份前往沪上视察，您看？” 老头子冷哼一声，道： “哼！贼心不死！” “有这群心怀叵测者在，难怪外界对国府多有误解。” “正是如此。”戴老板急忙跟上，一同怒怼汪某人，说道：“校长深谋远虑，岂能不知道小日子狼子野心？只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罢了。最可恶的还是汪某人，不识时务，这才让世人误解了校长的苦心。” 老头子看着窗外，悠悠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去。” “攘外虽必先安内。但也不能让投敌日派做大，也该清理清理D内一些误国者了。” “哼！真是读书读傻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都不懂了。” 戴老板急忙上前，拍马屁道：“等校长清理了红党，腾出手来。再去收拾小日子就好，小日子国小民贫，撮尔小国，自然手到擒来。” “你做好准备吧！”老头子回过身看着戴老板，若有所指的说道。 “是，卑职明白。”戴老板微微一愣，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老头子沉默片刻，语气阴冷的说道：“学生运动，还是要多多关注。学生和文人，还有D员中，不乏多有亲近红党者。这些人，都要留意起来。” “学生谨遵教诲。”戴老板鞠躬道。 …… 官邸外。 戴老板哄好了老头子，这才松了口气。 看到戴老板出来，毛秘书急忙上前迎接。眼看戴老板神情不错，他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回去吧！”戴老板坐上车说道。 毛秘书挥挥手，示意司机赶紧开车。他看了一眼皱眉沉思的戴老板，不知道这位心里又在想什么。 随着车辆汇入街道，越走越远，偶尔还能看到有学生散发传单，有巡警着急忙慌的驱赶学生，到处都乱糟糟的。 “老板不必烦心，这只是暂时的。”毛秘书心有所感的说道。 戴老板回过神来，不屑的嗤笑一声，说道： “烦心的不应该是我们，应该是姓徐的才对。” 系不是监管社会思想、报纸、广播，引导舆论走向么？这可是他的本职工作。” “你看看这群学生里，哪个没有背景？哪个家里是普通人？姓徐的敢碰谁？他是敢抓宪兵司令部周司令的小舅子？还是敢抓二十四兵团许司令家的小女儿？” “我刚才可是已经跟委座保证，学生游行运动很快就能镇压下去。让他姓徐的去镇压吧。他敢动粗的，就看有没有人打他的黑枪了！” “真要能收拾了他才好。” 毛秘书摇头道：“姓徐的可能犯蠢，二陈却是聪明人，肯定会抓小放大。” 戴老板一想也是，他心里无奈一笑，每次碰上有机会收拾姓徐的，难免就失了分寸。 “又是二陈，唉！” 既然不可能收拾了姓徐的，戴老板也就没了兴趣。 过了片刻，戴老板重新睁开双眼，看着窗外说道：“可以派人去沪上了。” “是。”毛秘书急忙回应道。 看着戴老板不说话，毛秘书一时有些迟疑难言，不知道该不该劝。 “有什么话就说吧！”戴老板头也不回的说道。 “那，卑职僭越了。”毛秘书说道：“老板，咱们真要对那位动手？” 戴老板无奈道：“老头子决心以下，你我只能遵命而行了。” 毛秘书急忙说道：“可是，老板。那人在D内势力庞大，加上还有陈碧那个女人搅风搅雨，只怕到时候，局势对您不利啊！” 戴老板呵呵笑道：“你是想说，狡兔死，走狗烹吧！” “卑职该死。”毛秘书急忙认错道。 戴老板幽冷的说道：“你又何错之有？我也担心呐！” “那我们……”毛秘书迟疑着问道，言语之间，不愿意已经溢于言表。 戴老板没有说话，直到车子停在院子里，司机离开。戴老板才叹气说道：“老头子的吩咐不能不做；但是汪某人又不能真杀，你懂吗？” “卑职明白。老板高明。”毛秘书拍马屁道。 戴老板摇了摇头，原本他不打算跟老毛说这个，而是找人偷偷干就行了，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 ……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 “你觉得，该让谁去处理的好？” 戴老板问道。 毛秘书心里一惊，立刻明白原来从一开始，戴老板根本没想杀汪某人，而之前那句，显然是警告自己猜到了就不要多嘴。 他心里一苦，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恨自己多嘴，又恨自己猜不透，又心里不断思索着破局之策。 “李小姐！”某一刻，毛秘书眼神一亮，小声说道。 “哦？说说看。”戴老板微垂的眼中带着冰冷说道。 毛秘书没有看到戴老板眼中的冰冷，只想尽快脱身，于是卖弄道： “老五，陈为恭等人知道都不合适。毕竟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泄密。一旦被委座知道我等阳奉阴违，我等难辞其咎。” “只有让李小姐去做，才能天衣无缝。一方面可以提高他在小日子的地位，稳固吉野对他的看法；另一方面，就是老头子知道了，有李小姐这张牌，也可以搪塞过去，不会迁怒到您。” “毕竟千金易得，一将难求。李小姐就是我们插在小日子心脏的王牌。委座必然能理解您的苦心。” 戴老板笑了笑，说道：“还有一点，老头子，未必想让他死啊！！！” “啊？”毛秘书一脸懵逼的看着戴老板。 第300章 钟家祥营业 看着老毛一脸懵，戴老板声音悠悠的说道： “我也是才反应过来。汪某人能走到今天，靠的是谁？是他自己？或许吧？是陈碧那个女人？也有可能。” “但总体来说，这两个人可以说缺一不可，汪某人有能力，陈碧更有野心。所以说，真杀了汪某人没什么用，陈碧只要还活着，她要是振臂一呼，去一些元老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结果会是什么？” “必然是D内分裂！！！就是不分裂，投日派也会重新凝聚在陈碧的身旁，再次与老头子对抗，到那时候，局势甚至不如现在。” “所以，汪某人死不死，并不重要。老头子只需要一个借口，一个把汪某人和陈碧隔离开的借口。” “而汪某人住院，陈碧照顾。就是一个好借口，到时候老头子就召开D内会议，可以杀一批，拉一批，打一批。” “等到汪某人出院，一切已成定局，爪牙都已经被老头子清洗，他们夫妻二人也只能徒呼奈何。” “这样既能纯洁D内，又能不至于因为太过粗暴，引发李、白等其他人的担忧。” “什么是政zhi？政zhi从来不是打打杀杀，而是妥协的艺术。人事即政zhi，没有那么简单啊！” 说完，戴老板也不理会老毛听懂了多少，转身上楼去了；徒留老毛一个人呆呆愣愣。 …… 花了两天时间，把日租界逛了一圈，有纪念价值的地方，姚镇东都做了拍照，以免这些东西毁坏在战火之中，那就太可惜了。 就是教他摄影的小日子对姚镇东的进步也是一脸惊叹，毕竟像他这样，只需要教一遍就能学会运镜，测光，对焦，构图的天才学生，对方大概也是第一次见。 “志田君，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您的了。您的摄影技术，已经不在我之下了。”这是在四川北路拍下一组路人照片后，教他摄影的小日子说的。 对他的恭维姚镇东不以为意，摄影只是他深思熟虑之后，暴露出来的一个爱好罢了。这样既有借口可以在家里安装一个洗照片的工作室，也方便必要的时候，他拿出相机拍照。 而且对于现在非人类的姚镇东来说，学习这个，确实没有什么难度。 直到把携带的胶卷拍完，他们这才驱车返回。姚镇东已经决定好了，拍摄好的照片，要在商社和会所都放置一份，办一个作品展。 …… 在商社门口，姚镇东瞟了一眼，看到了高高挂起的鲤鱼灯笼，同时，还有已经上班的钟家祥。 这家伙一脸憨笑，忠厚老实又透着一股机灵劲儿；说他机灵，是因为所有的商品标签，他都做了中日两种语言的，这样即使他不懂日语，只需要小日子指一指，他就知道了。 而且每次小日子指完说了日语，他都会鹦鹉学舌一样，结结巴巴跟着说一遍。 而买东西的大部分都是商社的成员，说的都是日语，大概事前得到了内部消息，买东西的人面对这样一个言语不通的家伙没有一点不耐烦； 每每这个时候，钟家祥都是一脸憨笑，勤快的指着商品做示意。 啧！也是够辛苦的！ 车子在门口停留的一瞬间，强大的听力让姚镇东收集到了不少信息…… “真是好运的中国人！”（日语） “谁说不是呢，不过谁让他救了一个大人物呢。”（日语） “你们说会是谁？”（日语） “能让福田经理亲自吩咐的，会不会是社长？”（日语） “不太可能吧？就他一个言语不通的中国人？”（日语） “中国人不是说，万事皆有可能。”（日语） “啧！真好运！”（日语） “没必要太在意了。就算是社长，社长也不会太关注这里。”（日语） “就是说啊，我们只需要正常消费就是了。”（日语） “啊！不得不说，东西能便宜一点，就是好。”（日语） “会做生意的家伙，和大阪那群小商贩一样精明。”（日语） “也许，是社长给这个中国人带来的好运呢。”（日语） 姚镇东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三点一刻，已经过了接头时间，看来只能等晚上那一次了。 …… “家主，您回来了。”刚上楼梯，福田太郎就已经迎了上来。 姚镇东点了点头，边走边问道：“杂货铺已经开业了？” “嗨依！”福田太郎说道：“属下观察了两天，那个中国人还算聪明。所以我暗示了一下商社的组长们，让他们多多照顾一下他的生意。” “不要让那些浪人，还有地痞无赖欺负他。”姚镇东淡淡的说道。 福田太郎点头道：“请您放心。我已经吩咐驻守在附近的警力，对他多多关照。” “呦西！太郎你做的很好。”姚镇东夸赞道：“不过这样就可以了。不需要给予他太多的关照。” “嗨依！属下明白。过犹不及。”福田太郎接话道。 “哈哈哈！太郎，你的中国话说的很好。”姚镇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多谢您的夸奖。”福田太郎一脸狗腿的笑着。 来到办公室，福田太郎汇报说家里的工作室已经安排了，问姚镇东还有什么需要。 在得知明天就可以使用之后，姚镇东让他安排摄影师明天一早过去教学怎么使用。 “对了，你在商社和会所，专门隔出一个房间来，我拍摄了许多美好的照片，要做一个展览。到时候邀请胜田君，吉野君，还有野原君都来看看。”姚镇东说道。 福田太郎连忙答应下来，这只是一件小事儿，毕竟整栋楼最不缺的就是房间。他甚至已经想好，怎么找一个专业的解说员，每天开放展览室，引导更多的商社成员去参观。 “哦，对了。在我的办公室增加一部电台，今后我会用到。”姚镇东吩咐道。 “嗨依！”福田太郎答应道：“属下立刻就安排，下班之前就可以安装好。” 姚镇东点了点头，随着生意的扩大，向整个江浙沪还有金陵辐射下，志田商社已经拥有十几部电台，最不缺的就是商业电台了。 姚镇东拿起桌子上的钢笔，在便签上写下一个电台波段，递给他道：“今后，把这个波段加入商社的秘密电台波段，在宪兵队进行报备。” 福田太郎接过看了看，说道：“属下会立刻通知石川君。” 姚镇东点了点头，这样一来，钟家祥只要在特定时间内发报，就可以避开审查了。即便以后小日子占领沪上，谁敢审查志田商社的电台。 就算是有人狗胆包天，也绕不开宪兵司令部那一关。到时候石川龙一自然知道怎么办。 第301章 手下到沪，高忠良的猜测 不等电台安装好，福田太郎已经把波段注册进商社的秘密波段内。 等到一切弄好，已经下午五点多。 随着福田太郎也退了出去，姚镇东伸手一抖，一张纸人替身已经站在一旁，随着他赋予灵性，‘它’和真人一样，斜靠在沙发上，一页一页的翻着手里的小说。 凝神感应了片刻，三十多米内，密密麻麻，无数可燃点迅速浮现在心里，犹如繁星一般。 姚镇东很快就用灵性抓住了钟家祥那里的指引蜡烛，随着他打了个响指，在火焰中消失不见。 下一秒，姚镇东已经踏着火焰，出现在杂货铺的后院墙角，随手摄走火焰，他静静等待着钟家祥的到来。 …… 距离六点还有几分钟，钟家祥已经出现在后院门口。对上姚镇东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心里一惊一喜，没想到真的来了。 他来不及多说什么，急忙走进卧室，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拿出一张折叠的信纸递给姚镇东，快速说道： “这是总部传来的情报，组长，您先看看。我借口上厕所溜到后面来的，时间有限，有什么吩咐，您先说，我记下来，然后发给总部。” “组长？我这是升职了。”姚镇东一边笑着问道，一边展开信纸。 啧！还真是升职了。 姚镇东被告知，他现在已经是中尉组长了，官职没变，但手底下多了三个人，全都是总部的行动精英。 “我知道了。我不会跟他们见面，按照要求，你作为我的联络员，和他们见面。联络暗号和时间，地址都记下来了吗？”姚镇东看完电文问道。 钟家祥点了点头，说道：“已经记下来了。我会去和他们接头，组长你还有什么吩咐？” “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和他们透露我的任何消息。”姚镇东看着他说道。 说着，他顺手拿起一旁的火柴点燃了信纸，看着它烧成灰烬，又用手指搅散。 钟家祥点了点头：“您放心，我懂。” 姚镇东低着头继续说道：“你的电台波段已经加入志田商社的秘密电台里，以后就是合法电台波段。只要不被人发现是你在使用电台，就没有人会追查这个波段，懂吗？” 钟家祥忍不住露出惊喜的表情，点头表示明白，并且一定会藏好电台。 “行了，你先走吧。”姚镇东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先走，免得上厕所时间太久，被人怀疑是不是犯痔疮了。 等到钟家祥离开，脚下的铜盆里‘呼’的一声，一阵如龙卷的风卷起所有灰烬，燃烧起青绿色的火焰；随着姚镇东一步踏出，火焰猛然一涨一落，他已经消失在火焰中。 而随着姚镇东的身影消失在火焰中，犹如龙卷的风一顿，缩回了铜盆里，只留下一盆白色的灰烬，燃尽了最后一丝焰光。 办公室里，姚镇东踏着火焰出现，伸手一招，将纸人替身收了起来，撤去幻境，准备回家。 …… 傍晚，高忠良回到家，高太太已经站在客厅门口迎接，他微微一愣，吩咐迎上来的临时工佣人陈妈道：“你去跟阿根说，让他先不要走，我等会儿还要用车。” “好的，先生。”陈妈应了一声，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高忠良进了客厅，看着陈妈消失在大门口，又看了看妻子，见她点头示意安全，这才问道：“有什么事？” “有一份密件，得你自己看看。”高太太拿起手旁的报纸说道。 高忠良点了点头，右手掀开报纸，露出里面夹着的密信。 等高坐下，高太太看着大门口，等到陈妈进来，她直接吩咐道：“陈妈，你先给先生准备一份参汤，然后就回去吧。记得明天早点来就是。” “唉！我知道了，太太。”陈妈没有进门，直接答应一声，拐了个弯，进了一旁的小厨房。 趁着这个时间，高忠良已经看完了密信，把纸条揉了揉，扔进了嘴里。 他垂下目光，盯着膝盖上的报纸，目光却已经涣散，快速思索着…… 老林传来消息，‘蜘蛛’失踪了，盘下的书店已经被兑了出去，书店换了人。根据老林打听到的消息，是伙计卷款跑路了；可是这个伙计的身份高忠良知道，所以绝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而且之前老石传过消息，‘蜘蛛’把商行的所有的权都转给了他，完全从商行脱身离开了。 “蜘蛛这是脱身了？他去了哪里？金陵？不可能。还是说，他有了别的掩护身份，需要和过去做一个切割？”高忠良心里不断猜测着。 不过他也不担心找不到蜘蛛，因为他已经对蜘蛛和姚桂花的身份有了猜测。这一点，蜘蛛那天在小公园并没有隐瞒自己，显然是想让自己知道。 也是那一天，虽然他和‘蜘蛛’没有交流，也没有摊牌，但是他也知道了蜘蛛的想法。‘蜘蛛’不信任特务二处，不信任那位戴老板，或许是因为他的姐夫是红党，或许是因为他的姐姐嫁给了红党。 但不论哪种原因，都让蜘蛛被迫站在了红党这边。 所以高忠良大胆猜测过，‘蜘蛛’很早以前，就在无意中知道了自己的姐姐嫁给了红党，为了隐瞒这个秘密，他不得不一次次思考，甚至去偷偷观看红党的书籍； 这么做的目的，有可能是想拉回自己的姐姐，让她‘迷途知返’；也有可能是想策反自己的姐夫，‘牡丹亭’同.志。但是最终，他被红色言论触动了，这才有了后续一系列的操作。 他也许是知道自己的姐姐已经不能回头，也许是想借此观察红党的反应；但是很明显，老林和老石给予他的信任，是特务处的人无法给予的； 那种把命交托给你的信任，还有‘牡丹亭’在天津的舍身一跳，都让‘蜘蛛’对红党有了更多的了解。 这样就解释了‘蜘蛛’为什么无缘无故向红党靠拢的原因。而他不摊牌，或许正是担忧着什么？ 这一点，高忠良在和总部的通信中，已经告知了克公。 克公也表示理解，毕竟白色恐怖刚刚过去不久，两党正处在绝对对抗的时期，不要说蜘蛛对红党了，就是红党也不能信任蜘蛛。 克公已经根据‘牡丹亭’同.志曾经的活动轨迹，和姚桂花的身份，追查‘蜘蛛’的出身来历，或许能查到些什么。 想到这里，高忠良突然明悟过来，蜘蛛既然把亲人托付给自己，那就说明，他很有可能还在沪上，但是他换了别的身份。 “这样一个聪明，谨慎，狡诈的人，怎么可能把把柄留给别人。所以他还在沪上，只是更加隐匿了。”高忠良越发肯定这种想法。 …… 就在高忠良沉思的时候，高太太放下手里的毛线，拿起一旁的电话打了出去。 等到陈妈把一切摆上餐桌，高太太看着高忠良说道：“我跟吕太太说太累了，今晚的牌局就算了，咱们改天再约。” 高忠良点了点头。 高太太看着陈妈说道：“我跟先生晚上就不出去了。你跟阿牛说一声，让他也回去吧，明天一早过来就是。” 陈妈应了一声，看她没有别的吩咐，就打包了自己那一份回家去了。 302章 志田商社和华光商行 随着滴滴答答的电台声停止，高太太熟练的收好竹竿，把电文递给等在一旁的高忠良。 等他翻译电文的时候，她已经拿着毛线坐在客厅里警戒了，放在手边毛线堆里手枪随时都可以击发。 书房里，高忠良看着刚刚翻译过来的电文…… 据查，姚镇东，原名姚启，后入职地方保安团，曾用名姚镇东。 另查，反馈姚镇东已入金陵就职，就职单位不明。其后，其母李招娣，其兄、其嫂等人皆被接入金陵，现下落不明。 请注意，此消息保密，暂勿告知姚桂花同.志，总部将启动其他密线追查。 请观察姚桂花同.志，如有可能，积极介绍她加入我党。 总部考虑，已同意‘蜘蛛’意见，华光商行加入志田商社，请密切注意，是否有“蜘蛛”踪迹。 高忠良看完手里的电文，拿起一旁的火柴点燃信纸，面露思索。 等到火舌撩到手指，他回过神来，松开手指，任由火团落入烟灰缸里；重新拿起铅笔书写了一份情报。 他掏出钱包，掏出一张法币，又拉开抽屉拿出一把踩着刀 沿着纸币的边缘，小心翼翼把纸币分开，将纸条夹进去。 拿起一旁的杯子，将杯子里的水倒进烟灰缸，这才关上灯离开。 客厅里，高太太看着他下楼来，端坐如钟的身形不由放松下来。 高忠良坐在一旁，拿过她的手提包，将那张纸币放进去，说道：“明天传给老蔡那条线。” “好。”高太太手将手里编织的围巾放在一旁，一边点点头应了一声，一边把手枪退膛，随后拿着枪上楼藏了起来。 等她再下来，又去把烟灰缸拿到厨房清洗，看着灰水流进下水道里，又放水冲洗了水槽，这才放心。 …… 一夜好眠。 当天光刺破云层，洒落在庭院中，姚镇东已经起身在樱花树下开始练习在梦境中学习到的刀法，直到微微出汗，天色彻底亮起。 随着最后一刀劈落，刀光划过树影，伴随着满树的樱花随风落下。 接过一旁福田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返回餐厅吃过饭，吩咐她在摄影师来了之后通知我，姚镇东又去了书房准备练习书法。 不得不说，相较于普通人，伪装成贵族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直到一篇《出师表》的簪花小楷写完，摄影师才上门拜访。 …… 同一时间。 华光商行。 刚刚吃过饭的石清泉听着后门口传来收垃圾的声音，眼眸微微一动，看向一旁的刘友贵。 刘友贵点了点头，起身进了厨房，很快提着一袋垃圾去了后门，随着收垃圾的老汉远去，刘友贵已经把一张法币递给了石清泉。 “怎么样？” 石清泉翻译完密文，一边烧掉一边说道：“总部已经同意，按照姚镇东的提议，加入志田商社。借助志田商社的力量，发展华光商行。” “姚镇东并没有从账上拿钱，如今私库有不少结余。这些钱，如今已经不需要留着了。你分散到账户，通过流转之后，拿去帮助主力部队。” “这……他要是回来怎么办？”刘友贵迟疑片刻，看见周围只有自己两人，这才低声问道。 石清泉没法说这家商行现在已经归组织所有了，只能含糊道：“他回来就算是他的投资，你还怕赚不到钱啊！” “这件事儿你别管了，我自有打算。另外，你要尽快做出一副账本来，让志田商社打钱。” “明白。”刘友贵笑着点点头，说道：“你看公账上留多少钱合适？” 石清泉想了想，伸手比划了一个数字，看的刘友贵喜笑颜开，竖起大拇指道：“还是老石你狠！” 石清泉满眼笑意，说道：“谁家老板走了，不把钱提走？借着这个机会，从志田商社咬一口下来，不亏。” …… 阁楼上布置的工作室里，在摄影师的指导下，姚镇东将拍摄的照片洗了一部分出来。等到熟练的掌握了这份技能，这才奉上红包，安排人送对方离开。 等到送走摄影师，福田太郎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家主。冒昧来访，请您见谅。” 姚镇东看着跪坐在对面的福田太郎，示意福田有卉先离开。 “这么着急，有什么事？”姚镇东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问道。 福田太郎再次鞠躬致谢之后，这才徐徐道来，原来是他突然接到了法租界一家名为华光商行的电话，说是商行已经转给了志田商社，想请新的老板尽快安排人去查账、盘点货物，最主要的是汇入资金。 “家主。属下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置，只能上门打扰。”福田太郎顿首道。 姚镇东微微笑了笑，说道： “华光商行已经被我从原本的主人手下购下，之前那笔钱款就是用来购买这家商行的。” “原本我打算亲自处理这件事。但是现在事情太多了，所以我还是决定让你接手后续的工作。” “太郎，你应该知道英法对我们的态度。如果让他们知道，华光商行背后是我们，那就未必还愿意供货给我们。这就违背了我购买这家商行的初衷。” “所以，华光商行最好还是维持原状。让它独立运行，我会额外安排查账的事情。” “不要让外界知道，华光商行和志田商社属于同一个人。懂吗？” “嗨依！属下明白。”福田太郎顿首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你抽空去一趟华光商行，和那里的老板认识一下，以后日租界需要的磺胺和其他药品，尽量从那里采购。” “另外，既然以后都是一家，那就尽快动用志田商社的影响力，暗中帮助华光商行占领沪上的药品生意。要明白，它未来所赚的每一分钱，可都是我的。” “嗨依！”福田太郎顿首答应道：“属下会尽快安排枝子小姐给华光商行注入资金，确保商行正常运转。” …… “还有什么事情？”姚镇东看着没有离开的福田太郎问道。 福田太郎急忙说道： “家主。属下汇总了石川君和伊藤道馆的人的消息，发现特高课情报科有人开始在华界活动，他们的目标，似乎是在追查一辆汽车。” “家主，这会不会就是之前特高课在公共租界追逐过的那辆车？” 我淡淡的说道： “让龙一做好准备，只要特高课找到人，就随时准备出手。不过不要着急，最好是特高课和中国人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手。” “告诉龙一，我不希望沪上特高课的势力扩大。在沪上，我绝不允许未来出现超出掌控的势力。借此机会，消耗一部分土肥在沪上的力量。” “至于沪上的情报工作，应该让宪兵队承担更多责任。” “嗨依！”福田太郎顿首道。 …… 等送走了福田太郎，姚镇东返回暗房开始清洗之前拍摄的照片。 等到一张张照片清洗，整理完之后，姚镇东知道，自己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第303章 林怀民再次行动 闸北街头，林怀民手里拿着扩音器，站在几个木箱子垒起来的高台上高声宣讲着华北事件带来的危害。 激情澎湃的声音极其富有感染力，很快就吸引了许多路过行人的注意；而见此情景，在他周围，几个青年学生正在向聚拢过来的市民散发手里的传单。 正当众人热血高涨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奋力骑着自行车的青年学生快速朝着这边骑了过来。 青年奋力一蹬，任由车子向前滑行，抬起屁股，高声呼喊道：“黑狗子来了，快跑啊同学们。快跑，快跑！” 原本聚拢过来看热闹的小市民瞬间乱做一团，有人扔下手里的传单就跑；有人犹犹豫豫，一咬牙把传单装进口袋里，快步离开。 …… 大概是感觉到了时候，林怀民隐晦的朝着三岔路口瞥了一眼。原本一辆汽车里，掀开车帘的手放了下去，紧接着，一股黑狗子从街道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这群黑狗子用手里的警棍敲击着身旁的柱子、车子，敲的彭彭响，嘴里骂骂咧咧：“又是你们，抓住了不剥了你们的皮。” “散！赶紧跑！”林怀民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高声朝着四周的同学呼喊道。 得到消息的同学立刻冲进人流里四散奔逃，十几个黑狗子里，领头的那个指着站在高台上的林怀民，厉声呼喝道：“给我抓住他，往死里打。又是这个小王八蛋。” 林怀民看见成功吸引起注意力，朝着几个黑狗子竖了一个羞辱的手势，这才笑哈哈跳下箱子准备跑。 一时间，受到羞辱的十几个黑狗子里，七八个人当即就朝着林怀民追了过来。 眼看林怀民越跑越慢，只能靠着错综复杂的巷道不断溜着几个黑狗子；后面追逐的巡警不由得越跑越开心，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催着林怀民。 拐过一个巷道口，眼看双方距离越来越近，一个黑狗子左手插着腰，一边喘气一边举起右手的警棍，骂骂咧咧道：“跑啊，小兔崽子，你给我跑啊！跑的快点，等爷爷追上你，不把你屎打出来，爷就不是刘三棍。” 林怀民双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的回头看了一眼，他目光余光飞快扫过四周，心里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猜错了，红党没有来。 这其实已经是林怀民自己组织的第六次学生游行了。 原本学生会是不同意的，但林怀民解释了自己每次都安排了同学在四周放风，又能每次安全回去。学生会除了不赞同也不好阻止。 而随着一起回去的同学向其他同学炫耀每次都把黑狗子耍的团团转，想要参加的学生也就越来越多了。 这几次，林怀民感觉有红党就在附近注意自己，只是没有出现罢了。 知道自己已经顺利引起红党关注的林怀民这才组织了这次游行活动，就是看看有没有红党来救自己，没想到跑了这么远，红党都没有出现。 “算了，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不能继续溜了，不然这个体力就不太正常，普通学生可没有这个体力。”林怀民心里想到。 想着，林怀民举起双腿继续朝着前面跑去。 眼看他还在跑，后面几个黑狗子对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不由更是骂骂咧咧起来，一边骂一边朝着这边追了过来。 林怀民跑到一个巷口，看了一眼后面还在追的黑狗子，只能朝着巷子里继续窜了进去。只是这一次，还不等他跑了几步，旁边一道大门突然打开，一只手伸了出来，捂住他的嘴，一把把他拽了进去。 林怀民嘴里“呜呜”的挣扎了片刻，那人冷静的捂住他的嘴，左手抱着他的胸口，不让他挣扎。 等到几个黑狗子骂骂咧咧的追过去，寻找林怀民的踪迹的时候，那人这才松开抓着林怀民的手。只是低头一看，原本还在挣扎的林怀民已经没有了动静。 这人心里一慌，还以为自己不小心用力过猛，把人给捂死了，当即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在林怀民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 等感受到那股热气，这人这才松了口气，随即把林怀民弄到自己背上，背着他开门离去。 …… 日租界。 姚镇东坐在书房里，恰巧看到了这一幕，看着水晶球里，那个男的背着林怀民离开，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随着水晶球里的画面消散，姚镇东知道不能再拖了，这个人出现的这么巧，是红党的可能起码有八成；即便不是红党的人，也一定是其他爱国组织，否则不会冒险救一个进步学生。 毕竟这世道乱糟糟的，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起身打开留声机，放了一首轻柔的音乐，姚镇东伸手一抖，手里已经多了一张纸人，甩手一扔，纸人如利剑飞射到沙发上，落下的瞬间，已经化作一道替身。 伸手一点，灌注灵性，一动不动的纸人宛如活了过来，手上多了一本略显虚幻的书籍，斜靠在沙发上随手翻着书籍。 姚镇东伸手握拳在胸口轻轻敲击一下，灵性自发覆盖全身，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同时，遮掩了可能留下的气味； 伸手轻轻把书房门拉开一丝缝隙，可以让福田有卉隐隐约约看到沙发上的替身，这才打了个响指，离开了住处。 三十多米外的墙角阴影里，一张夹在缝隙里的纸人抖落出来，飘落的一瞬间无火自燃，姚镇东踏着火焰走了出来。 手上重新多出一张纸人，塞进缝隙里，脚下将灰烬碾压一遍，只留下一丝粉末。 …… 公共租界内。 姚镇东站在一旁的街角看着老林的钟表铺，直到老林送最后一个人走了出来，他这才压低帽檐走了过去。 从他身后急步走过去，原本侧身送客的老林被姚镇东从后面撞了个趔趄。 “你这人怎么……” 老林稳住身形，皱着眉刚刚说了半句话，就感受到了手里的异样，急忙一抖袖子，将右手藏进衣袖里。 他急忙看向远去的身影，莫名感觉背影有些熟悉。 “是‘蜘蛛’！”林老板恍然道。 可惜，那道身影走的明明不快，却每一步踏出，都刚好被落在后面的身影挡住，几步之后，就彻底失去了踪迹。 “老林，怎么回事儿？”一旁商铺里的老板听到声音出来看了一眼。 林老板拍了拍裤腿，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也不知道哪里出来个小赤佬，撞了人也不说声就跑了。没事了没事了，您忙着吧。” 说完林老板迈步回了铺子。 第304章 林、高剧院接头 林老板看了一眼门口，确定不会有人要进来，他这才拿出藏在袖子里的信封，用手隔着封皮摸了摸。 感受着里面与众不同的手感，他没有犹豫，直接打开封口倒在了左手上，当先是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纸，而在信纸里面，夹杂着一叠照片。 林老板先是拿起照片看了看，神色一怔，照片上是一个青年学生模样的男子；手指摩挲的时候，感受到背面不同的触感，他翻到背面看了一眼。 （注：那时候照片是放在药水里，然后用照片纸，把泡在药水里的图像，用照片纸捞起来，自动粘贴在一起。所以我在这里搞了一体两面照片，一面图像，一面字迹。准不准也不知道，不要介意。） “林怀民，杭州警察学校情报特训班，现在身份，xx大学经济学学生。嘶……” 看到这里，林老板急忙把每一张照片都翻到背面，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背后都有这些人的简介。 这些人物里，有特务二处上海站的行动科长，有副站长，有特高课的特工…… 每看完一张照片，林老板心里就是忍不住一阵激动，有了这些照片，就可以避开很大的损失。 将照片收好，林老板这才想起来，‘蜘蛛’还给自己留了一张纸条，他当即打开信纸…… “据查，林怀民为上海站特意安排人员，借助此次学生运动，打入红党内部，已有结果，速查。” 看到这里，林老板心里一惊，他重新拿起林怀民的照片看了一眼，没想到，他已经打入组织内部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有多少同志已经暴露？”一想到这些问题，林老板当即不敢耽误，将所有东西急匆匆收了起来，起身关上店门，匆匆离去。 …… 十分钟后。 新源小学，校长办公室里。 刚刚安排完工作的高忠良还没来得及继续开口，眼前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眼见如此，他只能无奈的笑了笑，挥了挥手，示意其他老师都先去工作：“大家都回去工作吧！先暂时按照计划来，我们今年可以扩招一批学生，大家都多辛苦一下，年底的奖金不会少的。” 等到其他人都已经离开，并且不会听到电话里交谈的声音，他这才拿起电话。 “喂，我是高忠良啊！” “喂，你好，表叔家的三侄子生了重病，已经住院，急需用钱，你快来啊！” 说完，那人等不回答，就已经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接到电话的高忠良心里一惊，这是他和老林的紧急通讯信号，三侄子，就是三号见面地点，已经住院，那就说明十万火急。 到底是什么消息，如此急迫，让老林不惜启动了最高预案。 高忠良不敢耽误，他立刻收拾了一下公文包，带着帽子匆匆离开了学校。 “阿根，美达剧院，快。” 来到学校门口，看着从传达室出来的陈阿根，高忠良赶紧吩咐道。 “好唻！高校长您坐稳。”见状，陈阿根也不多说，等他坐稳，立马拉着车子就走。 …… 美达剧院门口，售票口。 高忠良报上姓名，验证过身份证明，售票员直接给了他一张预留的票据；高忠良扫了一眼票据上的信息，直接朝着林老板预留的位置而去。 掀开布帘，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里面，人虽然不多，但也零零散散坐了些人，高忠良摸黑走过过道，很快就坐在了林老板身旁。 “什么事儿，这么急？” “十万火急，‘蜘蛛’传来消息，特务处已经有人打入组织内部，需要尽快做出安排。这是他传来的情报。 ” 林老板看着荧幕，小声说道，说着，已经把一个信封塞进高忠良怀里。 高忠良面色不动，将信封塞进怀里，问道：“消息准确吗？什么时候的事？” 林老板头也不回，回答道：“就半小时之前，他突然出现，给了我这份情报，随后就消失在人群里了。” “好，我知道了。我先走，你十分钟之后再离开。”高忠良说道。说完他就起身，从另一侧离开了剧院。 …… 太平巷。 “先生回来了。” 高太太正在沙发上坐着织毛衣，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正是临时工陈妈的声音。 随即就是高忠良的声音。 她急忙放下手里的毛衣站了起来，看向门口走进来的高忠良，心里一紧，面色丝毫不慌的问道：“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高忠良使了个眼色，大声说道：“哦，没事儿。有份文件落在书房里了，我回来拿一趟。” “那我帮你找吧。”高太太说道。 等高忠良走上楼梯，高太太扬声说道：“陈妈，你给阿根弄点水喝，跑了这么远也怪辛苦的。” “我知道了，太太。”洗衣服的陈妈应了一声，站起身擦了擦手，朝着小厨房走了过去。 高太太这才急忙跟了上去。 来到书房里，就看见高忠良神色冷峻的拿着一张信纸看着，手旁还有一叠照片，她走上前小声问道：“怎么了？” “有点小麻烦。”高忠良沉稳的说道：“有敌人打入组织内部了。好在我们提前收到了消息，一切都还来得及。” 说着，他拿起照片，一一看了看，松了口气说道：“还好，敌人的身份信息已经明牌，而他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他，很快就能查出来他跟谁接触过。” 他将所有的照片放在一旁，随即重新拿起一旁的信纸，打开一瓶特制的墨水，拿起一支削尖的木棍开始书写。 写完后，他把情报卷起来，示意妻子塞进手提包里，说道：“一号信箱，最高级别，要小心。” “好，正好也快到午饭时间了，那里离菜市扬近，我带着陈妈一起去，让她打掩护。”高太太熟练的说道。 ‘噔噔噔！’ 随着下楼的脚步声，很快，楼下就响起高太太说话的声音，陈妈回应的声音。 等到妻子离开，高忠良也匆匆离开了家里，他必须出去一趟，调动手中的行动力量，必要的时候，只能和敌人硬碰硬。 这一刻，高忠良无比庆幸自己手里有一支武装力量。 第305章 林怀民和陈为恭的接头 当林怀民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立刻撑着床单坐了起来。 “你醒了？”有人问道。 等眼睛适应了昏暗的视线，林怀民这才朝着声音出来的地方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男人坐在角落里看着自己。 “嗯。”林怀民表现的木讷、胆小、谨慎一些，小心翼翼的往后挪了挪，靠在了床头。 他一边移动，一边小心观察着对方。看了两眼，就转移了目光。 怎么说呢，第一眼看上去，普通，很普通，普通到只要扔进人群里，就再也找不着了；第二眼再看，就知道这个人很谨慎，即便是在自己家里，他坐的位置都靠着墙，保证自己的后背不会受敌。 余光再看一次，林怀民有了更多发现，对方虽然佝偻着背，但是坐姿很端正，双腿下意识的并列，这不是普通人的坐法。 “他当过兵，最少也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林怀民心里想到。 “是你救了我？”林怀民转移了目光，压下心里的想法问道。 对方笑了笑，介绍道：“我姓张，张凯。你叫什么名字？” 林怀民抿了抿嘴，小声说道：“林怀民。”说着，他用手摸了摸喉咙。 “渴了吧？喝点吧！”张凯说着，拿起一旁的茶缸递了过来。 “我用过的，别嫌弃。” 听到这话，接过茶缸的林怀民急忙摇了摇头，双手捧着茶缸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张凯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 而林怀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因为手里的茶缸虽然斑驳的厉害，但却是曾经中央军的制式茶缸，营级以上单位才会配发。 “谢谢你救了我。”林怀民看了一眼张凯说道。 张凯点了点头，就算是承认了。 “这是一个谨慎的人。”林怀民心道。 “现在什么时候了？”林怀民再次问道。 张凯举起右手，露出手腕上一只手表，看了一眼，说道：“快六点了。” “啊？”林怀民惊讶的坐了起来，放下茶缸，焦急的说道：“不行，我得走了。回去晚了，同学们该担心我了。” 说着，他已经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 穿好衣服和鞋子，林怀民转过身，鞠了一躬，眼睛带着真诚，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没什么，我应该做的。”张凯看着他的眼睛，不由点了点头说道。 “啊？啊！！你，你是红……”林怀民一副兴奋的说道。 “嘘！” 话还没说完，张凯竖起食指，做了一个不许说的手势；林怀民一副兴奋的样子，一边捂住嘴一边连连点头。 张凯笑了笑，说道：“以后不要那么莽撞，挑衅黑狗子，被抓住了，有你受的。嗯，当然，保护同学这一点，值得表扬。” “嗯嗯！”林怀民激动的连连点头 。 张凯笑了笑，把他送到门口，拉开房门，小声说道：“快回去吧。” …… 傍晚，六点多，七点不到的样子。 林怀民再次出现，已经出现在一家裁缝铺的后门。 他轻轻敲了敲门，声音有长有短，有急有缓，不同的节奏，绝非正常人敲门的声音。 下一秒，禁闭的大门就已经被拉开一条缝，随即半扇门都被打开。林怀民没有说话，直接侧身走了进去。 等到他进去，门后的陈为恭探出半边身子，左右观望了一下，确定没有跟踪的人，这才重新缩了回去。 他关上大门，这才把背在背后的右手拿了出来，把已经上膛的手枪退膛。 回到屋子里坐好。 陈为恭站着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林怀民跟前，这才坐下说道： “那些警察没有追到你。” “你也没有出现在约定碰头的地点。” “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了收获。说说吧。” “找到了。”林怀民一脸喜悦的说道。 “确定吗？”陈为恭问道。 “确定。”林怀民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他亲口承认的。” “跟我说说。”陈为恭谨慎的问道，他必须自己做一次判断。 林怀民点了点头，将自己如何逃跑，如何被救，如何偷偷弄晕自己说了一遍。 “为了让他愧疚，信任，能把我带回据点，我只能这么做。”林怀民说道。 陈为恭点了点头，说道：“你做的很好，说说看，你有什么发现？” 林怀民放下茶杯，说道： “先说地址，他住在航都路131号。我观察过他的住所，可以肯定，那里是他的长期住所。” “其次，他一个人居住。我离开前借着套话的机会观察过，那里没有别人生活的痕迹。” “第三，他是一个受过军事训练的人。我在他家里发现了一支茶缸，我曾经在杭州特训的时候，看到过照片，那是中央军配发给营级以上单位的物品。” “第四，他有一只梅花牌手表。这个手表，以他的穿着打扮，不像是他能买的起的，要么是别人送的，要么来历有问题。” “第五，离开的时候，我在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油墨味儿，虽然很淡，但确实有。所以他要么刚刚接触过印刷设备，要么掩护身份跟油墨、报社、印刷厂这些地方有关。” 随着林怀民一条条清晰明了的情报，陈为恭露出一丝笑意，他越发肯定，对方就是红党。 “很好，很好。把你从杭州特训班调来，真的是做对了。”陈为恭夸赞道：“后续我会安排好。你立刻回学校去，以防那些进步学生找不到你，让红党产生警惕。” “是。”林怀民起身道。 等到他离开，陈为恭抬起头，起身掏出手枪，拉开枪栓，走到老汉睡觉的地方，偷偷看了一眼。 闻到满屋子的酒气，看到桌子上还有半瓶不到的酒瓶，散落的花生壳，他这才放心的离开。 …… 随着水晶球上的幻境消散，姚镇东拿出纸笔，开始勾勒刚才看到的人影。果然，跟着林怀民，总会有所收获。 随着一笔笔落下，很快，纸上就勾勒出一副他们会面的模样。 看着栩栩如生的画像，姚镇东放下手中的铅笔，开始占卜对方的来历，虽然他已经对他的身份有了猜测，但是还是要确定一下的好。 几分钟后，姚镇东看着手上悬浮翻滚的照片，露出一丝微笑：“果然是你。久违了，陈站长。” 记录下他的身份信息，姚镇东拿出相机拍照，随后去阁楼的工作室进行冲洗。 第306章 陈为恭的骄傲和驯养法则 今夜，所有人都被勒令不允许单独行动。 所有人都在办公室等待着，唯一有可能知道的宋有权，也待在办公室里谁也不见。 直到一辆汽车闪着车灯停靠在院子里，所有人从窗口看到了下车的陈为恭，看着对方脚步匆匆的进了办公大楼。 “有行动。”这是所有人下意识的想法。 下一刻，没有耽误，所有人脚步匆匆的出了门，下楼去迎接。包括副站长王诗安。 …… “站长回来了。会议室已经布置好了，要不要召开会议。”王诗安笑脸相迎的问道。 一点也看不出来之前争权的时候，那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仿佛被坑的不是自己。 陈为恭不屑的笑了笑，没有搭理王诗安，越过他看向一旁的宋有权，说道：“宋科长，余科长跟我来，其他人散了吧！” 说着，他带着宋有权、余淮章独自朝着楼上走去。 楼下，剩下的几个科室负责人不由面面相觑，更多的是愤怒。 “他这是什么意思？召集大家过来，又让我们散了！！！” “什么意思？防着我们呢。” “没看见站长只带了两个亲信。” “王站长都没资格知道，我们算个屁。” 几个科长低声议论道，还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王诗安。 王诗安依旧一脸微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招呼大家道：“好了，好了 大家都听站长的，赶紧散了吧。” 一个科长迟疑着问道：“王站长，既然没我们什么事儿，那我们是不是就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省的碍眼。” 王诗安一副“你傻啊”的表情，低声道：“你这都看出来，站里接下来肯定有大行动。这时候你还敢走？出了问题，谁能给你证明？你想被宋有权审查啊？” “不想，不想。”那人急忙摇头道：“算了，我还是就在这将就一晚上吧！” “那我们得在这住多久？总不能行动不结束，我们就不能回家吧？”另一个人满腹牢骚的问道。 王诗安依旧一脸微笑，安慰道：“各位请放心。陈站长不是不讲理的人，应该明天就能回去了。大家安心，我这就让总务后勤，给大家准备点饭菜，大家安心就是。” 几个科长点了点头，有人感慨道：“还是王站长好啊！陈站长，呵！我看上海站有他们三个就够了，我们就多余。” “不许瞎说。”王诗安无奈的训斥道：“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 “人家没想团结我们，防备我们倒是真的。”有人悠悠的说道。 王诗安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挥了挥手，说道：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各回各的办公室，或者找人聊聊天。不要喝酒赌博，陈站长在呢！” “那个谁，老刘。你守在办公室没事别乱跑，如果有行动，肯定需要枪械弹药，你准备好行动科随时领取装备。” “散了吧！散了吧！” 看着其他人都散了，王诗安眼里闪过一缕凶光，这才换上笑脸，回了自己办公室待着去了。 …… 办公室里，看着宋有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陈为恭摇了摇头，知道他想说什么。 “有权，这些人，都需要重新敲打敲打，不给他们点颜色，他们还真以为自己不可或缺呢。” 宋有权急忙说道：“站长，王诗安最会拉拢人心，玩内斗。不得不防啊！” 陈为恭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他要是还不安分，下次就没有那么便宜了。就算是胡长官的面子，也护不住他。” “好了，不说这些了。”陈为恭竖起右手，说道：“今天叫你们来，有任务安排。做好了这件事，其他人就安分了。” “是。”宋有权和余淮章立正道。 陈为恭说道： “我这里掌握了一个红党的人物线索。” “接下来，我们就需要从他身上开始突破，以点破面，全面击溃红党在沪上的所有力量，将他们连根拔起。” “有权，这是红党的地址，你立刻安排人，在他家周围开始布控，等到明天他一离开，立刻安装监听设备，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明天他一离开，我们一起去他家里看看。” “淮章，你挑选几个行动精英，沿着他家四周的路散开，交叉跟踪，看看他明天会去哪里。记得，宁可跟丢了，也不能惊醒他。” “只要他还会回到据点，我们就有无数次试错的机会；如果人跑了，那我们连一次机会都没有了。” “是。”宋有权和余淮章立正道。 陈为恭笑了笑，看向宋有权说道：“只带几个亲信的人，任务期间，他们不要回站里，统一在外面居住、吃饭，不允许单独行动。” “您放心，卑职明白。”宋有权点点头道。 …… 挥手切断灵性，看着水晶球里的画面散去，姚镇东伏案开始书写，既然有这个机会，那就只能对不起陈站长一趟了。 写完之后，看了看计划，他挥手甩出纸人替身，悄然离开了住所。 临时死信箱里，姚镇东拿出芥内寺一留下的情报，特高课还在追查属于上海站的汽车信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他掏出铅笔，在计划的前面添加上车辆信息，助他一臂之力。早日追查到上海站的行动。 随后，姚镇东立刻离开，赶往公共租界，也不知道老林睡着了没有。 …… 公共租界。 林老板心不在焉的盘点着账本，组织内部有了敌人的身影，虽然已经确定了敌人的身份，但到底会造成多大的损失，谁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林老板就是忧心忡忡，沪上D组织的力量，再也经不起大规模的损失了，不然不知道又要有多少战友要消失在自己身边。 “也不知道老高查的怎么样了？”林老板想着。 随即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自己也操心不到。他看了看手上的账本，不耐烦的合起来，再也没心思继续盘账。 走到门口看了看，直到确定没有人会来，他这才转身准备安装挡板，准备关门休息。 等做好一切，关上灯回到后院，刚刚推开房门，拉开电灯，林老板心里一惊，只见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封原本不存在的书信。 林老板伸手从怀里掏出手枪，沿着院墙仔细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有人进来的痕迹。 等回到屋子里，他拿起信封，熟悉的手感，让他知道，是‘蜘蛛’来过了？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前院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是我上门板的时候？”林老板想着。 第307章 惊心动魄的夜晚 看着提着礼盒上门拜访的林老板，高忠良心里一惊，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楼上说。”高忠良看了看有些气喘的林老板，指了指楼上道。 接着，他使了个眼色，高太太微微点了点头，起身从院子里搬了把竹椅，静悄悄坐在大门后负责警戒。 “蜘蛛送来的，我想得赶紧让你看看。”书房里，林老板没来得及坐下，就从礼盒里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来。 高忠良来不及询问，直接接过信封掏出里面的东西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 林老板看着沉默不语的高忠良，焦急的问道：“怎么样？老高你是什么想法？” 高忠良拿起一旁的照片，意义不明的问道：“照片你看过了？这是密闭的环境，‘蜘蛛’是怎么拍到林怀民和陈为恭会面的照片的？陈为恭可不是毛头小子，这点警觉都没有？” “你还是怀疑他？”林老板皱眉问道。 高忠良叹了口气，说道： “我不是怀疑他，而是这里面有太多想不通的问题。” “蜘蛛本身有可能就是非常厉害的行动高手，他能跟踪林怀民不奇怪。但是照片怎么解释？” “如果是空旷的环境还好说，可你看照片。要拍出这个照片，相机几乎要兑在陈为恭脸上了？” “其次，你看过他的计划没有？” “在他的计划里，需要我们以林怀民为诱饵，引诱上海站，然后让特高课的人得利。” “他又为什么跟特高课扯上了关系？” “老林，我们和金陵政府虽然是敌人。但是小日子的狼子野心，大家都知道，面对他们，我们更应该一致对外才对。” “那我们怎么办？”林老板有些烦躁的问道。 高忠良摆了摆手，拿起信纸重新看了起来，片刻之后，他若有所思的放下信纸，自语道：“难道，他新的身份……特高课……如果是那位戴老板的安排……那……” “你说什么？”林老板皱眉问道。 高忠良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接着，他想了想，看向林老板说道：“这样，你先回去。这个计划，我要向总部汇报。如果通过，我也需要调集武装力量准备。” “蜘蛛那里……”林老板迟疑道。 高忠良摇了摇头，说道：“老林，这个计划涉及到三方面，我们必须慎重。你应该明白。” 林老板闻言，只能点了点头，无奈的转身离去。 等高太太送走老林，返回书房，就看到高忠良正在伏笔书写，一串串编码落在纸上。 “准备发报，今天的的电文有点长，需要的时间不短，我们不能在家里发报。”高忠良头也不抬的说道。 高太太点了点头，转身去做准备。 等高忠良出了书房，高太太已经换了一身黑色风衣，一顶黑色蕾丝遮阳帽，遮住了大半头型，手旁一只小藤木箱子，直接装着电台。 两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就起身出了门。走过几个巷道，高忠良伸手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仓库大门，掀开布帘，露出下面一辆黑色的汽车。 很快，两人就驾车离去，停在一处暗巷中，随后两人步行朝着不远处的废弃厂房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迈步沿着楼梯爬上二楼，高忠良伸手从地上的废弃砖头块儿里，挑出来一根电线。 高忠良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手枪，走到通风的柱子后面，藏在阴影里开始警戒；高太太打开藤箱，掏出东西开始组装，嫁接天线。 两人都默默不语的等待着，高忠良时不时抬起手腕看一眼时间，高太太借着手电筒的一丝亮光，快速默背手上的电码。 等到时间一到，高太太立刻打开电台开始发报，神色冷峻而认真，手指敲击出了残影，再也没有去看一眼电码。 很快，十五分钟过去，在高忠良焦急的等待中，一份电文发送完成。高太太立刻开始拆卸电台，两人迅速离开。 …… 等到两人离开不久，几道黑影就摸了上来，最终一无所获。 其中一个身影抓着墙角的电线，愤恨又无奈。 “这么好的机会，艹！” “对方太警觉了，根本没有过多停留。” “还能追查到吗？” “不太可能，接收情报应该不会用太多时间，不会消耗太多电量，根本追查不了。” “查这根电线接到了哪里。” “应该没用，对方不是傻子。” “艹！撤。” 几道身影点了点头，相继准备离开，其中一个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其他几人瞬间紧张起来，背靠背警觉的看向四周。 “怎么了？”领头的男子问道。 “我，我好像踩到炸弹了！”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男子哭丧着低声道。 “艹！！其他人下去警戒，我过去看看。”领头的男子骂了一句，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其他人见状，迅速躲在了掩体后面。 领头的男子看了一眼同伴，从裤腿里抽出一把小匕首，示意他千万别动，这才趴下，开始书写清理他脚下的废墟。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领头的男子突然身形一僵，直接站了起来。 “是，是不是，没救了？”站在原地不敢动的男子问道。 领头的男子点了点头，突然一脚就踹了出去，把站在原地的男子踹飞了出去，骂骂咧咧道：“特么的，你是蠢猪吗？一点判断力都没有。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看看，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块东西直接扔了过去。 被踹飞的男子飞起来的一瞬间，就吓得缩成了一团，一落地就翻滚着滚到了立柱后面，却没有迎来预想中的爆炸，反而是一块东西砸到了身上。 听到动静，缩在掩体后面的几道身影相继探出头来，看到没有爆炸，这才放心纷纷站了起来。 等看到那个同伴手里脏兮兮的龟壳，几个人都知道为什么长官如此生气了，几个人低下头偷偷笑了起来。 就是以为自己踩到炸弹的男子，一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特么的，赶紧撤。”领头的男子说道。转身下楼的一瞬间，黑色发丝里，一缕缕暗金色一闪而逝。 …… 高忠良夫妇不知道身后的闹剧。 此刻，高忠良将车停在一处巷子口，而街道对面，就是一家旅馆。 看着时间，高忠良发动汽车，刚刚停在旅馆门口，高太太已经提着手提箱走了出来。 两人没有说话，直接驱车离开。 “怎么样？”高忠良问道。 “总部同意了。”高太太道。 “好。”高忠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废弃厂房那里，不要再去了。我们寻找新的地点。” “好，有空我去转转。”高太太说道。 第308章 入室窃听 华界，航都路，路上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时不时就有人从巷子里窜进窜出。 “站长，他出来了。” 闻言，闭目养神的陈为恭和宋有权立刻站了起来。 陈为恭挥了挥手，示意手下走开。 他手指轻轻掀开帘子一角，就看见一个穿着一身灰蓝色大褂，顶着小平头，脸上有些憨厚，手里拿着一顶礼帽的男子站在楼下街对面的门口。 只见对方走出大门，左右四处观望了起来；看到对方望过来，陈为恭急忙放下手指，隔着缝隙继续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似乎确定了安全，对方这才戴上礼帽，转身关上大门离开。 …… “是他吗？”陈为恭问道。 宋有权看了一眼，点头道：“站长，就是他。户籍资料上的照片也是他。” 陈为恭点了点头，说道：“通知余淮章，让人跟着他。千万不要惊了他。” 很快，一个情报科的特工就在宋有权的授意下跑了出去。 “做好准备，等确定对方走了，我们立刻进去。”陈为恭吩咐道。 “是。”宋有权应了一声，扭过身看着手下说道：“仔细检查装备，你们俩，留下来调试设备，其他人，跟我进去。” 片刻之后，一个手下急匆匆跑上来，说道：“站长，科长，对方在街口坐着黄包车走了。余科长已经安排人跟上去了。” 陈为恭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所有人立刻下楼。 一行人来到楼下门口，掩藏在门后等待着，只有一个擅长开锁的特工出了门左右看了看，只扑街对面，伸手抓住门锁看了一眼，当即右手多了一根铁丝。 随着他轻轻鼓弄两个，‘咔’的一门锁就已经开了。 打开门锁，男子并没有莽撞的推开门，而是用手里的铁丝沿着门缝，从上往下轻轻划过，以防门后布置有陷阱；确定安全后，他才推开门，又趴在地上看了看地面，确定没有石灰，烟灰等粉末，这才回过头点了点头。 “进。”陈为恭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立刻跟上去。 …… 一行人进了门，最后的人左右看了看，这才轻轻掩盖上房门。 陈为恭摆了摆手，身后的特工立刻两个人一组，戴上鞋套和手套，开始沿着院墙，从外往里搜索。 陈为恭和宋有权同样戴上鞋套和手套，走到客厅门口看了看，伸手在门槛上摸了摸，看着依旧雪白的手套，这才走了进去。 放眼望去，客厅布置的极为简单，除了中央一张八仙桌，几条长条凳子，正对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寿星图，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示意宋有权自己去搜索，陈为恭沿着客厅看了一圈，绕过客厅，走进左侧的隔间。 这里应该是被当作书房使用，靠着墙壁的桌子上，累着一摞破旧的书籍，陈为恭只是弯下腰扫了一眼，确定大部分都是市井小说，这才挥了挥手，示意跟进来的特工一本本仔细记录，搜查。 身后的特工点了点头，先是让带着照相机的同伴拍了照，然后才两个人一组配合查看；同时擅长开锁的特工打开所有锁孔，拉开抽屉，等着同伴拍照，然后检查。 就这样，随着一组组特工搜查过去，最后做好准备的特工打开箱子，拿出一个个窃听器开始安装。 很快，整个屋子里，可以连接到电源的吊灯、台灯、电话都被安装了窃听器，又反复通过拍掌测试，确定能够正常工作。 ……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所有人立刻停下手里的工作，把手伸进后腰，盯着门口一动不动。 陈为恭扬了扬头，门口的特工拉开大门，就看见一个情报科的特工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说道：“站长，科长。张凯绕回来了，还有最多五分钟就能到巷子口。” “快快快！” 闻言，陈为恭立刻看向所有人，连声道：“三分钟进行复原，一分钟撤退。快。” 所有特工立刻行动起来，对搜索过的地方进行复原。 “你去，想办法拖住张凯一两分钟。不要让他提前回来，争取五分钟的时间。”陈为恭看着宋有权道。 “明白。”宋有权点了点头，立刻带着两个特工跟了出去。 三分钟的紧张准备后，等到所有地方复原，所有情报科的特工如潮水般有序的退了出去；陈为恭快步走了一圈，目光一扫，确定没有遗落，这才快步离开现扬。 等到最后一个特工锁上门，刚刚隐匿回街对面的门背后，就看见外面巷子里，灰蓝色的身影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对方左右看了看，显得非常谨慎，警惕；摸了摸门锁看了看，确认安全后，这才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去。 看到对方关上房门，陈为恭这才松了口气，挥手示意其他人退后，减少汇聚的目光，以免引起警觉。 等待的功夫，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生怕任何动静引起目标的注意力。 直到宋有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轻轻的拍打着裤腿，两个特工在陈为的示意下拉开房门。 “站长。”宋有权点了点头道。 陈为恭看着街道对面紧闭的房门问道：“对方为什么回来？” 宋有权摇了摇头，低声道： “我问过跟踪的兄弟，对方走到文昌路口，突然掉头往回走。拉车的兄弟不敢惊了他，只能往回跑。” “站长，应该不是我们惊了对方。” 陈为恭点了点头，迈步走到隔壁的卧室里，拿起耳机，闭上眼睛开始监听对面的动静。 很快，耳机里就传来开门，倒水，喝水，来回走动的动静。 可能是出于谨慎，对方在自己家里都活动的非常小心，陈为恭甚至都能听到对方小心翼翼拉开椅子的声音。 听到这里，陈为恭心里一紧，他不知道对方是坐下了，还是站在椅子上了。如果对方异常谨慎，查看吊灯上面的电线，很有可能发现窃听器。 陈为恭不敢赌，他放下耳机，低声对宋有权说道：“做好准备，如果对方要跑，立刻抓活的。” 宋有权点了点头，指了指其中几个特工，一起藏身在门后等待对面的反应。 第309章 芥内寺一的一举三得 宋有权跟上去确定了一下，很快就确定对方没有摆脱跟踪的意思，陈为恭这才松了口气。 “电话今天必须装好，总是外出，太容易惹人注意了。”陈为恭说道。 宋有权急忙道：“站长放心，今天下午就能装好。” 陈为恭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既然张凯已经离开，他也不在此逗留，不然这些人只怕都不自在。 他拿起从警察局户籍科调集来的张凯的资料回了站里等待消息。 …… 同样的早晨。 芥内寺一按照往常的习惯起床上班。 路过死信箱的时候，他去看了一眼，立刻知道‘枪手’有了别的安排。 趁着没人注意，他轻易拿走了情报，没有急着看，反而是先赶回特高课驻地。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而特高课自己的办公室，对芥内寺一来说，比外面更有安全感。 芥内寺一到的很早，相比其他人更早一些，除了负责值班的小日子，芥内寺一可以说是第一个到岗的。 有人议论说，芥内寺一这样做是想拍课长北鸣川的马屁；手下汇报后，芥内寺一对此嗤之以鼻，不否认也不承认，反正自己态度先做出来了。 芥内寺一同样对那些蠢货不屑一顾，做事不做在明面上，暗地里的努力谁能看见？ 就像自己和北鸣川的秘书同样知道了安子君的难处，自己不需要吩咐，就找借口把事情做了。正因为做在明处，北鸣川看的见，有了好处自然就第一个想到自己。 否则特高课这么多老人，凭什么副科长的位子落在自己身上？ 而只要态度正确，就算是‘枪手’让自己任务失败，自己也可以推脱到那几个不服自己的小组长身上。 毕竟自己表现的态度很好，对工作很认真，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那出了事是谁的责任？ 明显就是那几个不服的小组长暗地里拖后腿，不努力嘛！ 所以对于几个可能的死人，芥内寺一当然不介意他们的嫉妒，反而表现的很宽容大度，这样还能让那些老人放松警觉。 这样一举三得的好事，芥内寺一心里只想对那几个蠢货说一声谢谢！ …… 来到办公室，芥内寺一小心的对办公室进行了检查，确保自己的办公室没有被人安装窃听器，这才松了口气。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匆匆吃了几口早饭，芥内寺一站在窗口的墙壁后面，一边留意着门口进出的车辆和人员，一边掏出‘枪手’的留信看了起来； “嘶！” 只是看了一眼，芥内寺一心里就是一惊，‘枪手’不但为自己提供了特务处的那辆汽车信息去处，更是让自己告诉北鸣川特务处正在监控一个红党的线索。 “他到底想干什么？”芥内寺一喃喃自语道。 他见过‘枪手’，他很确定，对方是个坚定的民族主义者，对每一个小日子人都饱含杀意。难道真的是为了让自己潜伏下来，故意给自己送人头？ 芥内寺一想了想，就在心里摇头，他绝不信对方是为了自己的潜伏，只看对方平时根本不联系自己，就知道对方肯定有更好的选择，自己顶多就是个备用钥匙。 越是想不明白，芥内寺一就越是心虚，越是不敢再有任何小动作。毕竟这特高课里，还有一个对方的眼睛在时刻盯着自己。 想到这个，芥内寺一皱眉将纸团揉成一团，扔进嘴里，含了一口水咽了下去。 “那个眼睛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点线索都没有，所有人都档案和底细我都查过，每一个都是纯正的小日子人，根本没有被替代的可能！”芥内寺一烦躁的想着。 就这样，芥内寺一呆呆的站在窗口，心里对每一个可能有问题的人进行排查，又一一否定。 直到看到大门口有人开始进出，芥内寺一这才无奈的放弃自己的想法，走到门口把反锁的门打开。 上班没有多久，芥内寺一的几个亲信手下就敲开门进来。 “科长，课长已经来了。”一个手下汇报道。 “好，我知道了。”芥内寺一点了点头。 几个手下看了看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个手下汇报道：“科长，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中国人的线索，科里有些人说话很难听。” 芥内寺一神秘莫测的笑了笑，一点也不着急，悠悠的说道：“谁说没有中国人的线索呢。” “啊？科长，你有线索？难道是……”另一个手下惊喜的问道。 芥内寺一笑了笑，示意几个手下走近一点，低声吩咐起来。 …… 片刻之后，几个手下脸上又喜又忧，仿佛开了染房一样。 其中一个手下咬咬牙，说道： “科长，井边君是第一个愿意向您靠拢的，任务让他参加当然没什么。” “可是科长，另外几个，都是对您多有不服的，就算是把好处给他们，他们也未必领情啊！” 芥内寺一不由气急而笑，他看着几个手下低声怒斥道：“你们不会当中国人是泥捏的吧？还是觉得他们手里的枪打不死人？中国人再废物，特务处里的也是精英，不要小看任何人，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哦！”几个手下一脸的恍然大悟，不由嘿嘿笑了起来，就说嘛，科长怎么变得心慈手软起来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要让他们去趟枪子呢。 “嗨依！”几个手下看了看彼此，后退一步，对着芥内寺一鞠躬道。 芥内寺一摆了摆手，道：“去吧，等我汇报给课长，就可以安排行动了。” …… 等到几个手下退出去，芥内寺一拿起一旁的纸笔开始书写接下来的工作报告以及参与的人员名单。 看着名单上‘井边正太’的名字，芥内寺一心道：井边君，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心里替要出任务的几个小组长默哀了一瞬，芥内寺一就收起了仅剩的良心，朝着北鸣川的办公室而去。 既然中国人需要自己配合，那就用这些人，试试‘枪手’的想法吧！也算是为自己做出贡献了。 第310章 芥内寺一拍马屁 “课长，早。我来提交工作报告。”芥内寺一鞠躬道。 “哦？”北鸣川眯着眼睛，诧异的看了一眼芥内寺一，不由放下了手里的钢笔，问道：“芥内君，据我所知，情报科最近似乎并没有收获。” 芥内寺一笑了笑，神秘的说道：“课长，您可以先看看。” 说着，他已经把文件夹放在了北鸣川的办公桌上。 北鸣川看了芥内寺一一瞬息，这才拿起所谓的工作报告看了起来，只是第一眼，他就不由抬起了头，问道：“情报科已经找到中国人的踪迹了？” “嗨依！”芥内寺一说道：“这是卑职从另外的渠道获得的情报。” 看北鸣川很有兴趣知道，他立刻按照‘枪手’给的理由编了一个故事。 按照芥内寺一的说法，为了不懈待工作，他暗中几次进入公共租界，一开始确实和其他人一样，没有什么收获。 但是有一次他在中国人的餐馆里吃饭，看到了一群被驱赶的乞丐，于是他灵机一动，在附近买了一些糕点和糖果，从那群小乞丐口中搞到了那辆汽车的去向。 而经过一段时间的追逐查问，用金钱开路下，从一些见钱眼开的中国人口中，查到那辆汽车在华界的航都路附近出现过。 得到消息之后，他昨晚伪装成乞讨的中国人去过航都路观察了一下，虽然没有看到那辆汽车，但是却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人。 “课长，具体的内容，我已经写在工作报告里了，您可以看看。”芥内寺一恭敬的说道。 “呦西！芥内君，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胆量与心细，能于不可能中，发现有用的线索。”北鸣川说道。 “都是托了课长您的鸿福，卑职不敢懈怠罢了。”芥内寺一说道。 “哈哈哈哈！” 闻言，北鸣川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他指了指芥内寺一，神秘的笑道：“好吧，芥内君。你果然是个好样的，没有给我丢脸，没有给特高课丢脸。” 说着，他有些神秘莫测的说道：“如果今天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在例行会议上通报一些消息。” 听到这话，芥内寺一心里一动，北鸣川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在特务处内部有人，已经提前拿到了什么消息？ 但是北鸣川不说，他也不能问。否则就是给自己招惹麻烦。 见他如此，北鸣川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看了起来。 看到最后，他皱了皱眉，问道：“你是说，那些中国人似乎在监视？” “嗨依！”芥内寺一急忙回答道： “卑职观察了一下，发现那些中国人搬进去了一些监视器材。卑职看到其中就有录音设备，应该是在布置监听设备。” “只是卑职当时出现的太过突兀，当时周围的人很少，已经引起了那些中国人的警觉，所以只能匆匆离开。” “卑职的中国话说的并不太标准，怕因此暴露行踪，实在是抱歉。” 看着鞠躬道歉的芥内寺一，北鸣川摇了摇头，说道： “这不能怪你。毕竟你没有受过专业性的针对培训，口音中难免带有本土的音调。” “其实你处理的很好。有时候，宁可没有发现，也不能惹起怀疑。否则一切努力就都白做了。” 芥内寺一感激的鞠躬道：“感谢您的理解，卑职谨遵教诲。” …… “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北鸣川问道。 芥内寺一急忙道： “课长，以卑职对中国人的理解，他们的行动，肯定和中国人的内斗有关系。那些中国人，很可能是在监视中国的红党。” “因此，卑职想在更外围，布置监视。最好能同时抓住特务处和红党的消息，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所以，卑职希望暂时以监视为主，等到特务处的人展开行动之后，我们再做最后的猎手。” “很好。”北鸣川点头道：“中国人有句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就让中国人帮助我们找出中国人，然后彻底覆灭他们。” “嗨依！”芥内寺一立正鞠躬回答道。 北鸣川看了看最后提交的人员名单，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芥内寺一，在他一脸紧张中，合上了文件夹。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就这么行动吧。只是，芥内君，都是帝国的精英，我不希望因为个人的斗争，而损失太多，你懂我的意思吗？” 芥内寺一急忙保证道：“嗨依！卑职明白。” …… 等到退出北鸣川的办公室，芥内寺一和相田秘书交谈了一会儿，这才告辞离开。 刚走下楼梯，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井边正太，两人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看到行色匆匆的冈本辉快速上了楼梯，朝着北鸣川的办公室走去。 芥内寺一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冈本辉，这才回过身和井边正太打招呼。 “科长，你是对冈本君的行动感兴趣？”井边正太凑过来小声问道。 “八嘎！”芥内寺一脸色一变，看了看四周，这才压低了声音训斥道：“你活的不耐烦了。忘记了我们的工作性质了？什么能够打听？什么不能打听？你都忘记了？” “如果被课长知道了，你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嗨！”井边正太急忙认错道：“感谢您的关照。是我大意了！” 芥内寺一这才点了点头，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井边正太急忙上前一步，低声道：“属下已经听说了，非常感谢您的关照。今晚我想做东，请您吃个饭，你看如何？” “哦？”芥内寺一原本想拒绝，又想到这家伙喝醉了就是个大嘴巴。上次透露了关于暗中两个特工的消息，那这次能不能透露出冈本辉的消息？ “呦西！”芥内寺一很开心的拍了拍井边正太的肩膀，压低声音道：“那就晚上，我们去喝一杯。” “非常期待您的光临。”井边正太激动的说道。 芥内寺一笑嘻嘻的继续道：“井边君，好好工作。等我正式升任科长，副科长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嗨依！”井边正太更加激动了，他咬了咬牙，决定把准备的礼物再准备的厚实一点。 “呦西！”芥内寺一朝前走去，说道：“走吧。我们去开会了。” 井边正太一路小跑的跟上。 第311章 高忠良的准备，昏睡的姚镇东 公共租界，良友棋社。 高忠良和一个男子正在下棋。 “已经确定，我们被跟踪的同.志名叫张凯，居住在航都路131号。”高忠良放下一枚棋子，低声说道。 “能确定吗？”对面的人问道。 高忠良肯定的道：“非常确定。我们的情报非常准确。” “好，我会立刻排查，看看他属于哪条线上的。”那人低声道。 高忠良摇了摇头，说道： “还要排查一下，张凯和哪些同.志有过接触，我们要防患于未然，看看这些同.志的周围是否安全。” “只要有一丝接触，那么这些同.志都不能继续在沪上工作了。新任的沪上站站长陈为恭是个厉害角色，我们对他绝不能小看。” “好。我会安排好，让有可能暴露的同.志转移。”那人说道。 …… 高忠良继续放下棋子，吃掉对方一大片之后，说道： “我制订了一个计划。” “敌人既然已经打入我们内部，那我们就要以牙还牙，不但要让他们的内鬼无所遁形，还要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口来，为牺牲的同.志讨一点利息。” “你想怎么做？特务处的力量可不弱。”那人皱眉道。 高忠良压低了声音道：“我是这样安排的……” …… 一个多小时后，高忠良已经返回了家里，高太太对着他点了点头，两人一起上了楼。 高太太站在楼梯口，两人关上房门，高太太这才低声道：“打狗队已经进城，所有的枪械弹药，要今晚才能运进来。” “没关系。敌人不会这么快就行动。”高忠良说道：“航都路那边怎么样？” 高太太低声说道： “老刘扮作收垃圾的，去那附近转了一圈。根据他打探到的消息，原本航都路68号的垃圾，突然多了好几倍。” “老刘把所有垃圾带走，发现有很多吃剩下的猪蹄，猪骨，鸡骨头之类的，大量的烟盒，还有少量的酒瓶。” “另外我们以线路检修的名义，通过线路观察过68号的用电量，发现用电量是周围用户的几十倍；” “据附近的用户说，昨晚那一片突然断电过好几次，一直到今天才修好。” “那就是说，68号突然多了好几倍的住户，而且用电量严重超标了。”高忠良自言自语的说道。 高太太点了点头，说道：“已经可以确定，特务处的人就住在那里，而且已经对我们的人展开了监视。” 高忠良点了点头，小声道：“现在就等着吧。等看看有多少同.志已经暴露了。” “那，那位同.志?”高太太问道。 高忠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他还不能撤离，他必须为其他同.志转移争取时间。放心吧，打狗队就是为了营救他准备的。” “你把老刘观察到的情况，和武清同志通报一下，让他们提前熟悉预设战扬，到时候务必以最小的伤亡，获得最大的成功。” “好。”高太太点头道。 …… 同一天，日租界住处。 姚镇东断掉灵性链接，只感觉脑袋昏沉无比，脑海中一阵一阵的抽痛，这是灵性消耗过大带来的反噬。 连续不断的一整天，反复切换、监控三个扬景，对他来说负担还是太重了。 不得不说，红党的运气还真是好了，今天一天，张凯不是在印刷厂工作，就是在路边闲逛，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过； 这一点让跟踪的特务差点以为自己暴露了。 甚至最后惊动了陈为恭，而在他亲自去跟踪过后，才确定并没有惊动张凯，最后得出结论，只是这家伙就喜欢没事儿闲逛罢了。 强忍着脑海中带来的抽搐感，姚镇东返回卧室，躺在床上开始观想。 随着精神力沉入意识海深处，眼前从一片血红变得黑暗，而随着精神力不断勾勒，一片鲜红如血，又犹如火焰席卷、跳跃的红色旗帜轮廓浮现在脑海深处； 随着鲜红的火焰席卷脑海，仿佛从灵魂深处，响起那首每个中国人都无法忘却的歌曲，犹如无数人整齐的呐喊，让灵性都不由臣服； 而在这慷慨激昂的歌声陪伴中，脑海中带来的抽痛如雪花般融化，姚镇东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脑海中一阵清明，所有的昏沉与不适都已经退去；大脑也不再像是反应迟钝，仿佛生锈的机器。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姚镇东感觉到了客厅内有人。 “有卉！” 姚镇东高声呼喊道。 下一刻，一阵脚步声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伴随着敲门声和他的允许，福田有卉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大人，您醒了！”福田有卉高兴的说道。 “怎么回事?谁在外面。”姚镇东问道。 福田有卉跪坐在门口，又惊又喜的说道：“大人，您下午怎么叫也叫不醒，我实在太担心，通知了我哥哥过来。” “是太郎啊。”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让他进来吧。” “嗨依！”福田有卉顿首答应一声，将木门推开，露出跪坐在走廊里的福田太郎。 “家主，您醒了。”福田太郎激动的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起身坐了起来，福田有卉急忙碎步上前，拿了一件衣服给他披上。 姚镇东问道：“过去多久了！” “三个小时了。”福田有卉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让她去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福田有卉答应一声退了出去，姚镇东招了招手，示意福田太郎上前来。 “家主，您还好吧？”福田太郎担心的问道：“需不需要属下去请医生过来。” 姚镇东摇了摇头，问道：“还有谁知道？” 福田太郎急忙摇头道：“家主放心，只有属下和属下的妹妹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你很聪明。也处理的很好。”姚镇东欣慰道：“如果被人知道，呵呵！只怕有人会想让我永远醒不过来呢。” 福田太郎顿首道：“都是属下照顾不周，才让家主你遇险，实在罪该万死！” 姚镇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我所有的属下和家臣中，最忠心的就是你了。” “愿为家主效死！” 福田太郎跪拜在地上，感动的差点哭了出来。是啊，如果对方死了，只怕他就要被胜田元和和吉野，野原麻友这些人撕碎了，毕竟志田商社实在太诱人了。 第312章 姚镇东的谎言 姚镇东喝着福田有卉准备的鱼肉粥，神色冰冷，却又笑呵呵的说道： “在梦境里，有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我独处在黑暗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我，诱惑我，只要放弃，就可以离开。” “呵呵！真是可笑！幼年的我就已经明白一个道理。放弃的结果，只能是彻底沉沦在黑暗中。” “我就那样独坐在黑暗中，当我积攒的怒火与奋力一争的精神，达到了顶峰的时候。怒火与呐喊，化作了鲜红的旗帜，如火焰般席卷黑暗，让一切阴邪鬼魅退散。” “当离开了黑暗，太郎，你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一旁跪坐的福田太郎摇了摇头，说道：“属下不知道。” “呵呵呵呵！”姚镇东冷笑道： “我看到了我的父亲，我的好大哥，还有志田家族未曾谋面的先祖们。” “真是可笑，又可怜啊！幼年留下的阴影，成了我这辈子的心魔。我的父亲，我的大哥，这是依旧不想放过我啊！” “太郎，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属下愿意为家主效死。”福田太郎匍匐在地道。 “不不不。”姚镇东摇头道：“太郎，你是我最忠心的家臣，未来，你要帮助我协理属于我们的商业王国，怎么能轻易涉险呢。” “想个办法吧！太郎！”姚镇东冰冷说道：“我想知道，本土志田家的一切，他们过的还好吗？” “家主。”福田太郎微微抬起头，阴冷的说道：“秋天快到了。秋天的秋田市，最容易发生山火。” 说完，他低下头匍匐在地上不言不语。 姚镇东愣了愣，摇头道：“还不是时候，谁去做呢?” “属下明白了。”福田太郎顿首道。 “辛苦你了，太郎。”姚镇东微微颔首道：“时机到了，帮我，解决我的心魔吧。” “嗨依！”福田太郎顿首道。 …… 送走了福田太郎，姚镇东静静坐在黑暗里，没有想到，灵性耗尽的好处，反而比危险更大。 难道这就是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 脑海中的观想物，虽然只是一个粗略的轮廓，还没有实质的形象，甚至也没有那五颗如太阳般燃烧一切的金星，却已经带来了无可估量的好处； 仿佛从一开始，它就契合了自己的灵魂，一切的观想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如今，脑海中勾勒的观想物，不但可以镇压着未曾消化的魔药，让一切可能的反噬消弭于无形；更是镇压着灵性，让姚镇东再无灵性枯竭之后，变成植物人的危险。 只需要不断观想，消耗的灵性就能源源不断的恢复。 而且，姚镇东有感觉，当他脑海中的观想物彻底成形的时候，将会带来难以估量的好处。 至于另外一个好处，就是他编织的谎言。有了这个谎言，姚镇东就可以清理掉小日子本土的志田家，也算是免除了一个后患。 “果然，谎言的最高境界，就是九真一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此才能逼真啊！” 姚镇东感慨着，挥手甩出一张纸人，一落地，就化作另一个志田千阳。 “五十米！”调动灵性的一瞬间，姚镇东就感觉到了自己可以瞬移的距离更远了。 下一秒，一张纸人凌空飘落，而他已经消失在了卧室里。 …… 夜晚，繁华的淞沪路上。 芥内寺一和喝的酩酊大醉的井边正太走出居酒屋，叫了一辆黄包车，看着对方消失在视线里，这才准备离开。 刚准备转身离开，收回目光的芥内寺一，余光就看到了坐在路边的小摊子上，吃着鲷鱼烧的姚镇东。 姚镇东抬起头笑了笑，付完钱，拿着烤好的鲷鱼烧离开了摊位，沿着人流，避开密集的人群，向着一旁的长街走去。 片刻之后，芥内寺一就从后面追了上来，和姚镇东错开一个身位，问道：“我们去哪里?” “跟我来。”姚镇东带着他，根据灵觉和感知的指引，拐进一条巷道里，在那里的尽头，有一座废弃的屋子。 “放心，很安全。你没有被跟踪，这里也没有你会认识的人。”姚镇东站在廊柱下的阴影里说道。 “不错的味道。要不要尝尝?”姚镇东递过去一根鲷鱼烧问道。 芥内寺一摇了摇头。 姚镇东笑了笑，也不以为意，问道：“刚才那个，是井边正太吧？就是透露消息给你的那个！放心，这次行动，我会让他永远开不了口。” 芥内寺一心里一凛，苦笑道：“谢谢你。” “所以，”姚镇东笑嘻嘻的看着他，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芥内寺一点了点头，说道： “你的计划，我加工过后，告诉了北鸣川一部分。他已经同意，对特务处暴露的进行监控。” “监控已经开始，这是负责监控的特高课人员名单。” 说着，他掏出来一张纸递给姚镇东。 姚镇东摇了摇头，说道：“这份名单，你留着吧，反正你派去的那些人，都是用来牺牲的炮灰。我拿着，反而让你更危险。” “好。”芥内寺一没有犹豫，将名单直接吞了下去。 姚镇东悠悠的说道：“你要保护好自己。子弹不长眼，我可不希望精心培养的特高课情报科科长，死在可笑的流弹里。” “我很怕死。”芥内寺一毫不在意的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赞同道：“这是一种很好的品格，只有怕死，才能让你每一步走的更加小心谨慎。” …… 芥内寺一迟疑着，看着对方。姚镇东毫不着急的看着远处，那里有阴影，也有灯红酒绿，有天上人间，也有人间地狱。 “还有一件事。”芥内寺一压下心里的焦虑与恐惧，说道。 “什么事儿?”姚镇东问道。 芥内寺一说道： “我今天去找北鸣川汇报工作，他无意中透露了一句，说如果我不找他汇报，他就会在例行会议上，和我通报一些消息。” “我有感觉，他那句话不像是随意说的。他要和我通报的，一定是特务处的情报。” “后来我离开北鸣川的办公室，又遇到了急匆匆的冈本辉。我看着他进了北鸣川的办公室。” “然后呢？”姚镇东问道。 芥内寺一吸了口气，说道： “我了解冈本辉，他是一个极其自律的家伙，他现在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为他的哥哥复仇。” “但是那天，我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水味，那是属于女人的味道。而且，他的眼窝很深，眼袋很重，说明他没有休息好。” “今晚喝酒的时候，我从井边正太口中知道，冈本辉这段时间，经常出入一家在公共租界的青楼，应该叫翠华楼。” “我在想，冈本辉的反常，会不会和北鸣川的情报来源有关系?” 第313章 芥内寺一的小心思，找马杰办事 芥内寺一没有犹豫，说道： “冈本辉有个哥哥，原本也在满洲供职，具体的服役部队不知道，只知道很神秘。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据说是那个家伙和自己的长官起了冲突。” “我也是听说，听说那完全就是个疯子。好像是用人体研发什么药物，结果他不但用你们中国人，甚至把主意打到了自己人身上。” “听说基地里有个不知情的家伙，喝了他给的什么快乐水，导致神经错乱还是怎么着。一把火把实验基地给点着了，造成了大批人员损伤。” “按理来说应该足够他上军事法庭的了。但是听说是他的老师石原将军求情，这才被赶出了实验基地。” “后来他在满洲混不下去，各个部队对他都避之唯恐不及。这才来到沪上？谋求生路。” “在我们来到沪上之前，听说他研发的什么药物已经取得了成功，但是有一天，住宅莫名其妙的就着火了。” “冈本辉来到沪上之后，调取了当时的警察局记录，发现那家伙临死之前，在家里到处洒满了汽油，然后神秘失踪的了。” “我们后来都倾向于，可能和在满洲那次一样，那家伙自己服用了自己制造的药物，造成了神经错乱，放了一把火。” “但是冈本辉不这么认为，他一直说他哥哥的实验很成功。他哥哥甚至几次在信中提到那个药物足以让他成为将军，重振冈本家的门风。” 姚镇东心里一动，问道：“他哥哥在沪上没有什么朋友吗？” 芥内寺一摇了摇头，说道：“鬼才会和那种神经病交朋友。搞不好就给你下药了。” 说着说着，芥内寺一灵机一动，看了眼前之人一眼，试探着问道：“需要我查一查那个家伙的人际关系吗？” “可以。查查看。一个人不可能没有朋友。”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 “呃，我想知道。那个家伙是不是死在你手里了？”芥内寺一迟疑着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姚镇东笑着看着他。 “一种感觉。你不像是对不相干的事情有兴趣的人。”芥内寺一说道。 姚镇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冷冷的道：“你想抓住我的把柄，利用冈本辉对付我?” “怎么，怎么可能。”芥内寺一尴尬的笑着。 姚镇东摇了摇头，看着远处：“你可以走了。” 芥内寺一迟疑了片刻，鞠躬道：“请相信我，我不可能对你有敌意。” …… 看着离去的芥内寺一，姚镇东眯了眯眼睛，心底闪过一缕杀意，这家伙，太聪明了，再一次挑战了自己的底线。 老祖宗果然没有说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到这时候了，还不老实。 唉！他叹了口气，若非留着芥内寺一还可以应付戴老板，他真是想噶了他啊！ 回到家里，确定没有外人闯入过，姚镇东这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姚镇东坐在桌子旁开始回忆曾经看到过的冈本辉的容貌，随即一点一点在纸上勾勒出来。 趁着福田有卉还没有来上班，他拍了照，然后拿去阁楼清洗出照片；然后拿起电话打给马杰。 …… “喂！马氏裁缝铺。”那边传来憨厚的男音说道。 “我找马杰。” “哦哦，你稍等啊！”那声音说了一句，随后‘咚’的一声搁下电话跑了，跑了！ 好在没有等多久，马杰就气喘吁吁的拿起电话：“我是马杰，哪位?” “是我。你中午十点到日租界的志田商社来一趟，旁边有一家杂货铺，杂货铺右边有一条小巷子，走二十米，右手有一个犄角旮旯，你在那里等我。”姚镇东快速说道。 “我知道了，大哥。” 听到他答应，姚镇东随即挂了电话。同一时间，外面的大门轻轻响了一声，福田有卉和福田太郎同时出现在门口。 确定姚镇东没有事，福田太郎和福田有卉同时松了口气。 “家主，您今天是休息一天，还是去商社?”福田太郎问道。 “去商社吧！反正具体的工作有你，也不用我太操心，还能避免太沉闷。”姚镇东说道。 …… 中午十点之前，通过占卜，确定要去的地方安全，布置好替身，姚镇东这才瞬移离开。 没过多久，马杰穿着一身发黄的白布大褂，肩头挂着一片脏兮兮的毛巾，仿佛找地方歇脚的力夫走了进来。 “这里。”姚镇东从墙角的阴影里走出来，招了招手。 马杰吓了一跳，看到是姚镇东这才露出开心的笑容。 姚镇东看着他的打扮，扭了个身，从阴影后面提出一小袋玉米粒，示意他扛起来。 “大哥，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我扮的力夫？”马杰张大嘴问道。 姚镇东笑着说道：“少贫嘴，快点走。这里是志田商社，外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巡警路过，别引起注意了。” “好唻！”马杰扛起粮食袋问道：“大哥，我们去哪儿？” 姚镇东示意他跟我走，拐进巷子里，他低声道：“最近有什么消息？” 马杰摇了摇头，说他和他师弟一直都在偷偷关注死在浮桥的那伙人。听说后来从沪上去了一批人，从警察局领走了尸体，之后再没有了动静。 侯勇试着跟踪了一下，发现那些人都非常警惕，也就断了继续跟踪的心思。 “你们就不好奇?”姚镇东似笑非笑的问道。 马杰愣了一下，问道：“好奇什么？那对母女吗？”接着他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大哥，我既然跟着你，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只要不祸国殃民就行。” 姚镇东点了点头，告诉他，不需要他和侯勇去跟踪了，后续自己会想办法去确认结果。 “今天叫你来，是有事儿让你去做。” “大哥你说。” “粮食袋里，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是个小日子间谍。” “大哥你是要我跟踪他？” 姚镇东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他，笑骂道： “你倒是敢想，我还不敢让你干呢。你跟着我，不是送死的。你要死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妹妹交代。” “这个人可不是特务一处的废物能比的！这家伙是小日子特高课的精英，手里的人命不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你跟踪他，不要一天就得暴露。所以，安分点，懂吗？” “好吧，我知道了，大哥。”马杰有些丧气的说道。 姚镇东看着他这样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今天叫你来，是叫你干回老本行，去当服务生。” “这个家伙最近出没在公共租界一家叫做翠华楼的青楼，你熟悉吗？” 马杰点了点头，说道：“那里是青帮冯老太爷的地盘，后台好像是他三姨太。” “很好。”姚镇东点头道： “既然知道底细，就好办事。你去那里给我盯着，看看他去找哪个女人！” “如果可以，让你师弟跟你一起干，让他扮作老太爷去里面混熟了最好。他经验老道，你们搭伙还能安全一点。” “记得，找到人后，去租个照相机，然后把那个女人的照片拍下来，不要被人察觉，能办到吗？” “大哥你放心，这事儿我熟。顶多两三天就能给你消息。”马杰保证道。 “好，那就等你消息了。”姚镇东笑了笑，掏出一叠钱塞进他口袋里，道：“能带出去吧？” 马杰点了点头，这对他一个神偷来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送走马杰，姚镇东这才回了办公室。 第314章 冈本辉的隐忍 这颗水晶球可不似市面上常见的那般晶莹剔透，反而多了一丝莹白色，宛如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云雾。 若仔细端详，便会发现那一层莹白色泽如灵动的精灵，在水晶球内部欢快地流转着，仿佛一丝一缕的云雾，不断围绕着中心旋转不休。 姚镇东凝聚精神，将自身的状态调整到最佳，随即一边调动灵性，一边在心里默念：冈本辉知道志田千阳和冈本山的关系…… 一连三遍之后，姚镇东感受到灵性的悦动，当即伸手轻轻一指点在水晶球上。 原本自由旋转的雾气仿佛受到了惊扰，原本的平静被打破，轰然向着四周扩散而去。 紧接着，仿佛受到了某种惊扰一般，雾蒙蒙的水晶球内，丝丝缕缕的莹白雾气，组成了一个大大的“是”字。 看到这个结果，姚镇东心神没有丝毫动摇，他再次凝聚精神，重新确定新的占卜词：冈本辉怀疑志田千阳有谋杀嫌疑…… 三遍之后，看着水晶球内的显示，姚镇东再次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得到答案之后，姚镇东再次占卜，他想知道冈本辉有没有把这件事儿告诉别人，这次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 “有意识！” 姚镇东看着占卜的结果，神经质笑了笑，他独自思索着： “冈本辉知道志田千阳和冈本山的关系，他也在怀疑志田千阳，但是却没有跟踪过我，没有调查过我。” “芥内寺一说他现在活着的动力就是为冈本山复仇，那他就不可能没有行动。那他在谋划什么？” “不，他应该调查过我，特高课，领事馆、驻军司令部都应该收集过志田千阳的情报，但是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没有行动，是因为他知道志田千阳现在在沪上的地位，不是他一个小喽啰能撼动的。” “他没有告诉别人，甚至连北鸣川也不敢说。因为他知道没有任何证据的胡说八道，很有可能会被泄露出去。” “这样一来，他就从暗处转到了明处。如果志田千阳想要他死，办法实在太多了。” “他没有行动，是因为害怕！！！”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拿志田千阳没有办法。所以，他在等一个机会，他的机会在哪里?在小日子本土吗？” “哪里有什么?是志田家?” “不可能，志田千阳跟志田家的关系并不融洽，从我得到的梦境中，志田千阳和志田家的关系只能用冷淡来形容。” 一时间，姚镇东也有些想不明白，冈本辉到底在谋划什么，还是说，他因为没有办法，所以潜伏在暗中等待机会? “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个冈本辉都不能留着了。正好，这次就让他做个替死鬼。”姚镇东想到。 …… “咚咚咚！” “进来。”姚镇东一抚手，对着门口喊道。 福田太郎推开门，鞠躬致歉道：“家主，打扰您了。属下刚整理了一份和华光商行的资料送来。其中有一部分属于注资的款项，需要您审阅。”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拿来我看看。” “嗨依！” …… 航都路68号。 百无聊赖的几个蓝衣社情报特工坐在桌子上一边闲聊一边嚼着花生米，只留下一个同伴坐在桌子前带着耳机监听对面的一举一动。 “我说，老刘，里面又没人，你还听个啥劲儿了？要我说，这监听纯属多余。我还不信了，抓进去了老虎凳一上，辣椒水灌饱，铁爬犁犁一遍，他还能不招?” 这人刚说完，他对面一只脚翘在凳子上的同伴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老韩，你笑什么？”被同伴嘲笑，这人当即不高兴的问道。 他面对的老韩，“滋”的一声，抿了一口酒，似乎因为一小口不过瘾，于是不开心的放下酒杯。 这才说道：“一看你们沪上的情报科就没什么经验。我告诉你，十个红党里，十个都是铁做的。一千个里面，说不定才有一个软蛋。” “要不然你以为，凭什么一帮要枪没枪，要钱没钱的泥腿子，能成为委员长的心腹大患?” “我们在武汉的时候，抓住了多少红党？连八九岁的小孩子都有，你是没见过那眼神，看的你都心虚！” 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叫老韩的特务不自觉的抖了抖，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真的假的？你不会是吹牛了吧？”老韩对面那人不信的问道。 “吹牛?”老韩冷笑一声，正要吹嘘自己的过去，却突然卡了壳，脸上更是像开了染房一样变来变去，原本的得意变成了恼羞成怒与害怕。 站在门口监视着对面的特务，和这个老韩显然是熟人，他一边透过缝隙看着街对面，一边看着老韩道：“又想起那个孩子了？” 老韩“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头也不回的扭身上了墙角的简易木板床，面对着墙一言不发。 桌子上吹牛的其他几个人不由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家伙发什么神经。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不屑的嗤笑一声，就那么默默的嚼着花生米。 …… 一直等到下午，情报科长宋有权换了一身西装，对过暗号来到68号。 “科长。”他一进来，几个特务不由站起来道。 宋有权手掌向下压了压，示意他们都坐下。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皱着眉闻了闻，皱眉问道：“又喝酒了？”言语间显然很不高兴。 几个小特务不由有些担心，工作时间喝酒，显然是违反纪律的，但是大家都挤在这里，又有些无聊，不由都不敢说话。 “组长，是我喝的。”站在床边的老韩垂下头道。 宋有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骂道：“你也是情报科的老人，这点纪律都不懂?这要是被有些人注意到，你们天天大吃大喝，不引人怀疑吗？” “是我的错，我自请处分。”老韩光棍的认错道。 “哼！”宋有权冷哼一声，正要开口说什么。 原本在门口监视的特务瞪了其他几人一眼，意思是你们没喝是吧？他面对着宋有权，开口道：“组长，不能全怪老韩。他，他又想起那个孩子了！” 宋有权冷哼一声，看着一言不发的老韩，骂骂咧咧道：“你怕个屁，他是红党，是乱匪。我们杀他们，天经地义。你这副鬼样子给谁看。” 老韩抬起头，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他带着哭腔道：“组长，我忘不掉，我一闭上眼，那一幕就在我脑子里不断回放。我都快疯了。” “你特么的！”宋有权气急败坏道，伸手想给他一巴掌，又顾忌旁边这么多人。只能恨恨的放下手，说道：“你给我滚出来。” 说罢，宋有权当先朝着另一侧的卧室走去。 第315章 特务老韩的噩梦 “刘，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韩不是号称天不怕地不怕，怎么怕成这样？”原本坐在老韩对面的特务问道。 …… 原本负责监听，这会儿在吃饭的老刘抬头看了一眼门口，见同伴没有反对，这才小声说起来。 原来特务老韩当年在武汉行营负责看守一批被抓的红党，其中就有一个怀着孕的女红党，在狱中生下了孩子。 结果那女红党因为生孩子大出血，血崩死了。就留下一个婴儿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 谁都知道监狱里边吃的啥是什么，正常一点就是一些泔水馊饭。那小男孩还有其他红党强烈抗议，甚至闹绝食，才给那小婴儿争取到一点看不见米的米汤。 有一次半夜下大雨，那婴儿受了冷风直接发了高热，哭的哇哇大叫，脸色通红。 当时刚好碰到老韩在夜里值夜班，他也是喝了点酒，听见哭声越听越烦，就跑到牢门口骂骂咧咧。 说到这里，后面的话，吃饭的特务老刘也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说道： “他也是个神经病，喝了点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特么的，神经病，真特么神经病！” “你们知道他干了什么？” “他竟然当扬掏出腰间的匕首，一把扔进了牢房里。说只要那小孩把心剖出来，他就给那小婴儿叫医生来到；要是不敢，他就把那小婴儿摔死，免得吵到他睡觉。” “然后呢？”其他几个人想到了什么，不由问道。 “呵呵！”叫老刘的特务打了个哆嗦，冷笑道：“然后，然后那孩子直接捡起地上的匕首。站在牢门口，一把就把匕首插进了心口。还，还特么问老韩能不能看见。” “等其他审讯科看守犯人的人赶到现扬，全特么被那孩子的举动吓傻了。” “那孩子就抱着牢门不撒手，直勾勾的盯着老韩，问他能不能看到。” “那眼神，特么的，平静的好像不是捅在他自己身上，现在想起来都让人不寒而栗。” ‘咕咚！’一声，其他人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脸色难看的话都不敢说，屋子里安静的仿佛见了鬼一样。 就是原本替老韩说话的特务同伴，也脸色难看的要命，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然，然后呢？”原本好奇的那人，沙哑着声音问道。 特务老刘一把把碗扔在桌子上，叹气道： “两个都死了，一个都没救过来。老韩当时都吓傻了，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等他回过神，已经第二天中午，那小婴儿高热不退，也死了。” “从那之后，老韩就说那小孩子一直缠着他，就站在他旁边，一直问他，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艹特么的！”特务老刘嘟囔着骂道：“那一年老韩跟疯了一样，人不人鬼不鬼。到处求神拜佛，什么庙都拜了，一到晚上就吓得直打哆嗦，一听见下雨就跟疯了一样，晚上睡觉都不敢关灯。” “也就这两年，杀的人多了，胆气才大了点。可还是一下雨就害怕。跟特么见了鬼一样。” 说着，特务老刘来目光冷冷的盯着原来沪上站的几个特务，说道：“所以你们记住，抓到人了，也别特么没事儿招惹那群红党，他们都是铁做的。真要狠下心来，就是你一辈子的噩梦。” “艹！” “特么的，真是疯子。” 几个特务咽了咽唾沫，小声骂骂咧咧的，目光在屋子里扫来扫去，看着卧室的方向都满是惊慌。 …… “叮铃铃！叮铃铃！” 随着电话铃声响起，几个特务瞬间吓了一跳，几个人一激灵，看着彼此，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 “怕个屁，是电话响了。”特务老刘骂骂咧咧的接起电话。 片刻后，他放下电话，道：“快叫科长出来，对方回来了，正朝着家里走过来，还有三分钟就到。”说着，他已经拿起一旁的耳机套在了耳朵上。 几个特务瞬间就行动了起来，监视的监视，监听的监听，叫人的叫人。 片刻之后，站在门背后监视的特务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对方已经回来了。 宋有权站在卧室门口，直到监视的特务示意对方已经进了房间，这才朝着监听设备走了过去。 许久之后，宋有权放下耳机，不禁摇了摇头，对方回到家里一句话都没有，除了喝水、吃饭就是翻报纸的声音。 留下几个特务继续监视，宋有权不断换车和改换方式，甩掉有可能的跟踪，急匆匆回了上海站。 …… 路边的一辆汽车上。 随着汽车拐进一条巷道，看了一眼前面的死胡同，车上的几个小日子一脸懵逼的看着对方。 其中一个小日子甚至下车看了看，确定前面没有路，也没有小道，这才一脸郁闷的摇了摇头，回到车上。 几个小日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不敢停留，急忙调转车头离开.。 …… 特高课驻地。 芥内寺一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眉头皱的能够夹死苍蝇，他狠狠的骂了一句，让留下监控的人之外，其他所有人滚回来分析案情。 等挂断了电话，芥内寺一脸上哪里还有怒气，他神色莫名的喃喃自语道：“中国人也在进步啊！看来，情况也许没有我想的那么坏。” 许久之后，芥内寺一揉了揉脸，一脸怒气冲冲的出了办公室，对外面大办公室的井边正太说道：“井边君，我要去见课长。等那几个废物回来，让他们给我写出行动报告来。” “嗨依！”井边正太急忙答应道。 接着，他忍着笑意，对芥内寺一眨了眨眼，觉得芥内寺一这一手借刀杀人实在做的太好了。 就是原本对芥内寺一上位的其他小组长，此刻也少了一些不服气。毕竟芥内寺一做的实在大度，敌人是他找到的，也没有把反对他的人排挤在功劳圈外，反而是他们自己没有做出成绩来。 芥内寺一把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一脸怒气的朝着北鸣川的办公室而去，他需要继续上眼药去。 第316章 上海站在行动，宋有权见林怀民 大会议室里。 此刻原本干净整洁的办公室里，靠墙的一块黑板上，贴满了张凯的照片； 而这些照片里，有他出门倒垃圾的照片，有他走在路上的照片，有他回头的照片，有他买菜的照片，有他和人交谈的照片，有他抽烟的照片，有他在阳台浇花的照片…… 而四周的墙壁上贴满了箭头和纸张，报纸，烟盒等等物品，每一个都代表着曾经和张凯有过接触的人和物。 此刻，随着敲门声，几名穿着灰色西装的特务手里提着几个垃圾袋走了进来；面对这一幕，站在窗口的陈为恭没有丝毫不适，淡淡的开口道：“开始吧！” 宋有权一声令下，几名特务戴上口罩和手套，开始翻捡垃圾；而这些垃圾，都是张凯的生活废物，被上海站找了回来。 很快，所有的垃圾都被翻捡了一遍，就是张凯做过记号，有过裁剪的废报纸，都被找出来原版一一比对。 许久之后，几名特务摇了摇头。宋有权皱了皱眉，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站长，对方会不会已经发现我们的监视了?”宋有权不太自信的问道。 陈为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因为太正常?” 接着，他笑了笑，说道： “我反而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儿。他没有接触其他红党，没有任何活动，为什么？” “这说明他很可能不是一个小喽啰。说不定，他背后就关联着一个大人物，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活动。” “站长说的有道理。”宋有权认可的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一旦有人联系他，那说明，红党要么有大活动，要么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等着吧！”陈为恭淡淡的说道：“胡长官和陈长官到处追着红党跑，他们要想活着，就需要大量物资，药品，救命的粮食。只要有需要，就会活动。” “是，卑职明白。”宋有权点头道。 陈为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垃圾，捏了捏鼻子，摆摆手道：“继续监控，直到发现异常为止。” “走吧，我带你见个人。”说着，他已经起身离开。 宋有权眼神一动，急忙跟了上去。 …… 夜色下，一辆汽车缓缓停在路口，车上，陈为恭穿着一身棕色西装，坐在后排闭目养神，开车的宋有权时不时扫视一眼过往的行人。 等到时间差不多，陈为恭突然睁开眼睛，说道：“走吧！” “好的，站长。”宋有权应了一声，急忙发动机汽车。在陈为恭的指引下，停在一处巷子里。 陈为恭直接开门下车，一边系着衣服纽扣，一边左右打量了一圈，然后当先迈步朝前走去，身后的宋有权急忙跟了上去.。 左拐右拐，拐到胡同深处，陈为恭站在路上，扭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街道，这才迈步推开左手的木门走了进去。 两人刚走进黑漆漆的房间，下一秒电灯突然亮起，宋有权下意识遮了遮眼睛；等他再睁开眼睛，一把枪已经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站在前面的陈为恭笑了笑，在宋有权一脸疑惑与问号中走到了屋子中央的桌子前面坐下。 他看着宋有权，淡淡的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林怀民，我在杭州警校发现的人才，安插进红党的卧底。这次任务，也是他？发现的关键线索。” 然后他看向林怀民，说道：“这位是上海站情报科科长宋有权，跟了我多年的老人。也是你以后的上级。” 林怀民放下手枪，敬礼道：“卑职林怀民，见过科长。” “好了，都坐下吧！”陈为恭说道。 等到两人坐下，陈为恭淡淡的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情况，这才看向林怀民说道：“原本不想让你有所动作，毕竟做的越多，破绽也就越多。但是现在不行了。” “你去想办法接触一下张凯，看看他的反应。”陈为恭说道。 林怀民思索片刻，说道：“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宋有权问道。 林怀民看了一眼对方，看向陈为恭说道：“张凯上次救我，是因为我被警察局的人追。如果，这次在他出现的路上，我被上次那几个警察碰到呢？” “你赌张凯先一步发现你，并且救你?”陈为恭问道。 林怀民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接近他最自然的办法。” “好，就这么办。”陈为恭想了想，觉得可行，招了招手，压低声音开始给两人布置任务。 …… 同样的夜晚。 高忠良在沙发上看书，高太太坐在楼下静静的织着毛衣。 “卖馄饨唻！好吃的小馄饨唻！” 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高太太手中的针线一顿，随即起身出了门。片刻之后，她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包没有煮过的馄饨。 打开馄饨，找出里面的纸条塞给丈夫，高太太拿着馄饨朝着厨房走去。 等到高太太端着馄饨出来，高忠良已经把纸条扔进了烟灰缸里，看着最后一丝火苗出神。 “怎么了？”高太太看着丈夫问道。 “老刘跟丢了！对方很警觉，老刘不敢靠的太近，在福源巷附近丢了目标。”高忠良端起馄饨道。 接着，他笑了笑，说道：“老刘是老地下，他都能跟丢目标，可见对方要见的不是一般人。他要见的人，应该就是陈为恭。” 高太太点了点头，问道：“需不需要对福源巷展开排查?” 高忠良摇了摇头，拒绝道： “不需要。” “既然已经知道他要见的是谁，就没必要打草惊蛇。接下来，他只怕还有行动，盯着他就行。看看他想干什么？” “我猜，一定是和张凯有关系。张凯这么久都没有行动，特务们着急了，这是想试探啊。” 高忠良若有思索的想着，他说道： “非常时期，要减少和036见面的可能性。你发报给总部，由他们告知沪上市委。” “让老刘负责盯着林怀民，看看他明天想做什么。” “好，我知道了。”高太太起身朝着阁楼而去。 片刻之后，电波从沪上传往遥远的西北，持续了短短几秒就再次消失在黑夜里。 第317章 没有行动的张凯，翠华楼燕依依 姚镇东从临时死信箱取出了芥内寺一留下的情报，知道了特高课的最新进展。 “快了。” “现在就看马杰和侯勇的了。如果明天还没有结果，那就只能我自己上了。” 姚镇东看着手里的情报，双手用力一搓，将纸条搓成一地粉末；粉末随着夜风吹拂四散，姚镇东也消失在夜色下。 …… 清晨，当第一声拉粪车铃声在巷子里响起，整个沪上从沉寂中再次复活。 喧嚣了大半夜的夜上海也从灯红酒绿中退了出来，留下的只有满地的人疲惫与苍白。 好在随着第一缕金色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一切生活的气息再次复苏。 航都路68号。 “别睡了，他醒了，准备跟踪。”负责监听的特务听着耳机里传出来的动静，急忙说道。 闻言，几个特务立刻起身，监视的进监视，打电话的打电话。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街对面的张凯已经出现在阳台上开始浇花，一边浇水一边观察着四周，然后再次提着垃圾出门。 “出来了。通知其他人准备跟踪。”看到张凯出门的特务立刻说道。 等到有同伴扮成的力夫跟了上去，这才有人说道：“这都已经好几天了，这家伙怎么一点行动都没有，什么破绽都没有。” 闻言，几个特务都不由面面相觑，但任务就是任务，由不得他们提意见，只能执行。 …… 张凯倒完垃圾，再次出门，门口的巷子口已经多了好几辆黄包车。张凯也不以为意，随手招了一辆车.。 “师傅，伟英达印刷厂。” “好唻！走着唻！伟英达印刷厂。”黄包车夫高呼一声，立刻开跑。 ……………… “家主，新一批磺胺今天交割给野原先生那边，您要是没有什么意见，今天就执行了。” “战事临近，在原本的价格上继续溢价百分之二十。记住，需要分配的钱也不用吝啬。” “嗨依，属下明白。” …… “家主，商社和会所那边，新的展览室已经布置好，等您抽空去看看，看看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给胜田司令官和吉野领事，野原君发出请帖，邀请他们过两天来参加展览。” …… “家主，石川君汇报，死士营训练第一阶段已经完成，您需要抽个时间去看看。” “这个下午可以去看看，你提前通知石川准备。” …… “家主，石川君汇报，最近盯梢特高课最近的行动，发现他们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让他盯紧特高课，只要特高课有了收获，立刻截下来，能不能升职，就看他这次的表现了。” “嗨依！” 办公室里，姚镇东听着福田太郎的汇报，随口给出答案，等他记录下来，然后一条条解答。 某一刻，姚镇东看着桌子上的电话心有所感：要来电话了。 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却又无比肯定。 姚镇东摆了摆手，看向等待指示的福田太郎说道：“就先这样吧，下午我们去训练营看看。” “嗨依！那属下先去准备。”福田应声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等对方离开，刚走到桌子前，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 “大哥，有消息了。” “一个小时后，老地方见。”说着，姚镇东挂断了电话。 估摸着时间，姚镇东再次占卜确定安全，闪身从办公室离开。看了看时间，距离和约定的时间还早，姚镇东挥挥手，在周围布置幻境，遮掩了自身的存在。 一个小时后，当马杰和侯勇出现在原地四处张望时，姚镇东撤去幻境，从阴影中走出来，招了招手：“这里。” 马杰和侯勇扭过头，脸上一喜，急忙跑了过来。 “大哥。” “老板.。”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说说看，有什么结果了。” 侯勇把手里的打狗棍夹在腋下，从碗底一抹，手里已经多了两张单人照片递了过来。 姚镇东拿着两张照片看了看，其中一个是个女的，穿着一身黑色旗袍，头戴丝绢花，眺望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妩媚和惆怅。 一旁的马杰说道： “大哥，这个就是那个小日子去翠华楼见的人。” “这个女的叫燕依依，是翠华楼的台柱子，也是交际花。根据我们哥俩儿打探到的消息，她是三年前到的翠华楼。” “有一点奇怪的是，在她之前，翠华楼一共有三个台柱子，但是她去了之后没多久，那三个人要么生病，要么出了意外。” “我跟翠华楼的伙计聊过天，翠华楼幕后的冯老太爷当时只是匆匆调查过，然后就没当回事儿了。” “大哥，这里肯定有问题。台柱子才是一家歌舞厅的赚钱机器。死的是边缘人物还好说，赚钱机器死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过去了，实在说不通，难道冯老太爷跟钱有仇?” “另外，翠华楼的服务生说，这个燕依依很高冷，除了有限的几个客人，她谁都不搭理。” “也不是没有人因为她不识趣想过给她一点教训，但是她身边有个保镖兼司机，很能打，又是二十四小时保护，加上还有冯老太爷的面子，所以后来也没什么人特意去为难她。” 姚镇东点了点头，又翻到另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男人的侧身，对方站在一辆黄包车前，扭头看向另一侧，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影像。 马杰看了一眼，说道： “大哥，这个人姓刘。据说燕依依每个月都月票，一出来就被他买光了，这个人很捧燕依依。” “具体消息我们没敢查，师弟说这个人很危险，我们没敢靠近，只是找机会偷偷摸摸拍了张照片。” “哦？说说看。”姚镇东看向一旁没有说话的侯勇。 侯勇摇了摇头，说道： “老板，只是一种感觉，感觉这个人很危险，我只在那些杀人如麻的杀手身上看到过。” “而且这个人很警觉，他从燕依依家里出来，按理来说一夜风流，正是警觉性最低的时候。但是我几次找机会，都没有办法拍到他的正面照。” 马杰在一旁附和道：“察觉到不对劲儿，我们兄弟就没敢再跟，怕坏了大哥你的事。” “挺好的。”姚镇东点了点头认可道。 马杰露出笑脸，问道：“那，大哥，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姚镇东问道：“燕依依那个保镖的底细打探过吗？” 马杰摇了摇头，侯勇在一旁说道：“这个保镖据说是那个冯老太爷介绍的，底细不清楚。老板，需要我们去查一查吗？” 姚镇东心里对这个所谓的保镖有些猜测，但不管是不是，先抓起来就知道了。 “不要跟了。你们找机会，给他拍个照最好。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我在这里等你们。” 马杰和侯勇点头表示明白。 等到两人离开，姚镇东又去了很远的地方，给周志浩打了个电话，约他明天晚上见个面。 第318章 张凯偶遇林怀民 周志浩放下电话，一旁的沈一醉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周志浩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有个朋友约我见面。我出去一趟。” 从窗户里看到对方走出警备司令部，沈一醉喃喃自语道：“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连警备司令部的车都不敢开?” …… 老酒酒家。 “老酒”正在前面招待客人，就看到一个伙计出现在后院门口，对他使了个眼色，他神色不动的微微点头，应付了一波客户，这才不紧不慢的去了后院酒窖。 “长官，你来了。”老酒一进酒窖，就看到已经等着的周志浩，急忙敬礼道。 周志浩点了点头，说道：“准备发报。”说着，他已经递过来一份编译好的密电码。 …… 金陵，特务处总部。 毛秘书急匆匆敲开戴老板的办公室大门，把两份文件递了过来。 “老板，有两份电报。” “一份是老三的，他说李小姐约他明天晚上见面。向总部进行报备，并且询问下一步的指示。” “另一份是李小姐的，他说自己的隐藏身份出了点纰漏，需要补救。他希望能借用老三的力量，帮他做件事。” 戴老板拿起周志浩的电文，只是看了看，就放在了一旁，他看向姚镇东发来的电报。 电报里，姚镇东汇报说自己现在的这个掩护身份，之前有个认识的朋友，那个人本来已经死了。 但是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有个弟弟，现在还是特高课的行动科长，他得到消息，这个人在华界活动的很频繁。 姚镇东不知道对方在预谋什么，只知道对方和一个叫燕依依的舞女来往密切。 “你怎么看？”戴老板放下电文，若有所思的问道。 毛秘书急忙说道：“李小姐的掩护身份重要。如今咱们和小日子的关系越来越紧张，而且那位去沪上。这些事情，后续需要李小姐出力，他可绝不能出问题。” “哼！” 戴老板冷哼一声，靠在椅子上说道： “你就没看出来，李小姐的汇报遮遮掩掩，他肯定没有说实话。或者说，他肯定没有全都说出来。” “这个冈本辉现在是特高课的行动科长，他是怎么确定冈本辉在调查自己的?又是怎么确定冈本辉的行踪的？” “冈本辉和那个叫燕依依的舞女，是怎么见面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他为什么不让上海站参与，反而是找老三？这里面又隐瞒了什么？” “这里面有太多的问题，他都没有说。” “那，”毛秘书看着他戴老板的脸色，问道：“那要不要卑职发电机申饬，让他全都说出来?” 戴老板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你立刻回电，同意老三和他见面的要求。告诉老三，抓到人后，审讯记录发回总部。” “是，卑职明白。”毛秘书急忙应声道。 老毛心里冷笑一声，他发现自己好像搞错了，自己越是针对李小姐，戴老板就越是回护他，但是自己越是说好话，反而越能加重戴老板的疑心。 你看现在戴老板没有让李小姐回电说明，反而是通过老三的手，去调查这背后的事情。 “小老乡啊小老乡。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和哥哥我不对付呢？现在哥哥我也帮不了你了.。”毛秘书心情愉悦的想到。 ……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 作为印刷厂的排版工，张凯的工作相当轻松，只需要将第二天的排版制作完成，一般就没他什么事儿了；除非有紧急情况，需要临时添加新闻，那他才需要加班。 走在回家的路上，张凯从街边的杂货铺里买了一斤散酒，一些卤肉，打算晚上回去微微喝一点解馋。 刚走出杂货铺，张凯脚步一顿，他看到了坐在不远处吃面的林怀民。 张凯没有第一时间过去相认，反而生出了一丝疑虑，因为这条路上的每一点情况他都很清楚，突然出现一个不应该出现，又和自己认识的人，他心里第一反应，就是怀疑。 “他怎么在这？” 张凯眯着眼睛，一边思索，一边飞快的打量着四周。 “老板，再来三两酒鬼花生，三两豆干。帮我切开了拌一拌。” 确定没有危险，张凯这才放松下来，他回身跟老板说了一句，随即隐藏在门板后面，打量着吃面的林怀民： 对方虽然穿着学生装，但是身上脏兮兮的，前胸和后背，还有袖子上都沾染了灰尘；但是看露出来的皮肤，又不像是打架了。 再观察对方的神色，吃的狼吞虎咽，显然是很饿，而且没有四下观望，说明没有什么警觉心，那也不是惹事儿了。 张凯逐渐放下心来，他没有察觉到危险，那对方很可能是无意中出现在自己附近的。 “也是，谁也没规定，对方不能在自己回家路上找个活干。”张凯内心想着，不禁为自己的多疑好笑。 不过他也没有过去相认的打算，只等对方离开后，自己再离开；或者自己绕道避开对方，免得迎面碰上，这傻小子说出来什么不该说的。 就在张凯付完钱，打算绕个道回家的时候，他无意中一瞥，看到几个特务黑狗子隐藏在距离林怀民不远的巷子口指指点点。 从张凯的角度看过去，对方显然是指的林怀民。 而林怀民显然一无所觉，吃完面放下钱就走进一旁的巷子里离开了；随后那几个黑狗子急急忙忙就窜了出来跟上去了。 “这个傻小子，被人追都不知道。”张凯想了想，还是不能任由这个进步学生被欺负了，当即从一旁的巷子追了过去。 眼看张凯没有走平时的路，反而绕进了胡同里，负责跟踪的特务们不由看向路边的汽车。 汽车里，宋有权摇下车窗，示意所有人放弃跟踪，返回监视点。 …… 巷子里，林怀民不紧不慢的走着，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追上了的几个黑狗子。 走过某一个路口，他刚走过去，背后就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把他拖进了一旁的门扉后面。 刚要挣扎的林怀民，就到了对他竖起手指，示意他噤声的张凯，不由露出一丝喜色。可惜，张凯捂着他的嘴，他这会儿说不出话来。 片刻之后，几个黑狗子急匆匆在附近绕了一圈，没有找到人，随即骂骂咧咧的走了。 “跟我走。”张凯松开手，示意林怀民跟自己走。 第319章 特务处的监听，芥内寺一再上眼药 几个特务紧张的等待着，这是目标第一次脱离了视线，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是当时确实不好跟踪，谁知道那是不是目标的试探?如果是，错综复杂的巷道里，很容易就会被对方蹲守到自己等人，那就会让对方确认被跟踪。 几个焦急的特务时不时看看坐在沙发上，不急不躁看着报纸的宋有权。不由心生佩服，怪不得人家能当科长，自己只能当个小喽喽呢。 只看这份不急不躁的气度，就不是自己能拥有的。要知道一旦行动失败，当时下令放弃跟踪的宋有权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就在焦急的等待中，门口负责监视的特务终于看到了目标回来。 “来了！来了！对方回来了！” “咦？对方还带个人，看着是个学生。” 就在一惊一乍中，宋有权已经知道目标带回来的是谁，他松了口气，原本生怕对方把林怀民带去别的对方，如今回来，那就最好不过。 想着，他已经快步走到墙角的监听设备跟前，拿起一副耳机听了起来。 …… 航都路131号。 张凯打开门，示意林怀民随意坐，一边朝着厨房走去，一边问道：“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一点。” “呃……”林怀民看着对方怀里的卤肉，不由露出一副迟疑的样子。 张凯哈哈一笑，说道：“行了，行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刚好我也没吃呢，你跟我一起吃点。” 林怀民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张凯笑着摇了摇头，站在厨房门口，指着卫生间说道：“别坐着了，把自己洗洗去，看你脏成什么样子了。” 林怀民应了一声，急忙朝着卫生间走了过去。 片刻之后。 等林怀民收拾完出来，张凯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碗筷。 “过来做吧，傻小子。”张凯笑着招了招手，指着自己对面示意他坐下。 “谢谢张大哥。”林怀民笑着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等到狼吞虎咽的吃了大半碗饭，林怀民这才一边吃一边抬起头问道：“对了，张大哥，你怎么知道我遇到麻烦的？” 张凯笑了笑，说道：“现在知道了?” 林怀民点了点头，说道：“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听到那几个人骂骂咧咧的，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说着，他一脸愤恨的说道：“这群黑狗子真不是人。一点都不知道忧国忧民，还对学生下手，早晚要收拾了他们。” 张凯道：“知道自己是学生，就注意躲着点，要不是我今天恰好看到了，你非得被他们打到住院不可；这还都是轻的，要是把你抓进班房里，看你怎么办？你家里人担不担心?” 林怀民放下碗，沉默片刻，说道：“我家里没人了！” “什么？”张凯问道。 林怀民握紧拳头，低下头把自己的悲惨身世说了一遍，引得张凯感慨不已。 “唉！这狗日的世道。” 听到张凯的话，林怀民低下的眼睛中精光一闪，随即红着眼眶抬起头问道：“张大哥，你能不能介绍我加入红党?” …… 航都路68号。 负责监听的特务一脸兴奋，多日监听，总算是有了收获。看了看依旧不动声色的宋有权，他只能按耐下心性继续监听。 …… 航都路131号。 张凯看着林怀民问道：“为什么？” 林怀民咬着牙说道：“我要报仇。我要给家人报仇。只有加入红党，才有报仇的希望。只有你们，才是为了老百姓好。” 张凯摇了摇头，在林怀民一脸失望中说道：“小林，红党并不是被仇恨指引，我们的目标，是为了老百姓，为了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为了让他们不再被欺压，为了实现无产阶级专zheng。” 看着林怀民一脸失落，张凯不由道： “这样，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过两天去找两本书，然后去找你。” “你要好好学习我给你的书，等你看明白了，学懂了。我再做你的入党介绍人。” “真的吗？”林怀民一脸惊喜的问道。 张凯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是真的，快吃饭吧。吃完饭还要回学校去。” …… 航都路68号。 宋有权放下耳机，吩咐道：“把录音带整理好，我等会儿带走。” “是。”手下应了一声，一边监听，一边拷贝录音带。 等到张凯送林怀民离开，宋有权又不动声色的安排其他人去跟踪、调查林怀民的身份，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洞，好及时帮他补上。 …… 航都路外面的街对面。 芥内寺一看着街对面的特务处有了动作，立刻注意到这些人一分为二了。 “井边君，他们在跟踪那个学生，你带人跟上去看看，不要惊到他了。”芥内寺一对一旁的井边正太吩咐道。 “嗨依！”井边正太兴奋的应了一声，挑衅的看了一眼其他两个小组长，带着自己的两个组员匆匆下楼跟了过去。 芥内寺一放下手里的窗帘，看着其他人面无表情的说道：“冰川君，菊地君，并不是中国人没有行动，而是你们太懈怠工作了。我希望你们能正确自己的态度，一切以任务为重。” 说着，他仿佛伤透了心，黑着脸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监视点。 一直等到他走远，房间里的冰川孝义和菊地车库才狠狠的骂了一句：“八嘎！” 而这一切，芥内寺一并不在意，他立刻坐上车，吩咐道：“赶回特高课，我要向课长汇报最新发现。我们又发现了一个中国人。” 同时，他在心里对“枪手”的戒备又提升了一层，对方又抛出来一个中国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惜，自己只知道部分计划，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中国人，一个都抓不到。”芥内寺一想到。 等回到特高课，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芥内寺一一副急匆匆的样子，朝着北鸣川的办公室而去。 “课长，今天我们又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中国人。”芥内寺一兴奋的道。 “哦？”北鸣川微微一愣，随即高兴的说道：“呦西！芥内君，快快说来听听！” “嗨！”芥内寺一应了一声，立刻把刚才的发现说了一遍，但是他没有说是自己的功劳，把一切归功于井边正太的仔细认真。 言外之意，就是冰川和菊地两个小组阳奉阴违，监视不认真，这才造成了一直没有收获。 果然，北鸣川听完汇报，对冰川和菊地的印象更差了。他看着芥内寺一，若有所指的说道：“芥内君，驭下不能一味怀柔，必要时刻，也要给予惩戒。” “嗨依！多谢您的教导。”芥内寺一恭敬的道。 第320章 马杰和侯勇的发现 今天下午他和福田太郎去了死士营训练基地，见识到了小日子训练死士的残酷性和洗脑能力。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小日子奉行着武士道精神，真的是训练极其野蛮与任性。 只是短短几个月，原本挑选的一百多人经过六七次淘汰与补充，最终停留在一百六十人左右。 姚镇东旁观了今天所有的训练，除了残酷的军事训练，和技能培训。 最主要的就是思想灌输，石川龙一和池田、高桥等人，编写了大量的牺牲主义和奉主思想教育。把姚镇东打造成为未来的沪上救世主，让所有人坚信，只有紧随志田千阳的脚步，为志田千阳而死，是一种崇高的荣誉。 除此之外，石川龙一还组织了心里抗压测试，把所有在精神洗脑训练中，对选择志田千阳还是天皇犹豫的人，全部由训练人员负责处决。 当时那个血腥与野蛮的扬面，看的姚镇东心理极其不适，但他还得一脸赞同与欣赏的夸赞石川龙一训练的好。 强大的精神洗脑训练与心理测试，还有与世隔绝的训练扬地，让原本的小日子青壮，迅速从狂热的爱国主义者向着志田千阳的死士转变。 按照石川龙一的说法，只需要再在年底，组织一次对小日子侨民的屠杀，让他们彻底成为天皇的背叛者，就可以基本成功了。 而福田太郎有着沪上移民户籍所的便利，已经开始着手收集侨民中的老弱、病残，打算到时候给这些死士练手。 啧！ 姚镇东想到这里，心里不由一阵恶寒，他怀疑自己正常的心理一定会让自己今晚睡不着觉。 “不怕，不怕。我可是长在春风里，生在红旗下的，什么妖魔鬼怪能绕过红旗谋害我。”姚镇东一边宽慰自己，一边在脑海中勾勒那张肆意张扬的红色旗帜。 最终伴随着虚幻的号角与如血如火的声音，沉沉睡去。 …… 而一夜冥想，效果出奇意料的好，姚镇东神清气爽的起床，决定每天都要冥想，镇压一切妖魔鬼怪作祟的可能。 等他再次见到马杰，对方不但送来了燕依依那个保镖的照片，而且奉上了另一个消息。 当时姚镇东看着对方一脸犹犹豫豫，就不由皱了皱眉，让他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马杰和侯勇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还是侯勇说了一遍他们的发现。 “老板，我们哥俩儿在燕依依家门口监视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儿，但是拿不准主意。” “我们在附近的馄饨摊吃饭的时候。小老儿当时去借用了一下厕所，无意中听到了那户人家在吵架。” “哦？说说看。”姚镇东眼睛一眯，心想难道吵架爆出来什么猛料了。 侯勇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小老儿听到那对夫妻吵架，那女的说到去年过年都没有回家，人离乡贱，家里还有公公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过的之类的话。” “那男的当时一脸不耐烦，说什么哪有父亲给儿子守坟的，回去了干嘛，让乡里人戳他脊梁骨怎么滴！” “当时觉得挺有意思的，就偷偷摸摸多听了一会儿。” “这才知道，原来那家一共哥俩儿，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爹有一天突然拉回来一副棺材，说是他弟弟突然就死了，尸首也找不到。想安置一副衣冠冢。” “本来这也没什么。这男的是个孝子，更何况那还是自己亲弟弟，自然就答应了。” “但是让他不能忍得是。他爹不但修了衣冠冢，还在坟边修了一座茅草屋，说是要给他弟弟守坟。” “因为这事儿，不但父子俩闹得不开心。在乡里都已经传开了。还有人说他爹在坟里藏了宝贝，想要偷偷挖坟了。” 姚镇东心里一动，问道：“你们是什么想法？” 侯勇很肯定的说道：“老板，这里面肯定有事儿，你想，什么人，得让老子给儿子守坟?就没有这个道理啊！我们一致怀疑那坟里肯定有鬼！” “能确定他们的身份吗？”姚镇东问道。 侯勇点了点头，说道： “小老儿在周围打探过，那一对夫妻有儿有女，说一口地道的安徽话，绝不可能是小鬼子。” “据说，那男的是个闷嘴葫芦，住了两年多，都不怎么爱说话；倒是那个女的，无意中说过男的姓张。听口音，小老儿猜测他们是安徽xx的。” “老板，我感觉，我感觉他们更像是……。” “你是什么想法?”姚镇东眯着眼睛问道。 侯勇摇了摇头，说道：“老板，我们没想法，就是觉得不能瞒着您。我们跟着您吃饭，具体怎么做，得您拿主意。” 姚镇东想了想，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眯着眼睛道：“这件事儿，烂在心里。谁也别说。” “明白。”马杰和侯勇急忙点头道。 姚镇东问道：“有没有办法，把他们赶回老家去?” “有。”侯勇道：“小老儿在下九流有点门路，随便安排人扮作混子，就能让他们惹点事儿。” 姚镇东说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他们不引人注意，安全回老家去。” “我明白，您放心。”侯勇点头道。 等到马杰和侯勇离开，姚镇东喃喃自语道：“姓张，安徽，守坟。” “张，张人亚么？我知道坟里是什么了.。”姚镇东无声的叹息，随风消失在阴影里。 …… 沪上，特务处上海站。 王诗安站在窗口，看着消失在门口的陈为恭和宋有权，越发肯定站里有大动作。不说陈为恭的反应，就是宋有权的神色就瞒不住人。 可惜，现在陈为恭回来，在站里把自己看的死死地，自己根本无力施展。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呸！防贼一样防着站里，我总能找到机会的。老陈啊老陈，别被我抓到机会，我一定会报仇的。” 王诗安阴冷的眼神，仿佛潜伏暗处的毒蛇。 第321章 行动之前1 当看到北鸣川已经知道了林怀民的存在，姚镇东就知道时候到了。 北鸣川这种人，一定会通过内线去确认今天的消息，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动已经活动的冈本辉。 为了以防万一，姚镇东亲自占卜了冈本辉的动向。 画面中，冈本辉穿着一身酒红色西装，而坐在他侧面沙发上的，就是翠华楼的台柱子燕依依；姚镇东甚至看到了那个保镖的身影。 这一下，姚镇东对对方是小日子的把握又多了一层。 结束占卜，姚镇东布置好纸人替身，顺利潜入公共租界。 …… 一处仓库里，姚镇东见到了周志浩，对方穿着一身破旧黑袍，头戴毡帽，活脱脱一个穷困潦倒的单身汉。 桌子上放着一个碗碟，几粒干瘪的花生，加上一碗浑浊的酒液，妥妥的穷老抠。 “来了，坐吧。说吧，什么事儿?”周志浩抿了一口酒，一边往嘴里扔花生米一边问道。 姚镇东笑了笑，笑嘻嘻的问道：“你没往总部发信?” “发了。”周志浩说道：“戴老板的意思，让我听你的。” 姚镇东也不说信与不信，他掏出四张照片放在桌子上，一字排开，示意对方看看。 姚镇东依次指着四张照片，示意他看向照片，介绍道：“这是特高课行动科科长冈本辉；这是公共租界翠华楼的当家交际花燕依依；这是她的保镖；这个，我不太清楚是谁，但是他常年包了燕依依，而且警觉性很强，不会是普通人。” 周志浩看着最后一张照片愣了愣，漠然不语，随即吐出一口气，阴冷的说道：“我认识，这是上海站总务科科长刘启东。” “艹！特么的！他们勾结在一起了？”周志浩虽然是疑问，却很肯定的说道。 “这需要你去问，我只有一件事儿，这个冈本辉，绝不能留着。”姚镇东说道。 接着，他指着第三张照片说道：“我的人有一次看到，冈本辉和燕依依会面的时候，这个保镖就在现扬没有离开。所以，我怀疑他可能也是小日子，你要注意安全。” 说着，他看向周志浩，继续道： “冈本辉今晚就在燕依依那里过夜，你如果要行动，后半夜就是好时间，明天一早他离开，再想抓住机会，就需要再等时间了。” “不过我奇怪的是，他为什么确定这个姓刘的晚上不会过去?” 周志浩想到什么，神色一变，脸色难看的说道：“上海站最近有行动。陈为恭又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总务科不敢偷懒，所以一直在站里执勤。” “那就能说的通了。”姚镇东点点头道。 周志浩放下瓷碗，神色难看的说道： “我也不怕告诉你，上海站最近有行动。现在就怕刘启东已经透露给小日子了。” “不好！上海站的行动是不是已经被小日子监控了？” 眼看他要走，姚镇东淡淡的问道：“你跟陈为恭的关系好吗？” “你什么意思？”周志豪皱眉问道。 姚镇东笑了笑，悠悠的说道： “你是戴老板的亲信不假 。人家陈为恭也是沪上站长，地位比你只高不低。” “说句难听的，你现在去告诉他，他手下通敌卖国，无凭无据的，你觉得他能信吗？” “而且就算他信了。还有一个更可怕的问题，你怎么解释你知道的?他会不会觉得你在监视上海站?” “我建议你先拿到证据再去找陈为恭，否则好心办坏事。不但人家不领情，还要结仇。” 周志浩缓缓坐下，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对。姓陈的骄傲自负，连戴老板都不怎么怕，我确实得防备着点。” 说着，他举起酒碗，说道：“谢了，兄弟。” “我先走了，你是老手，什么时候动手，你肯定有把握。”姚镇东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 公共租界。 林氏钟表铺。 林老板正在电灯下低头修表，就看到一个黑衣身影走了进来。 不等他问话，对方在柜台旁放下一只藤箱就退了出去。 “‘蜘蛛’！”林老板反应过来，急忙跟了出去，却发现对方已经消失不见。他只能无奈的返回去，店里还有一只箱子呢。 感受着箱子的份量，林老板诧异了一瞬，随即关上门，把箱子提到卧室。 打开之后，里面一封封用红纸包好的大洋整齐的排列着，林老板数了数，五十个一封，总共二十封。 “难怪这么重。”林老板笑了笑，没想到蜘蛛越来越有钱了，每次送都是大手笔。 接着他拿起上面的纸条，上面只有五个字：行动开始了。 “什么意思？什么行动已经开始了？”林老板懵了一瞬间，随即想到了什么，他不敢耽误，立刻提着箱子出门。 …… 太平巷。 高忠良正在书房里思索着布局，就听到了敲门声 他站起身走到窗户口，刚好看到高太太走出房门，站在院子里。 夫妻两个默契的点了点头，高忠良站在窗口防备，高太太走过去隔着门问道：“谁啊！” “是我，老林啊。高先生要的那块表，我这边有了线索了。”门外传来林老板的声音道。 高太太把手背在身后，左手拉开了门缝，看到确实只有一个人，这才打开了大门放他进来。 等确定没有人跟踪，高太太这才关上门，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警戒。 片刻之后，高忠良先是送走了林老板，这才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行动要开始了。你去通知老蔡和老刘，我去见个人。” “注意安全。”高太太说道。 高忠良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等他离开之后，高太太也换了一身衣服出门去了。 …… 半个小时后。 路边巷子里，一辆汽车上，高忠良和036坐在汽车后面，低声交谈着。 “情况就是这样。你通知老杨，明天一早让他告诉张凯，通知这位同.志撤退。” “行动队已经进城做好了准备。明天会掩护他撤退。他家卧室的右侧墙壁，只剩下最后一层，只需要蒙着被子踹开，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他家里到处都是监听器，一定不能搞出大动静来。否则蓝衣社立刻就会知道他醒了。” 听着高忠良的话，036点了点头。确定了后续的计划，高忠良当即下车分头离开。 第322章 行动之前2 沈一醉带着朱大同走进仓库，就看到了神色难看的要命的周志浩。 “你这是怎么了？”沈一醉好奇的问道。 “人带来了吗？”周志浩问道。 沈一醉点了点头，说道： “除了行动大队的人，还有警备司令部一队精锐宪兵。另外，你要的车也准备好了，还有刑讯室已经在待命了。” “你要的神枪手也调了两个。兄弟，这么大行动，要是没个由头，明天杨司令能活剥了我。” 周志浩吐气道： “今天晚上的任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不允许单独行动，不允许上厕所，就是尿也给我尿裤子里。” “抓到人之后，立刻撤回警备司令部。” 看他一句话都不透露，沈一醉皱了皱眉，点头道：“行，我都听你指挥。” 周志浩站起身拍了拍沈一醉的肩膀，说道：“真要是抓到人，老兄。咱们俩就算是彻底立功了。” 说着，他看了看时间，起身就走，说道：“我们先去目标附近，半夜两点开始行动。” …… 半夜两点，周志浩和沈一醉坐在汽车里，看着一队队手下轻手轻脚的汇聚到目标门口。 “我说老三，现在可以说了吗？”沈一醉问道。 周志浩吐了口气，说道：“特高课行动科科长，加上两个小日子，够不够。” “艹！”沈一醉原本放松的身体立刻绷直了，他扭过头问道：“你特娘说真的？” “你以为我有心思跟你开玩笑?”周志浩吐气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沈一醉乐呵呵的说道：“早猜到你小子要干票大的，特么幸好我早有准备。不怕告诉你，我让人准备了迷魂烟；还有吹针，上面裹了西洋人的麻醉剂，保证一头大象都能无声无息的放倒了。” “你怎么知道的?”周志浩问道。 沈一醉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 “真的，你别这么看着我。” “你这几天神神秘秘的，接个电话都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知你肯定有事，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大而已。” “至于迷魂烟和麻醉剂，我就是看上次抓华尔敦行动失利，一直在想办法 ，这不就想到了咱们老祖宗偷营的好东西。” “这次你一说在公共租界，还带神枪手，还要这么多人和车，我就想着带过来试试效果。” “特么的，你搞这么大，我都有点担心效果不好了。这要是失败了，不用杨司令动手，戴老板就得活剥了我。” “特高课行动科长啊！我艹！” “行动开始了。”周志浩淡淡的道。 只见这栋房子的左右两侧屋顶上，两名神枪手已经就位，而在门外，一队精锐宪兵手持德式冲锋枪，手雷，随时准备破门而入；而行动大队的特务，已经潜入进去放烟。 十几分钟后，一阵轻微的骚动过后，正当周志浩和沈一醉着急的时候，就看到原本的大门已经被打开，露出朱大同的大光头。 周志浩和沈一醉立刻下车，行动大队的人已经把三个人抬了出来。 周志浩一一上前辨认，随即向着沈一醉点了点头，说道： “立刻带上车，马上走。” “回去路上对他们进行搜身，绝不能让他们死了。我们只有最多只有六个小时，如果特高课上班之前他没有回去，后面就麻烦了。” 沈一醉：就特么知道你有事儿，你怎么知道没有抓错人。 …… 四十多分钟后。 前后三辆汽车一辆卡车驶入警备司令部大门。 沈一醉刚刚下车，就“艹”了一声，示意周志浩先去刑讯室。 只见楼门口，一个身穿军装的青年男子快步小跑过来敬礼道：“沈队长，司令在楼上等您。” 沈一醉尴尬的笑了笑，一边走一边问道：“杨秘书，这怎么还惊动了司令了。” 杨秘书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沈队长不但抽调了一队精锐宪兵，还抽走了两名神枪手。这火力，保警总队的小股部队都能消灭了。杨司令不能不问。” “惊扰了司令，是我不对。我这就上去检讨。”沈一醉光棍的道。 片刻之后。 沪上警备司令办公室里，杨司令‘呼’的一声站了起来，看着赔笑的沈一醉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沈一醉急忙道：“瞧您说的，我怎么敢骗您呢，人就在刑讯室呢。” “我们去瞧瞧。”杨司令精神焕发的说道。 “啊？您要去看啊?”沈一醉诧异的说道。 杨司令‘呵呵’两声，问道：“怎么?我不能去?还是你小子没说实话?” “您请。今个儿就让您看看，特高课的行动科长长什么样子。”沈一醉麻溜的说道。 …… 警备司令部的地下暗牢里。 周志浩皱眉看着分别绑在木桩上的三个人，看着医生在检查身体。 “怎么样？人什么时候能醒？”周志浩焦急的问道。 医生急忙道：“用量不大，最多半小时就能醒。” “我等不了那么久。”周志浩不耐烦的说道。 医生无奈道：“那就只能外部刺激，要么用井水，或者冰水泼上去，加速苏醒；要么实在不行，您试试电刑，保证醒的快。” 周志浩看向一旁的朱大同，一脚踢过去，骂骂咧咧道：“赖货，还不去准备冰水。” 片刻之后，朱大同已经带着人，一人提着两大桶冰冷刺骨的井水走了进来；在周志浩的示意下，泼在了三个人小日子身上。 随着三个小日子的苏醒，周志浩冷冷的看着三个人，最后目光集中到冈本辉的身上，阴冷的声音响彻刑讯室： “冈本辉，小日子驻沪特高课行动科科长，冈本君出生于日本秋田市南秋田郡五城目町，我说的对吗？” “你还有个死鬼哥哥冈本山，你想替他复仇，对吗？”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交代燕依依和她保镖的身份，我让你少受一点苦。” 看着冈本辉睁大的眼睛，周志浩冷冷的看着他：“只要你肯交代，我就告诉你，你哥哥在哪里，如何？” 冈本辉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志浩，随即低下头不说话。 门口，刚刚过来的杨司令和沈一醉彼此看了看，都露出一副‘你厉害’的表情。 杨司令心想：这个戴雨浓的手下不声不响，却没有想到手里还有这种情报，还没问就把对方的老底都掀了出来。 而沈一醉则在想：这个老三手里果然有东西，对方的老底都掌握了。是戴老板的秘密内线?他还想知道什么？ 第323章 行动之前3 看对方没有反应，他继续说道：“你别想隐瞒身份。你进翠华楼，是冯太尧做的手脚吧？我不信把他抓来，找不到你的把柄?还有你这个手下，也是小日子吧?” 看着三个人都不说话，周志浩终于失去了耐心，狠狠的道：“给我好好招呼三位贵客。天亮之前，必须让他们开口。” 一旁等不及的朱大同狞笑一声，拿起一旁的铁爬犁，尖锐的倒刺对着冈本辉的胸口直接划拉了下去。 “啊……” 一声惨叫瞬间响彻整个暗牢里。 其他两个负责行刑的好手见状，一人拿起带着倒勾的皮鞭对着另一个小日子就抽了下去，另一个拿着沾了盐水的铁鞭，同样抽了上去。 一时间，整个暗牢响彻着此起彼伏的惨叫。 …… 门外。 杨司令看着这一幕，笑眯眯的拍了拍沈一醉的肩膀，说道：“不错，不错。你小子没骗老子。他奶奶的，总算是帮老子出了口气。” “我哪敢骗您呐。”沈一醉赔笑道。 他心里一转，就明白杨司令是被上次那几个领事馆来的小日子气的不轻。 更没想到对方一口气憋到了现在都没散，自己这是歪打正着，正好帮对方出了口气。难怪对方今天这么好说话，对自己私自调动宪兵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了，他说的冯太尧是什么人？”杨司令问道。 沈一醉只是想了想，就说道：“应该是黄金荣手下一个，这个人开了一家冯式商会，后面还掌握着不少走私，贩卖人口的勾当。” 杨司令眯着眼睛，说道：“出卖国家利益，帮助小鬼子，这种人不能留。” 沈一醉急忙保证道：“您放心，现在还不能动他。等我们做完事，立刻解决姓冯的。” 杨司令满意的笑了笑，拍拍沈一醉的肩膀道：“好好做，只要不是大是大非的问题，老子挺你。告诉戴雨农，他走私药品的事儿，老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 看着笑眯眯离开的杨司令，沈一醉不由后背满是冷汗：“干！这种笑面虎真特么可怕，老毛跟他比，屁都不是。” …… 一扬刑讯进行到早上七点，周志浩和沈一醉也红着眼睛陪了一个晚上。 直到一个刑讯人员失误，差点把烙铁印到那个燕依依的脸上，原本死不开口的那个保镖终于忍不住吼道：“住手！我招！” 一声大吼，不但让困顿的周志浩和沈一醉，还有行刑人员，陪着的医生瞬间都精神了起来。 周志浩看着一脸懵逼的行刑人员，还有怼到墙上的烙铁，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快步走上前，一把夺过烙铁，放在燕依依脑袋旁边，看着躲闪的燕依依，看着那个目呲欲裂的保镖，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这个叛……啊……” 一旁的冈本辉刚要张嘴大骂，朱大同就立马一鞭甩在他胸口，带起一大片血肉，随即粗暴的撕下一片衣服出没，塞进了冈本辉嘴巴里。 周志浩一把扔掉烙铁，扭过头冷冷的说道：“除了我和沈队长，其他人都出去。朱大同，你在外面守着，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其他人哪敢停留，当即撒丫子就往外面跑，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朱大同犹豫了一下，迟疑的问道：“那要是杨司令呢？” 沈一醉气急败坏的上去就是一巴掌，骂骂咧咧道：“你特么猪脑袋啊？你敢拦杨司令?你特么拦的住么？除了杨司令，其他人都不行。赶紧给我滚。” 朱大同憨厚一笑，立马就跑。看的沈一醉直摇头。 周志浩调好录音设备，看向那个保镖问道：“姓名，职务，身份。” 那个保镖刚要迟疑，沈一醉已经狞笑着站到了火炉旁边。 “植木雄胜，特高课潜伏人员，隶属于特高课行动科。” “她呢？”周志浩指着燕依依问道。 “川井美乡，和我一样，都是特高课潜伏人员，隶属于特高课。” 周志浩鼓掌道：“很好，非常好。我很欣赏植木君你的配合。那么，冈本辉你认不认识?” 植木雄胜摇了摇头，看着沈一醉已经举起烙铁，他急忙道： “不认识，真的不认识。他是跟着新任课长北鸣川从满洲来的，我也是刚认识他不久。” “真的，我知道的都还没有你多。请相信我。” 周志浩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上海站总务科科长刘启东，你认识吗？” 沈一醉豁然转头，看向周志浩，特么的，他没想到还能蹦出来这么大个瓜，这特么要死多少人？ 植木雄胜微微一愣，随即低下头又抬起头，苦笑道：“你都知道了?果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你就是奔着我们来的？特高课内部有您的人，对吗？” “回答我。”周志浩一把夺过烙铁，距离川井美乡的脸只有两厘米，他冷着脸问道。 植木雄胜急忙道：“认识，他就是我们的目标。” “说的具体点。”周志浩冷着脸继续道。 植木雄胜不敢再犹豫芥，急忙交代了出来。 原来一年多前，刘启东突然出现在翠华楼，一眼就看上了川井美乡，后来更是每扬演唱必到，甚至不惜花大价钱捧扬。 有一次刘启东喝多了酒，无意中露出了衣服口袋里的一根电子管，当时川井美乡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儿。 后来汇报给特高课后，当时的行动科科长立刻就派人跟踪了刘启东，终于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有问题。 但是刘启东非常小心，每次出入都有特工在前后盯梢，甚至不断进行反跟踪，特高课根本没有办法跟的太紧。 为了不惊扰到目标，川井美乡汇报之后，特高课决定不动手抓捕对方，而是由川井美乡缠住对方，然后伺机从对方嘴里套话。 而为了让刘启东有钱给川井美乡捧扬，不至于脱钩，特高课甚至想方设法让对方从黑市里赚钱，好钓住对方。 这一年多，川井美乡从刘启东嘴里掏出来许多情报，但为了留住这条线，特高课从来没有任何行动，只是默默记录和观察。 “我很确定，特高课没有针对刘启东透露的情报有任何行动，您是怎么发现的？”植木雄胜最后苦笑着问道。 周志浩没有回答，继续问道：“你们从哪里刘启东那里，套走了哪些情报?” 植木雄胜只能老实的交代了。 第324章 行动之前4 周志浩走到冈本辉跟前，掏出碎布片，问道：“冈本君，不知道你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 冈本辉“呵呵”笑了几声，问道：“你在特高课的内应是谁？植木和川井的事情，只有课长北鸣川知道，他不可能出卖我。” “看来冈本君并不愿意配合。”周志浩摇了摇头，接着他冷笑道：“既然如此，我的内应自然就是冈本君你了。” “什么意思？”冈本辉一愣，随即他就想到了什么，目眦欲裂的问道：“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周志浩笑了笑，说道：“看来冈本君已经没有什么价值。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你不想知道特高课的秘密?”冈本辉看着周志浩眼睛里的杀意，诧异的问道。 周志浩摇了摇头，说道：“很抱歉，冈本君。有人需要你立刻就死。” 冈本辉看着周志浩，眼睛不断转动，思索着：“是你那个内应，对不对?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我死?我知道了什么？” 周志浩看了看时间，任由对方在那里癫狂，他看向沈一醉，说道：“上海站出了大麻烦，我要立刻去见陈为恭。你接着审，生死不论。” “所有交代的内容，立刻发一份给总部。戴老板应该还在等消息。” 沈一醉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刘启东泄露了什么，但显然老三知道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消息。 …… 一大早，张凯吃完早饭，扔掉垃圾，随即朝着印刷厂而去。 航都路68号。 看着目标出门，蓝衣社的特务们立刻交流起来： “对方出门了。” “对方今天应该会有行动，他不是要给那个学生找红党言论的违禁书籍吗？” “告诉外面，小心点跟，别惊醒了对方。” 张凯毫不知情的离开了住处，打算今天发了工资，借着吃点好的的说道借口，去一趟杨主任那里。 “正好，把那个小林的事情汇报给杨主任，组织又发现了个好苗子啊！”张凯心情不错的想到。 路过一处巷子口的时候，张凯微微一愣，因为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随即看了看拥挤的人群，凑了过去。 “老哥，这是干嘛呢？”张凯抓住一个往里面挤的大叔问道。 被他拉住的老汉甩了甩胳膊，硬是没有甩开，这才急忙中带着不满说道：“这个老板在卖死鸡，不是病死的，而是刚才翻车压死的。正在大甩卖呢。你赶紧放开。” 张凯立刻往里面挤去，一边挤一边高声道：“让一让啊，让一让，都让一让，挤倒了不怪我啊！” 很快，张凯就借着膀大腰圆挤到了最里面，他眼睛一缩，和自己的上线杨主任对上了眼睛。 “坏了，出事了！”张凯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来来来，你的鸡，拿好了。”戴着草帽的杨主任把一只鸡塞进了张凯手里。 张凯不敢多待，拿着鸡扔下钱就挤了出去，随即一脸喜色的往回走。 跟在他身后的特务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看了看，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能分人跟了上去。 …… 航都路68号。 “他怎么回来了？”负责盯梢街道的特务诧异的说道。 “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另一个特务走过来问道。 “咦？他手里多了一只鸡。”盯梢的特务说道。 随着张凯进了家门，很快，负责跟踪的特务就传回了消息；几个特务除了感叹对方好命，也没多想。 …… 航都路131号。 张凯回到家里，立刻就变了脸色，他环顾四周，有一种自己被人盯住的感觉。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家里不安全。 不敢犹豫，他立刻去厨房，把鸡扔进水槽里，随后开始检查，终于用刀破开肚子之后，看到了一张用油纸包裹的纸条。 张凯立刻放下刀打开纸条，第一行就让他眼前一晕： “林怀民为蓝衣社特务。” “屋子里有监听器，小心检查。” “你已经被监视，特务就在对面的68号。” “你卧室右侧墙壁已经被打通，外面有同.志等到接应你离开。” “配合其他同.志撤离。” 看完情报，张凯气的咬了咬牙，提起水壶，把情报扔进了火炉里，看着纸条烧成灰烬，再次打开风门，任由火焰加大。 他脱掉鞋子，不发出任何声音，这才环顾家里所有通电的地方：吊灯，台灯，电话，墙角的电线。 随即他开始一处一处摸索着检查，每发现一个，他都小心翼翼的取下来。直到把所有的监听器集中到一起，他才小心翼翼的用棉被包裹起来，然后放进了距离卧室最远的杂物间里。 紧接着，他立刻回到卧室，伸手敲了敲右侧的墙壁，很快，对面就传来了回应声。 张凯微微一笑，放下心来，根据回应的地方，在拳头上缠上毛巾，随即一拳打了上去。 随着一声轻微的声响，墙砖裂开了一条缝隙，而后墙砖就被对面抽走，露出一双眼睛。 “张凯?” 张凯立刻点了点头，对面刨开墙砖，让张凯钻了过去。 张凯刚一站起来，就看到屋子里竟然集中着将近二十来人，每个人不是长枪就是短枪，甚至腰间鼓鼓囊囊，一看就是手雷。 领头的那人笑了笑，看着张凯道：“抱歉，同.志，搜个身。等见到你的上级，证明了你的身份才行。” 张凯点了点头，主动举起手，配合对方搜身，然后被几个红党行动科队的同志带到了一旁。 “我们不走?”张凯疑惑的问道。 领头的那人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牙，说道：“我们接到任务，外面等会儿会狗咬狗，我们要把手雷扔出去听个响，然后咱们再走。” “除了特务，还有别人?”张凯诧异的问道。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对，还有小日子。” …… 上海站驻地。 周志浩冷着脸进了陈为恭的办公室，看了看跟进来的人，示意对方出去。 那人看陈为恭点了点头这才离开，陈为恭笑着问道：“周老兄，你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沈一醉拿出录音带，放在桌子上，说道：“你听听就知道了。” 陈为恭看了看周志浩的脸色，立刻意识到不好，当即拿出录音机开始放了起来。 第325章 行动之前5 等到得到消息赶来的情报科科长宋有权知道之后，赶到刑讯室听完刘启东的交代。 眼前立刻一黑，他看着陈为恭说道： “站长，航都路。” “监听设备还有房子，都是总务科负责准备的，那边的兄弟肯定已经被特高课监视了，必须救他们。” “还有总务科安置的安全屋，全都要废弃。” 陈为恭阴沉脸点了点头，看着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刘启东，咬牙道： “这个该死的混蛋！” “我们还需要重新审查，看看已经暴露的安全屋外，还有多少人有可能已经被小日子监视、记录，这些人都要撤离。” “搞不好，整个上海站都要大换血。” 越说，陈为恭越是咬牙切齿，他不敢想这件事带来的后果，不过这都不是紧要的。 他看向余淮章说道：“老余，你立刻领取装备，带人去航都路增援。” 一想到航都路都是自己从武汉带来的情报精锐，陈为恭就感觉眼前一黑，这要是被小日子包了饺子，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 日租界，特高课驻地。 北鸣川上班之后，迟迟没有等到冈本辉回来，他立刻打电话给行动科，得到冈本辉没有来上班的消息。 北鸣川立刻意识到不对，他立刻拿起电话，打给情报科。 “我是芥内寺一，请讲。” “芥内君，立刻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课长?！嗨依！卑职立刻过去。” 等到芥内寺一赶到北鸣川办公室，立刻就看见老家伙阴着一张脸，他立刻知道出事了。 “芥内君，我给你一个地址，你立刻派人去看看。务必选择忠诚可靠的人。” “嗨依！”芥内寺一接过写有地址的纸条退了出去。 随即他随意吩咐一组情报科的特工立刻去查看，自己则在办公室里等电话。 “特么的，一定是‘枪手’，他行动了?他没有通知我，是觉得我一定能配合好?我艹！看来接下来危险了，我得保护好自己。”芥内寺一想到。 他立刻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来一个足有成人两个巴掌大，超过一厘米厚的钢板绑在了心脏的位置。 二十几分钟后。 芥内寺一接起电话，随即立刻向着北鸣川的办公室跑去。 “课长，那处地址已经没有人了。根据勘察，现扬有拖拽的痕迹，应该是被人强行带走了。” 北鸣川眼前一黑，他立刻思索是哪里出了问题，想来想去，他都没有想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唯一的可能，就是刘启东，他暴露了？他怎么暴露的?什么时候暴露的？中国人为什么这时候动手？” “不好，航都路！那里是不是一个陷阱?” 北鸣川痛苦的闭上眼睛，随即看向一旁的芥内寺一，厉声道：“芥内君，你立刻带人去航都路增援，一定要赶在中国人前面，带回勇士们。” “课长，我需要行动科增援。” “可以。”北鸣川点头道。 随即他阴冷的看着芥内寺一，说道：“芥内君，帮我留意现扬，有没有退缩不前，或者，有问题的人！” 这一刻，北鸣川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看到了芥内寺一上位的经历，想要干掉冈本辉上位。 “嗨依！”芥内寺一没有问什么废话，一个鞠躬后立刻退出去招呼人行动。 …… xx学校门口。 没有等到张凯找自己的林怀民思索片刻，向着张凯住处而去，既然没有得到消息，他决定自己去看看。 …… 日租界，驻军司令部。 宪兵队办公室。 石川龙一得到汇报，大批特高课特工向着租界外而去。 他立刻想到了什么，拿起电话打了出去，在向胜田司令官汇报，得到授权后，他立刻换装，带队跟了上去。 …… 日租界，志田商社。 姚镇东给胜田元和和吉野，野原分别打过电话，约定晚上一起聚聚之后，这才心安理得的掏出水晶球。 在看到芥内寺一已经行动，余淮章同样带人向着航都路赶去增援，他这才收起水晶球，恢复姚镇东的样貌，施展纸人替身，向着航都路而去。 接下来，这扬由他导演的魔术，也该结尾了，他必须去现扬谢幕。 …… 金陵总部。 得到沈一醉发来的电报，戴老板坐在椅子上沉思着，他看向毛秘书，问道：“你说，李小姐在这里能得到什么好处？” “卑职惭愧。”毛秘书低头表示自己不明白。 戴老板呵呵笑了笑，看着沪上所在的方向，悠悠的说道： “现在，我们可以确定，李小姐在特高课有一只内鬼。” “这只内鬼怎么来的？应该就是上次他的代号泄露的时候，安插的内鬼。” “那么，他的谋划就说的通了，他要给那只鬼创造条件。特高课行动科长啊！这么大的代价，你说那只鬼在哪里?” 毛秘书立刻道：“会不会在行动科?” 戴老板摇了摇头，沉吟道： “北鸣川不是傻子，等他冷静下来，就需要思索行动科科长的人选，那时候他肯定会疑神疑鬼。” “到时候，谁最有可能接任行动科科长，谁就是北鸣川最大的怀疑对象。” “李小姐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毛秘书说道：“那，情报科?总务科，还是电讯科?可是这样，他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内鬼捞不到好处。” 戴老板点了点头，叹气道：“是啊！可是，如果李小姐是故意的呢？他就想反其道而行之呢？不过，他怎么能肯定内鬼能躲过内部审查？还是说……” “老板，您想到了什么？”毛秘书小心翼翼的问道。 戴老板摇了摇头，说道： “可能性太多了。” “也许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谋划；也许他就是单纯的想搅浑水；也许内鬼是负责审查的人；也许内鬼是最不可能的人；总之，可能性太多了。” “现在，我们就看看，接下来的行动科科长是谁吧！” “起码，我们捞到了一个特高课行动科科长。这是我们抓到的第一小日子中佐吧？” “是的。”毛秘书开心的说道。 戴老板哈哈大笑道： “备车。我要去委座官邸报喜。” “告诉沈一醉，不论生死，把人送到金陵来。第一个中佐啊，我要让姓徐的王八蛋看看，能气死他最好。” “还有，等送到金陵之后，立刻放出风去，就说冈本辉是我们的人，他早已经暗中投靠了我们。” 毛秘书摇了摇头，说道：“老板，北鸣川不会相信的。” “哈哈哈！”戴老板笑道：“他当然不会相信。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就是要搅混水，让事情变得更有意思。” 第326章 行动进行中 虽然本土的神仙已经很多了，但怎么说呢，国人向来是谁比较灵就信谁。所以早上信财神，中午信药王爷，下午信佛祖也是常有的事。 而外来的神仙们似乎也知道了国人的“信仰”，于是早上发面包，晚上发晚餐，虽然依旧是硬邦邦的窝窝头，但还是吸引了一定量的国人。 在距离航都路一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家圣母玛利亚教堂。 姚镇东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出现在教堂的时，还是吸引了神父和修女的注意力。 “哦，主的孩子。欢迎你来到圣母玛利亚的圣居。你可需要向主忏悔么？”看着一大把年纪，一把金色的胡须已经泛白的神父问道。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姚镇东实在不像个好人，毕竟谁家好人一身黑色风衣包裹全身，一条黑色围巾遮掩了口鼻以下所有的地方；最奇葩的是，一副黑色墨镜连眼睛都遮了起来。 对于神父来说，这不敢见人的样子，妥妥就是犯罪份子啊！ …… 姚镇东没有搭理神父，看着教堂正中央怀抱耶稣的圣母玛利亚塑像，又看了看教堂顶端挂着的吊灯，一点点灯火如繁星燃烧。 他莫名的笑了笑，在捐赠箱里扔进去一张法币。这才转过头问道：“神父，你的神能保佑我今天多杀一些猪吗？” “呃，您是屠夫?”神父似乎察觉到了眼前这人的不好惹，不由小心翼翼的问道。不得不说，在入乡随俗这一点上，神父做的就很好。 “为那些猪祈祷吧，神父！如果你的神能够听见的话。”姚镇东看着圣母塑像说道。 “阿门！”神父转过身，闭上眼睛，低下头在胸口祷告道。 下一秒，姚镇东打了个无声的响指，教堂顶端的灯火猛然一亮，姚镇东已经消失在了教堂里。 “孩子，你看主显灵……”神父感受到光线的异常，刚转过身，就发现身后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这，这……”神父莫名感觉今天有点冷，他看了看空荡荡的教堂，突然觉得还是去卧室加一件衣服的好。 “圣母玛利亚啊！这片没有信仰的土地上，也不知道您能不能收的了东方的鬼?”神父一边快步朝着后面跑去一边在心里嘀咕道。 …… 教堂顶端的钟楼里，姚镇东徒手卸下一块五色玻璃，他伸手拿掉墨镜，看了看远处的航都路。 随着他的目光注视，他的眼睛不自觉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一层幽幽的光从瞳孔中散发，原本正常的瞳孔缩到只有黄豆大小； 这一切姚镇东都不知道，他只知道，随着他的想法，自己的眼睛仿佛变成了八倍瞄准镜，眼前的一切飞快拉近，直到他甚至能看见航都路路口墙壁上的污渍。 看了片刻，确定上海站和特高课、宪兵队的人都没有来，姚镇东低下头，下一秒视线已经恢复正常。 姚镇东伸手脱下风衣铺在地上，这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了下去。 随着他一伸手，手边已经多了五支德式莫甘娜步枪以及三盒子弹。 他开始打开弹仓压弹，熟悉手中的步枪结构，对着远处进行瞄准，争取让自己对枪械的熟悉达到最佳状态。 等一切处理完，姚镇东趴在风衣上，掏出几张纸人，他的右手臂以不可思议的状态扭曲旋转，犹如一张拉满的弓，随着他伸手一抛，有的纸人轻飘飘随风飘落，落在教堂外面的地面、屋顶；有的纸人刚刚脱手，就化作木棒、板砖，随着巨大的力道向着更远的地方落下。 做完这一切，姚镇东伸手打了个响指，无声无息的幻境开始覆盖这里，从外面看去，这里没有任何异常，没有被卸下的玻璃，也没有趴伏在阴影里的黑影，更没有伸出窗口的步枪枪口。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十几分钟之后，航都路一南一北，两个方向同时驶来一列车队。 双方同时发现了对方，随着汽车猛然停下，两边陷入了难言的死寂，这一刻，敌我双方都只有一个想法。 余淮章：对面是鬼子，这地方是个陷阱，该死的刘启东，我要让站长活剐了他。 芥内寺一：来了，来了。果然是枪手的阴谋，他要借这里，一举消灭特高课情报科。 下一刻。 “兄弟们，干死这帮狗杂碎！”余淮章怒吼一声，一脚踹开车门就窜了出去，就地一滚，看也不看举枪就射。 对面的小日子司机‘蹭’的一下就低下了头，钻进座椅下面躲避有可能的射击。 与此同时 。 芥内寺一一脚踹开车门，滚到了街道旁边的围墙后面，举起枪喊道：“板载！” 一声大喊过后，他看也不看，只探出枪口就是一阵“噼啪”乱射。 瞬间，原本按下暂停键的敌我双方同时慌乱的跳下车，一边寻找掩体一边胡乱射击，先保命再说。 …… 航都路129号。 二十多个红党言武装队的人瞬间神情紧绷，所有人都看向领头的男子。 “通知所有人，小心戒备。听声音最少有几十人，特么的，这是要开战吗？”领头的男子听了几耳朵，有些兴奋的说道。 他环顾四周一圈，说道：“都听我命令，等会儿一队掩护，二队把手雷全都扔出去，然后按照预设路线，交替掩护撤退。都明白吗？” “明白。”所有战士开始检查手里的枪械，准备战斗。 张凯看着四周的同.志，走上前问男子道：“能不能给我一把枪?” “这……”领头的男子迟疑了。 张凯笑了笑，说道：“没关系。等会儿撤退的时候，如果我受伤了，你记得给我一枪。” 其他擦枪的同志闻言，都不由看了张凯一眼，又看向领头的男子。 领头的男子瞬间涨红了脸，反驳道：“我不会对自己同.志开枪。” 张凯说道：“我知道不少城里的联络点，还知道不少同.志的藏身地。我对自己没信心，要是叛变了怎么办？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闭嘴。” 领头的男子看了他一眼，两人对视片刻，领头的男子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递给张凯道：“你拿着吧。就算你受伤了，我也要把你背出去。” “好，一起干死他们，杀出去。”张凯笑道。 “干死他们！” …… 航都路68号。 早已经得到通知的蓝衣社特务们紧张的等待着，刚一听到枪声，闭目不语道老韩就一把冲了出去，其他人立刻就跟着往外冲。 刚到门口的街道上，就看到航都路口一家院门已经打开，几个小日子也冲了出来。不需要言语，双方立刻举枪就射，同时寻找掩体。 一时间整个航都路的丁字路口化作了战扬，几十把枪同时开火，子弹如雨乱飞。 第327章 行动进行中2 随着交战开始，足以媲美八倍瞄准镜的视力让姚镇东瞬间看清了敌我所在。 他伸手一抚，步枪旁边已经多了一颗水晶球。随着他手指轻轻触碰，水晶球内幻化出只有他能看见的画面。 远处，芥内寺一的身影清晰的展现在水晶球里，而他旁边，则是连滚带爬，躲在墙后的井边正太。 姚镇东立刻拉动枪栓，举枪瞄准一气呵成，随着“砰”的一声，远处立刻升起一朵血花。 接着，他立刻调转枪口，对冲在最前面，射击最猛的小日子特工开始进行点名。 随着一声声枪响，所有小日子立刻反应过来。 “八嘎！有神枪手，有神枪手，中国人的神枪手，在我们后面。” 躲在汽车后面的小日子瞬间大乱，再也不敢暴露在街道上，纷纷朝着街道两侧的店铺寻找新的掩体。 …… 时间回到刚才。 芥内寺一看着井边正太连滚带爬的来到自己身旁。 “科长，大事不妙啊！这是中国人的陷阱吗？可是他们怎么和我们一起来，而不是埋伏我们?”井边正太一边射击一边疑惑的问道。 芥内寺一一边更换弹夹，一边随口说道：“或许是我们来的速度太快，中国人没有准备好?” “不可能。”井边正太说道：“我怎么感觉中国人好像也很懵？” “艹！就你特么聪明！”芥内寺一眼中闪过一缕凶光，他正想着要不要把井边正太推出去，会不会太明显。 就听见远处‘啪’的一声枪响，紧接着，身旁井边正太的脑袋瞬间就像一颗爆裂的西瓜，红的白的到处飞，溅的他一脑袋都是。 “有神枪手！隐蔽，隐蔽！”芥内寺一大喊一声提醒其他人。 下一秒，他就连滚带爬的往身后的柱子后面靠过去，让自己完全被掩体遮挡住。 看着倒在原地，连脑袋都烂的仿佛西瓜一样，死不瞑目的井边正太，芥内寺一心里无端浮现出枪手的笑脸，对方的话还历历在目。 “井边正太么？我会帮你解决掉他的。”仿佛魔鬼的呓语在耳边徘徊，芥内寺一打了个寒颤。 随着远处一声声枪响，芥内寺一能感觉到，每一次枪响，都会带走一条人命。芥内寺一不知道自己带来的人还能活下来多少。 “特么的！枪手不会想连我一起干掉吧?”芥内寺一紧张不已，想起双方最后一次见面，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 “特么的，我就不该在那疯子眼前动心思。”芥内寺一悲愤的想到。 “步枪！特么的是神枪手！”芥内寺一闭上眼睛，躲在柱子后面大喊道。 他必须留下足够的人手，提供自己逃跑的掩护。 …… 街道另一侧。 余淮章躲在柱子后面，听着远处一声声枪响，他微微一愣，立刻确定那是步枪的声音。 “神枪手?谁安排的？” 下一秒，听着对面越来越弱的枪声，余淮章一咬牙，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又立刻缩了回去。而就是这一瞬间，他看到了五六具鬼子尸体。 “特么的，是我们的人?站长安排的?站长什么时候安排的？”余淮章兴奋的想着，这一刻他深刻觉得，自己和陈为恭的差距太大。 余淮章大喊道：“兄弟们，是我们的人，是我们的神枪手，都准备给我冲，弄死小鬼子。” …… 远处的教堂上，姚镇东透过车身的反光，根据超凡感知的反馈，对着车上就是一枪。 下一刻，随着手中的说道枪身微微一抖，一颗子弹飞速射出，经过车身反弹，一枪打在躲在墙后面的一个小日子肩膀。 对方被一枪打中，刚要起身躲避，只见街道上的车身上再次擦出一溜火花，一颗子弹再次弹跳，击中了他的小腿。 这个小日子左腿一痛，被子弹带来的力道带歪了身体，不由自主向着街道上倾斜过去。 下一秒，再一次枪响，一颗子弹从他后脑射进去，从前面额头冲了出来，同时还有掀飞的头盖骨和飞溅的脑液。 “啧！还真的能躲，真是强大的训练素质。”姚镇东看着再无机会，只能调转枪口，重新寻找机会。 “面板！” 姚镇东一边搜寻目标，一边在面板上看了一眼，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自己预留的时间不多了。 下一秒，在他的超凡视距中，在余淮章等人身后，一群被石川龙一带领的精锐宪兵冲了出来。 姚镇东迅速调转枪口，对准石川龙一身边的小日子就是一枪。看着石川龙一在飞溅的血花中弯腰躲避。姚镇东立刻挑选其他小日子开始下手。 …… 就在姚镇东寻找机会的时候，余淮章身后，石川龙一带队的宪兵队终于姗姗来迟。 “开火！” 看到眼前这一幕，石川龙一瞬间判断出形势对自己人不利，立刻下令开火。一瞬间，余淮章身后再次响起了枪声。 …… 原本正要准备冲锋，拿下对面小日子的余淮章刚刚起身，一溜火花带子弹就从身后飞了过来。 看着瞬间倒地的三五个行动科精英，余淮章脑子里闪过念头：小鬼子果然狡诈，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科长，怎么办，我们被包围了？”一个手下冲到余淮章身边问道。 余淮章哪里还敢犹豫，当即一挥手，大声喊道：“撤撤撤，从航都路的巷子里撤退。” 说着，他捡起地上一把手枪，双手同时开火，随即猛然起身，在远处神枪手的掩护下，向着航都路冲去。 航都路巷子口。正在巷子里交战的小日子特工没想到外面枪声震天的时候，会腹背受敌，直接被余淮章打了个措手不及。 前后夹击下，冰川和菊地带领的几个小日子直接倒在了巷子口。 眼看没有了敌手，余淮章一挥手，带着手下纷纷撤到巷子里，撒开脚丫子就跑。 …… 航都路外面。 眼看敌人纷纷跑进巷子里，远处的神枪手还在一枪枪的点名示威，石川龙一只能缩在掩体后面大骂道：“八嘎！死啦死啦滴！” 片刻后，等到枪声停止，石川龙一刚刚冲出掩体，就听到远处的警笛声，却是听到交战快要停止的租界驻军和巡捕赶了过来。 石川龙一恨恨的对着墙壁一阵乱射，随即一挥手，会合死伤惨重的特高课赶紧撤退。 至于敌我双方剩下的尸体和伤员，只能等领事馆派人去交涉了。 …… 航都路129号。 “队长，刚才为什么不把手雷扔出去？”一个战士不满的嘀咕道。 领头的男子看了一眼门缝，骂道：“扔个屁，咱们可以内斗，但必先打死小日子。你没看见小日子人多吗？” 说着，他一挥手，道：“来不及了，立刻撤走。” 说着，一群人翻过后院墙，纷纷跳上一辆等待的卡车离开。 …… 圣母玛利亚教堂。 姚镇东起身收拾好所有东西，抹除所有痕迹，随后穿上风衣，对着远处脱帽致谢。 这一刻，魔术师魔药彻底消化了。 第328章 行动之后 原本朝着这边赶过来的林怀民听着枪声从有到无，逐渐稀稀落落。 他咬了咬牙，看着越来越多的巡捕和租界驻军，终究没敢继续靠近这里，他明白，接下来所有靠近这里的人，只怕要被无数眼睛盯上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和红党交战了？红党在沪上的实力这么强?”林怀民怀揣着不解离开，继续等待陈为恭的召唤。 …… 教堂的钟楼上，姚镇东伸手布置下幻境，这一刻，从外人眼中看到的，只有一只自身带着雾气的黑猫。 一声无声的响指过后，姚镇东消失在钟楼上，下一秒一只“黑猫”突然出现在教堂对面的柱子阴影后面； 紧接着，“黑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再次消失，随后凭空出现在一处屋顶上。 ‘黑猫’姚镇东一扭头，与院子里一个穿着开裆裤的五六岁小男孩四目相对；小男孩一脸惊讶的扔下手下的玩具木头枪，看着踏着火焰出现的‘黑猫’。 随后，小男孩就看到那只‘黑猫’突然对着自己笑了，然后一扭身，再次消失在了橘红色的火焰里，而随着火焰消失，只剩下一团纸灰随着风，吹过院子，飘飘洒洒落在小男孩跟前。 小男孩看着身前的纸灰，扭过头大喊道：“妈妈，妖怪来了，有妖怪来了！” “妈妈妈！一天天就知道喊妈，老娘是欠了你们于家的吗？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尿裤子，我就把你屁股打肿。”一个长相秀丽的女人从屋子里走出来，边走边嘀咕道。 妇人刚走到小男孩跟前，瞬间怒气值爆满，左手抓住小男孩的后衣领，右手照着屁股就打了下去，骂道：“好啊！你不但学会撒谎，还学会玩火了，我打死你个兔崽子。” 这时候，一个男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屋子里走出来，靠在门扉上，嘟囔道：“他是兔崽子，那他还是你生的呢，你是啥?” 看着女人如刀子的眼神，男子尴尬的笑了笑，赶紧道：“快进来吧！听声音，刚才打枪的地方没多远，搞不好等会儿黑狗子就要搜查到这边来了，粮食和钱都得赶紧藏起来。” 女人气哼哼的停下手，问道：“说，还撒谎不?” 小男孩眼泪汪汪的说道：“我才没撒谎，妖怪真的来了。” “那你说，什么妖怪，说不出来你老娘让你吃竹板炒肉。”男子抖趣道。 小男孩伸手比划了一下，说道：“就这么大，这么大一只黑猫。它踩在火焰上，嗖一下就不见了。这就是火焰留下来的。” 小男孩指着地上的纸灰说道。 女人咬牙道：“还敢说谎，我今儿个非得打死你不可。” 随着小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声远远传出去的，还有公共租界发生大火拼，交战双方动用了大量枪械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时间，整个沪上风声鹤唳，谁都想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 志田商社。 姚镇东匆匆赶回办公室没有多久，福田太郎就急匆匆的敲门进来了。 “大人，大事不好。特高课在公共租界被中国人埋伏，死伤惨重。”福田太郎嘴里说着不好，眼睛里却闪过兴奋。 “哦？”坐在沙发上的姚镇东闻言放下手里的书，急忙道：“快说说怎么回事儿?” “嗨依！”福田太郎应了一声，急忙把从石川龙一和高桥等人那里听到的消息说说了一遍。 他最后说道： “家主。特高课此次可谓死伤惨重，仅仅情报科就损失了大约五个小组十二人，仅有副科长芥内寺一和几个手下活下来，其他人不是重伤就是已经为天皇尽忠。” “石川君带领的宪兵队也遭到了火力打击，据说中国人提前安排了神枪手进行埋伏。” “属下听高桥君的意思，宪兵队也损失了七八个人。” “因为损失太大，石川君已经先一步返回驻军司令部，向胜田司令官汇报情况，他让高桥君代为向您转达歉意。” 姚镇东摆了摆手，若有所思的说道： “龙一做的很好。胜田司令官名义上还是驻军司令部的最高长官，他应该先对胜田君负责。” “我在意的是，这件事儿，难道是中国人的阴谋?” 福田太郎点头道：“应该是的。否则，中国人不可能提前安排了神枪手。” “那么，消息是谁泄露的呢？”姚镇东笑着问道。 福田太郎“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大人，您的意思是……” “哈哈哈哈！”姚镇东哈哈大笑起来，显得极为开心，他笑着说道： “太郎，我是什么意思不重要。” “重要的是，胜田君怎么看?特高课搞出这么大动静，事前可没有向驻军司令部汇报?胜田君这下可是相当被动了。” “还有，要去公共租界领回帝国勇士的尸体，就必须领事馆出面。那么，无缘无故得到一堆麻烦的吉野君怎么看？” 福田太郎高兴的说道：“家主。这件事太大，大本营一定会追责，特高课必须付有全部责任。” “呦西！太郎，你说的太对了。哈哈哈！”姚镇东高兴的笑道。 …… “叮铃铃！叮铃铃！” 随着电话声响起，姚镇东看向福田太郎说道：“你猜，是胜田君，还是吉野君?” 说着，他示意福田太郎先去接电话。 福田太郎微微欠身，快步走上前拿起电话接了起来，几句之后，他捂住话筒，小声说道：“家主，是胜田司令官。他请您接电话。” 姚镇东点了点头，走过去拿起话筒，说道：“胜田君，我是志田千阳。不知道有何指教?” “志田君，我也不和你绕弯子。想必公共租界发生枪战的事件，你已经知道了。现在的问题是，现扬留下了十几具帝国勇士的尸体，这下麻烦了。”电话那头，胜田元和疲惫的说道。 姚镇东笑了笑，说道： “胜田君，我觉得你搞错了一件事情。” “怎么处理公共租界的事件，我们可以和吉野君商量。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必须为这件事定性，随时等待大本营的询问。” “胜田君。特高课行动之前，似乎并没有向驻军司令部汇报，也没有向宪兵队提交工作报告吧？” “我记得明明是你察觉到特高课的异常调动，才命令宪兵队出动，对特高课进行紧急支援的？” “事情是这样子，没有错吧？” “胜田君，这件事情，完全是特高课在土肥的授意下，进行的违规活动。你拯救了特高课，拯救了帝国的勇士，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你觉得呢？” “似乎，确实是这样子。”电话那头，胜田元和有些兴奋的说道。 随即他迟疑道：“可是，志田君，土肥那个家伙，绝不会承认的。” 姚镇东冷哼一声，说道：“胜田君，他承不承认，重要吗？我们现在必须把所有责任，归结到特高课私自调动上，这才是最重要的。” “呦西！”胜田元和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立刻命令宪兵队，对特高课进行隔离，所有人都必须接受问询。” 第329章 行动之后2 姚镇东拿起电话，电话那头响起吉野带着一丝无奈的声音：“志田君，你和胜田君通过电话了？” “哈哈哈！吉野君。看来你都没有打通。”姚镇东笑道。 吉野‘哈哈’笑了笑，随即问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给胜田君打电话了。现在，请告诉我，你们商量的结果如何。” 姚镇东应了一声，说道：“这件事必须定性，是特高课的私自行动……” 等到姚镇东说完，吉野在电话那头说道： “志田君，这件事太大，数十人的枪战，现扬遗留的尸体就有二十具，还有大量枪械，英法各国不会善罢甘休的。” “北鸣川只是特高课的课长，他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我们必须把土肥拉进来，让他承担大本营的火力。” “哈哈哈！”姚镇东笑道：“吉野君，我也是这么告诉胜田君的。” “呦西！”吉野很满意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让驻军司令部尽快对特高课进行问询，我们先一步形成报告，汇报给大本营定性此次事件。” “那好。我们在会所见。”姚镇东道。 “会所见。”吉野说了一声，随即挂断了电话。 …… 姚镇东再次给胜田元和打去电话，邀请他到会所小聚，一起把这件事儿的帽子赶紧扣下去。 至于去公共租界领取尸体，那都是次要的，先划分责任才是最重要的。 挂断电话，姚镇东看着等候在一旁的福田太郎说道：“我要去会所和吉野君、胜田君见面。你去一趟驻军司令部，和龙一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借此机会，把我的人，提前安排进宪兵队。” “嗨依！属下明白了。”福田太郎应了一声。 …… 公共租界。 福临门货栈。 一辆卡车驶入货栈大门，随着大门关闭，二十个红党战士立刻跳下车，在指挥下，把所有枪械藏到事先搬开的货堆里；随即所有人立刻换装，扮作力夫，拿起棍棒开始警戒。 领头的男子带着两个战士，把张凯送到地下室里，和杨主任确定了身份关系，这才离开。 他们必须赶紧做出紧张的气氛来，面对接下来巡捕房的盘查，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货栈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叫奇怪呢。 …… “杨主任，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私自行动，就不会被特务盯上。”张凯交代了自己和林怀民认识的经过之后，懊恼的说道。 杨主任摇了摇头，说道： “你确实有责任，无组织无纪律，私自行动，接触其他人员。还有暴露身份，这都要受到处分。” “还有，这次为了救你。组织在沪上最后的武装力量都已经出动，你知道这要冒多大的风险。” “虽然，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你看到了，那帮特务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你根本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而且，你接下来，不能在沪上停留了。组织决定，等风波过去，立刻送你去根据地。” “好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懊恼没有用。我们要吸取教训，绝对不可以鲁莽行事。” “是，我接受处分，接受组织安排。”张凯道。 …… 沪上，上海站驻地。 当大规模枪战的消息传到华界，陈为恭和周志浩都心情沉重，一致认定，那里就是小日子准备的一个陷阱。 “现在，就看能回来多少人了。”陈为恭坐倒在椅子上，苦涩的说道。 周志浩和沈一醉摇了摇头，这次麻烦大了，只怕英法各国都不会善罢甘休，不知道戴老板的脸会不会肿起来。 两人看了一眼陈为恭，不由为他默哀一分钟。戴老板这会儿，只怕已经恨得牙痒痒了吧！ …… 随着余淮章带队回来，上海站大大小小，所有领头的都已经集中在大堂等着了。 “损失怎么样？”宋有权急忙问出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余淮章笑了笑，豪气的说道： “还好，还好。痛快，站长，我们打死打伤了最少十几个小日子，特高课这下损失惨重了。” “站长，多亏了你提前布置了神枪手进行远程支援，我们才能撤回来。” “站长你是不知道小日子有多狡猾，竟然安排了三路人马对我们进行大包围。要不是站长你高瞻远瞩，我们就回不来了。” “这次咱们重创了沪上特高课，损失了七八个兄弟，一点都不亏站长。” “神枪手?”宋有权急忙看向陈为恭，他根本不知道这个消息啊。 陈为恭咳嗽了两声，挥退了其他人，这才看向周志浩和沈一醉，问道：“是周兄和沈兄的手笔?两位援手之德，陈某铭感五内。” 看着抱拳致谢的陈为恭，沈一醉刚想说那不是自己安排的人，自己也没调动宪兵。毕竟这件事太大了，报上去，冒领功劳，是怕戴老板注意不到自己吗？ 反正沈一醉不敢这时候吸引戴老板的火力。 不等他说明白，就看到周志浩给他使了个眼色。 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陈为恭和宋有权的眼睛。 这一刻，陈为恭和宋有权、沈一醉同时想到，戴老板在沪上布置有另一股力量，而这个大杀器，很可能就在周志浩手中。 …… 日租界，特高课驻地。 芥内寺一刚刚带领残余人员返回，就去向北鸣川汇报。 当得知情报科几个小组，还有带去的行动科两个小组，几乎全军覆没之后，北鸣川只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这可是特高课的精锐啊！ “课长，中国人早有准备，他们不但准备了大批特工截杀我们。更是提前布置了神枪手。” “我们在空旷的街道上，被神枪手一一点名，这才……我很抱歉，让您失望了。” 芥内寺一鞠躬道。 “八嘎！该死的中国人！”北鸣川揉了揉额头骂道。 他想起来继续问道：“你是说，宪兵队去支援你们了？他们怎么知道的?” 芥内寺一急忙道：“带队的石川中佐说，我们出动大批特工，没有向驻军司令部汇报，他得到命令，跟过去看看。这才侥幸救了我们。” 北鸣川脸色一变，道：“不好！”说着，他拿起电话就摇了出去，却发现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课长，您……”芥内寺一迟疑的问道。 还不等北鸣川回答，就听见楼下轰隆一声，大批宪兵和驻军已经开了进来。 北鸣川对上楼下横山靖一似笑非笑的眼神，立刻就脸色难看的要死，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有反抗的资格吗？只怕胜田元和和志田千阳，还有领事馆巴不得他反抗，好把帽子扣的更紧实。 第330章 行动之后3 原本预备的三人小聚，变成了一起坑杀特高课。 看着胜田元和陷在沙发上，紧皱的眉头，姚镇东和吉野都是无声一笑。 姚镇东甚至能看到吉野眼神中闪过一缕不屑，那是对粗鄙武夫的不屑一顾。 “胜田君还在担心什么？”姚镇东拿起酒瓶，倒了一杯洋酒推到了胜田元和跟前。 胜田元和无奈的叹气道：“事情闹得太大，我不得不担心，大本营之后的反应。” 姚镇东和吉野对视一眼，明白过来，这家伙原来是在担心自己屁股下的位子；姚镇东甚至想到了更多，这家伙还在担心自己后续谋划和藤原家合作的事情，还没有开始 就可能已经告吹。 “所以，我们才需要让特高课的土肥少将扛起这个责任啊！”姚镇东提醒道：“事实就是，特高课特立独行，没有接受各方面的监管工作。他承担责任，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吉野也点头道：“胜田君在这件事里，确实负有监管不利的责任。这是无法推卸的，胜田君可以主动向大本营承认这一点。” “吉野君也可以在向外务省提交的工作报告中，说明这到底是胜田君监管不利，还是特高课有意隐瞒，想要脱离陆军监管。”姚镇东说道。 吉野附和道： “土肥在满洲的势力太大了，隐隐有独立运行的影子。这一点正是大本营所担忧的。” “一个掌握着大量间谍、杀手、甚至武装警察部队的间谍头目，却总想着独立在系统之外。不论是谁，都不会允许；不论是谁，都会心生疑虑。” “所以，满洲特高课的例子不可复制，只能限定在满洲内。其他地方的特高课，必须接受监管。这是大本营收到情报后的第一反应。”姚镇东总结道。 吉野微微一笑，看了看愣神的胜田元和，对他的治政敏感度感到无语，本来就是只要操作的好，根本没他什么事儿啊！ 吉野拿起酒杯和姚镇东碰了一个，两人都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这一刻，姚镇东想到了戴老板，他就是太贪心，学习土肥那个家伙，不但把间谍铺满了全世界，甚至还组建了军队。他要不死，老头子心不安啊！ …… 特高课驻地。 带队的横山靖一和石川龙一分别对特高课所有在职特工进行了例行询问。 得到石川龙一暗示的横山靖一，并没有对北鸣川展示出敌意，也没有特意向他泼脏水，只是例行询问，然后收缴了工作报告。 面对横山靖一展现的友谊，北鸣川也知道自己逃过一劫，当即就承认了自己未曾接受驻军司令部监管的事实； 虽然他主动说明了特高课工作的特殊性，但石川龙一很快就反驳了宪兵队同样从事情报工作，却一样接受驻军司令部的监管的事实。 最终，北鸣川只能无奈承认，这件事是特高课引起，并且未曾经过驻军司令部同意的独立行动； 至于土肥在这件事里有没有影子，北鸣川始终咬定对方不知道。 但是石川龙一知道这一切都不重要。他们要做的，就是给整件事儿‘实事求是’的定性，至于其他的，轮不到自己操心。 很快，事情发生不到三个小时，两封相差不大的工作报告，就由沪上驻军司令部和领事馆分别发给了小日子大本营陆军处和外务省。 而远在满洲和蓝衣社斗智斗力的土肥少将，莫名其妙就受到了来自学生的背刺，不久后再次被大本营召回接受问询。 而经此一事，石川龙一得到了驻军司令部明确授权，对沪上特高课的工作拥有审查和追责、监督的全部权力。避免特高课再次做出蠢事。 …… 金陵，总部。 发生在沪上公共租界的枪战刚刚结束不久，戴老板就从不同方面得到了情报。 “你说，他手里的内线，真的在特高课吗？”戴老板将不同情报扔在桌子上，随口问道。 毛秘书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回答。 戴老板摇了摇头，换了个问题问道：“你觉得整件事里，谁笑到了最后。” “驻军司令部。”毛秘书说道：“这件事儿最后，驻军司令部彻底拿捏了特高课，日后必定是人为刀俎。” “是啊，驻军司令部。他一开始的目的，会不会就是宪兵队?打击特高课反而只是手段?”戴老板喃喃自语道。 毛秘书忍不住说道： “老板，李小姐应该没有那样的本事吧？这，会不会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 “毕竟，他一开始只是为了杀冈本辉，并不知道航都路的行动。” 戴老板笑了笑，不说相信，也不说不信。 这一刻，毛秘书怎么隐隐感觉，戴老板和远在沪上的‘李小姐’另有默契，搞得毛秘书头发又少了一大块。 “你发报给陈为恭。”戴老板声音响起道。 毛秘书急忙应了一声，只听戴老板继续说道： “周志浩和沈一醉抓捕冈本辉有功，军功累积，暂不叙衔，每人奖励五千法币，后续我会向委员长汇报，另有嘉奖。” “陈为恭布置严密，诱捕特高课有功，沉重打击了特高课气焰，对华北起到了有效的支援工作，值得肯定。” 说完之后，戴老板揉了揉额头，起身说道：“你督促陈为恭，这件事儿，我就不追究了。让他继续追查红党的行踪。” “唉！这件事儿明天一早就会见报，我必须事先知会委员长一声，让他有个准备。” “本来好好的一件功劳，结果闹得这么大，搞不好就要功过相抵了。” 毛秘书眼睛一转，在一旁说道：“卑职建议，这件事儿的善后，进行冷处理。” “哦？说说看。”戴老板犹豫了一下，让老毛继续说道。 毛秘书急忙道： “卑职的意思，我们先一步发报 谴责沪上黑帮进行无底线火拼，不顾民众死活。先一步定性下来，让英法各国没办法找茬。” “我想见报之后，小日子领事馆肯定也能领会我们的意思。毕竟大家都不想让英法继续得利。” “至于那些尸体和伤员。卑职的意思是，不妨请杜老板出面，从中交涉，争取把整件事压下来。” “老板，只要不惊动外交部，不形成外交事件。咱们就是有功无过，二陈想找您麻烦，也得有理由才是。” “有意思！”戴老板笑着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时间，说道：“我得先去委座官邸，省的二陈去添油加醋。你立刻给杜老兄打个电话，看看他这么说。” “卑职明白。”毛秘书笑呵呵的附和道。 第331章 行动之后4 毛秘书远远看着戴老板和另一个身穿军装的中年男子说说笑笑的走出楼门，这才迎了上去。 “老板，刚才那位，是沈将军?”上车后，毛秘书扭过头问道。 戴老板知道他担心什么，说道： “老头子已经同意我们的想法，暂时先不让外交部参与进来，看看小日子的反应再说。” “这一次，老头子和陈笔杆都相信，小日子是和我们有默契的。” 毛秘书点了点头，与其被一群野狼围攻，不如暂时和豺狼联手，大家一起全身而退。 过了片刻。 戴老板突然说道： “沈将军去向已定，他即将担任金陵城防军总司令，兼任宪兵司令部司令。” “他跟我提议，他有个侍卫长早年因为受过伤，近些年身体越发不好，看看我们能不能安排个工作。” “你觉得呢？” 毛秘书心里一动，说道：“他是盯上了上海站总务科科长的位置?” “你说呢？”戴老板无奈道。 毛秘书苦笑道：“老板，沈将军这是奔着陈站长去的。” 戴老板点点头，又苦笑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沈将军是天子进臣，只看他执掌金陵城防军和宪兵司令部，就知道他在老头子心里的份量。” “更何况，论关系，宪兵司令部对我们可是有审查职权的。他想要安排一个人进来，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拒绝。” “不过，姓徐的这下可惨了。沈中原没有离开金陵，反而大权在握。城防军有巡视职责，宪兵司令部有审查职权。一处不管是想走私，还是做事，这下都得在他眼皮子下进行。” “哈！我看姓徐的以后怎么死！” 说到最后，戴老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至于陈为恭要受的委屈，戴老板并不放在心上，就当给他一个教训，也压一压他的傲气。 “那，老板。要不要先通知一下陈站长?”毛秘书问道。 戴老板想都不想，拒绝道：“告诉他，总务科科长，总部另有任命。其他的就不必说了。” 毛秘书点点头表示明白。看来戴老板还是对陈为恭的失察有着不满。只不过现在的局面就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除了陈为恭，戴老板也没有更好的人选罢了。 …… 当天，无数电波在沪上上空四处乱飞，飞往全国各地。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 金陵和沪上，乃至全国的报纸都刊登了昨天沪上发生大规模枪战，引发二十余人伤亡的大新闻。 一时间各种议论在街头巷尾四起，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有小道消息，小日子死了十多人，引得报纸销量猛增。 志田商社。 姚镇东心不在焉的翻着福田太郎送来的报纸，对这些小道消息不置一词，一听就知道是上海站放出来的消息。 昨晚他出钱，吉野和胜田发力，总算是在大本营和外务省那帮官老爷们那里疏通了关系，把锅彻底甩给了远在满洲的土肥。 保住了胜田元和的位置，就相当于保住姚镇东自己的位置，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所以掏起钱来格外爽快。 不过也正是这次沪上“三人组”第一次合作，让三方彼此都很满意，大家都达到了自己的部分诉求。 完事之后，吉野和胜田要留下放松一下，姚镇东又陪着两个老酒鬼喝了大半夜的酒，在气氛烘托到顶点后，这才送走两个老鬼子。 大概也是看出来姚镇东没有心思听这些消息，福田太郎拿出另一边的《金陵快报》，翻到其中一个版面，说道：“家主。属下觉得这个很有意思，或许您可以看看。” “哦？”姚镇东提起精神，瞄了一眼，立刻就打起了精神。 “黑帮火拼?”姚镇东看完消息，既像在问自己，也像在问福田太郎。 “沪上有什么消息？”姚镇东问道。 福田太郎说道： “属下也是听今天交割物资的中国人说过，租界外很多青帮小混混都在议论，说这是小刀会和冯氏商会的大火拼。” “属下已经让人去打听过，支持这个说法的人很多。甚至一度压过了其他声音。” “家主，这背后应该有人支持才是。” 姚镇东放下报纸，笑道： “你说得对。这是有人想遮盖真相，不想把事情摆到英法各国的餐桌上。” “小刀会是中国人的帮会，他们后面应该就是金陵官府和沪上青帮；有意思，那冯氏商会背后，就是我们了？是特高课？” “中国人这是在释放和解的信号啊！” “那我们怎么做?”福田太郎问道。 姚镇东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说错了。这是领事馆的事情，要怎么做，也是吉野领事拿主意。不过，我想他应该已经领悟到中国人的意思了。” 说话间，桌子上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姚镇东示意福田太郎去接。 片刻之后，福田太郎一脸佩服的递过话筒，正是吉野打来的电话。 “志田君，今天的《金陵快报》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领事馆的特工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消息。”吉野笑呵呵的问道。 姚镇东‘哈哈’笑道：“我刚刚看到。看来吉野君也注意到了。不知道吉野君是否要接受中国人的善意?” “志田君觉得呢？”吉野在电话那头问道。 姚镇东无奈的叹息道：“相比英法各国的贪婪无度，我更愿意和中国人暂时合作，这对敌我双方都有好处。” 吉野笑呵呵的说道：“志田君知道这个冯氏商会吗？” 姚镇东嗤笑一声，说道：“看来吉野君也留意到了。这个冯氏商会，应该就是特高课的杰作。现在中国人已经点明，我不得不怀疑，这次事情就和这个冯氏商会有关系。” 吉野冷静的叙说了冯氏商会的由来，点明了这个冯氏商会是中国人，和特高课应该是只是合作的关系。 但是吉野赞同姚镇东的想法，特高课行动失利，应该跟冯氏商会脱不了关系。这是中国人送来的礼物，也是杀鸡儆猴的诚意。 中国人就是在告诉他们：你看，我知道这是你的狗，我就是从他那里狠狠给了你一拳。现在我把狗还给你，该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 “那么，吉野君想怎么做？”姚镇东问道。 “志田君应该听过一句话：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吉野说道。 姚镇东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吉野是想告诉他，既然责任已经被特高课承担，那自己等人也应该适时的退一步了。 毕竟在没办法弄死土肥那个老家伙的前提下，把他完全得罪死就没必要。 如果把特高课的失败归结到冯氏商会泄密身上，就相当于和土肥结个善缘，大家彼此后退一步，相安无事。 “那就按吉野君的意思办。麻烦吉野君和大本营说明这个情况。”姚镇东说道。 挂断电话，姚镇东摇了摇头，对福田太郎说道：“土肥是一条阴影里的毒蛇，而不是一只凶猛的狮子。和这样的人结仇，又不打死，只会招来麻烦。” “优柔寡断，难成大事。” “看着吧！土肥绝不会领情，后续在沪上还会有所动作。” “告诉龙一，盯紧特高课。我要随时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嗨依！”福田太郎鞠躬道。 第332章 晋升序列六无面人 志田商社。 送走福田太郎之后，姚镇东举起右手，‘啪’的打了个响指。 无声无息的幻境开始覆盖整个办公室，一切好像一样，一切又好像完全不一样。 姚镇东轻轻一动，原地留下另一个姚镇东，自己朝着办公室隔间形成的洗漱室走去。 姚镇东站在镜子前，右手一翻，手里已经多了一根试管。 试管整体呈现一种诡异又和谐的墨绿色，像是一堆污秽，又像是生长在阴影下的绿藻植物。 这就是序列六无面人的魔药。 姚镇东决定今天就晋升序列六，彻底解脱自己对灵性的负担。 刚一拿到手上，整个魔药仿佛沸水放在了火炉上，星星点点的气泡从无到有，从试管底部翻滚着向上冲。 距离底部越远，气泡就越大，到了顶端，又一一炸开，七彩的色彩好像构成了一只只眼睛，隔着试管看着姚镇东。 姚镇东摇了摇头，再仔细看，所有的‘眼睛’都已经消失，只有一只只色彩斑斓的气泡在‘咕嘟咕嘟’的翻滚着。 没有急着喝下魔药，姚镇东将试管放在一旁的架子上，闭上眼睛开始冥想…… 猩红的旗帜从无到有，一点点被他勾勒出来，嘹亮的号角声与冲锋声，衬托着肆意张扬的旗帜，诉说着姚镇东内心的波澜。 仿佛舞动的旗帜，和高昂的号角声，让姚镇东看到了一个个愿意守护这片土地的身影，这也彻底抚平了姚镇东内心的激动、焦躁、担忧，让他冷静下来，精神状态达到了最佳状态。 姚镇东睁开眼睛，双眼古井无波，拿起一旁的试管，一口喝了下去。 酥麻的口感，让姚镇东想起来第一次去吃川渝火锅的感觉，麻麻辣辣的感觉，逐渐麻痹了神经感知。 下一秒，姚镇东仿佛再次从身体里飞了出来，只是这一次飞出来的更加彻底。 已经有过一次感觉的姚镇东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那种被抽离出来，暴露在空气中的不适感。 精神意志‘它’就那么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产生变化。 原本属于志田千阳的面孔褪去，露出属于这个世界姚镇东的面孔，紧接着，属于姚镇东的面孔开始融化，仿佛整个人是由蜡油做的塑像般融化了。 先是头发，然后是额头、眼睛、鼻子、嘴巴，属于人的部分开始褪去，只留下一张没有面孔的面孔。 而有着旗帜的镇压，姚镇东轻易就控制了魔药，没有让对有一丝叛逆的可能。 似乎感受到姚镇东的意志，也许是无法反抗，魔药继续向着全身流转而去； 紧接着，精神意志看到魔药开始渗透进体内的血液，血液开始发生莫名的转变。仿佛七彩的魔药，让血液沾染上了无数种变化，原本的DNA序列不再束缚姚镇东，拥有了无数中可能； 直到血液完成神秘的变化，魔药继续向着骨骼渗透，原本坚固的骨骼仿佛软化一般，变成了柔韧的丝带，被魔药贯穿链接在一起； 这一刻，从骨髓，到骨骼、血液、肌肉、皮肤，甚至是毛发，姚镇东都在失去自己，又好像拥有了无数自己。 直到超凡感知无意中一动，姚镇东知道，所有的变化该停止了。 随着他心念一动，精神意志催动着脑海中勾勒的旗帜微微一晃，所有的一切变化停止了。 下一秒，随着姚镇东想要回去，仿佛旁观者一样，漂浮在半空中的精神意志被一股拉扯力吸了回去。 回到脑海，精神意志与冥想物重合，姚镇东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重量，这个重量无限大，又无限小，随着姚镇东心念而动。 紧接着，精神意志仿佛化作了流水，从旁观者化作参与者，化作涓涓细流，从骨髓开始，与这具身体进一步融合，彼此适应。 没有丝毫反噬，丝滑的魔药就好像一只亲切的狗腿子，呜咽着带领姚镇东攻城掠地，占领自己打下来的地盘。 轻而易举，姚镇东就重新掌控了属于自己的身体。 而这一切，前后不过一分钟左右的时间。 借助冥想的力量，姚镇东轻易收敛了魔药赋予自己的灵性，和缘自灵魂的疲惫。 “身体可变，灵魂本质不变，我必须是我。”这一刻，姚镇东借着灵魂的反馈，明悟了无面人的要领。 下一秒，脑海中勾勒的旗帜下面，属于上一世姚镇东的音容相貌出现在了那里。姚镇东的灵魂‘扑’了上去，与自己重合。 这一刻，姚镇东知道，自己成为了序列六的无面人。 …… 姚镇东睁开双眼，伸出右手活动着手指，原本软化如绸带的身体重新恢复了正常。感受着手指的发力，姚镇东撑着地面重新站了起来。 站在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姚镇东’，那是属于什么前世的姚镇东。也是和自己灵魂最为契合的姚镇东。 “我回来了！”姚镇东喃喃自语道。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苦涩一笑，自嘲道：“回不去了啊！” “呼！” 姚镇东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仿佛吹走了某种心情，让自己重新恢复冷静。 他站在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下一秒，镜子里的姚镇东，五官开始了蠕动，逐渐变成了现在的姚镇东。 与此同时，他的身高、体重，毛发，到血液，都开始向着这一世的姚镇东转变。 或许是第一次主观意识上的变化，姚镇东进行的相当慢。直到十几秒后，姚镇东才完成变化之后，姚镇东又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修复’，并且让自己记住那种感觉，好在下一次更快的变化。 看着与这一世一模一样的自己，姚镇东伸手摸了摸脸。下一秒，五官再次开始改变，几秒钟后，当变化停止，镜子里出现的，已经是志田千阳的容貌。 这一刻，姚镇东轻易就回忆起来初次见到志田千阳时，对方的容貌，身高，外形，气质等等。甚至，那种缘自灵魂的独特气味…… 姚镇东的身形与无法言说的血液，骨髓自动朝着志田千阳变化。 最终，看着镜子里少了一丝秀气，多了一份贵气与自傲的青年，姚镇东知道，从此之后，自己就是真的志田千阳了。 这一刻，只需要一点点灵性，他就彻底成为志田千阳，不论从血脉，基因，还是容貌，气质，都与志田千阳一模一样。 “不，我已经更成功。我有了志田千阳没有的底气。”镜子里，‘志田千阳’顾盼神飞的自语道。 第333章 晋升序列六，见姐姐母女 姚镇东再一次看向镜子，这一次，脑海中浮现的，是属于乔恩·史密斯的音容相貌。 他的头发无声无息的化作金色，变得更长，更加有色泽感；眼睛变成了深蓝色，仿佛幽深的海洋。 几秒钟之后，乔恩·史密斯先生再一次又重新在这间洗漱室里复活了。 “白担心了！” “序列六，原本的过目不忘似乎更加强大，这是源自灵魂本身的记忆。” 姚镇东感慨道。 下一秒，姚镇东伸手在下巴上一抹，原本光滑的下巴，蠕动间长出茂密的胡须，那些胡须在金色中掺杂着花白色泽； 与此同时，属于‘乔恩·史密斯’先生的面孔也发生了变化，高挺的鼻梁稍微矮平了一些，嘴唇增厚，目光变得混浊，深蓝色的瞳孔带上了一丝灰色；皮肤变得褶皱，更加慈祥与仁慈。 这一次，姚镇东变成了自己刚刚见过的，圣母玛利亚教堂的神父。 “阿门！愿我保佑我！”姚镇东调皮的说道。 …… “可惜，我已经从灵魂本质上得到启示。我只能是我。而再多的容貌，都只是扮演。” 无声无息的，姚镇东重新变回自己的本来面目。 这一刻，随着他自语，灵魂深处‘咔’的一声脆响，仿佛钻石一样璀璨，犹如鸽子蛋般大小的无面人魔药，直接碎裂了二分之一，彻底与姚镇东融合一体。 这一刻，无面人魔药被消化了。 这是姚镇东长久以来，扮演志田千阳，以及这一世的姚镇东带来的反馈。 而随着魔药的被消化，姚镇东莫名知道，自己变化的速度将更快，更精准，只需要一两秒，自己就可以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 回忆着戴老板的面容，姚镇东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镜子里已经变成了一个黑色短发，五官端正，眉眼开合之间满是阴霾与凶戾的男子，正是前身见过的戴老板。 姚镇东再次闭眼，一次次变成毛秘书、周志浩、沈一醉、福田太郎、石川龙一、吉野、胜田等等这些人的模样。 而且随着他越来越熟练，自身的变化速度越来越快，往往只需要脑海中浮现音容形貌，立刻就会随之改变。 玩到这里，看着镜子里闪过的眼花缭乱的人影，姚镇东不再继续变化，回归了志田千阳的形象。 等到姚镇东离开志田商社的时候，福田太郎送走汽车，忍不住挠挠头，感觉姚镇东无形中在霸道与神采飞扬之中，多了一丝尊贵的味道。 想到姚镇东无形中操纵了特高课的兴衰起落，给土肥埋下一个大坑。福田太郎心有所悟。 “越来越有家主的味道了啊！”福田太郎感慨道。 果然，男人，唯有钱与权不可辜负，只看志田千阳的变化，就知道了。 …… 志田商社门口。 姚镇东看了一眼挂着飞鱼的灯笼，微微皱了皱眉。 ……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 姚镇东依靠纸人替身，以及布置好的幻境，摆脱了负责安全的保镖，来到了法租界杨柳街。 新源小学门口的对面。姚镇东斜倚在巷子里，此时他穿着黑色风衣，拿着一把雨伞，低下的脑袋顶着自己前世的模样。 看了看阴沉沉快下雨的天空，等待着放学的铃声。 随着铃声响起，一群小孩子结伴涌出了校园，很快就被家长或者固定的黄包车接走。直到人走的差不多，姚镇东才看到姐姐母女说说笑笑的走出校门。 看着对方和自己见过一次的杨老师挥手告别，姚镇东挑了挑眉，对高忠良的想法有了些猜测。 凭借超凡感知和超凡视力，姚镇东总是能先一步感知到对方要走的路线，他远远的跟在后面，借着地形优势查看着对方身后有没有尾巴。 看着母女两说说笑笑的拐进杂货铺买了需要的粮油，又去菜市场买了菜，姚镇东提前拐进一条巷子里，再出现时，已经变回姚镇东的模样，手里多了一整块腊肉，还有水果、点心。 …… “小弟?！” 听到呼唤声，姚镇东转过身，惊喜的说道：“姐，你们回来了？我还想着你们再不回来，就去学校门口看看呢。” 姚桂花嗔怪的说道：“你也真是的。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我好多准备一些菜。” 姚镇东举了举手里足有十七八斤的腊肉，说道：“你看，我都准备好了。” 说着，他弯下腰，看向抱着姚桂花腿的小姑娘，笑着问道：“小团团，还记不记得小舅舅了？” 小姑娘看了看自己妈妈，对着姚镇东摇了摇头。 姚桂花好笑的说道：“她就匆匆见过你一面，哪里能记得。” 正说着话，就看到隔壁的院门已经打开，一个瘦弱的老太太和老头子已经站在了门口，打招呼道：“小姚，有客人呐？” 姚桂花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弟弟来看我。花婶我们先回去了。” 说着，她拿出钥匙，打开院门，让姚镇东进去。 …… 屋子里，姚镇东随手拆开点心，抱着小团团放在腿上，看着姚桂花忙碌。 “那对老夫妻是谁啊？”姚镇东随口问道。 “他们啊?是隔壁的花婶和花伯。我刚搬来，他们对我挺照顾的，有时候也帮我带团团玩。房子是你买的，你不知道?” 姚镇东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说道：“我买了没来住过，就是偶尔来，也是来去匆匆，没和其他人见过面。” 姚桂花手里一顿，也没有问。 “住在这里还安全吗？要不要我帮你找一条狗养着，这样安全，也能给团团多个玩伴?”姚镇东看着不大的院子问道。 啃着点心的孙团团听到自己的名字，仰起头看了一眼姚镇东，眯着眼睛笑了笑；姚镇东好笑的给她擦了擦嘴角，看着她低下头继续吃着。 “养什么狗啊！这年头，人都快养不活了，还养狗。养了吃什么？”姚桂花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 “那有什么，吃的剩饭剩菜给它就是了。”姚镇东说道：“算了，我还是帮你找一条吧。这样我也能放心。” “就知道乱花钱。”姚桂花嘟囔着，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姚镇东无奈的强调道：“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我，我现在的身份有点特殊，不会缺钱。” 姚桂花摇了摇头，说道：“你不用给我和团团钱，我们俩又花不了多少钱。” 姚镇东点了点头，抓住小姑娘还想拿点心的手，说道：“不可以吃啦。小肚子圆滚滚，再吃不能吃饭了。明天让妈妈拿给你吃，以后舅舅会常来哦！” 说着，他对小姑娘的笑脸笑了笑，一边收拾放进柜子里，一边说道：“院子里那棵树的石头下面，我埋了个箱子，里面有十根金条，你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用。” “那么多钱?你什么时候放的？”姚桂花放下手里的刀问道。 姚镇东摇了摇头，说道：“很早了。我自己都快不记得了。不然上次就告诉你了。” 说着，他拿过姚桂花手里的刀，一刀轻轻松松把腊肉切下一块，“咚咚咚……”几声，快速切成均匀的薄片。 看着眼花缭乱的刀法，小姑娘一脸惊叹，双手抓着和自己一样高的案板，脑袋顶在案板上双眼放光。 “腊肉你切着费劲儿，我下次还是给你带点别的吧。”姚镇东放下刀说道。 “就你事儿多。”姚桂花责怪了一句，拿起锅开始点火做饭。 “妈妈要点火啦，我们快跑。”姚镇东抱起小姑娘，钻进院子里陪她玩了起来。 夜色的余晖下，只留下一串串清脆的童音和笑声。 第334章 见姐姐，周志浩的请求 吃饭的时候，看着姚桂花欲言又止，姚镇东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了。 “放心吧，娘和大哥大嫂他们都挺好的。”姚镇东说道。 姚桂花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姚镇东笑了笑，说道：“娘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到了哪里都不会吃亏的。更何况还有人照应他们，不会有事的。” 姚桂花想到自己自己老娘的性子，倒是不担心他们出什么事，更何况还有人照应。 “我倒是不担心娘吃亏，就是人离乡贱，外面再好，终归没有家里好。”姚桂花说道。 姚镇东摇了摇头，在她疑惑的眼神中说道：“短时间内，咱们只怕都不能回老家。至于以后，以后看机会吧。” “我会找机会把他们接来沪上的。”姚镇东保证道。 “嗯。”姚桂花点点头应了一声。 “学校里还能适应吗？”姚镇东转移话题问道。 姚桂花露出笑容，道：“挺好的。学校里老师好，大家都和气。团团交了许多好朋友呢。” “杨老师也好。”孙团团在一旁说道。 “是吗？那杨老师好还是妈妈好。”姚镇东笑着问道。 小姑娘疑惑的摸了摸脑袋，看着姚镇东说道：“都好。妈妈最好，杨老师好，舅舅也好。” “哈哈哈……” …… 吃过晚饭，姚镇东就告辞离开。答应小姑娘下次再来，姚镇东挥了挥手，走进夜色里。 找了个地方，姚镇东打给马杰，让他想办法去寻一对好的猎犬之类，或者可以看家护院的柴犬也行。 “哥，那个，还有件事儿，就是翠华楼那差事?”马杰犹犹豫豫的问道。 姚镇东这才想起来，好像忘记告诉对方了，不好意思的说道：“翠华楼那里，你找个不引人注目的理由撤出来就行了。忘记这件事儿，以后不要跟任何人说起。” “大哥你放心，我都懂。”马杰笑嘻嘻的说道。 …… 华界。 某处仓库里。 姚镇东到的时候，周志浩已经在等着了。 看着对方竟然穿着一身军装，姚镇东微微诧异了一瞬间。 “这是警备司令部的仓库。我还以为要去接你，没想到你自己就进来了，不愧是能来去自如的高手。”周志浩说道。 姚镇东对此毫不意外，他意外的是，对方去干嘛了，穿的还是军装。 “你去相亲了？”姚镇东问道。 周志浩‘噗’的一声，扭过头把酒吐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指着姚镇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片刻之后，周志浩摇了摇头，道了一声无趣，把一张电文推了过来，说道： “小子，这是金陵的嘉奖令。” “委员长有令，晋升你为上尉军衔，受三等宝鼎勋章。你的军衔和勋章存放在金陵总部，等你有机会回去了再领。” 姚镇东拿过电文看了看，问道：“铨叙军衔还是职务军衔?” “职务军衔。”周志浩道：“铨叙军衔要得到铨叙厅评定，你愿意自己的档案被泄露吗？” “那就算了。聊胜于无吧！”姚镇东放下电文道。 周志浩摇了摇头，拿过电文点燃，说道：“你小子还矫情上了。多少人混了一辈子，也没混上一枚勋章，你就知足吧！” “叫我来就为了这事儿?”姚镇东问道。 周志浩摇摇头说道： “下午总部来人宣读嘉奖令，我们都领了，你的只能我单独通知你。” “哦，忘了告诉你了。接到戴老板的命令，冈本辉，燕依依还有她那个保镖都已经送往金陵。” “戴老板的意思，会安排人给冈本辉拍照，然后把他说成是我们的人！” “没什么用。”姚镇东摇了摇头，说道：“北鸣川不是傻子，不会信的。” 周志浩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 “他信不信不重要。反正这件事儿到此结束。后面的事儿用不着我们操心。” “另外还有一件事儿，是我跟总部申请，让你帮忙的。戴老板的意思，让我们自己谈。” 姚镇东无奈道：“什么事儿?” 周志浩从屁股底下抽出一份档案放在桌子上，说道： “之前上海站布置了一个钓鱼行动，本来是针对红党的。结果谁知道刘启东出了问题，变成了我们和小日子特高课对上了。” “现在那个红党已经脱钩，陈站长的意思，是想让我帮忙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红党的踪迹。” “这是资料，你可以先看看，尽力而为就行。” 姚镇东拿过档案，倒出来之后，里面第一张是一张照片。 周志浩解释说，那个是陈为恭安排人监视期间拍的照片。 姚镇东举着照片，一脸不明所以的问道：“既然有照片，还找我们干嘛？直接安排警察挨家挨户上门搜查不就得了。” 周志浩无奈道：“你先看看资料。这个人不在华界，而是在公共租界。” 姚镇东扫了几眼照片，就拒绝道：“公共租界那么大的交火就是因为这个引起的?那我无能为力，现在那里就是火药桶，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目光盯着公共租界。我不会去那里找死。” “行吧。”周志浩也不勉强，说道：“资料你拿着吧，如果有消息就通知我。” “明白。”姚镇东点头道：“委座名言：攘外必先安内嘛！红党才是心腹大患。” “行。”周志浩竖起大拇指道：“你小子，有前途。” 看了看时间，姚镇东知道自己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当即告辞离开。 …… 回去的路上，姚镇东潜入公共租界，把上海站还在继续追查那个红党的消息传给林老板，让他们注意安全，然后就不关他的事了。 …… 回到日租界。 姚镇东去了一趟和芥内寺一的临死死信箱，没想到还真有情报。 芥内寺一通报了这次公共租界特高课的伤亡情况，以及特高课被宪兵队审查的消息，并且表示最近的通信将不安全。 姚镇东留下取消临时死信箱，让他进入静默潜伏期的消息，消失在夜色下。 第335章 林怀民回到上海站 上海站。 站长办公室。 陈为恭召集手下两名大将单独开会。 宋有权最关心的，是公共租界的尸体什么时候运回来，还有受伤的伤员需要救治。 陈为恭无奈的表示道： “这件事儿实在闹得太大，敌我双方出动了将近百人，几十条枪。整个航都路的墙壁上到处都是枪眼，还有满地的子弹壳。英法各国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戴老板希望能由青帮杜老板出面认下此事，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不要牵扯到外交部。” “所以这件事，我们不能出面。只能指望杜老板。” “不过洋人也不是傻子。他们肯定想借此机会咬下一口肉来。短时间内只怕妥协不了。” “不过也拖延不了几天，最多两三天时间，公董局那边就必须认栽。毕竟现在天气越来越热，尸体可不容易保存，搞不好还要闹出疫病来。所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不过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你去找一趟公共租界巡捕房的孟老大，请他帮忙出点力。” “另外，必须处理好善后的事，阵亡同僚的尸体，还有抚恤，以及家里人，能多照顾的，就多照顾一点。” 宋有权只能点头，他倒不是想克扣这点好处，只是…… “站长，这些都需要总务科批条子，但是现在，总务科没有科长了。” 陈为恭皱了皱眉，说道： “你先把预算核算出来，然后我会跟总务科打招呼，先把事情办了。” “至于总务科科长的人选。总部毛秘书的意思，是另有安排，让我们不要多事。先等等吧，看总部是什么安排。” 宋有权急忙道：“总部要安插一个人过来?”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罢了。应该过几天就能到。”陈为恭说道。 …… 说话间，电话铃声响起，陈为恭拿起电话，却是门房打来的。 “站长，有个叫林怀民的人找您。”门房说道。 陈为恭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让他进来就挂断了电话。 “正好，你们俩都在，见一见我从杭州警校带回来的高材生。以后就是同事，刚好认识一下。”陈为恭说道。 片刻之后。 林怀民被门口的警卫送了上来，确定没有危险，警卫这才离开。 “来，都来见一见。这就是林怀民，以后就是我们上海站的人了。” “这次的红党张凯就是他发现的。可惜，最后功亏一篑。” 陈为指着林怀民说道，言语中，对没有抓到红党还是感到可惜。 “长官好。”林怀民敬礼道。 陈为恭笑着点点头，说道：“宋科长你有认识了，我就不介绍了。另一个是行动科科长余淮章。” “长官好。”林怀民对着余淮章敬礼道。 “好了，小林以后就跟着宋科长。”陈为恭说道：“现在我们先来谈谈接下来的工作，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做，才能重新抓住红党的尾巴？” 宋有权看着林怀民问道：“小林你那里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林怀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就认识那一个红党，其他的只有学校的进步学生了。 余淮章道：“那我们就跟踪那些学生。红党总会联系他们的。” 宋有权摇了摇头，说道： “这个办法不行。” “先不说学生群体太大，人数太多。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人手。这么做纯粹就是撞运气。” “而且，小林已经回来。那些红党肯定已经知道他的身份，红党知道了，那些学生也就知道了。只怕红党短时间内不会现身了。我们拖不起，也耗不起。” “再一个，那些学生当中，好些人非富即贵，个个都有背景，招惹一个，就可能引来一群。我们虽然不怕，可是麻烦多了，在沪上也会变得寸步难行。” “王诗安的教训就在前面，我们可不能犯这种错。” “站长，我们最好还是另想办法。”宋有权对着陈为恭说道。 …… 陈为恭点了点头，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招惹麻烦。于是问道：“说说你的想法。” 宋有权上前一步，回应道： “站长，卑职从昨天到今天，复盘了红党张凯的所有行动。” “卑职发现，大部分时间里，他的所有行动，全都是固定的。也就是说，他有着自己的行为逻辑。” “不管是因为他的小心谨慎，还是因为囊中羞涩，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总之，他的生活很枯燥乏味，也很单调，就是重复上下班路上。” “之前我们已经排查了他上下班路上接触的所有人，也证明了这些人与红党没有关系。” “但是，唯有一个人，我们无法确定。就是那个卖鸡的。” “站长，我先说说我为什么怀疑他有问题。” “首先，这个人是突然出现在张凯上下班的路上，而且，只出现过那么一次。那么请问，他之前是干什么的？在哪里工作？或者说他在哪里卖鸡？” “如果他长时间在那附近工作，为什么附近会没有人认识他？” “其次，就是张凯的行为逻辑几乎是固定的。所以他上班的时间几乎一致，到达印刷厂的时间也是差不多的时间范围。” “但是那天，他为什么偏偏在卖鸡的人跟前停下来了？” “如果说，他是为了吃鸡。难道他不害怕耽误上班吗？他买了鸡，完全可以拿到厂里去，然后再带回家的，这样上班和吃鸡两不误。甚至还可以在厂里让大厨直接做好。” “偏偏，他选择了把鸡带回家。为什么？要知道他这一来一回，上班肯定会迟到的。” “所以，我敢肯定，这个买鸡的，肯定有问题。他很可能就是张凯的上线。”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张凯没有去联络过任何其他的红党。因为他根本不需要去联系其他人，他只需要被动的等待联系就可以了。” “只不过不巧的是，他的上线联系他的那一天，我们刚好被特高课埋伏，这也让在家里的张凯惊醒了。” “他只需要去门后观察一下，就能发现已经被监视了。所以他这才趁着我们和小日子交火的时间逃跑了。” “站长，我感觉我们只要找到那个卖鸡的，肯定就距离红党不远了。” “那就去找，找到他。”陈为恭说道。 “是。”宋有权和余淮章、林怀民立正道。 第336章 特高课复盘 志田商社。 福田太郎敲门办公室的大门，说道：“家主，石川君来了。” “哦？请他进来。”姚镇东顺手放下练字的毛笔说道。 福田太郎应了一声，让开路请身后的石川龙一进去。 “大人，多谢您的美言。”石川龙一恭敬的说道。 “哦？胜田司令官这么说?”姚镇东问道。 石川龙一激动的说道：“胜田司令官已经答应我，会将这次救援特高课的行动为我记功，等到累积足够的功劳，就帮我晋升大佐。” 姚镇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已经明白胜田那个老东西在想什么了，他说道： “你晋升的太快，很容易引起非议，这对你并不好。” “刚好，我会和太郎说一声，让你每个月可以从商社内提取一批磺胺和药品，你带着横山寺，还有大桥，高桥等人一起做药品生意。把驻军后勤和其他有关系的人都拉进来。” “等时间到了，我会跟胜田君提起你晋升的事情。到时候负责考核的部门就不会故意为难你了。” “立不立功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负责审核的人打好关系，懂吗？” “大人，每个月一批药品，这会不会给的太多了。”石川龙一犹豫的问道。 姚镇东笑了笑，解释道： “之前，我只是，也只能和领事馆做药品生意，你以为胜田君不知道?只是我已经答应了野原君，就不能食言而肥。胜田司令官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没有提起此事。” “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正所谓利益动人心，这块大蛋糕，胜田君迟早要插一手进来的。” “我让你把横山寺拉进来，其实就是拉胜田君进来。横山寺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也只有这样，驻军司令部的上上下下，你才能打点到位。胜田君也就不会再卡着你的军衔了。” “龙一，你要记住，只要是朋友，就不要吃独食。那样，即便是朋友也会记恨你的。” “再说了，这点钱算什么，志田商社最多的就是钱了。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打造守护财富的势力。那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你能晋升大佐，等到沪上师团成立，你才能名正言顺的接任宪兵司令部的情报处长。这才是最重要的。” “嗨依！多谢您的教诲。”石川龙一恍然大悟道。 姚镇东笑了笑，说道：“这个机会不会太远了，最多一两个月，等到胜田君看到利润，自然会帮你提升军衔的。” “等到你晋升大佐，那么，就可以把我的人提前安排进宪兵队了。” “嗨依！”石川龙一鞠躬道。 …… 同一时间。 特高课驻地。 北鸣川也在复盘航都路的行动。 他有两个疑问没有得到答案。 第一，冈本辉和燕依依是如何暴露的?是冈本辉暴露了？还是刘启东暴露了？或者说，还是冯氏商会出了问题，导致燕依依出了问题? 第二，为什么增援的同一天，中国人的增援也同时到了?中国人为什么没有提前布置?这看着不像是陷阱，更像是不期而遇。 抛出问题后，北鸣川却找不到能给自己出主意的人。 迫于大本营的压力，前任情报科科长千山正武已经正式被调往满洲，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有回来的机会。 而现在经历过一场惨战，冈本辉失踪，沪上特高课剩下的，也就自己和芥内寺一了。 “芥内君，说说你的看法?”北鸣川看着被自己叫来的芥内寺一问道。 “嗨依！”芥内寺一迟疑了一会，说道： “课长，关于第一个问题。属下更倾向于，是刘启东出了问题，或者，是燕依依出了问题。” “先说冈本君。他是跟随您从满洲来的，沪上认识他的人并不多，知道他身份的人就更少了。” “也许是中国人有人看到了燕依依和刘启东在一起，毕竟他们两经常出没在一起。总会不经意间被人看到。” “而中国人看到刘启东如此痴迷一个交际花，肯定会查一查燕依依的来历、身份、背景。” “燕依依的背景不可能做的完美无缺，而且，根据资料所说，燕依依之前行事相当高调，短时间内，翠华楼接连死了几个交际花，这很容易引人怀疑。” “再加上现在上海站站长陈为恭为人狡诈，很可能会诈一诈刘启东。而刘启东无意中向燕依依泄露过情报，他心里有鬼，很容易就能露出马脚。” “两厢佐证下，很容易就能认定燕依依和刘启东有问题。” 说到这里，芥内寺一迟疑了一下，被北鸣川看在眼里，他说道：“芥内君，有什么话尽管说。” “嗨依！”芥内寺一答应一声，继续说道：“现在想想，还有一种可能，一种冈本君自己暴露的可能。” “哦？说说看。”北鸣川绕有兴趣的说道。 “嗨！属下觉得，冈本君也有暴露的可能。正是因为他是从满洲来的。”芥内寺一说道： “冈本君的口音里，有纯正的满洲口音，这瞒不过去。” “而燕依依之前行事高调，对那么多人都不假辞色，怎么会突然对一个新来的满洲人感兴趣?” “而只要关注燕依依的人注意到这一点，只需要派人跟踪冈本君，就能发现他日本人的身份。” “不，这些人甚至不需要确认。他们只要看到冈本君进入租界，就会产生足够的联想。” “而只要有一个人产生怀疑，这个圈子就会无限扩大，传到特务处的耳朵里。那燕依依，刘启东、冈本君就必然暴露。” 北鸣川摇了摇头，说道：“冈本是行动高手，本身就是精英特工，他不可能察觉不到有人跟踪自己，更何况还是不专业的中国人。” “嗨，是属下失礼了。”芥内寺一没有争辩，认错道。 北鸣川摆烂摆手，说道：“这只是分析，任何一种可能都有可能。我们就是要提出所有可能，然后排除错误选项。那么，最后的结果哪怕多么荒诞无稽，都是最大的可能。” “嗨依！” 第337章 李蔚然上任总务科 “而且，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北鸣川幽幽的说道。 芥内寺一行礼道：“请您指点。” 北鸣川眼中爆发出凶光，说道：“如果就是冈本君出了问题。但不是他自己出了问题，而是有人出卖了他呢？” “这，这怎么可能?谁会出卖他呢？”芥内寺一不可置信的自语道。 北鸣川说道： “谁最想坐上行动科科长的位置，谁就最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冈本君等人就是匆匆被捕。那也就能说明，中国人为什么是当天匆匆赶到，因为他们也是刚刚得到消息。” 芥内寺一摇头道：“可是课长，如果燕依依被捕，一样能说明第二个问题；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中国人恰巧在那一天完善伏击圈，刚好和我们遇到了。” “你说得对，都有可能。”北鸣川说道：“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排除最后一种可能，看看谁想坐上行动科科长的位置。” “嗨依！属下明白了。”芥内寺一鞠躬道：“属下会放出消息，看谁最积极。” “呦西！辛苦你了。芥内君。”北鸣川满意的点点头。 随即，他又说道：“当然，我们也要看看，最终能坐上行动科科长的人是谁。也许，他就是隐藏到最后的人呢？” “可是，课长。这样的私下调查、跟踪，是否会引发混乱?”芥内寺一担忧道。 “哈哈哈！”北鸣川笑了笑，幽幽的说道：“芥内君，新任行动科科长的人选，满洲已经决定了。所有主动跳出来的人，都只是我们的怀疑对象。” “嗨依！” 而北鸣川没有说的是，他最疑心的，就是自己的秘书，因为对方最清楚芥内寺一上位的经历，也是最有可能，最有野心想要复制这一过程的人。 …… 时间袅袅，特高课和上海站的行动还没有得到结果，而上海站新任总务科科长，已经在金陵总部和宪兵司令部的陪同下，来到了沪上。 这一天。 上海站所有人接到命令，总部特派员陪同新任总务科科长上任，今天抵达沪上。 上海站办公大楼下，王诗安看着站在前面的陈为恭，脸上面色不显，心里却是恨得要死。 只因为身为副站长，王诗安却还要站在宋有权跟余淮章身后，明晃晃的告诉其他人，这里，没有他王诗安说话的份。 只不过王诗安也不是傻子，特派员竟然连陈为恭都要亲自出面迎接，就知道对方绝对来头不小。所以他绝不会在脸上露出一丝不愉，以免被陈为恭这个阴险小人抓到把柄，在特派员面前告自己一状。 王诗安一抬头，刚好和自己前面回头的陈为恭目光相接。看到陈为恭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王诗安急忙笑了笑.。 随即陈为恭不屑的回过头，不再搭理他眼里的这个‘阴奉’小人。徒留王诗安低着头，恨得牙痒痒。 十几分钟后，三辆警备司令部的汽车依次驶入上海站。 陈为恭只是看了一眼，立刻就换上笑脸，亲切的迎了上去。一边主动伸手一边笑着说道：“章兄，没想到竟是你亲自来，实在是蓬荜生辉。” …… “原来是他？难怪姓陈的如此谄媚。” 王诗安站在人群里看了一眼，立刻心里就有了底，没想到来的竟是总部行动科大佬章成。别看对方只是个科长，可是一旦外派，那妥妥就是站长级别，还得是甲级站点的站长。如果加上特派员的身份，可谓是见官大一级。 更何况人家在戴老板身边转悠，妥妥的天子近臣，和自己这些远离总部的更是天差地别。 人家能随时见到戴老板给你上眼药，你能吗？你发个电报，还不一定先到谁手里呢？指望老毛那个死要钱的? 要是有那么容易，他王诗安也不会这么憋屈了。毕竟老毛也不是什么钱都肯收的。 王诗安赔笑的脸上不显，心里却已经活动开了，只看对方一脸正式的样子，上海站今天只怕不好过。他心里不禁盘算着对方有什么爱好，自己也好对症下药，免得自己受到牵连。 …… 那边章成一脸严肃的握了握陈为恭的手，没有介绍身后的人，只是笑了笑，便走上前和上海站众人一一认识。 随即他扭过头，对陈为恭说道：“陈兄。你我公务在身，咱们就先谈公事，再续私情。如何？” “那当然。”陈为恭笑着点点头，说道：“会议室已经准备好，咱们这就去。” “好。”章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咱们就先去宣读委任状，把事情办完再谈其他。” …… 会议室里，所有人肃穆而立，章成从身后拿过文件夹，开口宣布道： “现，宣布委任状。” “滋，委任原国民ZF国防部作战厅，原少校军官李蔚然，为特务二处上海站，总务科科长。” “滋，委任原国民ZF国防部作战厅，原少校军官李蔚然，为沪上警备司令部，少校参谋。” 上海站众人都微微一愣，神色古怪。按照戴老板的话来说，特务二处只有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 那必须生是特务处的人，死也得是特务处的鬼。可如今这位，却光明正大在警备司令部兼职，可谓头一份。 而且最主要的是，对方的出身来历，国防部作战厅。 读完之后，章成也不管上海站众人奇怪的脸色，将委任状递给穿着米白色格子西装，梳着中分头，眯着小眼睛，一脸笑意的男子。 等对方接过委任状，正式开始上任，章成和对方握了握手，这才侧着身，目光扫视下方，鼓掌道：“让我们热烈欢迎，李兄加入特务处上海站，成为我们今后的同僚。” 听到掌声，陈为恭这才回过神，一脸微笑跟着一起鼓掌，一时间现场有些奇怪的气氛总算是被掩盖过去。 事实证明，人生气到极致，也是会笑的。 除了眼神闪烁的宋有权，上海站以王诗安为首，包括其他科室负责人，都知道上海站以后怕是有的热闹了。 等到掌声停歇，章成这才再次介绍道：“李兄是D国忠臣，国家英雄。当年北伐时期，他就是沈中原将军的警卫员，一起护卫过委员长。” 听到这话，王诗安和其他科室负责人的眼神一亮。此时再看，对方哪里是相貌平平?妥妥的浑身散发着金光，那就是金身不坏啊！ 同时也明白，为什么戴老板愿意开先例。实在是对方金身太牢固。只要不谋反不通红，谁能拿对方怎么着？敢怎么着？ 毕竟打对方的脸，那就是打沈中原的脸，打老头子的脸，谁特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干这事儿? 只有宋有权脸色难看的像是吃了苍蝇一样。 礼台上，李蔚然一脸笑容，对着四周‘今后的同僚们’一一点头示意，一点也看不出来是来找茬的。 第338章 李蔚然上任总务科2 章成介绍完了李蔚然，并没有宣布解散，反而又拉过站在礼台一侧的一名少校军官，介绍道： “再跟诸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少校陆国锴。是金陵城防军总司令、金陵宪兵司令部总司令沈中原将军派来沪上公干的。” “陆少校是宪兵司令部情报处处长，和我们也算是半个同行。” “此次，陆少校代表宪兵司令部，代表沈将军，一方面是到沪上公干，另一方面，也是特意来送李兄赴任。” 上海站众人这才知道，沈中原离开国防部作战厅，不但没有降职，反而还升职了。 金陵城防军护卫金陵官邸，是老头子的绝对亲信；宪兵司令部更是相当于古时候的大内侍卫，更是亲信里的亲信。 可以说，宪兵司令部和特务处，一个是大内侍卫，一个是锦衣亲军，至于谁更重要，那就只能看当老大的在老头子心里的份量。现在很显然，沈中原的份量，还不是戴老板能够比的了的。 沈中原一手握着老头子的安危，这种信任，谁敢说他通红，是觉得老头子老眼昏花了吗？ 老头子此举，也算是为沈中原通红一案就此划上了句号。 如今沈中原没事儿，那恶意诬陷他的陈为恭、宋有权等人…… 王诗安和其他科室的负责人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很明显，李蔚然和陆国锴来者不善呐！ “各位好！”陆国锴上前一步，敬礼之后，很默契的和李蔚然站在一起，无形中说明了自己的立场。 …… “长官好。”闻言，上海站所有人敬礼道。 陆国锴举手敬礼，面对着陈为恭和宋有权笑了笑，满嘴的大白牙仿佛闪烁着寒光 仿佛一只深渊巨口。 “陆某只是代沈将军到沪上公干，不会过问沪上任何事情。”陆国锴说道。 然后他看着李蔚然道：“李兄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到警备司令部找我，我暂时就落脚那里。” 此话一出，上海站所有人心里都不由骂了一句‘彼其娘兮’。你他么这话不就是明晃晃告诉所有人，你来沪上就是给李蔚然撑腰的么。 王诗安等人一想到李蔚然的身份，看着宋有权的目光满是嘲弄。 李蔚然本身就是铨叙厅评定的实职少校，在上海站比站长陈为恭的军衔都高，按理所有人见到他都要先敬礼；如今再加上沈中原亲自坐镇的宪兵司令部撑腰，可以说自身和背景都很硬。 这也难怪戴老板要派手下大将，行动科长出面送任。 王诗安瞬间就想明白了戴老板的用意： 戴老板此举，一方面是卖沈中原一个面子，表示自己的重视。通过公开交接，安排见面会，就是告诉上海站：我在金陵看着呢，别搞幺蛾子；另一方面，也是告诉上海站所有人，告诉陈为恭，李蔚然任命的规范性和权威性，容不得上海站挑衅，玩阴的。 毕竟人家有实力、有背景，人家可以跟你玩，大不了拍拍屁股回金陵继续任职；你上海站跟人家玩的结果是什么？ 你上海站赢了，人家李蔚然拍拍屁股回金陵，戴老板就得替你陈为恭背锅，跟沈中原生出龌龊；上海站输了，你就得认赌服输，这辈子是去西北吃沙子，跟红党玩躲猫猫。或者直接冷板凳坐到死！ …… 想明白这一切，王诗安心思又活泛了起来，一边动着心思，怎么结交才不突兀；一边感慨人家命好，看看人家这金身塑的，妥妥的来当大爷的。 那边章成介绍完两人的身份，又看向李蔚然，道：“李兄，要不你也说两句，跟同们也认识认识?” “哪里哪里，章科长太客气了。”李蔚然笑着微微欠身，接着面对众人说道： “特务处有戴老板的英明领导，为D国的情报事业做出来巨大贡献，我一个军中门外汉，来了就是来学习的。” “我这人别的特长没有，就是这些年帮沈将军开开车，管管家。所以对总务这一块还是颇有心得的。” “所以，请各位同仁放心，我呢，一定会服务好大家的。” “哦，对了。来之前，我听说沪上的同仁们，在戴老板的英明决策下，一举打击了特高课的嚣张气焰，很是为委员长争了脸。” “所以请各位放心。我上任第一件事儿，就是亲自去慰问此次事件中，牺牲和受伤同仁的家属，保证让他们衣食无忧，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我也会在今后的工作中，努力做好后勤工作，合理规范工作流程……” “另外，也请大家在今后，多多支持总务科的工作，你好我好大家好，D国才能好。” “我会尽快熟悉总务科的工作，接下来可能会有一些人事调整，也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大家都多多谅解。” …… 听着李蔚然一番长篇大论，上海站所有人更是确定了对方来者不善。对方嘴里，句句不离戴老板，把戴老板捧的高高的，却一个字都没有提到陈为恭的功劳，好像当他不存在一样； 而且对方说什么亲自慰问，这特么不就是明着告诉你，我要查账么！至于查谁的账?所有人下意识都撇了撇情报科和行动科。 唉！这特么真有难了。干脏活的，账怎么可能干净，真要查没问题都能给你整出问题来.。 这一刻，其他科室负责人都在想着，要不晚上就带点沪上特产去对方住处拜访一下?毕竟以后都是同僚了吗，认识一下，交个朋友总没坏处！ 等听到最后，其他科室负责人和王诗安不由松了口气，人家说的好，请大家多多支持总务工作，而不是总务支持大家的工作，这就是告诉所有人，那么站队，要么靠边站中间，小心真查起来，溅你一身血。 至于玩阴的，真特么当陆国锴是摆设呢，说不定人家沈中原都已经跟沪上警备司令部打好招呼，就等着你不听话，把警备队开进来封账呢。 至于戴老板，人家沈中原敢怎么玩，显然吃定了戴老板拿他没办法。 而戴老板会为了陈为恭，得罪天子近臣，统领城防军，大内侍卫的沈中原吗？ 上海站所有人心里不由一阵悲哀，大佬就是大佬，一出手就把路给你堵死了。以后陈为恭这一系，可有的受了，就不知道他怎么应对？ 王诗安看着陈为恭面无表情的脸，不由心里暗爽不已。 第339章 林怀民的茫然 只听台上李蔚然继续道： “如今国事艰难，校长在金陵提倡避免铺张浪费，不要过度奢侈。” “再加上我只是一个小小总务科长，所以接风酒宴就免了。把时间留给特派员和陈站长谈谈工作。” 一听这话，所有人心道：得，把委员长都抬出来了，这下连酒宴都免了。 陈为恭连个想敲打一下都找不到机会了。 …… 看到李蔚然礼貌的笑了笑，向后退了一步，章成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陈为恭，率先鼓起掌来。 一时间，会议室改成的小礼堂里掌声雷动，不管你心里怎么想，脸上都得笑。 等到章成宣布散会，陈为恭沉着脸先一步离开；章成笑了笑，和跟来看了一场大戏，全程打酱油的沈一醉一起跟了上去。 这边李蔚然看也没看一眼，和陆国锴说了两句，送走对方后，反而走到王诗安跟前，伸手道：“这位就是王站长了吧！我代表沈将军对你表示感谢。我这里还有一封沈中原的亲笔书信，让我代为转交。今日王站长有时间去金陵，可一定要登门拜访才是。” “啊！一定！一定！”王诗安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忍不住眉眼之间的喜色，伸手说道：“李科长新官上任，对咱们上海站还不太熟悉，我正好负责主持日常工作，这就带你去看看?” “那就麻烦王站长了。”李蔚然笑着说道。 王诗安笑得满脸热情，拉着李蔚然边走边说道：“哪里是麻烦，大家都是同僚，李兄以后可不要太客气。” “李兄中午有没有空?大家一起吃个便饭?” “这怎么好意思？那我就叨扰了？” “客气，客气！李兄实在太客气了！这是拿我当外人啊！” 看着李蔚然、王诗安两人好像是失散了多年的亲兄弟一样，亲亲热热的走了。剩余其他科室的科长，彼此看了看，不由默默摇头。 以后，可有的热闹看了！ “啧！本以为王站长被陈站长阴了一手，以后就该老实了，没想到这一下来了个强力外援。” “嘿嘿嘿！人家打仗，咱们这些小杂鱼，乖乖站在岸边看就行了。” “也是，反正谁也得罪不起，那就两不相帮。” “以后可有的热闹喽！” “热闹点好，谁特么愿意看宋有权那死人脸，特么好像自己多高人一等。” “哈哈哈！这话就过了啊！” “你愿意凭空矮别人一头?” “那自然不愿意了！大家都是科长，凭什么啊！” “就凭人家有站长撑腰，你我都是后娘养的。” 随着上面的大佬离开，几个科长聚在一起小声的嘀咕着。 …… 门外，匆匆赶回站里的林怀民听着几个科长的议论，第一次知道，原来一团和气的上海站，背地里还能潜藏有这么多阴谋诡计。 他听了片刻，在别人发现之前，先一步离开了。 对林怀民来说，他是陈为恭从杭州带来的，天然就得站在陈为恭这一边。 想到以后这里面的阴谋诡计，自己人算计自己人，林怀民就感觉前路似乎有些迷茫。 “这样的D国，真的能实现三民主义?”林怀民边走边想到。 同时，他又想到了自己在xx学校看到的那些学生，充满了热情、希望，和这里完全不同。 来到陈为恭办公室门口，林怀民伸手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有人说道： “陈兄，你听兄弟一句劝，冤家宜解不宜结啊！你跟沈将军作对，没有好下场的。人家是谁？咱们是谁？人家没有玩阴的，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说句难听点的，你我做官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到头了。沈将军却是前途无量，人家拔根腿毛都比咱们粗……” “章老哥，我说我也是被人阴了，你信吗？”门里传来陈为恭烦躁的声音。 林怀民愣了愣神，放下手转身快步离开了，他感觉自己这时候去找陈为恭不是时候。毕竟，哪个领导愿意让你看到他丢脸的时候？ 想了想，林怀民压下先汇报的想法，决定先去把事情做了再说。 …… 副站长办公室里。 王诗安和李蔚然品着王诗安从北平弄来的上好茶叶。 闲聊之中，李蔚然对王诗安的品味也是大加赞赏，这才知道，王诗安也是出身北平大户，真要论起来，还能跟前清的贝勒王爷扯上关系呢。 “王站长果真不同凡响，这谈吐，这品味，可真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能比的了的。难怪王站长看着就有一股风雅之气。”李蔚然感慨道。 王诗安抿了一口茶春风得意的说道：“王某到了沪上这么久，也就能跟李兄你多说两句，其他人哪懂这个啊！” “风格不同，风格不同。”李蔚然端着茶杯道：“王站长有儒雅之气，儒将之风。和我们这些大老粗确是不一样。我这也是跟着沈将军时间长了，才懂了一些为人处世的的道理。” “嗯！这茶真不错。王站长可有多余的?你是不知道，沈将军的父亲，沈老爷子，最爱这一口，我得厚颜跟你讨一点，送给老爷子尝尝。王站长不见怪吧！”李蔚然满脸笑容的问道。 王诗安急忙放下茶杯，笑意盈盈的说道：“不见怪，不见怪！能让沈老爷子尝尝，那是我的荣幸啊！李兄你稍等，我家里还有几罐未开封的，这就让人去取。” 说着，他已经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李蔚然笑笑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刚好看到走出大楼的林怀民。 “王站长，这位是谁？看着年轻，倒是颇有些特立独行之风。”李蔚然问道。 放下电话的王诗安走过来看了一眼，眼珠子一动介绍道：“李兄你刚来，却是不知道。别看看着年轻，人家却是陈站长的亲信呢。是陈站长亲自从杭州警校带回来的高材生，出自情报特训班。” “哦？那倒是要了解了解，不知道王站长能不能介绍介绍?”李蔚然说道。 王诗安哈哈一笑，急切想和沈中原拉上关系，闻言说道： “这倒是简单。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李兄别嫌我说不清楚才好。说起来，这年轻人叫林怀民……” “之前我们沪上站和小日子特高课一战，起因就是这小子发现了一个红党引起的……” “李兄你别看这小家伙年龄不大，能力确实不差，就是年轻人嘛，心高气傲，目空一切……” “说起来，这小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最近总是早出晚归的，经常看不到人。不过人家也不会和我汇报就是了。” 一时间，两人相谈甚欢。 第340章 林怀民再得线索 今天，上海站的窗口格外热闹。 昨天，副站长王诗安和新来的总务科长李蔚然打的火热，两人一起结伴去吃饭；然后站长陈为恭和特派员一起去吃饭。 所有人都知道今后的上海站热闹了，但是怎么个热闹法，大家都还在旁观中，毕竟一个位高权重，一个后台通天，谁输谁赢真不好说。 等到站长陈为恭和总务科长李蔚然进了办公大楼，所有人都坐在办公室等待着，等着有人打响第一枪，但是奇怪的是，一只到中午，也没人听见什么动静。 “老谋深算，不动则已，动则一战定乾坤。”这是所有人的第一想法。 …… 站长陈为恭的办公室，林怀民敲开房门的时候，情报科长宋有权正在里面。 “站长，宋科长。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要不我等会儿再来?”林怀民一手抓着门锁柄，一边小心的问道。 他此时侧着身，一半身子在外，一半身子在内，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也在无形中说明了他内心的想法。 “小林啊。进来吧！”陈为恭坐在办公桌后面，侧着头招了招手，示意他进去说。 林怀民这才点了点头，开门进去。落后宋有权半个身位，站在陈为恭对面。 “小林，昨天站里开会也没看见你，去哪里了？”陈为恭端起水杯问道。 林怀民上前几步，把一张折叠的画纸放在陈为恭办公桌上，这才退了回去，说道：“报告站长，我去找那个卖鸡的红党线索去了。” “哦？”陈为恭放下茶杯，展开画纸一看，上面画着一个中年男子的画像，你他急忙抬头问道：“你找到了？” 林怀民摇了摇头，说道：“人还没有找到，只是找到了一些线索。画像上的这个男子，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陈为恭把画纸递给好奇的宋有权，问道：“说说看，你是怎么找到线索的?” “是。”林怀民上前一步，开始汇报起来自己找到线索的经过。 原来昨天他和情报科其他人出去寻找线索，一开始也没有什么收获，在排查了几个地方都无果后，他听到有个住在附近的大婶抱怨昨天那么好的鸡没买到。 他急忙上去和妇那个大婶攀谈，那个大婶说卖鸡的是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粗布短衫，皮肤黝黑，最主要的是，那个卖鸡的人，左眼眉毛上方有颗黑痣。 林怀民问那个大婶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那个大婶一开始还不肯说。 林怀民软磨硬泡，掏了两块钱，大婶才道出缘由。 原来昨天大婶出来的晚，鸡已经被其他人买光了，就她没有买到鸡，大婶不甘心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吃亏，于是追了那个男子一段路，中间还有人听到动静出来，帮助大婶拦截住那个男子。 那个男子迫于无奈，一开始只说自己耳朵不好，听不清楚；看到大婶不依不饶，还把挑鸡的担子给她看了看，那个大婶这才放人走。 也就是在那时候，大婶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画像是怎么回事儿?”宋有权举了举手里的画纸，问道：“这是小林你画的?” 林怀民摇了摇头，解释到不是他画的。 原来昨天他找到线索之后，打算先回来站里汇报，一方面是想借助站里人多的优势，还有就是特务处协管警察局的权力，对整个华界进行大排查。 后来他发现站里气氛有些不对，就想着先回去整理一下思路，看看怎么调查。 回去的路上，林怀民刚好碰到几个之前的学生，那群进步学生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看到他好一阵冷嘲热讽。 林怀民自觉理亏，就没有多生事端，那群学生也说不出什么太难听的话，看他没有反应，一个个气哼哼的走了。 “站长，这些学生太不像话。”宋有权说道。 陈为恭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生事端，毕竟如今事情已经够多了，外面还有一个李蔚然虎视眈眈，再加上在警备司令部出差的陆国锴。 “小林你继续说。”陈为恭示意道。 林怀民继续说下去，原来那群学生走后，他注意到其中有个学生是美院的，他想起大婶描述得那么详细，心想可不可以请美院的人帮忙画出来画像。 后来林怀民以特务处的身份，从附近警局调集了几个警察，将当时看到那个男子面容的大婶，还有其他人集中起来； 又去请了美院的老师过来，综合了所有人都印象，画出了眼前这幅素描。当然，过程中免不了要破一点财。 “站长，科长。根据那群路人的描述和确认，眼前的画像，和真人最少也有七八分相似。最关键的是，这个人眉毛那颗痣，就可以排除很多人。”林怀民兴奋的说道： “我们可以在华界展开排查，专门查找这个人。现在他还不知道我们在找他，警觉性没有那么高，只要拉网搜索，他肯定逃不掉。” 宋有权想了想，补充道：“站长，还可以想办法，找青帮的人帮忙。找你这些小混混常年混迹在告沪上各个街巷，最适合找人。可以让他们帮忙搜索公共租界、法租界这些对方。” 说到这里，他一脸兴奋的说道：“站长，只要我们做出成绩。一举端掉沪上的红党，戴老板那边，肯定对我们很满意。” 陈为恭伸手接过画纸，仔细端详，“有了这幅画像，找人就容易多了。小林，你做得不错。” 林怀民立正，“站长，接下来我打算沿着卖鸡路线继续排查，争取早日找到此人。” 宋有权皱了皱眉，“这范围还是太大了，而且容易走露风声。现在红党行事谨慎，说不定他们已经在附近布置好了警戒点，还是谨慎点好。” 陈为恭敲了敲桌子，“不管如何，先按小林的计划试试，同时情报科其他人员也不能闲着，扩大排查范围，务必尽快找到这个卖鸡的。” 林怀民和宋有权齐声应道：“是！” 陈为恭把画纸递给宋有权，说道：“你去后勤领个相机，把素描拍下来，争取情报科和行动科一人一张，再给我多洗出来一些，我去找青帮的人帮忙。” 宋有权迟疑道：“站长，总务那边……” 陈为恭笑了笑，说道：“我相信，李科长不会耽误工作的。” “是。”宋有权点头道：“卑职明白了，李科长要是不识趣，刚好可以在戴老板那里告他一状，就告他妨碍公务。” 陈为恭摇了摇头，对此并不会看好，李蔚然能替沈中原管家，迎来送往，人情世故方面肯定不缺，不会如此不智。 第341章 李蔚然和王诗安交易 而事实也如陈为恭所料，宋有权拿着画像去了总务科，科长李蔚然不但没有为难他，反而亲自安排人拍照，清洗照片。 当然，过程中免不了要宋有权登记使用记录，签字存档。 …… 就在宋有权和林怀民带着情报科其他人出去寻找线索的时候，总务科长李蔚然已经来到了副站长王诗安的办公室。 “王站长，中午一起吃个饭?” 王诗安微微一怔，放下手里快翻烂的报纸，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好啊，正好我也闲的无聊，咱们就不在站里碍人眼了。”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上海站旁边一家酒楼的包间，点好菜后，李蔚然看似不经意地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推给王诗安。 低声道：“王站长看看，这是情报科刚刚去总务科拍的照片，或许他们又有什么大行动了。” 王诗安接过信封，打开看了几眼，细小的眼睛微微眯起，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老兄，你可帮了我大忙了。这些照片很重要，先放我这。”王诗安不动声色地将信封收进自己衣兜。 接着，他又怕怠慢了李蔚然，觉得还是有来有往比较好，环顾四周一圈，他压低声音说道：“今天一天，宋有权都在站里没有出去，中间，只有那个林怀民匆匆去了陈为恭办公室。” “我猜，肯定是那个林怀民又发现了什么线索，上报给了陈为恭，这才有了情报科的行动。” “看刚才那架势，他们的行动一定和照片上的人有关系。搞不好又是一个红党。陈为恭还真是命好。” “啧！从杭州随便带回来个人，这个人还真就是个人才。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啊！” 李蔚然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王站长如果有所行动，还是要小心。陈站长还有宋有权那伙人，最近肯定盯得紧。” 王诗安轻轻点头，“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时，菜陆续上桌，两人谈笑风生吃着饭，酒过三巡之后，忍耐不住的王诗安擦了擦手，说道：“老兄你先坐着，我去打个电话就来。”说着，他已经起身朝着柜台去了。 李蔚然只是瞥了一眼，就知道他这是安排自己人去盯着情报科的行动了。 饭后两人在酒楼门口各自分别，王诗安要回去继续打酱油，李蔚然则借口给此前伤亡的弟兄们准备棺木，寻找墓地。 王诗安心里猜测他肯定也有所行动，只是他也不拆穿，只是意有所指的说道：“老兄，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谨慎，谁知道有没有喜欢闻着味儿追人的野狗呢，你说呢？” 说着，他还看了看停在街道对面不远的一辆汽车。 李蔚然‘呵呵’的笑了笑，说道：“王站长放心，我这一片公心，全都是为了公事，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 “那就好。”王诗安拍了拍李蔚然的手，微笑着说道：“老兄既然都是公务，那就尽管去。我这个副站长虽然没什么权力，但是批复外出公干的权力还是有的。” “那就多谢王站长。”李蔚然回了一个你我都懂的眼神，告辞离开。 …… 一个小时后，李蔚然先是去城外勘察了墓地，让人准备挖掘；又去一家棺材铺，选择了上好的棺木做准备。 回去的路上，又刚好在警备司令部附近的一家酒楼歇了歇脚。 …… 鸿宾楼，二楼的包厢里，陆国锴推开门，看见李蔚然笑了笑，反手关上门。 他还未说话，就看见李蔚然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又指了指包厢两侧。 陆国锴笑着说道：“放心，我已经看过了，两边都没有人。我已经安排老板，这两边都不要坐人，老板不会不听的。怎么，被人咬上了？” 李蔚然点了点头，起身走到窗口，推开拇指宽的一条缝隙，看了看街对面停着的汽车，说道：“应该是陈为恭的人。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就咬上来了。” “呵！这个人还真打算和沈中原死磕?”陆国锴有些意外的问道。 李蔚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陆国锴，说道：“这个人早前就听说过，桀骜不驯，恃才傲物。连戴老板都不怎么放在眼里。这次他选择死磕，应该是有什么倚仗，觉得戴老板会保他。” “就是照片上这个人？”陆国锴拿着照片打量了两眼，问道。 李蔚然点了点头，将今天上海站情报科还有从王诗安那里听到的分析说了一遍。 接着说道： “我把照片给了王诗安一份，他投桃报李，告诉我一个消息，照片上的这个人很可能和沪上地下组织有关系。” “那个林怀民不可小看，要真是他发现的线索，那这个人就太危险了。胆大、心细，敢想敢干。” “如今上海站和王诗安应该都已经开始行动了，找到这个人是早晚的事儿。” 陆国锴点了点头，说道： “我今晚就会和沪上组织的领导人接头，顺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你明天下午可以过来一趟，我明天晚上坐火车回金陵，到时候我把沪上的联络方式告诉你。” “老李，以后，我们兄弟，就你一个人在沪上战斗了。唉！这一别，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李蔚然笑了笑，说道：“我们两个都留在金陵，同时盯着宪兵司令部有些浪费了。今后沪上必然是情报势力的中心，既然有这个机会，我们自然要把握住。” 原来，眼前这两人都是红党，只是先前并不属于一个系统和小组。 直到沈中原兼任金陵宪兵司令部司令，远在西北的总部得到消息，为了避免情报浪费，就介绍两人相互认识。 原本打算搭档的两个同志，刚刚做好准备。李蔚然就得到了沈中原征询意见，问他愿不愿意去沪上任职。 两人汇报给西北之后，克公觉得机会难得，便同意了李蔚然前往上海站任职的想法。这才有了两人沪上之行。 第342章 福田太郎的努力 晚上，上海站。 陈为恭的办公室里。 “今天中午李科长和王副站长在旁边的酒楼吃饭。期间李科长没有什么动作，王副站长打了个电话。” “他们两人具体谈了什么不知道。离开之后，我去打听过，王副站长打电话，说了码头的事情。” “之后两人分开之后，我们分别盯梢。王副站长在站里待到很晚才离开，离开之后去了码头，给西北送了一批货物，具体是什么，还没查。” “李科长今天去了一趟城外的墓地，然后去了棺材铺。回来的时候，在警备司令部跟陆少校见过面。” “我们对警备司令部门口的酒楼不熟悉，没有贸然上去监视，所以他们谈了什么不太清楚。” 汇报的特务低下头说道。 “废物！还不出去。”一旁的余淮章骂了一句，把人赶走。 这才对着陈为恭问道： “站长，王诗安那批货，应该是送到胡长官前线的，咱们不能查，查了只能得罪胡长官。” “倒是李蔚然和陆国锴说了什么，咱们是不是得关注点？” 陈为恭摇了摇头，说道：“警备司令部都是一帮大头兵，陆国锴是宪兵司令部情报处长，都不是好惹的。一旦被发现，被他们打上门，我们想缓和都没有余地了。”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红党的踪迹。其他的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不过任由王诗安和李蔚然搅风搅雨也不好。” “这样，青帮杜老板那边，明天不是要去公共租界带回兄弟们的尸体吗？就把这件事交给王诗安和李蔚然去办。省的他们闲的没事盯着情报科。” “等抓到红党，我们才有底气让戴老板在沈将军那边说项，到时候缓和了关系，再收拾上蹿下跳的王副站长。” “是，都听您的。”余淮章道。 …… 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志田商社。 姚镇东和石川龙一正在对坐品茶。 在姚镇东手边，放着几根小黄鱼，正是石川龙一和驻军司令部贩卖药品的部分收益，其中一部分被其他人分润，一部分被送给了胜田元和，剩余的部分，则被石川龙一送到了姚镇东这里。 姚镇东倒是不在乎这几根小黄鱼，但是石川龙一处理的态度，就让他很满意，没有因为突然暴富而忘乎所以。 姚镇东掏出支票簿，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连同装着金条的盒子一起推了过去。 “大人，您这是……”石川龙一放下茶杯，有些愕然的问道。 “龙一，你的态度我很满意。”姚镇东压了压手，示意石川龙一稍安勿躁。 他说道： “我并不在乎这些金条。志田商社现在每天的收益，就是天文数字。钱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 “我现在的目标，已经不是这些躺在地下金库里的钞票，而是权力。你懂吗？” “嗨依！属下明白。”石川龙一顿首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所以这些钱你拿着吧，请朋友们喝酒吃饭，送礼物都可以，只要能帮助你尽快晋升大佐。这是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我希望尽快安排人进入驻军和宪兵队。” “大人放心。”石川龙一低声道：“昨晚喝酒，横山靖一找过属下。他暗示胜田司令官对这次的收益很满意，希望我们能走私更多药品，甚至是洋酒，雪茄这些东西。” “很好。”姚镇东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你可以委托横山靖一告诉胜田君，志田商社已经打通了外部关系，走私量会更大。” “你等会儿走的时候，去找一趟太郎，给予你的份额，在现在的基础上增加百分之二十。” “嗨依！”石川龙一满脸兴奋，说道：“如果是这样，再有两次，属下就可以试探一下晋升的事情了。池田君，高桥君等人都可以晋升。 “好好做。我不会亏待任何跟随我的人。”姚镇东说道。 “嗨依！” …… “咚咚咚！” 听着敲门声，姚镇东喊了一声进来，推门进来的福田太郎恭敬的说道：“家主，石川君。” “什么事？”姚镇东问道。 福田太郎回答道： “家主，有三件事情。” “刚刚得到消息，和特高课有过合作的冯氏商会，那位冯桑今天出了车祸，在医院没有救治过来，已经去世了。” “巧合的是，那位冯桑刚刚去世，安宝义的万和商会，就吞并了冯氏商会大部分家产。” “剩余的家产，则被其他中国人瓜分了。” “大人，应该是北鸣川做的。”石川龙一说道。 “不必管他，北鸣川这么做。也许和特高课上次的失败有关。”姚镇东说道：“还有什么事儿?” 福田太郎应了一声，继续说道：“刚才属下接到大桥三郎打来的电话，他说藤原真本晋升少佐了。” “巧合的是，前两天，藤原拓海前辈找过属下，提前支取了药品生意未来两个月的收益，当时您是同意的。” 姚镇东失笑着摇了摇头，明白大概是石川龙一的晋升刺激到他了，感慨道：“藤原前辈还是真是用心良苦。也好，藤原真本能够晋升，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 “都是您宅心仁厚，没有计较藤原真本的反复无常。”福田太郎恭敬的说道。 姚镇东摇了摇头，道：“我初到沪上时，藤原前辈对我多有提携。只要藤原真本不做出危害商社的事情，我就不会和他计较。全当偿还藤原前辈的恩情了。” 福田太郎继续说道： “最后一件事，特高课新任行动科长已经有了结果，是从满洲调来的，名叫织田美惠子。据说她也是土肥将军的得意弟子。” “这位织田美惠子科长很有能力，据说她从满洲带来了一批人，这些人没有进入特高课，而是散布在沪上了。” “据说，她的人已经通过黑市，找到了中国人的踪迹。好像是中国人在沪上寻找一个人；而织田美惠子已经带人在反向追踪那些中国人的踪迹，很有可能找到特务处的人。” “林怀民?”姚镇东心里一动，浮现出这个名字。超凡感知告诉他，一定和这个人有关系。 不过这不是紧要的，他有些好奇的看着福田太郎，问道：“特高课的行动，你是怎么知道的?” 福田太郎鞠躬道： “属下希望能为家主分忧。而满洲的土肥将军显然对您抱有恶意，所以属下一直在留意这方面的事情。” “这段时间，属下在驻军司令部结交了许多新的朋友。其中有一位管理驻军司令部出入记录的小山东谷少尉，他有个弟弟小山竹真，就在特高课行动科任职小组长。” “这位小山东谷少尉有个爱好，就是赌。属下于是找人和他一起赌。只是这位小山东谷少尉手气不佳，已经欠了两万多块钱。” “属下并没有催着他还钱。但是，昨晚那位小山竹真组长带着他的哥哥找到了我家，希望属下能高抬贵手，放过他哥哥。” “属下没有计较东谷少尉欠钱的事情。并且决定每个月给那位东谷少尉一千日元的赌资。” “哈哈哈哈！呦西！太郎，你滴，做滴大大滴好！”姚镇东开心的大笑起来。 “多谢家主夸奖。属下份内之事，不敢居功。”福田太郎大声道。 第343章 特高课的内情 看着姚镇东开怀大笑，看着福田太郎一脸恭敬的表情。 这一刻，石川龙一悟了。 “果然，还是自己太狭隘了。难怪福田君能成为志田大人的心腹。将商社全权委托。只是这份主观能动性，就不是我能比的。”石川龙一心道。 石川龙一觉得，自己不应该等着志田大人吩咐，而是应该学习福田太郎，学会主动出击。 等到志田大人有吩咐的时候，自己已经可以掌控全局，而不是才去做事。 果然，石川龙一就听到姚镇东说道：“非常好。太郎，你做的很好。我必须奖励你。从这个月开始，你的工资在原本的基础上，上浮百分之三百。另外，我额外给予你五万日元的奖励。” “多谢家主。”福田太郎听到五万块，心里突突直跳，差点没算过来这是他多少年的工资。 “嗯……”姚镇东想了想，问道：“太郎，我听说你家里的房子还是租的？” “嗨依！”福田太郎回答道：“属下家里原本的房子太小了。所以重新租了一栋大一些的房子，好让父母住的更宽敞一些。” “你去把房子买下来吧，由商社出钱。这是我对你工作的奖励。”姚镇东摆摆手道。 “这，这……”福田太郎激动的手直抖，他跪拜下来，叩头道：“属下愿意为家主效死！” “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任何人。”姚镇东说道。 “嗨依！”石川龙一和福田太郎应声道。 石川龙一抬起头，说道：“大人，我会紧盯着特高课的行动的。” …… 姚镇东摆了摆手，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他问道：“太郎，龙一。你们说，北鸣川是什么态度？” “请大人指点。”石川龙一恭敬的问道。 姚镇东若有所思的说道： “北鸣川也是土肥少将的弟子。” “在已经有一个弟子执掌沪上特高课的情况下，他为什么又派了一个弟子过来？而不是给北鸣川安插心腹的机会?” “北鸣川对待这位织田美惠子小姐，会是什么想法？他会欢迎这位同门师妹？” 福田太郎恍然大悟道：“您的意思，土肥少将这是在表达对北鸣川的不满，所以派了一个人过来分权，限制北鸣川对特高课的掌控！” 姚镇东摇了摇头，在福田太郎和石川龙一疑惑的眼神中说道： “这只是一种猜测，并没有证据。” “如果土肥少将只是因为上次特高课的失利，所以派遣一个更有能力的弟子来沪上帮忙呢？” 福田太郎兴奋的说道： “可是家主。北鸣川未必愿意接受这种好意。土肥少将不管是好意，还是表达不满。都限制了北鸣川的权力。” “而且，同为土肥少将的弟子。那位织田美惠子小姐，有没有想坐一坐沪上特高课课长的想法？” “北鸣川会不会也这样想?他有没有担忧?” 姚镇东微微一笑，道：“那么，接下来，就拜托两位了。” “嗨依！”福田太郎和石川龙一顿首答应道。 这一刻，福田太郎不大的眼睛里精光闪烁，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自己该干些什么，既能置身事外，又能看清楚特高课接下来的局势。 一旁的石川龙一虽然没有福田太郎特有的敏感，但他注意到了福田太郎奸诈的眼神，那是刚才完全没有的。 “既然自己想不明白，为什么不选择和福田太郎合作？他应该更懂志田大人的心思啊！”石川龙一恍然大悟。 …… 与此同时。 特高课驻地。 北鸣川的办公室内。 芥内寺一汇报完暗杀冯太尧的事情之后，看着一脸阴沉的北鸣川，默默等待吩咐。 “芥内君，这件事，辛苦你了。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 “可惜，你接任情报科科长的晋升报告，被土肥将军压下来了。我希望你不要介意，而是继续工作。”北鸣川说道。 芥内寺一急忙顿首道：“是属下办事不利，让您失望了。” 北鸣川摇了摇头，感慨道： “此事非你之罪。谁能想到，会是冯太尧这个狡猾的中国人出卖了我们。哼！为此还搭上了冈本君。” “中国人倒是好想法，借着冈本君搅乱浑水，让冯太尧侥幸逃过一劫，继续为他们提供情报。” 芥内寺一脸色迟疑的看着北鸣川，犹豫了片刻，问道：“课长，并非属下怀疑情报的真实性。而是，这会不会是中国人放出来的烟雾，目标就是冯太尧?” “你是说，冈本君真的背叛了帝国？”北鸣川若有所思的问道。 “卑职失礼了。这只是一种猜测。”芥内寺一鞠躬道歉道。 北鸣川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他说道：“芥内君，我可以告诉你。这个消息来自特务处，准备性非常高。” “嗨依！是属下多虑了。”芥内寺一道。 北鸣川摆摆手，话题一转，说道：“你对新来的织田科长怎么看？” “这个，”芥内寺一顿了顿，有些为难的说道：“课长，请恕我无礼。属下觉得，织田科长似乎，并不信任您。” “八嘎！”北鸣川狠狠的一拍桌子骂道。 “嗨依！”芥内寺一毫不犹豫的道歉。 北鸣川闭着眼睛，久久不语。芥内寺一用余光一扫，心里瞬间有了猜测，看来北鸣川对新来的织田美惠子并不是那么信任啊！ 片刻之后。 “织田科长在做什么？”北鸣川问道。 芥内寺一顿首道： “自从织田小姐和您见过一面之后，每天很少待在特高课。她经常出没在华界和公共租界。” “因为在这些地方我们的力量比较薄弱，所以属下并不知道织田科长的行踪。不过，属下听说，织田科长似乎在黑市出没过。”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在跟踪她？”北鸣川睁开眼睛，眼神中满是阴冷。 芥内寺一急忙解释道： “属下并没有跟踪织田小姐。” “只是之前为了处理冯太尧的事情，需要在华界和公共租界排查他的出行路线。” “恰好有一次，属下在华界和安宝义恰好碰到，闲谈的时候，看到街上有一辆汽车路过，似乎，似乎有织田小姐的影子。” “属下请安桑帮忙查过那辆汽车，不过没有太大的用处。只知道那辆汽车在黑市出现过。” 北鸣川脸色缓和了许多，他问道：“织田科长有没有看到你?” 芥内寺一摇了摇头，说道：“属下第一时间躲在了店铺里面，她没有看到。” 北鸣川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他神色莫名的说道：“查一查，织田科长在忙什么？” “嗨依！” 第344章 再次出手 等到福田太郎和石川龙一离开。 姚镇东轻轻打了个响指，无形的幻境覆盖整个办公室，真实与虚幻重叠，虚假代替了真实，将真正的姚镇东遮掩在幻境之下。 他伸手一抚，桌子上已经多了一颗水晶球，调动灵性，回想着林怀民的相貌，姚镇东开始占卜对方的最近一段时间的踪迹。 水晶球莹白的雾气光芒流转，画面渐渐清晰，一幅幅画面从水晶球中闪过： 姚镇东看到林怀民正与特务处的几人在一处巷子口的酒馆交谈；看到林怀民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是一个陌生男子；看到他将照片交给了几个乞丐模样的人；看到林怀民站在一处路口，路口的斜对面，一家写着“福临门货栈”的地方；看到林怀民将一叠法币塞进乞丐的手里。 “这是又找到了红党的踪迹?” 姚镇东心中一惊，一时间想不明白红党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但很显然，这是又一次被特务处抓住了尾巴。 想到画面中闪现的那张照片，姚镇东开始重新占卜，不过这一次 他的占卜对象换成了照片上的男子。 “对方暴露的原因，对方暴露的原因……” 默念占卜词后，随着灵性反馈，姚镇东重新碰触水晶球。 这一次，只有一幅画面浮现在水晶球里，那是一个热闹的摊位，里里外外挤满了人，只能透过人层一角，看到一个戴着草帽的身影侧脸，正是照片上的男子； 姚镇东目光快速扫过整个画面，他目光一顿，在画面的角落里，看到了正在与人攀谈的张凯。 “是因为他？这是上次事情的手尾，被人抓到尾巴了？林怀民的主意还是陈为恭的敏锐?” 姚镇东收起水晶球，迅速思索应对之策，现如今，无论如何，都必须让红党赶紧撤走了。 姚镇东在脑海中迅速搜索‘福临门货栈’，终于在公共租界和华界交界的边缘处找到了那个位置。 确定了对方的位置，姚镇东看了看时间，布置下幻境和替身，消失在办公室里。 …… 日租界的住处。 凭借预留的纸人替身，姚镇东悄无声息的潜入阁楼。 挥手布下幻境，将自己看到的照片进行素描、拍照，再洗出照片，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 随后姚镇东伸手在脸上一抹，属于志田千阳的相貌褪去，已经变回自己前世的样子和身形。 低下头看了看，重新换了一套合体的衣服，这才打了个响指消失在阁楼上。 …… 公共租界。 福临门货栈。 此刻在公共租界和华界的交界处，一辆汽车停在巷子里。 随着宋有权和林怀民带着人跑过来，后排的车帘拉开，露出陈为恭的脸。 “确定了吗？”陈为恭问道。 林怀民摇了摇头，回答道：“卑职让一个兄弟假装需要运货的商人，去里面试探了一下，没有见到照片上的人。站长，或许需要更大的商机，才能引出那人。” 宋有权急忙说道：“站长，不能再派人去了，不然很容易引起怀疑。如果这是红党的一个据点，很容易打草惊蛇。” 陈为恭点了点头，说道：“去查一下，跟这家货栈有来往密切的商会有哪些?看看哪些比较可疑，通通过一遍！” “是。”宋有权点头答应道。 陈为恭接着说道： “留下三个小组。一个小组在对面建立监视点，一个小组让小林带着，在附近机动；另一个小组随时作为替换。” “只要目标一出现，立刻跟上。” “如果这里真的是红党的据点，那他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这个人也不会是个小啰啰，跟上他，找到他背后的人。” “是。”宋有权和林怀民急忙答应道。 陈为恭继续说道：“尽快安排人，把监听设备运进来，想办法，找个机会把监听器放进去。” 说完，他放下车帘，挥了挥手，示意开车。 等车一走，宋有权立刻示意其他人赶紧散开，这么大一群人围在一起，虽然没在主干道上，但时间一长，也容易引人注意。 …… 街道对面，姚镇东布下幻境，趴在二楼的楼顶看着这一幕。而从外人眼里看去，只会看见一只黑猫趴在楼顶。 姚镇东虽然不知道车里的人就是陈为恭，但是只看林怀民的反应，就能猜到车里坐着谁。 想到陈为恭初到沪上时的狠辣，这件事儿能惊动陈为恭，只怕上海站所图非小。 而随着上海站的特务四散开来，很快以‘福临门货栈’为中心，布置下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整个货栈圈在其中。 很快，‘福临门货栈’外面，就多了一辆黄包车，车夫坐在一旁的阴影下假寐；紧接着，在两端的路口，分别多了一家卖馄饨的摊位，一家卖针头线脑的摊子，将出入的主干道看的一清二楚；而在街道对面，一家紧闭的窗户很快就透出一条缝隙，显然已经有人住了进去。 默默数着上海站布置下的监视点，姚镇东没有贸然行动，他不相信只有这些布置。 果然，随着街面上的黄包车被人叫走，另一辆黄包车飞快的跑到原来的位置，那个位置恰好将福临门货栈进出的大门位置看的一清二楚。 而随着姚镇东的目光看去，一些被建筑遮挡住的巷道里，超凡感知偶尔就会传来提示，显然这些地方也有布置。 默默数了数，姚镇东很快就断定，上海站在这附近，甚至还布置了两队巡逻队，进行巡视，这是不想留下任何死角。 如果是正常人，从这一刻起只要靠近福临门货栈，肯定就会被发现。 但是姚镇东还是从中发现了监视的盲点，因为上海站的人不可能一直在外围徘徊，那会引起警觉。 姚镇东判断，他们肯定是藏在附近的民居里，除了监视一些主要路段，其他路段都是定时派一个人去看看，然后迅速撤回去隐蔽。 凭借着超凡感知赋予的能力，以及对附近所有街道的熟悉，姚镇东很快在脑海中画出了一幅监控地图。 就在姚镇东打算撤离的时候，他身形一顿，因为他看到了谢婉珍。 第345章 无面人的能力 民生街。 谢婉珍一踏入街道，瞬间心里就有一种发毛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心里一惊，姚镇东曾经的教导瞬间涌上心头，她不敢继续朝着目的地而去。 “老板，来一小碗馄饨。”谢婉珍顺势坐在路边的摊位上，对着老板喊道。 看老板没有搭理自己，谢婉珍抬高了一丝声音继续喊道：“老板，老板??” “听到了，馄饨一小碗唻！”老板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回应了一句。 垂下头的一瞬间，谢婉珍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个老板有问题。 一般情况下，哪有把客人往外推的老板?这种不耐烦，正常人谁还乐意在这吃东西？ 想到这种可能，谢婉珍想想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是什么，于是抬起头，也有些不高兴的嘟囔道：“老板你快些，我还有事情呢。再这样慢吞吞的，我不要啦。” 馄饨摊老板依旧带着一丝不耐烦，连声道：“快好了，快好了。马上就好。” 谢婉珍撇了撇嘴，装作想走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垂下了目光，她确定了，这个老板，有问题。 一是对方的不耐烦，一般人这时候肯定会陪着笑脸安抚一下客户，毕竟每一个人都是他的衣食父母； 二来，正常卖馄饨的人，都会赶紧包混沌，生火烧汤，准备酱料。谁会一边包馄饨，一边用余光四下张望? 而且对方的目光。 想到对方的目光，谢婉珍撇了撇嘴，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顺着他的余光看去。 收回余光的一瞬间，谢婉珍心里更是一片冰凉，对方的目光，关注点竟然是自己的目的地，福临门货栈。 谢婉珍没有继续去寻找，她相信绝不可能只有一个特务在监视这里。 “既然街口有一个，那么另外一边街口呢？还有街道对面，还有大门口，会不会都有人在布控?”谢婉珍想到。 …… “咚！” “你的馄饨。” 就在谢婉珍出神的时候，一碗馄饨就这么硬生生墩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看着碗里摇摇晃晃的汤水，泼洒到桌面上的清汤，谢婉珍就是一脸怒气。 而摊主看也不看，已经快步走回汤锅后面，心不在焉的拿起馄饨皮接着开始包馄饨，而目光始终不离福临门货栈。 就在谢婉珍想着是忍气吞声，还是借着机会闹一场，然后借此机会迅速离开的时候，姚镇东的悄无声息的已经来到了她身旁。 …… 还不等谢婉珍说话，旁边已经走来一道身影，抓住了谢婉珍的胳膊靠了过来，娇声道：“哎呀！你怎么在这里?我都等了你好久了。你再不来，我都要自己一个人去逛了。” 谢婉珍心里一惊，抬头一看，她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女人。 “不好，难道是陷阱！”谢婉珍心里想到，她刚要反抗，就感觉对方轻轻捏了捏她的胳膊。 谢婉珍下意识抬起头，对上对方的目光，那眼神中隐藏的笑意，让她立刻知道了来人是谁。于是她立刻不再反抗，任由对方发挥。 …… 时间回到谢婉珍踏入街口的一瞬间。 屋顶上，姚镇东看着谢婉珍坐在上海站的特务支起的馄饨摊位上，立刻开始变化。 他回想着在时尚杂志上看到的封面女郎的身形和容貌，伸手在脸上一抹。 下一秒，黑色的短发瞬间长成黑色浓密的披肩长发，鼻梁更加高挺，脸颊也更高细长，皮肤更加光滑莹白，浓密的睫毛一眨一眨，仿佛上海滩的千金富家女。 与此同时，他的身形也开始变化，相比姐姐姚桂花更加高挑，也更加纤细，抬起的五指更加修长洁白。 很快，一个五官精致，黑色披肩带着微卷的长发，身高一米六七左右的时尚女郎就出现在了原地。 姚镇东掏出一面镜子看了看，很好，变化越发得心应手，没有变歪。 回收镜子，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胸口，姚镇东吸了口气，灵性控制胸口的肌肉和部分脂肪，朝着胸口移动，勉强弄出一对凸起。 右手握拳，在胸口轻轻一敲，无形的灵性波动闪烁过全身，在他眼里没有变化的衣服和鞋子，落在外人眼里，却是一双低帮的高跟鞋和一身修白带着花枝的旗袍。 “啧！果然，无面人不止是男人，女人也可以变，就是性别改变不了。”姚镇东感叹一声，这个样子，除非扒下裤子，谁敢说自己不是个女人。 而这一切，只用了不到三秒钟，姚镇东就华丽的完成了一次变身。 姚镇东满意的笑了笑，右手一翻，已经多了一个不知道时候放在储物格里的女式手提包。 轻轻打了个响指，姚镇东已经消失在了屋顶。而在外人眼里，趴在屋顶上的那只黑猫转身一个跳跃，就此不知道去了哪里。 …… 民生路口，姚镇东抓住谢婉珍的胳膊捏了捏，看到她已经反应过来，不由为对方的机敏和应对点赞。 ‘她’扭头看向馄饨摊的老板，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骄横的说道：“看看看，看什么看？你怎么当老板的，你看看你这，汤都洒了，叫我们怎么吃？就你这样还做生意呢？我们不吃了！” “爱吃吃，不吃滚蛋。”年轻的老板盯着福临门货栈门口，不耐烦的回怼了一句。 “好啊！你，你竟然还骂人。哼，我们走，就不给他钱，什么人呐！”姚镇东拉着谢婉珍扭身就走，一副被家里人惯坏的样子。 走了几步，姚镇东一副趾高气扬完全气不过的样子，拉着谢婉珍不服气的语气说道：“走，我们去大馆子吃，以后再有不吃这种路边摊了。” 而这样的小插曲，除了引起路边几个人的目光，没有惊起一丝涟漪。 看到谢婉珍和姚镇东两个女人消失在街上最大的那家酒楼门口，连最后的几个闲汉也移开了目光，不再关注。 对普通人来说，这也就是个生活中的小插曲，也许会成为回家后饭桌上的谈资，还是转眼就忘的那种。 …… 而就在谢婉珍两人消失在酒楼门口，馄饨摊的主人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妥，他脸色不再那么难看，端起桌子上的馄饨，重新回锅，等待下一个客人上门。 第346章 谢婉珍的脑补，未曾开始已经结束的感情 益园楼。 二楼包厢里，谢婉珍看着对面的明媚女子，一口气点了一桌子菜，就差在脸上写着‘我不差钱’。 等到所有菜品上全，给了小二赏钱，看着对方关上门出去。 姚镇东借着起身倒茶的机会，右手食指在桌子上轻轻一搭，一层无形的波动笼罩了整个桌子的范围，布下一重虚假代替真实的幻境。 “还没吃饭吧？吃吧！”姚镇东端起茶杯笑道。 听到那熟悉的口音，属于姚镇东的口音，谢婉珍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就是这明媚秀气的模样，和那粗犷的嗓音有些不搭调。 紧接着，谢婉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口，想着姚镇东故意压低的嗓音，应该没有人听到吧？ 姚镇东微微笑了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说道：“放心吧，外面没有人偷听。” “你要是不放心，我变回这个嗓音好了。”说着，姚镇东已经变回娇滴滴的嗓音。 谢婉珍松了口气的同时，她的目光中也满是好奇。 她若有所思的问道： “你之前跟我说，那个伪装成女人，比女人更像女人的男子，不会就是你吧？”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特意跟关师傅求证过，他还告诉我，说这种说法就是胡说八道，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今天要不是看到你，我根本不会相信真有这种化妆术。这就是你说的四大邪术?” 说着，谢婉珍目光还在姚镇东修长洁白的秀手上停留了一瞬，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男人能有的手。 …… “原本想教你的。不过我现在也没多少时间。这些以后再说。”姚镇东秀气的手指放下茶杯。 他顿了顿，仔细回忆自己的记忆，从前世的记忆中翻找到从某音看到的化妆术，接着说道：“下次见面，我带一本化妆心得给你。” 看了看手表，姚镇东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说道：“特务处在监视福临门货栈。他们的目标就是这个人。” “以陈为恭的为人，他一旦怀疑，就不会停下。接下来，安排人试探，安装监听设备都是必然的。” “如果福临门货栈是你们的据点，那就不能再用，所有人都要想办法重新潜伏，或者躲避，撤退。这些你们自己看着办。” “照片你不能拿走，不然你解释不清楚。你只需要把你刚才的发现，告诉这个人或者你背后的人，足以引起他们的警觉了。” “我也不问他是谁，之所以告诉你的目的，是要你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保持警觉，知道特务处在找谁，你就可以针对性的防备。” “当然，必要的警觉和防备也绝不能少。你今天就做的很好。即使没有我，你也能顺利脱身。” “我会从另外的渠道通知你们的人，这个人暴露了。” “你今天是要去福临门货栈?那你应该有办法不用进去，就可以示警吧?” “或者使用暗语打电话，不过这个办法我不建议你使用，因为我不知道上海站是不是已经布置下监听。” “如果你一定要通过电话才能示警，我建议你最好先去找一块石头含在嘴里，改变嗓音和说话方式。不然这以后就是你的致命破绽。” …… “关师傅教过我怎么改变声音，只是我做不到你这样神乎其神。”谢婉珍急忙点了点头。 姚镇东松了口气，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说道：“那就好，你先吃点东西。我要把上海站布置的监视点，还有流动哨画下来。” 示意谢婉珍吃东西，姚镇东伸手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张纸和铅笔，纤纤玉手开始执笔描绘，在纸上画出粗犷的布局图。 做完这一切，姚镇东掏出一张信封，将照片和布局图装进去，起身说道：“我们一起走，等离开这条街道，我们再分别走。” “好。”谢婉珍点了点头跟着起身，她迟疑了瞬间，问道：“你还会回去吗？这，这是我姆妈问的，你的房钱还没有退给你呢。” 姚镇东摇了摇头，站在门边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尽快让你姆妈寻找新的租户，把房子租出去。总之，尽快让我在那里生活过的影子消失，这样对你们都好。” “还有，原本安排你监视宫二和兰红英那伙人的事情，停下来。如果有一天他们求到你头上，你就说找不到我了。这件事儿，我会安排其他人去做。” 谢婉珍点了点头，问道：“那剩下的钱怎么办？” 姚镇东摇了摇头，说道：“也没多少钱，剩下的你拿着应急用。反正这点钱我也不在乎。” “那许家的房子还要租吗？你说的人……”谢婉珍问道。 姚镇东无奈的说道：“计划出现了变化，他们不会到沪上来了。这件事儿，你就当没有发生过。” 说着，他头也不回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身后，谢婉珍目光黯淡了一瞬间，又重新振作起来，仿佛放下了某种负担，快步跟了上去。 几分钟后。 距离几个街道外，姚镇东从黄包车上下来，看着谢婉珍远去，这才走进一旁的巷子里。等他再出现时，已经重新变成前世的姚镇东。 观察四周没有人，也没有注视的目光，姚镇东重新布下幻境，让自己看起来重新成为一只黑猫。 调动灵性，姚镇东感知着一百米范围内的所有可燃物，可能是屋顶上一株草；可能是路边的一张碎纸片；也可能是垃圾桶里一根散碎的木柴； 轻轻打了个响指，将近百米的距离外屋檐边，一棵枯黄的小草刚刚燃起，屋檐边上已经多出一只黑猫。 姚镇东一扭头，目光与院子里指着儿媳妇指桑骂槐的老太太一对视，吓得对方立刻闭嘴不言。 紧接着，姚镇东借助火焰跳跃飞速远去。 原地，原本骂骂咧咧的老太太，此时再看，屋檐上哪里还有什么黑猫，只留下一株冒着缕缕青烟的草根。 “黑猫成精了！”想到市井传说中九命猫妖的故事。 回忆着那莫名出现的黑猫，那冰冷刺骨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瞳孔，老太太只感觉浑身冰凉，再也没有了骂人的力气。 接下来，即便有人注意到身边多了一只突然出现的黑猫，也会看到对方钻进巷子里飞快逃离。 第347章 怀表和狗 司徒北路，林氏钟表铺。 姚镇东撤去幻境的一瞬间，再次发生了变化，变成了自己前世的模样，也是无面人定型的模样。 他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客人需要什么？随便看看。”正在修表的林老板放下手里的活计，站起来问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我来看看表。” “好的，那客人你是喜欢怀表，还是西式腕表?”林老板走到柜台后面问道。 姚镇东目光一扫，已经看到玻璃下面一块腕表，指了指说道：“这块表怎么卖?” 林老板看了一眼姚镇东所指，一边拿出那块怀表，一边说道： “这是一块别人寄卖的怀表，据说这块表的主人客死异乡。临终之前，希望这块表以后可以回到自己家人手中，权当一个念想。” “可惜。那位客人临死也没有留下什么信息，这块表也就一直留在这里。客人你要是觉得忌讳，不妨再看看其他的。” 姚镇东接过怀表看了看，一块很普通的手表，表面原本的镀金已经随着时间而蜕化，打开表盖，只在背部刻着两个字：一生。 而在一生下面，则是几个龙飞凤舞的字母，落款：‘?’。 “陈?就这块了。”姚镇东右手一转，收起怀表，从怀中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柜台上，转身就走。 林老板看了看信封的厚度，急忙追出来说道：“客人，你给多了，我找你钱。” “这是一位姚先生给你的。”姚镇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姚……”林老板脸色一变，急忙追了出去，除了晃动的门帘，却已经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是‘蜘蛛’的人?还是他本人？” 林老板摇了摇头，仔细回想，这才恍然大悟一般拍了拍额头。喃喃自语道：“那双眼睛，是‘蜘蛛’！他竟然会伪装?” “坏了，那个信封。”想到蜘蛛出现的目的，林老板急忙走回屋里，倒出信封里的东西。 “又是一张照片，有人被咬上了？”林老板急忙拿起信封，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出门去了。 …… 志田商社。 姚镇东赶回办公室，下一秒，随着时间结束，纸人替身失去灵性，化作一张纸人掉落在沙发上； 而随着失去灵性支撑，布置的幻境也彻底失去了效果。 姚镇东走过去拾起地上的纸人，看着纸人上一点点铁锈一般的锈迹，摇了摇头，这张纸人已经废了，无法再赋予灵性。 而这还是他第一次将一张纸人替身的灵性彻底耗尽。 来到办公室隔断的卫生间，打开抽水马桶，随着他轻轻打了个响指，纸人无火自燃，掉落进马桶里，看着纸人彻底烧成灰烬，姚镇东这才拉动绳栓，将灰烬冲走。 …… “叮铃铃！叮铃铃……” 随着电话声响起，姚镇东抬手看了看时间，这是自己和马杰约定的时间之一，他当即走过去拿起电话接了起来。 手指在桌子上一按，无形的灵性隔绝了声音，他这才说话。 “喂！马杰?” “是的，大哥。是我。”电话那头立刻说道：“大哥，你要的狗帮你找到了。是我从乡下一个老猎户那里收来的。” 随后在马杰的叙述中，姚镇东才知道为什么找只狗找了这么长时间。 原来马杰听到要找的狗必须能够看家护院，立刻就和他师弟分别去打听，最终找到浦东乡下一位老猎户家里。 那老猎户家里的猎狗，却是老猎户故意用狗和抓到的野狼交配生下的，不但有着狼的凶猛，而且还有着狗的忠心。 马杰找到的时候，那母狗刚刚生下的三只狗崽子可以断奶了。 听到马杰开口就要最好的两只，那老猎户死活不肯，最后马杰出价两根小黄鱼，才让老猎户松口。 在知道马杰不会训狗之后，老猎户答应帮忙训狗，直到完成基本的训练，马杰这才带着狗回来。 只听马杰说道： “大哥，这两只狗刚刚完成训练，正是需要认主到时候，得尽快才行。不然时间久了，他记成我的气味就麻烦了，还得重新训练。” “大哥你只需要找一件它们未来主人经常穿的衣服，放进狗窝里几天，它们就会彻底认主。” “还有怎么继续训练它们的方法，我已经整理好，明天一起给你。” 姚镇东看了看时间，明天周六，姐姐母女俩应该都在家，当即说道：“我说个地址，你明天早上九点把狗送到那里等我。” 等马杰记下地址，姚镇东这才挂断电话。 想了想，姚镇东重新拿起电话打了出去：“喂！太郎。安排车，我要回去。另外，明天我要出去一趟，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 片刻之后。 姚镇东还在沙发上看书，福田太郎已经一路小跑的上来。 他鞠躬道： “家主，车子已经安排好了，就在楼下。” “另外，您明天出行，是否需要安排保镖?” 姚镇东摇了摇头。 福田太郎立刻上前几步，把一只檀木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露出里面一把袖珍手枪和两个弹夹。 “大人，这是石川君特意寻来的一把袖珍勃朗宁手枪，容弹量三发，您带着防身。如果有需要，您尽快打电话给石川君，让他带人去护卫您。” 姚镇东拿起手枪看了看，只有成人半个巴掌大小，精巧精致，确实是难得的精品。 “你有心了。”姚镇东试了试，满意的点点头。他知道这应该是福田太郎特意托石川龙一寻找的，因为石川龙一肯定没有这份细心。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福田太郎顿首道。 姚镇东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下楼回家。 路过门口的杂货铺，姚镇东看了一眼门后的钟家祥，等自己后天回来，就可以把情报发回金陵总部了。 …… 太平巷。 高太太看到敲门的林老板，点了点头示意他上楼。 林老板回应了一下，将手里提着的礼盒留给高太太，又和厨房门口干活的陈妈打过招呼，这才上楼去。 楼梯口，高忠良已经在等着他。 “陈妈，你去准备一壶茶，我送上去。”高太太把点心盒放下吩咐道。 “好的，太太。”陈妈放下手里的簸箕说道。 第348章 林、高会面，传递情报 二楼的书房里。 林老板从怀里掏出信封递给高忠良，无奈道：“这是蜘蛛刚送来的，我们又有人被跟上了。” “你先坐。”高忠良接过信封，点了点头，示意对方自己坐。 他掏出信封里的东西，先是看了看照片，表情凝固了一瞬间，无奈道：“怎么是他？这可麻烦了！” “怎么了？你认识他?”林老板急忙压低了声音问道。 高忠良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是老杨，他是负责地下市委宣传工作，还有主持进步学生活动的。是七位市委常委之一。这下可麻烦了。” “还好，蜘蛛已经送来了消息，我们可以提前通知他转移了。”林老板笑着说道。 高忠良点了点头，打开折叠的信纸，上面用简陋的线条画着一副院子，中间写着福临门货栈五个字； 而在这副院子周围，散落的线条代表街道，摊位等等，还有流动观察哨的岗位，固定交集时间等等。 而在最后一栏，写明这些时间有可能会存在变化，需要再次进行观察等等。 高忠良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 “怎么了？”林老板放下茶杯问道：“很麻烦？” 高忠良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的一个货运站点暴露了。那里原本负责转运一些重要物资。不过还好，最近的一批货物还在仓库，没有进入货栈。” “那里都是我们的同志吗？”林老板担忧的问道。 高忠良思索了片刻，觉得可以告诉他，说道：“也不全都是我们的人。只有掌柜的和账房先生，还有管理工人的工头，这三个人是我们的人，其他人都是老百姓。” “你不用担心，我们有办法通知他们进行转移。更何况还有蜘蛛提供的情报，完全可以避开他们的监视。”高忠良扬了扬手里的信纸说道。 “这可不能落入敌人手里。否则蜘蛛就麻烦了。”林老板急忙说道。 “这是当然。”高忠良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也是关心则乱。你没发现，这布局图，是出自女子之手么？” 林老板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没看，知道是蜘蛛送来的，应该事关重大，直接就拿来给你了。” 高忠良一边重写在草稿纸上誊写，一边有些疑惑的说道： “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这么重要的情报，应该保密才对。蜘蛛为什么会交给一个女人？” “而且，我留意过这几次他传来的情报，发现每次留下的字迹都不一样，完全不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蜘蛛到底有多少人？难道他还能像蜘蛛一样，快速繁殖?” “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林老板想了想说道。 “不太可能！”高忠良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答案。 林老板急忙说道：“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子的……” 接着，他把自己今天看到姚镇东的事情说了一遍。 总结道： “你没有看到，所以不相信。我一开始也没有认出他是‘蜘蛛’，那个体态、身形、容貌，完全不一样。根本不是一个人。” “如果不是他开口说话，语气和声音还是那个人，我根本不会相信那是同一个人。” “最后我仔细回忆过，唯一能证明他是‘蜘蛛’的，一个是嗓音，另一个就是眼睛，他的眼睛没有变化。” 高忠良问道：“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说着，他将快速画好的草稿纸折好，将信纸点燃，扔进烟灰缸里。 看着林老板点头，他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道：“难道是人皮面具?可是这只是市井传说，并没有人真正见过。” “也许就是真的呢？”林老板无奈道：“不然实在没有办法解释‘蜘蛛’是怎么变装的。” “你等一等。”高忠良若有所思的说道。 说着，他起身招呼了一声，等高太太上来，两人在楼梯口说了会话，然后高太太就提着点心，带着陈妈出门去了。 随后高忠良才返回书房，示意林老板稍安勿躁，他来到墙角，伸手微微用力撬开一片木板，露出后面一只小保险箱。 “看来你在教育口是真发财了，这都用上保险箱了。”林老板调笑道。 高忠良笑着摇了摇头，回应道：“我这可是真·保险箱。不但有敌人的贿赂，还有流动经费，可比我的命值钱多了。” 说着，高忠良输完密码，来开门，对里面放着的黄金、美元，大洋、法币看也没看，而是从最后面掏出一个信封来。 “你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蜘蛛’的存在。”高忠良招了招手，特意拉开了台灯，将信封里一张张照片摆在桌子上。 “这些都是什么人？”林老板看着好几张照片问道。 高忠良摇了摇头，问道：“你看看，有没有眼睛让你感觉像‘蜘蛛’的人?” 看他不说，林老板也不再问，而是拿起照片一张张打量起来，在看到最后一张时，他‘咦’了一声。 “怎么了？这里有‘蜘蛛’的影子?”高忠良问道。 林老板摇了摇头，说道：“这里面没有‘蜘蛛’，或者说，没有那种我熟悉的感觉。不过……” 林老板指着拿在手里的照片，指着照片角落的人给高忠良看，他认真的说道：“这个人，很像蜘蛛之前书店里，那个从金陵来的人。” “你确定?”高忠良接过照片问道。 林老板再次端详了片刻，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高忠良接过照片，仔细的打量起来，那是一张杂货铺的照片，照片上显示的是日租界的情况。而林老板所指的，则是那家杂货铺的老板。 高忠良不动声色，从照片里翻出另一张照片，将两张照片拼在一起，刚好完丝合缝，另一张照片，正是志田商社的大门口和建筑物。 “老高，之前那个人，他潜伏进日租界了？那‘蜘蛛’他也……?”林老板知道自己或许不该问，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高忠良叹了口气，知道这些照片不能留了。他起身拿过好洗脸盆，将所有照片扔了进去，还有信封里面的底片也扔了进去，随即拿起一旁的煤油灯，倒了一点煤油。 随着火柴滑落的声音，橘红色的火焰将高忠良的脸印的阴晴不定。他看着林老板说道：“这件事儿，我需要和总部核实，你不要再问，也不要说起此事。如果需要让你知道，我会告诉你的。” “好。”林老板点了点头，他隐约感觉，这些照片和‘蜘蛛’有关系。 “或许，蜘蛛就隐藏在日租界！是那栋建筑?”林老板想到。 第349章 宋有权汇报，李蔚然苏醒 夜晚，上海站。 陈为恭的办公室里，宋有权正在汇报今天的调查情况。 “站长，经过我们从警察局调取的档案，这个人叫杨有财，是这家福临门货栈的经理人。” “根据资料显示，他最少三年前就在沪上，至于之前有没有换过其他身份，已经无法考证。” “这家货运站主营业务和其他货运站点一样，没有什么特殊的，接下来我们对他们所有合作客户进行排查，看看有没有值得注意的。” “这个货运站，包括杨有财在内，账房，伙计，工人一共七个人。至于其中有多少人是红党，这不好说。” “所有人的身份都要过一遍。”陈为恭睁开眼睛说道：“只要是假的，哪怕掩护的再好，总会露出破绽。去他周围的人走访一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发现。” “是，卑职明天就去。就以警察局临时检查户口的名义去。”宋有权急忙道。 接着，他迟疑道：“站长，那些住在华界的还好排查，但是像杨有财这样，住在公共租界的怎么办？公董局现在和我们的关系可不好！” 陈为恭无奈道： “这件事儿，不要经过公共租界巡捕房，我们自己查。这样虽然慢一点，但是安全。” “嗯，就交给小林去查吧！年轻人，多锻炼锻炼也好。” “是。卑职明天就让他去查。”宋有权低下头的目光晦暗不明。 说完这件事儿，宋有权上前一步，低声道：“站长，有些奇怪。王诗安和那个李蔚然，都挺安静的。这里面会不会有诈?” 陈为恭看了他一眼，说道：“老余那边盯着他们呢，你不用担心站里，尽快找到红党才是首要任务。” “是，卑职多嘴了。”宋有权急忙认错道。 陈为恭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去做事。 等到宋有权离开，陈为恭端着茶杯站在窗口，从这里可以看到上海站的大门口，每一个人的进进出出都露在眼里，让他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控的安全感。 他扭了扭头，看向楼下右侧的窗口，那里是副站长王诗安的办公室，陈为恭不屑的笑了笑，对这个献媚小人不屑一顾。 …… 特高课驻地。 临近下班，北鸣川刚走出办公楼，就看到芥内寺一站在车门边等着自己。 北鸣川没有说话，示意他一起上车。 “课长，真是抱歉，下班还打扰您。”一上车，芥内寺一就歉意的说道。 北鸣川摆了摆手，说道：“什么事儿?” “是关于织田小姐，”芥内寺一说道： “情报科的人没有跟上织田小姐，只要出了租界，我们每次都会失去她的行踪。” “属下今天亲自去跟踪了一次，在华界跟丢了。” “属下想以跟丢地点为圆心，带人排查方圆三公里以内所有的范围，或许会找到蛛丝马迹，但需要时间。不知道课长您的意思是……” “你说，织田小姐从满洲带来了多少人?”北鸣川看着窗外问道。 芥内寺一沉默不语。 “找到他们。”北鸣川冷冷的说道。 “嗨依！”芥内寺一应声道。 接着，他继续说道：“课长，我注意到，有几家中国人的商会，对万和商会吞并了冯氏商会大部分产业有所不满。” 芥内寺一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说道：“这是其中敌意比较大的几家商会，都属于比较大的商行，在沪上很有能量。” 北鸣川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我们不能出面，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们和万和商会的关系。你不用管了。” “嗨依！”芥内寺一应了一声，在路口下了车。 …… 傍晚下班，李蔚然哪里也没有去，直接回了家。 这段时间他看似没有任何动作，但通过查账，已经对总务科谁是谁的人有了几分把握。 而这些人里外联合，在总务科上下其手，他也基本掌握了一些证据。但是李蔚然不想撕破脸，对他来说，跟站长陈为恭还有情报科、行动科较劲就足够了。 在沪上，他代表着沈中原的脸，所以他的态度必须正确。 而剩余的几个科长，就必须团结，不指望这些人能出力，只需要他们站在一旁看着，愿意一起落井下石就够了。 “从谁开始呢？”李蔚然拍打着扶手，心里一个个回忆着其他几个科室负责人的资料，看看从谁下手最合适。 “咚咚！” 随着墙上的挂钟响起，李蔚然看了一眼时间，当即起身打开电台，调到自己需要的频道。 “下面播报金陵及沪上新一轮股市行情，请听众朋友们注意。” 听到声音，李蔚然心里一凛，迅速从桌子下掏出准备好的纸笔开始记录。 几分钟后，随着记录完成，李蔚然拿出对应的密码本开始破译。 很快，一行密文浮现在纸上：请狐狼注意，接头暗号一类。 看到电文，李蔚然伸手拿起电文上下几页纸揉了揉，起身走到火炉旁掀开封口扔了进去，直到纸团烧成灰烬。 紧接着，他迅速检查好枪械，从厨房里拿出一个碗，在门口的地板上和窗户口刷了一层浆水，这才关门离开。 半个小时后，李蔚然出现在公共租界一处巷子口，他站在巷子口一口一口的抽着烟，目光盯着巷子对面的电话亭，时不时抬起手看一眼时间。 随着时针指向九点半，电话亭里的电话准时响起。李蔚然松了口气，接着转身就走。 几分钟后，李蔚然已经出现在另一个路口，他刚到，电话亭里的电话就已经响了起来。 李蔚然不敢耽误，急忙走进电话亭，一手拉上门一手拿起话筒：“喂！” “上海站有什么行动？”电话那头问道。 李蔚然看着腕表，迅速道：“情报科申请在民生街附近租了一间房子当做据点，另外，情报科调走了一套监听设备。” “口令！”电话那头问道。 “孤狼。”李蔚然急忙道。 “明天一类接头。”电话那头说道，随即挂了电话。 李蔚然放下电话，戴上帽子转身立刻离开，他心里有些怅然，还没有接头，接头人就已经需要情报，看来上海站这次的行动，对沪上组织产生了很严重的威胁。 “只希望明天接头顺利。”李蔚然怅然的想着。 第350章 后续道路的思考，见姐姐母女 一夜好眠，姚镇东从冥想中苏醒，感觉精神前所未有的活泼，在脑海中勾勒的旗帜也终于留下了一丝轮廓，而不再需要每次从头重新开始。 至于什么时候才能一念起，而在脑海中勾勒出观想物，姚镇东摇了摇头，只感觉遥遥无期。 如今序列六已经消化大半，剩余的魔药姚镇东也不再着急，前途无路的情况下，他也只能指望感知带来的灵感。 如今，消化魔药已经成为次要，更何况只要自己还是‘志田千阳’，那就每天都在消化魔药。 如今，完善观想物，已经成为首要任务。 想到这里，姚镇东又想到了道教传说中的观想派，这似乎和自己目前的路子极为相似。 姚镇东摇了摇头，可惜，自己前世对道教根本不怎么了解，只知道一些大众都知道的。 “看来，必须想办法搜集一些这方面的资料了。”姚镇东想到。 心念一动，面板自动浮现在眼前，姚镇东看了看时间，起身准备洗漱。从床边到卧室门口的几步路，当他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属于前世姚镇东的一切快速褪去，重新成为了无面人‘志田千阳’。 “大人，早上好！” 看到姚镇东出现，早已经恭候的福田有卉鞠躬道。 “早，有卉你其实不必来的这么早。”姚镇东说道。自从知道自己有早起练刀的习惯，这小姑娘来的越来越早了。 看小姑娘只是笑了笑，姚镇东没有说话，但是已经生出换人的想法。 …… 略微洗漱，在庭院里练了一趟刀法，洗澡、吃饭、出门。一趟流程下来，姚镇东离开住处已经是九点了。 远离了住处之后，占卜确定安全，姚镇东伸手搭在汽车上，收进储物格里；随着他迈步离开，属于姚镇东的面容又重新回来了。 在关卡出示了姚镇东的证件，姚镇东朝着法租界而去。 …… “大哥，你来了。” 来到事前约定的地点，马杰已经在这里等着，看到姚镇东过来，他扔下手里的香烟，急忙上前叫人。 姚镇东点了点头，看向他身后的自行车。自行车后座上，用黑纱蒙着一只铁笼子，里面时不时响起呜咽声，还有爪子扣动的声音。 马杰呵呵笑了笑，伸手掀开一角黑纱，露出里面两只龇牙咧嘴的猎狗，又赶紧放下。 “大哥，这两只小家伙继承了狼的凶猛，又有狗的忠诚，所以必须好好训练，才能顶上大用。” “因为比较凶猛，所以看着比较凶。但是只要调教好了，忠心绝对不是问题。” “要是小孩子认主，那最好让孩子每天抱着一段时间，然后趁着它们记忆没有消退，赶紧训练。” “而且他们现在还小，乳牙还没有蜕化，没有什么咬合力，正是最好训练的时候。” 说着他伸手掏出一张纸递了过来，说道：“大哥，基本的训练已经完成了。之后只需要按照这上面来训练就不是问题。如果有问题你就找我，我去把那个老猎户绑来。” 姚镇东笑骂道：“什么绑来，我们可是正经人，别一天天嘴上乱飘。” 马杰嘿嘿笑了笑，也不说话。 姚镇东懒得管他，伸手从‘怀里’掏出钱包，拿出一千法币递给他。 “大哥，不用，真不用。你给的够多了。”马杰摆手道。 姚镇东不容他拒绝，塞在他怀里，说道：“够什么够，你见过谁嫌钱多的。你先是盖了房子，又买了铺子，还有多少钱?再说了，你既然跟了我，我就有义务养着你们。” 马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可是大哥你给的也太多了。这都够养我一家子好几年了。而且谁家雇个看家护院的，没危险不说还给这么多钱。” “给你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姚镇东笑骂了一句，又嘱咐道：“拿着钱赶紧去换成大洋，给你师弟一半，剩下的给你妹妹存点嫁妆。” 马杰傲娇的说道：“我这当哥的够可以的了，谁家妹子出嫁陪嫁一千多大洋的，还有半个铺子。” 姚镇东暗自点了点头，自己愿意一直带着马杰，不正是因为他顾家么。这样有情有义的，反而最不容易背叛。 “给你个任务。”姚镇东说道。 看马杰一脸跃跃欲试，姚镇东知道他肯定又想多了，当即也不啰嗦，吩咐道：“你去问问你师弟，他混江湖的时候，肯定认识不少人，其中有没有道教的。如果有，你们帮我搜集几本存神观想方面的修炼书籍。” 马杰一脸懵的挠了挠头，不知道要这神神叨叨的玩意干嘛。但既然姚镇东不说，他也不问。 “大哥你放心，我回去就问问，实在不行，我们就去想办法搜集。” 姚镇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着急，有了最好，没有也没什么。” 反正对姚镇东来说，他的修行和华夏正统肯定不合，毕竟自己走的歪门邪道，只能参考。 而又能有多少参考价值?姚镇东摇了摇头，心里没底。 “罢了！终究只是一个梦想。实现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自己现在寿命比正常人长的多，够本了。”姚镇东心念一定，放下执念。 随即在马杰目瞪口呆中，轻轻松松提起铁笼子离开。 …… 来到姐姐家门口。 姚镇东感应了一下里面有人，这才伸手拍了拍门环。 趁着里面过来开门的功夫，姚镇东挥了挥手，铁笼上又多了一袋大米，还有一些风干肉之类的。 “小弟。你怎么又带这些东西，有需要我会去买的。”姚桂花打开门，看到是姚镇东非常高兴，看到他拿了那么多东西，又有些皱眉。 姚镇东笑了笑，双手提起东西，说道：“你不吃，团团也要吃的。小姑娘吃好点，才不要容易生病。快让让，东西挺沉的。” 来到院子里，孙团团已经提前站在院子里等着，忽闪的大眼睛又萌又可爱，看见姚镇东甜甜的叫了一声舅舅。 姚镇东笑了笑，将东西放在石桌上，抱起小姑娘环顾四周，看见墙角已经多了一个狗窝。 “咦？你们已经搭好了。我还想着等我来帮忙弄呢？”姚镇东说道。 孙团团在他怀里一晃又一晃，着急的说道：“舅舅，舅舅。这是我和妈妈一起搭的，我们还一起去薅了茅草回来晒呢。” “是吗？这么厉害呢。那必须奖励团团。”姚镇东笑着说道。 小姑娘一脸骄傲的看着姚镇东，等着奖品。 一旁收拾东西的姚桂花笑着看着，也没有拆穿小姑娘帮了倒忙，只是说道：“你那么忙，这点小事儿我们自己就弄好了。” 姚镇东抱着小姑娘蹲下，掀开黑纱，露出笼子里两只小家伙。 第351章 小姑娘训狗，李蔚然接头 原本龇牙咧嘴的两只猎狗，对上姚镇东的目光，不由‘呜咽’一声，变得乖巧起来。 “哇！！是狗狗！舅舅，这是给我的吗？”小姑娘一脸跃跃欲试的问道。 一旁的姚桂花也走了过来，看着明显对姚镇东惧怕的两只小家伙，若有所思的没有多说什么。 姚镇东打开铁门，在两只猎狗躲闪的目光中，抓起放进小姑娘怀里。 似乎小姑娘温暖明媚的笑脸安抚了小家伙，两只猎狗不再颤抖，安安静静趴在小姑娘怀里。 “你看看你，把它们吓成什么样子了？”姚桂花拍了拍姚镇东的肩膀，吩咐道：“你去把东西提到厨房里去。这么重你也没叫个车，怎么提过来的。” 姚镇东看着目不转睛，双手抚摸两只小家伙的孙团团，站起身掏出训练计划，递给姚桂花说道： “姐你可别小看这小家伙，它们可有一半狼的血统，凶着呢。现在不镇住它们，以后闹起来有你们收拾的时候。” “这还是我托人训练好的。你按照这上面的计划，让团团每天继续训练它们，不要浪费了天分。” “具体怎么做，这上面有写，你看着来吧。” 说着，姚镇东提着东西朝厨房走去，他一走，两只缩在小姑娘怀里的猎狗明显活泼起来。 想到动物的敏锐，姚桂花心里一痛，这个多年未见的弟弟，只怕过的也不是那么轻松。 蹲在地上的孙团团，看着两只围绕着自己转圈的小猎狗，抬头道：“妈妈你看，小狗好聪明。” 说着她伸出手放在两只小家伙头顶几公分的地方，两只小家伙蹦蹦跳跳的坐着地上，摇着尾巴看着孙团团，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真的啊？好聪明，妈妈看看。”姚桂花没想到这两只小狗这么聪明，当即拿过纸看了起来。 “这是让小狗坐的意思啊，啊还需要喂食物呢。来，妈妈教你怎么跟它们玩好不好。”姚桂花蹲在小姑娘旁边道。 …… 等姚镇东从厨房里出来，就看见母女两跟一对小狗玩的正开心。 他也不打扰，想了想转身回了厨房，看了看都有什么东西，拿起一只风干鸭，抽出菜刀就砍了起来。 一些没有的酱料，姚镇东都无中生有的变了出来，反正刚才二姐也没仔细看，根本不知道袋子里都有些什么，就说是自己拿来的好了。 准备好材料，看了看时间，姚镇东又去院子里和姐姐母女说了会话，看着小姑娘玩的兴高采烈，他也不打扰，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掐着时间进了厨房。 等到姚镇东炒好时蔬，掀开锅盖拿出啤酒鸭的时候，孙团团已经教会了好几个动作，此刻带着两只小猎狗蹲坐在灶塘旁盯着锅一动不动。 “小馋猫。”姚桂花捏了捏她的鼻子，只换来小姑娘不满的摇了摇头，看着锅灶一眨不眨。 有了小伙伴，还有好吃的，小姑娘已经笑眯了眼，看着姚镇东问道：“舅舅，这是什么呀？” “呃，这是好吃的。”姚镇东也不确定小姑娘听到这是鸭子会不会不开心，只好找一个最好的说法让小姑娘记得。 “这是什么做法？我都没见过？还有你什么时候会煮饭了？以前在家里，你都懒得动。”姚桂花在一旁看着问道。 姚镇东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之前在保安团干的时候，有个上司特别喜欢吃。我也没别的本钱，为了投其所好，就学了这门手艺。” “现在这门手艺也没放下，姐你要是喜欢，我等会把菜谱写下来，你照着做两次就会了。” “好了，开饭了！” 听到开饭了，小姑娘立刻站了起来，带着两只小家伙往院子里跑，拿着抹布擦了擦桌子，已经坐着等开饭了。 吃饭的时候，看得出来两只猎狗训练的非常好，一直坐在地上等着小姑娘投喂；有时候小姑娘扔的远了，没有得到命令的两只猎狗也没有私自去抢食，就那么呜咽的看着小姑娘。 …… 吃完饭，姚镇东也没有抢着洗碗刷锅干嘛的，坐在院子里看着二姐带着小姑娘洗洗涮涮。 等到小姑娘带着两只猎狗做完活，姚镇东从怀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木头枪玩具。 “小姑娘呢？你当男孩子呢？给她玩这个。”姚桂花笑着摇了摇头。 姚镇东不赞同的说道：“现在这世道，小姑娘不要太文静，容易吃亏。还是性子野一点的好。” 姚桂花想了想，也就没有说什么。小姑娘玩了一会枪，不太感兴趣的趴在姚镇东腿上说道：“舅舅，我喜欢踢球。” “是吗？那你踢的好不好啊?” 小姑娘站起身，一脸骄傲的说道：“舅舅，我踢的可好了。我跟你说……” 等到姚镇东答应下次带一只小皮球给她，小姑娘更高兴了。 “你就惯着她吧！”姚桂花道。 “我就这么一个外甥女，我不惯着她谁惯着她。”姚镇东毫不在意的说道。 “那你在外面，注意安全。凡事……想想娘，别太……”姚桂花断断续续的说道。 随即她又摇了摇头：“算了，我也多余说，你和你姐夫，什么时候听过我的。” 姚镇东叹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他也没有办法，只能道：“姐，你放心吧。我安全的很。什么危险都没有。” 姚桂花暗自撇了撇嘴，一点都不信。 …… 法租界。 李蔚然路过一家咖啡馆。 看着外面门口的桌子上，坐着一个穿着长袍的男子，对方手边放着一本书，正是自己要接头的人。 他看了一眼身后，在后面街口探头探脑的两辆自行车，只能决定探索取消接头。 车子开过去的一瞬间，李蔚然和对方的目光对视一眼，伸手拿起手旁的书晃了晃，随即驾车离开。 坐在咖啡馆门口的长袍男子神色不动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着两辆自行车着急忙慌的追了上去。 他起身付钱，将桌子上的书塞进公文包里，从另一边离开。 他没有想到，孤狼行动也不自由。好在已经接上了头，确认双方都是安全的。那就只能等待第二次接头的机会了。 第352章 监视失败，幸灾乐祸的王诗安 公共租界，民生街。 福临门货栈。 街道对面的房间里，陈为恭拿着情报科调查到的情况，神色有些阴沉。 几个住在华界的力工都没有什么问题，全都是出生既在沪上的老人，而且一个个拖家带口，身份清晰可查，也没有什么可引人注意的。 倒是货栈经理，账房这三个人，全都住在公共租界，而且跟周围的邻居竟然全都不熟。 陈为恭知道，有问题的，肯定就是这三个人了。至于不是，那不重要，陈为恭会让除了杨有财之外的其他两人也必须是。 就在陈为恭思索下一步怎么行动的时候，玻璃上映照出一抹嫣红。 “怎么回事儿?”陈为恭心里一惊，急忙问道。 站在窗口监视点特务急忙回过头说道：“站长，对面货栈着火了。” 陈为恭脸色一变，急忙快步走到窗户跟前，一把掀开黑色的布帘。看着货栈里冒出的浓烟和火光，下令道：“救火，抓人！” “是。”几个特务立刻转身下楼，朝着货栈里跑去。 街面上，看见同伴冲进货栈，摆摊的，拉车的，闲逛的上海站特务立刻跟着冲了进去。 …… 几分钟之后。 一身烟熏火燎的林怀民冲出货栈门口围观的人群，对着街对面的陈为恭摇了摇头。 “艹！”陈为恭一掌拍在墙上，阴沉的问道：“你说，杨有财是怎么跑的?” 身后，同样神色难看的宋有权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这是有鬼啊！”陈为恭喃喃自语道。 不等他思考，林怀民已经快步跑了上来，他一口气爬了三楼，喘着气说道：“站长，除了几个扛大包的力夫，其他人，包括杨有财，账房，工头全部不见了。” “抓两个回去，问清楚情况。告诉其他人，马上撤，不要被巡捕盯上。”陈为恭转身下楼道。 很快，在救火车和巡捕带来到来之前，上海站的特务全都撤出了公共租界。 …… 上海站里。 陈为恭阴沉的坐在办公桌后面，仔细复盘从发现目标，到目标失踪时发生的一切。 对面，宋有权和余淮章大气不敢喘，静静等待着林怀民带来结果。 “王诗安和李蔚然都在干嘛？”陈为恭突然问道。 余淮章一愣，当即汇报道： “出事之前，王副站长在办公室喝茶看报纸。期间……电话……码头……” “李蔚然在总务后勤办公室没有出去过。就是去仓科核对物资，也有总务科的人跟着一起。” “站长，这两人都没有异常，也没有人脱离过我们的视线。” “晚上呢？”陈为恭继续问道。 余淮章急忙道：“晚上也没有。王诗安晚上去过码头仓库，然后就回了家，他家有佣人，可以证明一直在家；李蔚然也没有出去过，监视的人确定他下班就回了家，家里的电话也正常。” “站长，你是怀疑他们？”宋有权问道。 陈为恭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排除可能。” 没过多久，林怀民胸口一身血的敲响了房门。 “怎么回事儿?”宋有权皱眉问道。要知道对方可是普通人，按理来说，看见枪子绝对不可能不说，怎么还用刑了？难道是自己看走了眼，调查出了纰漏? 一旁的余淮章显然和他的想法一样，还看了看宋有权，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有个家伙比较嘴硬，一只嚷嚷着要告我们，还说是要找警察。卑职不想耽误时间，就让人收拾了他一顿。”林怀民擦了擦血迹说道。 “说说结果。”陈为恭问道。 “是。” 林怀民汇报道： “根据两个力夫的说法，今天一切都很正常，经理和账房都很正常，中午吃饭的时候，杨有财甚至还安排了一顿肉菜。” “卑职问过，忙的时候，杨有财就会安排一顿肉菜，所以这些力夫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吃完饭后，会有一段时间是休息时间，当时账房来找杨有财，说是有一批货和账对不上。于是杨有财安排其他人继续休息，带着账房去仓库盘货。当时工头也跟着去了。” “几个力夫看看没有自己什么事，也就在临时休息的地方睡着了。” “等他们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仓库里已经着火了，几个人还是被烟熏醒的。” “当时几个人就分头去找人，有人去找人救火，有人去找杨有财，因为他办公室有电话，可以叫救火车；” “去找杨有财的人到了办公室，发现门是锁着的，打不开，他使劲儿敲了敲门，都没有反应。” “几个人一商量，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怀疑经理和账房三个人是不是还被困在仓库里没出来。” “等到他们出来喊人救火，我们就已经冲了进去，这期间大门口没有人员和车辆进出。” “卑职已经询问过在其他路口盯梢的其他人，都没有人看到杨有财的身影。” “那难道见鬼了？人会飞?”余淮章嘟囔道。 陈为恭摆了摆手，说道：“去把所有人参与行动的人都叫来。” “是。”林怀民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出去叫人。 “站长，你怀疑情报科有内鬼?”宋有权小声问道。 陈为恭摇了摇头，说道：“目前还不确定，但是只要问问就知道了。” …… 副站长办公室。 王诗安站在窗口，看着侧面楼上陈为恭的办公室，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只看情报科死了娘一样的脸，王诗安就知道只怕计划不顺。 几分钟之后，一个情报科的特务路过王诗安的门口，和敞开门的王诗安交换了一个眼神，扔进来一个纸团。 王诗安脚踩住纸团，飞速扫了一眼门口，没有看到其他人，这才关门，拾起纸团看了看，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 “陈为恭啊陈为恭，你也有今天，这么大的纰漏，还是在情报科，我看你怎么办！” 还没等他高兴多久，房门被敲响，露出李蔚然笑呵呵的脸。 “王站长，站长风气有些不大对头，咱们聊聊?”李蔚然问道。 “聊聊，必须聊聊，快进来老李。”王诗安热情的说道。 第353章 李蔚然和王诗安的茫然 等到李蔚然坐定，王诗安这才迫不及待的问道：“李兄，你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人是不是在你手里？关在警备司令部了？” 看着李蔚然一脸诧异、惊愕、迷茫、不解的眼神，王诗安愕然道：“难道不是李兄你做的？” “我做什么了？”李蔚然一脸茫然的问道：“我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呢？” “啊？”王诗安诧异的说道：“不是老兄你做的？我还以为……” 李蔚然苦笑道：“王站长，你都把我说糊涂了。我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呢？” …… 王诗安苦笑道：“我还以为……算了，事情是这样，老兄你还记得那张照片吗？” 李蔚然点了点头。 王诗安继续说道：“照片那人是个红党，情报科已经找到了那个人，并且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钓鱼抓人了。” 李蔚然一拍大腿，说道：“这是好事儿啊，他们情报科吃苦，咱们一起受功领赏。” “好事儿是好事儿。”王诗安苦笑道：“就是人没抓着。现在不但别的红党没钓到，鱼还脱钩了。” 李蔚然诧异不解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王站长你不是说，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了吗？” 王诗安也疑惑的说道：“情报科确实布下了天罗地网，但是人就那么没了。” 说着，他把货栈突然着火，救火之后发现人没了的事情说了一遍。 总结道：“情报科气急败坏，把几个干活的苦力抓了两个回来，一复盘，发现谁也不知道人怎么失踪的。现在楼上就在查这事儿呢？” “说起来，我还以为是老李你从警备司令部借的兵，动的手呢？真不是你啊？” 李蔚然一脸苦笑，说道：“我倒是想添堵呢，可是王站长你不知道，这几天，我身后天天跟着两尾巴，天天不重样。我都快把行动科的人认全了！” 看着李蔚然的眼神，王诗安急忙辩解道： “也不是我。说出来我都不怕李兄你笑话。我也就能动用几个家生子，实力还不如你呢，你还有警备司令部撑腰。” “就我那几个人，干点粗活还行，这种高端局，他们根本做不了。也没那本事啊。” “而且，我身后也有尾巴跟着呢。” 两人说到最后，一对眼神，得！一对难兄难弟，不管是真的假的，自己不愿意还是真没本事，反正谁也没逃脱上海站的监视。 …… “这么说起来，这倒是件好事儿。”李蔚然摸着下巴说道。 王诗安脑筋一转，就已经明白了李蔚然的意思，一脸开心的说道：“老李你这么一说，这还真是好事儿，最起码脏水泼不到咱们头上来了。哈哈哈哈！” “看戏，看戏！这问题真要出在情报科，我看他陈站长怎么跟这么多人交代。这次用了不少东西吧？” 李蔚然拍了拍手，无奈点头道：“那可不，这又是租房，又是架电话，还有监听设备，餐补，汽油等等这些消耗品。结果，这电话线刚接进去，全打水漂了！” 王诗安若有所思的说道： “用了这么多东西，结果人无缘无故的没了。这要是没个交代，以后怎么服众啊？” “现在的关键是，人不在我这，也不在你这，人是怎么没得?那么多人，难道全是瞎子聋子?任由红党就那么堂而皇之的走了?” 说着说着，两人眼神一亮，看向对方异口同声的说道：“有内鬼！！” 王诗安一拍巴掌，兴奋的说道： “内鬼很可能就在情报科。这次行动，全程只有情报科参与，可没其他科室什么事儿！” “哈哈哈哈！陈站长这是终日打雁，反而被雁啄了眼啊！红党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都不知道，我看他怎么交代。” 说着，王诗安不好意思的搓着手，看着李蔚然，说道：“李兄，兄弟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陈为恭要是隐瞒不报怎么办？这事儿得让戴老板知道啊！” “可是你也知道，兄弟我就是个空头副站长，电讯科金科长根本不听我的。没有陈为恭的命令，他可没胆子让我们往金陵发报。” “你看，你那边……” “哦！！”李蔚然笑着指了指王诗安，点头道：“我懂，我懂！” 说着，他走到王诗安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有迟疑的问道：“这站里的电话，安全吗？” 王诗安明白他在担心什么，看了看门口，低声在李蔚然耳边耳语了几句。 李蔚然这才笑着点了点头，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喂！帮我接金陵宪兵司令部。” 十分钟后，经过层层转接，电话终于接到金陵宪兵司令部。 李蔚然爽朗的笑道： “喂！是陆处长吗？我是李蔚然啊！你老兄最近还好吧……” “哈哈哈！没别的事，就是有件事想跟你分享分享。你不知道，上海站情报科好像出内鬼了！” “嗯。可不是嘛！跟红党有关。你说委员长知道了可怎么办，那还不得气的睡不着觉。” “好好好，下次有机会聊。好好好，麻烦代问沈将军好。” …… 等到李蔚然放下电话，王诗安竖起大拇指，一脸敬佩的说道：“李兄，就你这人情世故，那是妥妥的。你不升官，那都是天理不容啊！” “哪里，哪里！”李蔚然矜持的笑着道：“咱们这毕竟隔了一层，撇开陆处长不好看不说，还疏远了关系。” “那是那是。”王诗安感慨道：“你可是沈将军的侍卫队长，沈将军一听消息肯定就知道是你，这情分可远不了。而且陆处长还得记你一个人情。” 两人在这边拉关系，攀矫情。 那边，陈为恭的办公室里，陈为恭让所有人叙述了监控期间，自己的活动轨迹，有没有人证等等。 等到所有人刚说完，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 这边，姚镇东看了看天色，陪着小姑娘玩了一下午，在母女俩依依不舍中踏入夜色离开。 …… 沪上火车站。 杨有财换了一个身份，他现在叫蔡有福，是山西的药材商人，带着一个管家一个账房先生，到沪上收购药材，现在要回去了。 而随着时间到点，火车离站，杨有财三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第354章 王诗安和李蔚然的反应 上海站。 陈为恭看着桌子上的电话，任由铃声响着，却不愿意接电话。 “站长?”站在对面的宋有权小声道。 陈为恭叹了口气，瞥了一眼在场的众人，随即起身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拿起话筒道：“喂！” “陈站长，还真是贵人事情多。我是老毛啊。”电话那头说道。 陈为恭笑呵呵的回应道：“原来是毛主任。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刚在会议室开会，没想到你老兄会给我打电话。” 那头，毛秘书‘哼’了一声，心道凭你也和我打官腔，他直接说道： “陈站长，戴老板让我问你，红党是怎么走脱的？你知不知道老头子最在意的是什么？你这么做，让戴老板怎么交代？” “陈站长，你一去上海站。想要调走的人，戴老板给你调走了；你说觉得不可靠的人，戴老板也给撤回来了。现在就弄出这么个结果?” “老陈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上次你就让红党脱了钩，要是没有总部收拾烂摊子，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这次呢？戴老板可是听说了，人刚监控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消失不见了！红党难道都会飞吗？” “陈站长，戴老板严令，三天之内。必须找出内鬼！陈站长，家法无情啊！” “就这样吧！” 听到‘啪’的一声，陈为恭把话筒移开耳朵，再听了听，就只剩下‘嘟嘟’的忙音了。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 陈为恭放下话筒，走出办公桌后面，看着所有人，目光一个个扫视过去；随即后退一步，靠在办公室桌上，双手抱胸，说道： “都听到了。刚才是总部毛主任的电话，消息已经到了戴老板的耳朵里了。” “现在，都说说吧！消息是怎么泄露的！” “宋科长！你先说。” 宋有权上前一小步，苦笑道： “站长，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兄弟们所有人都有人证，行动期间，完全没有单独和外界接触过。” “这非要说我们情报科有内鬼，这也说不通啊！” “林怀民，你说说看。”陈为恭看向一旁的林怀民说道。 “是。”林怀民踏前一步，说道： “站长，有没有可能，不是我们有内鬼，只是我们布置的人太多了。毕竟我们当时布置了固定的监视点，还有流动哨。” “会不会其中有人引起了红党的警觉?” “另外，就是固定监视点也有些问题。当时余三在街头曾经跟人吵起来过，会不会当时被红党察觉到了问题?” 宋有权急忙道：“站长，这样的假设不可能成立。” 陈为恭扬了扬头，道：“你说说理由。” “是。卑职是这么想的。”宋有权急忙说道：“如果说，当时货栈周围，或者说，人群中有红党。那么，杨有财为什么还要回去?他完全可以不用再回来，而是直接逃走。” “毕竟我们当时就没有察觉，也没有布置下监听。只要有人通知他，杨有财完全有时间处理好一切，然后假借回家甩开我们。” “他第二天再次回到货栈，本就是多此一举。只有一种可能，他当时没有察觉到被监控。” 陈为恭看着所有人：“没有内鬼，没有暴露行踪，那红党是怎么察觉的？总不能他疯了，一把火烧了货栈不想活了？” 看所有人都不说话，没有办法的陈为恭挥了挥手，示意道：“小林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写报告。这几天，所有的行踪，都要如实告知。” 除了林怀民，其他人眼神一动，默默的退了下去。 …… 办公室里，陈为恭看着林怀民，吩咐道：“等所有人都行踪交代清楚了，你一个个去查一遍。” “这，宋科长也要查吗？”林怀民问道。 陈为恭垂下目光，淡淡的道：“查。” 林怀民立正敬礼，说道：“卑职明白了。” 陈为恭挥了挥手，示意他也走。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思索着。 …… 而随着时间，各种小道消息在上海站内部已经传开。 王诗安放下电话，将收到的消息和李蔚然说了一遍，疑惑的说道：“你说这个宋有权，既不承认有内鬼，也不承认是自己工作失误。他怎么想的？” 李蔚然想了想，说道：“要么，宋科长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要么，就是他想嫁祸给其他科室。” “我们吗？”王诗安指了指自己，笑呵呵的说道：“行动科跟我，跟跟着贼一样。嫁祸也得说的过去吧。大不了咱们就去把行动科跟踪的兄弟叫上来，当面说清楚。” 片刻之后。 思索的两人同时抬起头，异口同声的说道：“总务科！” 王诗安拍了拍手，看着李蔚然说道： “宋有权的目标是总务科。你李兄自己没问题。可你怎么证明总务科其他人都没有问题?他这是想打一个时间差，泼脏水。到时候你说都说不清楚。” “可是这也不对啊！总务科你刚刚接手，是人都知道。在此之前，总务科就是个筛子，谁知道里面谁是谁的人？” “他宋有权为了撇清自己，难道要拉所有人下水?他疯了？他不怕得罪人？” 李蔚然笑了笑，眯着眼睛说道： “谁都知道总务科是个筛子，宋有权知道，陈站长自然也知道。” “这是要到了开会的时候，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白脸。到时候宋有权抓着不放，其他人心里有鬼，只要陈站长站出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其他人自然巴不得就过去了。” “那就只能是我这个新上任的总务科长管理不善了。” 李蔚然眼睛一眯，很好，最后，只有他自己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厉害，不愧是老陈啊！” 王诗安说道：“这一手，直接就把老兄你打压下去了。又送了一份人情给你，你不想领都不行啊！” “呵呵！”李蔚然笑了笑，说道： “这样的人情，陈站长还是自己留着比较好。既然如此，那就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我就先自查总务科。凡是说不清楚行踪的，那就让他们自己去跟陈站长解释。解释不清楚，那就让情报科好好查一查。” “情报科要是真敢查，其他科室能愿意?要是不查，这次事情还得他情报科自己兜着。” 王诗安‘啪啪’鼓着掌，一脸的倾佩。 第355章 福田太郎的收获 时间一晃而过。 上海站热闹了一晚上，总务科搞自查闹得沸沸扬扬，其他科室负责人得知消息，也是被迫上船。 一时间，总务科人心惶惶，和其他科室有猫腻的人，瞬间急了。因为有些事情，根本说不清，也怕追究。 而这一切，完全都要看陈为恭的意思。 再加上王诗安在背后推波助澜，放小道消息，一时间所有人对宋有权怨念颇深。 所有人都觉得：你们情报科背锅怎么了？本来就是你们情报科自己的事，现在搞得全站被动。 而当宋有权知道的时候，脏水已经泼不出去，已经无力回天，只能和站长陈为恭商量别的办法。 …… 而这一切，姚镇东都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他也不关心。 再一次从冥想中醒来，姚镇东独自总结了一会儿经验，可惜，盲人摸象的他，也没有什么快速速成的办法。 等到十点多，他这才出门去商社。 …… 办公室里，姚镇东刚刚铺开宣纸，福田太郎就急匆匆敲门进来。 “家主。” “太郎，什么事？”姚镇东一边磨墨，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 福田太郎上前几步，将一张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姚镇东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一个盘着头发，穿着一身米白色黑衣领的女式西装的女人照片。 照片上女子一脸的神采飞扬，一双剑眉斜指向天，很是傲然。微微扬起的嘴角和凶戾的眼神，更像一朵带血的花。 “这是谁？”姚镇东问道。 福田太郎躬身道：“大人，这就是织田美惠子。” “哦？”姚镇东拿起照片看了看，好奇道：“像他们这样的人，可不会留下照片。” 福田太郎急忙道：“属下从小山竹真那里，知道了这位织田科长的行踪；在她出特高课的时候，刚好伊藤道馆的一群浪人在附近打起来了，恰好被人拍了这张照片。” “呦西！”姚镇东点了点头，哪里还不明白，这些人都是福田太郎安排的。 “可惜，对我们没有什么用处。反而容易给你带来祸端。”姚镇东放下照片说道。 说着，他已经拿出打火机，将照片点燃，随手扔进了烟灰缸里。 “嗨依！是属下孟浪了！”福田太郎急忙说道。 “不不不。”姚镇东摆摆手，问道：“太郎你办事越来越老道，我想你拿给我这张照片，不仅仅是为了给我看看这位织田科长，长什么样子吧？” 福田太郎小声道：“家主，我可以确定，北鸣川和织田之间，绝对不是那么和谐。” “说说看。”姚镇东放下毛笔说道。 福田太郎急忙解释，他之前和小山竹真见过面，聊天的时候，他随口问了问，从小山竹真口中得知了一件事情。 小山竹真无意中说，自己的办公室就正对着特高课的大门口。他最近有几次，发现织田美惠子出去的时候，总会有情报科的人出去。 一开始小山竹真也没当回事儿，但是次数多了，他就感觉奇怪了。因为不可能每次都是如此巧合。 他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和织田美惠子暗示一下。 直到前两天，他下班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情报科代理科长芥内寺一从北鸣川的车上下来，这才歇了心思。 很显然，情报科的监视工作，很可能和课长北鸣川有关系。 “你的想法呢？”姚镇东问道。 福田太郎说道：“属下想把刚才那张照片，让小山竹真送给织田美惠子，让织田美惠子和北鸣川内斗起来。” 姚镇东摇了摇头，在福田太郎一脸疑惑中说道： “可以让小山竹真告诉织田美惠子。但是，照片就不必了。” “有时候，自己查到的，比别人告诉你的，更能让你相信。” “更何况，这本来就是真的。” “嗨依！属下明白了。”福田太郎顿首道。 姚镇东若有所思的问道：“这位小山竹真先生，能真正的为我所用吗？” “家主您的意思是……”福田太郎有些明白又不确定的问道。 姚镇东想了想，说道： “如果这位小山竹真先生，能真心向我，我们为什么不让他成为这位织田小姐的亲信呢？” “这样一来，我们外有龙一监管特高课，内有小山竹真先生通风报信。我就不相信，沪上特高课还能翻出我的手掌心。” 福田太郎点了点头，说道：“应该可以。” …… “不不不。” 姚镇东摇了摇手指，说道： “不是应该可以，而是必须可以。” “否则他一面拿着我们的钱，一面向土肥那个老家伙出卖我们。在关键时刻，给我们一个假消息，那可就来不及了。” “所以，太郎。只凭一个烂赌鬼的哥哥，可是不够的。我们必须，有更多的把柄，让他忠心我们。” “或许，我们可以有更好的办法。” “请您指教。”福田太郎顿首道。 姚镇东眯着眼睛，一脸的凶戾，说道： “中国人做事，向来讲究都有两手准备，一手拿胡萝卜，一手拿大棒。软硬总要吃一个。” “我们可以让他秘密加入宪兵队，成为龙一在特高课的线人。这样一来，他就背叛了土肥，不容于特高课，只能选择忠心我们。” “大棒有了，胡萝卜也必须有。那就是他，以及他的家人。” “试问谁不喜欢金钱，权力，和美女呢？是人，总要喜欢一个。” “金钱，我们可以想办法，让他那个赌鬼哥哥，合理合法的赢一大笔钱；权力，我们可以让他成为织田小姐的亲信，帮他在特高课晋升；美女，在沪的帝国侨民里，总是不缺美女的。” “我们也可以专门培养一个，让他喜欢的女孩子，作为他的妻子，你觉得呢？” “嗨依！属下明白了。”福田太郎说道。 “温柔乡就是英雄塚。”姚镇东拿起毛笔，说道： “或许，我们可以从一场美丽的邂逅开始，让小山竹真先生，不可自拔。” “这位帝国的女孩，有着不幸的童年，不堪的父亲，凄惨的过去，让人疼惜的同时，也需要大笔的金钱解决问题。” “嗨依！”福田太郎顿首道：“属下明白了。”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可以先看看，这位小山君，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总之，让他为我所用。如果他不愿意接受我们的好意……” 福田太郎顿首道：“属下会让他合理的消失。” “辛苦了！”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 第356章 占卜织田的布置，接头钟家祥 等到福田太郎离开。 姚镇东放下毛笔，伸手布下幻境，将自身隐藏进虚假里。 织田美惠子在追查上海站的消息，那她就绝不可能是一个人行动。姚镇东瞬间就明白，这个女人和北鸣川一样，都从满洲带了人过来。 而织田美惠子带的人，应该已经潜伏进沪上，成为她的情报来源。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这个小日子总是往华界跑，她是去接头的。 姚镇东一挥手，桌子上已经出现一颗水晶球，回忆着刚才看到的织田美惠子的照片。姚镇东开始占卜…… “她在沪上的布置，她在沪上的布置，她在沪上的布置……” 三遍过后，随着灵性的跃动，平静的水晶球如同烧开的开水，内中莹白的光丝开始翻滚，最终组成了一行行的文字。 “华界，杨柳巷17号。” “华界，新西兰路，宝竹庵。” “公共租界，西环街21号。” 等到再也没有新的文字出现，姚镇东撤回灵性，直到水晶球内恢复平静。 姚镇东在纸上写下这三个地址，又收进怀里。 他明白，只要这三个据点的小日子被杀光，不管这件事儿是不是北鸣川做的，他都必须背这个锅。 到时候，北鸣川和织田美惠子，心里就永远都会有一根刺儿，这是土肥都无法调和的矛盾。 至于会不会牵连到芥内寺一，姚镇东并不担心，对方是个聪明人，任何时候都不会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地位。 他相信，芥内寺一肯定能自证清白。 “如果不能自证，那就只能怪他命不好了。”姚镇东想到。反正他对这个总是想耍小聪明的家伙也从来没有相信过。 …… 下午，时间一到。 姚镇东‘啪’的一声甩出纸人替身，将幻境嫁接在替身身上，瞬移离开。 …… 杂货铺后院。 钟家祥坐在桌子旁，他不知道‘李小姐’今天会不会来，但是他只能等着。 扭头看了看时间，钟家祥决定，再过两分钟，自己就去前院。再回过头，钟家祥直接抄起桌子旁的笤帚，喝问道：“是谁？” 只见原本空荡荡的窗户外面，已经悄然多了一抹黑色的身影，显然是个人。 作为正常人的反应，他喝问的同时，已经起身拿着笤帚朝着门口走去，只要一有不对，他立刻就会拔腿就跑。 只要跑到前面，那么多志田商社的员工，钟家祥相信肯定会有人救自己。 这些时日，钟家祥也不是白混的，他学习日语的同时，也隐隐约约搞清楚了，‘李小姐’给自己安排的背景板，就在志田商社，还是商社里的某个大人物。 钟家祥作为一个中国人在这里开店，却从来没有一个日本浪人敢来找麻烦。志田商社的员工，也从来只在自己这里买东西，这背后，一切都有赖于那位大人物的庇护。 而且志田商社是日租界的庞然大物，行事霸道，连警察局都要在附近安排专门的据点守卫安全。 可是就是小日子的警察们，看见自己也带着一丝客套与讨好。 显然，所有人都知道钟家祥这个中国人背后有大人物，只是大家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罢了。 或许有人猜到了，但是从来没有人说。 有时候，钟家祥甚至怀疑过‘李小姐’是不是就在志田商社，可惜，他从来没有观察到任何蛛丝马迹。 来到门口，钟家祥看到未来姚镇东的一瞬间，这才松了口气。紧接着，他急忙看了看通往前院的路，问道：“你没有被人发现吧！” 随即，钟家祥就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姚镇东笑了笑，掏出写着地址的纸张递给他，说道： “我说你记。发给总部戴老板。” “特高课新任行动科科长叫织田美惠子，是土肥的另一个学生。” “这个人从满洲带过来一批特务，但是没有进入特高课，而是分散潜伏在沪上。” “我得到消息，这个女人正在追查上海站的情报，而且已经快有了结果。” “这张纸上的三个地址，是织田美惠子布置的潜伏点。里面应该都是她从满洲带来的人。” 钟家祥点了点头，默默背诵着，直到记清楚，这才把纸还了回来。他才不相信，眼前这个家伙，会把自己的笔迹留下来。 “记清楚了，长官。” 姚镇东点了点头，伸手拿过纸张示意道：“你可以走了。” “呃，长官。还有别的事。”钟家祥尴尬的同时，暗自在心底腹诽道：也不知道这是谁的家，谁才应该走啊。 看着姚镇东不善的眼神，钟家祥心里一哆嗦，不敢耽误时间，急忙说道：“呃，长官，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三个组员呢？他们想见一见你。” “见我干什么？”姚镇东皱眉道。 “呃？”钟家祥尴尬的问道：“那长官，你有没有什么任务安排？” “没有。”姚镇东说道。 接着，姚镇东仿佛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语气不善的问道：“你有没有和他们透露你的隐藏身份和潜伏地址。” “没有没有。”钟家祥急忙摆手道：“长官放心，我每次去见他们，都是化了妆，做了伪装的。” “你见过他们几次。”姚镇东问道。 “三次。” “为什么见面？”姚镇东更冷了。 “长官，发钱啊！他们也需要生活和潜伏啊。总部发来的工资和流动资金全在我这里。”钟家祥弱弱的说道。 “呃！”姚镇东脸色一顿，有些尴尬，忘记这茬了。 “长官，你……是不是忘记了。”钟家祥神色古怪的问道。 看姚镇东又要变脸，他急忙说道：“长官，你的工资还在我这里呢。” 姚镇东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钱包，抽出两千块拍在他手上，说道： “从现在开始，除非必要。不要再去取钱。就让那个账户放着不要动。” “你们需要的工资，还有需要的活动资金，全都由我垫付。如果需要钱，你也可以发出接头信号，我自然会过来找你。” “懂了吗？” “为什么啊长官?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不去取钱，总部肯定也会知道的，毛秘书问起来怎么办？”钟家祥问道。 姚镇东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 “第一，这是为了保你的命，任何时候，再小心都不为过；如果总部后勤有人出卖了这个账户，你就死定了。” “小子，我肯定平安无事，至于你，到时候就得想想是自杀成仁，还是当叛徒了。” “第二，毛秘书聪明就不会问；如果问起来，你就说是我的命令，戴老板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是长官。”钟家祥急忙道。 姚镇东想了想，这孩子也不容易，还是多说了一句：“你要是足够聪明，就离那三个组员远一点。” 说完，姚镇东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转身进了后院厕所的方向。 “为，为什么啊？”钟家祥茫然的自语道。 第357章 姚镇东的反省，陈为恭的魄力 ‘噌！’ 随着纸人替身无火自燃，构建的幻境也随着消失，姚镇东伸手收走火焰，这才松了口气。 每次接头，他都感觉不安全，果然，自己这个属下就是不安全的来源。 想到这里，姚镇东不敢耽误，掏出一枚大洋抛了起来，占卜钟家祥有没有被人跟踪过；是的，姚镇东不相信钟家祥，也不相信自己的那三个组员，甚至他觉得别人凭什么听他这个面都不露的家伙。 得到否定的答案，确定钟家祥没有被人跟踪过，姚镇东这才松了口气。就怕那三个组员有别的心思，或者有小日子的替身。 …… 确定了钟家祥的安全，姚镇东这才有时间思索戴老板为什么要给自己安排三个行动人员。 他觉得戴老板应该不是简单给自己派三个行动人员那么简单。 首先，戴老板知道他的身份，按理来说，他根本用不上行动人员。以姚镇东现在的身份，安排行动任务完全是大材小用，他的作用，是收集情报。 其次，保护安全，也不可能。姚镇东周围都是小日子，以他现在的掩护身份，也不可能雇佣三个来路不明中国人。 最后，监视。也不可能。姚镇东想想就排除了这个选项。毕竟以姚镇东以前表现出来的孝心，戴老板有老娘和大哥大嫂一家在手，根本不担心姚镇东耍心眼儿。 “所以，这些都不是。”姚镇东靠在椅子上想到。 姚镇东排除了其他选项，那最后的可能，就是这些人根本不是派给自己的，或者说，派给自己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借口。 “不对，如不是派给我的，那根本不应该到我手里；但是以我现在的价值，还有什么事情，需要用我做掩护的?”姚镇东想到。 下一秒，他心里就有了答案。 “艹！”姚镇东心里骂了一句。 他已经明白，这三个人就是派给自己的，只不过这三个人都是弃子。戴老板的目的，应该是汪某人。 毕竟只有自己，最容易从小日子那里得到汪某人密会的情报。想到之前领事馆得到的情报，汪某人要到沪上密会的事情。姚镇东就知道了，这三个人，其实就是刺杀汪某人的弃子。 而也只有事关老头子，才能让戴老板赌上自己这个王牌，去完成任务。毕竟自己和老头子比，算个屁啊。 想明白这些，姚镇东就更不想和那三个组员接触了，鬼知道他们会不会被抓，抓了又会说出什么来。 “姚镇东啊姚镇东！你飘了！你竟然没有占卜就去见钟家祥。”姚镇东心里骂自己道。 反省过后，姚镇东决定，以后在接头之前，必须占卜安全。哪怕有一丝危险，自己也必须重视。 世界这么美好，他还没有去看过啊！ …… 反省完，姚镇东拿起电话打给福田太郎，让对方上来一趟。 “家主。您有何吩咐?” 姚镇东放下手里的毛笔，问道：“你对沪上侨民里，有多少旧派贵族了解吗？” “这个，属下不太清楚。”福田太郎说道：“如果您需要，属下可以通过田源君查一下移民户籍，很快就能搞清楚。” 姚镇东吩咐道： “去查查看。” “找到之后，帮我留意一下，其中有哪些人，可以接触到家族传承中关于佛教观想派的秘法。” “或者，与观想有关系的秘法书籍，都可以。价钱不是问题。” “另外，帮我留意中国教派里，有没有这种秘法。” “是，属下明白。”福田太郎急忙答应道。 姚镇东摇了摇头，在他疑惑的眼神中说道： “你不明白。” “太郎，我如果要继承或者开创新的志田家族，不能只继承一个空壳。空有钱和权力，没有内在支撑，是得不到贵族认可的。” “本土的志田家族有着自己的传承，那就是時宗 聖体寺。这种核心传承，才是志田家族没有消亡在历史中的原因。” “而这些属于時宗 聖体寺的传承，我只继承了很少一部分。我必须着手打造属于新志田家族的核心精神。” “这才是一个家族传承的中心所在。只要有这股精神与信仰，家族哪怕衰落，我的后人子孙，也会重新站起来。” “嗨依，多谢您的教诲。”福田太郎回应道：“我终于明白，志田家族为何能出现家主您这样的绝代人物。” “哈哈哈！”姚镇东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办事吧。 …… 上海站。 陈为恭听完林怀民的汇报。抬头问道：“你怎么想的?” 林怀民立正道：“站长，这只是其中一部分人，还有另外一部分人没有排查。或许，或许会找到蛛丝马迹呢？” 陈为恭摆了摆手，说道： “这只是权宜之计。” “而且，如果真的有内鬼！你以为，以内鬼的谨慎，会被你查到吗？那天所有人的话你都听到了，所有人都可以佐证自己的清白，根本没有留下破绽。” “如果真有内鬼！那就只能等待他下一次的出手，因为人不可能永远不犯错。” “原本我还有些别的想法。现在看来，是我太过一厢情愿了。你说的对，或许就是我们布置了太多人，才让红党察觉到，从而逃过了抓捕。” “这件事情，我负主要责任，我会跟总部坦诚这次失误。” 说着，门口传来敲门声，陈为恭示意林怀民去打开门，来者正是宋有权。 “宋科长。”林怀民道。 宋有权点了点头，迈步进了办公室，急忙道：“站长，您找我。” 陈为恭点了点头，示意林怀民把自己的调查说了一遍，这才对宋有权和林怀民说道： “总部只给了我们三天时间，这件事儿必须有个结果。” “原本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总务科管理混乱，有泄露消息的嫌疑掀过这件事儿。顺带打击李蔚然，同时也能让戴老板对沈中原降低好感。” “没想到，李蔚然也不是善茬。是我小看天下人了。” “如今之计，我们已经不能和总部硬刚，戴老板对我们上次失误就很不满意，现在硬刚，接下来只怕就是撤职查办了。” “这件事儿，我会主动承担责任，就以余三监视期间，无视纪律，和人吵架，引发关注做结尾。情报科对余三进行训诫，三年内不得晋升。” “戴老板不能拿我怎么样，这件事就这么结束。” “至于王诗安，李蔚然，就先让他们得意一段时间。” “有权，你挑选一批礼物，连夜送往金陵，送到毛秘书家里，他会明白的；另外选几件好的古玩玉器，请毛秘书代呈戴老板。” “好了，这件事儿就这样吧。” “是。”宋有权和林怀民急忙立正道。 第358章 戴老板的恼怒和心思 金陵，总部。 戴老板正在收拾东西，听到敲门声，手中不由一顿，他今晚可是约了人的。 “进来。” 随着门被推开，露出毛秘书笑如弥勒佛的脸。 “又有什么事？不要告诉我，上海站查出内奸了！”戴老板语气不好的说道。 毛秘书身为贴身大管家，自然知道戴老板心心念念的美人有约，急忙道：“陈站长自然没有胆子糊弄您。电报倒是和上海站有关系，事关重大，卑职才不得不打扰您。” “哦？什么事情？”戴老板伸出手道。 毛秘书急忙递上文件夹，低声说道： “李小姐来电，特高课新任行动科长已经上任，是土肥的另一个弟子，叫织田美惠子的。” “这个人一到沪上，就在华界布置了几个潜伏据点，已经查到了部分上海站的情报，需要尽快处理。” “另外，他还传回来部分特高课的情报。” 戴老板抬头看了老毛一眼，打开文件夹看完，又重新坐了回去。 看着戴老板沉思不语，毛秘书有些不太了解的叫道：“老板?” “嗯?哦！”戴老板回过神，放下文件夹，问老毛：“我在想，你说，上海站能把‘李小姐’说的这些小日子特务，全部清理干净吗？” 毛秘书迟疑道：“这，陈站长还是很有能力的。” 戴老板摇了摇头，有些怒其不争的说道： “原本他在武汉的时候，感觉他还是很有能力的。可是你看看，自从到了沪上之后呢？” “一开始，杀渡边在间的时候，竟然还漏了个活口，要不是李小姐帮忙补刀，事情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然后呢？这次好不容易找到红党的踪迹，结果兔子没抓住，先跟特高课和宪兵队干了一仗。这样也就罢了，要是没有李小姐收尾，最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这次更好了，刚抓到红党的尾巴，一转眼人没了，连人是怎么没得都不知道！要不是沈将军告诉我，他是不是就要隐瞒不报?” “我这张脸，让他全丢外面了。” “沪上这地方鱼龙混杂，各国间谍都不缺，是有点邪乎。可是这么大个特务处，难道全是饭桶?小打小闹还可以，一到大舞台立马就露馅儿？” “你看看他办的这些事？我怎么放心?” 看戴老板满心怒气，毛秘书彻底熄了继续说好话的心思，陈为恭送的那点东西，可不值得这个价。 “老板，要不，让老六去？他这个人一向深谋远虑，走一步看三步。让他去，有老三他们配合，不过就是搂草打兔子，顺手的事儿。” 戴老板有些意动，想了想，又摇头拒绝了： “算了。老六能在北边拖住土肥，已经施尽浑身解数了。有他在北边拖住土肥，‘李小姐’在沪上就多一份安全。” “这时候要是让土肥把目光看向沪上特高课，到时候我们损失更大，为了几个潜伏特务，不值得。” “这样，你给‘李小姐’和老三去电，让他们见个面。从警备司令部行动大队调人，我去跟老头子申请，再从警备司令部调一部分精锐宪兵帮忙。” “你要说清楚，李小姐只提供情报支持；告诉老三和沈一醉，把事情给我办漂亮了。” “是。卑职明白。”毛秘书急忙道。 老毛心里忍不住哀叹，想对付这个小老乡，越来越难了。不见戴老板为了他，连老六都扔在北边跟土肥死磕；更是禁止他主动参与行动任务，生怕小老乡磕了碰了。 眼见毛秘书还不走，戴老板抬起头问道：“还有事儿？” 毛秘书急忙，笑道： “还有一件小事儿。陈站长，购到几件古玩玉器。其中有一件据说是雍正皇帝，献给生母孝恭仁皇后乌雅氏万寿节的和田玉雕观音，足有一尺来高，非常难得。” “他一时拿不定真假，所以想送到金陵，请老板您帮忙掌掌眼。” 看戴老板并不动心，显然怒气难消。毛秘书眼睛一转，压低声音说道：“老板，大公子的生母生辰快到了，她老人家可是信佛的。” 戴老板眼睛一睁，坐起来懊恼的拍了拍额头，说道：“这一出事，我忙的焦头烂额，怎么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幸好你提醒了我。” “哼！算他陈为恭有这个运道。你告诉他，尽快把这些破事给我理清，把上海站给我整顿好了。”戴老板看着老毛说道。 毛秘书尴尬的笑了笑，知道戴老板看穿了自己。 他笑呵呵的转移话题道：“老板，卑职不太明白。您说，宋夫人就在金陵，咱们何必还舍近求远，去给那位送礼?” 戴老板哼了一声，心道：你懂什么？老头子还是看重大公子的，否则何必把他送去苏联留学，这很可能就是未来的太子爷啊。 戴老板身为老头子身边的特务头子，未来又是立志做天下第一的大特务头子，就只能先未雨绸缪。不然等大公子位子稳定了还有他什么事？等着老头子没了被清算吗？ 不过这些他可不会对老毛说，自古以来，猜测帝王心思，这可是犯大忌讳的，搞不好就得去江底喂鱼。 “你按我说的做，多准备些礼物送过去就是了。”戴老板淡淡的说道。 “是，卑职明白。”毛秘书急忙道。 …… 随着天色亮起，沉寂的沪上再次复苏。 姚镇东来到志田商社，随意一瞥就看到钟家祥正在门上悬挂鲤鱼灯笼，当即就皱眉不止。 “昨天刚刚见过面，今天又有什么事？”姚镇东想到。 想到昨天传送的情报，他心里一动，难道戴老板没有把任务给上海站，而是给了自己？ 可是这怎么可能？难道自己对自己的定位猜测错误?还是说就凭自己手下那三个组员?难道这三个人还是以一当百的绝世高手? 姚镇东不知道自己几次破坏了陈为恭的行动，让戴老板对上海站的能力产生了严重怀疑；如果知道了，只能怪他自己，这也算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做了。 回到办公室，姚镇东没有行动，而是静静等待时间到接头时间。 随着墙上的挂钟响起，姚镇东伸手抛起一枚大洋，确定了接头的安全，这才准备离开。 第359章 再接任务 随着姚镇东起身，桌子上一张纸人自动跃起，落在姚镇东身旁的时候已经膨胀到和真人一般大小，化作另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姚镇东’。 伸手轻轻在纸人胸口一点，以纸人为媒介建立幻境，这样即使有人闯入进来，也会自动陷入幻境，会陷入自问自答的幻境，然后被纸人替身赶走。 虚假的真实下，姚镇东伸手一抹，面容和身形一阵变换，重新变成了姚镇东的模样，轻轻打了个响指，随着火焰升起，他已经消失在办公室里。 隔壁杂货铺后院的厕所外面，一张厕纸无风自动，从屋檐飘落下来，还未触地已经燃起火焰。 下一秒，姚镇东已经从火焰中走了出来。 拐过墙角，就看到钟家祥正在门口探头探脑，看到姚镇东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哼！” 姚镇东冷哼一声，教训道：“你又不是初入行的新手，不知道好奇心越多死的越快吗？怎么，还想发现我的秘密?” “没有没有！”钟家祥急的连连摆手，干巴巴的解释道：“我就是看看长官你来没来，我真的是刚出来。” “行了，废话少说，又有什么事？”姚镇东不耐烦的问道。 钟家祥不敢啰嗦，急忙掏出自己刚刚书写的电文递了过来：“戴老板的命令。” 姚镇东接过电文看了一眼，就是眉头一皱，难道真被自己猜对了?看这情况，戴老板明显是把任务给了周志浩和沈一醉啊！ “长官，需不需要我召集人手?”钟家祥看着眉头拧成一团的姚镇东，小心翼翼的问道。 “呵！”姚镇东冷笑一声，甩了甩手上的电文，甩的纸张噼啪作响。 “你就这么希望其他人见到我的容貌?还是你这么想死?我跟你说过的话全当耳旁风了？让你离他们远点你记不住?”姚镇东连珠炮的问道。 “我，我……”钟家祥顿时急得羞红了脸。可是看着姚镇东冷笑的眼神还有冷峻的脸，呐呐不敢言。 “你可以走了。”姚镇东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顿了顿，姚镇东冷笑道：“放心，下次有任务，我肯定第一个安排你上。” 钟家祥顿时急了，急忙解释道：“长官，我，我是好意啊！” 姚镇东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迁怒了，但眼前这个家伙不教训也是不行了。 “难道是太安全，让他心里飘了？”姚镇东想到。 想到这里，姚镇东抚平心情，摆了摆手，敲打道：“以后不要自做主张，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做，保你平安。行了，走吧！” 看姚镇东一脸不耐烦，钟家祥不敢再多嘴，只能一脸哀求的走了。 等到他离开，姚镇东一甩手，手上的电文燃起，他已经消失在原地。 …… 回到办公室，姚镇东坐在办公室里思索片刻，拿出纸笔开始绘画。 不过他动了个心眼儿，没有按照福田太郎提供的照片原样描绘，而是画了一张织田美惠子坐在车里，扭头看向街边的画像。 画完之后，姚镇东将画像放在一旁，随即往后靠去。 “华界，杨柳巷17号。” “华界，新西兰路，宝竹庵。” “公共租界，西环街21号。” …… 随着姚镇东一遍遍重复，很快意识疾速下坠，落入光怪陆离的梦境中。 “速度快了很多，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失重感，梦境响应也更快。” 姚镇东仿佛无形的幽灵漂浮在梦境上空，感受了片刻，随即疾速下坠，眼前一幅幅画面闪过…… 第一幅画面是一张写着门牌号的墙灰立柱，上面正是杨柳巷17号；第二幅画面已经来到屋子里，坐在桌子前吃饭的两个男的，一个面容更苍老，一个更年轻；第三幅画面，则是放在墙角的一幅擦鞋摊，一件挂在墙上的围裙。 画面结束，姚镇东疾速飞掠，等到恢复视觉，眼前已经是一座佛门庵堂 ，门上题字正是宝竹庵。 画面一转，姚镇东神魂已经来到一间禅房，一个略带媚态的女子正盘坐在炕头的桌子旁；在她对面，则是一个闭目不语的女尼。 等到姚镇东看清楚两人面容，下一秒画面再次闪现，这次则是一间佛堂，一个穿着深红色枝子花旗袍，盘着秀发的中年美妇，正跪在蒲团上闭目祈祷。 落后一个身位，还有一个提着篮子，穿着白色蓝边绣着兰花的丫鬟。 姚镇东打量了一眼佛堂，知道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小日子的目标了，就是不知道那个女尼是什么人？被威胁的？还是本来就是隐藏的潜伏特务? 来不及多想，眼前一串流光飞舞，画面再次变动。 这次画面是一处热闹的街市，姚镇东神魂正对面，一家叫‘丰盈粮铺’的铺子；姚镇东看了一眼，门牌号，正是西环街21号。 随即画面疾速拉进，姚镇东神魂已经出现在了店门口，画面从左到右依次闪现了两次，画面中包括掌柜，账房，伙计一共四个人； 看清楚之后，姚镇东眼前一花，画面从左侧穿过，来到了铺子后院，姚镇东站在一个正打开房门的伙计正对面。 下一秒画面轰然破碎，姚镇东已经被踢出梦境，他下意识揉了揉眉心，没想到织田美惠子从满洲带来的人还不少。 叹了口气，姚镇东认命的拿起纸笔开始写写画画。没过多久，手边就已经摆满了一张张素描。 想了想，周志浩见过自己的素描不假，但是这次行动还有别人，谨慎的姚镇东不愿意这些素描落在别人眼里，他拿出照相机开始拍照，然后将胶卷抠出来装进信封里。 看了看储物格里厚厚一摞素描，姚镇东忍不住笑了笑，这些算不算自己以后的军功章。 …… 沪上，警备司令部。 周志浩心不在焉的翻着手里的报纸；坐在办公桌后面，双脚翘在办公桌上面，身子后仰，仿佛一条闲鱼的沈一醉嘴里叼着一根牙签，默默的看了他一眼。 随着墙上的钟声响起，周志浩扔下报纸站起身，拿起帽子扣在头上，说道：“我出去一趟。你集合人手，所有行动大队人员不允许外出，不允许与外界联络，不允许与其他部门接触。” 沈一醉点了点头，问道：“要不要我陪你去，对方是谁啊？你这么紧张。” “别放屁了！人家可是戴老板的秘密大杀器。”周志浩嘟囔道：“而且你这个陌生人一旦出现，对方肯定不会接头。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周志浩消失在办公室门口，沈一醉啧啧的咂着嘴。 第360章 和周志浩接头 “咚咚咚！” 周志浩刚走，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开。 看到来人，沈一醉立马笑着站了起来：“杨秘书，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有什么事你招呼一声，我过去就是了。” 来人正是警备司令部杨司令的秘书，据说也是杨司令的亲戚。 来人笑呵呵的打趣道：“你们行动大队这我都没怎么来过，刚好今天有事过来，顺便瞧瞧。” 沈一醉眯了眯眼睛，面色不动，笑呵呵的说道：“我们行动大队都是一帮子粗人，只会打打杀杀的，有啥可看的。” 来人点了点沈一醉，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递过来一个文件夹，等沈一醉接过去，他口述道：“司令接到金陵密电，借调两个小队的宪兵给你，你看看需要什么武器，提前跟我说，我去帮你借调。” “这可真是太谢谢杨司令了。”沈一醉一脸感激的说道：“我还正想着去找司令说说情呢，没想到杨秘书你就来了。” “你啊。”来人带着一丝无奈的表情说道：“都是一个大院子共事，不用这么见外。我那有好茶，改天一起尝尝?” “好啊！那我可是求之不得。”沈一醉笑呵呵的说道。 …… 两人闲谈片刻，杨秘书借口要送杨司令回家，就先走了。 沈一醉亲自把人送到楼门口，还跟对方笑着挥了挥手。 等回到办公室，沈一醉脸色已经冷了下来，他走到门口，对着走廊里喊道：“老朱！老朱！给我过来一趟！” 看着走廊那头探出来的大光头，沈一醉招了招手。 …… “大哥，你找我。”朱大同笑呵呵的问道。 沈一醉点了点头，问道：“警备司令部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朱大同一脸疑惑的回答道。 沈一醉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说道：“刚才杨秘书来了。他今天热情的有点过分。这个人，我看不透，你以后留意一下。” “那我去查查他？”朱大同请示道。 “放嫩娘的屁！”沈一醉骂道：“他可是杨司令的亲戚，你去查他，跟查杨司令有什么区别？你是嫌我们死的不够快？” 朱大同摸了摸大光头，问道：“那大哥你啥子意思吗？” 沈一醉对着他点了点，也是无语，吩咐道：“今天晚上的行动，你让行动大队的兄弟们注意着点，看看那帮宪兵有没有什么异常。懂吗？” “明白，就是盯着他们嘛！”朱大同说道。 …… 日租界。 一间屋子里，周志浩坐在桌子旁，双手搭在桌子上，手边放着一把手枪。 接头时间一到，随着房门被敲响，他立刻看向门口，随着姚镇东走进来，他不由笑道：“好久不见了。还是这么准时。” “没有想到还有和三哥你再合作的机会。”姚镇东脱下帽子扣在桌子上。 “具体的任务，三哥知道了吗？”姚镇东问道。 周志浩点了点头，说道：“戴老板已经交代过，特高课在沪上安插的三个据点。只是行动太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去查。不过毛秘书说你会提供情报。”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我不能离开太久，要自证清白，这次行动，我只提供情报。” 周志浩目光一闪，心道： 他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他潜伏在特高课内部?不，不对！这家伙这么谨慎，怎么可能突然透露出自己潜伏的地方！ 靠！他在诈我！他是故意的，这消息一定是假的，我要是说漏了嘴，或者情报泄露，他就知道是我干的！ 特么的，王八蛋真不是东西！ 姚镇东可不知道他怎么想，说完之后，他拿起帽子伸手掏了掏，从帽子里“掏出”一叠A4纸大小的画纸，还有一封卷在一起的信封。 随即姚镇东摊开画质，一张张罗列在桌子上，介绍道： “第一张，是特高课新任行动科长织田美惠子，这些据点，就是她安插的。这些人不是沪上特高课的人，而是她从满洲带来的陌生面孔。” “第二张，这两个人居住在华界，杨柳巷17号。具体身份我没有打听，不过应该是以亲戚的关系居住在一起；” 想起曾经在占卜中看到的细节，姚镇东继续说道：“其中这个年龄大的，应该是在固定地点修鞋的，最多的可能就是在居住点附近，这样就有人留守，不至于织田去的时候找不到人；年轻的这个，是广聚楼的伙计。我对广聚楼不了解，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潜伏在那里。” 周志浩眼神冷了冷，阴沉的说道：“我知道。广聚楼有税警总队，三团团长许元德的小舅子三成股份，是税警总队聚会的场所之一。” 说着，他‘砰’的一声把手砸在桌子上，说道：“小日子这是处心积虑啊！他们想打探税警总队的情报。” 姚镇东看了看他，继续说道：“广聚楼下班比较晚，所以你们最好掌握好时间再动手，别让人跑了。” “放心，这里我亲自去。要是真是如此，那孔院长可得欠戴老板一个大人情。”周志浩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毕竟税警总队是孔院长的自留地，这要是被小日子渗透了，真打起来的时候绝对是一败涂地。到时候老头子不得把他两边脸打肿。 他指着下面的素描继续说道： “这里，是华界新西兰路的宝竹庵。这个女人，就是织田安排的特务，至于这个老尼姑，时间太短，我没有查过，也查不到她的消息。” “我的建议，封锁整个宝竹庵，许进不许出。对所有人一一审查，重点就是这两个人，看看她们到底什么关系。” 周志浩看了看素描上一大一小的两个尼姑，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除了行动大队，戴老板跟老头子申请，从警备司令部调动两队宪兵帮忙，除非庵里有迫击炮之类的重武器，否则一个都跑不了。更何况，我会以抓捕逃犯的名义，提前调警察局的人封锁周围三公里的路。” “这个女人是谁？也是今晚的目标？”周志浩指着跪拜求佛的女人问道。 姚镇东摇了摇头，说道： “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小日子潜伏进宝竹庵的目标，至于她的身份，就需要你去查。” “我去问过，这种棕红色带着栀子花图案的旗袍，是最近刚从苏州运到沪上的新货，一般的铺子里没有。” “你可以调查一下，现在沪上哪些铺子有这种布料，很容易找到人。看看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没问题。这很容易。”周志浩点了点头。 第361章 接头之后的安排 姚镇东指着最后三张素描，说道： “这五个人，就是公共租界，西环街21号潜伏的特务。那里是一家粮铺，从老板到伙计，全都是。” “这些人都是强壮的成年人，应该是属于行动队一类的特务，手里肯定有武器，你自己小心。” “而且这里是公共租界，行动不但要快，还要隐秘。否则引来租界巡捕房，就麻烦了。” 周志浩想到沈一醉特意整出来的麻醉弹头，吹针，还有带着麻醉剂的浓烟，不由笑道：“你放心，我们有办法。” 姚镇东看着他笑得那样，心里微微一动，不知道他有什么倚仗，让他笑的这么猥琐。 不过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他将所有素描画像全部收了起来；将信封推了过去，说道：“素描不能给你，不然容易带来麻烦。这信封里是我拍摄的胶卷，你回去自己洗出来就能用。” “对了。记得把胶卷销毁。最好结束之后，照片也销毁。”姚镇东站起身走的时候，又扭过头说道。 “明白。”周志浩拿过信封，说道：“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那我先走，你五分钟之后再走。”姚镇东戴上帽子，推开门走进夜色里。 “艹！还怕我跟踪他。”周志浩嘀嘀咕咕的骂道。 …… 姚镇东推开门走出去，迈步之间，离开周志浩的视线，他在胸口轻轻敲了敲布下幻境，随即打了个无声的响指，整个人走进召唤的火焰里。 再出现时，他已经出现在一条漆黑的巷子里，随着地上一张纸人燃起，他已经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即便有人看见，也只会看见从阴影里走出来一只黑猫。 环顾一圈，姚镇东快速打了个响指，以每秒百米的速度飞快闪现在错综复杂的巷道、屋顶，空无一人的院子，飞速离去。 几分钟之后回到志田会所的三楼，姚镇东恢复“志田千阳”的容貌，看了看时间，迈步朝着楼下走去。 今天，他要在这里招待石川龙一和高桥静、池田等人，以及向自己靠拢的山本川等人。 而这些人，又可以反过来证明，姚镇东今晚的行踪，避免引来猜忌的目光。 是的，姚镇东就在防备土肥，他绝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猜测这个间谍头子，因为对方本身就有可能是个疯子，根本不需要逻辑和道理。 姚镇东记得一句话，在这个行业里，怀疑一切就是最好的品质，尤其是那些本身就对抱有恶意的人，更加值得怀疑。 而对于土肥那种神经病，怀疑就是对方生活的一切！ 打开门，已经在门口恭候的福田太郎鞠躬道：“家主，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 “聚会过后，你和山本局长谈一谈，看看他是否愿意帮忙，在警察局安排我们自己人。”姚镇东一边下楼一边吩咐道。 “嗨！属下明白。”福田太郎急忙答应一声，眼睛转动间，回想着自己收集到关于山本川的情报。 想到老家伙爱钱爱权，福田太郎已经决定，等宴会结束，直接搬两箱子钞票放进他的副驾驶。 “什么支票，有满满两箱子钞票来的震撼么！”福田太郎心道。 …… 随着姚镇东步入宴会会场，所有人都自觉停下议论，随着姚镇东的步伐，向着舞台中央汇聚。 姚镇东伸手拿过侍者托盘上的酒杯，走到舞台中央的话筒前面，举杯道： “各位，你们有些人，是志田家族的朋友；有些人，是志田家族忠实的拥护者。今晚，你们所有人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志田千阳的朋友。” “请诸君满饮此杯，愿各位前程似锦，愿帝国武运昌隆，愿志田家族繁荣昌盛。” “干杯！” “嗨依！”所有人同随着姚镇东举杯。 …… 警备司令部。 后勤仓库里。沈一醉随着周志浩亲自清洗照片，不由嘀咕道：“这点事儿还需要我们来做，交给其他人不就行了？” “少废话！”周志浩不耐烦的说道，将显影药水里的照片一张张弄好，拿着镊子夹起来挂在头顶的绳子上。 等所有照片清洗好，周志浩这才摘掉眼镜，逐一介绍照片上每个人的身份。 “难怪你要保密！特高课在戴老板眼里，跟透明的有什么两样？我说，那位仁兄是不是就是上次在教堂负责狙击的那位?”沈一醉一边听一边乍乍咧咧的问道。 周志浩不搭理他，只是说道： “杨柳巷那边特殊，我要亲自去。你带一队人去公共租界，负责丰盈粮铺，这些人都是行动人员，不用留手，杀完就撤；” “宝竹庵那边，就让朱大同带宪兵队去。”周志浩拿下那两张尼姑的照片，递给沈一醉说道：“让他认准了这两人，等你处理完公共租界那边就赶过去。整个宝竹庵许进不许出，不管什么背景，都抓。” “咱们分头行动，得手后通报情况。” 沈一醉点了点头，拿过丰盈粮铺五个小日子的照片，拍了拍说道：“没问题，我这这边只是杀人，速度绝对最快。你等我消息，需要支援就说一声。” 周志浩点了点头，两人各自分开行动。 …… 日租界，特高课。 北鸣川的办公室里。 “课长，目前可以确定，织田科长去宝竹庵，绝对不是为了许愿，她没有这个爱好。” “卑职打算明天去查一下那里有没有近期去挂单的女尼或者僧侣，很有可能找到织田科长的线人。” “寻找了这么久，只有这一点效果，真的是非常抱歉，让你失望了。”芥内寺一鞠躬道。 北鸣川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说道：“能查到这一点结果，我已经很满意了。” 看着芥内寺一疑惑的眼神，北鸣川笑着说道：“在满洲的时候，织田师妹手里有一个满洲人叫纪香，后来改了日本名字，叫做安奈有菜。” “您是说，宝竹庵里的，就是那个满洲女人。”芥内寺一恍然大悟道。 “哈哈哈！”北鸣川大笑道： “不错，确实是这样的。”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一个帝国的王牌间谍，没有去歌舞厅，没有去勾搭金陵政府的人，反而去了尼姑庵。” “你说，她在想什么？” 面对北鸣川的目光，芥内寺一心悦诚服的顿首道：“那里，一定能让织田科长认为，可以得到更多。” 第362章 冰川有纪的密报 特高课。 当芥内寺一从北鸣川办公室里出来，他眼睛一眯，看向走廊尽头，那里，一道身影一闪而逝。 芥内寺一不动声色的和门口的相田中合告别，这才离开。 …… 楼梯口，站在拐角的小组长冰川看着芥内寺一急忙站直了身体：“科长?” “有什么事儿，冰川君？”芥内寺一不动声色的问道。 冰川有纪看了看四周，上前两步，在芥内寺一耳边说道：“科长，我有些消息，想和您汇报。是关于相田秘书的！” “八嘎！！”芥内寺一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环顾四周，这才压低了声音骂道：“冰川君，你是不是疯了！你敢跟踪相田秘书，这和跟踪课长有什么区别？” 冰川有纪知道芥内寺一误会了，急忙解释道：“科长，我相信课长肯定不知道相田秘书干了什么？真的，请您相信我。” 芥内寺一打量着冰川有纪，这个家伙的眼睛里满是诚恳；面对着芥内寺一凶戾的眼神，不躲不闪，很镇定的点了点头。 “呼！” 芥内寺一呼出一口气，松开冰川有纪的衣领，认真的说道：“你跟我来！” “嗨依！”冰川有纪急忙跟了上去。 …… “说吧！什么事情？”办公室里，芥内寺一锁上门，认真的看着冰川有纪。 冰川有纪咽了咽口水，急忙说道：“科长，我，我看到相田秘书，和织田科长出现在一起。” “怎么回事儿?”原本还不在意的芥内寺一急忙站了起来，眼神中闪过疑虑。 “有门儿！”冰川有纪心里一喜，看来自己真的是做对了！ 自从上次公共租界事件之后，冰川有纪就明白了，自己再不服气都没有用，因为自己不是课长北鸣川的心腹，再有能力也做不了情报科的科长。 自那之后，和他一起的菊地水原也彻底熄灭了心思，变得一蹶不振；而冰川有纪则有了别的心思，既然可以有一次副科长代理科长，那能不能让副科长变化常设职位呢？ “我争不了科长，还争不了副科长吗？”这是冰川有纪的唯一想法。 看到芥内寺一如此紧张，冰川有纪就感觉自己做对了，急忙上前小声汇报。 根据冰川有纪的说法，他昨晚和菊地从居酒屋出来后，把烂醉如泥的菊地扔进旅馆，然后自己选择步行回家。 原本只是一次正常的回家旅程，却出现了意外。他在路过一家比较偏僻的旅馆的时候，竟然看到了织田美惠子的汽车； 当时他出于一个职业特工的本能和好奇，知道北鸣川、芥内寺一似乎都对织田美惠子有些不太信任，主要是北鸣川对这个女人不太信任。于是他就想想看看织田美惠子在干嘛。 于是他寻找了一个利于观察的地点躲了起来。 一直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等的不耐烦的冰川有纪已经打算离开的时候，他看到了从不远处走来的相田中合，还有织田美惠子。 最主要的是，他发现两个人的关系相当亲密，不像是谈工作的关系，而是情侣。这个词一冒出来，冰川有纪就再也压不住这种想法。 等到织田美惠子的汽车离开，冰川有纪当即沿着两个人出现的路线找了回去，结果看到了一家隐藏在巷子里的小旅馆。 想到自己刚才的想法，冰川有纪遮掩了身形，走了进去。 说到这里，冰川有纪喘了口气，继续说道： “属下拿出了警察局的证件，以寻找犯人的名义，查看了旅馆的登记薄，看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名字，相田元一和织田真子。” “最主要的是那个登记时间，就是昨晚。属下当即指着那两个名字询问了旅馆老板，得到登记的两个人刚刚离开的消息。” “属下跟旅馆老板形容了相田秘书和织田科长的容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说完，冰川有纪一脸忐忑的看着芥内寺一。 “坐。”芥内寺一指着对面的沙发说道。 “嗨依！”冰川有纪小心翼翼的坐了。 芥内寺一靠在沙发上，他必须确定，相田中合的行为，有没有北鸣川的授意。 只是一念之间，芥内寺一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觉得北鸣川肯定不知道。就算北鸣川真有什么想法，也不可能让相田中合去和织田美惠子搞到床上去。 要知道，一个男人一旦和一个女人发生了感情，那么将有很多事情是无法隐瞒的。男人在那个的时候，出于一种得瑟和炫耀的心理，鬼知道他会说出去什么。 北鸣川绝不可能让相田中合这么干，因为相田中合可是知道一个大秘密的。 想到这里，芥内寺一再也坐不住了，北鸣川可是他现在最大的靠山，绝不能出现意外，就是出现意外，也不能是现在。 想到这里，他急忙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喂！帮我接课长办公室。” 得到北鸣川刚刚离开的消息，芥内寺一放下电话，转身看向冰川有纪，说道：“冰川君，请你回办公室等我电话。” “嗨依！”冰川有纪应了一声，急忙起身去了大办公室。 芥内寺一从桌子上随便拿了一份文件，在上面匆匆写了几行，随即快步小跑着下楼。终于在大门口拦住了北鸣川的汽车。 “芥内君，有什么事？” 北鸣川摇下车窗，脸色阴沉非常的不高兴。因为芥内寺一无理和慌乱的行为，已经引起特高课所有值班特工的注意。 芥内寺一九十度鞠躬道歉道： “非常抱歉，课长！有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需要您现在看看。实在是失礼了！” “请您务必看一看！” 看着芥内寺一递过来的文件，坐在后排的北鸣川眯了眯眼睛，强压着怒气接过文件，只是翻开的第一页，就让他眼神缩了回去。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昨夜，相田秘书与织田美惠子小姐在元川旅社幽会。 “啪”的一声，北鸣川合上文件夹，看着前排的相田中合和司机说道：“你们在车上等着。” 说完，他就下了车，看向芥内寺一挥了挥手，说道：“跟我来！” “嗨依！”芥内寺一急忙起身跟了上去。 第363章 冰川有纪的密报2 “说，怎么回事儿！” 远离了汽车，北鸣川声音阴冷如蝮蛇吐信，看着芥内寺一的眼神中满是杀意。 “嗨！”芥内寺一再次鞠躬，说道：“课长，事情是这样子的。就在刚刚，冰川君突然找我……” 芥内寺一将冰川有纪告诉自己的话复述了一遍，说道：“课长，事情就这子。卑职已经让冰川君在办公室等着，并且有人盯着他。课长，卑职不知道这件事儿是否有您的授意，所以特意向您汇报，看看如何处理冰川君?” “八嘎！”北鸣川愤恨的把文件摔回芥内寺一怀里，他眼神闪烁，满是愤怒与怀疑。 许久之后，他阴冷的眼神扫了一眼自己的汽车，转头看着芥内寺一，拿回文件，从怀里掏出钢笔，写下一串文字。 随即他对芥内寺一说道：“芥内君，你立刻调集亲信人员，将旅馆看到相田和织田的人，带去这个地方；我要亲自看到他和冰川有纪对证。你明白吗？” “嗨依！”芥内寺一急忙鞠躬道。 北鸣川压住眼中的暴戾凶气，说道：“一个小时后见，不要让我失望。”说完他已经转身上了汽车。 “赌对了！北鸣川不知道。”芥内寺一看着走远的汽车想到。 回过头，探头探脑的其他特工立马缩了回去。芥内寺一招了招手，楼道门口，三个亲信手下立马小跑了过来：“科长！” 芥内寺一示意三人靠近，耳语一番，看着三人点头，出了特高课，这才朝着楼上走去。 …… “冰川君，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回到楼上，芥内寺一无视其他人的眼神，对着冰川有纪招了招手。 “嗨依！”冰川有纪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急忙跟了上去，留下身后一连串好奇的眼神，不知道两人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坐。”办公室里，芥内寺一指着沙发说道。 “嗨依！”冰川有纪急忙小心翼翼的坐下。 芥内寺一看了看手表，说道：“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出发。” “是，科长。”冰川有纪不敢多问，急忙点了点头。 …… “叮铃铃！叮铃铃！” 二十多分钟后，桌子上的电话响起，闭目养神的芥内寺一看了看时间，接起电话喂了一声，随即说道：“等我过来”就挂了电话。 “我们出发。”芥内寺一对坐立难安的冰川有纪说道。 特高课办公大楼，看到芥内寺一带着冰川有纪离开，其他人默契的没有再谈论什么，显然有什么要命的事情发生了。 特高课门口，急匆匆从家里赶来的菊地水原看着芥内寺一的车子走远，看着看也没看自己一眼的冰川有纪，神色落寞的进了特高课驻地。 半个小时后。 眼看着汽车越走越偏，冰川有纪内心的兴奋已经褪去，剩下的只有忐忑与焦虑，偏偏开车的芥内寺一一句话都没有说。 看着冰川有纪把手伸进怀里，芥内寺一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道：“马上就到了。冰川君，不知道你有什么想要的？” “啊？”冰川有纪愣了愣，问道：“您的意思是?” 芥内寺一淡淡的说道：“我没有什么意思，冰川君可以以后慢慢想。好了，我们到了。” 冰川有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四周偏僻的草丛里，隐藏着一座灰黑色的建筑，此刻两辆汽车就那么停在草丛里，没有发出一点灯光。 只有小楼门口，一盏残灯照亮着门口不到两米的范围。 芥内寺一停下车，看也不看冰川有纪，打开车门径直下车朝着小楼走去。身后冰川有纪愣了愣，仿佛想到了什么，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刚刚靠近小楼门口，冰川有纪就看到芥内寺一的三个亲信已经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对着芥内寺一微微一礼。 芥内寺一点了点头，回过头伸出手，说道：“冰川君，麻烦把你的配枪交出来。” 看着芥内寺一伸出来的手，冰川有纪咬了咬牙，把配枪放在了他的手上；芥内寺一随手扔给自己的亲信，继续朝着楼里走去。看到这一幕，冰川有纪反而心里有了底。 一路来到二楼，随着芥内寺一打开一栋房门，冰川有纪看到了被绑来的旅馆老板。 芥内寺一只是瞥了一眼，无视了旅馆老板惊恐的眼神，径直坐在一旁默默等待着。 几分钟之后，房门再次被推开，北鸣川已经站在门口。 “课长！”芥内寺一和眼神兴奋的冰川有纪起身行礼道。 北鸣川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道：“辛苦你了，芥内君。” “卑职份内之事。”芥内寺一鞠躬说道：“卑职去楼梯口等着您的吩咐。” “不必了，你就在这里，很快就好了。”北鸣川说道。 “嗨依！”芥内寺一急忙答应道。 “那么，冰川君。请把你看到的事情经过，从头到尾再说一次。我希望，你不要有所隐瞒。”北鸣川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灯光的阴影遮掩了他的面容，看着晦暗不明。 “嗨依！属下不敢。”冰川有纪急忙回答道。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冰川有纪带着颤抖的声音。 为了取信北鸣川，冰川有纪甚至将自己和菊地水原不信服芥内寺一，想着怎么给他搞麻烦，到了后来，自己和菊地的转变都说了一遍。 “菊地君已经废了！”北鸣川看向芥内寺一说道。 芥内寺一顿首道：“课长，菊地君并没有犯大错。我们贸然处置他，只怕其他人心里会有想法，还是以后再找机会，给他安排其他的工作。” “你说的对。”北鸣川点了点头，看向冰川有纪道：“继续说。” “嗨！”冰川有纪答应一声，连忙说了昨晚的事情。这次他连自己怎么发现的织田美惠子的汽车，在哪里蹲点，问了旅馆老板什么问题，都说的清清楚楚。 等冰川有纪说完，芥内寺一不需要吩咐，直接走到旅馆老板跟前，把他嘴里的抹布掏了出来，随即在老板惊恐的眼神中，掏出手枪上膛。 随即芥内寺一挥了挥手枪，示意已经吓瘫的旅馆老板走过去；旅馆老板哀求的眼神不断摇头，根本站不起来。 一旁的冰川有纪看了看晦暗不明的北鸣川，又看了看芥内寺一，躬身一礼，走上前粗暴的把旅馆老板提了起来，按在北鸣川对面的地板上。 北鸣川赞赏的点了点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两张照片，一字排开放在桌子上，问道：“认识吗？” “回答。”芥内寺一冰冷的枪管抵在老板脑袋上，让他恢复了几分理智。 旅馆老板只是看了一眼，就急忙回答道：“认识，认识，昨晚刚刚见过。” 芥内寺一鞠躬一礼道：“课长，我先出去。” 北鸣川点了点头，芥内寺一径直朝着门口走去，身后的冰川有纪急忙行礼，跟着退了出去。 第364章 杨柳巷行动 时间回到芥内寺一向北鸣川汇报之前。 华界，杨柳巷。 周志浩隐身在街口的一辆汽车里静静等待着。 没过多久，车门被拉开，一个满脸惊慌，戴着眼镜的中老年男子已经被强行推了进来，对方一脸战战兢兢的看着周志浩，嘴唇哆嗦着。 紧接着，副驾驶座上，以及那男子另一侧，各自上来一个人，正是警备司令部行动大队的特务； “三哥，这人就住在杨柳巷8号，是这条路上的坊长，一般周围有什么事，他都知道。”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特务说道。 “没有惊动17号吧？”周志浩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说道：“您放心。我们借口请他出面谈事情，谁也没惊动。他家里人这会儿还以为我们在外面酒楼谈事情去了。” 周志浩点了点头，看向男子问道：“先生怎么称呼？” 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哆哆嗦嗦的回答道：“陈，陈友贵。” “陈先生。”周志浩点了点头，说道：“陈先生不用紧张，我们不是坏人。” 陈友贵急忙点了点头。 周志浩看着对方青白的脸色，躲闪的目光一直看向副驾驶上那人手里的枪，不由摇了摇头。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钱包，拿出一百块法币，连同一张警察局的证件一起拍在对方手里，问道：“陈先生，现在，能冷静下来吗？” 看着证件上的青白色图案，陈友贵紧张的神色终于缓了缓。别的他都不怕，就怕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坏人，问完事情再把自己噶了！ 陈友贵翻了一下证件，有看了看照片和周志浩的面容，这才把证件递了回来，拱手的同时，不动声色把一百块法币落进口袋里：“原来是周长官。长官赎罪，赎罪。” 周志浩没有啰嗦，拿回证件，直接问道：“陈先生，能不能说说杨柳巷17号?” “17号?您说的是那对叔侄吧？”陈友贵问道。 看到周志浩点头，他急忙说道： “17号那对叔侄，刚刚搬来没几天。房子是租的老刘家的。老刘家两老口，随着女儿搬到女婿家去了，所以房子空了出来，这才租给别人。” “那两人，年纪大一些的叫陆大有，年纪小的叫陆奎文。” “陆大有就在巷子口摆了个修鞋摊，白天一般都在巷子口守着，哪里也不去。不过这人怪的很，见人喜欢笑，就是不喜欢说话；” “他那个侄子倒是能说会道。刚来没几天，就在广聚楼谋了个跑堂的差事。不过话也不多；说起来也怪，这两个人都跟周围的邻居不怎么往来。” “一开始老朽也没多，想着是不是刚从关外来，跟咱们不熟的关系。长官，这两人是犯了什么事儿?” “别瞎打探，老老实实回答我们头的话。”副驾驶座上的特务训斥道。 “哎哎哎！老朽多嘴，多嘴了！”陈友贵急忙打了自己两巴掌。 周志浩不理他，继续问道：“你这么知道他们是从关外来的？” 陈友贵急忙回答道：“这还用说吗？长官，他们那口音，一听就不是南边的；老朽别的本事没有，这来来往往，谁是哪里的口音，我只要听过，就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最主要的是，”陈友贵压低声音，神神秘秘说道：“这两人说话有股子怪味儿。老朽听着有点像是那个小鬼子的味道，但是又不明显。后来我也没多想，那不是小鬼子在东三省多少年了嘛，有点那味儿也正常。” 周志浩瞥了他一眼，陈友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紧闭嘴。 周志浩问道：“现在17号有几个人？” “就一个，那个陆大有在家里。”陈友贵急忙说道。 怕周志浩不信，他急忙说道：“那个陆奎文晚上过了九点十点才回来，有时候甚至第二天早上才回来。广聚楼那生意多好啊，跑堂的伙计都能跑断腿。” “你能不能去把陆大有叫出来?”周志浩问道。 陈友贵思索了一下，点头道：“没问题。” “真的？”周志浩沉下脸，说道：“你可别糊弄我，要是人被你吓跑了，我可是要追究责任的！” 陈友贵保证道：“您放心，绝对没问题。您不知道，这个陆大有前两天刚给我擦过鞋，我那时候走的急，他也没问我要钱。我本来想着过两天给他的，这不一下子事情太多，给忘记了。” 周志浩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也懒得拆穿他；陈友贵嘿嘿笑了两声，也不敢再胡说八道。 “你去，把他叫出来，别的就不用你管，知道吗？”周志浩说道：“别紧张，自然点。平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陈友贵点了点头，周志浩下了车一挥手，身后的阴影里，立刻冲出来七八个拿着枪的特务。 这些人悄无声息的涌入巷子里，朝着17号而去。 陈友贵看着这一幕，人都有点麻了，根本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藏在这里。 周志浩拍了拍他的肩膀，强调道：“别紧张，正常把人叫出来，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哎哎！”陈友贵弯着腰应了两声，急步跟上周志浩的脚步。 …… 杨柳巷17号门口。 等到行动大队的人藏好，周志浩这才点了点头，示意陈友贵去敲门。 陈友贵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吸了口气，这才“啪啪啪”敲响大门。 片刻之后，随着一阵脚步声，门后有人瓮声瓮气的问道：“谁啊？” “是我。陈友贵，赶紧给我开门。”陈友贵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陈坊长，您有什么事儿?”门后那人闷声问道。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给老子开门。”陈友贵呵斥道：“我告诉你，在老子的一亩三分地上，你就得守我的规矩。再不开门老子明天把你们赶出去。” 门后那人知道陈友贵不好惹，只能拉开一条门缝，露出一张脸问道：“陈坊长，您这是怎么了，这么大气性？”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陈友贵一脸晦气的骂道：“老子还想问你呢。不就是差了你两毛钱擦鞋的钱么？你至于到处跟别人说吗？啊？老子是差你那两毛钱还是怎么滴？” “陈坊长，冤枉啊！我真没有。”陆大有彻底放下心来，满脸的委屈。 “冤枉个屁！”陈友贵骂了一句，往后退了两步，走到巷子中间，一脸晦气的掏出两毛钱扔在地上。 “两毛钱给你了，再说老子欠你钱。就给我滚出杨柳巷。”陈友贵骂道。 看陆大有还犹豫，他一甩脸，阴沉道：“怎么着？还要我给你捡起来？” “不敢，不敢。”陆大有急忙打开门，走出来弯下腰就去捡钱。 下一秒，两边同时扑出一条人影，一人扼住他的脖子，另一个人直接抓住他的双手，同时往前拽去。 两人拽的陆大有一个趔趄，不等陆大有倒地，后面又扑出两个人，一人一拳狠狠打在他的腰眼上，另一人直接捏住他的嘴，往下一拉，把下巴卸了下来。 第365章 杨柳巷行动2 这几下兔起鹘落，快速迅捷，不等陈友贵反应过来，剩下的几个特务已经两俩一组，相互掩护着冲了进去，进去的悄无声息。 几息之后，一个特务快步跑了出来，摇了摇头，说道：“三哥，里面没人。” “人肯定在广聚楼。” 陈友贵在一旁出声道。 周志浩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几个特务急忙把陆大有抬了进去，一个特务推了一把陈友贵，示意他也进去。 进了屋后，周志浩蹲在陆大有身前，捏住脸仔细观察了片刻，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示意把人锁好，周志浩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开始搜，片刻之后，几个特务走了回来，都摇了摇头。 周志浩叹了口气，行动大队这些家伙抓人还行，搜查就没那么专业了，看来只能等会儿自己再来一趟了，现在要紧的，是那个陆奎文，不能让他跑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一旁忐忑的陈友贵问道：“陈先生，你有没有办法，把那个陆奎文调回来?” “呃?”陈友贵沉吟片刻，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就说，他叔病了？” 周志浩摇了摇头，说道：“不行，那个陆奎文离开之前，陆大有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病了！” “不至于吧长官。这，这谁还没有个小病小灾的?再说了，突发情况谁能预料的到。”陈友贵说道。 “哼！”周志浩冷哼一声，别人会，陆大有肯定不会。他可是潜伏特务，怎么可能随意让自己受伤或者生病，生怕不引人注目吗？ 陆大有肯定巴不得能接触的人越少越好，只有这样，他暴露的风险才越低。 看周志浩沉下脸，陈友贵不敢再说，只能爱莫能助的看着周志浩，他有点明白过来，眼前这些警察，似乎不简单！ 周志浩想了想，看了一眼陈友贵，说道：“麻烦陈先生陪我去广聚楼吃个饭，如何？” “长官，广聚楼的背景可不简单！”陈友贵提醒道。 一个特务冷哼一声，说道：“我们头的背景更不简单！我们头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是是是，老朽多嘴了！”陈友贵急忙说道。 周志浩点了点头，说道：“留下四个人，看着陆大有，其他人跟我走。” …… 没过多久，两辆汽车一前一后来到广聚楼。 周志浩示意其他人不要动，自己和陈友贵朝着广聚楼走去。 “知道怎么说吧？”周志浩低声道。 陈友贵笑了笑，说道：“长官您放心，我知道。” …… 一进广聚楼，热闹的气息扑面而来。 陈友贵不需要吩咐，环顾四周一圈，对着一个看过来的伙计招了招手，正是陆奎文。 “陈坊长。您里面儿请。”陆奎文到了跟前，直接伸手邀请道。 “嗯！”陈友贵哼了一声，问道：“楼上还有没有雅间儿？” “您来了，那必须有。”陆奎文恭维道。 陈友贵满意的笑了笑，一副你小子懂事儿的表情，扭头对一旁的周志浩献媚的说道：“周长官，那咱们楼上请。” “嗯！”周志浩矜持的点了点头，看也不看陆奎文。 一旁的陆奎文目光一闪，直接高呼一声：“楼上雅间儿两位！” 说着，已经率先一步带路朝着楼上走去。 来到楼上，陆奎文推开一扇门，伸手道：“您二位里面请！” 陈友贵挤开陆奎文，谄媚的说道：“周长官，您先请！” 周志浩点了点头，当先朝里面走去。 陆奎文被推的一个趔趄，他也不着闹，显然知道陈友贵是什么样的人。而越是如此，他越发好奇。 前脚周志浩进去，他后脚就拉住正要往里面走的陈友贵，低声问道：“陈叔，这是哪位贵客，您给个话，我也好让我们掌柜的给您个折扣！” 张嘴就要训斥的陈友贵眼神儿一亮，拍了拍陆奎文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不错，还是你小子有前途。比你那死鬼叔可强多了。” “不怕告诉你。”陈友贵压低声音说道：“这是警察厅的周科长。是老叔我好不容易请到的贵客。” 说完，他再也不肯多说，一副你懂的表情，当先朝着雅间儿走去。 身后陆奎文眼神轻蔑的撇撇嘴，就跟了进去。 刚一进门，陆奎文还没站稳，脑后‘呜’的一声，他心道一声不好。还没来得及躲，后背和后脑勺就挨了狠狠一击，一时间头晕眼花。 紧接着，又是‘呜呜’的风声，伴随着‘哐当哐当’两声，狠狠砸在他后背和后脑勺上，陆奎文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砸的爬不起来。 背后周志浩扔掉已经被自己抡散架的实木凳子，从怀里掏出一副手铐，先是卸了陆奎文的下巴，然后才将他的双手扭到背后铐了起来。 一旁的陈友贵咽了口唾沫，没想到周志浩这么狠，完全是奔着把人往死里打去的。他当即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 周志浩懒得管他，先是检查了陆奎文的呼吸和脉搏，确定人没死，这才松了口气；至于受伤，反正回去了只会伤的更重，根本不需要在意。 他快步走到窗口，招了招手，不远处的汽车上快速下来四个人，朝着广聚楼就跑了过来，边跑边掏枪。 很快，楼下一阵惊呼夹杂着慌乱，四个行动大队的人已经跑了上来，撇了一眼死狗一样的陆奎文，直接叫道：“三哥！” 周志浩扭了扭脖子，说道：“把人带走。” …… 刚到楼梯口，广聚楼的掌柜已经带着几个伙计和护院跑了上来，看到周志浩身后架着的人，一个伙计急忙在掌柜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几位，几位请了。老朽赵德阳，敢问几位好汉是哪里的，我们这广聚楼……” 掌柜的话还没说完，周志浩冷冷的瞥他一眼，道：“滚一边去 。” 随即他一把推开掌柜的，一巴掌扇开两个挡路的护院，冷冷的说道：“告诉许元德，去警备司令部找老子。” 不等掌柜的在再说话，一个特务的枪已经顶到他脑门儿上。 …… 杨柳巷。 周志浩几人，接到陆大有一伙人，这才开车离开，只剩下一头雾水的陈友贵。 车子开出去没有多远，周志浩轻声吩咐道：“让人盯着陈友贵，看看会不会有小日子来找他。” “是，三哥。”当即就有三个特务坐了另一辆车，悄悄返回了杨柳巷附近。 第366章 宝竹庵行动 就在杨柳巷行动进行的时候。 宝竹庵附近，朱大同这一队带的人最多，仅仅行动大队就有三十多人，还有两队手持冲锋枪的精锐宪兵。 此刻距离宝竹庵一公里远的地方，朱大同和所有行动大队的人已经换上了一身警服，他别扭的撤了撤警服，总感觉没有那么合身。 “队长。”一个穿着警服的特务跑了过来，汇报道：“队长，宪兵队已经把宝竹庵围了起来，高处也架设了神枪手，就等我们行动了。” 朱大同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一旁被从被窝里薅出来的警察局长，冷冷的说道：“任务清楚了吗？” 被他一双冷漠的眼神盯着，警察局长急忙点了点头，敬礼道：“报告长官，清，清楚了。有杀人犯逃到了这一片区域，所有人家挨家挨户的搜查。” 朱大同看了看已经集合起来的警察队伍，对方的嘻嘻哈哈、乌烟瘴气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但是他也懒得管。 直接说道：“所有警察带着帮闲的，分队去敲门，把动静给我闹大点，别特么一个个跟没睡醒一样。你让一队人跟我们一起，去宝竹庵。” 听到不用自己去，警察局长明显松了口气，急忙招了招手，示意一个警察过来，对朱大同介绍道：“长官，这是我们这一片有名的神探冀大勇，就让他带队跟您去。” 朱大同看了一眼冀大勇，问道：“你有没有问题?” “长官，我没问题。”冀大勇敬礼道。 “没问题就最好。你去找一队你熟悉的人，跟我们一起走。”朱大同难得的没有甩脸色，但是也没多高兴，一切还要看对方的表现。 “是，长官。”冀大勇应了一声，很快从队伍里挑出来七八个警察，带了过来。 朱大同只是扫了一眼，看向一旁想的警察局长，说道：“命令人，在这附近三公里，所有道路设卡，等我们忙完了，会有宪兵过来支援，别特么给我掉链子。” 说完，他也不给警察局长好脸色，就挥手下令出发。 警察局长敢怒不敢言，直到朱大同一伙走远了，才偷偷呸了一声，下令手下人开始行动，很快一声声敲门声就在附近响了起来，所有人都被吵醒了。 …… 宝竹庵。 刚刚睡下的安奈有菜被吵闹声惊醒，当即就跃了起来，她趴在门后倾听片刻，听到声音还远，这才松了口气。 悄悄扒开门缝看了一眼，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一盏盏正在亮起的灯火。 安奈有菜急忙穿好衣服，来到主持‘静虚’老尼跟前，对方站在佛堂前，看了一眼安奈有菜，随即瞧向一旁，吩咐道：“守念，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一旁一个女尼应了一声，带了两个尼姑朝着大门口走去。 静虚老尼看了一眼乱哄哄的弟子，训斥道：“一个个如此没有定性，大吵大闹，成何体统。所有人，全部进入佛堂，诵念《心经》。” 等到其他人进入佛堂，安奈有菜一脸阴沉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老尼不知。”静虚老尼淡淡的说道：“等到守念回来，自然明了。” “哼！”安奈有菜冷笑道：“你最好老实点。别逼我下杀手。” “阿弥陀佛！”静虚双手合十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最好如此。”安奈有菜冷笑着说道。 片刻之后，守念女尼已经带着两个师妹回来，合十道：“师傅，说是有两个杀人犯逃到了这一片，警察局正在连夜搜查。这附近所有人家都在被搜查。” “知道了。”静虚念两声佛号，淡淡的说道：“你带着师妹们去佛堂念经，老尼在这里等着。” “师叔，我陪着你。”安奈有菜合十道。 “好。”静虚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席地而坐，默默念起经文来。 …… 宝竹庵附近，朱大同掏出两张照片，在行动大队所有人手里过了一遍，直到所有人记住。 他刚要收回，一旁的冀大勇问道：“长官，能不能让我看一眼?” 朱大同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随即递给他，说道：“你看看就可以，其他人就不用了。” “是，长官。”冀大勇也不反驳，拿过照片看了一眼，记在心里又还了回去。 “长官，这是今晚的目标?”冀大勇问道。 朱大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直到有警察查到这附近，朱大同才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出动。 很快，一伙人就来到宝竹庵门口，朱大同挥了挥手，两侧的街道廊柱后面、阴影后面，闪现出一队穿着军装的宪兵。 领头的人和朱大同打了个招呼，挥了挥手，一队宪兵和行动大队一部分人绕到宝竹庵后面，将整个人尼姑庵围了起来。 冀大勇和几个警察看着沉默不语的宪兵和行动大队特务，默默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去敲门。”朱大同抬了抬下巴，示意冀大勇上前。 冀大勇点了点头，上前“啪啪”敲响了大门，他一摆手，跟着来的警察一起起哄道： “开门，开门，赶紧开门。” “快点开门，不开门老子冲进去了！” “快点开门，搜查要犯。” 乱糟糟的声音，让朱大同皱了皱眉。不过他相信这群警察不敢乱坏事，也没说什么。 …… 院子里。 静虚听着外面外面乱糟糟的叫门声，当即一声‘阿弥陀佛’，起身道：“老尼去开门。” “我跟师叔一起去。”一旁的安奈有菜跟着起身说道。 静虚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了一声劫数，就朝着大门口走去。 “神经病！”安奈有菜低声冷哼一声，急忙跟了上去。 …… 随着静虚打开大门，几个警察这才住了声。 “阿弥陀佛！”静虚目光一扫，看向领头的冀大勇，合十道：“原来是冀警官。不知道有什么事？” 朱大同眼神一眯，没想到得来全不废功夫，要抓的两个人，全都来了。只是意外的是，冀大勇竟然和这老尼姑认识，他刚才可没说。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367章 宝竹庵行动2 想到冀大勇竟然隐瞒自己，朱大同心里警铃大作，他背在身后的手打了个手势，隐藏在墙后面的所有人都做好了行动准备。只有跟在他身旁的人没有动作。 “静虚师太，打扰了。奉命搜查，请你让所有人到院子里集合。”冀大勇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静虚师太合十道：“本院所有弟子，都在佛堂诵经。几位请进。只是佛门清净之地，还是莫要大声喧哗才是。” “可以。”冀大勇一挥手，就示意其他人进去。 “慢着。”朱大同走过来，一把推开冀大勇身边的人，似笑非笑的看着静虚身边的安奈有菜，一脸赢荡的笑着，问道：“这个小美人，呃，这个师太怎么称呼啊？” 他一动，跟在他身旁的两个亲信也凑了过来，一脸嘻嘻哈哈的看着安奈有菜，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阿弥陀佛！这是贫尼师侄，守正。”静虚合十道。 随即她看向冀大勇，问道：“冀警官，这位是……” 冀大勇眼中闪过一缕不快和怒气，说道：“这位是警察厅刘厅长家的公子，过来体验一下生活。” 静虚眼神莫名的看着朱大同，合十道：“阿弥陀佛！原来是刘公子。刘公子，此乃佛门清净之地……” “什么清净不清净，”朱大同一脸不耐烦，又往前凑了凑，看着安奈有菜垂涎欲滴的嘿嘿笑道：“老子要检查。” 看着一脸欲拒还迎，往静虚身后躲了躲的安奈有菜，朱大同更是得意，一把就抓住她的手，说道：“小师太，咱们……” 说着，朱大同已经变了脸，原本的垂涎欲滴变得阴狠凶戾，双手抓住对方的手，右脚一脚已经狠狠的踹了出去； 与此同时，跟在朱大同身旁的两个亲信已经飞快的扑了出去，一个人直接把手塞进了安奈有菜嘴里，一个人猫着腰，扑向安奈有菜双腿； 与此同时，一旁的冀大勇同样扑了出去，伸手在后腰一摸，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匕首，架在了静虚脖子上：“师太，别让我难做。” 另一边，遭逢突变的安奈有菜刚要抬腿反抗，一个特务已经抓住她的腿按了下去，被带动重心的安奈有菜一个趔趄，还没站稳，另一个人手指已经插进了她嘴里； 安奈有菜瞬间恶心的直反胃，差点翻白眼，下意识就咬了下去，咬的对方龇牙咧嘴。 与此同时，朱大同已经松开双手，狞笑着右手握拳，一拳打在她小腹，刚猛的一拳直接打的安奈有菜翻白眼，嘴巴不自觉的张开。 下一秒，朱大同迈步欺近，抓住行动不能的安奈有菜头发一扯，一记膝撞狠狠的撞了上去。 只听见‘砰’的一声，安奈有菜一声冷哼，哪里还有刚才的花容月色，只剩下淤青与鼻血横流。 冀大勇身后几个警察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搓了搓牙花子，没想到这大光头刚才还一脸猪哥相，真下起手来却是又毒又狠。 兔起鹘落之间，片刻功夫，安奈有菜已经落网，两侧墙壁后面的行动大队特务会合宪兵队已经一拥而入，沿着大门迅速朝着里面冲去。 把安奈有菜交给手下，朱大同拍了拍冀大勇的肩膀，说道：“小子，身手不错。” “长官夸奖。”冀大勇急忙敬礼道。 朱大同嗯了一声，变脸道：“现在，你得说清楚。你认识这老尼姑，刚才为什么不说?” 看着朱大同指着静虚老尼，冀大勇苦笑道：“长官，你也没给我机会说啊？” “是吗？”朱大同皱眉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朱大同摸了摸大光头，说道：“不管怎么样，你既然认识她，等会儿做份笔录给我。明白吗？” “是，卑职明白。”冀大勇敬礼道。 朱大同没有多说什么，示意手下把静虚和安奈有菜带进去。同时让手下去通知所有警察停止搜查，所有拦路岗哨全部撤回。 …… 佛堂内。 朱大同看着所有集中起来的尼姑，看了一眼冀大勇，说道：“你去看看，是不是所有人都在这里?” 冀大勇急忙应了一声，在朱大同的注视下，走到一个尼姑身前，合十道：“守念师太，请你把僧侣名册交出来。” 守念看了一眼被铐起来的静虚老尼，对方点了点头，她起身直接朝外走去。朱大同挥了挥手，示意两个人跟着去。 等到确认所有人一个不落，朱大同这才松了口气，一面安排宪兵队警戒，一边安排行动大队所有人展开地毯式搜查，还要派人回警备司令部给沈一醉报信。 …… 上海站。 刚刚睡下的陈为恭被一个电话叫醒，急匆匆来到站里。 与此同时，上海站所有科长都被叫了回来，集中在会议室。 “怎么回事儿?发生什么事了？”推开会议室门的陈为恭问道。 原本闭目不语的宋有权急忙站起来，回答道：“站长，半个多小时前，新西兰路附近的警察局突然大规模出动，封锁了附近街区，进行大搜捕。” “属下已经派人去问，得到的消息，是有杀人犯逃到那一片区去了。” “站长，这肯定是假话。第一，警察局从来没有这么负责任过，更何况是警察局长亲自出动；第二，我们的人发现，警察局只是打外围，其实真正搜查的，另有其人。” 陈为恭问道：“警察厅怎么说?” 宋有权说道：“警察厅的人说他们根本不知道。卑职打电话去新西兰路警察局，他们局长说自己也不知道。让您亲自去才行。” “会不会是一处的人在抓红党?”一旁的王诗安问道。 宋有权看也不看他，王诗安眼神一眯，随即低下头一言不发。 陈为恭看了一眼王诗安，起身说道：“其他人留守站里，宋有权，余淮章带人跟我去现场。” …… 新西兰路路口。 刚刚下车，宋有权看着路口眼睛微微一眯，低声道：“站长，是警备司令部的宪兵。” 陈为恭看向路口的路障后面，确实如宋有权所说，除了警察，还有宪兵。 陈为恭走上前掏出证件，递给宪兵道：“我是特务处的，想问一下这里为什么封路?” 对方接过证件扫了一眼，还给陈为恭，说道：“无可奉告。” 陈为恭也不生气，问道：“这里是警备司令部的行动，还是行动大队的行动，这总可以说吧？” “我们只是奉命配合行动。好了，请退回去。”对方说道。 “谢了兄弟。”陈为恭笑着点点头，往后退去，离开哨卡，他对宋有权说道：“让其他人回去，你跟我，去警备司令部。”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368章 粮铺行动 沪上，警备司令部门口。 陈为恭两人等了片刻，守门的士兵放下电话，摇了摇头：“长官你要找的人都不在。” 陈为恭默默点了点头，周志浩和沈一醉都不在，那说明真的是行动大队的行动，他不知道这是行动大队私下得到的情报，还是戴老板的授意? 如果是行动大队私下得到的情报，那还不要紧，但是要是戴老板授意的，就说明戴老板对自己已经有了别的想法。 至于老毛之前说的已经过去，那就只能当放屁！ 而且，行动大队是从哪里来的情报，对手又是谁，陈为恭都一无所知。 想到这里，陈为恭退回车里，吩咐道：“我们回去。” “站长，这么大的行动，咱们不问问了?”宋有权扭过身问道。 陈为恭靠在椅子上说道：“现在问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还有更重要的事儿，我需要和金陵总部亲自通个电话。” 看陈为恭明显脸色不好，宋有权不敢多说，急忙示意司机赶紧开车。 就在两人刚离开不久，周志浩带着人从另一边回到警备司令部。听到门口的士兵汇报之后，他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刚来到行动大队的办公楼下，周志浩示意其他人把陆大有叔侄弄去地下刑讯室，就看到一身军装的杨秘书正站在另一边的警备司令部门口张望。 看到周志浩看过去，对方不但没有走，反而点了点头走了过来。 “杨秘书，还没休息?” 对方笑呵呵的围着陆大有两人转了一圈，这才抬头说道：“我奉司令的命令，留下来待命。行动还顺利吧？” 周志浩不好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应付道：“很顺利，就是分开抓人的时候遇到点麻烦。” “这小子，”周志浩指着陆奎文说道：“这小子的掩护身份是广聚楼的跑堂伙计，那里跟税警总队三团团长许元德有关系。只怕许团长这会儿已经暴跳如雷了。” “呵！”杨秘书冷笑一声，说道：“他要是安分还好；不安分，我想你们行动大队审出个通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当然，我们都听司令的。”周志浩打蛇上棍的说道。 杨秘书翻了翻白眼儿，说道：“司令可不会掺和你们行动大队的事，有证据司令才好说话，没证据你们戴老板肯定有办法。” 周志浩没想到这小年轻竟然还滑不溜手，只能扯开话题，等手下把人拖进地下暗牢，他这才告辞。 …… “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进刑讯室，周志浩就看到撇开衣领，叼着烟的沈一醉竟然也在。 此刻木桩上已经绑着一个，浑身血肉模糊的小日子。 沈一醉深深吸了口烟，吐出眼圈笑道： “没想到行动还挺顺利。朱大同那小子也没拉胯，我想着这么大动静，陈为恭那老小子说不定会过去，我就没去。” “就你回来之前，那老小子还想跑到警备司令部来探底，我就没出面。丫丫个呸的，他还想抢功，这功劳可是咱们哥俩的。” “放心，整个宝竹庵都已经控制起来了，人等会儿就能带回来。其他人只能暂时看押在尼姑庵里，先把那两个带回来审了再说。” 周志浩拿过一根烟，看着两个大汉配合医生把打的半死不活的那个拖了下去，换上自己带回来的陆大有叔侄，随口问道：“你那边抓了几个活口?” “死了三个，抓了两个活的。还有三个兄弟受伤了，已经送医务室！”沈一醉无奈道。 “怎么回事儿?”周志浩挑眉问道。 沈一醉吐了口唾沫，这才讲述起来。 …… 原来沈一醉带队进了公共租界，所有人分批潜入西环街，准备等到后半夜再行动。 没想到当时机会难得，沈一醉看到了自己的一个线人，把人叫过去一问，才知道这片的帮派是谁。 沈一醉灵机一动，临时改变了计划，他让所有人换上便装，自己亲自带人，伪装成帮派小混混，在自己那个线人的带路下，伪装成七八个收保护费的进了店铺。 当时看到他们一伙流里流气的小混混进店，盘点的账房跟伙计也没太紧张，认出了领头的混混陈六就是混那一片的。 沈一醉一副大爷的模样，先是把柜台上的粮袋翻了个遍，这才一副找茬儿的模样靠在柜台上。 “你这铺子有证吗？”沈一醉一副我是你大爷的模样，吊儿郎当的问道。 闻讯从后面赶来的掌柜的急忙上前赔笑道：“有的，有的。我们这都是合法经营。”说着就上前递烟。 沈一醉呸了一声，拿过账房递过来的证件，随意瞥了撇就扔了回去，骂骂咧咧说道：“市政厅的证老子不认，你有老子开的证吗？没证你还想开张?” 掌柜的一脸笑容，说自己已经交过保护费了。 沈一醉哪管这一套，就是一副保护费没交到老子头上就不算的架势。 随着他一挥手，跟着进来的七八个人狞笑着走进柜台后面，一面翻找一面向其他几个小鬼子靠近。 本来行动进行的好好的，只要行动大队的人一拥而上，就能把几个小日子特务制服，结果偏偏出了意外。 也不知道哪个混蛋，看到沈一醉一伙找茬的，跑去告诉了附近的帮派老大，结果对方知道有人踩了自己的地盘，直接气势汹汹的带人找上门来了。 眼看事情要糟，沈一醉只能打了个手势下令下死手，这一手被小日子头子看见了，当即对方拔枪，沈一醉一伙也拔枪。 幸好沈一醉一伙本来就有准备，下手快了那么一丢丢。 就是这一丢丢，保住了沈一醉一伙人的命，当场四个小日子间谍死了三个，伤了一个。 既然已经开枪，沈一醉只能快战快结，冲进后院的时候，刚好碰到最后一个小日子拿着王八盒子冲出来。 一对四的情况下，沈一醉四个人完胜，但是也被对方打伤了一个。 “尸体和枪直接扔那里了，就带回来两活口。可惜，那间谍头子也死了，就两个小喽啰，还死鸭子嘴硬不开口。”沈一醉吸了口烟说道。 第369章 北鸣川的迟疑 等周志浩说完自己那边的行动之后，沈一醉忍不住想骂娘，三组行动，就自己一个人点儿背。明明挺好的点子，硬是出了意外。 想到自己这一组抓得全是行动特务，没什么太大价值，沈一醉更是气急败坏。 “晦气，太特么晦气。我是不是得去拜拜。”沈一醉骂骂咧咧道。 …… 骂完人，沈一醉看着绑在木桩上的陆大有叔侄，笑着说道：“要是许元德能开来就好了，直接把他扣下，把案子做大。” 周志浩摇了摇头，不抱希望的说道： “许元德不是傻子，我要是他，今晚肯定按兵不动，等到明天事情明朗了，再去打探消息 ” “警备司令部肯定有他的人，再不济收个消息总没问题。” “而且他要是聪明，就什么都不做，而是直接给孔家打电话。杨司令肯定要给孔院长面子，到时候什么都清楚了。” “咱们也不能等着，先把事情坐实了。” 说着，周志浩指了指陆大有叔侄。 “你来，还是我来。”沈一醉扭了扭脖子，一脸狞笑的看着两人问道。 …… 偏僻的小楼里。 “砰”的一声枪响，冰川有纪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看着一脸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的芥内寺一，冰川有纪更是心里服气了。 随着房门被拉开，北鸣川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课长！”芥内寺一鞠躬道。 北鸣川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冰川有纪，残暴的眼神看的冰川有纪深深低下头。 随即北鸣川看向芥内寺一说道：“芥内君，我会给相田中合打电话，你去把他秘密带到这里来。” “嗨依！”芥内寺一顿首答应一声，又迟疑着说道：“课长，只怕他未必肯说实话！” 北鸣川点了点头，如果是他，不管有没有和织田美惠子说过什么秘密，这时候都绝不会承认。 因为承认了肯定死，不承认说不定还能活下来。 一旁的冰川有纪低着头，眼睛咕噜噜乱转，果然，这两个人有秘密，而且芥内寺一知道这个秘密。 现在，相田中合似乎也知道课长的这个秘密，北鸣川很显然怕相田中合已经告诉了织田美惠子。 “不管他有没有说，这个人都不能留着了！”北鸣川叹气道：“我会给本土发一封电报，把相田中合的家人送到沪上来。希望他还顾念着自己的家人。” 听到这话，冰川有纪心里一惊，什么秘密，连相田的家人都要赶尽杀绝。他可不相信，过后北鸣川会留相田中合的家人一命。 冰川有纪额头落下一滴冷汗，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听了，否则自己也活不过今晚。 “课长！科长！卑职想先下去楼下等待。”冰川有纪顿首道。 北鸣川深深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 冰川有纪一脸感激的退了出去，直到脚步声消失在小楼里，北鸣川才笑了笑，说道：“这是个聪明人。” “也是课长愿意留他一命。”芥内寺一说道。 北鸣川点了点头，说道：“芥内君刚才想说什么？” 芥内寺一抬起头，犹豫的说道： “这，卑职的意思是，课长，请恕属下直言，即便把相田中合的家人带到他面前，这样作用不大。” “而且，一旦被织田科长知道相田的失踪和我们有关系，她肯定会暗中寻找，试图知道这其中的秘密，或者直接确定那个秘密，所以人不能留着。” “我知道。”北鸣川揉了揉眉心，疲惫的说道：“万不得已，我会另想办法。” 芥内寺一咬咬牙道：“课长，卑职有个不成熟的意见，要不然，试试志田千阳的路子?” “志田千阳么？我会考虑的。”北鸣川说道：“你去把相田带来，你知道我需要什么。” “嗨依！”芥内寺一答应一声，快步下楼离开。 “志田千阳么？”走廊里，北鸣川喃喃自语道。 “唉！”他叹了口气，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走这一步，这么做意味着他必须背叛土肥； 可是，土肥如果知道他的弟弟是日红，还能信任他吗？他弟弟的下场又会是什么？ 北鸣川没有对此没有一点把握，自己虽然做了很多，但他依然不敢赌土肥会对自己弟弟手下留情，怕的是他利用完自己兄弟之后，让自己兄弟一起消失。 想到满洲防疫济水部队，北鸣川不由打了个冷颤。 “老师啊老师，我能相信你吗？”北鸣川幽幽的问自己。 …… 警备司令部。 朱大同带着人回来的时候，刑讯室里正响着一声声惨叫。 随着朱大同推开门，刑讯室里的沈一醉和周志浩同时看了过来。沈一醉看着那个陌生面孔的警察，不由愣了愣神。 “三哥，队长，人都带回来了！”说着，朱大同指了指身后两个一大一小的尼姑。 沈一醉挑了挑眉，挥手道：“来，让我们的客人欣赏一下杰作。” 朱大同身后两个抓着安奈有菜的特务立刻拉着她上前，把她的脑袋按在陆大有跟前看着出气多进气少的陆大有。 沈一醉挥挥手，一个光膀子大汉狞笑着拿起通红的烙铁，抓着安奈有菜的头发，就隔着不到一公分的距离，按在了陆大有的脸上。 “啊……” 巨大的惨叫，伴随着烟雾，还有一阵阵烤肉味儿让安奈有菜跟着一起尖叫起来。 “嗤！”沈一醉冷笑一声，叼着烟招了招手，示意朱大同和冀大勇过去。 他扬了扬头，问道：“怎么回事儿，还带了个警察回来?” 朱大同嘿嘿一笑，摸了摸光头说道：“这小子蛮有意思的，我就带回来了。” 说着他把在宝竹庵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反手掏出一份档案，连同冀大勇自己写的笔录一起递给沈一醉，说道：“队长，我回来的路上让人去查了，这小子确实是咱们自己人，他家里祖辈几代都是沪上，他家周围的邻居都能作证。” 沈一醉点了点头，拿着档案翻了翻，看着朱大同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朱大同嘿嘿笑道：“队长，这小子是把好材料，我这脑子不是不灵光么？不如让他跟我怎么样？” “你怎么想?”沈一醉看着冀大勇问道。 第370章 静虚的故事 “报告长官，我都听长官的。”冀大勇敬礼道。 “行，不错。有点油滑劲儿。”沈一醉笑道。 说着他把档案递给周志浩，说道：“老三，你看看呢？” 周志浩随手拿过文件，一直盯着陆大有那边的目光瞥了瞥档案，原本的漫不经心不由来了点精神，他扭头看向一脸周正的冀大勇，说道：“不错啊！档案经历够丰富，破了不少案子，怎么还是个小警察?” “报告长官，因为我没钱，不会来事儿，就只能干干苦活累活。”冀大勇敬礼道。 周志浩扬了扬头，示意他看向陆大有叔侄，说道：“看到没?我给你一个小时，你要是能让犯人开口，我就收下你；要是没本事，给你两百块就当今晚的奖励。” 冀大勇看了一眼浑身是伤的陆大有叔侄，问道：“长官，我能问一下他们是犯了什么事儿吗？” “如果告诉你，还要你审个屁！”沈一醉骂骂咧咧道。 “那，长官，他们是中国人吗？”冀大勇继续问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中国人？”周志浩问道。 冀大勇回答道： “报告长官，我猜的。” “首先，这位朱长官找我们的时候，说的是找一伙越狱的杀人犯，可是我当时看到了，朱长官这些人都不是警察，更像是军人。” “所以我当时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杀人犯，毕竟杀人犯可用不着出动军队的人。” “其次，在宝竹庵的时候，我看到了警备司令部的宪兵，这些可是军中精锐，我虽然不懂，但是也听过他们的名头。” “当时我隐约看到了房顶上有人，显然整个宝竹庵在我们去的时候，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最后，前不久在公共租界发生了一场大战，据说当时整条街都快被打烂了，到处都是枪眼，抠出来的子弹壳都有几十斤。” “而且大家都说是我们和小日子干起来了。有人听到了小日子的喊叫声。” “综合以上这三点，我就知道晚上要抓得，绝对不是什么杀人犯，杀人犯可配不上这个阵仗。” 沈一醉一挑眉，问道：“怎么，要是中国人你就不审？” 冀大勇认真的说道：“长官，我不干残害忠良的事儿，我冀大勇想出人头地，也是有底线的。” 沈一醉眼神里闪过一丝笑意，有底线好啊，没底线那就是白眼狼，特么哪天说不定把自己也卖了。 “不过，也得再查查，别是红党。”沈一醉想到。 “这是小日子。”沈一醉淡淡的说道。 冀大勇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明白了，长官。这些人是间谍。那么长官，我们可以放了静虚师太了！她绝对不是。” …… “哦？”沈一醉看向门口低头念经的老尼姑，说道：“抬起头来。” 静虚老尼抬起头，沈一醉一眼就认出正是照片里那个老尼姑，他看向冀大勇问道： “你怎么知道她不可能是小日子?” “小子，你可要想好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要真是小日子间谍，被你放跑了，你就要落个同伙的罪名，死定了。” “报告长官，”冀大勇敬礼道：“我家就是新西兰路那一片的，周围有什么人，我心里门儿清。” 说着，冀大勇说了自己知道的。这家宝竹庵虽然是尼姑庵，但是里面的尼姑都是一代代从养济院抱回来的孤儿，或者主动收养的孤儿； 静虚老尼是上一代主持从冀大勇他们家门口抱走的。那年冬天，是冀大勇父母还小的时候，冀大勇爷爷早起在门口捡到了静虚老尼，然后交给了主持老尼。 可以说，静虚老尼是冀大勇爷爷奶奶还有他爹看着一起长大的。 “师太怎么说？”沈一醉淡淡的问道。 “阿弥陀佛！贫尼不是小日子人。”静虚老尼合十说道。 沈一醉指着安奈有菜问道：“她是怎么回事儿?你不要告诉我，她也不是小日子间谍?” “阿弥陀佛！她是。”静虚老尼合十道。 “哦？说说看？你是知道的？”沈一醉笑意盈盈的问道，眼神里却都是杀意和怀疑。 静虚老尼合十道：“因为她说过，她是贫尼师妹的弟子，所以贫尼就知道了！” 不等沈一醉问，静虚就交代了一切。 原来三十多年前，静虚那一辈一共有十三个弟子，当时除了静虚，其他人要么都是主持从养济院带回来的，要么就是活不下去，自己跑到宝竹庵请求收留的。 静虚身为那一辈第一个弟子，天然就是所有人的大师姐。也因为从小被老师太教导的挺好，静虚从小就肩负着照顾其他师妹的责任。 那一年冬天，有个孩子是自己跑到宝竹庵来的。当时主持简单问了问，也就收下了。 那个孩子别的都不记得了，却记得自己名字里有个海字，所以主持赐法名静海。 当时第一晚，所有孩子睡下之后，静虚在佛堂诵完经已经是后半夜，她提着灯笼一间一间禅房看了过去，生怕有人踢了被子着凉。 结果一间间禅房查过去，最后一间禅房里，却没有静海。 静虚合十说道： “当时贫尼摸了摸被子，发现还有余温，显然是刚离开不久。当时贫尼以为是她起夜去上厕所，就等了等。” “偏偏一直等了十来分钟，都没有看到她回来。贫尼担忧之下，就出门寻她去了。” “还未走到后院厕所，贫尼就听到后院那一小撮竹林里有动静，当时贫尼好奇，就看了两眼，不想正好看到静海在竹林的小径上辗转腾挪练武。” “当时贫尼就已经心生疑惑。按理来说，都已经吃不饱的孩子，怎么可能还会练武，更何况贫尼看她的出手那熟练程度，显然不是第一次练习了。” “因为心有疑虑，贫尼就没贸然现身。心想怀有血海深仇，躲避仇家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那一过去，就是三年。贫尼别的本事没有，但却有着毅力，静海师妹也有着毅力，她练武三年，贫尼看了三年。” “宝竹庵本就不富裕，可支持不起一个人常年练武的需要，可是静海师妹却硬生生练了三年，贫尼就知道她有古怪。” “终于，有一次，让贫尼发现了不正常，也是她可以天长地久练武的原因。原来每天下午，我等众人在佛堂诵经的时候，静海师妹都会去后院一趟，那里有人隔墙给她投喂食物。” “发现了这一点，贫尼对她疑虑更重，既然有人投喂，为何还不离去；就算是躲避仇家，三年来，却没有任何仇家上门来寻仇。” “那年中元节，贫尼提前做了准备。等到静海师妹又去后院，贫尼则约了替人诵经，和主持告假后，从前门出了宝竹庵。” “贫尼特意在通往后院厕所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终于看到了给静海师妹投喂的人，那人，却是个小日子武士。” 第371章 静虚的故事2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静虚返回宝竹庵也没有声张，因为可能性实在太多了。而且佛门广大，又怎么能因为对方不是中国人而拒之门外。 但是静虚还是心有疑虑，对静海的观察也就更多了。 好在她是宝竹庵大师姐，关心师妹本就是分内之事，所以也没有引起年少的静海怀疑，只是对静虚的关心，显得很厌烦罢了。 此举还引起了其他师妹的不满，但都被静虚压下了。 直到有一次，静海半夜练武，静虚老尼走过去瞧了瞧，被她发现了异常。 静虚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说道： “贫尼没有别的本事，常年诵经，却得了一颗古井无波的心，所以虽然没有资源练武，但是对静海师妹的招式都看在眼里。” “那次她离开之后，贫尼走过去瞧了瞧，却发现她的武功路数，都是奔着杀人去的。刀锋指向，都是人体的咽喉、四肢、下阴等部位。” “看她练这样凶险的武功，贫尼对她接触那个小日子武士就已经很担忧，生怕她因此学坏。便打算第二天提点她一番。” “谁想贫尼回去的路上，发现佛堂的门开着一条缝，隐约能看到灯光和说话声，贫尼靠过去听了听，发现正是静海师妹。” “唉，果然是孽障！静海师妹入门之时，明明说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天却在为父母祈福，听名字完全是小日子人。如此也就罢了，贫尼却听到她后续祈祷之事，却是狼心狗肺之言。” “那时候贫尼才知道，她潜入宝竹庵的目的，却是为了换一个中国人的身份，方便日后行狼子野心之事。” “贫尼虽身在佛门，却也不能任由如此孽障坏了佛门声誉。” “第二天傍晚，贫尼特意约她在竹林见面。当着她的面，打了一式掌法。” 说着，静虚老尼合十一礼，右手运劲提掌，一掌拍在身侧的墙壁上，只听‘咔’的一声，墙上一块青砖隐约裂开一条裂纹。 “五痨掌！”那边安奈有菜看到这一幕，惊呼道。随即她看着静虚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样。 “阿弥陀佛！正是五痨掌。”静虚老尼合十说道：“当时静海师妹也是这么叫的。” “当时她愣了愣，问贫尼怎么会这一式掌法，贫尼特意激动的看了她一眼，借故上前想要和她亲近。” “有心算无心之下，她又心绪不宁，被贫尼一掌建功。当时贫尼一掌打在她小腹上，当场就将她打的重伤吐血。” “唉！却不想，还是出了意外。贫尼的师傅灵山大师恰好看到这一幕，过来问责贫尼。” “静海师妹假装快要死了，骗得贫尼师傅俯身查看，她却将灵山大师推向贫尼，意图借此逃脱。” “如此也就罢了！她心性之歹毒，实在不配为人，贫尼扶起灵山大师，才发现她心窝里插了一枚十字飞镖，眼见已经不活了。” “贫尼知道任由她逃走，必然遗祸无穷。加上静海本就已经被贫尼重伤，她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可惜，等贫尼带回静海，灵山大师已经断气了。贫尼又不敢将此事广而告之，只能以有人潜入宝竹庵，掳走了静海，打伤了主持逃跑告官。” “那之后，贫尼将静海师妹的尸体扔进了后院茅房。第二天告官之后，又草草将灵山大师安葬火化。” “唉！当年火化之前，半夜有人去查看过灵山大师的尸身，贫尼守在佛堂佛像下的暗室里，看的清楚正是小日子人。” “当时贫尼早有准备，让冀大勇的父亲，替贫尼打造了一把暗器，改变了灵山大师的伤口。” “贫尼又安排了人巡夜，那人来去匆匆，加上后来灵山大师火化的太过突然，静海又失踪不见，才没有引起小日子继续搜寻宝竹庵。”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却不想不久之前，她竟然以静海弟子的身份回来了。” 说着，静虚老尼指了指安奈有菜，一脸淡然的说道：“听她自认静海弟子，贫尼就知道她不是好人。” “只是她初入宝竹庵，又对贫尼多有防备，贫尼这才没有找到机会下手；原本还想再等两天，等她放松了戒备，再送她和静海去茅房团聚。却不想今晚就遇到了警察局抓贼。” “看到这位的第一眼，”静虚指了指朱大同说道：“贫尼就知道，你们是奔着她来的，毕竟冀施主说得对，杀人犯那里需要出动军队。” 听着这老尼姑所说，整个刑讯室都安静了下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在这老尼姑眼里，没有丝毫情绪起伏，仿佛她要杀的人和平常吃饭喝水一样。 就是安奈有菜面对静虚淡淡的看过去的眼神，都不由打了个冷颤，原本以为是猎物的老尼姑，没想到才是真正的猎人。 周志浩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军人？” 静虚合十道：“贫尼有一位师妹，当年寻到了家人。后来还俗离开宝竹庵，前几年她再次回来，已经嫁为人妇。她的丈夫，如今是郊外保安旅的旅长包有亮。” 周志浩眼神一亮，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静虚跟前，问道：“是不是她?” 静虚只是看了一眼，就点头道：“正是。” 周志浩摸了摸下巴，看着沉默不语的安奈有菜问道：“所以，你是奔着包有亮去的?” 安奈有菜不屑的看了一眼周志浩，随即看向静虚，恶狠狠的说道：“你滴，该死的，有人会替我报仇的。” 静虚老尼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尼已经决心遣散弟子。至于报仇，贫尼一力受着就是。灵山大师的仇，贫尼一直还没有算清楚。” 周志浩笑道：“师太好大的杀性。” 静虚淡淡的说道：“贫尼虽然是出家人，却也是中国人。老祖宗早就告诫过我们，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是贫尼这些年想的差了，冤冤相报不会了，除非当年的小日子都死绝了。” …… “啪啪啪！” 沈一醉鼓掌大笑着说道：“师太果然是高僧，想的透彻。说的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为了避免打打杀杀，就应该彻底解决问题。” 说着，他一脸狞笑的看着安奈有菜，又看着冀大勇，吩咐道：“小子，你还有二十分钟，让她交代，你还有机会。” “给我十分钟。”冀大勇冷静的说道。 说着，他脱掉外套警服，大步走过去，一手扯住安奈有菜的头发，一手抓住她的左手，直接按进了通红的火炉里。 “滋”的一声，伴随着安奈有菜的惨叫声，还有一股烤肉烧糊的味道。 “这次是左手，下次我保证把你的脸按进去。你放心，你不会死，我会等你伤口感染，让你看着你的脸一层层掉下来，直到剩下骨头。”冀大勇淡淡的说道。 “我艹！”沈一醉瞪着眼珠子，没想到眼前还是个狠人。不过这也证明了这家伙不会是红党，红党可没这狠劲儿。 “老三，你觉得怎么样？”沈一醉胳膊肘怼了怼周志浩问道。 “还行，是个人才。”周志浩淡淡的说道。 第372章 北鸣川的决心 同样的夜色下。 无名小楼。 汽车旁边，冰川有纪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波澜，把一根烟扔进嘴里； 伴随着一阵隐隐约约的惨叫，冰川有纪手微微一抖，划燃火柴，点燃嘴里的香烟。 随手扔掉火柴梗，冰川有纪看了看身旁的芥内寺一的三个亲信，不由感慨都是聪明人。看看人家，从一开始就离得远远的，根本不靠近小楼一步。 “铃木君，小林君，川田君，要不要来一根?”冰川有纪举了举手里的香烟问道。 此刻，冰川有纪看着三人隐约有些明白，原来做情报科长，不但需要足够的业务能力，还得懂人情世故。而自己在人情拿捏这方面，似乎还比不上眼前这三个家伙。 果然，那边芥内的三个亲信悄然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走过来，带着恭敬的鞠躬道谢道：“那就多谢冰川组长了。” 等到彼此都叼着烟吞云吐雾，彼此之间的气氛也没有了刚才的那么冷冽；果然，男人，烟就是最好的朋友。 而在闲谈之中，冰川有纪更是感慨不已，因为他发现三人对楼里发生的事情都唯恐避之不及，仿佛到这里来，本来就是来喂蚊子的。 许久之后，随着楼里的惨叫声消失，芥内寺一的三个手下对视一眼，彼此都把香烟扔到脚底下踩灭。 随即其中一个人从怀中掏出来几颗口香糖，一人分了一颗，并笑着解释道：“冰川组长，课长大人最讨厌烟味儿。” 冰川有纪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对方说的是北鸣川。 他道谢一声，顺手接过口香糖嚼了起来，心里感慨芥内寺一的心细，也难怪人家能做科长，这就是差距啊。 毕竟谁能想到，喜欢抽烟的北鸣川，竟然特么的讨厌烟味儿，这上哪说理去。 …… “吱呀！” 伴随着推门声，冰川有纪四人急忙看过去，只见小楼的木门被推开一半，露出芥内寺一冷峻的脸。 芥内寺一看了看远远停在汽车旁的四个人，不由心里很是满意，毕竟找三个亲信不容易，他也不想没事把三人送去喂鱼。 “嗨，冰川君，铃木，小林，你们滴过来。”芥内寺一招了招手。 “嗨依！”冰川有纪四人答应一声，急忙小跑过去。 二楼窗口，北鸣川看着这一幕，微微点了点头，一丝隐藏的杀意悄然消散。 …… 等冰川四人随着芥内寺一走进大厅，正好看到北鸣川从楼上下来。芥内寺一躬身一礼，挥了挥手，身后铃木、川田两个小日子躬身行礼，绕过北鸣川急忙跑上二楼。 片刻之后，等两人下来，架着已经断气的相田中合。 “芥内君，你觉得应该怎么做，才能让相田君死的合理一些?”北鸣川淡淡的问道。 “卑职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芥内寺一显然已经考虑过了，他开口说道： “昨夜相田君去元和旅馆，暴露了自身的财力。老板元和次郎起了贪心，他今夜再次见到醉酒的相田君，贪念作祟，于是起了歹心；” “之后么，元和次郎将醉酒的相田君绑架到这里，想要谋取财务。” “就在他得手之际，心满意足下，站在相田君的汽车旁抽烟；却不想，惊醒了迷迷糊糊的相田君；” “于是相田君随手拿出配枪，给了元和次郎一枪，击毙了这个抢劫犯。” “而元和次郎的倒下，也让手里的火柴落在了车上，于是不小心地上点燃了相田君洒在车里的酒液；” “熊熊大火中，相田君因为喝多了无法有效逃跑，和元和次郎一起烧死了！” “呦西！”北鸣川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辛苦芥内君了！” “嗨依！”芥内寺一顿首一礼，看向冰川有纪说道：“那就麻烦冰川君了！” “敢不从命。”冰川有纪哪里敢拒绝，当即和小林一起上楼，把已经死了的旅馆老板架了下来，然后四人一起去外面布置现场。 …… “芥内君，你觉得相田说实话了吗？”北鸣川看着忙碌的四人问道。 芥内寺一毫不迟疑的说道：“课长，无论他说什么，我们都没有办法相信。除非，除非让织田科长一起，尽快消失。” 北鸣川点了点头，不由叹了口气，是啊，这种时候，就算是相田中合说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自己能相信吗？ 自己不信啊！ 他余光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的芥内寺一，若不是这人参与过当年的事，自己也不能相信他啊。 而今晚更是主动结果了相田中合，算得上自己心腹里的心腹了。 不过即便如此，北鸣川还是决定，把芥内寺一在国内的家人控制在自己手里。 “织田科长不能消失。”北鸣川无奈说道：“她是老师的弟子，不是普通人，无缘无故的消失，只会招来老师的关注。” “嗨依！” 随着熊熊烈火燃烧起来，北鸣川心里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给自己的弟弟找一条出路了，而知道自己弟弟是日红的志田千阳就是最好的选择。 首先，志田千阳是商人，是政客，他不会在意自己弟弟曾经的身份；其次，志田千阳知道自己这个把柄，却没有任何动作，确实做到了自己曾经的承诺。 最主要的是，在沪上，也只有志田千阳可以毫无顾忌的保护自己的弟弟。 驻军司令部或者领事馆都有可能出卖自己兄弟二人，唯独和老师水火不容的志田千阳，巴不得保下自己弟弟，从而掌控沪上特高课。 而且这样一来，一直对志田千阳唯命是从的宪兵队，加上自己手里的特高课，除非动用驻军，就是老师亲至沪上又能如何？ 至于出动驻军，老师能有志田千阳给的多吗？如果没有，胜田元和凭什么给老师面子，断了自己的财路？ “老师啊老师！你为什么要逼我呢？织田师妹待在满洲不好么？”北鸣川心里满是愤怒。既有对土肥对自己不信任的愤怒，也有被心腹秘书背叛的愤怒。 等到芥内寺一从小楼里检查了一遍再出来，北鸣川这才离开。 第373章 福田太郎准备散布流言 一夜过去。 当姚镇东站在志田商社的办公室里的时候，外面却已经沸反盈天。 “咚咚咚！” “进来！”姚镇东头也不回的站在窗口，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勤恳‘牛马’，这些可都是自己的财富啊！ “家主。”福田太郎恭敬的道。 姚镇东扭过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福田太郎急忙递过来两份报纸，其中一份是小日子自己办的报纸，另一份则是沪上销量最大的申报。 “大人，昨晚沪上一共发生了两件大事。” “其中一件发生在公共租界。据说有一家新开的粮铺发生了灭门惨案。包括掌柜和账房、伙计在内全部遇害。” “如今租界巡捕房已经封锁了现场，只能得到小道消息，其他的需不需要属下去打听?” 姚镇东拿过申报翻了翻，当看到发生的地址，他立刻明白这是周志浩动手了。 姚镇东仔细看了看，没有其他两处地方的消息，要么是一击得手，没有引起任何惶恐，也就没有泄露消息；要么就是还没来得及动手。 不过他可不相信周志浩会失手，最大的可能就是三处同时行动，而在公共租界出了纰漏，不过目前看，情况是好的。 随手将申报扔在一旁，姚镇东不在意的说道：“不必了！中国人自己的事情，我们不用参与。” “嗨依！”福田太郎应了一声，再次说道：“第二件事，家主您应该有兴趣。是关于特高课的。” “哦？说说看。”姚镇东果然很有兴趣。 福田太郎开心的说道： “昨晚租界内发生了一起抢劫杀人案。死者一共两人，其中一人没有什么名气，就是一家旅馆的小老板；至于另外那人，是北鸣川的秘书相田中合。” “今天凌晨，负责清洁卫生的中国人在租界偏僻的一栋小楼发现了一辆烧毁的汽车。” “根据警察局得到的证据。那里似乎是相田中合的秘密居所。” “而昨夜相田中合饮酒之后，被旅馆老板送回家，结果对方见财起意，对相田中合进行了打劫，最终一起惨死现场。” “具体的细节警察局没有披露，如果您想要知道，属下立刻吩咐石川君介入此案。” 姚镇东问道：“特高课是什么反应？” 福田太郎回应道： “北鸣川很愤怒，今早开会的时候，大骂特高课废物。情报科科长芥内寺一和行动科科长织田美惠子都被骂了一通。” “芥内寺一已经被责成协破此案，势必查明真相。而织田的反应比较奇怪，她开完会，急匆匆去了公共租界。” “哈哈哈！”姚镇东开怀大笑道：“看来你在特高课的布置很有效！” 福田太郎也满脸笑容，谦虚道：“都是家主您的威名和算无遗策，才能让属下彻底掌控小山竹真。” 姚镇东拍了拍福田太郎的肩膀，吩咐道：“好好对待他，也许他会发挥出更大的惊喜！” “嗨依！”福田太郎急忙答应道。 …… 看姚镇东很高兴，福田太郎眼睛一转，上前几步，小声说道：“家主，属下还有另外的发现。” “哦？说说看。”姚镇东扬了扬眉头道。 “嗨依！”福田太郎急忙说道： “根据小山竹真的观察，他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儿。是关于特高课情报科的。” “据说随着芥内寺一坐稳情报科科长的位置，原本很有竞争力的两个人都彻底没了心思。” “而昨晚特高课似乎有别的行动。其中原本想竞争情报科科长的冰川有纪和芥内寺一似乎走到了一起；” “而另外一个菊地水原，却一蹶不振，整日酗酒。” “昨晚特高课的行动，北鸣川似乎都有参与。而芥内寺一更是带了冰川有纪参与，却唯独露了菊地水原。” “他听到菊地水原在厕所里大骂，骂冰川有纪背叛了两人的联盟。” “家主。您说，这个菊地水原，是否可以和小山竹真一样，为我们所用呢？” 姚镇东皱了皱眉，问道：“你说的那个菊地水原，是真是假呢？能想要竞争情报科科长，会如此废物吗？” “这，您的意思是，这是特高课下的套?”福田太郎愣了愣，不由歉意的鞠躬道歉道：“是属下孟浪了。” “不不不！”姚镇东若有所思的说道：“是真是假，这只是猜测。只不过我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揣测特高课每一个人，毕竟他们可都是土肥的亲信。” “当然，如果真的能为我所用，再次埋下一颗钉子。以后和小山竹真的消息作为参考，那我们就更加放心了。” “这样，你叫龙一去查查看。宪兵队和驻军参谋部肯定有这方面的情报。而且你不太适合出面，龙一有监察职责，做这些事更合适。” “不过，你告诉龙一，就算这个人愿意投靠我们，也要多方审查，试探。” “嗨依！属下明白了。”福田太郎躬身道。 …… 姚镇东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又拿起刚才的报纸，想了想，似乎这也是个机会，挑拨离间北鸣川和织田美惠子的机会。 “太郎，你过来看看。”姚镇东招手道。 “嗨依！”福田太郎应了一声，拿过两份报纸重新看了一遍，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姚镇东。 “你啊！”姚镇东点了点申报，问道：“你刚才说，织田美惠子开完会，急匆匆去了公关租界?” “是的！”福田太郎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他看了看申报，说道：“您的意思是，那家粮铺，就是织田美惠子带来的那些人。” “不无可能，不然她着急什么呢？”姚镇东问道。 “可恶的花果人！”福田太郎恶狠狠的说道。 姚镇东笑了笑，摆手问道：“真的是花果人吗？昨晚北鸣川和芥内寺一，还有你说的那个冰川有纪似乎也有行动！” 福田太郎惊讶的说道：“家主，您的意思，是北鸣川铲除了织田美惠子的力量。” “是不是重要吗？”姚镇东不在意的问道。 “只要是我们需要的，它就可以是，不是吗？”姚镇东若有所指的说道。 福田太郎眼神一亮，兴奋的顿首道：“嗨依！属下明白了！特高课内讧，今天就会有流言传遍沪上。” 第374章 织田美惠子气疯了 公共租界。 同样的早晨，丰盈粮铺里。 几个巡捕一脸厌恶的看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都是眉头紧皱，只有几个老油条见多识广，不把这当回事儿。 片刻之后，有巡警捡起地上的手枪和弹壳，拿给警长看了看，小声说道：“头，死的好像都是小日子。这王八盒子也只有他们爱用。这不会是特务处又和小日子干起来了吧！” “你放屁！！这特么明明就是黑帮火拼。”警长一脸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的看着对方。 巡警一愣，随即一脸‘恍然大悟’的说道：“对对对！还是您英明。我这也是昨晚喝了二两猫尿，喝的脑子糊涂了。” “以后上班少特么喝酒。”警长骂骂咧咧说道。 “您说的是，我一定改。”巡捕笑呵呵的说道。 警长叹了口气，换了副口气说道： “师傅，您也是老人了。别给咱们找麻烦行吗？” “上次航都路那场面您忘了？艹特么的，那最少也是近百人的精锐火拼，咱们惹得起谁？” “连公董局那帮人都忍了，咱们翻出来，是觉得自个儿脑袋在脖子上待的太安稳了吗？人家和小日子打的都有来有往，对付咱们，还不是想让你几点死，你就得几点死！” “师傅，师兄刚刚生了个男娃，您也不想家里喜事变丧事儿吧？” “那帮人杀起人来，会讲道理吗？” “是师傅的错，师傅就不应该多嘴。”巡警认错道。 警长松了口气，掏出几块大洋塞进巡警手里，说道：“这些钱，您拿着给孩子买点好的，我改天再上门看您去。” 巡警掂了掂手里的份量，十七八块大洋，顶自己小半年的收入了，急忙道：“这也太多了！” “师傅，你得拿着，懂吗？”警长不容他拒绝的说道： “师傅，这件事儿，怎么结案，还得看您交上来的结案报告。而小日子想顺顺利利结案，就得孝敬，封我们的口。您拿着这个，大家才能顺利结案。” “您不拿，大家都担心啊！担心您捅到公董局去，您就当封口费，懂吗？” 巡警笑呵呵的把钱塞进怀里，说道：“那师傅就沾你的光了。” 警长点了点头，说道： “您让人把尸体带回去，最迟明天，肯定会有小日子来，到时候您看到我的条子就把尸体交给他们。” “结案报告?” 老巡警急忙道：“结案报告我回去就写，中午就送到你那。你说说这些黑帮，天天给我们惹事！” “那就好。谢谢师傅体谅。”警长笑着说道，随即挥了挥手，走出门上了汽车离开。 …… 等警长一走，其他巡捕立刻凑了上去。 “行啊！老韩，没想到你说的是真的，警长真是你徒弟。”有人恭维道。 “那可不！我跟你们这帮小兔崽子说……”老韩笑呵呵的说道。 “我呸！”另一个老巡捕看不下去，骂骂咧咧说道：“老韩，你就是带过警长入门几天，你还真当自己是人家师傅了！” 老韩冷哼一声，说道：“那我也是他师傅。你没看他自己都认的。” “哼！那是人家不想落个刻薄寡恩的名头。你再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这点情分早晚让你耗光了。”另一个老巡捕不耐烦的说道。 老韩气势一滞，另一个老巡捕挥手驱赶道：“都滚去干活。一个个天天瞎打听。” 直到人群一哄而散，各忙各的，老巡捕抽了口烟，若有所指的说道：“老韩，看在老兄弟的份上，最后劝告你一次，嘴上有个把门儿的吧。警长有多久没登过你家门儿了？” 老韩眼神一缩，呐呐的没有说话。 那个老巡捕低声道：“干咱们这行，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人家家里什么光景，你不知道?容你，是有点情分。情分真要耗光了。老韩，想想家里人！” 说着，老巡捕也不管老韩，自顾自的忙去了。 …… 织田美惠子站在丰盈粮铺外面，看着一具具尸体被抬出来，内心如火焰般熊熊燃烧。等看到只有三具尸体的时候，不由露出一丝惊喜，这是不是证明还有两个属下逃过了花果人的暗杀。 片刻之后，另一边钻过来一个男子，对着织田美惠子摇了摇头。 织田美惠子脸色一变，和男子钻出人群，来到巷子口。 “打听到什么？”织田美惠子问道。 男子正是特高课行动科的小山竹真，他按照福田太郎的吩咐，主动汇报了情报科跟踪织田美惠子的事情，获得了织田美惠子的初步信任； 而也正是织田美惠子察觉到了情报科的跟踪，这才想和相田中合谈谈心，了解一下北鸣川的真实想法。 没想到相田中合吃干抹净，一抹嘴特么什么都没说，织田美惠子都要气疯了。 结果还不等她进一步行动，今早先是得到了公共租界灭门惨案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出特高课，又被北鸣川叫去骂了一顿，这才知道相田中合死了！ 此刻，织田美惠子有些想法，但是还没有理清头绪。 “科长，我去打听了一下，据说当时这里来了七八个人左右，然后动了枪，当时另一伙附近的黑帮也看到了。”小山竹真不敢隐瞒的说道。 “那些人是什么人？”织田美惠子问道。 小山竹真说道：“应该是中国人。” 此刻，织田美惠子仿佛抓到了某些思绪，她喃喃自语道：“真的是中国人吗？” “您的意思是……”小山竹真问道。 织田美惠子不回答，扭身就走。 …… 华界。 宝竹庵附近，小山竹真匆匆窜进巷子里，直到上了车才松了口气。 他毫不停留 直接开车离开。直到开出去很远，后座上观察情况的织田美惠子问道：“怎么回事儿?” 小山竹真气喘吁吁的说道： “科长，不对劲儿。你说的宝竹庵不但关着门，所有的中国人都绕着那走，绝不可能是我们看到的样子。” “总不能宝竹庵里有鬼吧？只有一个可能，里面有埋伏，那些老百姓自己都怕了，才不敢靠近。” “砰！”织田美惠子一拳砸在椅子上，说道：“我们去杨柳巷17号，注意安全。” “嗨依！”小山竹真急忙道。 第375章 织田的试探，石川龙一上门 华界，杨柳巷。 车子刚刚开到这里，小山竹真刚要扭头，就听见织田美惠子急速说道：“不要停，开车！” 小山竹真心里一紧，他不敢问，专心致志的朝前开去。 后座上的织田美惠子扭过头，看着身后那两辆停在杨柳巷附近一动不动的汽车，眼神里满是谨慎与怀疑。 “怎么了科长?”直到开出去很远，小山竹真才问道。 织田美惠子摇了摇头，说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两辆汽车?” 看到小山竹真点头，她疑惑的说道：“今天的太阳并不毒，为什么那两辆汽车停在那里，还要拉上帘子?你看到车里有人了吗？” “卑职没有注意。”小山竹真歉意的说道。 织田美惠子想了想，看见路边巷子里的乞丐，眼神一动有了主意。 “靠边停车。”她吩咐道。 等车停下之后，她蒙上脸下车，朝着垃圾桶旁边汇聚的乞丐走去；小山竹真急忙跟了上去。 那群乞丐看见有人过来，一看对方穿的就是非富即贵，不由都看了过来。 “你们谁愿意卖力气去搬家具?”织田美惠子扇了扇空气，娇滴滴中带着一副嫌弃的的问道。 几个小乞丐对视一眼，都迟疑着没有搭话。 织田美惠子冷哼一声，掏出一枚大洋扔在脚下，问道：“谁去干活，钱就是他的。” “我！” “我，我！” 看见大洋，几个乞丐顿时抢成一团，最终眼疾手快的那个乞丐抢到了大洋，随即推开扒拉自己的手，凑到织田美惠子跟前，笑着说道：“太太，我，我能干。” 织田美惠子后退一步，颇为嫌弃的打量一眼赔笑的乞丐，说道：“行吧，那就是你了。杨柳巷17号知道不?” “知道，知道。”乞丐点头哈腰的说道。 织田美惠子点点头，说道：“行，那你跑着去吧！到了直接敲门，有人给你开门。” 那乞丐答应一声，随着织田美惠子两人走出小巷子。小山竹真去开车门，织田美惠子挥了挥手，示意乞丐跑着去。 乞丐一阵点头哈腰，随即小跑着过去。 “我们跟着过去，不要停车，看看什么反应？”织田美惠子说道。 “嗨依！”小山竹真答应一声，通过后视镜看着，看到乞丐已经跑进杨柳巷，这才调转车头追了上去。 路过杨柳巷的时候，小山竹真放慢车速，朝着里面望去。只见那个乞丐刚敲开一户人家的大门，就被两只手用力拉了进去。 “开车！”织田美惠子喊道。 小山竹真不敢耽误，急忙加速离开，后面停在杨柳巷路口的两辆汽车上各下来一个人，同时看向小山竹真的车。下一秒，两辆车同时追了过来。 “科长，是中国人，他们追上来了。”小山竹真说道。随即他用力一扭车头，汽车猛然一个甩尾，蹭过里边一个摊位，又带倒一辆木轮车，搞得鸡飞狗跳。 从后视镜里，看到中国人被混乱阻拦住，小山竹真加速离开，拐个弯消失在对方的视线里。 “八嘎！” 一直关注着这一幕的织田美惠子狠狠的拍在椅子上，骂了一句。 “科长，现在怎么办？”小山竹真用一余光扫了一眼织田美惠子，问道。 “回租界，先不要回特高课。”织田美惠子神色莫名的说道。 小山竹真点点头，急忙朝着日租界开去。 …… 志田商社。 姚镇东正在练字，办公室的门被敲开。 “家主，石川君来了！”福田太郎禀报道。 “哦？”姚镇东抬起头，说道：“请他进来。”说着，他已经低下头继续笔走龙蛇。 “大人。”进来的石川龙一和福田太郎点头示意，随即立在一旁恭敬的看着。 姚镇东一首江户时代的古诗写完，这才满意的停笔问道：“龙一来看看，写的如何?” “嗨！”石川龙一顿首答应一声，急忙走上前看了看。随即不好意思的说道：“大人，属下只知道写的非常好，看着很优美漂亮。但是实在说不出哪里好，实在抱歉。” “哈哈哈！”姚镇东哈哈一笑，挥了挥手，说道：“无妨。你心不在此道，这也正常。” 示意对方在沙发上坐下，姚镇东这才问道：“龙一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石川龙一点头说道：“大人，是关于特高课的事情。” 随着他诉说，姚镇东这才知道，原来今天早晨福田太郎通知之后，石川龙一就对发生在租界内的杀人案非常关心。 而且作为特高课的上一级，他本身就有监管职责，特高课发生意外，他关注最是正常不过。 而大桥三郎那里汇报的情况却非常有意思。特高课的情报科长芥内寺一似乎非常着急结案，对警察局出具的结案报告没有任何疑问。甚至派去现场查看的人，只是匆匆转了一圈，就同意了警察局的抢劫杀人结论。 得到消息之后，石川龙一亲自带队去现场看了一圈，发现现场已经被特高课破坏的极为严重。 他下令宪兵队情报组和警察局扩大了排查范围，终于在一处草丛上，采集到了完全不一样的车辙印。 随即，石川龙一让人秘密调查了那两组车辙印，发现是属于军方的汽车记录。他当即以了解案件的理由，去了一趟特高课，在特高课发现了一样的轮胎。 “有意思！龙一你的意思，是特高课，不，是北鸣川自己杀了自己的秘书?”姚镇东问道。 “嗨依！根据目前的调查结论，谢谢确实是这样。”石川龙一顿首道。 接着他问道：“大人，还需要我继续调查吗？那个旅馆老板，绝对不是抢劫钱财那么简单。” 姚镇东摆摆手，若有所思的笑道：“不必了！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了！龙一记不记得，北鸣川有个弟弟。” 石川龙一点头说道：“是那个姓安的中国人。” 姚镇东点头道：“不错。那个孩子小时候遗失在了沪上，最近才找回来。但是你不知道，那个孩子在本土留学的时候，参加了日红。这也是北鸣川为什么将他带回来，而不是留在北鸣夫妇身边的原因。” “您的意思，相田中合知道了这个秘密?”石川龙一皱眉问道。 “相田中合知不知道不重要。”姚镇东说道：“重要的是，织田美惠子是不是知道了?” “相田中合担任北鸣川的秘书有许多年了吧！他即便知道了，应该也不是个大嘴巴，否则北鸣川不会让他活到现在才杀他。那你说，北鸣川为什么突然急着杀他?” “他和织田美惠子?”石川龙一猛然反应过来。 “哈哈哈哈！”姚镇东笑道：“只有这一个理由。相田中合背着北鸣川，和织田美惠子搞到一起去了。” “只有这个可能，让北鸣川担心他泄密，这才迫不及待的下了杀手。” 第376章 各方猜测，见吉野 “您的意思，相田中合把这个秘密告诉了织田美惠子?” “看来，织田美惠子要赢了。” 石川龙一说道。 姚镇东摆摆手，说道：“不着急。我们可以先看看，看看后续的反应。织田美惠子如果知道，应该会找北鸣川摊牌；反之，她很可能还不知道这个秘密。” “好了，先不说这个。你对太郎说的那个菊地水原，怎么看?”姚镇东问道。 …… 同一时间，特高课。 芥内寺一正在汇报发生在公共租界的灭门惨案，以及宝竹庵的异常。 “你怎么看？”北鸣川若有所思的问道。 芥内寺一不慌不忙的汇报道： “按照卑职推测，宝竹庵应该有织田科长的布置。现在那里很明显出了意外。而同一晚上，公共租界恰巧发生了灭门惨案。” “卑职让人去附近了解过，听到议论，那家粮铺开业的时间，和织田科长来到沪上的时间相差不大；” “现在基本可以断定，那家粮铺很可能也是织田科长的另一个布置。卑职让人在附近询问，看看织田科长会不会出现。” 北鸣川皱着眉，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他猛然回过神，看向芥内寺一说道：“怎么会这么巧，昨晚我们刚秘密处决了相田中合和那个旅馆老板。同一时间，织田美惠子在沪上的布置就被连根拔起?” “这，”芥内寺一迟疑道：“您怀疑，冰川君背叛了特高课。这是中国人的阴谋?” 北鸣川犹豫不定的问道：“如果你是织田美惠子，你发现特高课昨晚有过异常行动，而恰好她的人都死了，你会怎么想?” “这，”芥内寺一说道：“科长，这里面还有些说不通。” 北鸣川摇头道： “或许是我太敏感了。” “但是我不相信巧合。你去，查查冰川有纪最近的行踪。还有，看看织田美惠子的反应。” “嗨依！”芥内寺一答应一声，急忙下去安排。 等到芥内寺一离开，北鸣川拿起电话，片刻之后，他又迟疑着放下。 …… 同一时间。 织田美惠子从驻军司令部离开。 她刚刚得到消息，宪兵队情报组对相田中合的死亡进行了勘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织田美惠子因此排除了相田中合死亡异常的推断。 也是因此，她推翻了自己之前对北鸣川的怀疑，但是也更加想不通，自己的属下是如何暴露的。 既然北鸣川不知道自己和相田中合的事情，那北鸣川的嫌疑就减轻了许多。想到跟踪过自己的情报科，织田美惠子另有了想法：“难道，是芥内寺一，背叛了帝国?” “小山君，我能相信你吗？”织田美惠子看着前排的小山竹真问道。 “嗨依！请您吩咐。”小山竹真一脸坚定的说道。 织田美惠子闭上眼睛，重新睁开，说道：“帮我跟踪芥内寺一。” “芥内君?”小山竹真微微一愣，随即强调道：“科长，芥内君是课长大人的亲信，我们?” “按我吩咐的去做！”织田美惠子阴冷的说道。 “嗨依！” …… 金陵总部。 随着毛秘书送来的情报，戴老板不由靠在椅子上，有了更多的想法。 “老板，您不太高兴?”毛秘书小心翼翼的问道。 戴老板摇了摇头，随手将情报扔在桌子上，点了点说道：“你有什么想法？” “呃！”毛秘书迟疑着说道： “老三和老八顺利完成了任务，虽然公共租界的行动不是那么完美，但是巡捕房已经下了结论，是黑帮火拼。” “陈站长那边虽然在试探，但是应该没有坏心。我想陈站长应该会想做出成绩来给您看看。” “如今来看，确实是喜事一件，即顺利完成了任务，又无形中敲打了陈站长，让他知耻而后勇。” 戴老板点了点情报，说道：“那么这份呢？麻雀小组传来消息，北鸣川的秘书被杀案，你怎么看？” “这，老板，您的意思是，这里面有问题。”毛秘书迟疑着问道。 戴老板靠在椅子上，他没有发现问题，但是这里面有太多的巧合，而且完全发生在同一时间，他不得不怀疑这里面有问题。 想到那个越来越掌控不住的‘李小姐’，戴老板就是无端怀疑，这里面会不会有他的谋划。 “你下去吧！”想不明白的戴老板挥了挥手，示意毛秘书离开。 戴老板想了想，不由摇头。好在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李小姐也没有做出危害特务处的事情。 想到这里，戴老板将手中的情报扔进了烟灰缸里，看着化为灰烬。 …… “叮铃铃！” 刚刚拿起笔的戴老板听到电话响了起来，急忙拿起电话，下一刻他就站了起来。 等放下电话，戴老板立刻起身，对着门口迎上来的毛秘书道：“去委员长官邸。” …… 志田商社。 知道最多，也猜到了事情部分真相的姚镇东没有想到，事情朝着莫名其妙的方向发展过去了。 他没有得到北鸣川打来的电话，反而等到了领事馆的电话。 …… 沪上领事馆。 姚镇东刚刚下车，就看到了迎接自己的中山川平。 “中山君，好久不见。”姚镇东打着招呼道。 “好久不见，谢谢您的关照。”中山川平感谢道。 “中山君何出此言?”姚镇东疑惑道。 中山川平还以为姚镇东怕自己为难，急忙道：“舍妹从本土传来家书。我父亲已经辞职，在家里开了一家店铺，而且舍妹读书的学校，收到了一笔助学金，听说是您资助的。” “原来是这件事。”姚镇东转念一想，就从角落里翻出来记忆，他之前看到过福田太郎上交的工作报告里说过这件事。 当时在织田志田会所举办的聚会中，福田太郎听到醉酒的中山川平抱怨本土家里的生活水平，就记在了心里。 事后福田太郎汇报，特意申请一笔资金以中山川平的名义，汇给了中山川平的父母，并且在助学资金的名额里，添加上了中山川平妹妹的名字。 不过姚镇东知道后，转念就忘记了。 “中山君不必在意。”姚镇东摆摆手，说道：“也是我的失礼。我怕中山君不肯接受我的好意，所以只好出此下策，还请中山君不要客气。” “您太客气了。”中山川平感谢道：“因为您的资助，家父的生活轻松了许多。我妹妹寄来的照片上，我能看得出来，家里都很开心。” “可是，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中山君就不要再客气了。”姚镇东说道。 “嗨依！”中山川平感激的说道。 随即他小声的说道：“金陵有消息传来了！” 姚镇东点了点头，表示感谢，走进了吉野的办公室。 第377章 领事馆的谍报工作 就在姚镇东见吉野的时候。 日租界突然出现一则流言，特高课发生了内讧，课长北鸣川和新任行动科长织田美惠子内讧。 流言说的不清不楚，不具备具体的事实，似乎是故意散布的。 但是却让北鸣川和织田美惠子同时想到了更多。 一时间，双方都对自己掌握的情报产生了更多的想法和怀疑。因为流言出现的太巧了。 …… 领事馆。 吉野的办公室里，一盏茶过后。 吉野奉上茶汤，这才说道：“今天请志田君来，是因为金陵的事情。” “是那位汪先生?”姚镇东问道。 吉野点了点头，说道：“那位汪先生已经决定十月到沪上一行，期间我们会秘密会面，到时候志田君不妨一起去。” “也好，汪先生是Z派领袖人物，正好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姚镇东点头道。 吉野点了点头，只看他的神色，只怕他对汪某人此行并不抱有希望。 姚镇东心里一动，看来领事馆这段时间并不是没有其他动作。也就是说，领事馆通过其他途径联系过汪某人了，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过他不打算去问，只要传回金陵，相信已经早有准备的戴老板肯定知道的比自己多。 “这次请志田君来，还有一件事，是关于我们的一位朋友。”吉野说道。 姚镇东问道：“是那位袁先生?” “不错，袁桑并没有得到金陵政府的重用。他即将以申报编辑的身份返回沪上。” 吉野点了点头，转头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姚镇东说道：“这是外务省最新发来的文件，志田君看看吧。” 姚镇东接过文件，就是眉头一皱，他翻阅到最后，迟疑着问道：“这位盐井君的目的是什么呢？新增一位副领事有这个必要吗？” 吉野无奈道： “外务省看到了谍报战场的重要性，虽然此前在花各地领事馆都有小规模的情报工作，但是缺少统一领导。” “而外务省又远在本土，很难及时整合所有分散的情报内容。” “现在外务省决定在宪兵司令部，特高课之外，统合领事馆的情报力量，成立独属于领事馆的谍报部门。盐井君就是专门负责此事的。” “这位盐井君此前从事谍报工作吗？”姚镇东问道。 吉野更是无奈了，他摇头说道：“我从其他途径了解过，这位盐井君此前确实从事过情报工作，但是并没有太大的成绩。” “目前来看，我们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姚镇东说道。 吉野默默点了点头。 姚镇东一转念，就已经明白吉野的担忧，他这是怕盐井从事情报工作是假，想要分权是真。如此来看，外务省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姚镇东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文件说道： “领事馆的工作特殊。即使未来开战之后，也需要肩负和金陵政府沟通的职责，从事谍报工作，必然引起金陵的反感。” “吉野君不妨像外务省建议，成立一个新的部门，挂靠在领事馆的名义下，由盐井君单独负责。” “想来，盐井君应该不会反对才是。” “盐井君要接受您的好意，势必要给出回报。啊，吉野君的意思，是让袁桑?” 吉野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还是志田君懂我。我的意思，就是把盐井君从领事馆独立出去，专门成立一个附属部门，给他更大的权限。” “同时，我对盐井君的工作能力。”吉野摇了摇头，说道：“所以，我想把袁桑介绍给他认识。” 姚镇东心里好笑，看来这位盐井君的工作能力相当差，否则也不会让吉野直摇头。 他转念一想，问道：“不知道野原君是什么想法？” 吉野愣了愣，随即恍然道：“志田君的意思，是给野原君。”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 “与其等外务省决定，不妨我们主动提起，再增设一名副领事。这样即使外务省否定了我们的决定，也能有人和盐井君打擂台。吉野君就可以置身事外，先看看情况再说。” “最主要的是，这样可以让外务省感觉到安全。” “多谢志田君。你说得对，野原君辛苦了这么久，确实应该给他升职了。”吉野松开眉头笑道。 姚镇东笑道：“等野原君升职，盐井君和袁桑到了沪上，不妨在会所举办一次宴会，正好介绍他们认识一下。” “非常感谢，那就按志田君的安排。”吉野点头道。他对袁桑能否‘降伏’盐井极为有信心。 这样一来，未来独立出去的情报部门又能无声无息回到自己手里。这样一来，自己的权利不但没有分散，反而更加强大，这就很好。 一时间主客双方都很满意。唯一损失的盐井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已经丧失了未来工作的主导权力。 …… 特高课。 芥内寺一汇报了自己对冰川有纪的调查。因为有菊地水原作证，很容易就能查清楚冰川有纪的行踪。 等到北鸣川听到芥内寺一汇报的租界内的流言，就更加减少了对冰川有纪的怀疑。 “这是中国人的阴谋。他们想让特高课内讧。”北鸣川想到。 另一边，织田美惠子听到小山竹真的汇报，也减少了对芥内寺的怀疑，她同时也认定这是中国人的阴谋。 “但是，昨晚，北鸣川和芥内寺一去做了什么呢？”织田美惠子想到。 看了看小山竹真，织田美惠子叹了口气，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从满洲带来的所有力量被覆灭，尸体还在公共租界巡捕房，她得去找北鸣川汇报情况，把尸体领回来。 …… 北鸣川的办公室里。 北鸣川听到织田美惠子的汇报，冷冷的说道：“织田科长，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可以去领尸体了。” 织田美惠子没有被训斥，不由松了口气，保证之后，告辞离开特高课。 等她走后，北鸣川有些疑惑，看样子，似乎织田美惠子并不知道什么。 可是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是迷惑自己的？远在满洲的土肥有没有开始秘密调查自己? 一时间，北鸣川感觉头疼不已。 咬了咬牙，他拿起电话拨了出去，不行，必须先和志田千阳见一面，安排一份工作给自己的弟弟，免得事到临头再来不及。 和福田太郎确定了明天拜访的时间，北鸣川这才放下电话。 第378章 不同感觉的夜晚 上海站。 付出极大代价后，陈为恭终于从毛秘书嘴里得到了一句实话，警备司令部行动大队的行动，是戴老板提供的情报。 挂断电话，陈为恭知道自己必须做出点成绩了。 想到这里，他招来情报科长宋有权，行动科长余淮章，亲信林怀民开始想办法。 …… 与此同时。 华界某个地方，李蔚然刚和自己的上线交换完情报离开。 …… 同样的夜晚，姚镇东回到家里，遇到了等待自己的福田太郎，得知了北鸣川明天想见自己的消息。 …… 同样的夜晚。 刚和情报科同事分开的芥内寺一感到了恐慌和孤独。 他从这一系列事情背后，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想到了自己那个几乎不出现的上线，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次织田美惠子的损失，就是自己那个上线造成的。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直觉告诉他，就是自己的上线主导了这一切。 而情报来源，芥内寺一想到了那个隐藏在特高课里的眼睛。 想到那个眼睛毫不费力就搞到了自己搞不到的情报，对自己感到安全的同时，芥内寺一也感到了不安，这样一来，自己的作用就大大降低了。 芥内寺一生怕自己哪一天就成为了没用的弃子，或者成为那个眼睛的外套，用来吸引别人的目光。 看着前面离去的冰川有纪，芥内寺一暗自思索着：冰川君，会是你吗？ 怎么看，冰川有纪似乎都是最大的获利者，他不动声色，就从边缘人物，走进了北鸣川的眼里，成为了可以信任的人之一。 …… 同样的夜晚。 感觉自己被背叛的菊地水原独自坐在一处小酒馆独自喝着酒。 离开酒馆之后，菊地水原对着路边碰到自己的两个浪人一阵拳打脚踢，发泄着内心的愤怒和不满。 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石川龙一看着这一幕笑了笑，压低帽檐转身离开。 不急，他还需要通过驻军司令部调取菊地水原的档案，以及菊地水原在本土家人的档案资料。 石川龙一从姚镇东身上学到了贵族最重要的一点，要么不动，静心蛰伏；一动就要如九天雷霆。 …… 同样的夜晚。 小山竹真回到家。 除了自己交到的女朋友山阴由美，还有一脸嬉皮笑脸的哥哥小山东谷。 小山竹真皱着眉，看着越发好赌的哥哥，满心的不满与无奈，还有一丝丝隐藏在心底的冰冷。 一旁的山阴由美眼波一转，送上新的清酒和小菜，把空间留给这一对兄弟。 感受着山阴由美的温柔，小山竹真内心的阴霾消散了不少。对方那纯真的笑容治愈着他的内心。 小山东谷拿起酒壶，斟满了酒一口喝下，在小山竹真不满的眼神中，翻了个白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扔在了桌子上。 散开的信封口，冲出来一踏钞票。 小山竹真只是看了一眼，就有了大概的数目，三千日元多，四千不到.。 “你又去赌了？”小山竹真皱眉问道 小山东谷嘿嘿一笑，摆摆手说道：“放心，我最近手气好的很，一晚上就赚了七百日元。” “那是你手气好吗？”小山竹真气急败坏的压低声音怒吼道。 隔壁，山阴由美静静听着兄弟二人的交谈，感觉到小山竹真内心的愤怒，她轻轻拉开推拉门一角，对着小山竹真摇了摇头。 可怜犹如小白花，垂泪欲滴的眼神，楚楚可怜的表情，让小山竹真的愤怒飞快消散着；山阴由美甜甜一笑，重新拉上门回到隔间。 兄弟二人谁也没看到，拉上门的山阴由美眼神中闪过的一丝嘲弄和满足，随即又换上了满满的温柔与坚定。 啧！真是，好一朵柔弱的白莲花。 …… 门外。 小山东谷神色终究是认真了一点，他拿过信封掏出五百日元装进口袋里，剩下的扔到小山竹真面前。 “你什么意思？”小山竹真皱眉问道。 小山东谷耸耸肩，滋了一口酒，嘲弄的说道： “反正我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这些钱你拿去，重新租个好点的房子。你自己住在这破地方也就算了，由美也跟你住在这里吗？” “你要真喜欢，赶紧和人家结婚，生个孩子。咱们小山家以后可就靠你了。” “还有由美那烂赌的爹，生病的妈，柔弱的弟弟，都赶紧买断关系。还有，你特高课的权力这时候不用，等着作废吗？你个蠢货。” “实在不行，我去找福田经理疏通疏通关系。只要驻军司令部一句话，不说宪兵队，就是警察局就能把他们收拾了。” “多余的，你寄回本土给父母，表表孝心。他们为了我们吃了那么多苦，也该享享福了。别说是我给的，当然，你说了也没人信。” “还有，记得给姐姐一部分。小时候为了养活我们，她那么早就被卖给别人家当佣人，我们也该偿还她一些了。” “也省的那个混蛋姐夫总是欺负她。” “你……”小山竹真看着面前这个烂赌鬼哥哥，似乎很陌生。 小山东谷不屑的笑了笑，说道：“我是烂人，赌鬼。可我不是坏到骨子里的。” “别赌了。”小山竹真垂下目光说道。 “放屁！”小山东谷立马不干了，嘟囔道：“我们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门路没门路，我不赌，怎么有机会。” 小山竹真真想说，那特么是给你机会吗？那特么是人家需要我们做事。 小山东谷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嘲弄的说道： “怎么，你个蠢货，还不如我想的明白?” “要是你在特高课一点用处都没有。像福田经理那样的大人物，能看得上我们?” “人家凭什么给我们好处。就凭你无权无势?还是凭我一个烂赌鬼?” “我早晚要被你害死。”小山竹真叹气道。 小山东谷眼神中闪过精光，说道：“不不不！我觉得你早晚被我送上高位。嘿嘿嘿，我可不觉得特高课斗得过志田商社。” “你还懂这个?”小山竹真满是嘲讽的问道。 小山东没骨头一样趴在桌子上，拿着酒杯对着桌子上的蜡烛说道：“我一个小学都没读完的废物哪里懂这些。可是我是看大门的，这么些年，我看到的多，也算是看出来些门道。” 面对小山竹真的眼神，他嘲讽的说道： “我能看到志田商社和驻军司令官勾肩搭背；我能看到宪兵队就跟志田商社开的一样；我能看到警察局在志田商社面前屁都不是；我能看到志田商社和领事馆眉来眼去。” “这样的志田商社，是特高课能惹的起的吗？” “我的傻弟弟，人家福田经理找你，难道就让你当个小卒子?那人家又何必找我们呢?这世上，穷人多的是啊！” 小山竹真沉默片刻，问道：“如果你赌输了呢？” 第379章 小山兄弟的对话 “赌输了？哈哈哈！” 小山东谷神色落寞的问道： “我为什么喜欢到你家里来？” “当然是因为，我是来偷情报的？输了也是我输了，反正我也是个烂赌鬼，做出什么都不稀奇。” “至于你，反正你现在也混不出个人样子。到时候就算是发配到弯岛，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更何况，”小山东谷莫名的说道：“能快速崛起的志田商社，会输吗？福田太郎会是心慈手软的人吗？那位志田君呢？我们真的是唯一的选择吗？” 一连串的反问之后，小山东谷看着这个弟弟，说道：“更何况，你觉得我们有选择的余地么？特高课是什么地方，当你找上福田经理家门的那一刻，谁还会相信你?” 说着，他扔下一封信，摇摇晃晃站起身准备离开。 身后，小山竹真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那个废物哥哥，第一次没有反驳他的话。 过了许久，小山竹真拿起信封拆开，立里面只有一句话：散布谣言，菊地水原对职位不满。 “唉！”小山竹真叹了口气，将信纸点燃，看着它烧成灰烬，化作地上的灰尘，仿佛自己那泥泞的过去，任由贵族踩踏。 …… 吴站长说，时间就像一头野驴，跑起来就停不下来。 志田商社。 姚镇东坐在沙发上，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手里的散文诗集。 昨夜，他本想去见一见自己那个没什么大用的下线，没想到收到了灵性的示警。占卜之后，姚镇东发现芥内寺一被跟踪了。 而跟踪他的，还是自己的熟人，那个织田美惠子小姐。 “竹鼠为什么被跟踪?他被怀疑了？”姚镇东一边想着，一边隐约猜到了一些原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织田美惠子怀疑芥内寺一，而不是北鸣川。但姚镇东不担心芥内寺一的安全，因为他本身就是被放养的棋子，根本没有人联系他。 不论织田美惠子如何怀疑，最后都只能证明芥内寺一没有问题。 …… “家主，北鸣课长已经到了。”福田太郎敲开房门禀报道。 “请他进来吧！”姚镇东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诗集，静静的看着门口走进来的北鸣川。 “北鸣君请坐。”姚镇东伸了伸手，示意对方可以坐下说。 “嗨！”北鸣川微微欠身行礼，随即坐在对面。 只看对方的洒脱自如，与从容淡定，仿佛一切本就应该如此。尤其是那种尊贵儒雅的气质，天然就有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完全不会让你感觉到被怠慢。 北鸣川心里不由感慨，同样出身贵族，自己的条件比对方要好很多，可是如今的地位却是一目了然。 “打扰了，志田君。冒昧到访，还请不要见怪。”北鸣川收拾好心情，将礼盒放在桌子上摊开，露出里面一件玉器。 “知道志田君喜欢中国的古玩玉器，这是舍弟特意搜寻的，还请志田君一定要收下。”北鸣川伸手示意道。 姚镇东撇了一眼，就知道这件玉器是精品里的精品，那种温润与浑源一体，毫无杂色的美感，无一不在证明这它的价值。 “看来北鸣君此来，是为了令弟的事情?”姚镇东淡淡的说道。 “确实如此。”北鸣川顿首道。 随即他有些无奈的叹气道：“我这个弟弟，年少轻狂，一步踏错，如今却是麻烦不断。在沪上，我也只能想到志田君，还请您出手庇护他。” “我也不求别的，只希望关键时刻，您能为他说一句话。您是知道的，他并未做出危害帝国的事情。” 姚镇东淡淡的说道： “北鸣君在沪上的权势并不低，除非驻军和领事馆找麻烦，否则你不必求我。” “而这两方面，我都没有收到消息，那就是说，你的麻烦来自外部。看来是那位土肥将军了？” “志田君洞若观火，一猜就中。”北鸣川感慨道：“不知道志田君可否愿意帮我这个忙。” “呵呵！”姚镇东好笑的笑了笑，眼睛里都是玩味，他幽幽的说道：“如果我记得不错。之前我刚刚收拾过特高课，北鸣君为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因为我作为特高课的课长，绝不会主动找您的麻烦。也会对您的走私生意视若无睹。换一个人，未必有我这样聪明。”北鸣川说道。 姚镇东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我的生意，是驻军司令部和领事馆认可的。任何人想找麻烦，都应该先去找他们，而不是我。” “可是有些人总是很愚蠢的。”北鸣川说道。 姚镇东想了想，诧异的说道：“是那位织田科长?” 北鸣川点了点头，说道： “织田师妹也是老师的弟子，在满洲横行无忌。来到沪上，她也未必能知道您的权势。” “有些人的愚蠢，是没有道理的。或许她只是想立威，或许她只是想出名。不论什么原因，都无法掩饰她的愚蠢，会找错目标。” 姚镇东若有所思的说道：“看来北鸣君对她隐瞒了很多事情。否则她不会如此愚蠢。” 北鸣川一阵心累，对方实在太聪明，自己只是随意一句话，对方就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再说下去，自己只怕要欠一个更大的人情了。 对方就差明着说，特高课内部不合，如果要让对方出手庇护安子君，对付织田美惠子，这个价钱不够。 “志田君有何吩咐，不妨直说。”北鸣川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说道： “我学习过关东军在满洲奉行的政策。说实话，我对其他的不感兴趣 。但是有一点做的很好。” “在满洲，特高课对警察厅拥有着最高的掌控力度。这一点，是我需要的。” 北鸣川若有所思的说道：“您想效仿满洲，成立一个秘密部门，掌控武装警察的力量?” 姚镇东淡淡的说道： “不怕告诉北鸣君。我已经和胜田将军做了交换。一旦沪上战争开启。我们会以战时管制的名义，成立警察厅特殊委员会。” “这一部分力量未来是属于我的。我不希望特高课对此提出异议。” “这，”北鸣川抱歉的说道：“请您谅解，这不是我可以决定的。” “你是想说土肥将军?”姚镇东说道。看到北鸣川点头，姚镇东不在意的说道：“那是我和他的事情。我需要的是，北鸣君在同意书上签字，造成既定事实。” 姚镇东确实不必在意，战时军方的权力会无限扩大。只要造成事实，就算土肥战后来到沪上，也只能徒呼奈何。 而失去了警察厅这股力量追捕，加上自己有意针对，未来沪上的地下环境就会轻松很多。 第380章 摊牌 窗口，姚镇东看着对方走出商社的大门。 “太郎，安排一个特别顾问的身份给安子君（北鸣孝仁）。” “嗨依！”站在身后的福田太郎顿首道。 姚镇东回过头，笑着说道：“照顾好这位北鸣孝仁先生，他以后还有大用。” 福田太郎点了点头，已经明白过来，北鸣孝仁就是人质，足以让那位北鸣课长投鼠忌器。 如果北鸣川想要对志田商社不利，只要捅出去北鸣孝仁是日红，扔到宪兵队走一趟，北鸣家的政治生涯就完了。 “等山本君来了，请他上来吧！”姚镇东挥了挥手，示意福田太郎可以去做事了。 “嗨依！” …… 等到办公室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姚镇东想了想，拿起电话拨给驻军司令部，有些事情，也该让胜田元和兑现了。 “喂，我是志田千阳，请接胜田将军。” 片刻之后，电话接通，寒暄片刻，约定晚上小聚之后，姚镇东直接说了自己的诉求。 电话那头的胜田元和直接答应下来，并表示自己不会干涉宪兵队的工作。 …… 临近下午的时候，石川龙一、大桥三楼郎和山本川几乎同时来到志田商社。 这三人里，属山本川最激动，虽然福田太郎早前已经有意无意和他透露过一些消息，但是志田千阳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山本川还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机会。 在看到已经晋升大佐，独掌宪兵队，更是未来有可能成为沪上宪兵司令部高官的石川一起前来，山本川就忍不住脑袋充血。 山本川没有想到，在自己临近退休的年龄，竟然还有机会更进一步。 在经历过这几次大起大落的心情，尤其是看到石川龙一的晋升速度之后，山本川发现，自己不应该悲观，四五十岁，正是自己干事业的年纪，自己得给儿子争取一个好机会。 想到自家那个从警察学校毕业，在本土混的不咋滴的儿子，山本川握紧了裤管，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抓住机会。 “诸位请进。”随着福田太郎推开门示意三人进去，石川龙一当先迈步进去。 落在最后面的山本川对上福田太郎笑呵呵的眼神，立刻精神一振，整理了仪容，立刻跟了上去。 …… “三位请坐。”姚镇东坐在沙发上示意道。 “嗨依！”石川龙一带头行礼之后，在对面正襟危坐的坐下，大桥三郎和山本川拘谨的坐在他两侧。 “两位不必紧张。”姚镇东看了一眼大桥三郎和山本川说道。换来的却是两人更加紧张了。 “大桥君。”姚镇东看向大桥三郎。 “嗨依，请您多多指教！”大桥三郎急忙站起身行礼道。 姚镇东压了压手，示意道：“坐下说。” 看着依旧有些紧张的大桥三郎，姚镇东微笑着问道：“听龙一说，大桥君想宪兵队行动班工作?” “嗨依！请您多多关照！”大桥三郎再次起身鞠躬道。 姚镇东往后靠了靠，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说道：“说实话，大桥君。在第一次听到你的诉求的时候，我很诧异。因为你并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诉求。” “至于现在，”姚镇东翻开文件，指给大桥三郎看，说道：“现在，大桥君你的要求也让我很为难。说真的，大桥君，你对志田商社的贡献，自己应该很清楚。” “让您失望了。”大桥三郎鞠躬道。 姚镇东摇了摇头，说道： “大桥君，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只有付出才有收获。” “不过，我现在仍然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事成之后，我仍然愿意帮你进入宪兵队行动班。” “请您吩咐。”大桥三郎急忙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看向山本川。 山本川急忙站了起来。 姚镇东点了点头，脸色好了许多，说道：“山本君，我已经和胜田将军通过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出任租界内警察总局局长?” “谨遵你的吩咐。”山本川激动的抬起头说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扬了扬头，示意石川龙一。 石川龙一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山本川，说道：“山本君，这是胜田将军批复的任命书。恭喜你，成为租界内的警察总局局长。” “嗨依！”山本川接过任命书，抱在怀里，鞠躬道：“多谢志田君，多谢胜田将军。” 姚镇东点了点头，看向大桥三郎说道： “大桥君。山本君的上任，势必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你作为驻军司令部和警察联系的桥梁，想必知道很多事情。我希望你能帮助山本君，尽快坐稳警察总局局长的位置。” “作为回报。事情完结之后，我会和胜田将军商量，让你接管宪兵队行动班，如何？” “嗨依！”大桥三郎急忙起身道。 姚镇东点了点头，挥手道：“既然如此，那么就请三位共同努力把吧！山本君，我的诉求龙一会告诉你的。” “请您放心。”山本川鞠躬道：“属下一定按照吩咐办事。” “呦西！”姚镇东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 等办公室里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姚镇东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进来的福田太郎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姚镇东重新翻开文件，刚才没有露出来的最后一页，正是宪兵队对大桥三郎的调查报告。 “没有想到 藤原前辈最后一层关系，竟然是土肥将军。”姚镇东说道。 福田太郎低下头没有说话。 姚镇东默默翻着调查报告，结合北鸣川之前透露的消息。 他之前一直奇怪，大桥三郎明明在向横山寺靠拢，一副要在驻军发展的样子，为什么突然想进宪兵队。 后来石川龙一无意中发现大桥三郎多次进出北斋书屋，这才发现他暗地里和藤原真本才是走的最近的。 一开始，姚镇东还以为藤原真本想报复自己，所以想在宪兵队安插自己人。但是想了想又不太可能，因为藤原真本给的，怎么可能有自己给的多； 想明白这一点，姚镇东才反应过来，那一定是有一个人给的比自己多。不是藤原真本，那会是谁？藤原拓海！或者说，藤原拓海背后那个人才对。 想到这一点，姚镇东占卜过，确定了藤原拓海身后还有一个人，就是远在满洲的土肥。 而大桥三郎，就是土肥埋在宪兵队的一个雷，一个随时可以反制姚镇东的隐患。 直到今天，借着北鸣川求上门，姚镇东才知道，藤原拓海和土肥竟然曾经一起在九州大学求学，还是同一届的同学。 姚镇东看向福田太郎，无奈说道：“你说，藤原拓海前辈是不是对我放弃真本不满意呢？” “是藤原前辈拒绝了您的好意。”福田太郎顿首道。 姚镇东将调查报告扔在桌子上，眼神里只有冰冷： “他还真的是个好叔叔。” “或许，是我给的太多，让藤原前辈得到的太容易。以至于他生出来不该有的心思。” 第381章 特高课的闹剧 “做完事之后，让大桥三郎消失。”姚镇东冷冷的说道。 “嗨依！”福田太郎答应一声，抬起头问道：“家主，那藤原前辈那里，需不需要……” 说着，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姚镇东摇了摇头，拒绝道：“事不至此。关键是，别人不知道内情，我不想背负忘恩负义的名声，而且我暂时也不想和土肥彻底撕破脸。” “这件事就这样吧！就是藤原前辈不明白，土肥听到大桥三郎的死讯也该明白的。” “如果他不想现在撕破脸，沪上特高课被我彻底打掉，他就必须接受现实。” 福田太郎点头表示明白了。 姚镇东继续说道：“对特高课内部的渗透不能停。特高课内部需要有我们的人，我要知道土肥在沪上势力的一举一动。” “嗨依！”福田太郎顿首倒退着离开。 …… 下午，时间一到，姚镇东占卜确认安全，布置好纸人替身和幻境从容离开。 志田商社隔壁，杂货铺后院的茅房旁边，一道黑影一闪，一只黑猫出现在原地。 黑猫四处打量一眼，随即迈步向前，第二步踏出，已经变成姚镇东的模样。 解除幻境的姚镇东走过拐角，只见之前拐角的地方，除了蜡烛，还供奉了一个土地牌位。 “做的不错。”姚镇东对刚露出头的钟家祥笑着点点头说道。 接着，姚镇东拿出已经编译好的电码交给钟家祥，吩咐他发金陵；确定他没有其他诉求后，直接离开了后院。 …… 下午。 特高课驻地。 “八嘎！” 随着一声带着怒气的怒骂，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啪啪”的打脸声。 听到声音，几乎所有人都走到窗口观望起来，等到看清楚下面的情形之后，北鸣川、芥内寺一、织田美惠子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只见楼下的院子里，菊地水原一脸恼怒的对着三个行动科的特工一顿拳打脚踢；三个行动科的特工不敢反抗，只能不断认错。 而旁边几个小日子特务也低着头一言不发，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芥内寺一眉头一皱，他离开窗口，打开门对着外面的大办公室招了招手，冰川有纪和一个亲信立马小跑了过来。 “铃木，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 “嗨依！”叫铃木的特务应了一声，急忙小跑了出去。 芥内寺一又转头看向冰川有纪，不耐烦的说道：“冰川君，你是菊地的好朋友，请你去劝劝他，不要做让课长不开心的事。有什么事情，让他私下里解决。” “嗨依！”冰川有纪答应一声，也小跑了下去。 芥内寺一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窗口，不要凑热闹了。 就听见楼下一声怒吼：“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好心。”听声音正是菊地水原的。 芥内寺一还没有行动，办公室里的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芥内寺一急忙走过去拿起话筒：“莫西莫西，我是芥内寺一。” 电话那头，北鸣川冷冷的声音传来：“芥内君，管好菊地水原，我希望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嗨依！属下稍后去您办公室汇报。”芥内寺一急忙说道。 电话那头冷哼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片刻之后。 芥内寺一看着铃木和冰川有纪，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在冰川有纪右脸，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这是菊地水原打的？”芥内寺一问道。 冰川有纪苦笑一声，没有说话；一旁的铃木点了点头。 “说说，怎么回事儿?”芥内寺一看向铃木问道。 随着铃木的讲述，芥内寺一才知道前因后果。 原来是中午食吃饭的时候，行动科有人看到菊地水原醉醺醺的从外面回来；有人不满的嘀咕了两句，说大白天的喝酒怎么怎么样； 原本只是一件小事，但菊地水原大白天喝的醉醺醺，确实让底层才刚刚能吃饱的小日子都不满意，就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因为议论的人很多，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菊地水原对芥内寺一坐上科长的位置很不满意；对冰川有纪拍芥内寺一马屁很有意见，眼看以前的朋友发达了，心里不平衡了。 随着越来越多人讨论，然后话题就被扩散开了，到最后整个特高课都在传菊地水原对现在的职位不满意，对课长北鸣川很有意见。 然后刚才行动科的小山竹真和其他两个特工在楼下抽烟的时候，也小声议论了几句，刚好被酒醒的菊地水原听到了，于是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是不是真的?”芥内寺一冷冷的问道。 铃木点了点头，说道：“科长，这件事儿刚才有很多人在场，所以瞒不了人。您随便一问都能知道。” “八嘎！”芥内寺一铁青着脸，怒骂道：“菊地是不想活了。大白天酗酒闹事儿。冰川，铃木，你们立刻把他关进禁闭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放他出来。” “嗨依！”铃和冰川有纪急忙答应一声，看着脸色难看的芥内寺一向楼上而去。 …… 同一时间。 织田美惠子的办公室里。 听完小山竹真的汇报，织田美惠子也是要气炸了。这段时间可谓事事不顺。现是自己带来的人无缘无故暴露，被特务处一举剿灭； 然后这几天偷偷跟踪最大的嫌疑人芥内寺一，没想到对方毫无问题，反而证明了对方的清白。 今天织田美惠子还在一个个排除心里的嫌疑人，最后不得不锁定在北鸣川身上的时候，又遇到了这档子事儿。 在织田美惠子看来，这简直就是打自己的脸，就是做给特高课所有人看的。她织田美惠子啥也不是，一个情报科小组长都能欺负她的人。 “我会去找课长要一个说法的。”织田美惠子看着脸肿的跟猪头一样的特工说道。 尤其是其中还有自己可以信任的小山竹真，就更是生气了。 吩咐三人放假回家休息，织田美惠也起身去了北鸣川的办公室。 …… 北鸣川办公室里外面。 芥内寺一遇到气哼哼的织田美惠子，对方冷哼一声，当先敲响了北鸣川的办公室房门。 …… 办公室里。 北鸣川听完织田美惠子的告状，看向一旁的芥内寺一，问道：“织田科长说的是否属实?” 芥内寺一哀叹一声，不由感叹女人就是女人，对方说的确实是事实，也没有添油加醋，可是说出来那个味，好像整个行动科都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但是让芥内寺一反驳，他又没法说对方说的不是事实，于是只能点头承认。 “看来，菊地君对我的任命很不满意啊！”北鸣川面无表情的说道。 芥内寺一急忙鞠躬道：“课长，菊地君只是无心之失，我已经罚他在禁闭室面壁思过。还请课长再给他一次机会。” 北鸣川摆了摆手，冷冷的说道： “机会，我已经给过他们；最终办成什么样子，特高课情报科所有人都知道。” “还有他现在的样子，哪里像一个帝国军人?街头的浪人都比他强。” “芥内君，就是我们太善良，对之前留下的人没有仔细甄别，才让他们无所顾忌。” “你去宣布，撤销菊地水原小组长的任命，发配他去守大门吧！如果他还不知道悔改，就不要怪我不给他机会。” “嗨依！”芥内寺一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看到芥内寺一这么给面子，北鸣川很满意，就是满心怒气的织田美惠子也不由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