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80：打猎喂饱小娇妻》 第59章 厂子的困境 王二狗嘿嘿一笑，“比我大两岁，都娶媳妇了。” “上一批货，已经卖给县城的供销社了，但是供销社的主任心眼太多，一个劲地压价，所以天哥才想着，直接来找川城的销路。” “这样一来，最起码不会亏本，还能赚一些呢。” 方厂长点点头，“这个年轻人，确实很有头脑。” “那是，天哥懂的可多了。” 两人闲聊了一路，终于到了厂子附近。 王二狗看着眼前有些荒凉的厂子，顿时瞪圆了眼睛。 这纺织厂，比他想象的还要壮观。 光是这占地面积，就得占半个村这么大。 “方厂长，这么大的厂子，说倒闭就倒闭了？” 方厂长苦笑一声，拿着钥匙打开了门。 “生产线坏了，做出来的东西太少，客户也接二连三地出问题，最后连工资都发不起了。” 王二狗心中一酸，继续打量着厂子的结构。 他猜想，当纺织厂有效益的时候，应该有很多工人，现在连个看大门的都没了。 院子里全是落叶，厂房的几处玻璃都碎了，看起来惨不忍睹。 “小伙子，你要是不介意，就睡这吧。” 方厂长指了指眼前的房子，门牌上还挂着厂长办公室的牌子。 王二狗跟着进了门，办公室里打扫得倒是干净，仔细一看，临时搭建的床铺，是用凳子拼在一起的。 办公室里很空旷，除了这张临时的床铺，只剩下一张办公桌了。 桌子上摆了水壶和茶杯，还有一些药瓶。 墙上挂着两套衣服，看起来干净整洁，连个褶皱都没有，但是王二狗能看出，这两套衣服，都是压箱底的老款式。 方厂长看他打量，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 “工资发不出来，厂子里的工人闹着用东西抵债，所以.......” “我的房子卖了，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幸亏我老伴去得早，不然肯定受不了这种打击。” 王二狗的嘴角抽了抽，这样的落差，换成别人，早就受不了了吧？ “那您没孩子吗？” 方厂长双眼一红，佝偻着腰摆摆手。 “没让他知道，他在京城读书呢。” 王二狗没再多问，再问下去，他怕老人家受不住。 来的路上，他本想打听一下纺织厂的情况，可事实就摆在眼前，王二狗最后的希望，也破灭的差不多了。 这次来川城，看来是注定让王天失望了。 这一夜，两人睡得都不踏实，辗转反侧时，凳子发出吱呀的声响，在夜里听起来尤其刺耳。 次日一早，林苗苗带着几包点心上了门。 油纸包散发着香甜气息，林苗苗的笑容，却比糕点还要甜腻。 “嫂子，天哥，我这次是来道谢的。” 王天笑了笑，“赵宗宝给你道歉了？” 林苗苗点头如捣蒜，眼中还带着兴奋。 “昨天晚上下班，赵宗宝又来堵我，我本来都打算和他拼命了，谁知道他一开口，却是向我道歉！” “你们没瞧见赵宗宝那个怂的样子，道完歉急忙跑了，连一眼都不敢多看我，就像我会吃了他一样！” 王天满意的应了声，看来赵主任还是挺识时务的。 “我一猜，就是天哥帮了忙，所以一大早就买了这些，现在还新鲜着呢，嫂子，天哥，你们快尝尝。” 林苗苗直接打开油纸包，里面包着几块桃酥，香喷喷的气味，直往人的鼻孔里蹿。 这年头，糕点可不便宜。 “林记者，你赚钱也不容易，何必买这么贵的东西，快留着自己吃吧。” 张青推诿着，不好意思收。 林苗苗一边回绝，一边拿起一块桃酥，直接塞到了张青的嘴里。 “嫂子，你这话就外道了，要不是你们仗义出手，那个混账东西，肯定还会来纠缠我的。” “要是哪天他发了狠，把我毁了，那我这辈子可就全完了。” 林苗苗委屈的扁扁嘴，拉住张青的手。 “嫂子，我是真的很感谢你和天哥，你们别和我客气了，收下吧，不然我这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张青顿时有些感动，点了点头。 王天扬声喊了声小琼，让她出来一起吃桃酥。 张琼推开窗户，看了眼林苗苗，摇了摇头，语气有些生硬。 “我吃不了这么金贵的东西。” 林苗苗蹙眉看过去，张琼已经将窗户重新关上了。 张青有些尴尬，急忙打圆场。 “这孩子最近一直在屋里头闷头学习，林记者，你别介意。” 林苗苗笑笑，“没事，小琼妹妹打算考大学吗？想好考哪个大学了吗？我可以帮忙辅导一下。” 张青的双眼亮了亮，妹妹考大学的事情，是她一直关注的事情。 虽然以前的成绩好，但是有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有去过学校了，那点知识八成早就忘了。 她的学问也一般，帮不上妹妹的忙，但是林苗苗可是省城来的记者，肯定很有能力。 不等张青开口，王天便替她问出了心中的话。 “林记者，你有时间帮忙辅导功课吗？” 他说得直接，林苗苗也不绕圈子，直接点了点头。 “报社的工作不忙，我的业余时间还是很多的。” “小琼妹妹可以随时去县城找我，报社的主任不管这些闲事，只要稿子交上就好，到时候可以在办公室辅导她。” 林苗苗言辞恳切，甚至将如何辅导功课的打算，全都说了出来。 王天和张青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惊喜。 “林记者，看来以后，还要多多地麻烦你。” 林苗苗嘿嘿一笑，“这有什么？礼尚往来嘛，而且能培养个大学生出来，我也跟着脸上有光啊。” 三人聊得开心，张琼却默默打开了窗户，不满地瞥了眼手舞足蹈的林苗苗，随后重重地关上了窗。 “啪”的一声，让三人都注意到了。 林苗苗的笑容一僵，王天立马给张青递了个眼色。 “小青，咱家的腌肉，给林记者带点吧。” “好，我这就去拿。” “不用麻烦了，嫂子......” 王天笑着指了指桌子上的油纸包，“林记者，你就别拒绝了，正好尝尝你嫂子的手艺。” 第60章 家庭矛盾爆发 送走林苗苗，张青便去了偏房，询问张琼的意思。 “林记者是省城的大学生，她能辅导你，对你来说，也是件好事。” “小琼，你刚刚怎么这么不礼貌？” 张琼扭过脸，用沉默回答这个问题。 张青来了火气，走到妹妹身边。 “小琼，你怎么回事？林记者得罪你了吗？你们一共才见过两面。” 张琼索性把笔一撂，轻哼了一声，别别扭扭的开口。 “我就是瞧她不顺眼。” “为什么啊？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吧？小琼，你一直以来都很懂事，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张琼吸了吸鼻子，梗着脖子看着张青。 “姐，难道你看不出来，这个林记者，对姐夫很亲近吗？” “上次她来采访姐夫的时候，就和姐夫有说有笑的，你心里一点也不嫉妒吗？” 张青顿时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张琼。 她印象中的妹妹，从来不会这么嫉妒一个人。 “小琼，你......” “姐，我自己学就可以，我明年一定能考上大学！用不着靠任何人。” 张琼还在犯倔，语气不容反驳。 张青气血翻涌，忽然抬起手，扇了张琼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让姐妹俩都愣住了。 张琼的眼眶顿时蓄满了泪水，死死地盯着姐姐。 张青的身子颤抖起来，一字一顿的询问。 “小琼，看上你姐夫的不是林记者，而是你吧？” 张琼身子一震，泪水顿时憋不住了，簌簌的落了下来，语气也慌乱起来。 “姐，我没有，我......” “够了！” “小琼，明年高考，是你最好的机会，难道你想因为自己的任性，而错过这个机会吗？” “如果你明年考不上，难道还要等到后年，大后年？又或者，你不考大学了，直接嫁人？” 张青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落了满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眼前的妹妹。 她真是错了，当初不该出那个馊主意，让张琼对王天的依赖越来越过分。 甚至开始一再触碰她的底线。 张琼低下头，抹了把眼泪，呜咽憋在喉咙里，一声不吭。 张青颓然的后退几步，不再多说，离开了房间。 她一开门，便瞧见王天关切的眼神，让她心里更堵得慌，找了个借口，便拿着土筐出门了。 王天轻叹了口气，没有追出去。 他没想到，张琼这丫头对他的依赖，已经到了如此程度。 他只是和林苗苗多接触了两次，就被张琼视为眼中钉。 让本来善良的孩子变成这样，王天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的。 王天思忖了片刻，还是起身去了偏房。 他打开门，张琼正趴在书桌上哭泣，肩膀一颤一颤的。 王天轻叹了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小琼，我们聊聊吧。” 张琼的身子僵了僵，扭过头去，半天才应了一声。 王天也没进门，直接搬了个小板凳，在门口坐下了，心平气和的开口。 “小琼，当初的事情，是个误会。” “其实那天晚上，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所以小琼，你不要被这件事情困住，等你考上了大学，会遇见更多更好的男人，这件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张琼吸了吸鼻子，声音中还带着哭腔。 “姐夫，我......我没奢求过什么。” “你和姐姐之间的感情好，我开心，只是，我不想让外人插足。” 王天轻笑一声，“你觉得林记者对我有意思？这件事，是你多想了。” “她是省城来的记者，眼光可高着呢，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大老粗？至于上次我们聊的开心，也是因为她的父亲和丁三之间有恩怨。” “她作为女儿，父亲的恶气出了，你说，她能不高兴吗？” 张琼微微偏过头来，看了眼王天，见他不是在开玩笑，顿时有些惊讶。 “姐夫，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小琼，我和你姐姐都希望你能有个光明的前途。” 王天仰起头，看了眼天空。 “这个世界其实很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这么聪明，若是只当个井底之蛙，岂不是可惜了？” “你还年轻，其实并不懂得感情是什么东西，但是你眼前的机会若是不珍惜，就没有下一次了。” “这才是真正的遗憾。” 张琼愣愣的看着王天此刻的样子，这一刻，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姐夫离她十分遥远。 他眼神中的惆怅，话语中的迷惘，都让人打心底觉得心酸。 她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眼前的人，压根不是从前的王天，而是一个全新的人。 等她反应过来时，王天已经出门了。 张琼摸了摸还有些疼的脸颊，扁了扁嘴。 这一次，是她错了。 王天出门后，便直奔后山。 后山背阴的地方，长了许多草药。 张青不忙的时候，就会来采一些，拿回去让妹妹认一认，然后留下有用的晾晒，再分类装好。 此刻的张青，正坐在土坡上埋头痛哭。 破碎的哭声被风吹散，萦绕在王天的耳边，让他的心都痛起来。 “小青......” 王天的大手落在张青的发顶，温柔的摸了摸。 张青慌忙抹了把眼泪，冲他挤出一个笑脸。 “当家的，你怎么来了？” 王天蹲下身子，疼惜的给她擦了擦眼泪。 “你瞧你，眼睛都哭肿了，等会儿被风一吹，会疼的更厉害。” “小琼还是个孩子，何必和她计较？” 张青的脸色垮下来，眼睛红的更厉害了。 “当家的，我......我竟然打了小琼，我不配当姐姐。” “说什么呢？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换成别人，谁还会为妹子这样筹谋？” 王天搂住张青的肩膀，往自己的怀中靠了靠。 “行了，别哭了，我刚刚和小琼聊过了，她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应该很快就能想明白了。” “怪我，平时和她相处太没分寸，才会让她......” “当家的，你别说了，是我一直默认，这孩子才会得寸进尺。” 王天轻叹了口气，“好了别自责了，谁都没错。” “一家人，哪有不吵架的？等晚上，我给你们姐俩做顿大餐，吃饱了也就和好了。” 、 第61章 冰释前嫌 王天哄好张青，回到家时，王二狗也回来了。 他换了身行头，又剪了头发，整个人都看起来不一样了。 他看着张琼哭红的双眼，有些紧张起来。 “小琼，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张琼抹了把脸，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没有，是我学习压力太大了。” “压力太大，就出去走走，别一直闷在屋里看书。” 王二狗顿时松了口气，朝屋里张望着。 “天哥呢？我有事要和他说。”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动静。 “二狗，回来了？” 王二狗点点头，立马迎上去。 “天哥，我让你失望了......” 王天笑着打量他的新衣服，赞赏的点头。 “挺好，换了身新衣服，你还剪了头发吗？看着帅多了。” 王二狗不好意思的笑笑，拉着王天说遇见方厂长的事情。 王天点点头，和他一起进了屋。 张青和张琼对视一眼，又各自转开。 刚刚吵了一架，还动了手，心里的疙瘩，一时半刻是解不开的。 张青洗了把脸，准备晚饭。 张琼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主动上前帮忙。 张青的动作顿了顿，没有抗拒妹妹的靠近。 片刻后，张琼终于开了口。 “姐，我想好了，从明天开始，我就进城去找林记者补习功课。” “考大学的事情，我不会再让你和姐夫操心了。” 张青欣慰的舒了口气，“小琼，对不起，我不该动手打你。” “不，姐姐，是我不知分寸，确实该打。” “姐姐，希望你和姐夫好好的，不要因为我闹矛盾。” 张青应了一声，“只要你好好的就行，我和当家的，不会吵架的。” “明天我给你准备好午饭，你和林记者一起吃，这么麻烦人家，你可要客气点。” 张琼撅起嘴，终于笑了。 “好了姐，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姐妹俩很快便揭过了这个话题，王天看了眼院子里的情况，露出笑意。 王二狗叹口气，“天哥，我原以为能找到新的销路，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王天挑了下眉，“也不是全无收获。” “马上要倒闭的纺织厂，就是很有价值的情报。” 王二狗皱皱眉，想起万厂长如今凄惨的生活，十分疑惑。 “可是天哥，万厂长已经自身难保了，他已经坚持不了太久了。” “万事都有根源，按照你说的情况，纺织厂的效益，还是好过一阵的，最近这段时间才出现大问题。” “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搞鬼，想要吞并他的纺织厂。” 王二狗苦着脸，“天哥，你的意思是，我们帮他重新干起纺织厂吗？可是他做生意的经验这么多，都守不住，我们能有什么好办法？” 王天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了两下，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二狗，方厂长说，厂子是被生产线拖垮的？” “是，他说机器老旧，产量跟不上，货品质量也差。” 王二狗挠了挠头，“但是，咱们哪懂这些洋机器……” “咱们不懂，有人懂就行。” 王二狗愣了愣，“可是方厂长现在很落魄，压根拿不出钱，找专业的人修机器。” “这钱，我们可以出。” “纺织厂要是能起死回生，咱们的手套鞋垫不止有了销路，还可以直接用纺织厂的布料做内衬，既保暖又省成本。” “到时候，供销社压价那套把戏......”他忽然轻嗤一声，“可就不管用了！” 王二狗听得两眼发直，“天哥，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咱们手里哪有那么多现钱？” “上次卖给供销社的货，拢共就卖了几百块，还要给村里人分一点.......” 王天笑笑，“赚钱还不容易？我有猎枪，进几次深山，搞几个值钱的猎物不就行了？” 王二狗挠挠头，“可是.......” “没什么可是，二狗，做事不能瞻前顾后，既然有了机会，那就要抓住。” “今晚你准备一下，我们进深山，我之前教你的打猎技巧，也是时候检验一下了。” “到时候直接带着猎物去省城，价格也会卖的更高。” 王二狗听的晕乎乎的，他原本以为纺织厂的希望已经断了，可被王天这么一说，他竟然觉得，这纺织厂能在王天手里起死回生。 “行，天哥，我都听你的。” 王天本想亲自下厨，借着晚饭的机会，让姐妹俩冰释前嫌，谁知，等他和王二狗商量好晚上的计划，饭菜已经上了桌。 王二狗咽了下口水，他一早便起程了，咋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二狗兄弟，一起留下来吃点吧，我先去给婶子送去些。” “这个兔肉是小琼炒的，闻着就香，快过来尝尝。” 王天拍了拍王二狗的肩膀，“快去吧，婶子那边，小青顿顿都落不下。” “谢谢嫂子。” 王二狗不再推诿，坐在饭桌前开始大快朵颐。 张青特意多做了两道菜，让王二狗可以甩开膀子吃。 吃饱喝足后，王天便开始擦拭猎枪，带足了子弹，又把新做好的木弩交给王二狗。 “今晚再试试吧，这木弩是我改造过的，威力可不容小觑。” 王二狗把玩着木弩，信心满满地应了一声。 两人带好装备，便出发了。 两人早就商量好了目标，对于出现的野兔山鸡都不屑一顾，直奔深山的位置。 只有最危险的地方，才能有惊喜的收获。 王二狗咽了下口水，做好了心理准备，手紧紧攥着木弩。 他早已没了从前唯唯诺诺的模样，也不再担心会遇到猛兽。 王天用柴刀劈开挡路的藤蔓，腐叶散发着腐朽气息。 “天哥，东南方有味道。” 王二狗发挥着自己的特长，给王天指路。 王天点点头，朝东南方走了一会儿，便蹲下了身子，仔细打量着地面上的脚印。 “天哥，这脚印，怎么看起来.......” 脚印不大不小，看起来很像猫科动物留下的。 “天哥，不会是老虎吧？” 王二狗的声音有些发颤，老虎可是百兽之王，连狼群都不敢轻易靠近。 就算手里有猎枪，情况也会十分凶险。 第62章 捕猎花豹 “不太像，这爪印小太多了，而且老虎出没的地方，其他野味都会避开。” 王天冲灌木丛的方向努了努嘴，里面有着轻微的响动，八成是野兔獾子之类的。 王二狗舒了口气，“不是老虎就好......” 王天轻笑一声，“老虎有什么可怕的？真要遇见了，可不能放过。” “一张虎皮，少说能卖上几百块，这可是天降横财啊。” 王二狗干笑两声，“天哥，都是我拖了你的后腿。” “别瞎说，要不是你，我们能摸到这来吗？不是老虎，也可能是花豹之类的。” “总之，一切行动都要小心，大型的猫科动物身手敏捷，用快如闪电来形容，都不为过。” 王天压低声音，说着对付这种猎物的技巧。 说到一半，王天的声音顿时停住了，王二狗猛地抽动鼻子，脸色也惨白一片。 “天哥.......” 王天一把拉下王二狗的身躯，同时屏住了呼吸，目光透过灌木丛，看到了不远处模糊的身影。 “是花豹！” 王天压低嗓音，喉结激动的滚动两下，将猎枪抵上肩头。 话音刚落，一道褐色的影子忽然从灌木丛中窜出，那豹子足有半人高，獠牙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王二狗双腿发软，木弩险些脱手，这畜生，竟然比狼的体型足足大了一圈！ 花豹低吼着弓起脊背，腐叶在利爪下纷纷被撵成灰尘。 王天依旧冷静，食指扣住了扳机，死死盯着不远处的花豹。 二十步之遥，花豹紧紧盯着王天的方向，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在逼近，低吼声越发狂躁。 王二狗吸了口气，打算帮王天吸引注意力。 只见他豁然起身，拿着手中的木弩，飞射出一箭。 花豹忽然动了，它的身形很快，迅速扑向王二狗的方向。 王天不再迟疑，抓住这个机会，扣下了扳机。 “砰”的一声炸响，子弹擦过花豹的耳根，畜生吃痛的低吼一声，转向王天的方向，就要扑来！ “天哥小心！” 王二狗厉喝一声，忙不迭的捏紧手中的弓弩，朝着花豹的方向射去。 只是花豹的身形太过迅速，王二狗连发了两箭，都扑了个空，不禁为王天捏了把冷汗。 王天依旧蹲在原地，紧紧把握着最后的机会。 现在乱了，只会让花豹抓住漏洞，进而将二人置于死地！ 前世的作战经验，促使王天在要紧关头拼死一搏！ “吼——” 花豹的低吼声未落，王天便开出了第二枪。 这一枪，正中花豹的眉心！ 花豹轰然坠地，尘土飞扬。 王天迅速起身，朝着花豹又补了一枪。 他眼馋花豹的皮毛，打的都是眉心的位置，这对准头和力量的把控十分严格，更需要足够的耐心和冷静。 片刻后，林间恢复了一片死寂，只剩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二狗，干得漂亮！” 王天嘿嘿一笑，“你这手声东击西，算是学成了，刚刚的准头虽然有点偏差，但要是遇到其他猎物，一定没问题。” 王二狗听到王天的夸奖，也松了口气。 掌心的汗滑溜溜的，连木弩都要抓不住了。 王二狗往裤子上抹了一把，上前帮忙。 “剥皮是有技巧的，花豹的皮毛比野兔皮厚的多，要找到合适的切入点。” “对，就是这，使点劲。” 王天耐心地说着技巧，有了王二狗的帮忙，剥皮进度快了许多。 王天看着完美的皮子，却并不满足。 “二狗，时间还早，赶紧找找别的猛兽。” 王二狗看着地上的花豹尸体，觉得有些可惜。 “天哥，这花豹只要个皮毛吗?” 王天点点头，“时间紧任务重，花豹的肉发柴，不好吃的，也卖不上太高的价格。” “要是能多搞些花豹皮子，短时间内，就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了。” 王二狗的嘴角抽了抽，“天哥，这花豹又不是满山跑.......” 王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废话，没准咱们今晚运气好呢。” 花豹的鲜血流进尘土中，王二狗用麻绳捆扎着皮毛，动作忽然顿了顿。 “天哥，不太对劲.......” 王天立马警觉起来，耳根动了动，警觉的听出，附近的确有些响动。 而且这声音很像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王天心中的念头一转，立马抬头看向附近的树。 一棵粗壮的老树树杈上，此时正蹲着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幽绿的双眼，在夜色中看起来格外瘆人。 王二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倒抽了一口冷气。 “天哥，这是什么东西.......” 王天吸了口气，迅速做出了判断。 “是猞猁，看个头，好像还没成年。” 猞猁的利爪扣进树皮中，警惕的拱起脊背，一双眼中写满了杀机。 这畜生显然是被血腥气味引来，猞猁观察危险时，经常会用树木做掩护，两人的鼻子和耳朵都十分敏锐，竟然才发现。 若是王二狗没有察觉，没准现在这只猞猁，已经从树上扑下，将毫无防备的两人咬死了。 这么一想，王天的心底便一惊，立马推开了王二狗。 “散开！” 话音刚落，树上的猞猁，已经如离弦之箭般，朝着两人扑了过来。 若不是王天反应快，凭借直觉将王二狗推开，猞猁肯定已经击中了其中一人。 被这种猛兽扑上，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咬死了。 王天翻滚时，猎枪走火，子弹打在树干上，发出炸响。 猞猁一击不成，又听见响动，转身便要爬树逃窜。 王天一个鲤鱼打挺，便对准了树上的黑影，不再迟疑的开出一枪。 猞猁发出嚎叫，动作虽然慢了下来，却还是跑掉了。 眨眼间的功夫，就没入了黑暗。 王二狗回过神来，“天哥，没打中吗？” 王天瞄了眼树上的血迹，点点头。 “准头有点偏了，还有树木挡着，不过我们可以顺着血迹，去找猞猁的老巢。” 王二狗顿时瞪大了眼睛，讲话都结巴起来。 “老老......老巢？” “天哥，要是遇见两只成年猞猁，咱们还能有胜算吗？” 王天擦了擦枪身，淡定一笑。 “富贵险中求，好久没做这么刺激的事了。” “二狗，跟我一起吗？” 第63章 猞猁幼崽 王二狗看着王天伸出的手，立马迎了上去。 “天哥，你是我哥，你去哪，我就去哪。” “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就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了了。” 王天笑笑，“好兄弟，要是运气好，端了猞猁的老巢，我们今晚的任务就完成了。” “光是这两张皮子，就能解燃眉之急了。” “好。” 两人不再多聊，一个认真观察树枝和地上的血迹，一个抽动鼻子猛嗅。 只是花豹的尸体血腥气味太浓，王二狗一时也辨认不出最合适的方向。 他担心万一走错了，会让王天空欢喜一场。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王天忽然开了口。 “血迹还没凝固，应该是北边的方向。” “走吧。” 王二狗立马跟上，紧紧攥着手中的木弩，并时刻保持警惕，时不时的朝树上看两眼。 他今天才知道，猞猁这种畜生，竟然如此神出鬼没，简直是猎杀中的高手。 两人转过山坳，王二狗立马闻到一股十分明显的腥臭味。 “天哥，应该就在前面。” “好。” 两人放轻手脚走近，刚刚靠近，便听见岩洞中传来吼声。 “看来这就是老巢了。” 王天摩拳擦掌，看起来十分兴奋。 王二狗看到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也安定了许多。 刚刚那只猞猁受了伤，只要补上一枪就行，现在只要搞清楚，这岩洞中还有几只猞猁就行。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天哥，我去搞出点动静。” 王二狗自告奋勇，王天却直接拦住了他。 “不行，猞猁远比那些大型动物难搞，它们也更聪明，得用别的办法，你这么大个诱饵，万一被扑倒了，我可没法和婶子交代。” 王二狗感动的同时，又在暗暗心惊。 看来这猞猁的老巢处处危机，连王天都不敢放手一搏了。 王天思忖了一下，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油纸包。 里面放着的，是花豹的胆，正散发出浓浓的血腥气。 王天没有犹豫，反手一抛，直接落在了岩洞口。 “天哥，这能行吗？” 王天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先闭嘴，两人压低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洞口。 片刻后，洞里果然传来轻微的响动。 一只猞猁站在洞口处，警觉的观察着周围，目光扫过王天和王二狗所在的方位，随后停住不动。 王二狗只觉得后背的汗毛炸起，这畜生竟然如此敏锐，简直恐怖。 王天倒还算淡定，观察着猞猁的一举一动。 出乎两人的意料，猞猁没有将花豹胆叼走，反而转身回去了。 “天哥，这只好像不是刚刚那只，它没受伤。” 王天应了一声，“里面至少有两头或者三头猞猁。” “食物诱饵不管用，只能用别的策略了。” 王二狗没等问出口，王天便仰天长啸一声，声音惊得王二狗都愣了愣。 这声音，分明是狼嚎叫的动静！ 王天利用腹部发出的声响，可以算得上声势浩大，若是不知情的猎户靠近，肯定以为有群狼来了。 岩洞中发出低声咆哮，显然慌了起来。 食肉动物之间，本就是天敌，群狼靠近，便意味着危险。 王天长啸过后，便静静盯着洞中的动静。 果不其然，片刻后，刚刚那只探路的成年猞猁走了出来，在地面上磨着锋利的爪子，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模样。 王天不再犹豫，直接对准了猞猁，扣下了扳机。 “嗷——” 猞猁一心想要示威，用自己的办法逼退来势汹汹的狼群，却让王天抓住了漏洞。 王天一枪击中，却没有松懈，接连打出第二枪。 王二狗也反应过来，将木弩对准了岩洞。 成年猞猁遇到了袭击，洞中受伤的猞猁，必定会出来查看。 “二狗！” 王天低喝一声，王二狗下意识的发射出弓箭，正好划过了成年猞猁的耳边，钉在了受伤猞猁的腿上。 猞猁顿时吃痛的怒吼一声，王天的补枪已经到了。 利索的收拾了两头猞猁，两人击了个掌。 “干得漂亮！” 王天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皱了皱眉头。 “怎么还有.......” 王二狗立马谨慎的攥起了木弩，里面黑乎乎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情况。 王天只能拿出打火机，拿起易燃的东西点燃。 借着火光，王天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三只幼崽正蜷缩在草堆中发抖，传来微弱的呜咽声，连眼睛都没完全睁开。 王天吸了口气，“怪不得这只成年猞猁这么容易倒下，看来是刚刚生产不久。” 王二狗啧了一声，忍不住伸出手，试探的摸了摸幼崽的绒毛。 “天哥，这些小家伙，怎么跟猫似的？” “看着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王天心中一动，“确实挺像猫的，等会儿揣走。” 王二狗嘿嘿一笑，“这可真是连窝端起了，天哥，今晚的收获真不错。” “走吧，先剥皮，尽快下山。” 两人忙活了好一阵，才将皮毛剥好。 王天脱下外衣，做了个简易的包裹，将三只幼崽放在里面。 三张皮子，再加上幼崽，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王二狗舍不得扔掉这些肉，便扛了个猞猁尸体下了山。 两人回到村里时，已经到了半夜了。 “二狗，明天早点起来，我们去川城。” “天哥，我就不去了吧，我也没什么用.......” “谁说你没用的？要不是你帮方厂长摆平了麻烦，咱们怎么能和他搭上关系呢？” “赶紧回去歇着吧，这猞猁肉你拿回去，好好藏好，别让村里人瞧见，省得惹麻烦。” 王二狗点点头，“好，放心吧。” 王天将皮毛放在地上，这才打开了外衣。 三只猞猁虚弱的呜咽着，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其中一个小家伙，还在张着嘴四处啃咬，显然是想找奶喝。 动静虽然不大，张青却还是被吵醒了。 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好奇的凑过来。 “当家的，你从哪抓来的猫？毛茸茸的，真可爱。” 张青伸手去摸，王天笑笑，听说女人对长毛的小动物都抵抗不了，看来是真的。 “小青，这不是野猫，这是猞猁崽子。” 第64章 卖皮子 “猞猁？” 张青惊讶得瞪大眼睛，立马将手缩了回来，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当家的，这东西.......” “别怕，这几个小崽子还小呢，不咬人。” “先养着吧，对外就说是野猫。” 张青吸了口气，“当家的，养在家里倒是行，这些崽子吃啥喝啥？” “这么点，得喝奶吧？” 王天咂咂嘴，这一点，他也有些犯难。 “这样吧，熬点小米汤先喂着，明天我去趟川城，搞点羊奶什么的。” “当家的，你要去川城？” 王天点点头，“当天可能回不来，你和小琼不用等我，我得办妥了事儿才能回来。” “和二狗一起去，你在家照应一下婶子。” 张青明白，王天指的是王二狗的母亲，立马答应下来。 “放心吧。” 张青看到地上的皮毛，又抽了口冷气。 “当家的，这皮子.......” “是花豹和猞猁的，这皮子可值钱了，别和外人说，省得惹麻烦。” 张青点点头，打量着王天。 “当家的，你没受伤吧？” “当然没有，有二狗照应着呢，再说了，我手里有枪，遇见老虎也不怕。” 王天说了几句闲话，用纸盒将几只猞猁幼崽围住，便拉着张青睡觉了。 晨雾未散，王天便蹲在院子里处理皮毛。 血腥味晾了一晚上，已经凝固了。 王天简单刷了刷皮毛，想让这几张皮子，看起来更加油光顺滑。 “当家的，这省城收皮子的，真能给出高价？” “当然，这花豹皮子能做大衣，猞猁皮能做护膝，易水县根本没有识货的，这些东西，只有在大城市，才能找到销路。” 张青似懂非懂地点头，将准备好的盒饭递过来。 “当家的，拿着路上吃吧。” 王天闻着盒饭中散发的香气，满足地笑了笑。 “还是有媳妇好，二狗可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里面都是肉，二狗兄弟那份也在里面了，你们分着吃。” “知道了。” 张青叮嘱了几句，便听见王二狗来敲门了。 “天哥，咱们该走了，再晚点，咱们该赶不上车了。” 王天冲他比了个手势，压低了声音。 “小琼还没睡醒呢，昨晚上挑灯夜战，辛苦着呢。” 王二狗嘿嘿一笑，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偏屋。 “好，那我们走吧。” 王天背着麻袋，将皮毛捂得严严实实。 坐了三个多小时的大巴车，终于到了川城。 王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主街，王二狗却依旧兴奋。 “天哥，这川城真是个好地方，看起来人人手里都有钱，哪有咱易水吃不饱饭的样子。” 王天轻哼一声，“易水偏远，除了种地，也没有其他谋生的手段，自然穷一些。” “没想到这主街就有皮货店，走，我们去看看。” 王二狗跟了进去，铺面里挂了一面墙的大衣，用的都是各种皮子，正中间挂着的，赫然是个貂皮大衣。 伙计扫了一眼两人的装扮，没作声，忙着扒拉手里的算盘。 王二狗受过这种轻视，也没太在意，王天指了指正中间的貂皮大衣。 “把这个拿下来给我看看。” 伙计一愣，“同志，这是貂皮大衣，很贵的。” 王天挑眉哦了一声，“怎么，你觉得我买不起吗？” 他的语气平淡，目光却迸发出寒意，瞧得伙计有些心虚。 “没.......我没这个意思。” 王二狗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跟着天哥出来，到哪都有面子，即便王天的穿戴看起来有些寒酸，依旧遮盖不住他身上的气质。 貂皮大衣被摘了下来，王天不客气地伸手摸了摸。 触手柔软，针脚也十分整齐，看得出来，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伙计心疼地看他毫无顾忌的样子，忍不住往后让了让。 “这件多少钱？” 伙计连忙赔着笑脸，“同志，你真有眼光，这可是紫貂皮做的，很稀缺的，冬天穿一定暖和，风丝儿都不透！” “也不贵，收您个手工钱，八百八十块，还是个发财的吉利数呢。” 王二狗吸了口气，这么一件大衣，竟然要上千块，够普通人家用半年了。 王天却还是淡定模样，又指了指旁边的那件。 “这是豹子皮做的？花豹还是金钱豹？” “金钱豹，这花色很稀缺的，老板也是花了大价钱收来的。” 王天点头应了一声，背着手询问。 “这件多少。” “这件比貂皮大衣便宜些，六百块。” “尺寸若是不合适，可以帮您再调整，您看......” 伙计维持着假笑，此刻也有些拿不准了。 眼前的年轻人，虽然穿着朴素，气度却不凡。 正因如此，他才愿意招待，可对方问了半天，也没打算上身试试。 “这价格，可真是不实惠，一张皮子才多少钱呢。” “手工费最多就几十块钱，你们可真是不少赚。” 王天啧了一声，伙计面不改色，说出平时都会用到的那一套。 “同志，你别小瞧了这皮子，全都是纯野生的，经验丰富的老猎户，有时候在山里蹲上好几个月，都不见得能打到一张好皮子呢！” “您要说我们挣得多，这话可真是寒碜我们了。” 王天笑笑，“你这伙计，倒是挺会说话的。” “这样吧，叫你们老板出来，我谈笔大生意。” 伙计一愣，“大生意？” 王天给王二狗递了个眼色，后者立马打开麻袋口，露出一块花豹皮子。 伙计顿时撇撇嘴，低声嘟囔了两句。 “原来是来卖皮子的，白高兴了.......” 王天权当没听见，买卖皮子的事情，伙计是做不了主的，只能乖乖去叫老板。 不多时，伙计便带着王天二人去了后院。 老板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眼睛不大，面相却看起来十分市侩。 “小兄弟，有花豹皮子卖？给我瞧瞧成色。” 王天应了一声，直接打开麻袋，将最上面的花豹皮拿了出来。 “老板，你瞧瞧，这皮子能值多少钱？” 老板推了推眼睛，伸手摸着花豹的皮毛，目光中闪过精光。 他反复打量着，比了个六。 第65章 讨价还价 王二狗顿时兴奋起来，这一张皮子就能卖六百，三张加起来，可就上千了。 别说修好一条生产线了，就算是投资，都足够了。 王天却明白没有这么好的事，果然下一刻，老板便开了口。 “六十差不多了，小兄弟，这虽然是花豹皮，但是成色很一般。” “而且这皮子不大，看起来像是未成年的花豹，皮子差得太多，我没法给出高价。” 王二狗的脸色顿时垮下来，“你胡说，这就是成年花豹，而且这皮子好好的，哪里成色不好了？” 老板没搭腔，只是看着王天。 “小兄弟看着面生，这是第一次来川城卖皮子吧？” “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我们家铺子，是最公正的，来卖皮子的猎户可多了。” 王天冷笑一声，“老板，我们的确是外地来的，不过你也用不着忽悠我们。” 他的手指轻轻叩响了桌子，“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你要是不打算成这笔买卖，那我们就换个门路。” “手里有好东西，我不怕砸在手里。” 王天给王二狗递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上前拿起花豹皮子，便要装回麻袋里，被老板拦住。 “别呀，价格的事情，可以商量嘛。” “咱们第一回做生意，我可以再抬点，一百块。” 王天没吭声，王二狗立马将皮子抢了过来。 “出不起钱，就别废话了，好东西都被你糟蹋了！” 王二狗的动作迅速，很快便扎紧了麻袋。 王天没有阻止，转身就走。 “等等！兄弟，你到底是不是诚心卖？怎么连句话都不说？” 老板拦住王天，有些急了。 “小兄弟，有话好商量，这是何必呢？” “老板，我是个乡下人，玩不来城里那套，我这麻袋里，可不止有花豹皮子，还有猞猁皮。” “您要是能开个好价钱，我们还有的谈。” 老板撇撇嘴，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是个硬茬子，压根不上当。 “行吧，花豹皮两百三，猞猁皮一百二。” 王天思忖了一下，懒得再兜圈子，直接报出了心里的价位。 “花豹皮三百五，猞猁皮二百三，给你抹个零头，算八百吧。” “你要是能接受，那就成交，若是不成就算了。” 老板瞪大了眼睛，“兄弟，哪有你这么抬价的？这价格足足多了一倍！” “老板，你别以为我不识货，就算是这个价格，你也有得赚，一张花豹皮，你光是做一件大衣，就能卖六百多块，余下的布料，还能做个围脖帽子。” “你的利润可是对半的啊，这个价格要是不成，那就算了。” “二狗，走！” 王二狗将麻袋甩在身上，抬脚便要走，丝毫不迟疑。 老板越发头疼，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别的也就罢了，这花豹皮子，的确难得。 “那就七百五，再多，我就真的不要了。” “你满大街问问，哪有人出这么高的价，只收三张皮子？” 王二狗看了眼王天的脸色，后者犹豫了一下，示意他将麻袋放下。 “行，那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王二狗将剩下的两张猞猁皮拿出来，老板验了一下，不满地撇撇嘴。 “这张皮子明显小了一圈，兄弟，你这也不厚道啊。” “所以我让了五十块，老板，下次再有好皮子，我先想着你，这第一次合作，总得让我多赚点吧？” “为了蹲这几张皮子，我和兄弟可都受了伤了。” 老板有些无奈，却还是舍不得放手。 “行吧行吧。” 老板立即叫来伙计，给两人开了票据。 王二狗点着手里的钱票，激动得连手都在发抖。 “天哥，这回发财了。” 王天淡淡应了一声，“走吧，去找方厂长。” 王二狗按照记忆，很快便带着王天来到了郊区的厂子门口。 王天打量着破败荒凉的厂子，啧了一声。 这情况，还真是和王二狗描述的分毫不差。 王二狗敲了敲门，铁门发出脆响声，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天哥，这方厂长不会不在吧？” “那他还能去哪？你不是说，他连房子都卖了吗？” 王二狗点点头，“说的也是。” “他可能把我们当成来收购的人了。” 王天打量了一圈，指了指一人多高的砖墙，四周都用铁丝网围住了，其中有处缺口被撕裂了。 “翻墙进去吧，这有个缺口。” “好。” 王天轻松地翻墙过去，刚落地，便听见办公室的方向传来咳嗽声。 下一刻，里面的人冲了出来，手里还拎着铁锹。 “还有没有王法了？你竟然敢翻墙进来！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了！” 王天打量了一眼，猜测眼前这人，就是王二狗口中的方厂长。 方厂长的气势虽然很足，但是整个人都发着抖，心里显然根本没底。 “方厂长，你别误会，我不是来收购的坏人。” 方厂长呸了一口，脸色有些狰狞。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你转告姓钱的，我不卖厂子，除非我死了！” “有本事，就派人来弄死我！” 话音刚落，王二狗便从墙头上栽落下来，发出一声痛呼。 “天哥，你不是答应接着我吗？” 王天无奈地叹口气，将他扶起来。 方厂长这才看清是王二狗，顿时愣住了。 “小伙子，你这是.......” “哎呦方厂长，你可别动手，这是天哥，就是我和你提起的那位。” “我们来，是想和你商量维修生产线的事情。” “啥？” 王天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钱票，冲方厂长晃了晃。 “方厂长，你的事情，我都听二狗说了。” “这厂子并非没有盘活的机会，您守着厂子不肯卖，不也一直在想办法吗？” “人多力量大，我可以投资，也可以帮你想办法，你先把这铁锹放下吧。” 话音刚落，铁锹便应声落地。 方厂长的双眼闪烁着泪花，激动地上前，一把抓住了王天的胳膊。 “小伙子，你刚刚说的是真的？你真能帮我盘活这纺织厂？” “若是真能成，我可以分你一半的股份！” 第66章 当街拦人 “方厂长，股份的事情，还是等修好了机器再说吧。” “你能找到专业的维修工吗？我可以出钱。” 方厂长喜出望外，“能，之前厂里有两个老师傅很专业，他们说维修机器，需要买一些进口的零件，需要几百块。” “要不是工人们闹起来，非要工资，我也不至于.......” 王天拍了拍方厂长的肩膀，“那就先去找工人，老师傅住在哪里，您应该知道吧？” “二狗，你留在这，我陪方厂长出去一趟。” “好。” 有了王天的支持，方厂长顿时轻松了许多。 两人出门之后，王天便问起厂子最近一个月发生的事情。 方厂长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就是因为机器忽然发生了故障，祸不单行，之前的几个订单，纷纷都取消了合作。” “我本想瞒下这些事情，先把机器修好再说，谁知道根本没瞒住，不过半天的时间，工人们就闹起来，说厂子不行了，可能会拖欠他们的工资。” “这厂子上下，总共有两百多号人，上个月为了购置设备和原材料，我手头的现金已经不多了，我和工人们保证，却没能平息这件事。” 王天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 “看来，是有人在煽动工人们，还有那些老客户的订单，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方厂长，你心里应该有人选吧？” 对方思忖了一下，更加愁眉苦脸。 “应该是钱有才搞的鬼，他觊觎我的厂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前脚我卖了房子发工资，刚打发走闹事的员工，钱有才就来了，还压低了价格要收购厂子。” “我不甘心就这么卖掉，但是钱有才就这么一直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这些天，我一直心惊胆战，去哪都能遇到人拦着我，各种威逼利诱.......” 王天点点头，心里已经有数了。 “方厂长，你......” 话音未落，前方便有人怪叫一声。 “呦，这不是方厂长吗？好巧啊！” “钱老板收购厂子的事情，您老考虑的怎么样了？” 方厂长的身子抖了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 王天冷冷的打量出现的几人，领头的是个光头，看起来痞气十足，手里还拎着铁棒，一看就是在街上混的流氓地痞。 “方厂长，你别怕，交给我吧。” 话音刚落，光头便笑出了声。 “老头子，你从哪搞了个跟班？这小身板，一看就禁不住揍啊！” 王天嗤笑一声，上前几步。 “怎么，想过过招？那就少废话，一起上吧！” 光头男脸色一僵，恶狠狠的啐了一口。 “哪来的毛头小子，敢在爷爷面前大放厥词！” “兄弟们，给我揍他！” 光头男指了指王天，身后的几个小弟，立马抄家伙扑了过来。 王天不紧不慢的躲过铁棒的招呼，抬脚飞踹小弟的膝盖窝，又反手给了身后小弟一拳。 他的招式干净利索，不过眨眼的功夫，几个小弟便躺地哀嚎起来。 光头男没料到情况会变成这样，阴鸷的盯着王天，亲自冲了过来。 “小兔崽子，看我不把你揍的满地找牙！” 王天随手拎起地上的铁棒，朝着光头男的小腹砸了过去，反手将其踹飞。 “就你们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是省省吧！” 王天冷笑一声，不屑的看着地上哀嚎的几人。 他下手不重，这些人只是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王天冲呆若木鸡的方厂长招了招手，“方厂长，拦路的狗已经解决了，咱们走吧。” “别因为这些人，耽误了正事。” 方厂长急忙跟上去，小心绕开几个小弟，走出巷子时，还在频频回头。 “小伙子，你这身手.......” “不值一提，是这些人太菜了，再来十个八个也不够我打的。” 王天语气淡定，方厂长看出他不是在吹牛，心中渺茫的信心，顿时大涨。 “小兄弟，我叫方德善，你以后就叫我方叔吧。” “行，叫我小王就成。” 王天笑了笑，看出方德善已经完全信任自己了。 两人绕过两个街角，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就是修理师傅的家？” 方德善点点头，“我之前也来过几次，和老孟想了些办法，但是都卡在钱上了。” “那些零件，真的太贵了，老孟也要养家，根本没有富裕的钱借给我。” 王天应了一声，“行，那你去敲门吧。” 方德善不再犹豫，敲了半天门后，才听见门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谁啊？我爹不在家。” “小元宝，我是你方伯伯，别害怕。” 门后迟疑了片刻，才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个妇人探出头来，警惕的打量着外面的环境。 “方厂长，不是老孟不帮你，实在是他有心无力，你还是赶紧走吧。” “要是让那些人看到.......” 方德善脸色一变，“钱有才的人来找你们了？” 妇人立马红了眼眶，点了点头。 “方厂长，我们也要过自己的日子，上次那几个混混闯进家里，砸了很多东西，差点打了元宝。” “我和老孟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有个好歹，我们俩真是没法活了，你.......” 话还没说完，王天便伸出手，抵住了门。 “大姐，你先别激动，那些混混，我可以解决。” 妇人愣愣的打量王天，方德善立马开口解释。 “老孟媳妇，这位是厂子的新合伙人，他手里有资金，有办法盘活厂子。” “厂子要是好起来了，老孟也就能回来工作了，你们家没人赚钱，吃啥喝啥？” 方德善不愧是生意人，几句话便切中了要害。 妇人显然动摇了，将门打开，急忙让两人进来。 进了院子，王天才发现妇人说的所言非虚。 目光所及之处，简直是一片狼藉。 “方叔，这些混混什么来头，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么搞事？” 方德善叹口气，“川城的这些混混都是刺头，就算被抓进去了，没几天就又放出来了。” “背后肯定有人给他们撑腰，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说起来，也是我连累了老孟一家。” 第67章 震慑混混 王天冷笑一声，“地头蛇都是欺软怕硬的。” “修理师傅不在家吗？” 妇人点点头，“老孟一早就出门找工作了。” 方德善叹口气，“小王，咱们在这等等？” 王天思忖了一下，看向妇人。 “婶子，孟叔一般都去哪找工作？” “人才市场，或者郊区的那几个厂子。” 王天点点头，“方叔，我们去找吧，在这等，可能得等到天黑。” “现在还是抓紧时间吧。” 临走时，王天又嘱咐了两句，让妇人锁好房门。 两人刚走出巷子，便碰上了垂头丧气的孟永泽。 “方厂长，你这是.......” “老孟，我们找你半天了，我现在手里有钱了，你先回来，把生产线修好吧。” 方德善没有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诉求。 孟永泽面露难色，“方厂长，就算修好了生产线，咱这厂子还是......” 王天上前半步，打断了孟永泽的话。 “纺织厂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资金的问题，我会想办法，只要将生产线修好，我可以设计新款的衣服，让厂子起死回生。” “至于一直来找事的钱有才，我有其他办法对付他。” 孟永泽打量了眼王天，方德善冲他点了点头。 “老孟，这位是新的合作方，放心吧，有了资金有了新的设计图，厂子一定还有希望。” “你找了这么久工作，不也一直没有着落吗？你也是厂子的老伙计了，跟着我干，总比没有出路要好，不是吗？” 方德善的劝说，果然让孟永泽动摇了几分。 王天趁热打铁，询问起维修的事情。 “现在去买那些需要的零件，需要几天？” “最快也要三天。” 王天点点头，“行，三天后，我会带来最新的设计图。” “方叔，这三天里，我会让二狗留在这，遇到有人来找事，二狗会帮你们报警。” “那些人不敢太嚣张的，只要你们守在厂子里就好，还有孟叔的家属，最好也住到厂子里。” “等会儿回去，我把墙上的豁口修上，让那些人爬不了墙。” 王天条理清晰，考虑的十分周全。 原本还在犹豫的孟永泽，终于松了口。 “好，那就听这位小兄弟的。” “我这就去买零件，晚上和你们在厂子里碰面。” 方德善点点头，显然很信得过孟永泽，将三百块钱塞到对方手心里。 “老孟，那你一切小心。” 两人回去的路上，方德善的步伐显然轻松了一些。 “小王，你刚刚说设计图的事情，你真有法子？” 王天笑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就好。” 方德善没再多问，即便没有新的设计图，光靠生产线和资金，他也能够重振旗鼓。 再试一次，总比被钱有才低价收购了最后的产业要强得多。 两人各有心事，没再多说话。 回了厂子，王天便找出工具，让王二狗帮忙打下手，将围墙上的豁口补齐了。 “小王，你连这个都会修？” “这都是小意思，方厂长，天哥会的可多了，还会设计各种陷阱，深山里的狼群，他都打退过！” “解决这些来闹事的瘪三儿，简直是手到擒来。” 王二狗说到王天的事情，便是一脸的骄傲。 “别高兴得太早，钱有才不会善罢甘休的，没准今晚就会来个狠的。” 方德善的脸色变了变，“小王，那我们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夜色如墨，纺织厂围墙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七八个混混拎着铁棍逼近，二话不说便踹响了铁门。 “姓方的老棺材瓤子！你给我听好了！” 领头的顿了顿，狠狠的将铁棒砸在门上，哐当的巨响声，在寂静的郊外格外刺耳。 “最后给你半小时，再不签字卖厂子，老子把你那些破机器都砸成废铁！” “再一把火烧了，你一分钱都别捞着，让你哭都都哭不出来！” 厂房办公室里，方德善和孟永泽正缩在门外瑟瑟发抖。 老孟媳妇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儿子，恐惧的低着头，心里一个劲的祈祷，这些人不要闯进来。 “小王，要不报警吧？他们这次是来真的.......” “等警察过来，至少要二十分钟，再说了，厂里的电话都没了，怎么报警？” 王天淡定的回应着，给王二狗使了个眼色。 “二狗，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都准备好了，天哥，你放心吧，这些人闯不进来的，只要翻墙，就会被咱们布置好的陷阱勾住肉。” 王二狗嘿嘿一笑，十分期待的盯着窗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些人的惨状。 “好，那就先等他们自投罗网。” “天哥，要是这些人真放火怎么办？” 王天冷笑一声，“他们哪有这么大的胆子？真当川城的领导都是吃软饭的？” “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放火，不出一天，钱有才就会被抓进去，想要出来，可要脱层皮。” “你说，他有必要干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吗？” 王二狗顿时了然，“天哥，还是你考虑的周全。” 话音刚落，几人便听见墙边传来了惨呼声。 王二狗兴奋的嘿嘿一笑，“天哥，陷阱起作用了。” 墙外的惨嚎声此起彼伏，铁丝网上的倒刺陷阱，深深扎进混混们的小腿，鲜血顺着裤管滴落。 领头的捂着伤口破口大骂，“姓方的！你他妈敢使阴招！” 王天慢条斯理的走出办公室，冷冷的看着眼前滑稽的一幕。 “阴招？对付你们这些只会欺压百姓的杂碎，我已经很客气了。” 他将手中的木弩抬起，五箭连发，钉在了几个混混的脚下。 只要再偏半寸，就能扎到他们的身上。 混混们顿时吓得没魂了，几个定力不好的，直接栽下了墙头，只有领头的还算淡定，只是脸色，却十分难看。 “回去告诉钱有才，这厂子，已经卖给我了。” “他若是不服气，想要再照量照量，让他尽管来，我不怕。” “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下次来，就不止有这些陷阱等着你们。” 第68章 设计图 打发走这些混混，方德善终于松了口气。 “小王，这些人......” “方叔，你放心，这几天，这些人不会再来了。” “二狗，明天一早，你把铁丝网再加固一下，方叔，你们把厂房好好收拾一下，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可以联络一些信得过的工人。” 王天叮嘱了一番，天色未亮，他便踏上了归途。 想要盘活纺织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了设计图之外，他还需要更多的资金。 钱有才那伙人不会善罢甘休，下次不知道要使出什么下三滥的招数。 到了易水县后，王天便去了供销社，买了袋便宜的奶粉，顺便向赵主任打探一下消息。 “赵主任，川城销路的问题，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赵主任喝着茶，意味深长的叹口气。 “这件事，可不好谈。” “你不肯把价格压下来，我看这桩买卖，太悬了。” 王天挑了下眉，“是吗？” “王天兄弟，你难道不信我？我给你找的，可是川城的大厂子，人家一天的出货量，可不是你那点货能比的。” “大厂子？赵主任，我能问问，是多大的厂子吗？老板姓甚名谁？” 见王天想摸清底细，赵主任面露难色。 他清楚王天的能耐，要是直接将买主供出去，保不齐王天会自己去川城谈。 到时候双方一拍即合，他在中间，可就卡不到油水了。 “王天兄弟，你先别着急嘛，再给我点时间，我再给你问问。” “要不，咱们再降一成？你能搞出多少货，买主都要。” 赵主任各种撺掇，生怕王天不肯松口。 王天意味深长的打量着赵主任，看来他的货，在川城还是很有市场的。 不然赵主任也不会这么坚持。 王天试探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不再多留。 “行，这事儿我回去商量商量。” “赵主任，咱们回见。” 离开供销社后，王天去了报社。 设计图的事情，他要找个信得过的人帮忙。 “劳驾，我找林苗苗林记者。” 坐在门口的小职员抬起头，打量他一眼，才指了指后面的办公室。 “林记者在里面。” 王天点头应了，很快便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张琼也在这里，正坐在书桌前做着题。 林苗苗拿着钢笔写着稿子，两人分享一张书桌，并排坐着，这画面，竟然出乎意料的和谐。 “天哥？你怎么来了？” 林苗苗开了口，张琼这才惊讶的抬起头。 “姐夫，你回来了！” 王天笑笑，“嗯，刚到易水，林记者，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会画画吗？” 林苗苗疑惑的歪头，“画画？画什么东西？”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王天倒了杯水，招呼他先坐下说。 “是这样，我想设计几款女装，如果林记者不会的话，能不能给我推荐几个人选？” “最好是你信得过的朋友或者同学。” 林苗苗思忖了一下，“我倒是有几个学艺术的朋友，不过她们都在川城。” “只有我来了易水，她们都不舍得离开家。” 王天双眼一亮，“真的？那她们肯帮忙吗？” 林苗苗笑笑，“这有什么，我写封信给她们，设计女装这种事情，她们肯定很感兴趣。” 张琼安静的听着，直到两人谈完了，才插了一句。 “姐夫，设计图纸的事情，我可以帮忙。” 两人都惊讶的看过去，王天挑了下眉。 “小琼，你会画画？” 张琼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虽然没有专门学过，但是画些简单的，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如，先让我试试？你再去川城找人，一来一回，也要花不少功夫，我画的，你可以先当个备选。” 王天思忖了一下，觉得让张琼试一下也无妨。 “好。” 张琼笑笑，立马拿出一张白纸，询问王天想要什么样的女装。 “长裙，领子可以设计成v字型，腰部要瘦一些，用腰带之类的，或者褶皱的设计代替。” “裙摆瘦一些，最好贴合身上的曲线。” 王天将脑海中想到的画面，详细的说了说。 林苗苗双眼一亮，忍不住调侃了两句。 “天哥，没想到你对女装这方面还有研究。” “这样的款式，听着就新奇，川城也很少有人穿吧？” 王天笑笑，“就是要新潮，才能卖的好。” “可惜马上要入冬了，要是夏天的话，还可以设计各种裙子，露肩膀露背的，还有短裙。” 林苗苗吸了口气，“露肩膀露背？这也太.......” “觉得露的多吗？夏天本就是为了凉快啊，捂的那么严实，不热吗？” 王天这话说的义正言辞，原本觉得这样会很不体面的林苗苗，也被说服了。 “天哥，你说的不错。” 两人交谈时，张琼已经落笔了。 让两人都出乎意料的是，张琼的线条感很好，很快便画出模特的整体框架，看起来还真挺有模有样的。 “小琼，你好厉害啊。” 林苗苗忍不住开口夸赞，“简直是太有天赋了。” 张琼不好意思的笑笑，“以前都是画着玩的，没想到会派上用场。” 王天凑的更近了些，方便看清楚各种细节。 张琼画的很专心，每个细节都精益求精，心里想好了，才会继续落笔。 二十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可张琼的额头，已经紧张的冒出了冷汗。 王天并没有过多指导，毕竟他在这方面，也是半吊子。 或许张琼设计出来的，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姐夫，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张琼将设计图递过去，王天打量了一眼，指了指腰间和胳膊处的设计。 “我觉得可以设计成吊带，就是两根细带子，不用袖子，里面可以搭配一个薄款的打底衫。” “打底衫是什么？” “哦，就和秋衣差不多，不过要白色的，不要什么花花绿绿的图案。” “裙子再设计成红色或者一些鲜艳的颜色，这样搭配起来，效果就不一样了。” 张琼立刻了然，“我明白了，姐夫，我再改一改。” “好，辛苦了，小琼。” 第69章 村里出事了 张琼捏着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她按照王天的想法，认真改了改，效果果然和刚刚不一样了。 林苗苗端详着设计图，惊喜的呀了一声。 “小琼，你设计的好漂亮，等天冷了，穿在大衣里面正合适。” “而且这样的款式，我在省城都没见过！这要是做出来，一定能卖得好。” 王天也赞赏的应了一声，“挺不错的，小琼，这事儿要是能成，你就立了大功了。” 王天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本想请林苗苗的朋友帮忙，但是外人设计的图纸，他必定要付一定的费用。 更何况，外人哪有自家人信得过？要是走漏了风声，让钱有才提前抄袭到了设计图，到时候局面只会更加被动。 王天将图纸小心的折叠，放在了胸口的内袋中。 “小琼，你继续做题吧，我先回家一趟。” “姐夫，你还去川城吗？” 王天点点头，“肯定要去，明天吧。” “你跟着林记者好好复习功课，林记者，辛苦你了。” 林苗苗摆摆手，“别这么客气，小琼在这，我上班也不觉得无聊了。” “小琼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对她有信心，她肯定能考上大学。” 王天又聊了几句，便回了村。 张青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看见王天回来，惊喜的迎上去。 “当家的，你回来了！” 王天顺势抱住张青，拍了拍她的后背，闷笑一声。 “怎么，就这么想我？” 张青被戳破了心思，耳根一红。 “我不想你，还能想谁？” “那几张皮子，都卖出去了？” 王天应了一声，这才松开她。 “卖出去了，还见到了纺织厂的老板，我打算投资纺织厂，把厂子重新盘活。” “只要厂子盘活了，咱们村里人做的东西，也就有了固定的销路，不会再被赵主任压价了。” 张青惊讶的轻呼一声，“当家的，投资纺织厂得需要不少钱吧？咱们家.......” “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可是.......要盘活一个厂子，很难吧？万一钱打了水漂.......” 王天摸了摸她的头，“小青，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将张琼的设计图掏了出来，递给张青。 “你看看，这是什么。” 女人皆有爱美之心，看到这张设计图，张青立马啧了一声。 “这衣服，画得真漂亮。” “是小琼画的。” 张青更加惊讶，面露喜色的称赞。 “小琼这孩子的确会画些花啊草啊的，没想到还能设计出这么漂亮的衣服！” “有了这张设计图，厂子就有盘活的希望，你别忘了，纺织厂的核心竞争力，不就是好的设计吗？” “你的东西好，买的人就多，等厂子盘活了，咱们每个月就坐等收钱就好，方厂长已经承诺，要分给我一半的股份。” 张青对一半的股份没什么概念，但是看王天的模样，她便觉得心里有谱了。 “好，当家的，我支持你。” “对了，那几只小崽子怎么样了？” 张青拉着他的手进了屋里，指了指角落。 张青已经用木柴围了个小地方，里面还铺上了干草，几只小崽子窝在干草里，眼睛已经睁开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我按照你说的，熬了些小米汤，给这些小崽子喂了几顿。” “这些小家伙不愧是猞猁的崽子，几顿米汤下去，就活蹦乱跳的了。” 王天将奶粉递给张青，“这段时间，就冲点奶粉喂它们吧。” 张青答应下来，“当家的，这几只猞猁，咱要养多久？” “这些崽子，毕竟是野生动物，还是挺危险的。” 王天蹲下身子，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其中一只幼崽，小崽子立马翻了个身，竟然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王天被逗笑了，越看越觉得稀罕。 “川城有收活猞猁的，这三只崽子现在还太瘦太小了，肯定卖不上价。” “不如等到开春，换完了胎毛再拿去卖，这段时间，猞猁样子的变化应该不是很大，平时就关在家里，尽量别让外人瞧见。” 张青点点头，“行，当家的，我会注意的。” 吃过午饭后，王天便收拾着打猎用的工具，打算下午进山。 之前卖的三张皮子，虽然足够维修机器，但是后续请工人，制作衣服都需要不少钱。 王天既然打算盘活厂子，目前手里这点钱，还是远远不够的。 他只能辛苦一些，多打些珍稀的野味。 刚刚将猎枪擦拭好，门外便传来呼喊声。 “天哥，不好了！” 衣襟染血的王先锋奔进来，脸上皆是焦急和惊恐。 “怎么回事？慢慢说。” 王天拎着猎枪迎出去，王先锋喘了几口粗气，这才开口。 “天哥，今天上午我们一起进山，在半山腰设置陷阱的时候，碰上了熊瞎子！” “其他人都跑下了山，只有王桥走散了，到现在还没找到！我们不敢再往里面去，只能来找天哥。” 王天立马应了一声，“赶紧带路！” “当家的，小心些！” 张青在身后叮嘱，王天只是摆了摆手。 他的步子飞快，王先锋得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 山口处围了一堆人，王桥的老娘瘫坐在地上，哭得伤心。 村里人纷纷劝着，脸色却都很凝重。 在山里碰到熊瞎子没能跑掉，相当于被判了死刑。 “天哥来了，都让让！” 王先锋吼了一嗓子，人群顿时让到一边，王桥的老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的拽住王天的裤管。 “王家小子，求你救救小桥！我们家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婶子，你先别急，我这就带人进山。” “大家伙都拿好家伙，跟我进山！沿途留下记号，防止迷路。” “先锋，你来带路，铁柱，你殿后做记号，大家都跟紧了，只要发现不对，就招呼一声，不许乱跑，记住，我有枪，绝不会让你们受伤！” 王天的话铿锵有力，立马让骚动不安的人群，逐渐安定下来。 有他在，大家伙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好，都听天哥的！” “先锋，带路！” 第70章 灵芝 一行人上了山，有了先锋带路，很快便到了设置陷阱的土坡附近。 “天哥，就在前面！” 王天的脚步停下来，仔细观察着路面的痕迹。 熊瞎子的爪印，在地面上十分清晰。 “你们都散开，寻找附近的痕迹！” 人多力量大，很快王先锋便惊呼了一声。 “天哥，在这边，这树上挂的，是王桥衣服！” 王天立马赶过去，外套上还沾着血迹，袖子处被刮开了几个显眼的窟窿。 他蹲下身子，看着底下的断树枝，也沾着点血迹。 王天脸色凝重，这熊瞎子，不会是和王桥交过手了吧？ 王天循着血迹，一路往西追去，其他人纷纷跟上，几分钟后，王天停下脚步，瞧见了不远处小山般的身影，赫然是熊瞎子！ 后面的人也纷纷瞧见，都忍不住惊呼一声。 王天立马扛起猎枪，毫不迟疑地开了一枪。 “砰！” 王天的猎枪，精准击中了熊瞎子的脖颈，彻底激怒了猛兽。 “嗷——” “都散开！” 王天厉喝一声，自己却朝着熊瞎子扑过去，只是他的身影异常灵敏，只是一个转身，便躲过了熊瞎子的攻击，随即又开了一枪。 一声炸响之后，山林间回荡着熊瞎子的惨叫，震的人心里发凉。 王先锋距离现场最近，他清晰的看到王天鬼魅般的身影，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开出了漂亮的两枪。 一枪中了熊瞎子的脖颈，一枪直接打中了熊瞎子的眼睛。 这两处都是致命的伤，熊瞎子的惨叫声，很快便停歇下来。 一行人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他们没想到，这如小山般的熊瞎子，竟然就被王天这么两枪给解决了。 王天拿过王先锋手中的柴刀，淡定的凑近熊瞎子，补了一刀。 解决了熊瞎子，王天也发现了躺在山坳处昏迷的王桥。 王桥的胳膊上带着几道刺目的爪痕，显然是被熊瞎子抓伤了。 好在王桥机灵，躲在了山坳中，这才阻止熊瞎子进一步逼近，沦为猛兽的口粮。 “拿麻绳过来，赶紧救人！” 王天一声令下，终于让愣神的众人反应过来，立马开始营救昏迷的王桥。 “王桥，醒醒。” 王天探了一下王桥的呼吸，又查看了下伤口。 虽然气息微弱，却看起来没有大碍。 “赶紧送王桥下山，直接去我家，让小青弄些消炎止血的药，给王桥敷上。” “还有这熊瞎子，劳驾大家伙一并带下山，除了熊掌熊胆和熊皮，其他的，我会给各家都分分，稍后让小青送到大家伙家里。”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一是为王天的身手折服，能在熊瞎子的魔爪下，救下村里人，本就是功德一件。 二也是因为王天出手大方，这熊瞎子足有三四百斤，就算分一半给各家各户，也够吃上半个多月了。 这样的好日子，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一行人七手八脚的抬起熊瞎子和王桥，按照原本的记号，慢慢下山。 王天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却没急着走。 他总觉得，这只熊瞎子有些奇怪。 按理说，王桥就算躲的隐秘，它也不会这么久都发现不了，不太像是想捕猎的模样，倒像是在这附近寻找着什么。 王天是个行动派，心中有疑问，自然要立马找到答案。 他在附近转了一圈，忽然发现一处岩缝处有些蹊跷。 熊尸的血液流到此处，遮盖了之前的痕迹，王天只能趴在地上，仔细寻找着奇怪之处。 刚刚趴下，王天便瞪大了眼睛。 这岩壁处，竟然有几株看起来像灵芝的草药！ 熊尸的血液浸泡着，让这几株灵芝，闪烁着暗红的光泽，绝对不是凡品！ 王天咽了下口水，掏出匕首，小心翼翼的挖着岩壁中的灵芝。 他的动作十分小心，鼻端是经久不散的腥臭味道，令人作呕，他的面色却十分平静，完全没有被影响到。 十几分钟后，五株灵芝，已经被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地面上，根部还都保留了一些土壤。 王天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露出了血色。 “这要真是灵芝，可就赚大了！” 王天掏出随身带着的油纸，将几株草药仔细的包了起来。 他担心被压坏，便将外套脱下，折成简易的包袱，拎着这几株草药下了山。 王家小院里，张青帮忙上好了草药，用绷带缠好了王桥的伤口。 王桥的母亲抹了把眼泪，一个劲的向张青道谢。 “婶子，你别激动，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王桥兄弟不会有事的。” “上次当家的被狼群抓伤，也是上的这些草药，第二天就活蹦乱跳的，一定没事的。” 张青安抚着王桥母亲，扫了眼院子里的熊瞎子。 这么大个猛兽被王天两枪击毙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村。 来围观的人怎么也不走，一个劲的惊叹王天的威猛。 “王家小子真是太有出息了，不仅让咱们村里人能吃饱饭，还让咱们有活干。” “是啊，要我说，这村长，就该王家小子来当，反正王德忠父子都被抓了，没个几年，根本放不出来！” “虽然咱是个小山村，那也得有个主心骨啊，要不咱就推荐王天当村长得了。”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张青惊讶的听着院子里的动静，没想到这次救人，让村里人对王天更加依赖了。 要是当上了村长，能享受的待遇肯定会更好。 以王天的能力，肯定能让这个山村变的更好。 张青心中的心思一转，却没插嘴。 到底行不行，还要王天自己点头才行。 王天回到家时，便被村里人呼啦一下子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说着，让他当村长的提议。 王天小心的绕过激动的村里人，将几株草药牢牢护在怀里。 “天哥，你来当村长吧，行不？我们肯定听你的话。” “王家小子，村里人能吃上饱饭，都是你的功劳！” “对啊，这个村长只有你来当，才能服众，别人我可信不过！” 王天顿时哭笑不得，不过就救了个人罢了，怎么就往他身上推了个村长的差事呢？ 第71章 疯婆娘 “大家先静一静，我没当过官，村长这差事，还是算了吧。” 王天的推脱，让众人都愣了愣。 “王家小子，你真不当这个村长？” “就是啊，大家伙这么拥护你，你别掉链子啊。” “你不当谁还能当？” 王天眼看着大家又要吵嚷起来，连忙摆摆手。 “行行行，这事儿先容我考虑一下。” “王桥怎么样了，让我先瞧瞧病人，大家先散了吧，回头给各家分肉。” 王天拨开人群进了屋，王桥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当家的，你回来了，王桥兄弟已经上过药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扛过去。” “我记得，你当时发了一宿的高烧。” 王天点点头，“小青，等王桥醒了，把盘尼西林拿出来，给王桥用上。” “用了这上好的消炎药，应该不会有事了。” 张青惊讶的啊了一声，“可是当家的，那几盒盘尼西林，是你好不容易才换来的。” 王天扫了眼守在床边的王桥母亲，又看了眼张青，忽然笑了笑。 他这婆娘，这是在给他揽功劳呢。 “没事，药好搞，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王桥母亲顿时红了眼，起身便要朝王天跪下去，被王天一把扶住。 “婶子，你这是干啥？” “王家小子，你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我和小桥这辈子都不会忘。” “婶子，没那么严重，乡里乡亲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张青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药。 “婶子，既然当家的开口了，这药用下去，王桥兄弟肯定就没事了。” “您老别担心了。” “好......我真不知道要怎么谢你们........” 张琼回来时，便瞧见王天在院子里剁肉。 一整张熊皮晾在院子里，看起来有些惊悚。 “姐夫，你这是.......” “小琼回来了，正好，你帮我瞧样东西。” 张琼点点头，跟着王天进了屋，王天将用油纸包着的灵芝拿出来，递给张琼。 “小琼，你瞧瞧，这是不是灵芝？” 张琼端详了两眼，惊讶的猛吸了一大口气。 “姐夫，你这是从哪搞的？” “山里呗，说来也巧，今天这熊瞎子在山里伤人，我赶去救人的时候发现的。” “还顺手弄死了只熊瞎子。” 张琼啧了一声，能这么轻描淡写的说自己顺手打了只熊瞎子，也就只有姐夫有这个能耐了。 换一个人，张琼都会觉得对方在吹牛。 “姐夫，这不仅是灵芝，还是品相最上乘的血灵芝！” 王天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一次的收获，竟然这么大。 “这东西有价无市，姐夫，咱们这回发财了！” 王天哈哈一笑，“还真是天助我也，明天我去川城，希望能卖个好价钱。” “姐夫，你又要去川城？” 张琼扁扁嘴，“以后不会要两头跑吧？二狗哥也去川城了吗？” 王天点点头，“等纺织厂被盘活了，就不用来回跑了，现在只能辛苦一些了。” “怎么，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二狗？” 张琼切了一声，别扭的转过头去。 “你不在，我以后会早点回家的，帮姐姐干点活。” 王天应了一声，“早点回家也好，女孩子走夜路太不安全了。” “对了，这两天在县城，没遇到什么麻烦吧？赵宗宝没有再去骚扰林记者吧？” 张琼点点头，“没有，这两天我跟着苗苗姐在报社复习，她还给我准备了很多学习资料和笔记。” 王天挑眉，忍不住调侃了两句。 “这回知道改口，叫苗苗姐了？” 张琼被说的有些羞愧，找了个借口搪塞。 “姐夫，我帮你收拾一下院子吧，都是血水，臭死了。” 王天也没阻止，分好肉后，便让张青姐妹俩去给村里人送去。 张琼有些不理解，“姐夫，村里人又没帮你打熊瞎子，这肉，凭什么各家都要分？” “就为了这些人欠咱家个人情吗？” “小妮子，我这不止是送人情，更是为以后做打算。” 王天动作不停，耐心的解释了两句。 “等纺织厂盘活了，我会建议方厂长，专门留出一个生产线，制作这些野生动物皮毛的制品。” “到时候需要村里人做的，可就多了。” “给他们的费用，只要一些肉或者粮食就行，可比在川城雇佣工人便宜多了。” 张琼若有所思，张青已经明白了。 “小琼，快去送吧，你姐夫什么时候做过没用的事情？” 张琼撇撇嘴，“那好吧。” 姐妹俩兵分两路，所到之处，都是称赞和感激。 路过王德忠家门口时，张青听见了一声尖锐的嚎叫。 她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里面的陈荣华便冲了出来。 自打王德忠父子被抓之后，陈荣华便不在村里晃悠了，大门紧闭。 村里人都懒得搭理陈荣华，自然也没人往她家门口乱窜。 此刻的陈荣华面黄肌瘦，整个人瘦了两圈，面容都要瘦脱相了。 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身上还散发出一股臭味，熏得人作呕。 “张青，贱人！都因为你们家王天！” “我要杀了你！” 陈荣华骨瘦如柴，声音却尖锐的不似常人，扑过来的力气也是出奇的大。 张青一愣，已经被她攥住了手臂，下一刻，对方的爪子便捏住了她的脖子。 张青没有防备，被捏的吃痛，咳嗽了几声。 “姐！” 张琼离着老远便大叫一声，手里的肉都扔到了地上，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放开我姐！” “凭什么我家老王和栓子去蹲监狱吃苦，你们家顿顿吃肉？” “给我去死！” 陈华容脸色狰狞，控诉的话语，一声高过一声。 左右邻居都听到动静，急忙上前拦着，这才让张青脱离了魔爪。 “这婆娘疯了吧？竟然还想杀人！” “我看就是欠揍！” 几个妇女自说自话，巴掌已经扇了过去。 陈华容啊啊的挣扎着，却难敌这么多人的招呼，很快便没了动静，直接昏了过去。 “姐，你没事吧？” 张琼扶着张青，打量着姐姐的脸色。 张青摇摇头，脖子上的红痕却清晰可见。 陈华容是真的恨透了王天一家，才会用这么大的力气。 第72章 都去死！ “这个天杀的！” 张琼气的爆了句粗口，而陈华容已经昏迷在地上，身上都是村里人踹的脚印。 “算了，小琼，我没事。” 张青同情的看了眼躺地上不醒的陈华容，丈夫和儿子都进去蹲监狱了，她一个妇人家，确实难以接受。 她路过这里，也是在犹豫，要不要给陈华容分一点肉。 没想到，会遭到偷袭，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 “姐，你就是心太软了，这个疯婆子差点掐死你！” 张琼不甘心的跺跺脚，“村里留着这样的祸害，早晚会出事的！” 村里人也纷纷附和，王天急忙赶到，拨开人群询问。 “怎么回事？” “姐夫，你看看姐姐的脖子，陈华容疯了，我姐只是路过这里，她就冲出去掐人！” “要不是大家伙帮忙，姐姐就凶多吉少了。” 张青冲王天摇摇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当家的，你别听小琼吓唬人，我真的没事。” 王天皱眉，抬起张青的下巴，仔细打量着脖子上的红痕。 陈华容应该是发了狠，竟然还在张青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王天的脸色一寸寸冷下去，陈华容简直是在找死！ “小琼，你先送你姐姐回去，给小青涂点药膏，别留下疤。” 张琼立马应了一声，给王天使了个眼色。 “姐夫，你一定不要放过她！” 王天微不可察的点头，等姐妹俩走远了，直接从井里舀出一瓢冷水，兜头便浇在了陈华容脸上。 陈华容立马打了个激灵，咳嗽了几声，才慢慢坐了起来。 王天微微俯下身子，冷冷的开口。 “醒了？” 陈华容的身子抖的更加厉害，看向王天的眼神，却充满了怨毒。 “我呸！王天，你不得好死！” 她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差点喷到王天脸上。 围观的村里人都十分不忿，纷纷指责陈华容。 “你这疯婆子真是不知好歹，你刚刚差点把王家媳妇掐死了，王天没计较，已经是高抬贵手了！” “王天，你和这种人讲不了道理，直接报警吧，让她进去蹲几天，清醒清醒。” “没准还能和王德忠爷俩团聚呢！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陈华容听着村里人的数落，气的尖叫一声。 “关你们什么事？都给我滚！别在我家门口站着！” 陈华容挣扎着起身，她的脚步虚浮，脸色苍白的吓人。 王德忠贪污的事情败露后，执法大队便查抄了王德忠的家。 家里的粮食以及值钱的东西，全都充了公，陈华容和王天有深仇大恨，王天组织的打猎活动也好，做手工的活计也罢，她都没有参与。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靠吃什么活下来的。 陈华容想转身进院，却被王天一把拽了回来，顺势将她往地上一推。 刚刚站稳身子的陈华容，眨眼间便又瘫坐在地上，发出惨呼声。 “王天，你.......” “打了人，你还有理了？” 王天厉喝一声，直接让陈华容的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你这副疯样，我看，还是上报到城里，把你送去精神病院吧！” 陈华容脸色一变，双眼因为震惊而瞪大。 “王天，你......你竟然这么狠毒！” “你还好意思说天哥？当初你们家做的那些烂事，大家伙心里都有本帐！” “要我说，你也该和王德忠父子俩一起关进去，毕竟当初吃大鱼大肉的时候，你也跟着吃了，是帮凶！” “说的对，都疯的要杀人了，留在村里也是祸害，赶紧送到精神病院去，那里有人专门治你的疯病！” 村里人纷纷指责，彻底压下了陈华容的反抗声。 王天见村里人骂的差不多了，才挥挥手。 “大家先安静一下，陈华容，我最后提醒你一遍，如果你再在村里闹出是非来，就直接送你去精神病，听明白了吗？” 王天没打算赶尽杀绝，这一次，也只是想好好警告陈华容，不要再搞事。 他现在可没那么多心思，花在这种疯婆娘身上。 陈华容埋着头，破碎的呜咽声传出来。 她没再反驳，王天也不打算过多理会。 “大家都散了吧。” 王天率先离开，其他人也纷纷散开，此刻的陈华容，就像瘟疫一般，人见人躲。 陈华容的哭声慢慢止住，抬起血红的双眼，看着王天消失的方向，嘴唇因为咬得太狠，而渗出些血迹来。 “王天.......你们这帮狗日的，我要让你们都付出代价！” 王天回到家时，张琼正在屋里捣着草药，嘴里还在嘀咕着。 “姐，你总是这么心软，被人欺负了也不吭声。” “行了，少说两句吧，现在村里人都想让你姐夫当村长，陈华容现在就像过街老鼠，人见人打，何必脏了你姐夫的手？” “当村长？姐夫同意这事儿了吗？” 张琼双眼一亮，村长好歹也是个官，还能吃上公粮呢，怎么看，都觉得是好事。 “还没同意，当家的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王天听到这，才抬脚进了屋。 “你们姐俩，原来惦记着这事儿呢。” “当家的，你都听见了？” 王天点点头，“说实话，我对当村长这事儿，没什么兴趣。” “咱们早晚要离开这个小山村的，而且现在家家能吃得上饱饭，我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 张青轻叹一声，“说的倒也是，当家的，从你进山打猎开始，就一直没闲着，真是辛苦你了。” “也罢，这村长也没什么意思，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王天笑笑，“我就是这个意思，明天一早，我就去川城了，要是有人再来问，你们就推荐村里老一辈的那几个。” “老一辈的人，最起码人品是有保证的，见过的事情也多，就算想法迂腐一些，也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好，我记下了。” 王天凑过来，看了眼张青脖子上的红痕，怜惜的伸手触了触。 “小青，以后长个心眼，别对谁都不设防备。” “坏人可不会对好人心软，小琼，你也一样，都记住了。” 第73章 瞌睡递枕头 次日一早，王天便去了川城，直奔纺织厂。 纺织厂门外杂草丛生，看起来依旧是一副荒凉景象。 王天一路也没瞧见什么可疑的人，敲了几下门后，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二狗，方叔，我回来了！” 很快，大门就被打开了，王二狗兴奋的开口询问。 “天哥，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不是说要回去三天吗？” “搞到设计图了，放心不下这里，我就提前来了。” 王天从包里拿出几包腌肉，放在桌子上。 “怎么样，昨天有人来闹事吗？” 王二狗咧嘴一笑，“天哥，你真神了，昨天风平浪静，夜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些人不会真怂了吧？” 王天摇摇头，“八成在摸咱们的底细，要是知道，咱俩是从易水那个穷地方来的，八成就没有顾忌了。” 王二狗愣了愣，没等继续问下去，王天便掏出设计图，朝着厂房走去。 厂房和院子都被几人打扫了一遍，灰尘和蛛网都不见了，看起来总算有个样子了。 需要维修的机器，也被抹去了灰尘，孟永泽和方德善正蹲在机器面前捣鼓着手头的工具。 “孟叔，方叔，零件到了吗？” 两人看到王天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安心。 有他在，也就不怕那些混混来找事了。 “没呢，得后天才能到，我先把机器的其他地方简单修修。” 孟永泽回应了一句，便继续埋头干活了。 方德善拉着王天走到一边，询问设计图的事情。 王天也没兜圈子，直接将设计图递了过去。 “方叔，能做出来吗？” 方德善看着眼前新奇的款式，微微皱起了眉头。 “小王，这个款式的衣服.......怕是在川城吃不开吧？” “此话怎讲？” 方德善轻叹一声，有些失望。 毕竟他对王天的期望，还是很高的，以为最新的设计图，是能挽救纺织厂于水火中的利器。 “川城虽然算是省城，但是这衣服款式，很像是京城那边的人会穿的。” “川城人对这种设计都敬而远之，觉得这种衣服，就是给不守妇道的女人准备的，总之说的很难听。” 王天轻嗤一声，“真是愚昧。” “方叔，这件事儿，是几年前的老黄历吧？” 方德善点头，“差不多三年前吧，那时候大家伙的日子，比现在还好过呢。” “小王，我真觉得这个设计图不成，要不我去联系一下厂里原来的设计师吧，就是对方的薪资要求高了一些.......” 王天摇头，语气十分坚定。 “方叔，就用这个。” “这........” “方叔，您别忘了，我是厂子的新合伙人，既然你要分给我一半的股份，那我们说话的分量，便是一样的。” “而且，这批服装需要的原料和成本，我来掏，赔了算我的。” 方德善看着他坚定的模样，越发诧异。 “小王，你可想好了，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要是赔了，不仅厂子彻底毁了，连你也会赔得血本无归。” 王天笑笑，“方叔，我明白后果。” “就听我的吧。” 方德善无奈的摇了摇头，“那行吧，我已经联系好了几个厂子里的工人，手艺都不错，只要机器修好，就能立即开工。” “先做上一批打版吧，在市场上试试水，成效不好，还有机会改。” 王天明白，方德善已经算是妥协了，提出的办法也十分稳妥，便点头答应了。 “方叔，和你打听个事儿，城里哪家药材铺收药材？” “还得是高价收，不坑外地人的那种。” 方德善没多问，想了想，便给出了答复。 “城东有一家药材铺，大夫的医术也很高，老板人厚道，收药材这事儿，应该不会太让人吃亏。” 王天默默记下，“好，我出去一趟。” 王天按照方德善交代的，很快便找到了药材铺，名叫德荣堂。 看牌匾，倒是挺有气势，里面散发着浓重的中草药味。 王天攥着手里的包裹，抬脚便跨了进去。 刚进门，便听见里面传来几声焦急的询问。 “我家老爷子就吊着最后一口气呢，大夫，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唐三叔，真对不住，铺子里的人参灵芝本就不多，前几日，全都用来救人了！” “你们来晚了一步。” 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气得一把拍响了桌子，声音更大。 “除了这两样，别的东西不成吗？” “钱不是问题！” 大夫被吓得吸了口气，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唐三叔，真不是钱的问题，这两样东西，本就是有价无市，很难收到。” “要不.......您去别的地方再问问？” “全都问过了，要是老爷子听不到我二哥回来.......” 中年男人顿了顿，脸色更加焦灼。 “行吧，你们先帮忙想想办法！我再去别的地方再问问。” 偷听的王天眉头一挑，这简直是瞌睡来了，就有人给递枕头。 这几人的穿着打扮，看起来可不普通。 这灵芝看样子还是救命的东西，看来价码不会低。 几人匆匆离开，王天立马追了上去。 “几位留步！我这有你们要的东西！” 几人果然停住脚步，打量着王天。 王天嘿嘿一笑，先说了两句客套话。 “这治病救人，可是功劳一件啊，你们也算是运气好，我这里就有灵芝，还是品相上乘的血灵芝！” 为首的唐三叔激动地上前半步，一把攥住王天的袖子。 “你说的是真的？” 王天不动声色的抽回，立马正色起来。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儿，我会拿来招摇撞骗吗？” 王天从包裹里掏出一个纸包，往唐三叔面前递了递。 “您自己瞧瞧吧。” 唐三叔急忙打开油纸包，看见里面的血灵芝，顿时抽了口冷气。 “这......这真是血灵芝？” “当然，这血灵芝年头还不小呢，你们要得急，这价码.......” 唐三叔立马点头，“只要东西是真的，价钱没问题。” “我出一千二百块，足有市场价的两倍，如何？” “但这东西若是假的，哼，我可不饶你！” 第74章 结缘 王天双眼一亮，一株一千二，这五株，足有六千块钱！ 有了这笔钱，给纺织厂投资的事情，可就真有着落了。 “验货没问题，我们这就去找大夫瞧瞧。” 王天信心十足，这灵芝虽然也有造假的，但是他这几株，可是从熊瞎子守护的领地搞到的。 熊瞎子对这种天地珍宝护的这么紧，怎么会是假的？ 唐三叔的眼中冒出希望的光，二话不说，便跟着王天返回了德荣堂。 大夫看见唐三叔又回来了，急忙要去后堂避一避，谁知被唐三叔身后的人直接拦住。 “唐三叔，您怎么.......” “大夫，你看看，这小子的东西，是不是灵芝？” 大夫一愣，目光转向油纸包的时候，脸色忽然变了变。 油纸中的血灵芝，伞盖肥如婴孩手掌，指尖微微触碰伞盖底部时，会出现浓郁的血色，犹如血滴一般。 “这.......” 大夫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他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品质如此上乘的血灵芝了。 “怎么样？到底是不是？难道这小子骗我？” 唐三叔激动的开口，王天淡定的敲了敲桌子。 “大夫，你倒是说话啊，晚了这位唐三叔可就要把我当成江湖骗子了！” 大夫回过神来，冲唐三叔点点头。 “唐三叔，这是真的血灵芝，药效比一般的灵芝还要好，给唐家老爷子吊一口气，肯定没问题！” 唐三叔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小伙子，我没带这么多现金，跟我去拿一趟吧。” “大夫，你也一起去，抓紧时间，给老爷子用药。” “好。” “等会儿，你们先别着急啊。” “我这不止有一株，剩下的四株，你们谁要？” 王天掏出剩下的油纸包，纷纷打开。 大夫顿时抽了口凉气，“这.......小伙子，你从哪搞的？” “深山里碰到的，也是我运气好。” “这样吧，我也不占你们太大便宜，这五株一起打包卖，五千五就行了。” “要是单买，还是之前说好的一千二一株。” 王天开心的笑笑，没想到这一票，能赚这么多。 短时间内，看来不用为了钱的事情着急了。 大夫干笑两声，这价格虽然高，但是能收到上好的血灵芝，的确值得。 这川城里，还是有很多有钱人的，谁家没个命没个灾？ 这东西，可是能救命的。 大夫有心收了，唐三叔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小伙子，你是个爽快人，这些血灵芝，我都要了。” “跟我去唐家拿钱！” 唐三叔话音刚落，身后的几人，便直接将油纸包纷纷拿到了手中。 大夫眼巴巴地看着，只有眼馋的份。 王天卖出了东西，二话不说，就跟着唐三叔走了。 而且他对这个唐家，也有些好奇。 唐宅位于川城北区，这附近都是些二层洋房或者四合院的配置，一看就是川城有钱人家住的地方。 王天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刚进了门，唐三叔便交代管家，带着王天去拿钱，没再多看他一眼，带着大夫匆匆跨进了内院的门。 王天没吭声，乖乖跟在管家身后。 唐家的事情，他虽然好奇，但显然不关他的事，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管家将钱交给王天，让他点一点。 王天也不客气，数着手里多数都崭新的钱票，露出喜色。 “多谢了，那我先走了。” 管家冲他点点头，王天刚跨出门口，便瞧见一辆车停在宅院门口。 车里下来一个中年男人，步履匆匆，看穿戴，比唐三叔还要讲究许多。 “二叔，您回来了，老爷子在内院呢，您快去瞧瞧吧。” 王天了然，原来这人就是唐三叔口中的二哥。 “这位是？” 对方到了门口，反而不紧不慢的停下来，打量了下王天。 王天也不畏惧，冲他一笑，主动开了口。 “我是来卖血灵芝的，听说老爷子差这味药。” 对方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多谢，管家，好好送人出去。” 交代完这句，唐二叔便不再停留，直接去了内院。 王天也捏着钱，离开了唐宅。 他又去了趟皮货铺，将熊皮卖了出去。 毕竟是老主顾了，老板给的价格还算老实，王天懒得去找别的销路，直接以六百元的价格成交了。 手里有了六千多块钱，王天觉得自己的腰杆子都挺直了不少。 兜里有货，果然硬气。 他已经开始谋划着，要如何利用好这笔钱。 川城这边进展顺利时，易水县的小山村，却发生了变故。 一大早，周寡妇便带着孩子，敲响了王天家的大门。 “王家媳妇，我儿子一直喊着肚子疼，连早上饭都没吃，你瞧这小脸煞白煞白的，我想让小琼妹子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张青皱皱眉，“周嫂子，小琼也不是专业的大夫，她咋能看明白呢？” “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没有啊，今天早上，虎子就喝了几口水，连饭都没吃呢！” 张琼听见门口的动静，凑了过去。 “这是咋了？” “小琼，你快看看虎子吧，你家里不是有草药吗？要不给他整点喝上。” 张琼皱着眉头，“那可不行，我不会看病，那些草药，也只是治外伤的。” 周寡妇无助的扯着张琼的袖子，直接跪了下来。 “小琼妹子，嫂子求求你了，你周大哥就留下这么一个独苗，要是虎子出啥事了，我也就活不成了！” “求你救救虎子！” 张琼心里一惊，连忙将周寡妇扶起来。 “周嫂子，你别这样，我们还是直接去县城，找大夫瞧瞧吧。” 张青也连忙附和，“小琼，你正好也要去县城，一起去看看吧。” “行！” 张琼穿了件外套，便跟着周寡妇进城了。 十几里的山路，两人换着背孩子，虎子的脸色，眼看着越来越惨白，把两人都吓坏了。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半个多小时后到了县城里的卫生所。 “大夫，快来看看我孩子！” 周寡妇的嗓门大，一把拽过大夫的胳膊。 虎子忽然口吐白沫，大夫神色一凝，急忙将虎子抱到了里面的病床上。 第75章 中毒 “这可咋办啊，虎子要是出点啥事........” 张琼看着失魂落魄的周寡妇，忍不住宽慰了几句。 “周嫂子，您先冷静点，已经到了医院了，虎子肯定没事的。” 张琼将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陪着她一起等待结果。 片刻后，帘子拉开了，护士准备着针剂，张琼连忙上前询问。 “孩子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比如农药耗子药之类的。” 周寡妇一愣，“咋可能呢，家里根本没有那些东西.......” 张琼也有些疑惑，虎子已经六岁了，是个懂事的孩子，即便碰到那种危险的东西，也不会往嘴里吃的。 毕竟家里的大人从小就叮嘱小孩，这些东西是危险的。 “大夫，是不是吃了别的东西坏了肚子？情况严重吗？” 大夫神色凝重的点头，“有点严重，小孩子的免疫力不行，按照初步的检查结果来看，应该是误食了一些砒霜。” “得住几天院，观察下情况，毕竟孩子太小了，要是大人，情况会好一些。” “先去交一下费用吧。” 张琼点点头，安慰着周寡妇。 “周嫂子，虎子没事，放心吧。” 周寡妇舒了口气，脸色又开始犯难。 “这费用.......住院是不是很贵？” “小琼妹子，家里还有一些肉，你们都拿回去吧，能不能帮我先垫上？等下一批手套啥的卖了，你让王天直接扣。” 张琼知道周寡妇家里的情况，只能点头答应。 她手里的钱只够付一部分，大夫考虑到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便让张琼和周寡妇抓紧时间，把钱给补上。 周寡妇连连道谢，哭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张琼则觉得事情不对劲，在默默思考。 “周嫂子，家里真的没有耗子药吗？” “昨天晚上，虎子情况还正常吗？” 周寡妇点点头，“我家之前连饭都吃不起，怎么可能买耗子药？” “虎子昨天晚上好好的，睡的可香了，就今早上喝了碗水，刚要喝粥，就直接晕倒了。” “把我吓坏了！” 张琼的眉头皱的更深，“喝了碗水？难道是水有问题？” “不能吧？这水就是从井里打上来的。” “周嫂子，那你今天喝水了吗？” 周寡妇思忖了一阵，才坚定的摇摇头。 “没有，小琼妹子，难道你怀疑，是这水有问题？” 张琼的心里顿时一阵发凉，若是水井的问题，那村里人....... “周嫂子，我得回村一趟！” “到底是不是水井的问题，回去就知道了！” 不等周寡妇询问，张琼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等张琼跑回村里时，发现王家小院附近挤满了人，一个个的都在喊肚子疼。 张青也靠在房门上，脸色苍白的捂着肚子。 “都让让！姐，你怎么了？” 张青脸色凝重，冲张琼摇摇头。 “小琼，快想想办法，村里人好像......都开始肚子疼了。” 张琼咬咬牙，“看来是有人往水井里投毒！” “姐，你再忍一忍，我先去水井附近立个牌子，绝对不能再让大家伙喝了。” 张青还想问问具体情况，便哎呦一声，顿时冷汗涔涔。 村里有口公用的井，就在公社门口，是全村人的水源。 张琼狂奔过去，差点被路上的碎石绊倒。 “不能喝水！这井水里被人下了耗子药！” 张琼一边喊，一边朝着水井逼近。 几个汉子正提着水桶，闻言都吓得将水桶撂在了地上。 张琼靠近井口，在边缘看到了一些可疑的粉末。 “小琼，你说的是真的吗？” “谁那么黑心肝？竟然干这种投毒的事情，是不想让咱们活了吗？” 张琼咬咬牙，脑子里立马蹦出一个人选。 “除了陈华容，还会有谁会做这种缺德事！” “你们几个应该也喝了水吧？只不过这药粉被稀释，你们身体底子好，这才没受太大的影响。” 几人立马吸了口气，立马骂起了陈华容。 “行了，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你们先去找陈华容，把她捆起来，然后找到罪证，别让这个疯婆子跑了！” “用公社的电话报警，就说有人给村里水井投毒！” 张琼年纪不大，逻辑却十分严谨。 “我先回去，找些解毒的草药，给大家熬了分着喝。” 几个汉子立马应了一声，气势汹汹的去了陈华容家。 张琼则是快步回家，急忙将解毒的几味草药翻出来，直接开始烧火熬药。 好在家里有个水缸，没有被污染过，用的也能安心些。 十几分钟后，解毒的药，便一碗碗的分下去。 张琼忙的满头大汗，紧张的守在张青身边。 “姐，你感觉好点了吗？” 张青虚弱一笑，“傻妹妹，药效哪有这么快？” “既然死不了人，就没啥好担心的，瞧你，跑的小脸都脏了.......还有你这手，划到哪里了？” 张琼这才瞧了瞧手上的伤口，那是她回来的路上跑的太急，摔了个跟头，划到了路上的碎石。 伤口不深，已经凝固了，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痛。 “你这丫头，这次算是救了全村人了，辛苦你了。” 张琼扁扁嘴，一下子委屈的哭了出来。 “姐，我好害怕........” “别怕........”张青咳嗽了两声，轻叹一声。 “是姐没用，没有你这么聪明，不然早就该察觉这事儿。” 话音刚落，几个汉子便推搡着陈华容走了进来。 陈华容的背上还背了个包袱，新换了身衣服，头发也梳的溜光水滑，像是打算跑路的样子。 她在几个汉子的钳制下不断挣扎着，嘴里的话骂得十分难听。 “放开老娘，你们中了毒，关我啥事？” “这是报应！活该！” 其中一个汉子没忍住，狠狠扇了陈华容一巴掌。 “疯婆子，你给老子闭嘴！” “看看你做下的孽！还好小琼妹子机灵，要是真死了人，你这条命可不够赔的！” 张琼起身走过去，“几位大哥，报警了吗？东西找到了吗？” 汉子掏出一个纸包，上面还沾着一点白色的粉末。 “找到了，我们去的时候，这婆娘正要出门呢！” “差点害死全村人，想跑？哪有这么美的事儿？” 第76章 新时代女性 “放屁！那不是我的东西，你们栽赃陷害！” 张琼冷眼打量着陈华容，这个女人真是失心疯了，竟然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 “大哥，先把她的嘴堵上，等会儿警察来了，再松开她。” “好嘞！我早就觉得吵了。” 很快，陈华容便被堵上了嘴，被推搡到一旁的角落里。 她呜咽着想要挣脱，却无济于事，只能看着张琼将解毒的汤药，分给村里人。 半个多小时后，村里人的中毒症状，明显有所好转。 “姐，你感觉怎么样？” “小琼，我没事了，你配的解毒汤药，可真管用啊。” 张青本想宽慰张琼几句，没成想妹妹忽然红了眼眶。 “姐，我这次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要是剂量大一些，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张青给妹妹擦了擦眼泪，“傻妹子，你这次可是全村的救命恩人，姐姐很欣慰。” 两姐妹相互宽慰了几句，门外便响起了警笛声。 陈华容脸色一变，身子开始簌簌发抖，这样的警笛声，简直就是她的噩梦。 之前抓走了丈夫和儿子，这一次........来抓她了！ 张青扫了眼角落中的陈华容，上前几步，让人给她松绑，堵嘴的抹布，也被取了下来。 “陈华容，你有辩解的机会，但是你做下的孽，始终都要偿还。” “不要一错再错了，好好认罪伏法，看在今天没有闹出人命的份上，你还能少判几年。” 民警快步进了院子，“谁报的警？怎么回事？” 张青上前，简单说明了情况。 “同志，这是从陈华容家里搜到的纸包，她的丈夫是前任村长，因为贪污受贿入狱了，全村只有她和大家不对付，我们去找她时，她正打算逃跑。” 几个汉子也出来作证，将包袱扔在地上。 “同志，全村人都中了毒，她要不是心虚，为什么急着跑呢？” “就是她干的！” 民警扫视了一圈，点了点头。 “情况我都明白了，把她带走！” 几个民警刚要上前，陈华容便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直接点燃了引线。 看那形状，像是雷管炸药！ “都不让我活，那就一起去死！” “后退，散开！” 陈华容的疯狂举动，让众人都乱了阵脚，后退推搡间，你踩了我的脚，我压到了你的胳膊，发出一阵阵尖叫。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张青却难得的冷静，直接扑上前，一把夺过陈华容手中的东西，扔向了墙外！ “砰”的一声炸响后，众人都愣了愣。 张琼吓的扑上来，连忙查看张青的情况。 “姐，你疯了！要是伤到你怎么办？” 几个民警立马将陈华容制服，戴上了手铐。 “放开我！我要和你们同归于尽！” 出院外查看情况的民警，很快便回来了，朝众人晃了晃。 “大家别怕，这是炮仗，不是雷管！” 众人安定下来，纷纷啐了一口。 “民警同志，赶紧把陈华容带走吧，这个疯子！” “她要是继续待在村里，保不准还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是啊是啊，快把她抓走！” 民警点点头，“大家稍安勿躁，所有的真相，我们都会查清楚。” “还有感谢这位女同志，临危不惧，听响声这炮仗的威力不小，也容易炸伤人。” 张青听到民警的夸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很快，陈华容便被带上了警车，等待她的，是法律的制裁。 次日一早，林苗苗便赶到了山村。 “苗苗姐，你怎么来了？” 张琼正整理着书本，打算一会儿去县城找林苗苗补习，没成想，对方竟然主动上门了。 林苗苗紧张的拉着张琼瞧了瞧，“小琼，你没受伤吧？” “没有啊，苗苗姐，你怎么了？” “你们村被投毒的事情，我听说了，小琼，你真的没事？” 张青笑着走过来，“苗苗，你别担心，她不仅没事，还调配了解毒的草药呢。” “现在，她已经成了村里的救命恩人。” “真的吗？” 林苗苗有些惊讶，“小琼，你竟然还会调配草药。” “从医书上学的一点皮毛。” “我姐才是真的厉害，那个投毒的疯婆子掏出雷管要炸了这里，是我姐抢了过去，到最后才发现，其实是个炮仗。” 林苗苗轻呼一声，“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 “小琼，嫂子，我有个想法。” “你们这样的事迹，我想写成报道，你们介意吗？” “报道？” 姐妹俩异口同声的轻呼，随后便连连摆手拒绝。 “苗苗姐，这种小事，还是别耽误你的时间了。” “我们姐俩又没干啥大事，怎么能上报纸呢，这不合适。” “这怎么不合适了？” 林苗苗上前握住张青姐妹俩的手，语气十分诚恳。 “临危不惧，还能想法子为这么多人解毒，这可不是件寻常的事情。” “报纸不登这些有意义的新闻，还能登什么？你们就别不好意思了。” 林苗苗直接掏出随身带着的笔记本和钢笔，开始询问当时的情况。 林苗苗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快速滑动，将姐妹俩讲述的细节逐一记录。 “当时陈华容的眼睛血红血红的，像头饿狼......” 张琼比划着，突然被姐姐扯了下袖子。 张青垂着眼帘，有些不好意思。 “苗苗，这些吓人的话就别写了，乡里乡亲看了要笑话的。” “嫂子，这才是真实的英雄故事呀！” 林苗苗合上笔记本，目光扫过院子里晾晒的草药架子。 “你们救了一村老小，城里人该知道，咱们新时代的女人，有多厉害。” 张青欣慰一笑，林苗苗掏出相机，要给两人合张影。 “嫂子，小琼，你们就站在草药架子旁边吧。” “到时候照片也会一起登上报纸的，让天哥瞧瞧，不止他是英雄人物，你们姐妹俩也不差呢。” 张青和张琼相视一笑，手挽着手，站在草药架子旁，冲着镜头露出笑容。 正午的阳光明媚，洒在两人的身上，在镜头中，仿佛镀了层金光一般。 第77章 登门拜访 川城，孟永泽一大早便收到了预订的零件，兴奋的回到纺织厂。 “方厂长，零件到了，可以准备维修了！” 方德善松了口气，“老孟，那就抓紧时间吧，辛苦你了。” “好，可能得费些功夫。” 孟永泽带着工具箱进了厂房，开始专心修理机器。 王天走过来，看了一眼厂房。 “方叔，零件到位了？” 方德善点点头，心情有些愉悦。 “终于盼到了这批零件了，只要修好了机器，就有希望了。” “小王，工厂原来的女工，我联系了几个，只是她们要求预付工资，这个.......” 方德善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向别人张嘴要钱的滋味，心里的确不太好受。 “没问题，方叔，钱不是问题，除此之外，我希望能和你一起去挑选些布料，我们现在手头的设计图，必须要做出最好的效果。” 王天从口袋里掏出两千块钱，直接交到方德善的手中。 “这些钱，您先拿着，不够再问我要。” 方德善愣神的看着手里的两千块钱，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小王，你这钱.......” “方叔，既然我们已经是合伙人了，出钱的事情，我会尽可量的帮忙。” “每一笔帐，您都记好就行，等一批的衣服做出来，我们就能彻底翻身了。” 方德善喜极而泣，捏着手里的钱，和王天连连道谢。 “小王，我没想到，在我穷途末路的时候，能运气这么好，遇见你这样的好人。”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将这个纺织厂盘活！” 王天拍了拍方德善的肩膀，“方叔，我相信，我们的努力，肯定会有回报的。” 两人聊了几句正事儿，便听见门外传来了鸣笛声。 方德善愣了愣，“小王，可能是钱有才........” 王天挑眉一笑，“看来是忍不住了，正好，我来会会他。” “二狗，开门。” 王二狗点头应了一声，打开了铁门。 钱有才正慢条斯理的从车上走下来，个子不高，穿着很讲究，不大的眼睛里，闪过精明的光。 派头也不小，除了司机之外，还有两个保镖，看着很壮。 “哎呦！方厂长啊，好久不见啊！” 第78章 故意抬价 钱有才气势汹汹的离开，方德善有些担忧。 “小王，钱有才在川城的服装市场根基很深，他如果动用人脉打压我们的销售渠道的话，这事儿可不太好办。” 王天点点头，“我心里有数，不过好的东西，永远不缺销路，就算川城的铺子和百货商场都不收我们的货，我也有办法。” 他拍了拍方德善的肩膀，“方叔，放心吧。” 方德善松了口气，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小王，刚刚钱有才的脸色，真是太精彩了。” 王二狗在旁边哈哈一笑，“天哥，我刚刚真的差点憋不住笑了。” “对付这种人，就不该给他留面子，反正已经结下梁子了，你越是软弱，他就越是会欺负我们。” 王天耸耸肩，不以为意。 “钱有才应该会想尽办法，调查我的来头，不过需要一点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希望能够做出第一批货。” “到时候打钱有才一个措手不及。” 方德善顿时信心大增，“好，我这就联络工厂的老工人，让他们明天就来上班。” “布料的事情，小王，我们现在就去办吧。” 王天点点头，“好，解决了布料的事情，我也该回趟家了。” “二狗，你要回去吗？” 王二狗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 “天哥，我还是在这守着吧，你不在，我更不能走了。” “至于我娘，我相信嫂子和小琼妹子，会照顾好她。” 王天笑笑，“这是自然，那就等这批货做的差不多了，你再回去。” 片刻后，王天和方德善便出了门。 布料市场在城西，方德善毕竟经营了纺织厂十几年，对专业上的事情，十分明白。 他带着王天，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之前经常合作的铺子。 “伙计，我找赵老板。” 伙计打量了眼方德善，显然是认出来了，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那个，方厂长，老板今天不在。” “您是要买布料吗？我带您去看看？” 方德善皱皱眉，他又不是给自己买的，想做买卖，和一个小伙计怎么谈的成？ “赵老板真的不在？我这次来，是来谈生意的。” 一听谈生意，伙计拒绝的更快了。 “方厂长，最近我们这的布料都被订出去了，实在是没有富余的。” 第79章 报仇不隔夜 小李愣了愣，还想请示老板的意思，却被王天挡住。 “怎么，又反悔了？” “你们家做生意，就是这个态度？信不信我出去帮你们宣传一下？哄抬物价就算了，还出尔反尔，以后谁还敢和你们家做生意？” 小李被扣了顶大帽子，顿时被吓得抖了抖。 他一个伙计，可承担不了这种后果。 “我......我这就给您裁样品。” 王天满意的点点头，指了几个布料之后，便揣进了口袋里，随后扬声道。 “方叔，这家铺子的质量一般啊，也没什么新花样。” “用这种布料做出的衣服，简直是丑死了，卖给谁去？” “谁买谁冤大头！” 王天的声音不低，几个在挑选布料的顾客，下意识地沉下脸。 “先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小李想要争辩，王天立马指了指最近的顾客刚刚在挑选的布料。 “这一匹布料，颜色太老气了，做出来是给上了年纪的人穿的吧？” 顾客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闻言脸色立马沉了沉，刚要反驳，便看见王天扭过头来，冲她一笑。 “这位小姐，你这么年轻漂亮，应该选些亮眼的颜色，不然不符合您的气质。” 妇人立马喜笑颜开，“我可不年轻了，都结过婚了。” 王天无辜的眨眨眼，“真的吗？您是在开玩笑吧？保养的真好。” “对了，隔壁赵老板家的铺子，布料比这家鲜艳多了，肯定很适合你，不如去他们家瞧瞧。” 妇人被哄得连连点头，直呼王天有眼光，扭着身子去了隔壁家。 被这个一说，其他几个顾客，也纷纷扭头走了。 孙老板急忙起身，怒气冲冲瞪了眼王天。 “你干嘛？” “我只是说些实话罢了，钱有才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连钱都不赚了？” “你可别忘了，你不赚的钱，有的人会赚，反正合同一签，钱有才怎么可能知道，谁家卖给了纺织厂布料呢？” “你傻，可不代表其他家都傻。” 王天皮笑肉不笑，暗示对方，这笔生意，他不愿意做，有人会做。 对方肯定会联想到隔壁的赵老板，到时候两家掐架也好，背地告状也好，就不关他的事了。 王天这个人，向来有仇必报，绝不隔夜。 “方叔，我们走吧。” 第80章 偷梁换柱 王二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新款的西服宛如量身定做一般，剪裁工整利落，将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提了起来。 “先生，您还满意吗？这套西服，可是最新款，很符合您的气质。” “这也是店里最贵的一套了。” 王二狗应了一声，“那就这套吧。” 付钱时，王二狗的心都在滴血。 这套西服，花了一百三十块钱，直接超出了预算。 若不是因为店员说的最新款，他也不会忍痛拿下。 虽然王天一直在宽慰他，但是他心里清楚，这次购买布料的事情，是重中之重，他必须要成功。 王二狗和王天对了个眼色，后者默默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王二狗松了口气，看来这钱花的，还是很值当的。 他径直去了城西的布料行，跨进孙老板的门店前，深吸了口气。 接着便露出笑容，模仿着王天平时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跨过门槛。 “伙计，把你们这最时兴的布料，都搬出来给我瞧瞧。” 王二狗直接坐在了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伙计打量了一眼他的穿着，立马热情地迎上来。 “先生，您要做什么用，或者喜欢什么风格，我可以给您推荐一下。” 王二狗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没听见我刚刚说的话？要最时兴的！” 伙计连忙应下，搬出卖得最好的几匹布料，王二狗不动声色地打量，直接挥了挥手。 “这都什么垃圾货色？” “在你们川城，这种货就是好货了？” 伙计被说得讪讪，立马又换了一批。 王二狗依旧摇头，翘着二郎腿不停地晃。 伙计们被支使得团团转，连冷汗都冒出来了。 王二狗也逐渐进入了状态，越来越像个有钱人了。 直到折腾了半天，王二狗终于随意地点了点其中三匹布料。 “行了，你们也别忙了，就先这三匹吧，每样先来个十五匹。” “抓紧时间，我没时间在你们这耗！” 伙计抹了把额头的汗，“行，先生，您稍等，我这就去开票。” 王二狗轻哼了一声，“明天能准备好吗？” 伙计没等回答，孙老板便从里间，掀帘走了出来。 第81章 确定目标 右下角的名字，赫然写着钱有才三个大字。 原来想要收购野兔毛手套的，竟然是这个崽种。 “王天兄弟，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这位钱老板，在川城可是很有名的，还给了这么好的价格，要是错过这个机会，我上哪再去给你找这么好的销路？” “赶紧签了吧。” 赵主任没看出王天脸上的细微变化，一个劲地撺掇王天签字。 王天却不着急，翻开合同又仔细看了看。 钱有才爱财如命，又喜欢耍阴招，这份合同中，八成有坑。 他仔细看了一遍后，很快便发现了漏洞。 一旦签下合同后，便要按照甲方的要求，不间断地供货，数量由甲方来定，如果有拖延，按照违约处理。 王天轻嗤一声，将合同摔在桌面上。 “赵主任，这个生意，我恐怕做不了。” 赵主任一愣，“什么意思？” “这上面说了，要我不间断地供应，哪有这么做买卖的？” “做手套是需要时间的，而且捕猎野兔这事儿，也是看运气，总有打猎运气不好的时候。” “到时候，数量供应不上去，岂不是要赔偿违约金吗？” 赵主任干笑两声，“王天兄弟，你肯定是看错了，不可能的。” “钱老板是个很好的老板，怎么可能会提这种不合理要求呢？” 王天冷笑一声，打量着赵主任不自然的脸色。 很显然，这个老东西也清楚内情，只是故意瞒下不说。 钱有才肯定给了他不少好处，他才会如此积极，让自己签下合同。 “是吗？这样吧，你转告钱老板一句，数量的供应，看我这边的情况，价格不能让步，如果他同意，我这两天就送货过来。” “至于这合同，我看就不必了，我这就是小买卖，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 “到时候，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何？” 赵主任撇撇嘴，“王天，你这也太为难我了吧？” “我和钱老板那边说得好好的，我怎么好意思再张这个嘴？” 王天无奈地摇摇头，“那就只能对不住了。” “赵主任，我先走了。” “等等！王天，你急什么呀！我又没说不帮你。” 王天停住脚步，赵主任犹豫了片刻，终于咬牙同意了。 第82章 商标 王天翻看了一下清点好数量的兔毛手套，叫来张青。 “小青，分出三百双，在上面添上点图案。” “图案？” 张青不解，“为什么要加图案？” “这是从咱们手里卖出去的，所以咱们是第一手货源，必须要绣上些标志，才能证明，这些货咱们做的。” “小琼，你也过来一下，帮姐夫设计个简洁明了的图案。” “最好是能加在不起眼的地方上，让人第一眼注意不到。” 张琼虽然疑惑，还是拿出纸笔来。 王天说出要求，以方氏纺织厂的F作为标志。 张琼的心思巧，很快便设计出了一个让王天满意的图案。 “当家的，为什么是F？这个图案，代表着什么？” “你们还记得，我去川城结识的方厂长吗？F就是他姓名的首字母。” “如今，方氏的纺织厂，已经有我一半的股份，这个图案，可以用专属的商标来理解。” “只要在每双手套上，都标上这个商标，就能证明，这些货物，是方氏纺织厂的东西。” 两人听得有些发懵，“当家的，你不是打算卖给赵主任吗？” “既然如此，何不直接送到纺织厂呢？也省得多一道工序了。” 王天摇摇头，“现在纺织厂的情况并不好，这个厂子，被川城的一个竞争对手盯上了。” “这个人呢，一直在想尽办法，想要压垮纺织厂，就算我们把东西送去纺织厂，销路也成问题。” “还不如借这个机会，让兔毛手套，在川城里卖出去，然后出了名之后，我们再拿回销售权。” 张琼双掌一合，已经明白了王天的想法。 “可是姐夫，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地道啊？” “以后出了问题，赵主任那边，要怎么交代？” 王天笑着摆摆手，“没什么好交代的，我连合同都没签，给一批货算一批钱。” “等火候差不多了，我们直接不卖给赵主任了。” 张琼轻哼一声，“那个赵主任也不是什么好人，姐夫，我支持你这么做。” “咱们自己做的东西，必须要给自己家的厂子添砖加瓦。” 张青转了转眼珠，拉了拉王天的衣袖。 “可是当家的，赵主任好解决，那背后合作的老板，咱们怕是得罪不起吧？” 王天点了点张青的额头，笑容更浓。 “小青，你倒是说在点子上了，其实赵主任联系的这位买家，就是纺织厂的死对头钱有才！” 第83章 病情 王天急忙上前，给赵蓉拍着后背。 “婶子，你先别激动，坐下缓一缓。” 赵蓉没等坐下，便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面色青灰的更加明显。 “婶子？婶子！” 赵蓉没有回应，王天急忙给赵蓉掐人中。 “姐夫，婶子这是怎么了？” 张琼推开篱笆门，油纸包里的桃酥，顿时散了一地。 她本想将家里的桃酥给赵蓉送来一些，没想到竟然撞见这样的一幕。 “小琼，你来得正好，赶紧瞧瞧婶子。” 张琼吸了口气，立马平静下来，翻开赵蓉的眼皮查看。 “瞳孔散大，这是缺氧了！” “姐夫，先把身子放平！” 张琼说罢，直接从桌子上抄起一根竹筷，撬开赵蓉的牙关，手指重重掐住赵蓉的人中。 片刻后，赵蓉的喉咙里，才发出“咯咯”两声怪响，人也逐渐苏醒过来。 “婶子，你感觉怎么样？” 张琼急的双眼发红，听见赵蓉应了一声，才松了口气。 “姐夫，婶子的情况不稳定，要不，直接去县城的卫生所看看吧。” 王天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看情况，婶子的病还不轻。” “这几天，你和你姐就没发现异常？” 张琼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姐夫，这两天我一直去县城里找苗苗姐补习功课，我姐也在忙着做手套的事情。” “我们确实都没发现婶子自己熬药吃的事情。” 王天轻叹了口气，“看来是婶子故意瞒着咱们的，要不是我今天来得早，估计也碰不上。” “行了，我去老李头家借个板车，带着婶子去县城看看。” 张琼点点头，“姐夫，那我和你一起去。” “如果需要住院，我也能陪着婶子，姐姐忙着家里的事，已经够操心了，我就算陪床，也不会耽误复习功课的。” 张琼说得有理有据，王天也不好再拒绝。 十分钟后，赵蓉便被王天抱上了板车，张琼贴心地给赵蓉带了些换洗的衣服，跟在了板车后。 山路虽然难走，但是王天放慢了些速度，让车上的赵蓉不至于太过颠簸。 张琼一边在车后推着，一边和赵蓉说着话。 大部分时候，赵蓉都没什么回应，呼吸很粗重，眼神也很浑浊，看得人揪心。 第84章 兔毛手套 晨雾未散，王天和张青已经带着五百双手套和两百双鞋垫，去了县城。 赵主任清点着货物的质量，满意地点点头。 “那就按照之前说好的，手套五毛，鞋垫两毛。” 王天点点头，“好。” 赵主任打开抽屉，从里面抽出几张钱票，递给王天。 王天点了一下，竟然少了十块钱。 “赵主任，这是小本买卖，少这十块钱，能买五十双鞋垫了。” 赵主任皱皱眉头，没想到王天这么计较，刚要说点什么，对方便扔过来两包烟。 “赵主任，我觉得公私还是分明些比较好，要是让买主知道，你从中还要扣些钱，也不像那么回事，你说呢？” 赵主任扫了眼烟盒，这才不情愿地掏出十块钱递过来。 “行吧，下一批货，记得多带些过来，最好不要拖的太久。” 王天胡乱应了一声，将钱票揣进了口袋里。 张青在门外等着，见他出来，急忙迎上去。 “当家的，怎么样，都卖了吗？” 王天点点头，“小青，等会儿我带婶子去省城，你和小琼就先回家吧。” 张青绞了绞手指，“那怎么行，你和二狗兄弟要忙纺织厂的事情，肯定没时间照顾婶子。” “让我陪着你们一块去吧，我还能帮忙照应一下。” 王天思索了一下，张青拍了拍自己背着的包。 “我连换洗的衣服都准备好了，当家的，村里那边，我昨晚都通知过了，他们照常做手套和鞋垫，我临时去几天，不会有问题的。” “小琼那边，苗苗也会帮忙照应着，大不了，让她先在家待上几天，先别出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张青将一切都安顿好了，王天也只能点头答应。 “行吧，等婶子稍微好点，我让二狗送你回来。”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到了卫生所。 小琼陪在床前，给赵蓉擦身子，额头上带着汗。 “姐姐，姐夫，你们来了。” “婶子昨晚的情况还算正常，姐夫，你今天就带她去省城吗？” 王天点点头，“婶子的病不能拖，你姐和我一起去。” “这两天，你先老实待在家里，最好别出门了，你一个女孩家，总是自己跑出来，不太安全。” 张琼咬了下嘴唇，“姐夫，我也想陪着婶子.......” “好了小琼，你要复习功课，照顾病人是很累人的。” 第85章 解决机器故障 “因为这批兔毛手套，是我卖给他的。” 方德善惊讶的挑眉，“你卖给他的？你还能搞到野兔毛？” “方叔，你忘了，我们老家背靠大山，搞些野兔毛还是挺容易的。” “我让村里人一起做的，给他们分些肉和粮食。” 方德善瞬间了然，“小王，你这脑子的确聪明，用野兔皮制作手套，暖和又实用，样子应该也不错。” “马上就要入冬了，天冷了，这些东西的确必不可少。” “所以，方叔，我觉得我们可以开出一个新的生产线，专门做皮货。” “到时候去乡下收些皮毛，再拿回厂子里加工，也有得赚。” 方德善咂咂嘴，“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但是川城有专门做皮货的铺子。” “我知道，那家铺子，我也去看过，主要是做些珍稀的皮毛，做的也都是大衣，专门提供给有钱人的。” “一件大衣几百块，普通人哪能买得起？不管到什么地方，普通的基数，都远远大于有钱人，我们占更大的优势。” 王天这么一分析，方德善的心思顿时活泛起来。 “小王，咱们现在手头的资金不多，我觉得，还是先把第一批货卖出去，再做打算吧？” 王天摇头，“方叔，此言差矣，钱有才已经对皮货这方面出手了，他可不傻，如果没得赚，他会专门去收吗？” “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钱有才先抢占市场，然后赚得盆满钵满。” “做生意讲究审时度势，也讲究个快，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打钱有才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没功夫再来挑事。” 方德善听得连连点头，给王天竖了个大拇指。 “你们年轻人的想法，还是比较活泛的，这一点，我要向你多多学习。” “但是钱有才一旦有了这个心思，就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咱们也卖这个，会不会被钱有才污蔑，说咱们故意仿制产品？” “这个啊，我也想好对策了。” 王天神秘兮兮一笑，凑到方德善耳边，说了几句话。 方德善双眼一亮，“小王，你竟然连这个都准备好了！钱有才要是知道，肯定气得不轻。” “所以方叔，我们要抓紧时间，把商标这事儿给定下来。” “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王天从口袋里掏出张琼画的商标，递给方德善。 “方叔，办这事儿，越快越好。” 方德善应了一声，“画得挺不错的嘛，小王，我一直想问你，你从哪找的设计师？” “你之前给我的那张设计图，还真是新颖，我从来没见过。” 王天笑笑，“是我妹妹画的，只能勉强先应付着。” “等将来厂子的情况彻底稳定下来了，我再去找个专业的设计师。” 第86章 边角料做娃娃 机器修好之后，工人便开始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王天在周围巡视，看到了角落中淘汰下来的边角料。 用布料做成衣，难免会有损耗，王天将边角料拿起来看了看，心里有了个新主意。 “王老板，这些边角料还没来得及扔呢，交给我吧，这种活，哪能让您干呢？” 身后的工人急忙拿过扫把，想要将这些边角料清理出去。 “先别急，这些东西我有用。” 王天拿了个筐，将这些布料都收了进来，直接搬到了办公室。 工人摇摇头，一时琢磨不出，王天要这些破烂干什么。 他心里有了主意，打算用这些边角料，做出和衣服同款的布娃娃，到时候买衣服送娃娃，只会更加吸睛。 毕竟，小孩子最喜欢这种小玩意了。 只是在图案设计上，王天有些犯难。 他脑子里有图案，但是画出来的东西，和鬼画符一样，一点美感都没有。 正当他犯愁时，方德善回来了。 他行色匆匆，进门喝了口水，才开了口。 “商标的事情，已经在办手续了，大概三天就能下来了。” “小王，这些边角料你怎么拿到办公室来了？” “是这样，方叔，我想用这些，让厂里的女工缝些布娃娃，到时候买衣服送布娃娃，价格不仅能抬高些，还能让品牌效应发挥到最大。” “品牌效应？” 王天笑着解释，“就是别人一看到布娃娃，就能想到咱们方氏纺织厂的衣服。” “而且这布娃娃，也不是无限供应的，要限量，没准有的人，就喜欢这个娃娃，然后才会买衣服。” 方德善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当然有，您没听过一个典故吗？叫买椟还珠。” “有时候，一些奇特的小玩意，更会吸引到顾客。” “只是这设计图，我得想想。” 方德善哈哈一笑，“做布娃娃而已，这种东西不难。” “厂里有个女工手巧，我现在就叫她过来，你们商量一下。” 王天双眼一亮，“那敢情好。” 很快，手巧的女工便来到了办公室，名叫林华。 “王老板，您找我。” “大姐，你先坐，是这样，我想用这些边角料，做些娃娃出来，怎么设计，我大概想了一下，但是画不出来。” 第87章 被认出 王二狗看着赵蓉将药喝完，安心睡下之后，便准备回纺织厂了。 张青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他不用担心医院这边。 “这有嫂子照顾着，你放心就好。” “你有空来瞧瞧，婶子就能高兴。” 王二狗点点头，压低声音道谢。 “嫂子，我真不知道要怎么谢你。” “没必要和嫂子客气，快回去忙吧，给当家的也带句话，让他放心。” “好。” 王二狗走出病房，眼眶红了红，随即便被压了下去。 他很庆幸，自己能有王天这样的好兄弟，若是换做从前，他哪有这种能力，带着老娘来川城看病？ 环境这样好的病房，一天肯定花费不小，再加上治疗的那些杂七杂八的费用....... 王二狗顿时觉得，自己欠了王天太多了，只能用自己这条命去回报了。 他出神地走出医院，忽然有人凑了过来，语气中带着狐疑。 “陈先生，是你吗？” 王二狗浑身一僵，这声音，着实有些熟悉。 他匆忙扫了一眼，心中发凉。 身旁正打量他的人，正是布料行的孙老板。 “你认错人了。” 王二狗匆忙别开脸，便要离开。 可身后的孙老板却不依不饶地追上来，声音中已经带了几分怒气。 “就是你！” 他一把攥住王二狗的后脖领，语气更加尖锐。 “妈的，你不是贵城的富二代吗？装得人模狗样的，结果是个乡巴佬！” 王二狗使劲挣脱孙老板的钳制，一个劲地否认。 “我说了，你认错人了！” “你放屁！你就定了三十匹布料，还压了老子的价！要不是以为你今后还能有单子，你以为我会那么伺候你？” “没想到竟然是个冒牌货，他娘的，你敢骗我！” 孙老板朝着不远处招招手，观望的几个人立马围了过来，将王二狗堵进了巷子里。 “你们要干什么？” “说，那天你搞那么一出，是谁派你来的！” 第88章 借刀杀人 “你算哪根葱啊？钱老板休息了，赶紧滚蛋！” 王天啐了一口，钱有才手下的人，真是和正主一样，都是到处乱吠的疯狗。 “让开！” 王天不客气的直接闯了进去，推的对方一个踉跄。 “钱有才！” 除了一个看门的之外，院子里还有几个保镖，听到动静，都纷纷朝王天冲过来。 王天不紧不慢的躲开，并没有主动出手。 他若是想出手，这些人根本不够看。 “我不是来打架的，我找钱有才。” “少废话！” 王天顿时发了狠，一脚踹向刚刚开口的保镖，瞬间撕开了缺口，朝着里面闯了进去。 客厅里，钱有才正拿着茶杯，朝门外张望。 王天直接冲过来，不客气的坐在了沙发上，冲钱有才挑了下眉。 “钱老板，你这宅子够阔气的啊。” “花了不少钱吧？呦，这还有古董字画呢？是真品吗？” 钱有才震惊的看着王天，几个后追进来的保镖，脸色都十分难看。 “钱老板，这个人直接冲进来了，我们没拦住........” “废物，一群废物！” 钱有才直接将手中的茶杯砸了过去，在地上瞬间开了花。 “钱老板，你这是何必呢？这茶，我闻着可挺香的。” 钱有才回过头，却看见王天自来熟地拿起茶壶，自顾倒了一杯茶。 “你........你竟然私闯民宅，信不信我报警？” “我怎么会是私闯的呢？钱老板，您贵人多忘事，是您叫我来的啊。” “你你.......你胡说什么？” 钱有才简直要被王天不要脸的模样气到了，声音都在发颤。 “上次在纺织厂一别，钱老板不是和我说过，让我小心些吗？” “还说川城的水太浑，不是我这种人能蹚得起的，钱老板的金玉良言，我可是认真琢磨了好几天呢，确实是这个道理。” “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想和钱老板讲和。” 钱有才的嘴角抽了抽，王天这一套又一套的，心思捉摸不定，让他这个久经商场的老狐狸，都有些懵了。 “你什么意思？” 王天瞪了一眼几个还站在原地的保镖，忽然低喝了一声。 “你们这几个蠢货，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没瞧见你们钱老板要招待客人吗？” 保镖被王天的气势吓到，下意识想走，却又生生停住。 钱有才顿时又砸碎了手边的茶壶，怒吼一声。 “都给我滚！” 碍事的人走了，王天却不吭声了，慢条斯理地品着杯中的茶。 钱有才真会享受生活，这茶叶都是上好的，入口微甘，十分淳厚。 “钱老板，你喝茶的品味，可真不错。” 钱有才目光灼灼的盯着王天，想琢磨出眼前这人，为何会突然登门拜访。 可是琢磨了半天，却只生了一肚子气。 “少绕弯子，你今晚来，到底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一下钱老板，你故意使绊子，想让纺织厂没有原材料可用，无法生产，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王天将茶杯放到桌子上，从怀里摸出一块布料，在手中把玩着。 “钱老板难道不知道，商人最重利益吗？” “只要有钱，别说布料了，就算是设计图，也能想办法搞到手，比如我还听说，钱老板手里，新收购了一批皮货，好像是........手套吧？” 钱有才的瞳孔一缩，越发不淡定了。 “你听谁说的？” “道听途说罢了，钱老板有自己的路子，我自然也有，不然，也没有胆量，敢接下纺织厂这个烂摊子。” 王天悠哉的翘起二郎腿，欣赏着钱有才有些难看的神色。 这个老狐狸，心里估计已经开始复盘了。 “钱老板，别猜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是瞒不住的。” “我这次来，就是希望我们之间能讲和，从今以后，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咱们双方虽然是竞争对手，但是钱老板也没什么可怕的，毕竟您的生意，才是川城的独一份呢，我拿什么和你争？” “现在不过就是想混口饭吃罢了。” 钱有才冷笑一声，“小子，有些话，还是不能说得太满了。”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敢这样和我叫板。” 王天微微前倾身子，衬衫下的肌肉显得硬邦邦的。 “钱老板，我真的没什么来头，就是个普通人，但是有句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所以，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王天站起身，冲钱有才微微一笑。 “今晚，就多谢钱老板的茶了，我有些乏了，先回去歇着了。” “哦对了，如果钱老板好奇，我这布料是从哪里来的，不如去问问孙老板吧。” “这孙子可够阴的，阴奉阳违，前脚收了我的钱送了货，后脚就派人来打我的人，想要和我撇清关系。” 王天轻嗤一声，“这种人，还真是欠揍。” 钱有才瞪他一眼，“他欠揍，你跑来和我说什么？难不成，你想把我当枪使？” 王天无辜摊手，“钱老板，您可别误会，我没这意思。” “只要你能忍得下这口气，我当然无所谓了，反正这批货的布料，我已经囤够了。” “这批货，钱老板怕是挡不住了，如果您行个方便，我们以后也能得过且过，如果不成的话........” 钱有才的脸色越发冰冷，阴鸷的眸光死死的盯着王天。 “不成又如何？” “还能如何，那就正面干呗。” “我说了，我是光脚的，不怕您这穿鞋的，您最好把你这鞋穿好了，可千万别掉了。” “回见钱老板，您留步。” 王天随意的挥挥手，闲庭信步的离开了钱家大门。 保镖们都摸不到头脑，不过都能看出，王天不是什么善茬子。 客厅里再次传来茶盏破碎的声音，钱有才怒吼一声。 “去，把姓孙的给我弄来！把他铺子给老子砸了！” “混账东西，竟然敢背着我两面三刀！” 钱家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王天已经拐了个弯，坐在墙头上看戏。 他早就猜到，钱有才不会受这个窝囊气。 第89章 贤惠妻子 第二天一早，方德善便着人打听到消息，孙老板的铺子被混混砸了，现场一片狼藉。 “小王，昨天晚上你和钱有才说什么了？” “这事儿，肯定是钱有才干的。” 王天笑笑，“就是告诉他，咱们厂的布料，是姓孙的提供的。” “钱有才肯定咽不下这口气，这都是意料之中。” 方德善吸了口凉气，“小王，那这么一搞，咱们以后想买布料，可就更难了。” “那就去邻省进，或者自己做。” “方叔，这厂子本来就是纺织厂，只要这批货卖出去了，有了资金，什么都能解决，不是吗？” 方德善点点头，语气依旧有些犹豫。 “话是这样说，但是闹得太僵，对咱们也没什么好处。” “这次的事情，是不是有点过了？这回不仅钱有才盯上咱们厂了，就连那个姓孙的，也会........” “方叔，做事不能瞻前顾后，就算我们给他们好脸色看，不也是什么好处都换不回吗？” “二狗被踹的那几脚，是赤裸裸的挑衅，我们若没有行动，只会让人继续当成软柿子，随便来捏。” 王天的宽慰，让方德善也理解了很多。 “说的也是。” 两人揭过这个话题，聊起这批货销路的问题。 “小王，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提早联系合作商了？” “可以啊，方叔，这方面，您比我懂得多。” “可以提前联系，只怕结果会不尽如人意，要我说，不如再等等。” “等什么？” “等那批兔毛手套上市，让钱有才帮咱们先打开销路。” 王天摸了摸下巴，问起商标注册的事情。 “方叔，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商标，你确定三天内能有结果吗？” 方德善点点头，“这事儿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钱有才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卡手续，他还没那么大的靠山。” “好。” 两人正聊着，王二狗敲响了门。 “天哥，方厂长，我想过了，医院那边，我还是先不去了。” “孙老板肯定到处在找我，要是让那些人知道，我老娘在住院，怕是会有麻烦。” 王二狗考虑得十分全面，和一时的探望相比，自然是大局更为重要。 “行，这两天，你就在厂子里先躲躲。” “医院那边，我会过去瞧瞧。” 王二狗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叮嘱了两句。 “天哥，那你别告诉我娘，我被打的事情，我怕她会担心。” “就说，我是因为工作忙走不开。” 王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会让婶子放心的。” 暮色四合时，王天去了医院。 进入病房前，王天特意观察了下周围，没看到可疑的人，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赵蓉刚喝了药，看起来有些昏昏沉沉的。 “当家的，你来了，婶子要睡了，我们出去说吧。” 王天犹豫了下，拉着张青到一边的角落。 “不了，小青，这两天在医院，你注意些，如果碰到可疑的人，不要正面冲突。” 张青心中一紧，“当家的，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都是小事，婶子要是问二狗的事，你就说最近厂里太忙了，二狗没空过来。” “婶子这边缺什么少什么，你就买，别心疼钱。” 王天掏出几张钱票，塞给张青。 张青连连推诿，“当家的，我手里的钱够用了，你快拿回去吧。” “大夫说三天后就能做手术，最好让二狗兄弟在手术前来一趟，这样婶子也有信心。” 王天思忖了一下，便答应了。 “好，手术前，我一定会带二狗来的。” 王天看着张青有些憔悴的面容，有些心疼。 “小青，最近辛苦你了，你这脸色........” “辛苦啥？我觉得挺好的，每天都能见着你。” 张青咧开嘴笑了，双眼都亮晶晶的。 这副惹人怜爱的模样，让王天的心头越发觉得堵得慌。 “小青，跟了我之后，你一直都没过上好日子。” “等厂子盘活之后，我们一家就直接搬到川城，怎么样？” 张青惊讶了一瞬，便恢复如常。 “当家的，川城这地方处处都用钱，我觉得咱老家也挺好的。” 她伸出手，给王天整理了下衣袖。 “你是男人，理应出去闯荡，我就在老家，当你坚实的后盾吧，什么苦日子好日子，对我来说，只要跟着你，我就知足。” 王天鼻子一酸，一把将张青揽进怀里。 “你这妮子，真是个小傻子。” “别的女人，都巴不得能搬到城里，吃好的用好的，偏偏你什么都不要。” 张青被逗得噗嗤一笑，“怎么，给你省钱不好吗？” “那你就不怕，我用这些钱，养别的女........” 话还没说完，便被张青掐了一把。 “你敢？” 王天闷声笑，抵住她的额头。 “使点劲掐，这样我就不敢了。” 张青抿抿唇笑了，轻轻推了他一把。 “行了，你快回厂子去忙吧，别闹了。” “婶子这有我，你尽管放心。” “小琼那边，我早上已经往村里打过电话了，她没事，乖乖在家待着呢。” 王天点点头，“那就好，我先走了。” 王天离开病房，便加快了脚步，到了转角处，忽然听到一声怒喝。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什么叫找不到？” “那个乡巴佬，肯定就在纺织厂！今天必须给我找到！” 王天挑了下眉，这声音，不就是姓孙的吗？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铺子都被砸了，竟然还在想办法找王二狗呢。 他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打量了眼病床上的孙老板。 孙老板的胳膊上打着绷带，看起来有些狼狈。 “孙老板，几日不见，你这个造型，还挺别致啊。” 孙老板瞳孔一缩，立马认出了王天。 “是你！先是让一个乡巴佬买走我的货，又挑拨钱老板来找我的麻烦，你竟然还敢出现！” “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王天冷哼一声，“代价？你自己都说了，是钱老板在找你的麻烦，你却要让我付出代价。” “这算什么道理？” 第90章 饥饿营销 “我和你个王八蛋讲个狗屁的道理？钱有才把我的铺子都砸了，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钱吗？” “孙老板，你先别激动啊，还养着伤呢。” 王天直接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既然损失这么大，为什么不报警呢？” 孙老板打量着王天，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以为这里是医院，我就没法动你！” 王天呵呵一笑，“就算不在医院，你也动不了我。” “孙老板，实话告诉你吧，昨天晚上，你的铺子出事之前，我见过钱有才。” “他说，他打算和纺织厂公平竞争，然后套出了我的话，这才将怒火转移到你身上。” “说起来，你也真的挺倒霉的，这不，我来医院，就是来看看你的。” 孙老师气得直咬牙，拿起手边的茶杯，就朝王天砸过来。 王天偏过身子一躲，茶杯在地上碎裂，连一滴茶水都没沾到他身上。 “孙老板，我已经提醒你了，你这身上带着伤呢，何必动气？” “你不敢和钱有才对着干，但是我敢啊，只要你开个口，我可以帮你，把那些砸你铺子的混蛋揪出来。” “一个个的，都送进去蹲监狱，你觉得怎么样？” 孙老板愣了愣，顿时琢磨不透，王天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就凭你？” 王天点点头，“怎么，孙老板不信？” “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我不像你，在川城有所顾忌。”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钱有才占据着全部的服装市场，不打算给纺织厂留活路，我又何必对他手下留情呢？” 孙老板依旧狐疑地打量着王天，总觉得眼前这小子没安好心。 “纺织厂和钱有才之间的事情，我不想掺和。” “你小子想拿我当枪使的话，还是趁早死了这个心思吧。” 王天淡淡的应了一声，站起身打算离开。 孙老板挑了下眉，这小子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吧？ 让他琢磨不透对方的心思，难免让他觉得，心里堵得慌。 “等等，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就刚刚的意思啊，我可以帮孙老板抓住闹事的混混，让他们赔偿你的损失，但是孙老板不愿意，我有什么办法？”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懒得做。” “你什么好处都不要？” 王天轻嗤了一声，“孙老板，我看着很像良心泛滥的圣母吗？” “事成之后，你要给我赔偿损失的百分之二十，作为报酬。” “就算是雇佣个打手，也得给点打赏吧？这应该不过分吧？” 孙老板皱眉思索，“你只要钱？” “当然，没有真金白银，我何必蹚这趟浑水？” “听说川城本地的地头蛇，个个都不是好惹的，没点本事，这事儿还真的挺难。” 王天的语气太过坦荡，让人挑不出错。 孙老板思忖了一下，最终还是松口了。 “行，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王天看他一眼，“既然如此，那就请孙老板交个底吧。” “和钱有才之间有来往的地头蛇，都是谁，老窝在哪，经常在哪里出没。” “说的越具体，事情也就办得越快越好。” 孙老板思索了片刻，便开了口。 “城北郊外有个破仓库，你应该能在那找到闹事的人。” “平时闹事的时候，基本都是光头带着，他们老大很少出手，听说身手很好，而且心狠手辣。” 王天淡淡的应了一声，“他们老大长什么样？叫什么？” “不清楚。” 王天惊讶的挑眉，“孙老板不会在和我藏私吧？” “我有这个必要吗？这人就是很神秘，当初，钱有才也不知道怎么和他搭上关系的。” “之前和他竞争过的厂子和铺子，在地头蛇的骚扰下，要么被一再打压，要么关门大吉，谁敢惹？” 孙老板冷冷的哼了一声，“说起来，钱有才的胃口也太大了，吞了好几个铺子还不知足，太过贪心！” 王天没搭茬，看出从孙老板这里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直接离开了。 他没有直接去城北郊外找人，而是去附近的百货商场转了一圈。 不出他所料，今天钱有才上了新品，是兔毛手套和鞋垫。 还打着噱头，搞起买一送一的活动，吸引了不少顾客。 “这是最新款的兔毛手套，你们摸摸，这手套用的，可是货真价实的野兔毛！” “谁家能有这样的手艺？三块钱，买一双手套，送一双鞋垫，大小码都有！” “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王天轻嗤一声，原来是这个买一送一，三块钱一双，就算是送一双鞋垫，也足足赚了两倍。 钱有才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奸商。 王天静静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兔毛手套卖的的确不错。 钱有才这么急着卖完这一批，后续估计有别的打算。 “后面的顾客别挤了，今天份的手套已经卖完了！” 王天正在出神，便听见售货员喊了一嗓子。 他粗略的扫了一眼，刚刚最多也就卖出几十双手套，怎么会卖完了？ 其他没抢到的顾客也纷纷闹起来。 “手套什么时候能有货？我家那口子正需要这个呢！” “明天还有吗？还送不送鞋垫？” “我排了半天队呢，怎么刚要到我就没了？” 售货员笑笑，急忙大声安抚众人。 “各位顾客，请不要着急，明天还会有，但是数量依旧不多。” “制作需要时间，请各位理解一下，明天照常送鞋垫！还是三块钱一双，买一送一，请大家明天早点来！” 闹哄哄的人群不甘心的散去，王天勾唇一笑。 原来钱有才是打算搞饥饿营销这一套，但是光靠他之前收购的数量，这买一送一的活动，估计持续不了太久。 王天走出百货商场，找到路边的报亭，往村里打了个电话。 不多时，张琼的声音，便从电话那头传来。 “姐夫，怎么了？” “小琼，赵主任这两天，可能会去家里找我。” “他若是问起手套的事情，你就说村里做的手套，之前都已经给他了，没有多余的，无论他给多少钱，都不能把东西再卖给他。” 第91章 收货受阻 “姐夫，出啥事了？婶子和我姐在川城还好吗？” “她们没事，小琼，你就按我说的办，和村里人也通个气，就说这些东西，我有别的用处，千万别卖给赵主任。” 张琼应了一声，“行，姐夫，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办好。” “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三天后，婶子就要手术了，你姐估计还要在这待上几天。” “小琼，你自己在家还行吗？” 张琼笑笑，宽慰王天。 “放心吧姐夫，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家里什么都不缺，苗苗姐还来找过我一趟，给我带了新的学习资料。” 王天听着这小妮子欢快的声音，也就放心了。 “好吧，那你自己注意些，要是有事，你就找村里人帮忙，别一个人硬扛着。” “好，放心吧。” 挂断了电话，王天回了纺织厂。 王二狗迎上来，询问母亲的情况。 “二狗，三天后就要准备手术，不过你不用担心，这场手术的成功率很高，手术前，我陪你一起去趟医院。” “到时候，你好好宽慰婶子，让她一定要配合治疗。” 王二狗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天哥，那手术费........” “我给你垫上了，你我之间，用不着分这么清。” 王二狗双眼一红，王天立马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狗，你瞧你，多大个人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 “只要婶子身体健康，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 方德善也在一旁附和，“是啊，二狗兄弟，你就放心吧，川城的医疗技术，还是挺先进的，既然大夫决定手术了，那就是没问题。” 王二狗抹了把脸，连连点头。 “好，我知道了，我不哭，让人笑话。” 王天让王二狗继续去忙了，转头才和方德善聊起百货商场的事情。 “方叔，钱有才已经开始行动了。” “兔毛手套卖的不错，我猜钱有才肯定会继续收购，或者自己制作。” 方德善思忖了片刻，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小王，如果钱有才选择自己制作的话，质量肯定会比你卖给他的差上一些。” “又或者，会压低价格，随时准备同行竞价，这都是老套路了。” 王天轻叹一声，“这个问题，我也在想，不过野兔皮的原材料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一时之间，想要大量收购，还是不太可能的。” “钱有才需要时间，这段时间，也是我们的机会。” 方德善不解的看向他，“小王，你想利用这段时间做什么？” “当然是加快时间生产。” “方叔，再过几天，服装的基础版型，就能确定了吧？” 方德善点点头，“可以，厂子里的工人一直在加班加点呢。” “那好，做出来的版型，先让厂里手艺最好的女工，先完善一下细节，我找个模特，在川城先打打广告。” “打广告？什么意思？” 王天嘿嘿一笑，“方叔，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找个模特，帮咱们展示衣服。” “川城的百姓看到模特穿的衣服漂亮，肯定就会打听，到底是哪个商店在卖这样的衣服，我们的销路，自然就打开了。” 方德善这才了然，惊讶的打量着王天。 “小王，你这脑子里，到底还有多少鬼主意？” “方叔过奖了，我这也是从别人那学来的。” “那模特呢？你有合适的人选了？” “当然了，到时候一定让您眼前一亮。” 王天信心满满，脑海中已经浮现，自己的老婆穿上漂亮衣服时的样子了。 “行，既然你已经打算好了，那就去干吧。” “方叔，还有件事问你，和钱有才关系好的地头蛇，你见过吗？” “我在医院见到姓孙的了，他说他也不清楚那人叫什么，长什么样子，还挺神秘的。” 方德善连连摆手，“小王，你可别去惹这种人。” “我虽然没见过，但是我听说，这人是外地来的，还犯过事呢，是那种真敢和人拼命的人。” “这种人，一旦招惹上，那就是不死不休，阴魂不散的，咱们本分做生意，何必招惹呢？” 王天点点头，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 看来这个人，是真的不好惹。 他没说自己和孙老板之间的交易，因为他有预感，钱有才忍不了太久了。 一旦兔毛手套断了供应，他就会有所察觉，没准会直接查清楚他的底细。 正如他所料，易江县的赵主任接到了川城的电话。 钱有才亲自给他打电话，让他继续收购兔毛手套和鞋垫，越多越好。 他还承诺，要给赵主任一部分利润，让他抓紧时间。 赵主任顿时喜笑颜开，在电话中连连保证。 “钱老板，您放心，我一定尽快给您送新的货！” 挂断电话后，赵主任便出了门，登门去找王天。 张琼正在院子里晾晒草药，听见动静，才看向门口。 “王天兄弟呢？” 张琼将草药放到一边，冲赵主任摇摇头。 “姐夫不在家，有事吗？” “不在家？去哪了？我在县城也没瞧见他人影啊。” “哦，跟我姐回娘家了，怎么，我姐夫去哪了，还要和赵主任汇报一下吗？” 赵主任的脸色一沉，不客气的开口训斥。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 “那王天什么时候回来？这样吧，你先把家里的兔毛手套给我拿来，我着急，现在就可以结清楚钱。” 张琼上前两步，“赵主任，姐夫不在，东西我可没法卖给你。” “要不你等等？” “你这丫头片子，没听到我说着急吗？我和王天早就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就算回来，也不会怪你的。” “抓紧时间吧。” 赵主任上前两步，看那样子，是想自己去找那些货。 张琼急忙拦住，“赵主任，你这是干嘛？打算强买强卖？” “想要兔毛手套，那也得等着啊，前两天，姐夫不是刚刚给你送了一批吗？” 赵主任看着张琼一再阻拦自己，觉得有些不对劲。 “什么意思？王天这是不打算继续合作了？” 第92章 还敢来？ “那我就不清楚了，赵主任，你不如再等几天，等我姐夫回来，让他去和你说吧。” 张琼拿起地上的水盆，故意往地上泼泼洒洒。 “让让，我得打扫院子里，到处都是土。” 赵主任差点被溅到水，顿时恼了。 “小丫头片子，你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王天上次可签过合同，说要持续供应兔毛手套，他要是想反悔，是要赔偿违约金的！” “你懂不懂什么叫违约金？” 张琼顿时怪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 “签过合同？行啊，那你把合同拿出来，让我看看！” “白纸黑字要是写着呢，我立马让开。” 赵主任咬着腮帮子，脸色更加难看。 哪有什么合同，王天上次压根就没签。 钱有才催得这么急，要是明天不送些货到川城，可就把人给得罪了！ 赵主任给身后伙计使了个眼色，后者突然伸出手，去抓张琼的麻花辫。 “砰！” 张琼一直防备着，对方一出手，她便将手中的脸盆朝着对方砸了过去。 伙计被泼了一身水，还被脸盆砸到了脚趾，顿时痛呼起来。 “干嘛干嘛？你们想动手？” 张琼拎过扫把，横在胸前，防备的盯着眼前几人。 赵主任咬咬牙，也不装了。 “还等什么？给我搜，就算今天把这房子翻个个，我也要拿到货！” 张琼看赵主任真的怒了，拎着扫帚便是一顿乱扑腾，口中也大喊了起来。 “快来人啊！县城的赵主任强抢良家少女了！” “救命啊！” 张琼这嗓子威力十足，很快便引来了村里人。 “谁敢动小琼妹子？” 王桥一把将两个伙计推开，将张琼牢牢护在身后。 他的命，可是王天一家救的，当初要不是张琼给她煎药敷药，他可挺不过去。 其他村里人也纷纷闹起来，将张琼团团护住，将几人推搡到门口。 “大白天敢强抢少女，你们活腻歪了？” “王天不在，有啥事和我们说！” “真是反了你们了，敢欺负小琼这丫头，当初要不是她，全村人都没命了！” 赵主任看着眼前的情况，顿时愣住了。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在村里的地位竟然这么高。 “你们少胡说，我是来拿货的！” “你们各家做的兔毛手套，王天当初答应好了，都要送到供销社卖了，如今我来拿货，凭啥不给我？” 赵主任想要解释清楚，却被张琼直接打断。 “拿什么货，姐夫没松口，你这就是强抢！” “乡亲们，赶紧把这些人赶走，他们就是来抢咱们东西的！” 众人又闹起来，赵主任几人被推得连连后退，十分狼狈。 张琼站在人堆后，得意的看着几人落荒而逃。 “行了，都别追了，今天的事情，谢谢大家伙了。” “姐夫说了，咱们做好的东西，都踏实的先留在手里，他有新的销路，比现在赚的还要多。” 王天如今在村里的威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大家伙自然十分相信这事。 叮嘱好村里人，张琼才松了口气。 离开山村的赵主任并没有放弃，脸色铁青的啐了口唾沫。 “这帮刁民！” “赵主任，要不咱换个法子，这么强闯是没用的，还会被赶出来的。” 赵主任看了伙计一眼，“你说，你有什么法子？” “王天不是说，这些手套鞋垫，都是村里人一起做的吗？” “要不我们逐个击破？让村里人把东西拿出来卖不就行了？” “我就不信，整个村，都听王天一个人的，他又不是村长，这些村里人，放着赚钱的事情能不做吗？” 赵主任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那你们两个，先去探探路。” “去村口那几家问问，把咱们的意思说了，就说只要他们把东西卖给咱们，就按每双手套三毛的价格收，鞋垫一毛。” 赵主任得意一笑，这样做，又能省下一笔钱呢。 他就不信，王天会和村里人说真实的价格，这些人，一定被蒙在鼓里，才会这么拥护王天。 赵主任掏出几张零碎的钱票，递给两个伙计。 “只要他们同意卖，你们立马出钱买了，顺便挑拨一下王天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说王天只顾着自己发财，压根没考虑过他们的利益。” “只要村里人愿意，可以直接把东西送到供销社，有多少收多少，这样一来，钱都能进入自己的口袋了，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赵主任接连叮嘱了好几遍，直到两个伙计都一字不落的记下，才让他们去村里收货。 赵主任则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直接坐下来等。 他就不信，有钱还能收不到货。 周寡妇坐在院子里，手里缝着兔毛手套。 虎子在院子里挖土玩，小手脏兮兮的。 伙计刚偷偷进了院子，便被虎子的小脏手蹭了一把。 “你是谁啊？娘，有陌生人！” 虎子的声音奶声奶气的，立马引起了周寡妇的注意。 周寡妇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将虎子护在身后，警惕的打量着对方。 “你谁啊？干什么的？” “大姐，你别害怕，我是好人。” 伙计憨笑两声，指了指桌子上缝了一半的兔毛手套。 “我想花钱买这个，一双三毛钱，你看，我把钱都带来了，你有多少，我收多少？” 伙计生怕周寡妇声张，急忙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钱票。 虎子看着钱票，也嘿嘿笑起来。 “娘，钱钱能买馍馍吃！” “对咯，大姐，孩子说的没错啊，有钱就能买馍馍吃。” 周寡妇让虎子先进屋，依旧警惕的打量对方。 “可是我做的兔毛手套，都是要交给王天兄弟的，这是规矩。” “啥规矩啊，大姐，有钱你不想赚吗？” “王天收了手套，能给你们三毛钱吗？就算分给你们点粮食啥的，那也不值啊。” “你们这是靠自己的手艺做的东西，凭啥要便宜王天那小子？” 周寡妇眼珠一转，“我知道了，你是赵主任的人是不是？” “刚刚才闹过一场，你们还敢来？” 第93章 王天不发话，我们就不卖 伙计神色一紧，生怕周寡妇要叫人，急忙开口解释。 “误会啊，都是误会，大姐，我们赵主任收这些货，对你们来说也是好事啊。” “赵主任又不是抢，该卖多少钱，都给你们。” “你要是能和村里其他人家说说，我还能多给你点，咋样？” 伙计直接将一块钱塞到了周寡妇的手心，这是打算利诱了。 毕竟村里人更相信自己人的话，出点钱收买个内部人，算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周寡妇攥着钱票，倒是没有立刻拒绝。 “原来如此啊，大兄弟，是我误会了。” “这样吧，你先在这坐坐，我去找左右邻居说说。” “要是都觉得划算，直接把手套和鞋垫给你带来，你就坐在收货就行。” 伙计双眼一亮，忙不迭的答应。 “那可太好了，大姐，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周寡妇笑笑，顺手将没缝完的手套放回了屋子里，又将房门锁上，带上虎子出去了。 伙计不疑有他，周寡妇出了门，便抱起虎子，匆匆朝着张琼家走去。 刚进门，周寡妇便吼了一嗓子。 “小琼，你快出来！” “赵主任那伙人还没走，刚刚来了我家，要单独收手套呢！还说每双三毛钱，给了货，就能立马给钱！” 张琼脸色一变，“这个赵主任，真是狡猾！” “小琼，你快想想办法，赵主任带来的不止一个人，肯定还有其他人，去找村里其他人了。” “要是谁开了这个口子，就麻烦了！” 张琼咬咬牙，“行，周嫂子，我这就去找王桥哥，把赵主任这伙人全都赶走！” “姐夫不在，他交代的事情，我绝对不能办砸了。” 张琼快步奔向王桥家，路上撞见一个探头探脑的外村人，她心知，定是赵主任派来的爪牙，故意扯着嗓子喊起来。 “王桥哥！有人偷摸进村，想拐孩子！” 这一嗓子惊得鬼祟身影仓皇后退，王桥抄起锄头冲了出来，直接将人抓住。 等在周寡妇家的伙计听到动静，想直接离开，却发现院门都被锁上了！ “天杀的！” 伙计怒骂一声，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想要试图翻墙逃走。 “王桥哥，还有个人，在周嫂子家里！” 王桥立马抄起锄头，朝周寡妇家奔去。 周寡妇扯着大嗓门喊，“乡亲们，都出来一下，赵主任那伙人又来了！” “他们想劝咱们把手套单独卖给他们！我们可千万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当初要不是王天兄弟，带着村里人上山打猎，咱们大家伙怕是早就饿死了！” 听见动静走来的村里人都在交头接耳，大部分都赞同周寡妇的话。 很快，王桥便将刚刚翻过墙的伙计抓了过来，往人堆里一推搡。 “说，是不是赵主任让你们来的！” “他交代你们干啥缺德事？” 两个伙计看见这阵仗，立马都怂了，急忙辩解。 “误会，都是误会，是赵主任让我们来的，想收你们各家手里的货。” “赵主任也是好心啊，这些东西，你们一直压在手里，等过了这段时间，没准都卖不出去了！” “就是啊，你们怎么能打人呢？这是犯法的！” 场面顿时又闹哄哄一片，只是这次，是众人的质疑声。 “王家小子这两天一直不在家，到底忙啥去了？” “上一批货，王天说好了要给咱们分成，到现在也没给啊，赵主任可是要直接给钱的。” “是啊，这到底咋回事啊？王天不会故意坑咱们吧？” 周寡妇气得红了眼，嚷嚷着要和村里人掰扯王天对村里的贡献，一些村里人却说，一码归一码........ 争吵声接连不断，张琼听的头疼，直接扯着嗓子喊了两声，才让众人冷静下来。 “大家听我说，这是赵主任的阴谋，大家千万不能上当！” “姐夫说了，一定会让咱们的货卖出更高的价格，如果你们今天有人答应了赵主任，开了这个口子，姐夫的计划就全都白费了！” “小琼，那你就和大家伙说句实话，王天到底有啥计划？” “就是啊，说清楚不就行了吗？” 张琼咬咬牙，她对川城纺织厂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怎么能解释的清楚呢？ 王桥看出张琼的为难，站出来为她说话。 “小琼才多大啊，大家伙没必要逼她吧？这样吧，不如等到王天回来，咱们再好好问问。” “今天绝对不能让赵主任得逞！” 众人讪讪，将信将疑的停止了议论。 张琼刚要松口气，便看见赵主任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怎么，你们还想绑了我的伙计吗？” “你们村倒是挺厉害啊，他们是偷你们的东西了，还是犯什么法了？” 赵主任毕竟做了十几年的供销社主任，说话还是很有气势的。 被泼了盆脏水，众人更加无措，下意识的看向张琼和王桥。 张琼没有犹豫，立刻开了口。 “赵主任，这两个外村人行迹鬼祟，村里人想把他们赶走，有什么问题吗？” “就算你报了警，找执法大队的同志来评理，我们也没错，毕竟谁也不知道，你们安的是什么心思。” 王桥也连忙附和，“小琼说的没错，你带着人鬼鬼祟祟的来找村里人，到底想干什么？” “之前已经说过了，天哥不在，我们没法做主，把东西卖给你，你为什么还死赖着不走？” 赵主任的脸色沉了沉，“你们知不知道，王天借你们的手，从中谋利，却不分给你们钱？” “单独和我做生意，有什么不好？一双手套三毛钱，这都是实打实的钱，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固执？” “这和你无关！我们都听天哥的！” 周寡妇也附和，“没错，我们都听王天的，你赶紧带着你的人滚蛋！” 张琼扫了眼村里人，目光落在赵主任身上。 “赵主任，忘了告诉你，村里人做的手套和鞋垫，原材料和成本，都是我姐夫包揽的。” “这个主意，也是他出的，所以他不发话，谁也不会卖给你，如果有人敢和你偷偷做生意，那么姐夫以后赚钱的生意，都不会让那个人参与！” 第94章 两面三刀 此话一出，众人的态度也纷纷明了了。 赵主任再想钻缝子，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看着赵主任几人离开，张琼终于松了口气。 “小琼，你放心，就算天哥不在，我也会保护好你。” 王桥宽慰了张琼几句，让众人都散了。 “小琼，走吧，我送你回家。” 张琼点点头，和王桥道谢。 “王大哥，今天要不是你和周嫂子，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主任太狡猾了，硬的不行，竟然想出这种损招。” 王桥冷笑一声，“赵主任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利己者，我觉得今天闹过之后，他还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等会儿，我去各家坐一坐，让大家伙都心齐一些，让赵主任找不到漏洞可钻，也就没事了。” 张琼点点头，“王大哥，还是你想的周到，我和你一起吧。” “不用了，你还要看书复习。” “听天哥说，你明年就要考大学了，一定要加倍努力，别让自己的努力白费。” 张琼嘿嘿一笑，“好，我一定会努力的。” 第二天一早，王天又去了趟百货商场。 钱有才的铺子还没开门，门口便围了一堆人，都在讨论兔皮手套的事情。 “我家亲戚买到手套了，那质量可好了，用来送礼也有面子。” “还送一双鞋垫呢，马上就入冬了，谁家不得备两双？” “新出的样式也挺别致，比那种毛线手套好看多了。” 王天耐心等了一会儿，铺子一开门，这些人便吵嚷着要买手套。 “大家都别急，排好队！” 今天依旧是买一送一的活动，但是数量比昨天多了一倍。 王天勾唇一笑，很好奇，如果赵主任的货没能及时供应，钱有才要如何收场。 看了会儿热闹，王天便去了医院。 一进病房的门，张青便迎上来。 “当家的，医生说婶子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最好明天就准备手术的事情。” “明天？这么急？” 张青点点头，“婶子也不想一直住在医院里，一是担心花钱，还有就是，她实在住不习惯。” 王天应了一声，“行，我先去问问医生，具体的情况。” “你等我一下。” “好。” 王天上了楼，找到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刚要敲门，便看见拐角处走来一个熟悉的人，是打着绷带的孙老板。 “你不是答应，要找城北的那帮混蛋算账吗？为什么还没动手？” 王天皱皱眉，“你派人跟着我？” “那又怎么了？”孙老板冷笑一声。 “我不派人跟着你，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办正事？” “这两天，你要么在纺织厂，要么去百货商场闲逛，你小子是不是耍我玩呢？” 王天翻了个白眼，“孙老板，你都这样了，我有什么必要耍你？” “算账之前，我总得摸清楚情况吧？” 孙老板不屑的轻嗤一声，“还狡辩？我看你就是故意耍我，你该不会，已经和钱有才那个王八蛋讲和了吧？” 孙老板不依不饶，想让王天赶紧替他出头讨损失。 “孙老板，你要是信不过我，我们这桩交易，就算结束了，行吗？” “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孙老板顿时急了，抬手便朝着王天招呼过来。 王天偏头一躲，轻松捏住了孙老板的手腕，五指收拢微微用力，便听见了“咔嚓”一声脆响。 “闹够了吗？” 王天眼中的寒光一闪，伴随着孙老板的痛呼声。 护士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你们干什么呢？这里是医院！” 王天收回手，瞪了一眼孙老板。 孙老板愣了愣神，他刚刚根本没看清，王天是怎么出手的。 若不是手腕处传来的疼痛，提醒他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在做梦。 王天转身下了楼，孙老板在这里盯着，就算是想见医生，也要掂量一下。 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走廊中，孙老板回过神来，看了眼面前的办公室，若有所思。 王天再次回到病房，拉着张青的手询问。 “这两天，有什么人在病房外探头探脑吗？” “没有。” 张青摇摇头，“我一直留意着呢，肯定没有，当家的，出什么事了？” “暂时没事，晚点我带二狗来医院一趟。” “手术的事情提前一点，也是好事。” 张青应了一声，“好，等婶子醒了，我和她说一声，一起等着你和二狗兄弟。” 王天匆匆交代了两句，便回了纺织厂。 “天哥，明天就要做手术吗？那我娘会不会有危险？比如手术失败之类的........” 王天立马呸了两声，“二狗，你别乌鸦嘴，医生既然决定了，那就肯定有所把握。” 王二狗也急忙呸了几声，还双手合十祈祷了几句，神神叨叨的样子，让人觉得心酸。 “行了，二狗，你要相信大夫，也要相信婶子。” “婶子还没看到你娶媳妇呢，肯定会好起来的。” 暮色四合时，王天带着王二狗去了医院。 “等会儿好好安慰婶子。” “好。” 王二狗进入病房，坐在床前，和赵蓉说着话。 母子俩都红着眼，张青隔着门玻璃，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有些发酸。 王天拍拍她的肩膀，将她转向自己。 “小青，今夜就让二狗陪着婶子吧。” “你也辛苦好几天了，今晚跟我回厂子睡宿舍吧，好好休息一下。” “当家的，这样不合适吧，我一个女人家........” 王天有些哭笑不得，“哪里不合适？你是我老婆，而且我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呢。” “帮忙？什么事啊？” 王天摸摸她的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先去见一下医生，然后我们就回去。” “好。” 王天去了医生的办公室，拐角处的人影一闪，很快便消失不见，没有人察觉。 入夜，刚刚出院的孙老板，去了钱有才家。 胳膊上的绷带故意没拆，语气却依旧客客气气的，仿佛之前的不愉快，全然没有发生过一样。 “钱老板，之前的事情，真的是个误会，铺子也砸了，我也成这样了，您应该消气了吧？” 钱有才扫了眼孙老板狗腿的样子，倒是并不意外。 第95章 原来是个乡巴佬 “孙老板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钱有才更加傲慢，他料定姓孙的不敢反抗。 孙老板咬咬牙，心里已经将钱有才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但是面上还要保持着微笑。 “钱老板，卖给方德善布料的事情，我真的可以解释。” “其实这一切，都是姓王的那小子搞的鬼，而且这小子的底细，我已经打听到了。” 钱有才挑挑眉，终于有了几分兴趣。 “真的？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孙老板一拍大腿，“钱老板，我们都被这小子给骗了！他背后压根没有什么靠山，就是个乡巴佬！” “你说什么？” 钱有才的脸色变了变，王天一直在和他正面交锋，再加上对方的气势十足，所以他才十分忌惮。 没想到，竟然是个没有靠山的乡巴佬！ 孙老板见他激动，连忙继续说了下去。 “钱老板，绝对没错，他老家是易江县的，那个冒充外地商人的小子，叫王二狗，两人是同乡，老家就是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 “王二狗的老娘这两天住院了，陪护的，就是王天的媳妇！” 孙老板说的有理有据，让钱有才的脸色越来越冷。 王天装神弄鬼这么久，让他一再退让，这口气，他早就忍不下了。 “钱老板，王天这小子，竟然还挑拨我和您之间的关系，他还扬言，要去城北仓库，把您手底下那些人给一窝端了！”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竟然如此嚣张，这简直是在赤裸裸的打您的脸啊！” 孙老板越说越激动，目光偷偷打量着钱有才的神色。 “钱老板，这事儿.......您打算怎么处理？” 钱有才冷哼一声，“自然是血债血偿。” “孙老板，过去的事情，既然是误会，那我就在这和您道声不是了。” “以后，您的铺子照开，我保证不会再有人为难你。” 孙老板干笑两声，对方却绝口不提赔偿的事情。 看来，他这次，是注定要吃个哑巴亏了。 打发走孙老板，钱有才拨了个电话。 “豹哥，有件事，希望你能帮忙。”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钱有才的脸色有些难看。 “豹哥，你是知道的，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我不会请你出手的，这小子身手了得，普通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而且这小子心狠手辣，就算拿他身边人开刀，他也会报复回来，所以这一次，我想斩草除根。” “........这些都好说，豹哥，等这事了结，我出钱，你出去躲一阵子不就成了吗？” 钱有才低声劝了好半天，电话那头才终于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后，钱有才翘起二郎腿，愉悦的哼起小曲来。 等豹哥出手，解决了王天这个刺头，他就不信，姓方的纺织厂还能办得起来。 到时候，他要用更低的价格，收购方氏纺织厂！ 纺织厂，林华和几个女工，留在厂房加班。 几人手中的动作不停，按照设计图，完善着最后一道工序。 “当家的，这厂子确实挺大的。” 张青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目光落在依旧亮着灯的厂房。 “宿舍在这边，虽然有点简陋，但好歹是单独的房间。” 王天推开宿舍的门，张青扫了眼环境，顿时红了眼。 这里和家里一比，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板凳，连个书桌都没有。 “被子我都晒好了，就是床有点小，我们得挤一挤了。” 王天嘿嘿一笑，拿起水壶，给张青倒了杯水。 “你等着，我去拿个脸盆，你洗洗脸。” 张青拉住王天，“当家的，你别忙了，还我自己来吧。” 王天冲她摇摇头，拉着她坐在床边。 “老婆大人，你就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吧。” 王天拎着水壶出了门，很快便端着冒着热气的脸盆进来了。 “毛巾用我的吧。” 没有脸盆架子，王天就这么端到张青面前。 “洗吧。” 手中的脸盆很稳，张青脸色一红，她还从未被人这么伺候过。 “当家的.......” 王天冲她坏笑一声，“我先伺候你，一会儿你再伺候我，这不是很公平吗？” 张青的整张脸，顿时红透了。 “当家的，你讨厌！” 女人娇嗔的话，让王天的心里忍不住一荡。 他原本只是逗逗她而已，此刻倒真被挑逗出几分欲火。 王天的定力向来不错，很快便将这个念头压下，换了个盆，给张青洗脚。 “温度怎么样？烫吗？” 王天轻轻捏着她的脚踝，抬头欣赏张青已经红透的脸色。 “当家的，我自己来吧........” 王天的喉结滚了滚，刚想开口打破这暧昧的氛围，便听见厂房外传来了惊呼声。 王天猛地站起身，张青的洗脚水溅湿了裤腿，也顾不得擦。 他抄起门后的铁棍冲出宿舍，夜色里，厂房方向冒出火光，浓烟裹挟着女工们的尖叫声。 “王老板，有人翻墙进来放火！” 林华踉跄着跑过来，手里还捏着未缝制好的裙子。 “方叔还在里面，还有机器和那些货........” 王天还没听完，便急忙冲了进去。 这批货是最后的筹码，绝对不能白白的葬送在大火中。 他冲进去，拎起墙角的灭火器，便朝着火光的地方喷去。 厂房封闭，这才看起来浓烟滚滚，实际上的火势并不大。 方德善也在努力灭火，一边咳嗽，手里的动作还一直不停。 “方叔，你先出去，剩下的交给我！” 王天推了一把方德善，对方上了年纪，在这种环境下待得越久，身体越容易出问题。 他年轻力壮，还能顶一阵子。 “我不走，这些货........” 王天低喝一声，打断他的话。 “方叔，你赶紧去报警，不然这些货，我们根本保不住！” 方德善这才答应，匆匆奔了出去。 王天扑灭最后一丝火苗，微微松了口气。 幸好货物的位置，离起火点有些距离，不然可就麻烦了。 他刚想叫人来，把货物转移到别的地方，便听见一声脆响。 玻璃窗被人一脚踹碎，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了王天面前。 第96章 豹哥 玻璃渣飞溅的瞬间，王天本能的侧身翻滚，目光却死死的锁定在男人身上。 陌生男人三十左右的年纪，平头方脸，穿着利索，只是一双眼睛，阴鸷的骇人，从骨子里冒出的戾气，让人不能忽视。 王天脑海中的心思一转，便猜出对方的身份。 “钱有才的狗？” 男人没搭腔，直接朝王天冲了过来。 他的速度很快，拳头上竟然还绑着一枚三菱锥，携着破风声，朝着王天挥过来。 王天挥起灭火器，与之相撞，闷响声震的虎口都有些发麻。 王天没在意，借势后仰，抬脚踹翻堆叠的木箱，阻隔对方的追击。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对方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而沙哑，让人从骨子里冒出寒意。 “有两下子。” 王天呵呵一笑，“何止两下子，好久没和人过招了，今天正好，陪你玩玩！” 话音未落，王天便已经朝着他扑了过去，“砰砰”几声后，两人便近身缠斗起来。 王天其实并未使出全力，近身肉搏更是他的强项。 当年在山区控制恐怖分子时，不知挨了多少毒打和暗算，他几乎将自己锻炼的无坚不摧。 对方也不甘示弱，袖口，鞋尖，甚至裤腿处，都武装了一定的暗器，等待着王天自找苦吃。 但是同样的亏，王天不可能吃第二次。 片刻后，王天便占据了上风，随着一声闷哼，男人被踹翻在地，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 王天活动了下手腕，讥讽的看着对方。 “怎么样，还觉得，我只有这两下子吗？” 男人攥紧了拳头，狠狠抹了把嘴角的血迹。 “好小子，你竟然能打伤我。” “打伤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信不信——” 王天忽然顿了顿，咧嘴笑了。 “我可以直接把你送进警察局，你今晚不该来的！” 男人瞳孔一缩，立马后退，只是已经迟了。 王天飞身扑来，“啪啪”两声，直接踹到了男人的肋骨，带着轻微的骨裂声。 不远处传来警笛声，男人吸了口气冷气，顾不上自己的伤，想要跳出窗户离开。 “想跑？经过我同意了吗？” 王天厉喝一声，在最后一霎，直接拽下了男人的腿，将他狠狠掼在地上。 男人噗的一声，顿时喷出一口血，落在地上，点点鲜红。 “你........” 王天抬脚踩在他的胸口上，“现在，我问，你答。” “让我满意了，我就放你走，你也不想在牢里度过余下半生吧？” 男人刚要回应，王天便狠狠捻了捻。 “我不问，你就闭嘴，多说一句废话，我立马把你交给警察。” 男人这才点头，看向王天的眼神，逐渐变成了恐惧。 “你叫什么，外号是什么，小弟都在哪？” “钱有才还有没有后招？” “说！” 男人咳嗽了两声，听着越发逼近的警笛声，连忙开口回应。 “我说我说，我叫李德山，人送外号豹哥，小弟都在城北的仓库。” “这次是钱有才叫我来的，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恩怨，我.......” 王天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说重点！钱有才除了派你过来找我，后招呢？” “你有个家属在医院吧？他派人去了医院找人。” 王天脸色一变，“钱有才怎么会知道？” “不清楚，该说的我都说了，能放我走了吧？” 李德山挣扎了两下，门外的脚步声逐渐逼近，不出一时片刻，便要冲进来了。 他现在不跑，可就没机会了。 “你还想跑？” 王天一把拽起他的领口，“混账东西，竟然把主意打到我家里人身上！” 李德山脸色一变，疯狂的挣扎起来。 “你小子不讲道义！” “和你这种人，有什么道义可讲？” 话音刚落，警察便冲了进来。 “警察同志，这人就是你们一直抓捕的豹哥，今天的火，也是他放的！” “豹哥？李德山？” 王天点点头，“没错，这人就是李德山，今天的事，是钱有才派他来干的！” “他刚刚亲口说的，还说我的亲人现在有危险，我必须马上赶过去。” 张青挤到前面，“二狗兄弟和婶子还在医院！” “当家的，我也........” “不行，小青，你就留在这，警察会保护你的安全。” 王天反驳了一句，带队的是刘川队长，一听这话，立马重视起来。 “小张，你带着分队留下来清点现场，把李德山带回警局，其余人跟我去医院！” 王天跟着刘川上了车，呼啸的警笛声，王天攥紧双手，喃喃低语。 “婶子，二狗，你们千万不要有事。” 医院，王二狗端着水盆，朝着病房走去。 赵蓉出了些虚汗，他想打点水，给老娘擦擦身子。 两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忽然靠近，脸色阴沉，王二狗立马警觉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回应，直接动了手。 王二狗将手中的水盆，朝着两人扔去，水盆“咣当”一声，落在地上，溅起水花，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两人追击不停，王二狗一边闪躲，一边大吼。 “来人，救命啊！” 危急时刻，他看到有人去了病房的方向，只好咬牙冲了回去。 “别想动我娘！” “你们这帮混蛋！” 王二狗的动静，闹的不小，护士看了眼情况，立马拨通电话报警。 病房里，赵蓉惶恐不安的缩在床上，离的最近的陌生男人，已经来扯她的肩膀。 “放开我娘！” 王二狗冲进病房，发了狠般，直接拿起地上的暖水壶，朝着歹徒砸了过去。 “滚开！” 王二狗受到前后夹击，生生挨了几拳，却依旧扑到了赵蓉身前，紧紧护住她。 “娘，你别害怕，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赶紧上，不要拖延时间！” 王二狗发疯般吼了一声，赤手空拳的挡住眼前几个想要进攻的歹徒。 一时之间，情况竟然僵持下来。 不远处响起了警笛，几个歹徒都愣了愣，却不甘心就这么离开，纷纷亮出了手中的刀。 “乖乖和我们走，不然，你们就死在这吧！” 第97章 瓮中捉鳖 “娘！趴下！” 王二狗用后背硬生生扛住一刀，反手抄起输液架横扫。 金属碰撞声在病房炸响，几个歹徒被逼得后退两步。 走廊里传来密集脚步声，为首的歹徒眼神发狠。 “快，抓老太婆当人质！” 王二狗目眦欲裂，竟徒手攥住刀刃，鲜血瞬间从指缝迸溅。 “你们休想动我娘！” “警察！放下武器！” 刘川的暴喝声，如惊雷炸响。 王二狗趁机抬脚，踹中歹徒胯部，歹徒吃痛松手的瞬间，王天已如猎豹般破门而入。 “二狗！” 王天凌空飞踢，正中持刀者面门，歹徒撞在墙上昏死过去。 刘川带人堵住门口，剩余两人慌忙跳窗，警察都跟着追了出去。 王二狗瘫坐在地上，染血的手仍然死死的护着病床。 赵蓉颤抖着身子，簌簌落着泪，伸手来护儿子还在不停出血的手。 “儿啊，儿啊........” 王天急忙来查看王二狗的伤势，气的咬牙切齿。 “二狗，你怎么样？” “我带你去找大夫！” “娘........” 刘川站在病床边，开口安抚。 “同志，你放心，你娘不会有事的，有我们在。” “你赶紧去包扎伤口。” 王二狗这才松了手，被王天扶了出去。 走廊里绽放着点点血迹，王天阴沉着脸，等待着王二狗包扎。 “背后的伤口有些深，必须要缝合才行！” “快去找值班医生！” 王天攥紧双拳，钱有才今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队长，人都抓到了吗？” 林川点点头，“已经全部落网了，同志，后续的调查结果，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刚刚受伤的同志还好吗？” 王天摇摇头，“情况不太好，需要缝针。” “林队长，李德山的窝点就在城北仓库，我觉得，可以趁今晚的机会一网打尽。” 林川皱眉，“同志，李德山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审问。” “难道就这么轻松放过吗？” 王天冷下脸，林川只能开口安抚。 “同志，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抓捕是要讲究犯罪证据的。” 王天冷笑一声，“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林队长，我不为难你了，只是恳请，你可以派人保护好医院这边的安全。” “李德山作为头目落网了，难保不会有其他人借机报复。” 林川思忖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个没问题。” “那就拜托了，林队长。” 王天回了趟病房，赵蓉受到了惊吓，脸色苍白，被医生安抚了好一阵，才冷静下来。 见到王天进来，赵蓉“唰”的一下坐起身。 “王家小子，二狗怎么样？” “婶子，你别担心，二狗没事。” “现在正在包扎，警察同志会留下来保护你们，婶子，你别怕。” 赵蓉这才松了口气，攥着王天的手不放开。 “王家小子，幸亏今晚你来了。” “要不二狗就........” “婶子，你放心。” 王天反握住赵蓉的双手，认真的保证。 “这些混账，一定会付出代价。” 安抚好赵蓉，王天便离开了医院，直奔城北仓库。 这些崽种，今晚一个也别想跑！ 城北仓库的铁门，在夜风中作响。 里面一片狼藉，几个混混正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我们真就这么走了？豹哥怎么办？” “还豹哥？他都被条子抓了，就他以前犯的那些事儿，他肯定出不来了！” “就是啊，小命要紧，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说不定条子哪天就来了！” “那个姓钱的也不厚道，抠抠搜搜的，跑路都没啥好东西能带走！” 门外突然传来响动，让这个混混都愣了愣，朝门口看去。 “砰”的一声，铁门直接被踹开了，王天逆着光走进来。 “吆呵！？打算跑了么?” 王天的脸色阴沉，一一扫过仓库里的混混，总共也就十几人。 看来李德山被抓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众人被王天的气势惊到，都不敢主动对上。 王天走进仓库，拎起地上的铁棍，反手插在了铁门上。 他的反常举动，让众人都愣了愣。 即便瞧不起他们是小喽啰，也不能以一敌十吧？未免太过嚣张了。 可接下来的话，却更嚣张。 “今天，你们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别想走！” 站的最近的光头男忽然暴起，抄起一旁的铁棒扑了过来，王天旋身躲过，肘击其肋下，骨骼破裂声清晰可闻。 其余人见状，纷纷抄着家伙扑来，王天不紧不慢，在众人中间缠战。 “就这么点本事？还真是一帮饭桶！” 王天心里窝着的火，一股脑的全都发泄出来。 自从来到川城之后，钱有才便一直在派人暗算他们，今晚竟然敢触碰他的底线！ 若今晚留在医院的是张青的话，他根本不敢想象后果会多么严重！ 王天的心思一转，手上的力道便更重了，很快便将十几个混混干翻在地。 顿时，呻吟声连成一片，在地上疼的打滚。 王天拖着凳子，坐在中间。 “你们跟着豹哥，仗着钱有才的势力为非作歹，这样的好日子，直到今天为止了。” “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现在去找姓钱的叙叙旧，听说钱有才家里有很多宝贝呢，拿上几样，你们想要跑路，也有路费了。” “要么，我把你们都送到警察局，豹哥落网了，你们从前干的那些事，八成也逃不了。” “怎么样，选吧！” 混混们愣了片刻，便纷纷选择了第一条路。 王天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 “我可提醒你们，事情做不好，就算你们想跑，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抓紧时间吧。” 十五分钟后，钱有才的家遭到了光明正大的洗劫。 看门的小伙子被十几个人揍翻，钱有才从被窝里被拖了出来，被威胁交出手里的钱财。 钱家乱成一团，王天站在公用电话亭，给警局拨通了电话。 他刻意夹起嗓音，称自己是目击群众，说钱有才家遭遇了打劫。 这样的恶性事件，警局自然立马出警。 听着呼啸而至的警笛声，王天回了厂子。 第98章 不在场证明 钱有才被反绑在红木椅上，嘴里还被塞了个他自己还没来得急洗的袜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豹哥手下，将自己半生积蓄洗劫一空。 直到警笛声逼近，混混们仓皇翻窗逃走，他才从喉间挤出呜咽。 “不许动！” 刘川带队破门而入，目光扫过满地狼藉。 当看清钱有才狼狈模样时，他眉梢微挑。 半小时前，他刚审讯完李德山，口供里全是关于钱有才的买凶记录。 警员上前解开钱有才身上的绳子，拿掉他口中的抹布之后，他急急开口。 “警察同志，他们都是豹哥手下的混混，竟然入室抢劫，如此大胆，你一定要将他们全都抓回来！” “那可是我半生的积蓄啊！” 刘川沉着脸，“入室抢劫的凶手，我们会抓，你也和我们走一趟吧。” 钱有才瞪大眼睛，“什么意思？警察同志，我是受害者啊！” “李德山已经招供，今晚的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你有什么要辩解的，等到了审讯室再说吧，带走！” 钱有才被戴上了手铐，带上了警车。 纺织厂里，因为今晚的变故，留下来加班的几个女工都十分惶恐不安。 “方厂长，今晚的起火真的不是意外？” “咱们厂到底得罪什么人了，我们就想赚点钱补贴家用，可不敢担这种风险！” “是啊方厂长，你和我们说句实话吧，我们会不会遭到报复？” 女工们将方德善围在中间询问，方德善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让女工们更加激动不安。 张青只能开口打圆场，“各位同志，你们先别激动，今晚的事情，即便是有人故意谋划的，但是警察已经将凶手带走了。” “我们要相信警察同志，会将此事解决好。” 方德善也连忙点头附应，“是啊，大家都先冷静一点，先回家休息吧。” “今晚的火没有烧起来，货和机器都没问题，明天我找些木工，把厂房再修缮一下就行了，不会耽误正常生产的。” “工资我也提前给你们发了，难道还信不过我？” 在两人力劝之下，女工们终于各怀心事的离开了。 局面算是暂时稳定下来，方德善和张青两人却依旧在院子里徘徊。 “方厂长，也不知道医院那边怎么样了，咱们能不能打个电话给医院？正好问问情况。” 方德善犹豫了一下，“行吧，那我打个电话问问。” 两人刚要进办公室，便听见门口传来了响动。 方德善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担心会有不速之客。 张青的双眼却亮了亮，她认出了夜色中的身影。 “当家的！” 王天应了一声，快步上前。 “小青，方叔，我回来了。” “当家的，医院那边什么情况了？你没受伤吧？” 张青担心的打量着王天，王天拍拍她的肩头。 “放心吧，我没事。” “我们进去说吧。” 进了办公室后，王天没有隐瞒，将今晚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方德善听的目瞪口呆，他没想到王天的胆子竟然这么大，竟然煽动那些混混去打劫钱有才。 “小王，这事要是留下把柄，你可就危险了！” “听说钱有才和当官的有点关系，他要是事后报复的话........” “方叔，你先别着急，如今那个豹哥已经落网了，肯定会咬死钱有才，毕竟要不是钱有才让他来找我，他也不会落网。” “这人以前就犯过事，躲在川城是为了避风头的，这次进去，八成就出不来了，他能甘心吗？” 王天冷笑一声，将这些人的心理，分析的十分透彻。 “当家的，那些打劫的混混被抓了吗？” “他们要是一口咬定，是你让他们干的，那怎么办？” 王天笑笑，“这个问题，我也考虑到了。” 他抬头看了眼钟表，“方叔，小青，你们记住，我是半个小时前回到纺织厂的。” 方德善心中了然，“你想让我们两个做你的人证？” “就是这个意思，只要我有不在场证明，那些混混就是诬陷。” “到时候让钱有才和那些混混狗咬狗就好。” 张青咬了下嘴唇，“当家的，这事儿，听起来就很惊险。” “所以我速战速决，二狗受了伤，后背和手都缝了好几针，我今晚要是就这么算了，心里这口恶气，根本咽不下！” “方叔，只要钱有才在这件事上栽了个大跟头，即便能将自己摘干净，也无法再阻碍纺织厂的路了。” “今晚，也算是一箭三雕了。” 方德善吸了口气，“小王，你放心，这个人证，我会做。” “只是这样冒险的事情，你以后还是提前和我们说一声，我们可是担惊受怕了一晚上，你媳妇偷着哭了好几回了.........” 张青连忙给方德善使眼色，后者只能讪讪一笑。 “时间也不早了，先休息会儿吧，明天我找些人，修缮下烧毁的地方。” 方德善起身离开，刚关上门，王天便将妻子抱在怀中，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小青，我不敢想象，如果今晚，留在医院的人是你，我该怎么办。” 张青摸着丈夫有些发凉的手，轻叹一声。 “当家的，别怕。” “怎么能不怕？这些渣宰，我就应该一早就解决掉，这样就不会发生今晚这样的事了。” 张青贴在丈夫的胸膛，声音也有些哽咽。 “当家的，就算遇到再多的危险，我也不会害怕。” “因为我知道，你会来救我。” “我相信二狗兄弟，也是这样想的，你是个可靠的男人，那些混账不会得逞的。” 张青抬起手，在王天的后背轻轻拍了几下。 “好了，都过去了，一切都没事了。” 王天闷声应了，张青转了下眼珠，只能转移话题。 “当家的，你是不是打算，让我来当纺织厂的模特？” 王天果然抬头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了？” “是方厂长猜到的，他说我形象好，很适合新做出来的衣服。” “尺寸也让女工稍微修改了一下，确保我能穿的更合身。” 王天勾了勾唇角，“小青，有你在真好。” 第99章 新的罪证 审讯室里，钱有才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辩驳。 “同志，我真的是被诬陷的！我根本就不认识豹哥，他就是乱咬人！” “肯定是纺织厂的王天收买了他，你们去查清楚，我真的是受害者！” 刘川瞪他一眼，“到这时候了，你还在狡辩？” “李德山已经招供了，还有，这个东西，你熟悉吧？” 一个泛黄的账本被扔在审讯桌上，钱有才的脸色顿时变了。 “上面记载着你给当官的送礼的账目，不用我一条条的读给你听吧？” “你现在最好老实交代，上面你用的缩写代号，都具体指的是谁！” 钱有才额头上的冷汗滚滚流下，他能在川城站稳脚跟，就是因为他一直笼络着川城的官员。 为了让自己心里有数，他都一笔笔的记录下来了，原本藏在阁楼的地板下面，没想到，竟然被搜查出来了！ “同志，这.......这不是我的东西。” “我不认得！” 刘川拍案而起，“不是你的？上面分明是你的字迹，如果我们没有确认，根本不会拿出来让你看！” “而且这是从你家阁楼地板下搜出来的，难道别人能将东西藏在你家吗？” 钱有才的喉结滚了滚，咽了下口水，顿时说不出话了。 “现在交代，还能争取宽大处理，不然，光是买凶杀人这一条，你就别想再出来了！” 钱有才的身子颤抖起来，下半身竟然出现了一滩水渍，透着尿骚气。 钱有才被吓尿的同时，警察来纺织厂了解情况。 王天作为昨晚的当事人，必然要配合调查。 王天十分坦然，坐在办公室中，说着这段时间以来，和钱有才之间的恩怨。 “警察同志，这些事情，你可以找方厂长求证。” “并且我怀疑，之前纺织厂发生的变故，也和钱有才有关。” 警察点点头，“事情的真相，我们会调查清楚，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在笔录上签字吧。” 王天点点头，痛快的签了字。 警察没有再去找方德善求证，很快便离开了纺织厂。 张青见状，终于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开口。 “当家的，他们没有问昨晚的那件事吗？” 王天明白，妻子提到的那件事，便是他煽动混混抢劫钱有才家的事情。 “没有。” “这次不问，这件事也就没问题了，放心吧。” 张青点点头，“那就好，当家的，我们去医院看看婶子和二狗兄弟吧。” “原本婶子今天要做手术的，也不知道........” 王天摸摸她的头，“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天和方德善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张青去了医院。 病房外有两名警察守着，王天说明来意，他们便放行了。 王二狗的伤势虽然不严重，但是也需要认真换药消毒，以防感染，所以就在赵蓉的病房里，临时加了张病床。 两人进门时，王二狗正坐在床边，和赵蓉说话。 “娘，手术已经安排好了，既然医生说你的身体状况没问题，你就答应了吧。” 赵蓉不吭声，只是一个劲的盯着王二狗的绷带看。 “婶子，二狗兄弟，我们来看你了。” 张青打了个招呼，坐在赵蓉床边关心了两句。 “婶子，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该做手术了。” 赵蓉摇头，“小青，婶子不想做手术，二狗昨晚受了伤，我害怕。” “我要出院，回老家。” 王二狗苦恼的皱皱眉，将自己扎着绷带的手，往后藏了藏。 “娘，我的伤口真的是小问题。” “就缝了几针，大夫说过几天就能拆线了，您担心什么？再说了，这手术好不容易排上，您老别这样。” 赵蓉扭过脸，又不吭声了。 张青和王天对视一眼，看来昨晚的事情，还是让赵蓉留下了心理阴影。 “婶子，我有个好消息想告诉您。” “在背后搞鬼的人，已经抓到了，现在就在警察局关着呢。” “以后不会再有歹人出现，危害你们的安全了。” 赵蓉抬头看了眼王天，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 “真的？” “当然是真的，如果您不信，我让门口的警察同志来告诉你。” 王天说罢，便出了门。 “两位同志，老太太昨晚受到了惊吓，今天不肯动手术，非要出院。” “你们能不能和老太太说一声，坏人已经抓到了，劝劝她。”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正好，我们也收到了队长的通知，让我们回去。” 两人进了病房，将实情转告给赵蓉。 “同志，您放心，人民警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再也不会出现昨晚上的情况了。” “您还是安心接受手术吧，别让你的儿女担心。” 赵蓉泪眼朦胧，一颗不上不下的心，到了现在，才算是落了地。 “太好了，谢谢你们啊，警察同志。” “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王天笑笑，“婶子，这回你都听见了吧？咱们还是做手术吧，这费用都交了，就算不做手术，也不退啊。” 张青也笑着帮腔，“是啊婶子，手术费可贵了，不过只要能治好病，啥都值得。” “二狗兄弟还没娶媳妇呢，难道您不想看着他娶媳妇？” 夫妻俩一唱一和，赵蓉很快便松了口。 “好，我做手术。” 王二狗兴奋的站起身，“那我去找大夫。” “行了，你快歇着吧，我去。” 王天将王二狗一拦，瞥了眼他受伤的手，轻叹了口气。 “疼不？” “天哥，不疼，这算啥啊。” 王二狗憨厚一笑，王天摆摆手。 “行了，好好养几天吧，钱有才这次肯定会栽个大跟头，以后咱们纺织厂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太好了，我这伤，也算是没白受。” 王天轻哼一声，“你还说呢，等伤好了之后，给我好好锻炼身体，你这身手太差了。” “好，都听天哥的！” 两个小时后，赵蓉被推进了手术室。 几人在走廊中焦急的等待，心里祈祷赵蓉平安无事，手术顺利。 第100章 暗流涌动 手术室的灯光熄灭，几人连忙迎上去，询问医生。 “手术很顺利，但是病人的年纪大，要转到特殊病房，观察一晚上，才能转到普通病房。” 王二狗顿时松了口气，连声道谢。 “谢谢医生，我一定好好照顾我娘，争取早点出院。” 王二狗抹去眼角的泪痕，王天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别哭哭啼啼的，婶子的手术也成功了，以后就安心养着吧。” 王二狗点点头，“天哥，手术费我会早点还给你的。” “等我娘出院，我就进山打猎，好好赚钱！” 王天哈哈一笑，“行了，赚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那你在医院守着吧，我带你嫂子先回厂子了。” “钱有才被抓到警局的事，我也得打听打听。” 王二狗点点头，送两人离开了医院。 刚回到厂子，王天便看见门口停了辆警车。 张青神色一紧，拉了拉王天的衣袖。 “当家的，警察不会又来找你了吧？” 王天拍拍她的手，宽慰了两句。 “就算来找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咱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声轻笑。 “王天同志，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半天了。” 王天扫了一眼，来人竟然是刘川。 “原来是刘队长，医院那边在做手术，所以就耽搁了些时间，您找我有事？” 刘川点点头，“不知道咱们方不方便单独谈谈？” “当然，小青，你先进去，我和刘队长说几句话。” 张青不安的咽了下口水，只能答应。 她前脚一走，刘川后脚便开口了。 “王天同志，钱有才在看守所自杀了。” 王天惊讶挑眉，“自杀？这怎么可能？” “哦？此话怎讲。” 王天轻嗤一声，“刘队长，据我所知，钱有才贪生怕死，但凡有一线生机，他都不舍得自杀。” “我猜，他肯定没死成吧？” 这下轮到刘川惊讶了，凑近了两步，压低声音开口。 “王天同志，你猜的没错，他没死成，反而上级要求，将案件移交给刚成立的专案组来调查。” “钱有才一口咬定，账本是诬陷的，行贿领导的事情，他没有做。” 王天打量着刘川，一时半会儿，竟然有些摸不清楚对方的想法。 按理说，这种情况，都是内部的隐私情况。 即便是记者采访，也无权探听。 这种话，刘川怎么会直接告诉他呢？ “刘队长，您这次来，是想找我了解情况，还是........” 刘川玩味的笑笑，“王天同志，其实你是个聪明人。” “有些话，我就不兜圈子了，钱有才在川城当地闹出的事情不少，其实我们早就盯上他了。” “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有证据，所以才会一直没有行动。” “这次的事情会闹大，正好给了我们这个机会，只可惜，钱有才还是太狡猾了，竟然用出这种狠招。” 王天没搭腔，总觉得刘川话里有话。 难不成，他作为案子的受害人，挑唆那些混混的事情，已经被察觉到了？ 那些混混要是不动手，洗劫钱有才家，账本的事情，也不会公之于众。 “王天同志，你不用紧张，你是受害者，就像你刚刚说的，你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自然不用担心。” “我这次来，是想顺便提醒你一句。” 王天抬眸看去，对方冲他摇了摇头。 “钱有才背后的靠山，估计会盯上你，你可要小心些。” “听说你不是川城人，近期若是不在川城，兴许不会遇到麻烦。” 王天点点头，“多谢刘队长的提醒。” “等纺织厂的这批货找到销路，我会尽快离开川城。” 刘川点点头，不再多说。 “那就先这样，我先走了。” 王天看着警车逐渐远去，脸色凝重。 即便解决了钱有才这个对手，这川城的路，也还是不太好走啊。 “当家的，刘队长怎么说？” 张青和方德善都迎上来，面色担忧。 两人都清楚内情，生怕王天这边，会出现什么变故。 这样一来，纺织厂可就危险了。 “放心吧，我没事。” “方叔，这批货最近几天，就能做完了吧？” 方德善思忖了一下，“让工人们加把劲，这几天就能出货。” “销路这边，我可以想想办法，如今钱有才已经失势了，情况也好了许多。” “好，那您想您的办法，我办我的事。” “不过只有一点，咱们商定好的价格，绝对不能退让，如果谈不下来，那就换一家。” 方德善脸色为难，“小王，其实........咱适当的降一点，也是能接受的。” “不成，这是底线。” “方叔，我知道你担心纺织厂的经济情况，但是原则和底线，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突破，不然，咱们还会落得和从前一样的下场。” 方德善这才点点头，“好吧，小王，我听你的。” “行，辛苦一天了，都早点歇着吧。” “小青，明天我带你去逛逛川城的百货商场，怎么样？” 次日一早，张青便换上了厂里新做的衣服。 特意修改过的尺寸，包裹着张青玲珑的身体曲线，一颦一笑间带着别样的风情和妩媚。 张青有些无措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羞红。 “当家的，这衣服.......真漂亮。” 王天站在她的身后，揽住她的腰肢。 “那也是因为我老婆漂亮，不然，能穿出这么好的效果吗？” “不过，我觉得还差点意思。” 张青愣了愣，王天直接牵起她的手。 “走，我带你去做个最时髦的发型！” 张青被王天带到了理发店，她的一头秀发光滑黑亮，十分漂亮。 “女士，请问想做个什么样的发型？” 张青下意识的看了眼王天，王天指了指墙上卷发女郎的画报。 “就给我太太做最时髦的卷发，记住，一定要符合她的脸型和气质。” “没问题，交给我吧，您可真是好福气，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太太。” 张青顿时美滋滋的笑了，“同志，那就按照我丈夫说的做吧。” 第101章 模特 一个小时后，烫着波浪卷的张青站在镜子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镜子里的女人，漂亮的让她自己都不敢认。 “同志，您爱人这身段，搭配着这头卷发，简直太漂亮了！” 理发师啧啧称赞，“这种发型，我做的很多，没有一位，像您太太这样出彩。” 王天也在满意的打量着张青，露出笑意。 “不愧是我老婆，这么一打扮，用惊为天人来形容，也不为过。” 张青害羞的抿抿唇，“当家的，没给你丢脸就好。” “怎么会丢脸？你这么漂亮的媳妇，我都舍不得给别人看了。” “不过为了纺织厂的这批货，只能辛苦你了。” 王天结了账，揽着张青的腰肢离开了理发店。 张青的容貌本就是上等，自从不缺衣短食之后，气血也补了上来，就算不化妆，也是天生丽质。 走在街上，十分轻易的吸引到了许多人的目光。 起初，张青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一想到自己担负着打广告和模特的任务，便挺起胸膛，努力展示身上的衣服。 两人路过照相馆，王天灵机一动，拉着她进了门。 张青惊讶的打量着照相馆墙上的照片，满眼都是向往。 结婚时没有条件拍结婚照，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老板，麻烦你给我们拍几张合影，再给我太太拍两张单独的照片。” “没问题。” 老板招呼着两人进入房间，更换了背景。 “两位是准备去登记吗？你们可以换上白色的衬衫，这样拍出来效果更好。” 王天摇摇头，拉过张青的手，坐在凳子上。 “不用了，我太太穿这身挺漂亮的。” “拍照就是为了真实的记录，以后放在家里，也能想起这张照片，是在什么情况下拍的。” 老板呵呵一笑，“这位小同志说的对啊，看来你很会享受生活。” 张青捏了捏王天的手，喜滋滋的笑了。 “当家的，我们终于能拍张合影了。” “小青，我欠你的，以后都会慢慢补上。” “你以后就负责貌美如花，我就负责赚钱养家，行不行？” 张青轻哼了一声，却红了眼眶。 能听见这些话，让她的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好了，两位看镜头，很好，笑容很灿烂，三，二，一——” “咔嚓”一声，夫妻俩的笑容，定格在画面中。 张青的单人照，全方位的展示了身上的服装，王天还学着前世在广告上看到的姿势，指导了一下。 拍出来的效果很好，王天给老板额外塞了钱，让他将张青的单人照，挂在窗户和门口处。 老板顿时喜笑颜开，即便是王天不给钱，他也有这个想法。 张青漂亮又上镜，照片上拍的像画报上的女明星一样，挂在门口揽客，那是再合适不过的。 “同志，您放心，这照片，我肯定一直挂着！” “老板，还有件事，要是有人问起，我太太身上穿的衣服，你就说，是方氏纺织厂生产出来的新款。” “很快就要上市了！” 老板爽快的答应了，“没问题，要是有人问，我一定告诉她们！” 两人离开理发店，直奔百货商场。 川城有钱人最密集的地方，当属百货商场。 橱窗里挂着新款的衣服，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吸引了许多女人的目光。 张青挽着王天的手臂，踏入百货商场后，便有些不自信。 城里人的气质，果然很不一样，一看便是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 王天拍了拍她的手背，看穿了她的顾忌。 “小青，就算和这些城里女人比，你也不会落入下风。” “自信点，你真的很漂亮。” 张青抿唇一笑，“当家的，只要你觉得我漂亮，就够了。” “不过，我可不能忘记我今天的任务。” 两人逛着逛着，便瞧见了一间铺子门口徘徊了不少人。 “这钱家的铺子怎么关门了？之前卖的兔皮手套，我还没买到呢！” “听说钱老板犯事了，都被抓走了！” “真的假的？那这兔毛手套，岂不是买不到了？” 张青和王天对视一眼，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各位大姐，不如来看看我们纺织厂的最新款秋装？” 张青款款走近，清亮的嗓音，吸引了不少目光。 “我身上穿的，就是方氏纺织厂最新的衣服，等天气再冷一点，外面穿上大衣就行了。” “这料子很厚实的，保暖又好看。” 人群嗡的炸开锅，染着红指甲的时髦女郎挤到前面，打量着张青的穿着。 “你别说，这款式倒是挺新颖的，在川城，我还没见过这样的款式呢！” “这小腰用褶皱掐的刚刚好，显得腰细腿长的！” 张青笑着凑近半步，“同志，你要是喜欢，可以上手摸摸，这料子可好了。” 她主动伸出胳膊，女郎摸了摸袖口，双眼一亮。 “真是高档货，同志，这衣服多少钱？贵不贵？” 王天适时的开口报价，“价格适中，一件四十块。” 他伸出四根手指，这个价格，是他和方德善讨论过的。 有钱人不觉得贵，而普通百姓咬咬牙，也能买得起。 “还真不贵！同志，现在哪里能买到？” “还有其他款式和花色吗？” “我也想要一件，码数有合适的吗？” 张青笑了笑，“大家别着急，这两天，就会在百货商场上市了。” “如果喜欢，就买一条，悄悄告诉大家，这批货生产的可不多，我刚刚一路走来，不少人都看中了呢！” “要是下手的晚，可就卖完了！” 夫妻俩一唱一和，直接将衣服宣传出去了。 宣传的效果还不错，有许多人都在催着张青，赶紧让工厂上新款了。 今天的收获颇丰，张青心情很好，挽着王天的手去医院。 “当家的，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穿这么漂亮的衣服，还烫了头发。” “以后回了老家，怕是乡亲们都不敢认我了。” 王天笑了笑，“这有什么不敢认的，我老婆本来就漂亮。” “今天你出了不少力，等这批货有了着落，必须要让方叔请咱们吃饭！” 第102章 上门收账 医院里，王二狗守在病床边，正在陪着赵蓉说话。 手术顺利完成，赵蓉也已经苏醒过来，虽然面色还有些虚弱，精气神却比从前强了不少。 “婶子，我们来了，还带了些糕点，你们趁热吃。” 王二狗看着张青的穿着，看得眼睛都直了。 “嫂子，你这身衣服，还有这个发型，也太漂亮了！” 王天开玩笑似的拍了下王二狗的脑袋，“那是，你嫂子什么时候不漂亮了？” “嘿嘿，当然漂亮，嫂子这衣服，是咱纺织厂的新货吧？” “就你小子眼尖，你嫂子给咱们厂子当了免费模特，今天大街上问的人特别多。” 王天笑了笑，心情十分愉悦。 “这批货不用担心销路问题了，很快就有人上门，请求方厂长跟他们合作了。” 王二狗激动的拍了下大腿，“那可太好了，这批货卖出去了，厂子就彻底有救了。” “娘，你听见了吗？厂子被盘活了，我以后可就是小股东了。” 王天点点头，当初方德善分给他的一半股份，他分给王二狗两成。 毕竟当初没有王二狗，王天也找不到这么个赚钱的路子。 王二狗踏实可靠，以后也会成为王天的得力助手，这两成股份，给他一点也不亏。 “好，好啊，二狗，你跟着王家小子有出息了，娘就放心了。” “要是抓紧娶个媳妇，那我可就.......” 话说到一半，就被王二狗连忙打断。 “娘，这事儿你就别总催了，等赚到钱，娶媳妇还不简单吗？” “我可得娶个像嫂子这样的，贤惠顾家又漂亮的。” 王天啧了一声，“二狗，你这要求可不低啊。” “不过，婶子你放心，我肯定帮二狗兄弟物色个好媳妇。” 赵蓉顿时被哄的心花怒放，“那可太好了，王家小子，你真是二狗的贵人啊。” 病房里顿时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王天惦记着赵蓉的身体情况，打算去问问医生，刚出了门，便瞧见一个男人在门外探头探脑，行迹鬼祟。 他皱皱眉，直接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你在这看什么呢？” 男人瞥他一眼，目光心虚的四处乱瞟，嘴硬的很。 “我路过，你管得着吗？起开！” 王天纹丝不动，反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微微用力，对方便惨叫连天。 “疼疼疼——” “说，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我可告诉你，病房里的人，曾经遇到过暴力行为，你这种鬼鬼祟祟的人，我可以直接把你送到派出所，到那时候，可就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出来的了！” 王天的威胁很快便起了作用，对方改了口。 “我说我说，你先松开！” 王天这才松开手，冷冷的瞪着他。 “说吧，再东拉西扯，我就直接送你进派出所！” “是.......是孙老板让我来的。” 王天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简单。 “他让你来干什么？” “就.......就来看看你的亲属什么情况。” 王天冷哼一声，“他怎么知道，这里面住的，是我的亲属？” “孙老板人在哪？现在就带我去！” 对方面露难色，但是面对王天的再三威胁，只能同意。 王天叫来王二狗，简单交代了两句，便跟着男人去见孙老板了。 孙老板的铺面已经重新开张了，有些货架被砸碎了，只能修缮了一下接着用。 生意看上去凄惨了许多。 一进门，王天便狠狠踹了一脚探听消息的男人，对方没有防备，直接跪在了孙老板的面前。 正在打盹的孙老板被吓了个激灵，刚要开口骂人，便看见了脸色阴沉的王天，顿时噎了回去。 “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不得问问孙老板自己吗？” “你派人去打探我的消息，被我抓了个正着，孙老板，怎么样，给我个交代吧。” 王天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孙老板，将对方的心虚一览无余。 他的脸色沉了沉，语气更加冰冷。 “姓孙的，医院的事情，是你透露给钱有才的，对吗？” 孙老板顿时坐不住了，腾的一下站起来。 “你说什么呢？你有证据吗？” “证据？” 王天冷笑一声，慢慢逼近孙老板，对方下意识的连连后退。 “你要干什么？王天，我警告你，光天化日之下，你要是敢对我动手，你就等着........” 王天扬起手，一巴掌拍在孙老板脑门上。 “等什么？孙老板，你是不是忘了，你和我还做过一桩生意？” “如果我帮你解决了城北那帮混混，你就要给我打手费，我今天啊，是来要账的。” 王天冷笑一声，“我刚刚那一下，是想提醒一下您这贵人多忘事的脑子。” “你想起来了，我们就省事了，要是想不起来——” 孙老板脸色顿时惨白一片，钱有才的下场，他十分清楚。 旁人不清楚，但是他却能猜出，这一切都是王天的手笔。 这样的狠人，他哪敢真的得罪？ “我我我.......我想起来了！” “王天，你先冷静一点，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坐下来聊聊。” 孙老板吓的有些结巴了，直接指了指后堂。 “我们去后面聊，这里人多眼杂。” 王天见他识相，也笑了笑。 “行啊，那我们就单独聊聊。” 进了后堂，王天直接拖着椅子坐了下来，孙老板只能站着，十分憋屈。 没等他开口，王天便报出了价码。 “你这铺子具体损失了多少，我不清楚，不过孙老板家大业大，怎么着，也得损失个几百块吧？” “说好的收取几成的费用，那就四舍五入，给我一千吧。” 孙老板顿时瞪大了眼睛，“多.......多少？” “一千还多吗？姓孙的，你给钱有才通风报信，这才导致我兄弟受了伤。” “他的医药费，可不止一千块了，你今天是想用钱平事，还是咱们去警察局，分说个清楚呢？” “算起来，你可是钱有才的帮凶啊！” 孙老板吸了口凉气，王天却悠哉的倒了杯茶，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孙老板，慢慢想吧，我不急。” 第103章 放血 短暂的沉默中，孙老板的呼吸逐渐加重。 王天品了口茶，啧了一声。 “孙老板真是好品味，这茶真不错。” “怎么样，想好了吗？” 孙老板看着眼前这个瘟神，顿时悔不当初。 他就不该和王天打交道！ “王天老弟，这一千块真不是小数目，你看我这铺子刚被砸了，以后还要在川城做生意，这样吧，以后方氏纺织厂的布料，我全包了！” 孙老板赔着笑脸凑过来，“我给最低价，怎么样？” “咱们做生意嘛，多个朋友多条路，你说呢？” 王天瞥他一眼，这人脑子转得倒是挺快的，只是太过奸诈。 和这样的人合作，除非他一直在川城，不然方德善镇不住他。 “孙老板，如今钱有才已经完蛋了，你觉得方氏纺织厂还用得着低三下四的求人吗？” “这个筹码，现在对我实在是没什么吸引力。” 孙老板顿时急了，“王天，你不会真想让我出一千块钱吧？” “你可想好了，硬逼着我掏了钱，咱们这梁子，可就真的结下了！” 王天挑眉冷笑，“呦，姓孙的，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你觉得，我会怕？钱有才都被我干服了，你凭什么啊？” 孙老板瞥了瞥嘴，眼前这瘟神，简直是软硬不吃。 “可是我手头，的确拿不出这么多钱。” 王天打量他的神色，王二狗的伤势历历在目，若不是姓孙的走漏了风声，医院这边也不会遇到那么危急的情况。 这口恶气，他必须要出。 姓孙的出不了钱，那就........ “孙老板，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不出钱也行，我看你这铺子里的好货也不错，我挑上几匹，成本上打个半价，我派人来取。” “如何？” 孙老板面露难色，最终还是松口了。 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出点血也就认了。 “行吧，王天兄弟，你可手下留情啊。” 王天起身，随意的挥挥手。 “放心吧，出点血而已，不会伤到你大动脉的。” 王天去了前堂，孙老板给伙计使着眼色，想让他们将好货都藏起来，却抵不住王天眼尖，直接摸到了最贵的几匹布料。 其中两匹，是蕾丝布料，这种材质十分洋气，很可能成为未来的主流。 还有两匹，是红蓝色调，等入冬就离过年不远了。 红色又是喜庆的主流，必须要拿下。 “行了，就这四样吧，每样，先来个十匹吧，孙老板，你报个价吧。” 孙老板心疼的直滴血，却不敢报太高的价格，只能在成本上稍微加了几毛，意思一下。 王天却不满意，直接砍了一半。 “孙老板，你就别和我玩花招，虽然我不懂行，但是方叔懂啊。” “要是我带回去，方叔说价格高了，我再来，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孙老板只能咬牙，忍痛割爱。 “行行行！那就尽快派人拿走！” “王天，不过我们可说好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 “我们彻底两清了。” 王天咧嘴，冲他一笑。 “您放心，您这么仗义，我自然也不能耍无赖。” “我可不是钱有才，会出尔反尔的算计人。” 王天说罢，便敲了敲桌子。 “给我写个条子吧，明天我让方叔带着钱和工人来取，一分不会少你的。” “你这手里有了现钱，也能修缮一下你这铺子不是？” 几分钟后，王天带着样品和条子扬长而去。 孙老板瘫坐在椅子上，掐着自己的人中，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王天带着张青回到厂子时，方德善便带着好消息迎了上来。 “小王，你和小青做的真不错，今天下午，百货商场的经理亲自登门了，点名要收购咱们厂的这批衣服！” “合同都签了，价格没降，还涨了几块钱！” 张青笑了笑，兴奋的附和。 “太好了，方厂长，这下厂子有救了。” “是啊，小青，真是谢谢你们两口子，要是没有你们，也没有厂子的今天。” 说着说着，方德善便红了眼，拿着袖子抹眼泪。 这副样子，看的人心酸。 “方叔，你先别急着高兴，还有件好事。” 王天拿出样品布料和孙老板写下的票据，递给方德善。 “明天，你带着工人和钱，直接把这批货拉回来。” “设计图，我这两天就带给你。” 方德善反复看了几遍，惊呼了一声。 “姓孙的竟然........这价格，简直便宜了整整一半啊！” “而且这料子，都是好货啊，他怎么舍得给你？” 王天笑笑，“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姓孙的不会不认账。” “不过以防他反悔，明天一早，你就带人去拉货。” “好！有了这批布料，下一批货也能尽快投入生产了。” “对了，小王，你让员工缝制的那批娃娃怎么办？原本打算买一送一的，但是这衣服显然销量会不错，也用不着送东西了。” 王天哈哈一笑，“这个更简单了，既然不用送，那就直接卖。” “两块钱一个，赚不了多少钱，但是也能收回点成本。” 方德善连连点头，“这个主意不错。” “好，那就这么办。” 两人站在院子里聊着未来的发展情况，方德善正在展望未来，办公室的会计便快步走了过来。 “王老板，办公室有你的电话。” “我的电话？” 王天脸色一变，猜出是张琼打来的，立马去了办公室。 “小琼吗？” “姐夫是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昨天晚上，有人翻墙来找东西，我吓的不行，幸好有乡亲们帮忙。” “小偷没抓到，但是能确认，不是村里人，我怀疑是赵主任派来的。” 张琼的声音带着几分恐惧，王天轻叹一声，立马宽慰她。 “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去，小琼，你别怕。” “今天晚上，找周嫂子陪你一起住。” “最好再找几个男人，小琼，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张琼应了一声，电话便被王桥接了过去。 “天哥，我是王桥，你放心，村里人听说这事儿，都一直护着小琼呢。” “今晚我在你家站岗，放心吧。” 第104章 猞猁护主 挂断电话后，张青担忧的开口询问。 “当家的，小琼在家遇到麻烦了吗？” 王天点点头，“今晚有村里人照应着，不会有事。” 张青双眼发红，更加担心了。 “当家的，小琼就是个姑娘家，就算有村里人照顾着，心里也没个主意。” “咱们今晚能不能想想办法？” 王天沉吟片刻，“好，小青，我去问问方叔。” 方德善听明白事情的由来，立马出门去找车了。 从川城到山村足有一百多里，黑车的速度要比大巴更快，一路上，司机都没有减速，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易江县。 山村里，张琼坐在院子里，王桥和周寡妇陪在一旁，困倦的打了两个哈欠。 “小琼，周嫂子，你们先去屋里睡觉吧，这有我呢。” 王桥主动开口，“咱们一块守着也没用。” 周寡妇点点头，拉起张琼。 “小琼，你就听王桥的吧，我猜昨晚闹出那么大动静，今晚肯定不会有人来了。” “再说了，王家小子明天就回来了，这些牛鬼蛇神更不敢靠近了。” 张琼咽了下口水，根本不困。 “周嫂子，你进屋去睡吧，我不困。” “赵主任的人肯定是奔着咱们做的兔毛手套来的，今晚要是敢来，就抓个现行，我不能睡。” 周寡妇叹口气，“你这丫头可真倔，行吧，那有啥事，你去屋里叫我。” 周寡妇锤了锤有些酸疼的腰，就要进屋，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了两声响动。 王桥和张琼立马警觉的站了起来，周寡妇也被吓了一跳。 “什么人？” 王桥低喝一声，开门看了一眼外面，一个黑乎乎的人影闪过，王桥立马追了出去。 周寡妇将张琼护在身后，如同老母鸡保护着小鸡仔。 “装神弄鬼的，有本事你出来！老娘不怕你！” 她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声音中却带着几分颤抖。 门外传来小孩的哭泣声，还在喊着娘。 周寡妇脸色一变，“小琼，好像是虎子！我都把他锁在屋里了，这孩子怎么出来了？” “小琼，要不你跟嫂子去看看？” 张琼摇摇头，“周嫂子，你快去看看吧，我在家守着。” “好，那我快去快回！” 周寡妇回应了一声，拔腿就朝外面跑去。 四周安静了一瞬，张琼的后背却觉得发凉。 她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 “小美女，你是在等我吗？” 张琼浑身一僵，死死盯着从大门走进来的男人。 对方一脸坏笑，反手将门关上，还放上了门栓。 “你........王强？” 张琼惊恐的退后两步，来人竟然是王二麻子的表弟！ “呦，你还认得我啊，小美女，我想你想得好苦啊。” “你知不知道，我可稀罕你了？我做梦都是你的脸。” 王强快步上前，伸手就要摸张琼的脸蛋。 张琼立马抡起手中的扫把，“滚开！” 王强猝不及防，结实的挨了几下，顿时恼了。 “臭丫头，给脸不要脸？” “你本来就是我表哥买的媳妇，要不是王天那个混蛋，我早就尝到你的滋味了。” 王强冷着脸靠近，一把夺过张琼手中的扫把，往身后狠狠一摔。 “还好皇天不负苦心人啊，王天已经好多天不在家了吧？” “他带着媳妇出去风流快活，留你这么个小丫头在家，早该想到会出事。” 王强打量着张琼惊慌失措的样子，露出淫笑。 “你就别挣扎了，你找的帮手，都被我兄弟引走了。” “王强，你给我滚开，只要我喊一声，村里人就都能听见！” “我姐夫明天就回来了，你要是敢碰我，他一定将你大卸八块！” 王强呵呵一笑，从口袋掏出帕子，就要往张琼的嘴上捂。 帕子上沾着可疑的粉末，张琼死命的挣扎，顿时掀翻了木桌。 “妈的，你老实点！” 王强咬牙切齿，没想到眼前这个小丫头如此扎手，不仅力气大，还一直在试图反抗。 他也发了狠，准备了这么久，今晚必须要得手才行！ “砰”的一声，王强拿起地上的水壶，砸中了张琼的后脑。 张琼痛呼一声，直接晕倒了。 王强抹了把脸上的血痕，狠狠啐了一口。 “妈的，这小娘们真狠！打晕了跟个死鱼一样，只能凑合了！” 王强粗暴的扯下张琼的外衣，雪白的香肩顿时露了出来，让他的呼吸都粗重起来。 “吼——” 王强的动作忽然顿了顿，扭头看向发出动静的角落。 角落里黑暗，三双冒着绿光的双眼，让王强顿时骇然后退。 “这是什么东西.........” “吼——” 这一声低吼，是三只猞猁幼崽同时发出的，声势比刚刚还要骇人。 王强立马想到王天在山中打猎的事情，顿时被吓得屁滚尿流。 “妈的，这个王天，不会在家养了野兽吧？” 最大的猞猁忽然一跃而起，闪电般地朝王强扑来。 王强吓得嗷的一嗓子躲开，跑出了院门。 三只猞猁仿佛有灵性一般，没有继续追，而是围在了张琼身边。 其中一只，还轻轻的舔舐着张琼的脸颊，企图将她唤醒。 王天和张青赶回家中时，便看到一地狼藉的场景。 张琼衣衫不整，几只猞猁幼崽围在身边。 张青顿时捂着嘴哭了出来，王天脱下外套，盖住张琼的身体，才将她抱到了床上。 “当家的，怎么会这样.........” 王天红着眼，嗓子有些发哑。 “小青，你先照顾小琼，我出去找人。” 张青点点头，“当家的，小琼的事，别告诉外人........” 王天低声应了，“等小琼醒了，问问她具体的情况。” 王天刚出门，便碰见了气喘吁吁赶回来的王桥。 “天哥，你回来了？” “太好了，小琼没事吧？” 王天皱眉，“王桥，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我就追出去看了，周嫂子在家陪着小琼，没想到那个人滑溜的和泥鳅鱼一样，压根抓不着。” “我担心小琼和周嫂子，就先回来了。” “人没抓到？” 话音刚落，王天便瞧见不远处闪过的人影。 第105章 算账 王天二话不说，直接追了上去。 人影东躲西藏，跑的飞快，怪不得王桥一时半会儿追不上。 但是这些问题，在王天面前，便十分简单了。 王天抓起地上的石头，直接朝着人影的后脑砸去。 噼里啪啦几下之后，人影便踉跄着半跪下来，嘴上痛呼着。 王天飞踹一脚，重重踏上他的后背。 “跑？接着跑？” 王天用劲不小，对方更是惨叫连连的求饶。 “大哥，我错了，你放过我。” “这一切，都是王强的主意！他想睡张琼那丫头，给了我们钱，让我们把院里的人引开，我这才.........” 王天冷笑，“其他人呢？” “大哥，饶命啊，这都是王强让我们干的！” “那王强人呢？” “啊？我不知道啊，我........” 话没说完，又被王天狠狠踹了一脚，一声不吭的晕了过去。 王家小院里，张琼已经悠悠转醒。 “姐，我这是.......” 张青扶着张琼坐起来，“小琼，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你回来了？我........是王强，他想对我用强，我被打晕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张琼惊慌的发现，自己的汗衫已经被扯破了，顿时愣住了。 “姐，我是不是被........” 张青握住张琼的手，“小琼，你先别激动。” 她凑到妹妹耳边，询问了几个私密的问题。 张琼都一一摇头，张青这才松了口气。 “小琼，王强那个王八蛋应该没有得逞。” 张琼有些迟疑，“真的吗？” 张青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她和王天回来时，根本没有撞见王强。 至于两人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那档子事，根本无从查证。 “小琼，你放心，你姐夫一定会为你出气的。” 张琼愣愣的点头，心里却五味陈杂。 一想到王强那个混蛋，曾经碰过自己，她就觉得恶心。 “姐，我想睡了。” 张琼不想让姐姐看到自己的脆弱，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张青追上去，却被关在门外。 “姐，我没事，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吧。” 张青抹了把眼泪，只能哽咽着答应。 王天回来时，便瞧见张青在院子里悄悄抹眼泪，目光时不时的看向已经关了灯的偏房。 “怎么了？” 张青轻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回应。 “当家的，小琼会不会真的被王强那个王八蛋给........” 王天脸色一沉，“你问过小琼了？她确定吗？” 张青摇头，“她说她被打晕了，什么都不知道。” 她激动的抓住王天的袖子，“当家的，这件事无论有没有发生，都不能让外人知道。” “这事关小琼的名声，要是闹大了，小琼可就活不下去了。” 王天咬咬牙，安抚的拍了拍张青。 “小青，你先冷静点，我现在就去隔壁村找王强和王二麻子算账！” 他进了屋，直接拎起了角落里的猎枪。 张青急忙拦住王天，“当家的，杀人是犯法的！” “你可千万不能冲动，你要是进监狱了，我和小琼怎么办？” 王天吸了口气，终于恢复了冷静。 “好，小青，我听你的。” “我不拿枪，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我就把王强那个王八蛋送进去蹲一辈子监狱！” 张青点点头，“好，当家的，你千万别冲动。” 王天嘱咐张青锁好门，便出门了。 隔壁村，他之前去过一次，虽然摸黑路不好走，但是王天此刻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峰，脚步迈的飞快。 王二麻子正做着美梦，便被一声脆响吓的打了个激灵。 王天翻墙落地，直接踹开了房门。 下一秒，他便拎着王二麻子的衣领，将他摔在了地上。 “还没睡醒呢？” 王二麻子这下彻底清醒了，看着近在咫尺的王天，吓的连滚带爬的站起身。 “王天？你要干啥？” “我干啥？王强人呢？” 王二麻子的脸色沉了沉，被搅合了美梦，开口便要骂人。 “娘的，你找王强来我家干啥？” “王天，你是不是有病？” 王天冷着脸，一声不吭的步步紧逼。 “你.......你干什么？我们之间的恩怨，不是早就了结了吗？” “你要是无缘无故的动手，我就报警！” 王二麻子虽然心虚，语气却一点也不虚。 他好好的在这睡觉，就挨了这一下子，简直是飞来横祸。 “我再问你一遍，王强人呢？带我去找他！” 王二麻子狐疑的转了转眼珠，“那小子惹你了？他可和我没关系！你有啥火，快去找他，他家就在斜对面的土房！” 王二麻子急忙指了指对面不远处的房子，王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没打算立刻离开。 “王强最近干什么，你真不清楚？” 王二麻子啧了一声，连忙开口解释。 “我真不知道！那小子太浑，之前因为钱的事和我闹翻了，都好久没见过了！” “再说了，我可听说了不少你进山打猎的事，连熊瞎子都能打死的人，我犯得上招惹你吗？” 王二麻子撮着牙花子，一脸的不知道。 “只要有钱，啥样的大姑娘我找不到？这个月十五，我就要娶媳妇了，我这新媳妇，还是个大学生呢！” “盘正条顺，比你小姨子带劲多了！” 看着王天的面色冷下来，王二麻子急忙摆手。 “王天，这是我自个的事，和你可没关系，你闯进我家，我就不计较了，你赶紧走吧。” 王天冷哼一声，“好，我走。” 王天话音刚落，便干脆的翻墙离开。 王二麻子趴在窗口瞧着，王天已经翻进了王强家的院子里。 他打了个哈欠，懒得管表弟的事，钻进被窝继续睡觉了。 王强家的院子不大，屋里亮着灯。 王天也没客气，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 王强坐在床边，正照着自己脸上的血痕，被吓的将手中的镜子扔到了一边。 “你你.......王天？” 王天冷笑一声，“还认得我？” 他一把拽起王强，拳头狠狠的挥到这个混蛋的脸上。 “王八蛋，不长记性是吧？” 王强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被王天摁在地上，狠揍了一顿。 第106章 断他子孙根 王强惨叫着求饶，好半响，王天才松开了手。 “说，你今晚对小琼做什么了？” “你个王八蛋！” 王强举起双手，急忙解释。 “我什么都没干，我对天发誓！” “大哥，你饶了我吧，是我有眼无珠，我........” 话没说完，就被王天赏了一巴掌。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绝对是真的！你家里养的野兽把我吓跑了，大哥，我真的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王强捂着身上的伤痕，恐惧得声音都在打颤。 这么久没见王天，对方身上的戾气更重了。 这副样子，怕是真的想弄死他。 好汉不吃眼前亏，再说了，他压根就没得逞，犯不上搭上自己的命。 王强挣扎着爬过来，死皮赖脸的抱住了王天的腿。 “大哥，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放过我这一次吧，你要是打死我，你也得吃官司！” 王天皱皱眉，“野兽？” “对啊，大哥，你家里不是养了几只吗？” “眼睛都冒绿光，叫起来可吓人了。” 王天转了下眼珠，难不成是家里的那三只猞猁幼崽？ 他和张青回到家里时，那几只猞猁的确围在张琼身边，像是在保护着她。 这么一想，王天便松了口气。 幸好，最可怕的事情没有发生。 王强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看样子，是真的被吓破胆了。 “滚开！” 王天毫不留情的踹开王强，指着他的鼻子警告。 “王强，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再敢骚扰小琼，我就弄死你。” “明白了明白了，大哥，我真的不敢了。” 王天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王强被吓的瘫软在地上，重重的喘着粗气。 总算是把这尊瘟神送走了。 在王强松了口气的时候，王天进了山。 他随身戴着匕首，准备给王强送份大礼，让他以后都断了睡女人的念想。 后山的密林遍布，看来这个村子的人，进山打猎的很少。 林间的落叶，在脚下发出沙沙脆响。 王天凝神，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一棵老树下的岩石缝中，传来窸窣的动静。 王天定睛一看，两条乌梢蛇，正盘踞在其中，黑鳞在月光下泛着渗人的光芒。 王天捡起树枝，屏息凑近。 抓住时机，王天用树枝在蛇身的七寸处精准下压，蛇身翻滚挣扎起来。 另一条蛇受惊，想要逃跑，王天直接掷出没有脱鞘的匕首，精准的打在七寸处。 两条蛇都受了伤，暂时没有动静。 王天也不敢懈怠，捏着两条蛇的七寸，直接下了山。 “无毒无公害，正配得上那两畜生！” 十几分钟后，两条蛇被王天放到了王强和王二麻子的房间。 为了防止两人逃跑，王天还特意将房门反锁了。 做完这一切，王天挑了个好地方，准备欣赏这场好戏。 不多时，王强的房间便传来了一声惨叫，嘴里喊着救命。 这蛇也是真给力，顺着王强的裤腿就钻了进去，朝着最软的那块肉下了口。 王强顿时捂着下体，痛的蜷缩成虾米状，在地上翻滚着。 王二麻子家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两人都想要夺门而出，却被截断了退路。 惨叫声持续了好一阵，直到四周的邻居都点灯起来查看情况时，王天悄悄离开了。 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既然这两个混蛋，脑子都被下半身掌控，那他就发发善心，帮他们清醒一下。 王天踩着朝露回到家中，张青已经起床了，正坐在灶台前熬小米粥。 王天打量她憔悴的神色，皱了皱眉头。 “小青，你是不是没睡？” 张青苦笑一声，“你不也折腾了一宿吗？找到王强了吗？他怎么说的？” “王强说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猞猁把他吓跑了。” 张青愣了愣，“当家的，你是说，家里的那三只幼崽？” 王天点点头，“倒是有这种可能，猞猁毕竟是吃肉的野兽后代，虽然现在还小，看着不突出，但是关键时刻，还是能吓到王强这种蠢货的。” 王天解释了两句，看了眼偏屋。 “小琼还没醒吗？等她醒了，你劝劝她，让她放宽心。” “王强和王二麻子，我已经教训过了。” 张青叹口气，“当家的，我早就该回来了，要是我在家里，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小琼毕竟还是个孩子，遇到这种事，难免会留下心理阴影。” 两人在院子里低声交谈了几句，张琼的房门忽然开了。 她蓬头垢面，双眼通红，神色十分憔悴。 “姐夫，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王天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是真的，王强是个怂货，看到猞猁直接跑了。” “小琼，你难道不想知道，姐夫是怎么教训他的吗？” 张琼的眼神中恢复了几分光彩，“揍了他一顿？” “不止，我去山里抓了两条蛇，给王强和王二麻子家里各自放了一条。” 王天冲张琼笑笑，“小琼，蛇这种东西，最喜欢吃软肉了，这两人的子孙根，怕是没救了。” 张琼顿时破涕为笑，心里也敞亮了不少。 看来昨晚的事情，没她想象的那么严重。 “小琼，快去洗把脸，姐给你熬了小米粥，还煮了两个鸡蛋，可香了！” 张青看到妹妹笑了，急忙岔开话题。 张琼点点头，她现在这副样子，自己都嫌弃自己。 “当家的，你也喝碗粥，然后回屋歇着去。” “折腾了一晚上，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王天应了一声，“别光我说自己，你昨晚不是也没睡吗？瞧你这黑眼圈多明显。” “等会儿陪小琼说说话，就回屋睡去。” 张青笑笑，“好，我知道了。” 王天喝完了手里的热粥，也不逞强，回屋睡觉了。 除了找王强算账，赵主任这个财迷心窍的老东西，也不能放过。 是时候告诉他，钱有才已经倒台了，让他另谋出路了。 院子里，张琼重新编好了麻花辫，换了身干净衣服，精气神好了许多。 “姐，你这头发可真漂亮。” “在川城这些天，婶子的病好了吗？二狗哥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第107章 另一桩买卖 “婶子做了手术，还在医院养着，不过已经没事了。” 张琼点点头，“那就好。” “不过你姐夫说，等纺织厂步入正轨，就不用经常去川城了。” “他还是喜欢守在家里，每天打打猎。” 张青笑笑，“这里再不好，也是咱的家呀，对吧？” 姐妹俩聊了一会儿，张琼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王天睡了个回笼觉，便打算去县城了。 张琼在院子里翻弄着草药，看到王天出来，急忙凑过来。 “姐夫，我已经好久没进城了，苗苗姐给我的补习资料，还在我这，我想还给她。” 王天点点头，“行，那你跟我一起去县城吧。” “正好，我有事想和你聊。” “好。” 两人出了门，王天便将口袋里的几个布料样品掏出来，递给张琼。 “上次你画的设计图很不错，这次的设计，还得请你帮忙。” 张琼有些惊喜，“上次我设计的衣服，已经做出来了吗？” 王天点点头，“这次回来的匆忙，没能给你修改合适的尺寸，不过我已经让方叔给你留一件小码了。” “下次去川城，我给你带回来。” 张琼点点头，“好。” “姐夫，这布料摸起来软软的，要是做成衣服，一定卖得更好。” “是啊，所以要请你帮忙。” “小琼，没想到你在这方面也挺有天赋的，怎么样，将来要不要学设计专业？” 张琼愣了下，“可是姐夫，我已经决定要学医了。” 王天一拍脑门，“你瞧我这脑子，上次我和你聊过这事。” “学医也挺好的，你聪明又对这行感兴趣，肯定能成。” 张琼看着王天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将最根本的原因告诉他。 其实她当初想要学医，只是担心王天以后打猎的时候受伤，她可以有办法医治而已。 王天没察觉到张琼的情绪变化，继续聊起川城的事情。 张琼虽然年纪小一些，但也成年了，王天便没有隐瞒这些关于社会的黑暗一面。 他觉得，张琼早晚会经历到，早点清楚，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小琼，要不我们一家搬到川城吧，我有纺织厂的股份，只要厂子有效益，我们就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而且城里机会多，环境也比山村要好，像昨晚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发生。” 张琼心里“咯噔”一下，明明早上的时候，姐姐还称王天喜欢山村打猎的生活。 她听着刚刚王天讲述的那些尔虞我诈，简直要比打猎的生活危险一百倍。 和那些有钱的商人斗，只要行差踏错，可就是万劫不复。 “不行！” 还在说川城好处的王天一愣，不解的看过来。 张琼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急忙找补。 “姐夫，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像王强这种人，终究是少数。” “况且这里还有苗苗姐这样的好人，帮我复习功课，药材铺的老伯还想收我当学徒，现在搬到川城，我会舍不得他们的。” “而且我和姐姐都习惯了在这里的生活，进了城，我们肯定会不适应的。” 张琼找着各种理由拒绝，王天沉默的听着，心中只觉得难受。 张琼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懂事了。 “姐夫，纺织厂刚刚盘活，现在就搬到川城，真的不太合适，不如等到我考上大学之后再说吧。” 王天轻叹一声，“小琼，其实........” “姐夫！你既然想问我的意见，就该尊重我的选择。” 张琼强硬的打断，王天只能点了点头。 两人到了县城，张琼便去了报社，王天嘱咐她不要乱跑，在报社等着自己。 到了供销社，王天直接去了赵主任的办公室。 赵主任扫了眼王天，连个招呼都懒得打，翘着二郎腿吸溜吸溜的喝茶，直接当他是空气。 王天也不恼，拉开椅子坐下了。 “赵主任，好久不见。” 赵主任冷嗤一声，“王天同志，我们之前谈好的买卖，你就这么单方面吹了，还有脸来找我？” “你那个小姨子，可是凶悍的很，我登门拜访，却被她带着村里人撵了出来，差点挨了顿好打！” 赵主任一开口，便是满满的火药味，满脸都写着对王天的不满。 王天毫不在意的笑笑，落在赵主任眼中，更显轻蔑。 赵主任顿时拍响了桌子，“王天，你什么意思？” “赵主任，你难道没听说，川城的买主，也就是钱有才钱老板，在川城犯了事被抓了吗？” 赵主任脸色一僵，震惊的看着王天。 这个消息，他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王天这个泥腿子，怎么也听说了？ “你.......你少胡说！钱老板这么大的老板，怎么可能轻易被抓呢？” “胡编乱造也要有个限度，不要听信外面的那些谣言。” 王天忍不住呵呵一笑，“赵主任，你怎么知道我是听到了谣言呢？就不能是我亲眼所见吗？” “什么意思？” “因为把钱有才送进去的，就是我啊。” 赵主任听到这话，差点被茶水呛到。 “咳咳咳........你胡说八道什么？” “不信就算了，赵主任，我来是想告诉你，这桩买卖吹了，但是还有别的买卖，可以和你做。” “如果你能帮我把货物平安的运送到川城，我们可以长久的往来。” 赵主任瞪大了眼睛，“你要运货？不会是兔毛手套吧？” 王天咧开嘴，冲他一笑。 “不愧是赵主任，真是聪明。” “我知道，你们供销社每周都会有货，从川城运回来。” “回去的路上，总不能一直空车吧？捎带着我的货，该多少运费，我补给你。” “怎么样，这桩买卖，赵主任要不要考虑一下？” 赵主任撇撇嘴，目光闪动着，似乎在思量此事。 不过，比起这个，他更加好奇王天刚刚的话。 “钱有才因为什么被抓进去的？难道你在川城有亲戚？” 王天摆摆手，“这个嘛，就不便多说了。” “赵主任，相信我，你知道的越多，往往不是什么好事。” “这件事，你考虑一下吧，明天我会再来，如果不成就算了。” 第108章 新设计 王天没再等赵主任的回应，直接起身离开。 他清楚，赵主任的心里，现在一定满是疑问，定然会先打听一下川城的事情。 王天虽然不急，但是这条运输线只要打通了，以后的运输成本也能减少一半。 报社里，张琼正拿着铅笔在纸上涂涂改改。 几块样品布料摊放在她面前，张琼琢磨着，要如何将这几块布料绘制在一条裙子上。 林苗苗忙完手头的工作，好奇地凑了过来。 “小琼，你又在设计衣服了？” “虽然基础功欠缺一些，但是你的线条感，还真是不错。” “有模有样的。” 张琼听着林苗苗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苗苗姐，我真没什么天赋，只是姐夫用得上，我就想画的更好一些。” 林苗苗点点头，“那我不打扰你了，你专心思考。” “我看看你之前做的练习册。” 林苗苗翻开练习册，答案都用铅笔填着，字迹十分工整，没有一页被折过的，看起来十分爱惜。 林苗苗大致翻了翻，发现整本练习册都做完了。 她吸了口凉气，“小琼，这练习册上的题这么多，这才几天，你怎么全都做完了？” “你每天都通宵学习吗？” 张琼应了一声，笔下的动作没停。 “去年开始我就没上学了，落下的功课太多了，必须要好好巩固。” “苗苗姐，真的谢谢你的复习资料，很多知识我都补全了。” 林苗苗看着正确率高得离谱的答案，啧啧称奇。 “小琼，你一定能考上非常不错的大学。” “像你这样的人才，去哪里都会发光发热的。” 张琼顿时笑了，“那就借苗苗姐吉言了。” “你可算我半个老师了，我一定努力，考上好大学。” “一言为定，拉钩。” 王天敲门进去时，正看见两人在书桌旁孩子气地拉着钩，画面十分温馨。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姐夫，你来了，我画了好几版，但是没有你的指导，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你快过来看看。” 王天拿起几张设计稿看了一眼，的确缺乏心意。 这个时代的人，穿衣服还是以保守为主。 “捂得太严实了。” 张琼愣了愣，“可是姐夫，马上就入冬了........” “别的地方可以不露，那脖子呢？” “冬天可以系围脖丝巾，脖子最好改成v字领或者大圆领，还有方领。” “领子的设计感有了，下面也就好衔接了。” 张琼的双眼亮了亮，立马明白了。 “好，我改一下！” 林苗苗想象了一下，顿时也觉得新奇。 “天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该不会以前去过京城吧？听说生活在那里的人，才是社会真正的精英和有钱人呢。” 王天笑笑，“没有，川城就很繁华，我有感而发。” “林记者，真是麻烦你一直照顾小琼了。” 林苗苗摆摆手，“这都是小事，小琼很用功，她又聪明，明年考大学一定没问题。” “不过我还是建议她考京城大学，那可是全国最高学府，去那里深造，无论是学什么都能事半功倍。” 王天挑了下眉，“小琼难道已经决定考去哪了？” 林苗苗点点头，“对啊，你不知道吗？她一直想去川城大学。” “川城虽然还不错，但是比起京城，还是差一些的。” “当年我要是有这样的好机会，一定不会放弃。” 王天若有所思地应了，张琼想考川城大学，应该是因为家里吧。 两人聊了一会儿，林苗苗便被主编叫走了。 张琼认真地画着设计图，王天也不好打扰，便翻了翻桌子上的复习资料。 张琼的字迹娟秀，看起来赏心悦目。 “姐夫，你看看这次的设计图怎么样？” 张琼兴致勃勃地将设计稿递过来，王天看了一眼，有些惊讶的挑眉。 张琼在设计方面，还真是有天赋。 他只是随口提了几句建议，张琼便能融会贯通，整体的设计都十分不错，看起来时髦又洋气。 “可以，不错。” 张琼被认同了，忍不住嘿嘿一笑。 “姐夫，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再多设计几张，你作为备选。” “我觉得这块料子，可以做成大衣。” “毕竟天气也冷了。” 王天点点头，“可以，不过我更倾向于，用皮毛来做。” “比如紫貂皮，野兔皮狐狸皮之类的。” 张琼皱皱眉，“姐夫，这些皮子做出来效果肯定好，但是这些太难找了吧？” “而且这么贵的皮子，能买得起的人，还是少部分的。” 王天心中一动，他本打算在十里八村收一收各种皮料，送到纺织厂做冬天的大衣帽子之类的。 但是张琼这么一说，的确存在这样的问题。 “的确不好找，小琼，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张琼咬了下嘴唇，思忖了一阵。 “姐夫，野味不好寻，那就找找家养的动物吧。” “比如........比如羊毛！” “我在书上看到，羊毛要是能做成衣服，十分保暖。” 王天双眼一亮，“对啊，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一时没想到呢？” “小琼，真是谢谢你了。” “不过姐夫，咱们易江县没有养殖场，只能去川城寻了。” 王天点点头，“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我来办。” “小琼，你设计些不同的衣服，到时候，我一并送到川城去。” “行，交给我吧。” 张琼整理了下手边的书，“姐夫，咱们还是先回家吧，总是打扰苗苗姐，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下次来，给你苗苗姐带几件你设计的衣服。” “那敢情好。” 张琼见林苗苗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便在桌子上留了张字条，和王天离开了。 张琼心中的阴霾，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跟在王天身边叽叽喳喳，畅谈着自己的想法。 她发现，自己很享受这种设计的过程，要是将来能够看到许多人，穿着自己的设计的衣服，一定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小琼，按理来说，你作为设计师，是要付给你酬劳的。” “说个数吧，姐夫满足你。” 第109章 猞猁开路 张琼一愣，“姐夫，我给家里帮忙是应该的，不用........” 王天打断她的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合同。 “小琼，这是我和方叔拟定的协议，设计图部分，按照销售利润的百分之三提成给你。” “要是这几批货都卖爆了，你将来的学费，都不用发愁了。” 张琼停下脚步，拿着合同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这.......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小琼，这是厂子里应该给你的酬劳。” “如果设计师是其他人的话，也是需要分这么多钱的。” 张琼惊喜地抬头，“姐夫，你的意思是说，我真的能靠自己赚钱了吗？” “当然了，上一批货，百货商场已经全部预订了，等过两天回去，你的提成就应该算好了。” “我粗略算了一下，怎么也有五六百。” 张琼伸出五个手指，在王天面前比画了一下。 “姐夫，你说的是真的吗？五六百？” “这么多钱，怎么可能！” 王天忍俊不笑，“怎么不可能？你的设计值钱，要是不相信，你回去问问你姐，当初她可是厂里的模特。” “她穿着衣服，在百货商店转了一圈，你问问，当时有多少人围着她，问她衣服的事？” 张琼顿时喜笑颜开，不仅是因为能赚到钱，更因为自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价值。 这么一想，她便真的很想去川城看看了。 看看川城，是不是有许多人，身上都穿着她设计的衣服。 一回到家，张琼便将这事儿和张青说了。 “姐，这样一来，我上大学的钱，就不用家里掏了。” “姐，我现在能养活自己了！” 张青欣慰地拍拍妹妹的肩头，“小琼，我就知道你会有出息的。” “姐，等我读完大学，还要赚更多的钱，让你穿好的吃好的。” 张琼羡慕地摸了摸姐姐的卷发，即便没怎么打理，依旧称得上是美丽洋气。 “看来姐夫说得对，城里的日子，的确要比这个小山村要强。” 张青笑笑，“我倒觉得，在这也挺好的。”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小窝。” “小琼，你没去过川城，你不知道，这川城的东西有多贵。” “光是粮食，就比易江的贵上一倍，更别提什么柴米油盐，还有穿衣出行，处处都用钱，没有钱，简直是寸步难行。” 王天听着姐妹俩的话，忍不住插了句话。 “这话可就不对了，虽然处处用钱，但是生活质量也提高了。” “想吃什么用什么，也方便得很。” 张青嗔怪地看他一眼，“得了吧，什么生活质量，做人不能太贪心，这两年闹饥荒，不少人都被饿死了，咱们能吃上肉，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王天笑笑，不再和姐妹俩争辩，生怕戳到她们的痛处。 毕竟两人的父母，就是在饥荒年代饿死的，着实可怜。 房间里的猞猁蹿出来，毛发在阳光下显现出迷人的金色，十分亮眼。 “当家的，这猞猁崽子，看着个头大了一圈。” “这房间根本圈不住这些小家伙了。” 王天笑笑，蹲下来逗弄幼崽。 “是啊，不过这几只猞猁很有灵性，咱们几个经常喂它们，这些小家伙，已经把咱们当成家人了。” “我打算晚点带这几只猞猁进山。” 张青皱皱眉，“当家的，要是进了山，它们跑了怎么办？” “这猞猁本就是山里的野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王天哈哈一笑，“不过你说的也是，那我就先带一只，带这只最大的，先试试。” “野兽的嗅觉灵敏，没准能带我找到好货呢。” 他揉了揉猞猁毛茸茸的脑袋，对今天的打猎计划，十分期待。 许久不进山，他都手痒了。 暮色四合时，他填饱了肚子，便带着最大的一只猞猁幼崽进山了。 猞猁跑得飞快，村里人刚看到影子，它便不见了，都以为是从哪里蹿出来的野猫，压根没多在意。 王天也省去了许多麻烦，毕竟在家里豢养猞猁的事情，要是传出去，村里人难免会害怕。 进了山后，小家伙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王天不紧不慢地跟在它身后，观察着它的举动。 正如张青所说，猞猁回归山林，骨子里的野性便觉醒了。 猫步走得悄无声息，逼近目标野兔的时候，行动迅猛如风。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尖利的牙齿，便已经咬到了野兔的喉咙。 王天惊讶地凑近，挣扎的野兔逐渐没了动作，猞猁直接开膛破肚，饱餐了一顿。 “果然是猛兽的后代，这么大点，就能自己搞肉吃了。” “那你好好吃，一会儿给我带路，多搞点猎物，带回去给你们吃。” 猞猁低声吼了一声，像是在回应。 王天啧啧称奇，这猞猁还真是通人性。 猞猁幼崽吃了半只野兔，肚皮便十分明显地鼓了起来，脸上的绒毛都沾上了血迹，看起来颇有几分骇人。 王天拎起剩下的半只，将皮毛剥了下来。 野兔皮子现在是急需的东西，可不能浪费了。 “去吧，再搞几只。” 猞猁磨了磨爪子，竟然懒洋洋地在树丛间打起了滚。 王天忍俊不禁，“这么快就犯懒了？” “快走吧！” 猞猁地吼了一声，有些不情愿地爬起来。 有了猞猁这个天生的捕猎专家，王天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搞到了三只野兔，两只山鸡，还有意外的收获，就是碰到了一只飞龙。 飞龙肉质鲜嫩，怎么做都好吃。 他打算用这只飞龙，庆祝一下这次在川城的胜利。 王天正琢磨着用飞龙吊汤做火锅好，还是爆炒更好时，林间忽然响起异动。 猞猁炸毛低吼，幼崽特有的尖细声线中，分明混着恐惧。 王天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看来要遇见大家伙了。 他的右手抚上猎枪扳机，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灌木丛簌簌抖动起来，猞猁恐惧地逐渐后退，身影竟然一闪不见了！ 这个小家伙，看来是被吓跑了。 而王天定睛一看，赫然是狼群！ 第110章 狼皮人参 六双绿油油的眼睛正盯着王天，和他身上的猎物，头狼的獠牙上沾着些碎肉，像是刚刚吃过一顿，却没吃饱一样。 “想夺食吗？” 王天冷笑一声，稳稳地端着猎枪，随时准备动手。 枪口微抬的瞬间，头狼已经凌空扑了过来，空气中顿时充满了腥臭味。 王天的反应也很快，侧翻躲过头狼的攻击，随即开出一枪。 “砰”的一声炸响，狼群四散开来，头狼发出低声吼叫，耳朵被打穿了个孔，伤口处淌出鲜血，却不致命。 头狼痛苦愤怒，其他的狼则呈包围状，将王天围困在中间。 王天不慌不忙，直接翻身上树，对准头狼又是一枪。 第一枪是头狼敏锐运气好，但是他不信，这只头狼，会能躲到第二枪。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一枪正中头狼脖颈，直接毙命。 头狼倒下，几只狼都嚎叫起来，像是在召唤同伴。 王天咬咬牙，决定速战速决。 几只狼也没有坐以待毙，爬不上树，就疯狂地撞击树干。 几头狼的冲击力不容小觑，不过眨眼的功夫，树干便晃动起来。 在这样的晃动中，王天根本无法保证准头，毕竟狼的身形很快，若是一枪打不到致命处，只能徒增麻烦。 “来啊畜生！” 王天忽然厉喝一声，此刻也不心疼子弹了，直接对着树下一阵狂射。 接连几声枪声之后，树下的狼果然散去，急于逃命，却又控制在一定的距离中，仿佛是打算将王天耗死在这里。 王天骂了句脏话，快速给猎枪换新的弹药。 这群畜生，还挺聪明的，竟然想出这么损的招数。 若是王二狗在，便能搞出突破口了。 王天叹口气，自己的身手还真是退步了，面对几头狼，竟然都开始畏手畏脚了。 王天正考虑着要不要跳下树，便听见猞猁幼崽尖细的低吼声。 猞猁幼崽在狼群中显得格外渺小，却巍然不惧，那股气势，让王天都有些惊讶。 几只狼都朝着猞猁方向低声咆哮，纷纷磨着爪子。 王天不再犹豫，对着离猞猁最近的两匹狼连开两枪。 枪枪毙命。 剩下几匹狼看见情况不对，转头便跑，很快便没了踪影。 王天跳下树，哈哈一笑。 “小猞猁，这次干得不错！回去给你加餐！” 王天利索地剥开几只狼皮，往肩上一扛。 这三头狼皮都十分完整，送到纺织厂，最起码能搞出几件大衣。 到时候转手一卖，必定要比卖狼皮价格高得多。 今天的收获颇丰，猞猁却不想回家，继续朝里面走着，小鼻子嗅来嗅去。 “小猞猁，你找什么呢？” 王天在山林间和猞猁自言自语着，猞猁不搭理，在一处树根处刨了刨。 王天疑惑地凑近，竟然在树根处发现了一颗人参。 这人参看起来个头还不小呢。 王天兴奋地拨开猞猁，拿出匕首，小心翼翼地挖开人参周围的泥土，生怕会挖断了根。 忙活了好一阵，王天终于将人参连根拔起，底下的胡须，足有五厘米那么长。 “啧，这人参可是真正的好东西。” “小猞猁，今天你可立了大功了。” “不过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王天看着猞猁嘴边沾着的血迹，生怕会吓到家里人，拽起旁边的草叶，便往猞猁的嘴边抹了抹。 猞猁也不抗拒，还以为王天在和它玩耍，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等猞猁的嘴边变得绿油油的，王天才停下了动静。 “行了，回家！” 一人一猞猁顺利下了山，家家户户都关了灯，已经休息了。 今晚的月亮倒是挺圆的，路面被照得很亮。 回到家里，张青正坐在门边缝着兔毛手套。 “当家的，回来了。” “哎呦这小猞猁没跑丢？” 猞猁蹭了蹭张青的裤腿，迈着猫步进屋了。 张青被逗笑了，“这猞猁还真是通人性，当家的，你这是........这是狼皮？你们遇到狼群了？” 后半句的语气已经颤抖起来，张青上前，急忙检查着王天的情况。 “放心吧，我没受伤，有猞猁给我掠阵呢，这小家伙真聪明，明白声东击西的道理，不然，我还真不好解决这几匹狼。” “当家的，狼群危险，以后还是绕着走吧。” “既然引来了狼群，就没法绕着走，行了小青，别担心我了，我去洗洗手。” 张青帮他脱下外套，又拿出水壶，给他兑温水。 “当家的，天已经冷了，这晚上气温更低，以后你进山多穿点。” “好。” 王天洗完手，看了眼偏房。 “小琼睡了？我得了个好东西，还想让她看看呢。” “是啊，她一个人在家，估计都没睡过安稳觉。” “你进山没多久，她就困得趴在书桌上睡着了，还是我叫她去床上睡的。” 张青轻叹一声，“这孩子也不容易。” 王天揽住张青的肩膀进了屋，从口袋里掏出人参，放在桌面上。 “你瞧瞧，这是啥。” “人参？！” 张青捂住嘴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 “你见过？” “对啊，我娘家的村长曾经得过一根，还没这个大呢，放在酒坛子里泡着，到处炫耀。” “这东西泡酒入药都是好东西，听说还能续命呢。” 王天点点头，“没毛病，这东西就是邪乎得很。” “等下次去川城，我找找买主，要是有合适的，我就出手了，没有合适的，我就自己留下。” 张青拿出油纸，将人参仔细地包上了，还拿了根红绳，拴在了油纸包上。 “这东西可得好好保管着，我听老人说，人参长了腿，要是不用红绳拴上，可就跑了。” 王天被逗笑了，“这个说法倒是挺有意思。” “可不嘛，虽然这东西是死物，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张青栓好红绳，锁进了抽屉里。 “当家的，泡个脚休息吧，这两天你也累坏了。” 王天挑眉一笑，“我倒是觉得，自己还精力旺盛呢。” 他伸手一揽，将张青捞到怀里，屁股正坐在他的大腿上。 “小青，你好香。” 第111章 食髓知味 次日一早，张青揉着腰，艰难的起床。 她想起昨晚的激情，脸色顿时绯红。 明明忙了一整天，还和山中的狼群周旋，却还有那么多的精力，折腾到快要天亮才消停。 张青刚要弯腰穿鞋，便被王天一把捞回了怀里，迷迷糊糊的开口。 “小青，再陪我睡会儿。” “当家的，我该起床做饭了。” 张青嘟囔着，轻轻推了推王天的胸膛，却被他抱的更紧了。 王天的脸凑过来，亲了亲张青的额头，声音嘶哑却充满魅惑。 “乖，不做早饭了，我不饿。” “可是小琼........” “她饿了自己会找吃的，又不是小孩了。” 张青还想再说什么，就被王天的吻堵住了。 开了荤的王天食骨知髓，越来越贪恋张青身上的味道，恨不得将她时时刻刻都留在自己的怀中。 张青嘤咛一声，喘息声越发粗重，眼看着又要擦枪走火，王天却停了下来，微眯着双眼闷笑。 “别闹，要不是心疼你，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张青呐呐不语，心中却在腹诽王天欺负人。 王天的呼吸逐渐平稳，像是又睡着了，张青抿唇偷偷笑了，靠在王天结实的胸膛上，也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张青看了眼墙上的钟表，顿时哎呀一声，穿着衣服，便要起床做饭。 张琼坐在院子里，手里正拿着书本默读，瞧见姐姐起床了，冲她笑笑。 “姐，中午好。” 张青的脸色顿时红了，“小琼，你饿了吧？我这就做饭。” 张琼闷声一笑，“姐，我午饭已经做好了，等会儿你和姐夫吃点吧。” “我听说二狗哥和婶子回来了，我先去瞧瞧婶子。” 张琼收好书本，从锅里盛了些肉，便出了门。 张青洗了把脸，便看见王天光着膀子走了出来。 原主的个子虽然高，但是好吃懒做，脱了衣服像个弱鸡。 可王天此刻的身材，却是健硕有力，小麦色的肤色，平添了几分性感。 张青害羞的转开目光，给王天打了盆干净的水。 “当家的，洗洗吧，午饭小琼已经做好了。” 王天闷笑一声，目光在张青红透的耳根处落了落。 “怎么，害羞了？” 张青的脸色顿时爆红，最近王天越来越喜欢逗她了。 王天忍俊不禁，“小青，你脸红的样子，让我觉得更热了。” “身上都出汗了，不信你摸摸。” 王天拉着张青的手抚上自己的胸膛，一副流氓模样。 张青顿时惊慌的抽回手，嗔怪的跺了跺脚。 “当家的，别闹了，要是被人看见，影响多不好啊。” “这有什么不好，你是我老婆，我逗自己老婆，还要管别人说什么吗？” 王天打湿毛巾，递给张青。 “老婆，我够不到后背，你帮我擦擦。” “昨天晚上流了不少汗，累坏我了。” 张青咬了咬嘴唇，决定不接话了。 她越是接话，王天便越是流氓，也不知道和谁学的这些甜言蜜语。 擦过了身子，王天也恢复了正经。 “我听小琼说，二狗和婶子回来了。” “对，小琼去送午饭了，看来婶子已经在医院养的差不多了。” 王天吃过了饭，便带着张青去了王二狗家。 张琼正帮着王二狗打扫卫生，赵蓉半靠在床上，气色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天哥，你来了。” “嗯，我们来看看婶子。” 王天拎了袋小米，交给王二狗。 “婶子现在需要补充营养，荤腥少吃一点，多熬点小米粥。” “还有奶粉，你给婶子每天都喝点。” 家里的猞猁已经用不着喝奶了，开始吃肉了，剩下的半袋，也一并拿来了。 王二狗想要道谢，被王天拦住。 “我进去和婶子说说话。” 赵蓉一见王天，便喜笑颜开。 “王家小子，婶子没事了，多亏了有你们一家子帮忙。” “婶子真不知道要怎么谢你们。” “谢啥？咱都是一家人，说这话就外道了。” 王天询问了两句，赵蓉的术后恢复不错，便提前出院了。 只是身边还需要有人照顾一段时间，所以王二狗便跟着回来了。 “纺织厂那边有啥情况吗？” 王二狗摇摇头，“临走前，我去过一趟，方厂长让我给你带个话，孙老板的那批布料，已经送来了，没什么问题。” “只是这批货已经卖的差不多了，方厂长希望你尽快回去。” 王天惊讶挑眉，“我才回来两天，这批货就快售空了？” 王二狗嘿嘿一笑，“可不嘛，方厂长已经在招新的工人了，准备开工做新货。” “我刚刚听小琼说，新货是她设计的，真了不起。” 提起这事儿，王天倒是不想再耽搁了。 “小琼，设计稿画出几张了？” “三张，姐夫，你急着去川城吗？” 王天点点头，“看来我得尽快去一趟了，方叔等着设计图做新货呢。” “这是个好时机，尽快上新，不然其他工厂要是开始仿制咱们的衣服，可就不妙了。” 张琼连连点头，“原来如此，那我现在就回去，把剩下的两张稿子修改一下。” “二狗哥，婶子，我先回家了，晚点再过来看你们。” 张琼执行力一向很强，打了个招呼便回家了。 张青一边拿着抹布擦桌子，开窗通风，一边陪着赵蓉拉家常。 王天没再多待，准备去县城一趟。 赵主任那边，他还等着回复呢，只要运输路线打通了，以后送货也方便。 半个多小时之后，王天如愿见到了赵主任。 对方这次的态度好了许多，一进门便给王天倒水。 “王天兄弟，你可算来了，昨天你提的买卖，我答应了。” “这运输费用，你就出一半的油钱就行，一趟十块钱。” “咋样？” 王天打量着对方殷勤的样子，便猜到对方已经打探到了川城方面的消息了。 只是这三十块钱一趟，也不是个小数目。 “五块钱一趟，不干就算了，送的货又不多，只是图个方便罢了。” 王天的语气不算客气，完全拿捏住了赵主任的七寸。 第112章 二八大杠 赵主任顿时急了，“王天兄弟，这买卖可不是这么做的，你直接砍了对半，可不太厚道啊！” 王天轻哼一声，“赵主任，回去的空车，用的油费，压根不用你来出，你这是空手套白狼的买卖，能赚点就赚吧。” “如果没有这单生意，你可就没额外的收入了。” “不是吗？” 赵主任咬咬牙，“王天兄弟，这价格能商量，八块怎么样？” “再低可就不值当了，我可不能保证货物安全，毕竟我也得打点一下司机啊。” “不给点钱，人家能当回事吗？” 王天敲了敲桌子，“那就六块。” “赵主任，我就运点兔毛手套，都是些小玩意，你就理解一下吧。” 赵主任面露难色，觉得自己又亏了。 “那........那行吧。” 王天露出满意的笑容，“赵主任，我们有来有往，生意才能做得长久嘛。” “不过你要给我写个凭证，不然以后要是反悔，或者货丢了，我没处说理。” “咋样？” 赵主任轻叹了口气，若不是川城那边传来的消息，他才不会任凭王天拿捏。 没想到王天本事这么大，这才半个月的功夫，就成了川城其中一家纺织厂的合伙人。 川城是省城，路子广人脉多，他摸不清楚王天的底细，但是钱有才和纺织厂作对，可没有好果子吃。 这样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他只能想办法巴结王天了，没准还能搞到其他发财的路。 “行吧，王天兄弟，那我们这次可说好了，每周三，你或者派个人来送货，上午十点之前装车，千万别迟到了。” “咱们还是老规矩，一次一结账。” “行，赵主任是个痛快人，我自然也不会赖账。” “不过明天就先不用了，从下周开始吧。” 赵主任点点头，讪笑两声，开始打探起川城的事。 “王天兄弟，你真是方氏纺织厂的合伙人？” 王天挑了下眉头，“赵主任的消息，还是挺灵通的嘛。” 这话便是默认了，赵主任的目光放出亮光。 “王天兄弟，你哪来那么多钱入股？我可听说，方氏纺织厂原本都要倒闭了！” “想要盘活这个厂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王天哈哈一笑，涉及商业机密，他自然不会多说，便敷衍了两句。 “运气好呗，川城赚钱的机会也多。” “而且倒闭的事情，本就是个烟雾弹，压根没那么严重。” 赵主任半信半疑地点头，由此更加确定，王天有两把刷子。 两人没再多聊，王天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办公室。 明天就要去川城了，王天打算去附近的十里八村，收点野兔皮子。 光靠村里人设下的陷阱，可不够做手套的。 供销社的门口围了不少人，王天定睛一看，门口附近竟然摆放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周围人都在啧啧称奇，却根本没人买得起。 售货员将自行车周围拦上了红布，盯着这些人别乱摸。 王天双眼一亮，立马有了拿下的想法。 这山路难走，自行车作为现在最便利的交通工具，能给他省下不少时间。 心动不如行动，王天拨开人群挤到前面，开口询问。 “同志，自行车怎么卖？” “一百五，还需要一张自行车票。” 售货员的语气有些不耐烦，问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却都是穷鬼，根本买不起。 王天挑了下眉，钱倒是好办，只是这票，不太好弄啊。 “这是刚到的新货？” 售货员敷衍地点头，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王天转了转眼珠，打算先去找个地方搞自行车票。 易江县的黑市，倒是个好去处。 许久没来卖野味了，黑市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摆摊的人更多了，也更热闹了。 没有丁三一伙人收保护费，可能生意也好做了些。 王天转悠一圈，便看到背着包的小伙子靠在墙边，目光打量着来往的人群，时不时地凑到别人面前，拉开自己的小包。 大部分人都不需要，直接走开，他也不气馁，找到下一个目标继续问。 王天笑笑，看来这人应该就是票贩子了。 王天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走到小伙子面前。 “有自行车票卖吗？” 小伙子愣了愣，警惕地打量着王天。 “没有........” 王天失笑，“同志，我不是执法大队的，我想买辆自行车，所以想来搞张票。” “你怕什么？” 小伙子这才松了口气，“大哥，你早说呀。” “实在是你这气势非凡啊，让小弟我这心里直突突。” 王天被逗笑了，这人倒是嘴甜。 “别打岔了，你这有没有自行车票？” “哎呦大哥，这自行车票可不好搞啊，价钱得高点。” “多少？” “二十。” 王天撇撇嘴，普通的粮票肉票，也就一块钱就能买到。 这自行车票，真是金贵。 “十五吧，要不是需要，我才不买。” 小伙子转了转眼珠，“行吧，那就十五。” 他在包里翻翻找找，将一张自行车票拿了出来，看起来还挺新的，没有折痕。 王天仔细看了两眼，便付了钱。 小伙子嘿嘿一笑，“大哥，您慢走，有需要再来。” 王天摆摆手，揣着自行车票，便直奔供销社。 崭新的二八大杠自行车依旧摆在原位，没人买走。 王天也不废话，直接掏出钱和票子递了过去。 “同志，这辆自行车，我买了，麻烦你给我开票吧。” 售货员的态度，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同志，你真有眼光，一看你就是有钱人，全县这么多人，也没几个能买起的。” 拍马屁的话，王天听着腻歪，便催促他赶紧开票。 “好嘞，同志，你稍等一下。” 周围人见有人出手买下了自行车，纷纷打量着王天，眼光也十分艳羡。 王天拨弄了下自行车的车铃，清脆悦耳。 虽然这二八大杠不算新款，但是能够满足代步需求，也可以了。 等会儿去十里八村转一转，天黑前，没准就能回家了。 以后让张青姐妹俩也学学骑自行车，来县城也就不用走着了。 第113章 买自行车 王天等了一会儿，负责开票的售货员终于回来了，只是面色有些为难。 “同志，不好意思，这辆自行车，已经被别人预订了。” “这个.......不能卖给你了。” 王天的脸色一沉，“预订？他交钱了吗？买东西都讲究先来后到，你们没理由不卖给我。” 售货员越发支支吾吾，不肯给他开票。 王天总不能硬抢，刚要问问到底是谁预订的，便听见人群中传来一声冷哼。 “是我订的自行车，谁要和我抢？” 王天扭头看去，还是个熟人呢。 “赵宗宝？” 赵宗宝认出王天，顿时气愤地啐了一口。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混账东西！” “我告诉你，这辆自行车我已经买了，你赶紧滚蛋！” 售货员纷纷避让，赵宗宝是赵主任的儿子，来供销社，就像回自己家一样。 这位大少爷说自己要了这辆自行车，谁还敢卖？ 围观群众却不乐意了，都在为王天打抱不平。 “这自行车都放这这么久了，你既然买了咋没弄走？” “就是！买个东西还要受气吗？这位同志刚刚都交钱了！” “供销社还有没有信誉？” 吵嚷声越闹越大，赵宗宝烦躁地低喝了一声。 “吵什么吵？你们这帮穷鬼根本就买不起，老子我这是好心，放在这展览地，让你们这帮穷鬼瞧瞧而已！” “没想到来了个有眼无珠的，瞧瞧你这副德行，穿得破破烂烂的，还想买自行车？” “我看你这钱都是借来的吧？” 赵宗宝说话难听，压根没打算给王天留面子。 要不是因为王天这个混蛋，他早就把林苗苗追到手了。 这个混蛋东西，自己都有老婆了，还勾搭别的小姑娘，逞什么能耐？真是显着他了！ 王天冷笑一声，“你说这自行车是你的，那你的票据呢？” “供销社可是公家的，无论卖出什么东西，都是有账目和凭证的，你要是拿不出证据，这自行车就不能算你的。” “我有钱有票，买供销社的商品，说破天去，也没毛病。” 王天话音刚落，周围人便都纷纷附和起来。 赵宗宝看不起人的这副德行，显然也惹恼了围观群众。 “拿着鸡毛当令箭，不就是赵主任的儿子吗，装什么装？” “成天欺负人，要我说，早晚有一天，赵主任也救不了你！” “还敢骂人，等哪天引起民愤，你就等着瞧吧！” 赵宗宝被怼的哑口无言，他一早就听说，川城要送来一辆自行车。 本来已经和父亲说好了，直接留下，但是赵主任说这么直接扣下不好，总要展览个一天半天的。 到时候再买走，他还能风光一把。 赵宗宝信了，毕竟易江县穷乡僻壤，哪有几个人能买得起自行车这种奢侈品呢？ 没想到，能买得起的人，这么快就出现了。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竟然是曾经坏过他好事的王天！ 这口恶气，他怎么能忍下？ “都给我闭嘴！反正这辆自行车我已经买了！” “不信，你们问问这些售货员。” 被赵宗宝指到的售货员，纷纷避开目光，不敢搭话。 赵宗宝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冷哼一声，直接打算将车骑走。 手刚刚搭上车把，便被王天拽到了一边。 “售货员不清楚，不如去找赵主任问问吧。” “正好，我刚刚从他办公室里出来，我们再去一趟，我也和赵主任叙叙旧。” 不等赵宗宝反驳，王天便拽着他的手腕，直接拖到了赵主任的办公室。 王天连门都没敲，直接开门走了进去，将赵宗宝狠狠一掼，反手关上了门。 赵宗宝顿时怪叫一声，开始找赵主任诉苦。 “爸，自行车不是已经留给我了吗？这个王八蛋，竟然连自行车都要和我抢！” “爸，你赶紧让他滚蛋！” 赵主任脸色一沉，“小宝，你好好说话！王天同志是我的客人！” “不止呢，我可是你爸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就是运输货物的事，你知道吗？” 王天刚要说的更加具体，就被赵主任急忙打断。 “小宝，你别闹了，自行车还不好买？等下次，我再给你从城里定一辆！” “王天兄弟需要，就先让给他。” 王天轻嗤一声，“赵主任，可别说让。” “我来，就是想问句公道话，你儿子真付了钱和自行车票了吗？要是有票据和账目记载，我立马走人，绝不纠缠。” 赵主任撇撇嘴，供销社的货，他需要什么，就直接留下，像自行车这种大件，几个月都不一定能卖出去。 他打的主意，自然是先扣下，钱在各个项目中出。 简单来说，就是打算白嫖，至于自行车票，那就更没有了。 这种东西，要么在国有厂子里工作，业务能力突出，几年到头，才可能得到一张，要么就找票贩子买。 无论怎么搞到自行车票，都要出一笔额外的钱。 王天见赵主任不吭声，心里便有数了。 “赵主任，如果你儿子没有票据，那就对不起了，这次只能让给我了。” “赵宗宝同志，你没意见吧？” 赵宗宝委屈的撇撇嘴，刚要反驳，就被赵主任瞪了一眼。 “没意见没意见，王天兄弟，那我让售货员给你开票。” “小宝，你先在办公室待着，别出来晃悠，等会儿我再和你算账！” 赵宗宝气的脸色和锅底一般，实在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这么讨好王天。 赵主任也的确给足了王天面子，解释了一下刚刚的争执，直接让售货员开票。 很快手续便办妥了，王天推着自行车走出门口，赵主任还在一旁拍着马屁。 “王天兄弟，这自行车真符合你的气质，你也早就该买一辆了。” “只可惜，当着这么多员工的面，我没法给你走内部价，不然会让人说闲话的。” 王天敷衍的笑笑，“赵主任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过我这个人大度，这种小事，我都不会计较的，只怕你的宝贝儿子会不服气啊。” 第114章 顺风顺水顺财神 赵主任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不至于，小宝虽然有时候任性，但还是听我的话的。” “我肯定叮嘱好他。” 王天笑笑，“那就好，赵主任，咱们回见吧。” “王天兄弟，你这自行车票，是从川城搞到的吗？” 王天扭头看了一眼赵主任，“怎么了，有问题？” “没有，我就是多问一嘴而已。” “你也知道，现在票贩子太多，还有卖假票的。” 王天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那我这张票，有问题吗？” 赵主任摇头，“没问题。” “那就好，只要没给赵主任添麻烦就好。” 王天拨弄了下车铃，抬腿上车。 “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赵主任挥挥手，殷切的看着王天的身影消失，才恢复如常。 一扭头，便看见儿子站在身后，不满的瞪着自己。 “爸，你就怕这小子？” “什么叫怕？你能不能懂点事？他是做买卖的，也算是摇钱树，就算不巴结，也不能得罪啊！” “让我省点心吧你！” 赵宗宝吃了个哑巴亏，沉着脸直接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赵主任撇撇嘴，低声骂了两句。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王天骑着自行车，在县城的道路上穿梭，路过的人，都纷纷看过来，满脸艳羡。 能在易江县买起自行车，算是正儿八经的有钱人了。 王天拐进黑市，离着老远，便瞧见票贩子在到处兜售，他拨了下车铃，朝票贩子招招手。 “小伙子！” 票贩子打量着王天骑的自行车，顿时满脸堆笑，殷勤的凑过来。 “大哥，你这效率够高的啊，这么快就买到自行车了。” 王天随口应了一声，压低声音询问。 “你卖给我的自行车票，是假的吧？” 对方顿时有些慌张起来，目光闪动，嘴却很硬。 “大哥，你别开玩笑了，我哪敢卖假票啊。” “再说了，要是假的，供销社也不能收啊。” 王天轻嗤一声，“那你和我说说，你这自行车票，是从哪搞来的？” “我.......我有个亲戚在川城的厂子上班，他转卖给我的。” “大哥，我就加了几块钱，赚个辛苦钱，您可别胡说啊，要是坏了我的口碑，我这买卖，以后咋干啊？” 王天冷哼一声，脸色也沉下来。 “你小子不说实话是吧？那就和我去执法大队说说吧！” 王天话音未落，便一把攥住了男人的手腕，对方顿时惊恐起来，死命挣扎起来。 “大哥，你不能害我啊！你要是把我送到执法大队，我还能出来了吗？” “我就是想养家糊口，混口饭吃，要不我把钱退给你？” 票贩子都快哭了，连声哀求着。 “我家里有老娘要养，我也是没办法，我........我以后不敢了。” 王天轻笑一声，忽然松开了手。 “早承认不就好了？行了，别哭哭啼啼的，让人笑话。” 票贩子抹了把眼泪，掏出口袋里的钱票，反复数了几遍，将自行车票的十五块钱抽了出来，不舍的递过来。 “大哥，你的钱。” 王天摆手，“钱你就收下吧，不过你欠我个人情，我以后要是有需要，会来找你的。” 票贩子愣了愣，“你不要钱？那你需要我干啥？” 王天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询问对方的名字。 “大哥，我叫三顺，江三顺。” “好名字，顺风顺水顺财神。” 江三顺扁扁嘴，“大哥，借您吉言了，不过我长这么大，还真没顺过。” 王天打量着江三顺，“你多大了？” “我.......我十九。” “刚成年，怎么没读书？” 江三顺苦笑一声，“大哥，我初中没上完就不念了，这年头连吃饱肚子都难，哪有闲钱上学啊。” “所以你就干票贩子？” “之前也干过苦力活，老板嫌我太小，力气也小，干了几天就被撵走了。” “是我死乞白赖，只拿别人一半的工钱，才勉强干了一阵子。” 王天看着江三顺诚恳的模样，倒是有些同情。 这孩子的精明市侩，分明是后天养成的。 这吃人的世道，光是想要活着，就已经用尽力气了。 “行了，别哭了，我以后有需要，还会再来找你的。” “不过你这门手艺，最好还是别用了，别卖假的，要是被人盯上，可就麻烦了。” “其他人，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江三顺点点头，“大哥，你真是个好人，谢谢你。” 王天摆摆手，调转车头离开了巷子。 这么一耽搁，已经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候。 王天便去了最近的几家山村，打算收些皮子。 车轮碾过碎石，发出清脆响声，王天弓着腰，在蜿蜒的山路上骑行着。 离易江县最近的孙家村，有三十多户人家，土坯房错落的分布在山腰处，地势算是这一片最高的。 这个村的农业用地，也是十里八村最少的，所以村里的人，要么去城里谋出路填饱肚子，要么靠山吃山，猎户不少。 王天进了山村，便拨弄起车铃，扬着声调呦呵。 “收皮子嘞！什么皮子都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有多少要多少！” 吆喝声在村里回荡着，果然吸引了不少村里人聚拢过来。 “小伙子，你是哪个村的？” “我家离你们不远，大哥，你们家里有皮子不？” “野兔，野猪，熊瞎子狼皮，我都要，价钱肯定让你们满意。” “呦呵，小伙子，你说野兔野猪皮子还好找，这熊瞎子皮上哪整去？那不是玩命吗？” 王天笑笑，“你们这靠着大山，村里肯定不少猎户吧？难道没人打过熊瞎子？” 有人啧了一声，“非要这么说，那就只有老孙头年轻的时候干过这事儿了。” “不过他年轻时候为了打熊瞎子，腿差点断了，到现在走路还不利索呢！” 王天挑眉，“那老孙头家，是不是有好货？” “劳烦几位大哥指个路呗。” “你顺着这条路，走到头，关着门的那家就是了！” “不过你可别见怪，老孙头脾气冲，说话不中听的，你别往心里去。” 王天笑笑，“不打紧。” 第115章 收皮子 王天骑到老孙头门前，便停了下来。 大门紧闭，里面传来磨刀的声音。 王天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不耐烦的回应。 “谁啊？有啥事，说！” “大哥，我是来收皮子的，听村里人说，您是村里有名的猎户，我想问问........” 话没说完，门便打开了。 老孙头拎着一把柴刀，目光看起来十分凶狠。 “收啥皮子的？” “什么皮子都要。” 老孙头狐疑的打量着王天，又看了眼他身后的自行车。 “你这车挺新啊，新买的？” “大哥好眼力啊。” 王天打量了眼院子，院子里晾晒着不少皮子，让他双眼一亮。 “大哥，你能让我进去看看吗？” 老孙头哼了一声，“你的价格合适吗？要是不合算，可买不走！” “你放心，价钱可以商量。” 老孙头这才让开，让王天进来，指了指院墙上挂着的几张皮子。 “这几张是野猪皮子，成色不错，是我新打来的。” “一张能卖上二十块钱吗？” 王天一听老孙头的报价，便放心的笑了。 这价钱，还真不算高，成色好的野猪皮，要是卖到川城，怎么也能卖上五十块钱。 这中间的利润，简直丰厚。 “二十，可以，还有其他的吗？” 老孙头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进屋去拿皮子了。 王天的目光却落在一旁的狼皮上，两张狼皮的位置虽然不显眼，却成色很好。 上面竟然还带着未干的血迹，看起来像是今天上午新打回来的。 王天啧了一声，看来这个老孙头在打猎这方面，还是有些本事的。 “我刚刚听见你要收野兔皮子，这是我以前攒的，成色倒是一般，你要是要，那就看着出个价吧。” 老孙头将野兔皮随意的放到了桌子上，让王天自己看，转头点燃了烟杆，放在嘴边裹起来。 王天查看了下质量，正如老孙头所言，这些是陈年旧货，有几张皮子，还有磨损，像是被耗子磕过了。 “也行，这些倒是也能用，一张皮子一块二，行不？” 老孙头应了一声，“行。” “大哥，你这狼皮卖不？” 老孙头眯了眯眼，几乎没有停顿，便拒绝了。 “不卖，我留着做棉衣。” 王天呵呵一笑，“您做个棉衣，一张皮子也就够了。” “那还有一张呢？” 老孙头瞪他一眼，“关你啥事？” 王天摸了摸鼻子，这老孙头的脾气确实挺暴躁。 “就是问问而已，大哥，你别生气，野猪皮和野兔皮我都要了，我给您算算钱。” 王天查了下数量，总共三十五张野兔皮，四张野猪皮。 “大哥，总共一百二十二。” 王天掏出口袋里的钱票，查好数额，递给老孙头。 他给钱给的利索，也没再砍价，老孙头又认真的瞧了他一眼。 “你这后生，做买卖倒是爽快。” “大哥，这本就是咱说好的价格，有啥可扯皮的？” “您以后就把这些皮子都留着，我以后还会再来的。” “咱们以后也能做个长久生意，成不？” 老孙头磕了磕烟杆，“以后的生意，以后再说。” 王天有些无奈的撇撇嘴，“大哥，给我找个麻袋呗，我今天出门急，忘记拿了。” 老孙头倒是没计较，从库房里拎出一个麻袋，帮他把皮子都装了进去。 “行，大哥，那我先走了。” 王天刚要拎起麻袋出门，便听见有人在门口吵嚷了一声。 “老孙头，你别在里面装死！赶紧还钱！” 老孙头脸色一沉，快步上前，用门闩挡死。 王天皱眉，外面敲门的动静越来越大，老孙头却一声不吭，一直背对着王天，只是一直挺直的背脊，已经佝偻了下去。 “老孙头，子债父偿天经地义！你一直躲着是没用的！” “小心我哪天把你这破房子给你点了，看你住哪！” 门外讨债的两人骂骂咧咧的，难听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杀人不过头点地，王天有些疑惑，暴脾气的老孙头，竟然会一忍再忍。 “大哥，这门口停了个自行车，肯定是老孙头家的，咱们直接把车子卖了！” “你别说，这自行车还挺新呢，肯定值钱。” 王天本来在看热闹，听到这话，顿时沉了下来。 他打量了眼院墙，将麻袋放下，直接翻了出去。 讨债的两人，此刻竟然兴致勃勃的摆弄起王天的自行车，拨弄着车铃，发出清脆响声。 王天看到这一幕，顿时火冒三丈。 “你们两个，从我的自行车上滚下来！” 两人愣了愣，其中一人反应过来，张口便是骂人。 “小兔崽子，怎么和老子说话呢？” 王天一个箭步冲过去，直接拽住车把，将车座上的男人踹了下去。 “我警告过你了，都把我的车摸脏了！” 说罢，还嫌弃的用袖子擦了擦车座子。 两人一听，顿时恼了，骂骂咧咧的要动手。 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在王天面前还上不了台面，他一只手护着自行车，另一只手轻松解决了两人。 老孙头的门开了，拎着柴刀冲出来时，便看到两人惨叫着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顿时愣住了。 王天调转车头，看了眼老孙头。 “大哥，把东西给我，我先走了。” 老孙头愣愣的应了一声，这才将院里的麻袋拿了出来。 王天将麻袋固定在车后座上，转头看了眼已经爬起来的两人。 “两位，我今天就是路过，和老孙头可不认识。” “你们要是想报仇，就来找我。” “小子！你他娘的敢动手打我们，说，你叫什么？” “有本事，你就别跑！” 王天冷笑一声，“我家可不住这，你们想找我寻仇，那就碰碰运气吧。” “走了。” 王天骑上车子，扬长而去。 两人身上带着伤，老孙头还拎着个柴刀，阴鸷的盯着他们。 打又打不过，追又追不上，两人只能自认倒霉，灰溜溜的先走了。 打架的插曲，王天倒是没当回事，伴着日落回了家。 今天收来这么多皮子，能够村里人做上一阵子了。 第116章 劫道 夕阳的余晖将山道染成金色，王天骑着二八大杠在山路间穿行，后座沉甸甸的皮子，压得车架吱呀作响。 王天盘算着这些皮子能做出多少手套和鞋垫，车头一转，拐向山脚的捷径。 这条路近，但是有些难走，再骑个几百米，就能看见山村了。 王天放慢了速度，忽然听见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嗖——” 一支削尖的木棍，忽然贴着耳畔擦过！ 王天顿时停下车子，警惕的看着前方。 躲藏在树丛中的几个汉子也走了出来，手中都拿着家伙。 “兔崽子，麻溜下车，你这台自行车，老子看上了！” “识相的，把车留下，爷爷们饶你一马！” 王天冷笑一声，难不成他这是碰到截道的了？ “就凭你们？” “小子，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小心阴沟里翻船！” 为首的挥挥手，其余几人立马包抄过来，想要阻断王天的后路。 这里背靠山崖，地形十分不利。 王天镇定的打量几人，有些怀疑几人的目的。 就算劫道的，也不该选在这种位置，实在诡异。 “几位，不如给我个明白话，谁雇你们来的？” 领头的以为王天松口了，笑容越发嚣张。 “那你就别管了，小子，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兄弟们上，给我好好教训这个兔崽子！” 千钧一发之际，密林中突然闪现两点幽光。 “吼——” 金褐色的影子闪电般扑出，獠牙精准的咬中领头者的手腕！ 铁棒当啷一声落了地，领头的被吓的惨呼一声，疯狂挣扎起来，手腕的鲜血却越流越多。 其余几人惊恐后退，王天定睛一看，竟然是家里的猞猁！ “来得正好！” 王天趁乱猛踹车架，二八大杠犹如炮弹般撞向几人。 趁着对手失神惊慌的间隙，王天抄起领头人掉落的铁棒，反手劈在偷袭者的肩头。 猞猁在人群中窜来窜去，身形如闪电，让人避之不及，尖利的爪子，很快便在几人身上留下血痕。 这场混战，几乎是一边倒的局势。 “跑，快跑！” 领头人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腕，踉跄退入树丛中。 其余几人见形势不妙，也立马狼狈的逃窜。 猞猁还要追击，王天吹了声口哨，将它唤回。 “小家伙，你怎么来了？” 这只猞猁，正是之前陪他进山打猎的那只。 估计是进山的活动太精彩，导致这小家伙在家里待不住了，竟然偷跑出来闲逛。 王天揉了揉猞猁耳后的容貌，发现它的前爪有道血痕。 “受伤了？没事，回家给你搞只兔子补补。” 猞猁用鼻子拱了拱他的裤脚，突然窜向崖边的荆棘丛。 王天好奇的跟过去，小心拨开带刺的荆棘，王天的瞳孔骤缩。 一株叶片呈暗紫色的植物隐在石缝间，看起来像是止血的草药三七。 这药在止血方面可谓有奇效，市价也很高。 更令他兴奋的是，这一片都是长满了三七，几乎不用四处翻找。 王天嘿嘿一笑，拍了拍猞猁的脑袋。 “小家伙，怪不得你在这附近徘徊，原来是找到好东西了。” “今天你可立功了，回去好好犒赏你！” 王天取出匕首，小心的挖出最近的一株三七。 因为地形原因，王天又没有随身带绳子，不敢托大下崖，只能先做了个记号，等晚点再来。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王天推着车子，忽然觉得二八大杠变重了一些，轮胎还发出轻微的怪异声响。 王天皱皱眉，凑近月光一看，后轮胎处，竟然扎了个钉子！ “妈的，这帮狗日的！” 王天低声咒骂两句，这钉子细长，肯定是刚刚那伙人趁他不备干的。 这伙人对自行车这么在意，让他心里顿时有了怀疑的对象。 除了赵宗宝，谁还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怨念？ 只是他不知道，雇佣流氓拦路的事情，赵主任有没有参与。 如果知情却放任的话，这个赵主任，也是个两面三刀不能合作的混账。 后胎没气了，王天只能推着车子回去。 好在这里离山村不算太远，权当散步了。 猞猁跑的快，刚蹿进家门，张青便哎呦了一声。 “这猞猁，今天都出去好几趟了，竟然还认识回家的路呢。” 张琼笑笑，“谁说不是呢，万物皆有灵性，它已经认定这里是家了。” “都这么晚了，当家的怎么还没回来，我出去迎迎吧。” 张青解下围裙，刚出门便见到了推着自行车的王天。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当家的，你这是........这自行车哪来的？” 王天哭笑不得，“当然是买的。” 张琼也探出个脑袋，惊讶的打量着二八大杠。 “姐夫，咱家都能买得起自行车了？” 王天笑笑，“当然，都能投资纺织厂了，一个自行车算什么？” 他将自行车推进院子里，张琼凑过去，好奇的拨弄车铃。 张青则注意到瘪掉的车胎，皱了皱眉。 “当家的，这车胎怎么没气了？这自行车不是新的吗？” 王天打了个哈哈，没有说出那帮人劫道的事。 “路上扎到钉子了，不要紧，等会儿我想办法补上。” “这山路就是难走，保不准路上有什么，真是可惜了，新买的自行车就被扎了。” 张青嘟囔了两句，掀起锅盖准备开饭。 王天将收到的皮子放到屋里，洗了个手，便坐下吃饭了。 “小青，我收了点皮子，你和村里人说一下，他们要是能自己搞到野兔皮子，通通按照一块二一张来收，给现钱。” “兔毛手套需要的量大，马上就入冬了，也没什么活要干，留在家里的，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愿意学着做手套，你都教一教。” “不过必须要认真做，做的质量不过关，咱们照样不收。” 张青点点头，“好。” “还有这三只猞猁，估计在家里关不住了，村里人要是碰见，你们就说是城里买来的，是猫科品种，不咬人。” “让他们别多想，也别和外村的人多说，以免惹来麻烦。” 第117章 采三七 张琼看了眼院子里玩耍的三只猞猁，有些担忧。 “姐夫，猞猁再怎么说，也是野兽，现在还小，倒是好管，等再过几个月，猞猁的体型，最起码要大上几倍。” “而且猞猁吃肉，咱们也不能保证，它们不会咬人。” 王天点点头，“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了，总之现在不耽误，先养着吧。” “猞猁鼻子灵，带着进山，打猎事半功倍。” “对了，它们还能找草药。” 王天从怀里掏出包好的三七，递给张琼。 “小琼，你瞧瞧，这是不是止血的三七？” 张琼认真打量了几眼，顿时惊喜的点头。 “姐夫，还真是三七，这种草药止血效果最好，后山那边我都找遍了，也没遇见过三七。” “姐夫，这些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王天努努嘴，指了指院子里的猞猁。 “是老大找到的。” 张青被逗笑了，“当家的，你取的名字也太随意了。” “就是，姐夫，我看不如按照毛色来取名。” “最大的那只毛色最纯，在阳光下一照，闪闪发光的，不如就叫金毛。” 王天顿时乐了，“金毛？那不是狗吗？” “狗？还有金色的狗？” 两姐妹眨巴眨巴眼睛，都好奇的看过来，王天点点头。 “当然有，不过这是一种宠物狗，不会看家护院，但是很聪明。” 张琼长长的哦了一声，“我知道了，是城里人闲着没事养的狗吧？” “我倒是听说过，但是从来没见过，我瞧着咱家这几只猞猁也很聪明。” “最小的那只最懒，但是很喜欢跟在人屁股后面转悠，趁机讨点吃的，一看就鬼精鬼精的，不如就叫.........” 张青立马张口接上，“叫团圆！” 王天一愣，“为啥叫团圆？” “因为它最喜欢待在家里，陪着我和小琼，这不就是时刻团圆的意思吗？” 张琼点了点头，“姐，你这个思路好啊，团团圆圆的，寓意也好。” “那老二呢？” “老二看着最老实了，每天闷头淘气，从来不乱跑，也不惹麻烦。” 张琼听着姐姐的分析，顿时噗嗤一笑。 “笑什么呢？” “姐夫，我就是觉得，这老二有点像二狗哥........” 张琼捂着嘴笑了半天，王天无奈的摇摇头。 “一只猞猁，你是怎么联想到你二狗哥的？” “总不能给老二起名二狗吧？” 张琼摆摆手，“那不成，这样吧，不如就叫二猫。” “不过这么一听，倒像是兄妹俩了，这老二还是唯一一个母猞猁呢。” 王天思忖了一下，“小琼，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三只猞猁，我也用不上，不如给二狗一只。” “这样一来，他进山打猎也方便，再也不用他自己的鼻子了。” 张青扯了下王天的衣袖，摇了摇头。 “我看还是算了吧，容易吓到婶子，再说这猞猁虽然通人性，但是不见得会对大家一样友善。” “小孩和老人都没有自卫能力，对猞猁来说........” 王天拍了下脑门，“小青，这是我考虑的不周全了，不如就先养在咱家，让二狗过来喂肉。” “培养几天感情，也就行了。” 一顿晚饭，三人围绕猞猁的安置问题，聊了许多。 最终的结论，还是不能这么快卖掉，等将来出了问题再说。 吃过晚饭，王天便蹲在院子里修补自行车胎。 门口传来敲门声，伴随着王二狗的声音。 “天哥，是我！” 王天打开门，王二狗拎着把柴刀，一副打算进山的样子。 “天哥，你今晚.......” “二狗，你先进来。” 王二狗进了院子，便注意到自行车，惊喜的凑过去。 “天哥，你买自行车了？” “这二八大杠看起来可真威风啊。” 王天笑笑，“可惜有人不长眼，给我这车胎扎了根钉子。” 王二狗脸色一沉，“咋回事？哪个不长眼的？” “供销社赵主任的儿子，之前在大街上，对林记者耍流氓，被我教训过，今天为了争这辆自行车，又结下梁子了。” 王天一边解释，手下的动作不停，很快便修补好车胎。 “今晚我不进山了，不过有个好差事，咱们一块去。” 王天打好气，拿出麻绳挂在车把上。 “上车，哥带你兜风去！” 王二狗嘿嘿一笑，两人刚出了门，有只猞猁也跟了出来，只是身形很快，几乎让人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王天骑着车子，来到了白天做的记号处。 他打开手电筒，对着山崖壁上的三七照了照。 “二狗，瞧见没，这些都是三七，是一种止血的草药，价钱可不低。” “这一大片，都是三七，不过得下崖挖才行，我带了麻绳，等会你在上面拽着，我下去挖。” 王二狗没多问，用柴刀将周围的荆棘都砍了个干净，又将麻绳拴在了自己的腰上。 “天哥，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王天笑笑，“你自己也小心些，我动作会快一点的。” 王天准备好工具，背着竹筐慢慢攀下了崖壁。 夜晚的风有些潮湿，崖壁也滑溜溜的，幸亏王天早有预料，戴着手套便不打滑了。 借着光亮，王天挖草药的动作也快了起来。 猞猁忽然凑到王二狗身边，警惕的打量他。 王二狗也被忽然冒出的小家伙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一声。 “这是........” 麻绳带起轻微的晃动，王天忽然失手，王二狗顿时被拖拽到崖边，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 “天哥，你没事吧？” 王二狗大喊一声，回声在山林中飘荡。 “我没事！” 片刻后，崖下便传来王天的回应，他已经重新找了个合适的落脚点，比先前还要稳定。 王二狗舒了口气，打量着身边依旧没有离开的猞猁。 他这才想起，这只猞猁幼崽，应该是当初他和王天一起在后山抓到的其中一只。 没想到已经长这么大了。 “小猞猁，天哥在崖下呢，你别对我恶意这么大，咱们是一家人啊。” 猞猁听罢竟然低吼了一声，在地面上磨起了爪子，看起来随时要扑过来一样。 第118章 路遇小偷 王二狗皱皱眉，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 这小家伙，该不会是觉得自己要害王天，所以才这么虎视眈眈吧？ “你瞧——” 王二狗微微抖了下手中的麻绳，猞猁便朝他扑了过来。 王二狗急忙用手背一挡，顿时出现了三道划痕，而脚下的步子却没有乱半分。 幸亏他这段时间每天都扎马步，下盘稳得很，不然猞猁忽然扑来这一下，崖下的王天就危险了。 猞猁这一下得手之后，便蹿出老远，没了踪影。 王二狗皱眉看着手背上的血痕，只能自认倒霉。 王天不清楚上面发生的事情，终于将这一片三七全部挖完，顺利的带着草药爬了上来。 “二狗，辛苦了。” 王二狗摇摇头，将麻绳收好。 “没事，天哥，你刚刚没摔着吧？” “没有，对了，你刚刚碰见什么了？我好像听见你嘟囔了几句话。” 王二狗苦笑一声，“天哥，我碰见猞猁崽子了，就是你家养的那几只。” 王天挑眉，“三只都跟来了？” “就一只，看着有点凶。” 听到这话，王天这才注意到王二狗手背上的伤痕，急忙将三七草药拿出，就地碾碎，要给王二狗敷伤口。 王二狗却直呼心疼，“天哥，就几道小伤，一会儿就好了，你何必浪费这么好的草药！” “小伤？猞猁是猛兽的崽子，唾液都是有腐蚀性的，你现在看这是小伤，没准过一会儿，就能看见骨头了！” 王天虽然夸大了些事实，但是对待这种伤，的确不能马虎了。 “把手给我！” 王二狗犹豫了一下，这才递了过去。 王天一边给他敷草药，一边数落他。 “二狗，你也真是的，刚刚你瞧见猞猁没安好心，你就该先叫我上来，何必硬抗着呢？” “要是这三只全都来了，可就不是这点小伤了，没准，你这手腕都保不住了。” 王二狗吸了口气，“这么吓人呢？天哥，这几只猞猁崽子，你就打算一直养在家里？” “万一哪天养伤村里的人，可就麻烦了。” 王天将草药敷好，还贴心的吹了两下。 “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你别小瞧了这几只小崽子，这片三七，就是猞猁找到的。” “还有之前，我带猞猁崽子进过山，能自己捕猎野兔山鸡，凶猛的很，嗅觉比你还好使，完全是进山打猎的好向导。” 王二狗听王天说的这么玄乎，有些不信。 “天哥，这猞猁可是野兽，又不是猎犬，哪有这么厉害？” 王天笑笑，环顾了一圈，忽然吹响了口哨。 王二狗顿时感觉到身后一凉，刚刚已经跑开的猞猁，没想到此刻又回来了。 王天抬起手，蹭了蹭小家伙的脑袋瓜。 “这是老二啊，没想到今晚跟出来的是你啊。” 王天哈哈一笑，让王二狗也伸出手摸摸。 王二狗的嘴角抽了抽，他这手背上还敷着伤呢........ “让你摸你就摸！” 王二狗也豁出去了，伸出手摸了摸，猞猁炸了毛，但是很快便被安抚下去。 “这只叫二猫，是母猞猁，我打算让它以后跟着你。” 王二狗惊讶的抬眸，“跟着我？” “是啊，进山打猎有了它，你就不用费自己的鼻子了。” “而且这只猞猁的性格，像你。” 王二狗眨巴眨巴眼睛，“像我？怎么看出来的？” 王天笑的意味深长，“这话，是小琼说的，说二猫老实又忠诚，闷声办事，可不就像你吗？” “小琼倒是挺了解你的。” 王二狗的脸色顿时有些发红，幸亏天黑着，不然他可就没脸看王天了。 “行了，咱们先回去吧。” “明天我要去川城一趟，把设计图带给方叔，顺便看看厂子的情况。” “二猫就先放在我家，不然弄回去，会吓到婶子。” “你以后每天多来几趟，多喂几顿，自然就和你亲了。” “这两天我不在家，村里有什么事，你多照应点，自行车我就留在家里了，要是小琼去县城，你要是有空，就送她两趟。” 回去的路上，王天叮嘱着王二狗，王二狗一一点头答应，记在心里。 次日一早，王天便背着做好的兔毛手套出发了。 张琼的设计图妥善的放在胸口的内袋中，张青特意将袋口缝严实了，以免掉出去。 “行了，别忙活了，我先走了，你们有啥事，就给方叔的厂子打电话。” “我这次会尽快回来的。” 姐妹俩依依不舍的将王天送走，这才各自去忙了。 王天再次踏上去川城的大巴车，今天去省城的人格外多，他的东西只能堆放在脚下，有些拥挤。 “兄弟，你这脚收一收呗。” 坐在旁边的男人不耐烦的开了口，肥胖的身子又朝着王天这边挤了挤。 王天皱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尽量保持着距离。 去川城的路一如既往的颠簸，王天微眯着眼睛补觉。 身边传来窸窣响动，王天敏锐的睁开眼，身侧男人的手，竟不安分的在王天的口袋里乱摸。 王天一把攥住男人的手腕，低喝一声。 “干什么？” 男人的脸色有些不自在，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兄弟，你挤到我了，我想让你往那边点。” “放屁，你想偷东西是吧？” 王天手指收紧，男人顿时发出一声惨呼。 车上睡觉的人都纷纷醒来，不安的朝两人看来。 “放开我！” 男人恼羞成怒，脸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一抖一抖的。 “各位，这人是小偷，都看看自己有没有丢东西！” 话音刚落，车上的人便哗然一片。 “竟然有小偷！快看看我口袋里的钱少没少。” “缺德玩意，司机赶紧停车，把这个小偷撵下去！” “要是没有这位同志及时发现，咱们可就危险了！” 肥胖男人顿时脸色涨红，大声辩驳。 “你胡说，我不是小偷！我什么都没偷，不信你们来搜身！” 王天冷哼一声，“那是因为你还没得手。” “你是不是以为我睡着了？我告诉你，就算我睡着了，也有第三只眼睛盯着你。” 第119章 没有恶意 后排的大妈突然传来尖厉的哭喊，起身攥住了男人的衣袖。 “天杀的小偷，我攒了半年的粮票没了！” “还给我！” 这一声如同惊雷，车厢里顿时炸开了锅。 有人慌乱的翻找自己的包裹，有人抄起手边的箩筐，便要朝男人砸过来，七嘴八舌的声浪，几乎要掀翻车顶。 司机在前头厉喝着，声音很快便被淹没。 “都静一静！” 王天忽然暴喝一声，常年与猛兽搏斗，磨砺出的威严，瞬间镇住了场面，连前排的孩童，都止住了啼哭声。 王天单手扣住小偷的肩膀，往过道按。 “司机师傅，先靠边停车几分钟。” 被压制的小偷忽然剧烈挣扎起来，脖子上的银项链甩的叮当响。 “你算老几，放开我！” 话音未落，王天的膝盖，已经重重顶在他的腰眼，顺手拽过备用麻绳，将他的双手反剪，打了个死结。 这种结无法挣脱，反而会越挣扎会越紧。 当车子在道路旁停稳，王天已经雷厉风行的从小偷身上找出了几个钱袋，纷纷还给失主。 这小偷倒是准备的齐全，将布袋子直接缝在了内衬上，要不是王天搜得仔细，还真容易让他糊弄过去。 “小伙子，真是谢谢你啊，这可是俺的救命钱！” “这个缺德的小偷，一定要把他送到派出所！” “对！送到派出所！” 小偷涨红了脸，见大势已去，只能开口求饶。 “大兄弟，你高抬贵手，放了我这一次吧。” “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我家里还有老娘等着救命呢........” 王天冷嗤一声，“这种说辞，就别说出来糊弄鬼了，大家也不是傻子。” “司机师傅，开车吧，等到了省城，我送他去派出所。” 车厢里的人纷纷称赞王天，还有人往他怀里揣鸡蛋，被他一一回绝。 大巴车颠簸了半个多小时后，终于抵达了川城。 王天一手拎着麻袋，一手攥着小偷的衣领，直奔警察局。 小偷一路也没闲着，求饶的软话，和威胁的狠话都说了个遍，王天就是无动于衷。 进了警察局的大门，王天便直接说明了情况，将小偷交给民警。 刘川正好路过，便多听了一耳朵，有些惊讶的打量王天。 “王天同志，咱们又见面了。” 王天起身打招呼，“刘队长，你好。” “之前所里的确接到过报案，说大巴车上有小偷，只是这人来无影去无影，无从查起。” “今天你能抓到小偷，还真是帮了大忙了。” 王天笑笑，“举手之劳而已。” 说罢，王天又凑近了几步，压低声音开口询问。 “刘队长，有关钱有才的案子，情况怎么样了？” 钱有才是纺织厂的死对头，不将他摁死，王天心里总是打鼓。 刘川的笑意收敛，只是摇了摇头。 “不太好办。” 王天蹙眉，看来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王天同志，不过你放心吧，钱有才的铺子和财产，已经暂时冻结了，他就算逃得了这些罪责，也没法对纺织厂造成威胁。” 王天双眼一亮，这个刘川，倒是个明白人。 只是他始终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帮自己。 “刘队长........” 王天的话还没问出口，便被刘川打断。 “我还有个会要开，王天同志，我就不留你了。” “我在这祝纺织厂的生意越来越红火。” 刘川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王天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这才拎着麻袋离开。 管他什么原因呢，总之刘川对他没有恶意，那就是好事。 纺织厂里，工人们正忙的热火朝天，短短几天，工厂的工人多了一倍，规模也是扩大了好多。 “王老板，你回来了，方厂长在办公室呢。” 王天点点头，去了办公室。 方德善正扒拉着算盘珠子，戴着老花镜，看着有些吃力。 “方叔，我回来了。” 方德善脸色一喜，急忙将老花镜摘了下来。 “小王，可算把你给盼回来了。” “家里一切都好吧？二狗也带着他老娘回去了，这几天，我一直惦念你们呢。” 王天点点头，“都挺好的，方叔，你看看，我带了什么。” 王天将麻袋打开，方德善拿出里面的兔毛手套，双眼放光。 “小王，这得多少双兔毛手套啊？这做工，这针脚，真不错！” “和钱有才之前卖的一模一样，现在川城的很多人都想买这个呢。” 王天笑笑，“都是村里人做的，肯定一模一样，现在每双都加上了商标，这下，就算别人想抄袭，也没用了。” 方德善给王天竖了个大拇指，“小王，你考虑的真周到，正好，商标前两天刚好办妥了。” “工商局这伙人，之前一直拖着，看到厂子的新货卖的好，这才给办了。” 王天哼了一声，并不意外。 “办下来就行，方叔，今天你就安排一下，直接把这些手套，放到百货商场去卖。” “钱有才卖三块钱一双，买一双手套，赠一双鞋垫，咱们没那么多鞋垫赠，就减几毛钱。” 方德善点点头，“其实，就算现在这价格涨一点，也有的是人要。” “没这个必要，这是长久买卖，先让川城的百姓先认可咱们纺织厂吧。” “等以后再做些其他皮质的东西，再提价也不迟。” 方德善连连点头，“说的是，小王，就听你的。” “设计图的事情怎么样了？姓孙的答应的那批货没什么问题，看来，他这次是真的认栽了，小王，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他这么听话？” 王天一想到孙老板的倒霉德行，就忍不住噗嗤一笑。 “他呀，纯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王天简单说了说他和孙老板之前的交易，听的方德善一愣一愣的。 “这个孙老板，怎么什么主意敢出？” “所以呀，他现在只能自认倒霉，别说闹事了，以后见到我们，巴不得绕着走。” “这批货成本大大降低了，下一批货，可就说不准了，跟孙老板这样的人合作也不稳当，咱们这段时间，再找几个靠谱的合作商。” 第120章 卖人参 方德善点点头，认真看了看手中的设计图，发出一声惊叹。 “小王，你这妹子太贴心了。” 王天笑笑，张琼特意将布料裁剪了一下，贴在了设计图上的各个部位。 这样一来，工人制作时，也能节省不少时间。 “而且这款式很新颖，我从来没见过，她要是愿意，不如让她来厂子里工作吧。” 王天摇摇头，“方叔，小琼她明年就准备上大学了，工作的事儿，还是算了吧。” 方德善应了一声，“说的也是，现在读书才是正道，尤其是女孩子，书读的好，能有大出息。” 两人又聊了聊生产的事情，方德善便去百货商场，找经理谈兔毛手套上架的事情了。 王天也带着药材，去了德荣堂。 德荣堂算是川城最大的药材铺了，人参和三七，应该能在这里全部卖出去。 刚靠近门口，王天便嗅到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来往的人，不比医院的人少。 听说德荣堂有几位出名的中医坐镇，这才能在川城屹立不倒。 一进门，他便直奔柜台。 伙计正拿着方子抓药，忙碌成一团。 “伙计，你们老板呢，我有药材要卖。” 伙计随手指了指旁边的柜台，“同志，卖药材的事儿，去那边问问。” 王天顺着他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柜台旁立了个不大的牌子。 柜台边懒洋洋的靠着一个伙计，与这忙碌的大堂有些格格不入。 “伙计，我这有三七和人参要卖，什么价格？” 伙计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人参？这怎么可能。” 王天看他一眼，也没恼，而是将怀里揣着的油纸包拿了出来。 “有没有可能，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解开红绳，露出里面的人参，伙计看了一眼，立马愣住了。 “这.......这真是人参？” “如假包换，只是不知，你们这出价多少？” 伙计思忖了一下，有些不太能做主。 “大哥，要不你先等等，我去问问老板。” “来，大哥，你坐这，千万等我。” 伙计还殷勤的搬了把凳子过来，王天也不客气，坐下来歇了歇脚。 伙计前脚刚去后堂，后脚便有人凑了过来，打量着柜台上的人参，啧啧称奇。 “小伙子，你这人参品质不错啊，什么价钱？” “我出两百块，怎么样？” 王天轻嗤一声，“大哥，这么好的人参，你就出二百？当我不识货？” “不卖。” “别呀，有话好商量，那你说个数。” 王天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倒是有些好奇对方的目的。 “你家里有人病了，需要人参？” 男人嘿嘿一笑，油嘴滑舌的不说实话。 “这好东西买下来，将来总会有用处的。” “德荣堂的价钱也不会给你开的太高，你不如卖给我，还省得麻烦了。” “这样吧，我出八百，怎么样？” 这个价格，倒算是正常价。 但是王天明白货比三家的道理，德荣堂毕竟是川城有名的药材铺，在这卖东西，有份保障，同样的价格卖给个人，还是有些亏了。 他心中思量一番，却也没把话说的太死。 “大哥，你还是先等等吧，看看德荣堂出价多少。” 男人顿时有些急了，“那我出一千块！” “这个价格，绝对没人能给你，小兄弟，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男人以为王天会心动，可王天却依旧坐的淡定。 “大哥，你这么急着加价，是不是另有隐情？” “没有.......” 话没说完，后堂的老板便掀开了帘子，走了出来。 “老板，就是这位大哥要卖人参，还有三七。” 老板看起来慈眉善目，冲王天礼貌的笑笑。 “同志，我先看看东西。” “没问题。” 王天一副你随意验货的模样，老板戴着眼镜，认真的瞧了瞧眼前的人参，又嗅了嗅气味，双眼一亮。 “确实是上等的好货，同志，按照市场价，是七百五十块，如果你愿意卖，我可以适当加一点。” 话音刚落，眼前的中年男人便露出喜色。 “兄弟，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王天皮笑肉不笑，心里却美滋滋的。 没想到竞价这种事情，也让他碰上了。 看来这根人参，还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他起身，手指敲了敲柜台。 “同志，这位大哥出价一千二两百块，如果你们的价格不能比他高，那我就只能说声抱歉了。” 老板和中年男人都愣了愣，尴尬的对视了一眼。 “同志，这里是德荣堂，不是讨价还价的菜市场。” “他出的价格虽然高，但是保证不了他要用来做什么，你难道希望自己惹上麻烦吗？” 王天挑眉看了眼中年男人，此刻的状况，竟然与自己想象中不同。 中年男人撇撇嘴，竟然没有反驳。 “同志，你如果考虑好了，就让伙计给你开票据吧。” “三七的价格，按照市场价格，每两五块，也很高了，你自己先考虑一下吧。” 老板撂下这两句话，便直接离开了。 中年男人也叹了口气，不悦的瞪了一眼王天。 “小伙子，你懂不懂规矩？谁敢得罪荣德堂的老板，你这么说，不是存心让我好看吗？” “最多出八百，你要是不卖就算了！” 王天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原本同台竞价的买卖，最后竟然鸡飞蛋打了。 只多了五十块钱，还容易得罪荣德堂，他何必冒这个风险？ “那我不卖，你可以走了。” 中年男人咬咬牙，被气的不轻，最后只能拂袖离开。 王天撇撇嘴，打算收起人参。 既然荣德堂给不到满意的价格，那他也没必要在这干耗着。 伙计见他要走，有些着急了。 “同志，你这人参不卖吗？” “老板说了，可以给你添一点.......” 王天摆摆手，“不必了，这么好的人参，上千的价格都开不到，我还不如自己留着。” “别以为我不懂行，这种东西，可是救命的好玩意。” 王天快速用红绳将油纸包扎了个结，揣进怀里便要离开。 忽然后堂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小伙子请留步！” 第121章 唐家犯太岁 王天扭头看去，后堂走出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月白的长衫上，还沾着几滴褐色的药汁。 柜台后的伙计立马挺直了腰杆，恭敬的喊了声。 “严老！” 被称为严老的人径直来到王天面前，“小伙子，你那颗人参开个价吧。” 王天挑眉，打量着严老，看来这位是荣德堂重量级的人物。 “老人家，不是我不敢开价，而是这荣德堂的分量太重。” “不如您说个数吧。” 严老听出王天的戏谑，反而笑了笑。 “小伙子莫怪罪，是小李看走了眼，这人参的确是上等货色。” “可遇而不可求，不给上千的价格，的确不合适。” “这样吧，老朽给你添个彩头，这人参，我出一千五，如何？” 伙计倒吸了口凉气，他在荣德堂当伙计的这几年，上千的药材也不是没收过，只是这样的高价，实在少见。 王天笑笑，脸上露出笑容。 “既然严老这么给面子，我要是再不答应下来，就太不识抬举了。” 王天利索的将人参放在柜台上，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好，爽快，那你的三七，也按照市价加两成来收，就当是交个朋友了，如何？” 王天点点头，“那就多谢严老了。” 伙计立马有眼色的开票，严老刚打开纸包，想要再看看这颗不易寻得的人参，便听见后堂传来尖锐的瓷器碎裂声。 一个穿着长衫的伙计跑进内堂，脸色慌张。 “严老了，不好了，唐家公子把止血药全都吐出来了！” 严老脸色聚变，脸上的胡须都在微微发颤。 他直接夺过王天手中的三七布袋，便往内堂冲。 王天蹙了下眉，唐家这个姓氏，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那不就是上次卖灵芝的买家吗？ 之前是为了给唐家老爷子吊口气，这次，竟然轮到唐家公子出事了？ 这唐家，今年是不是犯太岁？ “同志，你这三七的分量，大概有多少？” 伙计搓了搓手，有些无措。 三七还没过称，就直接被严老拿走了，这账要怎么算？ 王天挑眉，大概的分量，他还真不清楚，不过这三七要是现在就拿来救人了，救的还是唐家人，那可就更金贵了。 “你先别急，我去后堂看看。” 伙计急忙要拦，王天却已经先一步掀开了帘子，步入了后堂。 后堂是几间病房，装饰的倒是古色古香，不太像医院里的病房，到处都是消毒水味，空气中反而弥漫着一股好闻的药香。 “严老，这可怎么办，血要是止不住，可就麻烦了！” 王天抬脚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透过门缝，嗅见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他这是旧伤，先用三七止血！” “内服不下，就先外敷，研磨得碎一些，再加上些.......” 话音未落，王天便推门走了进去。 “我会炮制生药，三七的根茎止血效果最好，无需加别的。” “只是药效有些猛，会很疼。” 严老惊讶的回头，打量着王天。 “你竟然懂这些？” “土法子罢了。” 王天随意应了一声，拿出匕首，便开始削根茎。 他的手法又快又利索，眨眼的功夫，便将精华剥了出来。 “病人在哪？” 严老怔了怔，王天已经不耐烦的开口。 “你放心，我只是想让这三七物尽其用罢了，今天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我一概不会外传。” “我手稳，能确保这些精华都用到伤口上。” 严老咬咬牙，直接掀开帘子，让王天进去。 病床上的年轻男人正在昏迷，脸色苍白如纸，胸口处的伤痕十分狰狞。 王天暗暗吃惊，这胸口的伤，的确是陈年旧伤，但这分明是枪伤！ 况且还伤在这么要命的地方，居然能救活，还真是奇迹。 王天心中的念头一转，手已经稳稳的挪到了伤口上方。 淡黄色的汁液一滴滴落下，病人闷哼了两声，似乎被疼痛刺激的清醒起来。 严老刚要上手摁住病人的胳膊，王天便快速的伸出手，压住了他的胸膛。 “啊——” 病人的脸色痛苦的皱成一团，伤口处却被王天死死摁住，逃离不得。 眼见血沫逐渐止住，严老才松了口气，立马吩咐人去打水。 王天吹了吹伤口处，这才后退了半步。 “止住血了。” 病人的额头上冒出一层薄汗，再次晕了过去。 “小伙子，你今天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王天笑笑，也没有多问，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他洗了洗手，才提起三七的价钱。 “严老，刚刚伙计没有给三七过称，刚刚也不知用了多少。” 严老哈哈一笑，眼中都是对王天的欣赏。 “小伙子，没想到你还是个小财迷。”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对了，你以前是不是学过医，怎么会对止血的事情这么了解？” 王天苦笑一声，前世他总是在枪林弹雨中执行任务，为了活命，只能用这些土法子，能不了解吗？ “没学过，我以前在山里打猎受过伤，无意间用过三七。” “这样啊，不过我觉得，你这小伙子有慧根，要是想学医，可以来找我。” 王天摆摆手，学医耗时耗精力，他又是半路出家，就算学的不错，也是个半吊子。 再说了，术业有专攻，他不适合这行。 “多谢严老好意了，只要以后我再来卖药材，您能给个合适价格就好了。” “没问题，这都是小事。” 王天也不再多说，打算去前堂领钱了。 “严老，我儿怎么样了？” 一个熟悉的面孔匆匆赶来，面色焦急，询问严老的同时，眼神却一直盯着房间的方向。 “唐二叔，您别担心，血已经止住了，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这事儿，还要感谢这位小伙子。” 严老趁机指了指王天，“要不是他带来了止血的草药三七，也不会这么快就止住血。” 唐二叔扭头看过来，扫了一眼王天之后，有些惊讶的开口。 “我见过你，老爷子的血灵芝，就是从你这买来的，对吗？” “你叫什么名字？” 第122章 人情 “我叫王天，您记性真好。” 上次不过打了个照面，如果他没记错，对方只是扫了自己一眼，竟然就记住了。 唐二叔点点头，有些粗糙的掌心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 “王天同志，看来我们缘分不浅。” “上次老爷子的事情，我还没向你道谢，这次你又救了建军，我们唐家欠你一个人情。” “以后若有需要，尽管来找我。” 王天笑笑，也不客气。 “好，若有需要，我一定登门拜访。” 唐二叔急着看儿子，没再多说，被严老带着进了房间。 王天也没再多留，严老已经打发伙计，给他结账。 人参一千五，三七差不多两斤，直接给了两百块，比他预估的价格，整整多出五十块。 还得了个人情，今天这买卖，做得着实不错。 王天揣好钱，便离开了荣德堂。 一出门，便有人凑了过来，竟然是刚刚要买人参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已经在门口等了好半天了。 “小伙子，你刚刚见到唐二叔了吗？” 王天没打算搭理他，抬脚便走。 对方却一直跟了上来，语气中带着几分谄媚。 “小伙子，刚刚的事，你别和我计较，荣德堂名声大，哥也不敢当面得罪老板。” “人参你卖了吗？我可以出更高的价格。” 王天皱皱眉，有些不耐烦了。 “已经卖了，想要人参，不如你去荣德堂买吧。” “哎，小伙子，你等等，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要是再有好货，你就直接联系我。” “无论是药材还是皮子，只要东西珍贵，我就收，价格一定给你高高的，绝对不让你吃亏。” 王天扫了一眼名片，做得还挺有模有样的，上面写着名字和电话。 “郑乾，真是好名字啊，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买卖的？” “我怎么有点糊涂，只要是好东西，什么都收？” 郑乾笑笑，“小伙子，你也能听出来，我不是本地人。” “我就是平时倒卖点值钱东西，混口饭吃。” 王天笑笑，“倒爷？明白了。” 郑乾一愣，“小伙子，没想到你还挺懂的。” “不算太懂，大哥，你能干这行，应该挺有人脉的吧？那你这些东西，是倒到京城的吗？” 郑乾笑笑，有些避重就轻，打听起刚刚的事情。 “你和唐二叔打过照面了？你这人参，应该是唐家要的东西吧？” 王天挑眉，怪不得严老给的价格这么高。 “那我就不清楚了，大哥，你这名片，我暂时收下，以后有什么好东西，我先联系你，成不？” 王天接过名片，揣进了口袋里。 “哎，小伙子，你别急着走啊，刚刚你没和唐二叔搭上话吗？唐家在川城的地位，那可是数一数二的，你要是能搭上关系，以后可就啥也不愁了。” “要是能帮我个忙......” 王天一听话头不对，立马打断。 “大哥，我还没那么大本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咱们有缘再见。” 打发走郑乾，王天便回了纺织厂。 一进门，王天便听到了好消息。 “小王，百货商场的经理已经同意了，咱们的兔毛手套，明天就可以送到商场卖。” 王天点点头，并不意外。 纺织厂的这批衣服卖得不错，百货商场那边，肯定想长期合作。 “小王，我让会计算了一下这批货赚到的利润，足有两千块。” “咱们厂子，是真的有救了。” “按照分红，这份是你的，还有这份，是二狗兄弟的，你妹妹的设计费用，也在里面了。” 方德善拿出两个信封，递给王天。 王天看了一眼，接过了王二狗那一份。 “方叔，现在厂子刚刚盘活，这些分红先不用给我了，扩大生产，添置机器，招新工人，处处都需要钱。” “您运营纺织厂这么多年，经验比我多，该怎么办，还是您来做主吧。” 方德善有些感动，“小王，你之前投入的钱，已经够多了，这第一个月的分红，你再不要，方叔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要不是你在纺织厂坐镇，光凭钱有才，就能把厂子欺负死。” 王天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叔，既然咱们是合伙做买卖，那就该相互付出。” “我虽然出钱，偶尔出力，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因为您经营得当，才能这么快就这批货销售一空。” “我更希望，咱们厂子越干越好。” 方德善抹了把眼泪，连声答应。 “好，不过你妹妹的设计钱，还是要给的。” 方德善从信封中抽出五张大钞，递给王天。 “小王，这钱请你转达给你妹妹，顺便，替我谢谢咱们厂的大功臣。” 王天没有推脱，点了点头。 “没问题，小琼要是知道自己的努力有了收获，一定很开心。” “对了方叔，我有件事想问你。” “川城的唐家，你了解吗？那个唐二叔，是什么来头？” 方德善愣了愣，“小王，你没听说过唐家的事吗？” 看着王天茫然的神情，方德善便拉开了话匣子。 “唐家做的买卖很多，祖上几代都当官，在川城最早开始做生意。” “川城的百货商场，就是唐家的，至于唐二叔嘛，之前一直在京城做买卖，最近才回来。” “唐二叔十几岁就开始经商，前几年，还开通了从川城到京城的运输路线。” “咱们川城想要从京城进货，只能巴结着唐家，光这一点，就没人敢惹唐家。” 王天有些咂舌，唐家开通的运输路线，不就是早期的物流吗？ 只是范围不够广，太有局限性。 “小王，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事儿了？” 王天打了个哈哈，并没有多说。 “就是碰见了，觉得这阵仗太气派了，好奇问问。” “也是，唐二叔看样子，短期内应该不打算走了。” “不过只要不影响到咱们做生意，这些事，就听个热闹罢了，那种大人物，和咱们八竿子打不着呢。” 王天笑笑，“说的也是。” 纺织厂的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王天没有多待，第二天一早，便坐上了回易江县的大巴。 第123章 认亲 晨雾未散，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村口。 老妇裹着褪色的头巾，肘弯处挎着竹篮，几片枯黄的菜叶，随着脚步的颠簸掉落在地上，又被她拍了拍灰尘，重新放回去。 她眯着眼，打量着炊烟升起的山村。 “汪汪！” 路旁的野狗猛地窜起，下的老妇踉跄后退，忍不住低声咒骂了几句。 三只猞猁幼崽，忽然从草垛中钻出，打量着陌生的来客。 “小琼，门外好像有人。” 张青拿着勺子，搅了搅锅里的稀饭。 “你去看看。” 张琼应了一声，透过门缝张望。 “好像是逃荒的老人，穿的破破烂烂的。” 张青应了一声，从锅里盛出碗稀粥。 “怪可怜的，小琼，你去给她送碗粥喝吧。” “好。” 张琼打开门，朝老妇招呼了一声。 “婶子，你打哪来的？是逃荒的吗？” 老妇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抹精光，打量着眼前的张琼，又认真看了眼周围。 张琼打量着她蜡黄的脸色，同情的叹了口气。 这年头吃口饭可真不容易。 “婶子，你进来吧，我家有粥，你喝一碗。” 老妇忙不迭的答应一声，跟着张琼进了门。 院子的小饭桌上，已经摆上了三碗热气腾腾的粥，张青舀了瓢井水，递到老妇面前。 “婶子，喝口水吧。” 老妇接过水瓢，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这副模样，让姐俩越发同情。 “婶子，你这是要去寻亲，还是没地方去？” 老妇没吭声，端起饭碗，也顾不上烫，吸溜吸溜的喝粥，眨眼间，大半碗便进了肚。 张青皱皱眉，又给她倒了碗水，放在旁边。 “婶子，你慢点喝，小心烫。” 一整碗稀粥下了肚，老妇才抬眸打量着张青。 “你是小天的媳妇？” 张青愣了愣，“你认识当家的？” 她仔细打量着老妇的眉眼，这才发现，王天的长相，与她有七分相似。 “你是我家的亲戚？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老妇扁扁嘴，豆大的泪珠便落了下来。 “我是小天的娘啊！” 话音刚落，姐妹俩便齐齐抽了口冷气。 王天的娘，当初不是和野汉子跑了吗？ 张青自打嫁过来，就从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婆婆，村里人也对她的风评很差。 毕竟能不顾夫妻情分，扔下快要病死的丈夫和还没成家的儿子走了，分明是个狠心的主。 “我是你婆婆啊，当初的事，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你公公当初病的咳血，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我也是为了给他治病，才答应和人走的。” “我吃了好多苦，这才寻回来了，小天人呢？他不在家吗？” 老妇说的声泪俱下，张青虽然有些动容，却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了。 倒是张琼的反应快些，直接拉开对方握着姐姐的手，挡在两人中间。 “等会儿，婶子，你既然说你是姐夫的亲娘，你有啥证据吗？” “我姐姐又没见过你这位婆婆，你还是先别急着套近乎了。” 老妇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愣住了。 “姐夫？你是小天的小姨子吗？” “你怎么会住在这里？” 对方直接反客为主，倒是把张琼给气笑了。 若是放在从前，张琼或许会羞愧，觉得自己不该住在姐姐家里，但是现在，她早就成为了家里的一员。 “婶子，这和你没关系。” “当初的事情，我姐姐可不清楚，你要是想认亲，那就等我姐夫回来吧。” “在这之前，可别和我姐姐攀扯关系，她是个心软的人，我可不是！” 老妇顿时撇撇嘴，脸色也有些不悦。 “你这丫头，怎么能这么不尊重长辈？” “我好歹也是小天的亲娘，就算是你姐姐，也该敬着我，你一个外人，怎么能蹬鼻子上脸呢？” 张琼啧了一声，“我姐自从嫁过来，就没见过你这位长辈，你逃难似的回村了，现在倒是充起长辈了，哪有这么美的事？” 张青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急忙打圆场。 “小琼，好了，你先少说两句。” “再怎么说，她也是当家的亲娘，别吵架。” 张琼气的冷哼一声，“姐，你别这么心软，从前那些事，你不是也知道吗？” “姐夫未必肯认这位亲娘呢！” 老妇顿时不乐意了，拍响了桌子。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小天是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你！” “够了，都别吵了！” 张青突然大喊一声，“小琼，你先回屋去。” 张琼咬咬牙，看着姐姐坚持的模样，只能哼了一声回屋了，将门摔得震天响。 老妇得意的看了眼偏屋，又堆起笑脸，看向张青。 “我就知道，小天会娶个贤惠孝顺的好媳妇。” “你性格好，又长的这么漂亮，真是我们老王家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张青干笑两声，对这些糖衣炮弹并不感冒，心里更想摸清楚情况。 “那个，你先坐。” “我嫁过来的时间也不久，对从前家里的事，确实不太了解，要不，您和我说说吧。” “您后来这是去了哪？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妇的笑容僵了僵，认真看了眼张青。 看来刚刚是低估这个儿媳妇了，看着像个软柿子好拿捏，实际也是不好糊弄的。 不过她也不慌，眼泪说来就来，红着眼讲述着自己的经历。 “儿媳妇啊，你是不知道，当初王天他爹病了多久，家里能卖的，外面能借的，我想了很多办法。” “可王天他爹不争气啊，这病一直都好不了，当时家里一点粮食都没有了，眼看着就要饿死了。” 说到激动处，老妇捂着脸，呜咽了好一会儿。 张青神色动容，这年头，伺候瘫痪在床的丈夫，还要照顾游手好闲的儿子，的确是个苦差事。 这样的日子，其实她也过了好几年。 直到最近几个月，丈夫才转了性子，但是从前的伤害，是她一生都忘不了的经历。 “儿媳妇啊，你说咱们女人能有什么选择？” “当初，我真的没得选啊！” 第124章 当年真相 王天推开院门时，正看见母亲扯着张青的袖子哀声哭泣。 张青僵着身子，低声安慰着。 王天皱皱眉，跟在身后的猞猁凑到他腿边蹭着裤管。 老妇见他进院，立马奔过来，却踩到没收好的柴火，发出脆响。 金毛立刻炸毛，恶狠狠的盯着老妇，喉咙中发出威胁的低吼，吓了她一跳。 “小天，娘总算又见到你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年，娘有多想你！” 见王天没有反应，老妇又连忙说出自己的名字。 “小天，是娘啊，赵桂花啊！” 话音未落，王天便侧身避开她要伸来的手，走进院子里。 “小青，你眼睛怎么红了？” 张青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 “当家的，我没事，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热粥。” 偏屋里的张琼听见动静，立马走了出来，三言两语，便将今天早晨的情形说了个清楚。 “姐夫，这人真是你娘？” 赵桂花听到这话，忽然扯开衣襟，将自己的脖子往王天面前凑。 上面有一颗大痦子，十分显眼。 “小天，娘这痦子，你肯定没忘吧？娘对不住你，现在娘回来了，以后家里的事，肯定不会让你操心。” “你和儿媳妇，就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娘还能干活呢。” 王天撇撇嘴，打断对方的自说自话。 “这位大娘，当初你走的时候，好像明确说过，不会再回来了。” “毕竟守着这个家，哪有跟着情郎享福的日子好？” 赵桂花脸色顿时羞红，却依旧恬不知耻的凑近。 “小天，你真的误会娘了，当初娘也是迫不得已。” “要不是我跟那个杀千刀的走，你们爷俩可就饿死了。” “你忘了吗？我临走时，给你们留下了高粱米，还有一斤猪油呢！” 王天轻嗤一声，“是啊，那米是生了虫的，猪油也没有一斤，顶多二两，都要臭了。” “别在这哭哭啼啼的，这套对我没用，你也就骗骗我这傻媳妇。” 张青抿抿唇，顿时低下了头。 赵桂花看到王天如此决绝，一下子急了。 “王天，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我可是你亲娘！” “没有我，哪来的你？你从小就不懂事，长大了竟然还这么混！” 王天毫不在意的耸耸肩，“说的是啊，既然我这么混账，你何必回来呢？” “抓紧时间走吧，趁天还没黑，你还能赶上县城的大巴，回去和你男人过日子吧。” 张琼抱着手臂，立马补刀。 “听见我姐夫的话了吗？这个家不欢迎你！” “你赶紧走，要是闹大了，让村里人看笑话！” 赵桂花咬咬牙，打量着王天的神色，见他根本没有阻止，反而是铁了心要撵她走的样子，顿时恼羞成怒。 “我不怕让人看笑话，我倒是想让村里人评评理，王天，我是你亲娘，说破大天，你都得养活我！” “要不然，你就是不孝，你就不是个人！” 赵桂花直接推开门，扯着嗓子开始嚷嚷。 “大家快来看看啊！王天不认他老娘，简直是天理难容！” “我真是上辈子造了孽，竟然生出这样的儿子！” “我真是活不起了，没人肯养活我，那我今天就在这门口吊死！” 赵桂花这么一闹腾，左邻右舍都凑过来看热闹。 村里的老人认出赵桂花，纷纷对她指指点点。 “赵桂花当年不是跟野汉子跑了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真是不要脸，当初是她自己要跑的，丈夫和孩子都不要了，如今又上赶着让王天给她养老。” “啧啧，真是造孽！” 张青神色一紧，上前拉了拉王天的袖子。 “当家的，她好歹是你娘，有啥事，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我看她也挺不容易的，饿的面黄肌瘦的，要是真没地方去，没准明天就真死在外面了。” 王天有些无奈，揽过张青的肩膀。 “小青，我知道你善良心软，但是对待某些人，就不该留情。” “赵桂花就是个吸血虫，她会现在回来，八成是打听到咱家的日子过的好了，这才露面了，要不然，她肯定不会回来的。” 张青惊讶的张大了嘴，“有这么严重吗？” “她是我娘，我了解她。” 王天撇撇嘴，这话说的虽然有些违心，却是事实。 按照原主的记忆，眼前这位赵桂花，可是个嘴甜心狠的人。 当初原主父亲的病，究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赵桂花。 家里穷，赵桂花各种抱怨，撺掇着原主父亲进山打猎，却倒霉的碰到了雷雨天气，山路湿滑，不仅没抓到猎物，还摔伤了腿。 赵桂花不肯拿出家里的钱，给他治病，就让他在家养着，硬生生给耽搁了，只能瘫痪在床，生活都不能自理。 而赵桂花却成天和过路的货郎鬼混，村里人指指点点，有人透了风声给原主的爹，直接抓了个现行，一气之下，直接中风了。 当然，这些事情，是王天从原主的记忆中拼凑出来的。 要他说，原主也是个混账的窝囊废，对家里不闻不问，只知道自己喝酒潇洒，以此麻痹，逃避现实。 原主人生唯一的亮点，也就是骗到了张青这么好的媳妇。 赵桂花在门口撒了半天泼，却没等到王天的动静，忍不住回头瞧了瞧。 两人四目相对，赵桂花忽然有些心惊。 她记得，自己的儿子从前可是很要面子的，而是喜欢和稀泥。 她这么一闹，王天肯定会让她留下来，到时候再把自己甩给那个好说话的媳妇。 到那时候，她也就有办法在这个家里立足了。 可如今的情况，却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眼前的儿子，目光冰冷，嘴角扬起戏谑的弧度。 就像是.......在看一场耍猴戏一般，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 “老不修，赶紧滚蛋，别在天哥家门口堵着！” “天哥老娘早就死了，我看你就是个骗子，再不滚老子就上家伙了！” “还敢随便攀扯王天，当初你想啥呢？现在王天家日子过的好了，你就想回来了，还想母慈子孝，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 第125章 遮羞布 王二狗手里抄起扫把，冲到赵桂花面前。 “天哥，还和这疯婆子废什么话？直接把她撵走！” 赵桂花扯着脖子，浑然不惧。 “你们敢把我撵走，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王天，你这是忤逆不孝，你这么对自己的亲娘，你会遭到报应的！” 王天冷笑一声，语气冰冷。 “报应？你还是先想想自己的报应吧。” “当初我爹的病，全都是你的责任，要不是你催着他进山打猎，怎么会摔坏腿？要不是你和来村里的货郎勾勾搭搭，我爹怎么会被气得中风？” 王天毫不留情的撕开赵桂花的遮羞布，冰冷的话语，让村里人一片哗然。 “当初竟然是因为这个疯婆子，才会让老王大哥卧病不起！” “天杀的，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婆娘？” “赵桂花，你可真不要脸，做出这种事情，竟然还敢回来！” 周寡妇挤到最前面，撸起袖子，抬手便赏了赵桂花一巴掌。 “王天不好动手，那我就替他教训教训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婆子！” 这一下打得不轻，赵桂花的身子晃了晃，才反应过来。 “你敢打我！我跟你们拼了！” 赵桂花直接朝着周寡妇冲过去，不管不顾的架势，像是要拼命一般。 王二狗直接用扫把拦住赵桂花，狠狠将她一推。 赵桂花踉跄倒地，人群顿时散开，躲她如瘟疫一般。 “还敢在这撒泼？周嫂子打得没毛病！” “你这种人，不配出现在天哥家门口，赶紧滚蛋，不然咱就报警，说你闹事！” “对，咱报警，有这么多人作证呢！” 周寡妇哈哈一笑，拍手称快。 “老婆子，到时候我就说你打我了，让你赔钱，有这么多人在这瞧着呢，你要是不赔钱，就去蹲大狱吧！” 张青看着外面闹起来，脸色凝重，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当家的，你快让大家伙住手吧，要是真闹出人命，大家伙都逃不了干系。” 王天见闹得差不多了，也点了点头。 “好了，大家伙都冷静一下。” “赵桂花，既然都闹到这份上了，你就别想着母子之间的那点情分了。” “你现在离开，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之前的事情，我也不追究。” “不然的话，我真的要报警了，当年的事情，是你联合情夫，一起害死了我爹，这件事，你是逃不了的。” 赵桂花狼狈地瘫坐在地上，听着王天冷酷无情的话，浑身颤了颤。 几年没见，眼前的儿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仅无情，还如此果断，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这全村的人，都如此拥护他，几乎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看来她之前打听到的消息，都是可靠的。 王天的日子，果然是越过越红火了。 这让她更加不甘心了。 “还不走？” 王天冷冷的瞪她一眼，赵桂花这才爬了起来。 “王天，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就是母子。” “你这辈子，都别想和我撇清楚关系！” 赵桂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灰溜溜地走了。 张青看着赵桂花逐渐远去的身影，皱了皱眉头。 此刻的赵桂花，哪有一点可怜的模样？连原本佝偻的腰，都挺直了。 “行了，大家伙都散了吧。” 周寡妇叉着腰，表明自己的态度。 “王天，你放心，这疯婆子再敢进村，我就直接一扫把把她撵出去！” “天哥，有我们在，保准这疯婆子不敢再来闹事了。” 王天一一回应，最后又叮嘱了两句。 “大家伙还是别意气用事，撵她走就行了，别动手，要是被她讹上，也是麻烦事。” 众人散了，张琼才解气的哼了一声。 “姐夫，你做的真干脆。” “天底下哪有这种娘！” 话音刚落，便被张青瞪了一眼。 “小琼，说话客气点。” 张琼扁扁嘴，不吭声了。 王天冲门口的王二狗招招手，将信封递过去。 “二狗，这是这批货的分红，方叔让我转交给你的。” 王二狗连连摆手，不肯收。 “天哥，我娘住院手术，一定花了不少钱，这分红，我可不能再要了。” “你把我当亲兄弟，我更不能不识好歹。” 王天叹口气，犹豫了一下，便收回了手。 这钱要是不收，王二狗这心里，一定一直有个疙瘩，总觉得欠自己的。 这样也好，一码归一码。 “行，那这钱我就收下了，以后婶子住院手术的这笔钱，你就不许再提了。” 王二狗咧开嘴笑了，答应的十分痛快，心里却清楚，自己欠王天的，可不止这点钱。 还有许多人情，怕是一辈子都还不完了。 “小琼，还有你的，设计费是五百块。” 王天掏出五张大钞，递给张琼。 张琼的眼珠子瞬间瞪圆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几张大钞。 “这.......就画几张图，就能赚这么多钱？” “姐夫，我受之有愧啊。” 王天忍俊不禁，直接将钱塞到了她的手心里。 “有什么愧？这是你应得的，有了这设计图，才能做出漂亮衣服。” 王天将背包拉开，从里面掏出一件衣服。 “喏，这是给你留的裙子，尺码让厂里的女工大概修改了一下，应该合适。” 张琼顿时双眼放光，拆开包装纸，将裙子抖开，往自己身上比量。 “姐夫，没想到我自己设计的衣服，做出来这么漂亮。” 她嘿嘿一笑，转头冲张青比量。 “姐，好看吗？” “好看，当然好看了。” “快回屋试试吧。” 张琼立马答应一声，欢喜的进了屋。 “天哥，你娘.......那个疯婆子，不会再来闹事吧？” 王天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看来得想个办法，断绝母子关系了。” 张青吸了口气，“当家的，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了？会不会太狠了些？” 王天蹙了下眉，“小青，你觉得她可怜吗？” 张青抿抿唇，目光闪动，不吭声了。 王二狗见两人之间气氛微妙，便凑到草垛旁去喂猞猁了。 最近他来的勤，和这几只猞猁也熟悉了起来。 第126章 三只猞猁进山 王天二话不说，直接拉着张青进了屋，反手将门关上了。 动作迅速，开口的语气却很温柔。 “小青，她都和你说什么了？” 张青抿抿唇，声音低如蚊子叫。 “也没说什么.......” 王天轻叹口气，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大手抚上她的发顶，轻柔的摸了摸。 “小青，我们是夫妻，你有什么话，不愿意告诉我？” “难道是我做的不够好，惹你生气了？” 张青连忙解释，“没有，最近这段日子，你一直都做的很好。” 王天眉心一跳，捕捉到了关键词——最近这段日子。 原主这个混账东西，真是把张青的心都伤透了，所以今天才会被赵桂花的卖惨的话蛊惑。 “小青，从前的事情，我没法解释。” “你只要记得，现在的王天，才是真正的我，是你真正的丈夫和爱人。” 张青听的有些迷糊，轻轻推开王天的胸膛，仰头看他。 “什么意思？” 王天抿抿唇，有些话，终归还是欲言又止。 重生这种事情，放在何时，都是怪力乱神的，谁会信呢？ 说出来，只会让人徒增烦恼。 张青见他面色犹豫，唇角往上扬了扬。 “当家的，我能感觉到。” 张青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王天的脸颊。 王天下意识的配合，凑的更近。 “当家的，你真的变的不一样了，不管是因为什么，我很清楚，我的丈夫是你，我爱的人也是你。” “你娘的事情，我不该偏听偏信，对不住。” 王天身子僵了僵，张青眼中的情意似海，将他的心，温柔的包裹着。 他闷笑一声，脸颊用力蹭了蹭张青的掌心，手也霸道的摁了上去。 “老婆，只要你信我就好。” “不许因为别人哭，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我会心疼的。” 张青被逗笑了，捶了下他结实的胸膛。 “不正经！” “就不正经，我昨晚没回家，你就不想我？” 话音刚落，王天便飞快的偷了个香，亲吻的吧唧声，让张青顿时羞红了脸。 “当家的，别闹了，大白天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天堵住了双唇，将她抵在墙上动情的吻着。 怀中人很快便软成一汪春水，破碎的呻吟，如羽毛般一下下挠着王天的心。 他发了狠，大手使劲捏了捏张青的腰肢，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小妖精，等晚上再收拾你。” 张青软着腿，眉眼发梢皆是风情，看的王天更加口干舌燥。 院子里传来王二狗的哎呦声，王天伸手给张青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脸这么红，就在屋里歇会儿吧。”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这副样子。” 张青嗔怪的看他一眼，心想还不都是因为你的撩拨。 王天坏笑一声，显然知道老婆心里在想什么，推开门走了出去。 王二狗正和几只猞猁嬉闹，刚刚突然被二猫压在了身下，这才惊呼了一声。 “天哥，这二猫有时候凶神恶煞的，我还以为它要咬我呢！” 王二狗嘿嘿一笑，忍不住揶揄了一句。 “是不是打扰你和嫂子了？我这就走！” “回来！” 王天偷笑一声，立马板起脸。 “婶子身体咋样了？咱是不是该继续进山打猎了？” 王二狗立马站住脚，“我娘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天哥，进山打猎的事儿，我一直等你指示呢。” “这二猫和我熟了不少，但是我不会指挥它啊。” 王天笑笑，“那今晚，就带着这几只小家伙一起进山。” “正好让二猫和你一起磨合一下。” “成，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会儿就来。” 暮色四合时，王二狗拎着柴刀进了门。 王天换了身衣服，便带着猎枪和一些工具，和王二狗进山了。 几只猞猁根本不用叫，十分默契的跟在两人身后，一会儿去探路，一会儿又去戏耍，却始终能跟上两人的脚步。 “天哥，我听说这山里最近不太平。” “孙家庄有几个猎户，碰见了狼群，都很凶狠，有人受了伤，摔断了腿，有人直接被咬死了。” 王二狗啧了一声，“天哥，咱要是遇见这群狼，能有胜算不？” 王天拍了拍手中的猎枪，回答的言简意赅。 “来多少弄多少！” 王二狗嘿嘿一笑，盯着到处乱窜的猞猁，有些惊讶。 金毛的动作最快，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便已经抓到只山鸡，直接啃食起来。 其他两只想要分食，被它两巴掌赶走了，真是当之无愧的老大。 “天哥，你别说，这金毛有点你的风范。” “干啥都凶猛，跑的最快，和闪电似的，被它看中的猎物，就没有逃得过的。” 听到王二狗的话，王天也赞同的点头。 “确实和我有点像，有句老话说，什么人养什么宠，看来有点道理。” “这二猫也挺像你的。” 王二狗眨巴眨巴眼睛，表示怀疑。 “天哥，我没这么凶吧？” 王天被逗笑了，“凶只是它的保护色而已，其实二猫是三只里面最老实的一个。” “那这小团圆呢？这名字，嫂子起的可真好啊。” 王天摇摇头，“这小团圆跟个鬼灵精一样，最能钻空子，我倒是一时想不出，它像谁。” 两人一边打猎一边闲聊，倒是十分轻松。 王二狗的准头如今已经练的很精准了，虽然做不到百发百中，也能中个七八成。 这让王天十分欣慰，毕竟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 突然，几只猞猁忽然发出了低吼声，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王天警觉的望去，王二狗也抽动着鼻子，嗅着空气中飘来的气息。 “天哥，好像是野猪，又好像不是。” 王天有些兴奋，朝着猞猁的方向凑去。 “不管是什么，都是好东西，不然猞猁不会这么兴奋。” “走，去瞧瞧！” 几只猞猁见王天跟了过来，闪电般朝前方奔去，两人也只能加快了速度。 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忽然闪过一团影子。 王天定睛一看，脸上露出狂喜。 竟然是难得一遇的紫貂，这皮毛才是真正的有价无市！ 第127章 紫貂 王天吹了声口哨，叫回要准备扑咬的金毛。 这紫貂皮子要是被咬破了，可就不值钱了。 “果然有东西。” 王二狗抽动着鼻子，指了指前方的树林。 “天哥，就在那！绝对错不了。” 话音刚落，树影中便闪过一抹紫电，枯叶沙沙作响的瞬间，三只猞猁已经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王二狗此刻也看清了前方的黑影，轻呼了一声。 “天哥，我没看错吧？竟然是紫貂！” 金毛前掌重重拍在树干上，借着反冲力凌空跃起，尖牙堪堪擦过紫貂的后腿。 “别伤皮子！” 王天低喝一声，直接甩出麻绳，绳套在半空中划出弧线，紫貂却敏锐的躲过，扑向另一边。 眼看着紫貂要钻入石缝，王二狗抄起一块石块，直接砸在岩壁上。 碎石飞溅，逼的紫貂改路，一路朝西。 两人追着紫貂翻过山脊，片刻都不曾停留。 王天没想到，这只紫貂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两人一路追到断崖处，山风呼啸，吹得人心里发凉。 “当心！” 王天一把扯住差点踩空的王二狗，崖壁光滑，紫貂却在岩石之间如履平地，飞快的跳跃着。 “天哥，竟然没路了！” 王天咬咬牙，好不容易碰到紫貂这样的好货，可不能轻易让它跑了。 “追！” 他扯过腰间的麻绳，系在凸起的岩石上，慢慢向下滑行。 王二狗有样学样，只是速度慢了不少。 王天也不催他，叮嘱他安全第一。 下方果然有路，竟然还有一个不小的水池。 他目光如炬扫视周围，直觉般的在一个方位定住。 紫貂竟然蜷缩在岩石缝中喘息着，前爪已经冒出了血珠。 金毛也发现了紫貂，恶狠狠的朝紫貂扑咬上去，王天趁势甩出绳索，终于套住了被几只猞猁缠战住的紫貂脖颈。 紫貂疯狂挣扎，顾不上几只猞猁的进攻，扭头就来啃咬麻绳。 王天舒了口气，直接将麻绳收紧，吊起紫貂。 这麻绳可是用松油泡过，就算是用刀割，也要费些功夫。 紫貂此举，无疑是将自己逼上了死路。 王二狗赶到时，王天正在打量着此行的战利品。 猞猁的利爪划伤了紫貂的皮毛，但好在不影响美观。 “天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紫貂呢。” “这皮毛也太好看了，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想要拿这个做衣裳。” 王天笑笑，看了一眼盯着紫貂的三只猞猁。 几个小家伙正磨着爪子，喉咙中发出几声低吼，像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王天有些无奈，只好开始剥皮，将紫貂的尸体分给几个小家伙。 “天哥，这是哪啊？咱们可从来没到过这里。” 王二狗打量着周围，神色凝重。 这大山本就曲折危险，万一迷了路，可就要命了。 “急啥，有这几个小家伙在，你还怕咱们回不去家吗？” 王二狗双眼一亮，“它们记得回家的路？” “你可别忘了，野兽的嗅觉，可是咱们人类的几十倍。” “只要想回去，轻轻松松。” 王天的目光转投向不远处的水池，啧啧称奇。 “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水泡子，大自然真是神奇啊。” 王二狗也点点头，“就是啊，天哥，我敢打赌，这十里八村的猎户，肯定没人找到这里过。” 王天笑笑，“正好，咱们去抓鱼。” 王二狗一愣，两人手里根本没有工具，用什么抓鱼？ 难不成用手？这也太奇幻了吧？ 王天已经兴致勃勃的凑近，眼前的水泡子一眼望不到底，里面肯定有货。 他蹲下身子，指尖划过水面，勾起一抹轻笑。 “二狗，闻到味道没？” 王二狗也蹲下身子，凑近了水池。 “天哥，你别说，这池子里还真有鱼腥味，还挺重呢。” “不过咱没有渔网，也没鱼叉，这怎么搞？” 王天思忖了一下，瞧了瞧周围的树木。 “没有工具，那就先简单做一个试试。” 王天拎起柴刀，利索的砍下几根木质粗细的树枝，拿出匕首仔细地削着。 将尖端削得锋利过后，便用麻绳，将它们两两交错的捆扎上。 王二狗有样学样，不一会儿的功夫，王天的手里，便已经做好了简易版的六齿鱼叉。 王二狗看的目瞪口呆，和王天的鱼叉相比，自己做的，简直没眼看。 “天哥，你这动手能力咋这么强呢？” “真好看。” 王天笑笑，将鱼叉递给王二狗。 “你用这个，鱼叉得弄的锋利一点，要不然叉不到鱼的。” 王天拿过王二狗的半成品，重新修整了一下。 三只猞猁将紫貂分食的差不多了，便好奇的凑到了岸边。 “哗啦”一声，金毛忽然纵身入水，惊起一层层涟漪。 水池下的鱼群受惊，四散而逃。 二猫抬起前爪，猛地拍打着水面。 团圆也不甘示弱，紧盯着时机，前爪一捞，便带起一尾巴掌大的小鱼。 王二狗看的兴起，嘿嘿一笑。 “二狗，我倒是差点忘了，这猞猁是猫科动物，抓鱼可是专业的。” 话音刚落，王天手中的鱼叉，便破空而至，狠狠贯穿鱼身，甩到了岸上。 被刺破了鱼身，却依旧在岸边不停的扑腾着，甩出银亮的水珠。 王二狗也刺了几次，却每次都落了空。 “二狗，这水下的鱼，和你看的方向可不一样，你要算计好距离，往前几分。” “要是这么直接刺下去，肯定会扑空的，你再试试。” 王天教了王二狗一些抓鱼的秘诀，终于在十几次后，叉到了一尾小鱼。 虽然鱼不够肥硕，但总归是有了收获。 金毛的嘴里叼着一条肥硕的鲑鱼，很快便上了岸。 它甩了甩身上的水珠，将鱼放在王天脚边。 其他两只也纷纷有了收获，乖乖的送了过来。 看来刚刚的紫貂伙食，让三只小家伙都十分满意。 吃饱了肚子，抓鱼都这么卖力气。 抓鱼难免会沾水，这山间的过堂风一吹，两人都打了个寒颤。 “行了，二狗，咱们工具不行，等做好了渔网，咱们再来。” “赶紧回吧，要是冻感冒了就不好了。” 第128章 雨夜 暮色如墨，泼洒在蜿蜒山路间，路上的枯枝碎石一大堆。 虽然有三只猞猁带路，王天和王二狗依旧走得有些艰难。 王天扶住树干稍作喘息，没想到从水池处回家的路，会这么绕远。 身后的王二狗瑟瑟发抖，裤腿湿了大半截，都是刚刚捕鱼打湿了。 夜凉如水，又近深秋，让人有些扛不住。 “二狗，你没事吧？” 王二狗刚想说没事，就打了个震天响的喷嚏，鼻涕都出来了。 王天叹口气，接过他手中装鱼的麻袋。 “快走吧，回家喝碗姜汤就好了。” 三只猞猁突然齐刷刷竖起耳朵，山风裹胁着刺骨的湿气，钻进他们被汗水浸透的后背 王二狗打了个冷战，“天哥，这空气中有点潮啊，该不会.......” 话音未落，雨点便落了下来，砸在树叶上噼啪作响，不过眨眼的功夫，小雨便成了中雨。 猞猁们炸着毛往岩缝里钻，被雨水浇湿的两人却无处可躲，只能加快脚步。 两人狼狈地回到王家小院，家里正亮着灯。 “当家的！” 张青披着外套坐在床边，手里还拿着缝制到一半的兔毛手套。 “二狗兄弟，你们都被淋湿了，快点，把衣服先换下来！” 张青连忙翻找柜子里的干净衣服，王天将毛巾扔给王二狗。 “二狗，快点擦擦头发。” 王二狗接连打了几声喷嚏，脸色已经浮现潮红。 张琼听见动静，也从床上爬了起来。 “姐夫，二狗哥，你们被淋湿了？” “我去弄点驱寒的药，你们喝点，别发烧了。” 张青也连连点头，“我去熬点姜汤。” 王天换上干净衣服，喝了几口姜汤，便已经缓过来了。 王二狗的脸色却依旧有些难看，他手里端着姜汤，身体却在发颤。 “嫂子，天哥，你们别忙了，我真的没事。” “我喝点姜汤，就回家了。” 张青瞧了一眼外面还在下的雨，叹息一声。 “别回去了，你就在这，和当家的挤一晚，我和小琼去偏屋睡。” 王天也点头，“听你嫂子的吧。” 话音刚落，张琼便端着药碗进屋了。 “二狗哥，快，趁热喝，借着药劲发了汗就好了。” 张琼见王二狗发着抖，拉着他的胳膊便让他上床，将棉被直接裹在他身上。 “都冻成这样了，你还逞强呢？” 少女的脖颈纤细，药草香混着她发间的皂角味，萦绕在鼻尖。 二狗看得发怔，心里的小鹿砰砰乱撞。 “盖好了。” 张琼没发现王二狗的异常，端起汤药，递到王二狗面前。 王二狗伸手来接，身上的被子便滑落下去，张琼顿时啧了一声。 “行了，你别动了，把被子盖好。” 话音刚落，张琼便用勺子舀起药汁，递到了王二狗的唇边。 王二狗愣了愣，脸如同烧着了一般，比刚刚更红。 张琼一瞧，立刻又急了。 “赶紧喝药！等会儿要是发了热，可就麻烦了。” 王二狗只好张口喝药，却被辛辣的药汁呛得直咳嗽。 张琼腾出一只手，伸手替他拍背。 “忍忍，这药就是有点苦，良药苦口嘛，喝了就好了。” 张青抱了床被子，有些惊讶的瞧着两人之间的互动。 王天又喝了一碗滚热的姜汤，身子也开始发汗了。 “小青，先和小琼挤一晚上吧，别被传染了。” 张青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好，你们快睡吧。” “还有麻袋里抓了几条鱼，先扔水桶里。” 张青打开麻袋，果然瞧见几条鱼，惊讶的啧了一声。 “当家的，山里好像没有河吧？这是从哪弄来的鱼？” 王天笑笑，“说来话长了，你们先去睡吧。” “二狗这边，有我照看着呢。” 张青点点头，将鱼放进水桶里，便和张琼回了偏屋。 王二狗喝了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咕哝着什么。 王天凑近一听，惊讶的挑眉。 这小子，竟然喊着张琼的名字呢，还说药太苦之类的胡话。 王天看着王二狗脸上的潮红，摸了下额头，果然开始发热了。 王天不想再麻烦已经休息的姐俩，只能打湿了毛巾，给王二狗擦了擦身上，又将冷毛巾放在他的额头上。 又亲自守了一会儿，等到王二狗不再说胡话，他这才安心睡去。 破晓时分，几只猞猁窝在门槛上打瞌睡，身上的毛半干未干，却丝毫不耽误它们睡的香甜。 张青起了床，熬起了小米粥。 张琼则轻手轻脚的进了主屋，打量着王二狗的神色。 已经干掉的毛巾被扔到了一边，王二狗的面色红润，呼吸均匀，显然已经退烧了。 张琼微微松了口气，这才出去帮姐姐做早饭了。 王天虽然没生病，但是昨夜又是追紫貂，又是捕鱼，还照看了王二狗大半宿，今日一早醒来，着实有些疲倦。 锅里的小米粥已经熬好了，在空气中散发着甜香。 张青收拾着水桶中的几尾鱼，手上沾满了鱼鳞。 “怎么不等我来收拾？” 王天接过张青的菜刀，“鱼鳞沾了手，腥味很重的，你快去洗洗。” 张青笑着看他一眼，“杀个鱼而已，我可以的。” 王天不吭声，干脆利落的将鱼肚子里的肠子都拉了出来，又用水桶的水冲了个干净，才放进了一旁的小盆里。 “这鱼刺不多，清蒸最好。” “我现在就给你们做。” 张青眨巴眨巴眼睛，已经能想象到鱼肉的鲜嫩和清香了。 市面上卖的鱼本来就贵，平常根本吃不起。 “小青，你去叫婶子也来吧，我再做个鱼汤。” “好。” 王天熟练的往鱼身上抹盐巴，又放了几片姜去腥气。 张青扶着赵蓉回来时，王天已经将鱼汤炖上了，上层放着帘子，正好放上要清蒸的鱼。 “行，等一会儿就好了。” “王家小子，这么好的东西，你们就留着自己吃吧，小青非要拉着我来，真是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婶子，这几条鱼，有二狗的一半呢。” “再说了，您现在需要多补补身子，喝点鱼汤，对您身体的恢复有好处。” 第129章 母债子偿 王二狗起床时，便瞧见饭桌上的鱼汤和清蒸鱼，双眼一亮。 “天哥，你这就做好了？” “是啊，洗个手准备吃饭吧。” “娘，你也来了？” 赵蓉坐在小板凳上，忍不住笑了笑。 “是小青非要叫我来吃鱼，我推脱不了。” “对了，你们这鱼，是从哪搞来的？” 王天笑笑，“就在山里，我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做了记号了，这两天，就带村里人去认认路。” “我瞧那水泡里的鱼还不少呢。” 清蒸鱼鲜美，刺又少，鱼汤更是炖的香喷喷的。 王天招呼着大家伙动筷子，“这鱼多的是，不用心疼，使劲吃！” “这野味天天吃也腻歪，今天就算是换换样。” 几人围在饭桌前，吃的其乐融融，忽然几声敲门声，打破了温馨的气氛。 “开门开门！” 张青神色一紧，王天直接站起身。 “你们继续吃，我去瞧瞧。” 打开大门一看，外面站着两个陌生男人，手里捏着张字条，递到王天面前。 “你就是王天吧？你娘借了钱，这是欠条。” “连本带利，你要还五十三块钱，抓紧时间拿钱。” 王天看了眼右下角的落款，上面清晰的写着赵桂花的名字，还摁了手印。 他骤然冷下脸，“你们找错人了，我不认识赵桂花。” 说罢，就要关上大门。 对方立马急了，“不认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赵桂花亲口说的，你就是她儿子！” “她可有户籍证明，这个做不得假，听说你做了点买卖，手头宽裕得很，母债子偿，天经地义！” 王天冷笑一声，“我没听过这个说法，况且，我和赵桂花之间，早就断绝了母子关系。” “所以，她身上的债，找不到我身上！” “嘿，你这小兔崽子，你说你和她断绝关系了，那文书呢？凭证呢？” “光靠你一张嘴，就想把这债给赖掉了，我告诉，那不可能！” 王天脸色一沉，“那你们想怎么样？” 要债的两人对视一眼，“我们可是文明人，不会动手的，咱们就报警处理呗。” “你不还账，就让警察评评理。” 一人吸了吸鼻子，一个劲地往院子里瞧。 “呦，你们家这啥条件啊，竟然还能吃上鱼呢！” “这小味儿可真正啊，让我也尝尝。” 说罢，便要往里面闯，被王天直接攥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想动手？” “我可告诉你，我们不是好惹的，你要是打伤了我们，那医药费误工费，杂七杂八的费用加起来，你可得准备好口袋里的钱！” “就是，万一打重了，我们哥俩，以后可就赖在你家不走了，谁也挑不出错来！” 两人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显然是老赖。 王天最烦和这种人打交道，撒泼扯皮，让人烦不胜烦。 “这钱，你们今天要不到。” “我手头没有。” “切，骗谁呢？都能吃得起鱼，还能差这几十块钱？” “我看你就是想赖账，你要是这么不地道，那我们哥俩可就拿你们家的东西抵债了！” 王二狗听到这话，气势汹汹走向门口。 “我看你们谁敢？” “呦呵，还挺横的，欠债还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你们是赖不掉的！” “老弟，先把鱼汤端走，咱们尝个鲜，再看看这家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两人当着王天的面，自顾自的商量起来，要用东西抵债的事。 王二狗气得咬牙切齿，想要动手，却被王天拦下。 “哥们，不如咱商量一下，这钱我可以给，等我三天。” “三天后，你们来我家取，如何？” 两人摆摆手，压根不信。 “少来这套，谁知道三天之后，你们会不会还用这话来搪塞我们？” “到时候还不上钱，就用东西抵债，不就行了？” “既然我赖不掉这钱，总要给我些时间，让我筹钱吧？” 王天淡定的模样，让两人泛起嘀咕。 “行吧，那可说好了，三天后，你还不上钱，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还有利息，你也得准备好，少一分钱都不成！” 两人撂下狠话，便离开了。 王二狗忍不住啐了一口，“这个赵桂花，被赶走了也不消停，竟然用这种办法逼你。” “天哥，要不我去县城里找找她？” “找到人了，让这两人找她要债不就行了？” 王天冷笑一声，若无其事的关上门。 “人要找，但是赵桂花肯定躲了起来，不会那么轻易被找到。” “天哥，那这钱.......你该不会真要替她还吧？这要是开了口子，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到时候肯定搅得家宅不宁！” “谁说我要替她还钱了？我努力赚的钱，凭啥要给不相干的人？” 王二狗还想再问，就被王天打断。 “先吃饭，别因为这事儿坏了心情。” 饭桌旁的几人都朝门口张望着，见王天若无其事，也都没再主动提起。 吃过饭后，王天便找到了家里的户口本，去找到村支书。 村长的人选迟迟没有定下来，这村里的大事小情，便都交给了村支书。 村支书是村里老一辈的人，为人踏实，倒也得到了村里人的信任。 “王伯，我想和赵桂花断绝母子关系，这手续要怎么办？” “还要去县里办吗？手续复杂吗？” 王伯听到这话，思忖了一下，便给出了回复。 “小王，这断绝关系的事，村里没有过先例，不过手续上来讲，要得到双方的同意才行。” “换句话来说，要写个凭证，双方签字摁手印，才能去县里办成这个手续。” “赵桂花又回来找你麻烦了？” 王天点点头，也没隐瞒，简单说了说赵桂花在外面欠债的事情。 王伯啧了一声，“这个赵桂花，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干这种坑儿子的缺德事。” “当初她扔下你们父子俩跑了，原本就不对，不求你谅解，还一直做这种祸害人的事，真是的。” “断绝关系也好，你先去找找赵桂花吧，和她说清楚，你们毕竟是母子一场。” 第130章 断绝母子关系 王天点点头，“我明白了。” 离开村支书家，王天想了想，骑着自行车去了县城。 赵桂花现在手里有了钱，随便藏到哪儿，也够他找上一阵子了。 他只有三天的时间，而且还要忙着进山打猎捕鱼，可没这么多闲功夫和赵桂花玩藏猫猫的游戏。 王天骑着自行车，拐进了黑市巷子，很快便找到了在角落里兜售粮票的江三顺。 对方不耐烦的走开，王天这才喊了一声。 “三顺！” 江三顺愣了愣，才扭过头来，认出王天后，便殷勤的凑过来。 “大哥，你找我有事？” “有大事，我问你，断绝关系文书的凭证，你会造假吗？” 江三顺脸色一白，连连摆手。 “大哥，甭管是什么文书，只要造假，都是犯法的。” “我可不敢搞。” 王天见他缩着脖子想逃，一把将他揪过来。 “你怕什么？你放心，这东西，我就是用来糊弄小混混的，查不到你身上。” “应急用的，明白吗？” 江三顺扁扁嘴，委屈得要哭了。 “大哥，这个真的不行，万一要是被查到.......” “那你卖粮票布票就不怕被查？” “大哥，我这些都是真的，我可不敢再卖假的了。” 王天叹了口气，“小子，我不想吓唬你，我是真的有急用。” “我娘几年前，扔下我和我爹，和一个野男人跑了。” “现在听说我家日子过得好了，就跑回来了，我不认她，她就在外面四处借钱，然后让那些小混混来我家要账。” “我要是没有断绝关系的文书，这些混混就赖着不走，非要让我还钱，几块钱也就罢了，这疯婆娘一借就是几百块.......” 王天将真话夸大，说的江三顺一愣一愣的，忍不住也跟着感叹。 “这也太缺德了.......” “说的就是啊！我要是一直不断绝关系，今天是借钱，明天指不定杀人，然后推到我身上了。” “兄弟，这个忙，你好歹要帮我一把。” 江三顺咽了下口水，挣扎了一会儿，才松了口。 “那行吧，我可以帮你，但是.......” “有啥要求，你提。” “但是我得看到文书和印章长啥样才行啊，不然我凭空捏造不出来。” 王天咧开嘴笑了，“这个好办，上车，我带你去瞧瞧。” 江三顺愣了愣，最后还是坐上了后座。 这还是他第一次坐自行车，随便蹬几下，都比跑步快得多，风都是舒服的。 很快，王天便带着他到了办手续的地方。 “三顺，一会儿你就说自己姓王，是我弟弟，要和我断绝关系，明白不？” “我叫王天，是你哥，记住了。” 江三顺隐约猜到王天要干什么，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那个，大哥，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怕啥？反正又办不下来，就是让你看看文书长啥样，还有那个印章而已。” “好吧。” 一进门，王天便指着江三顺的鼻子开骂了。 “你个白眼狼，当初家里的钱，全都用来供你上学了，你现在娶了媳妇了，就不管老娘了，凭啥？” “今天我必须和你断绝关系！把你扫地出门！” 江三顺愣了下，立马进入状态，冷笑一声。 “大哥，你急啥？当初那些钱，又不是我让娘花在我身上的。” “再说了，当时你不也同意了吗？还不是因为你看我将来能有出息？老娘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凭啥我自己养她？” 王天心里暗暗赞赏，这江三顺虽然胆小，但是脑子却很灵活，是个聪明人。 两人的争吵，不出意外吸引到许多人的目光，都默默凑过来看热闹。 大厅里的工作人员也急忙过来劝说，让两人冷静。 “同志，我冷静不了，今天我必须和这个白眼狼断绝关系！” “哼，我也不想认你这个哥，啥本事都没有，连个媳妇都讨不着，还有脸教育我呢！” 王天撇撇嘴，心想老子可有媳妇，还是个漂亮媳妇呢。 “两位同志，你们都冷静一点，这里是政府部门，不是你们家村口。” “这样吧，你们先填个表格，好好想想，一旦断绝关系，你们可就没关系了。” “还有家里的财产，你们也要分割好，一并写上。” 王天接过表格，点了点头。 “成，同志，谢谢你了。” 江三顺拿着笔，胡乱的填着表格，将上面的内容都记了个清楚。 王天时不时看他一眼，见他抖了抖手中的表格，便知道行了。 “小兔崽子，赶紧过来登记！” “同志，抓紧先给我们办了，我们还赶着回去分家呢。” 王天将表格往工作人员面前一递，江三顺也附和了几句。 “是啊同志，免得这人总占我的便宜。” “分了家可太好了！” 工作人员撇撇嘴，看了眼表格，伸手要户口本和户籍证明。 王天哎呀一声，装作不清楚的样子。 “同志，办这个还需要户口本吗？” “我没带啊！” “没有户口本办不了，那你们先回去吧！” 工作人员将表格拍在桌面上，有些不耐烦。 江三顺眼珠一转，指着王天的鼻子便开骂。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不想分家，不想断绝关系，我早就看出来，你看我媳妇的眼神不对劲！” “哪有你这样的大舅哥，呸，不要脸！” 周围人哗然一声，王天也老脸一红。 这小子，还真是满嘴跑火车，这样的话也敢胡说八道。 “你放屁！老子没有，同志，求求你了，你就先给我们办了吧。” “这样吧，我明天一定带着手续过来，直接补齐，你们也看见了，我这个弟弟欺人太甚。” “要是今天不分家，这混账东西都能拿刀弄我！” 江三顺冷哼一声，恶狠狠的撂下狠话。 “我还就告诉你了，你以后再看我媳妇一眼，我就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工作人员搓了搓胳膊，有些勉强的松了口。 “这样吧，我先给你们开份简单的证明，你们明天带着证件再过来一趟，办正式的手续。” “别再吵了，注意点影响。” 第131章 取消合作 王天和江三顺拿到简单的文书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拐进巷子口，王天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小子行啊，胡话张口就来，听得我一愣一愣的。” 江三顺嘿嘿一笑，“跑江湖嘛，见的人和事儿多了，就学了点。” “大哥，我刚刚说你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 王天摆摆手，“我哪有那么小心眼，你瞧瞧，这文书你能搞好不？” 江三顺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 “应该差不多，糊弄混混应该没问题。” “行，今天能做好吗？” 江三顺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差不多。” “那我明天中午来取，还是在黑市见，上车吧，我送你一程。” 江三顺没拒绝，脸上露出笑容。 虽然耽搁了不少做生意的时间，他却觉得心情很好。 “大哥，你叫王天？” “对，以后叫我天哥就行，三顺，你这粮票布票好卖吗？” 江三顺苦笑一声，“还行吧，就混个饱饭。” 王天没再多问，他与江三顺算是萍水相逢，多说无益。 办完了事儿，王天便去了趟供销社。 上次赵宗宝找人截道的事，他还没算账呢。 刚进大门，便听见熟悉的声音。 赵宗宝正指挥着售货员挪柜台，颐指气使的样子，让人听了就不爽。 “赵宗宝，你出来，我有点事想问你。” 赵宗宝不耐烦的啐了一口，“谁啊，敢和老子这么说话？” 认出王天后，赵宗宝显然愣了一下，语气也弱了下去。 “你找老子有啥事？” “你确定让我在这说吗？” 赵宗宝撇撇嘴，又想维持自己的面子，抬脚便朝着父亲的办公室走。 王天冷笑一声，还真是个爸宝男。 他没有犹豫，直接跟了上去，他倒想瞧瞧，这个赵主任，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外面惹是生非。 两人进去时，赵主任正扒拉着算盘珠子，也不知道在算哪笔买卖。 “爸，这个王天又来找我麻烦了！” 王天轻笑一声，“赵主任，我可不是来找麻烦的，你这个宝贝儿子，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亏心事？” “怎么，背地里说我坏话了？还是雇了人截道？” 赵宗宝双眼一凝，顿时心虚的咳嗽起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是不想和我爸继续做生意了！” 赵主任皱皱眉，立马呵斥了一声。 “小宝！怎么和客人说话呢？” “赵主任，我记得，我上次好像提醒过你，让你看好自己的宝贝儿子。” 赵主任挑眉，目光却闪动了两句，显然有些心虚。 “王天兄弟，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这几天，小宝可没惹过祸，要么在供销社，要么在家待着。” 赵宗宝得意的扬起下巴，抱着双臂，冷冷地打量王天。 王天轻嗤一声，“别装了，因为一辆自行车，就找人去截道，还把我的车胎扎漏气了，这么小儿科的手段，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你们父子俩要是一直这么算计人，把我当成傻子，这合作的事儿，我看真是没什么必要。” 赵主任撇撇嘴，语气有些不悦。 “王天兄弟，犯不上这样吧？” “小宝就是耍小孩子脾气，咱们之间的生意，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是不会变的。” 王天看着恬不知耻的父子俩，厌恶地撇撇嘴。 看来是他高估了这父子俩的道德标准，这两人压根就没底线，和这样的人合作，迟早会翻车。 到了翻车的时候，没准还会反咬他一口，咬不死人，也膈应人。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看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是算了吧。” “运货的事情，我再另想办法，不打扰了。” 王天不再废话，转身要走。 赵主任拍案而起，有些急了。 “王天，你什么意思？你耍我玩呢？” 王天停住脚步，微微偏头，给了赵主任一个讥讽的眼神。 “我倒是庆幸，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没开始。” “赵主任，我劝你好自为之。” 王天说罢，便快步离开，将赵主任的咆哮抛到了身后。 回到村里，王天便开始做工具。 想要捕鱼，没有趁手的工具，光靠简易鱼叉，吃力又搞不到多少鱼，纯粹是浪费功夫。 他在县里买了些鱼线，准备将鱼线和麻绳结合，做个结实轻便的渔网出来。 除此之外，他还做了两根鱼竿，钓鱼虽然慢，但是只要运气好，用的饵料足，就能钓到水池深处的大家伙。 而且钓鱼也算是一种乐趣，偶尔休息一下，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王天摆弄着这些工具，张青好奇地凑过来，看着王天用刀削着竹竿，觉得十分新奇。 “当家的，你这是做的鱼竿吗？” “听说钓鱼需要耐心，钓一整天，可能都没有收获呢。” 王天笑笑，“没收获就当休闲娱乐了。” “进山的路有些难走，等以后村里人去的多了，踩出一条平滑的路了，我带你去钓鱼。” “我可以吗？” 张青有些兴奋，大山对女人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存在。 进山打猎的事情，都是男人的活，而且有种说法，说女人天生晦气，要是跟进山里，容易引来猛兽。 “当然可以，你不会钓，我教你就好。” “能吃上自己的钓的鱼，你想想，是不是挺不错的？” 张青想象了一下，唇角的弧度越翘越高了。 “当家的，你不怕我进山，会给你带来霉运吗？” 王天轻嗤一声，宛如听到了笑话一般。 “小青，你说啥呢？为啥带你进山，会有霉运？” “我听村里的老人，都是这么说的。” “还说山里的野兽，专门挑带女人进山的猎户下手，很灵的。” 王天无奈地摇摇头，“别听他们胡说，运气的好坏，和这个可没关系。” “再说了，你是我老婆，是咱家的福星，没有你的付出，咱们这个家早就散了，哪还有现在的好日子？” 张青的双眼亮了亮，“当家的，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了，小青，你贤惠善良，不离不弃，我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才能娶到你。” 第132章 抓鱼 晨光初现，王天便蹲在院子里整理渔网，手指翻飞间，麻绳与鱼线已编织成网眼均匀的渔网。 “当家的，这网眼是不是太密了，会不会缠到水里的东西？” 张青凑过来，将手中的粥递过来。 “你先歇会儿吧，都忙了这么久了，喝碗热粥。” 王天点点头，将绳网放下，接过粥碗喝了几口。 小米粥已经被放的温热，正好入口。 张青凑过来，拿着手帕给王天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半碗粥下肚，王天才开了口。 “这不算密了，水池里应该有很多小鱼小虾，不过苍蝇再小也是肉啊，太粗了，就兜不住鱼了。” 张青了然的啊了一声，“原来如此。” 王二狗推开门，将手中的竹编筐放在院子里。 “天哥，这是我编的装鱼的竹篓，特意按照你说的，选了最轻便但是最结实的竹子，就算放上十几斤的大鱼，也不会撑坏。” 王天忍不住笑了，“还十几斤呢，能钓到几斤的鱼，已经算是厉害了。” “钓鱼佬空军的比比皆是，难道你不知道？” 王二狗挠挠头，疑惑询问。 “天哥，啥叫空军？” 王天笑意更浓，“就是一条鱼也搞不到，不上钩不进网。” 王二狗啧了一声，“那也太惨了吧？” 王天心想，这样的情况，在几十年后，便比比皆是了。 生态环境恶劣，到处都是养殖的鱼，成天被喂的饱饱的，根本不缺那一口饵料，怎么可能轻易上钩。 如今的野生鱼，却争抢着食物水草，自然好捕捞。 “放心，跟着我，保准你不是空军。” “通知王桥他们了吗？” 王天编的渔网大，所以打算多叫几个人。 但是这次去捕捞，是为了探探路，又不能让村里人全都知道，便让王二狗叫了几个平时交好的年轻人。 “已经通知了，一会儿就来。” 话音刚落，王桥几人便进了门。 “天哥，听说你有事找我们，啥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天哥，是不是那个疯婆子又来找事了？” 王天摆摆手，“别瞎猜，叫你们来，是有好事。” “带你们捞鱼去，去不去？” 几人愣了愣，“捞鱼？” “天哥，咱这村附近哪有河泡子？” “就是啊，没有河，上哪捞鱼去？天哥，你是不是逗我们玩呢。” 王天也没多解释，将编好的渔网收拢好，往肩上一扛。 “行了，是不是逗你们的，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跟我走吧。” 王二狗背上竹筐，又给王桥几人分配了几个，带上柴刀出门了。 王天领头，寻着上次做好的标记，朝着上次发现的水池方向走去。 日头攀上东山时，一行人也到了目的地。 王桥几人看着不远处的水池，吸了口凉气。 “天哥，这这这........” “天哥还真没骗咱们，竟然真的有河泡子！” “这河泡子还不小呢，里面肯定有鱼，我的天哪，我都好几年没吃过鱼了！” 王天哈哈一笑，“今天能捞上鱼，让你们吃个够！” 王桥几人欢呼一声，立马跟上王天，来到水池边缘。 借着天光，王天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惊奇的啧了一声。 “这水池子还真不浅。” 他蹲下身子，从口袋里掏出油纸包，里面装了几十只蚯蚓。 这蚯蚓作为鱼饵，是最合适的，也最容易找，虽然在山口翻翻土就找到了。 “王桥，二狗，你们几个，先把渔网抻开。” “等我打了窝，咱们就撒网。” 几人都是年轻人，脑子灵活，对于此事压根不用教，便四散开来，将渔网抻开，慢慢挪到水池中央。 王天将蚯蚓洒进水池，眼睛盯着水面上的波澜，见有了微微的波动，便下了令。 “撒网！” 几人应声撒网，麻绳在掌心勒出红痕。 王天也不着急，拿出做好的鱼竿，在鱼钩上放上蚯蚓，将鱼线甩了出去，蹲在池边开始钓鱼。 几人有些好奇，手里却捏着麻绳，不敢松手。 王天看几人好奇的目光，忍不住被逗笑了。 “你们傻呀，网都撒下去了，还杵在那干啥？” “除了二狗，你们都松手。” 王桥几人愣了愣，还是听了王天的话。 麻绳松手，却没有直接沉入池底，而是落在岸边，让几人直呼神奇。 王二狗这才发现，只有自己手中的麻绳做了标记。 “天哥，这绳子不用一直拽着？我找个东西挂着？” 王天点点头，“当然，这渔网捞鱼，本就需要些时间的。” “你们几个也试试钓鱼。” “我做了好几个鱼竿，挖点蚯蚓挂在鱼钩上就行，不过这钓鱼需要耐心。” “鱼竿要握的稳，不要惊了底下的鱼才行。” 王天和几人简单说了一下钓鱼要点，几人便去一旁挖地里的蚯蚓了。 不多时，一行人便都握着鱼竿，大喇喇地坐在了池水旁。 王天眯着眼睛，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曲。 钓鱼这项活动，对他来说，算是一种享受。 不多时，鱼杆便晃动起来，王天双眼一亮，看来有鱼上钩了！ 他使劲一撑鱼竿，水面上顿时泛起了阵阵涟漪。 几人都兴奋的看过来，坐的最近的王二狗甚至伸出手，想要帮一把，却被王天拂开。 “都瞧好了，这鱼挣扎的时候，你们就由着它的劲，让它使劲挣扎一会儿。” “等它累了，没劲了，你们就使劲一提——” 话音刚落，王天便直接将鱼竿提了起来，鱼钩上挂着一条两斤左右的白鲢，鳞片在日光下闪耀着光芒。 王二狗轻呼一声，“天哥，钓上来了！竟然这么大一条鱼！” 鱼被拖上了岸，还在使劲的扑腾着。 王天打量了一下，目光在花鲢大着的肚子上停了停，下一秒，直接将花鲢扔回了河里。 几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操作？ 好不容易钓上来的鱼，还没稀罕够呢，就这么放了？ “天哥，你这是？” “这鱼大肚子了，估计马上就要产籽了。” “以后捞鱼，你们也要注意，这种大肚子的鱼，通通放回去，不然这河泡子，咱们捞上几次，就没有鱼了。” 第133章 红鲤鱼王 “原来如此，天哥，我们还以为你手滑了呢！” 王天笑笑，“咱们虽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是也要尽量维护生态平衡。” “这样，才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王天说的文绉绉的，几人都似懂非懂的点头。 “放心吧天哥，我们记住了。” 水面忽地炸开一片银光，王二狗手里的竹竿弯成了半月。 他涨红着脸往后拽，鱼线在水面划出长长的涟漪，引得几人都凑了过来。 “天哥快看！二狗哥肯定钓到大家伙了！” 王桥趴在岸边，险些滑进水里。 王天眯起眼睛，看向水面翻腾的水花，也觉得不同寻常。 “二狗，顺着劲来，别着急！” 王天凑到王二狗身边，一边指挥，一边帮着忙。 “天哥，这家伙有点太重了，力气太大了，再这么拖下去，我感觉这鱼肯定要跑！” “要不........” 王天直接握住了鱼缸，用力一拽，终于将鱼钩上的大鱼甩上了岸。 “竟然是条鲤鱼，二狗哥，你这运气也太好了。” 王二狗挠挠头，看来自己今天真是踩了狗屎运了。 王天拍拍王二狗的肩膀，脸上带着笑意。 “愣着干啥？赶紧把你的战利品装竹篓里啊。” “等会儿鱼跑了，你可别哭。” 几人顿时都笑起来，其乐融融一片。 渔网就在这时，忽然剧烈的震颤起来。 原本悠闲的几人，也瞬间紧张起来，下意识的看向王天。 “天哥，这是上鱼了吗？” 拇指粗的麻绳绷得吱嘎作响。 王天瞳孔一缩，瞧着拇指粗细的麻绳，已经被绷的吱嘎作响，立马兴奋起来。 “各就各位，咱开始拉网！” 王天捏住最近的一头麻绳，转身冲正在收网的王桥喊。 “先慢慢的拉绳，别让网破了！” 水面翻涌起来，被拉起的渔网中，鱼鳞在阳光下泛着光。 一行人随着王天的指挥，使劲拖拽着渔网。 王天拉的有些吃力，皱了皱眉，仔细的盯着将要拉上岸的渔网。 “好像有大家伙在网里。” 话音刚落，水面轰然炸开。 一条通体赤红的大鲤鱼凌空跃起，阳光下鳞片闪烁着金光。 几人惊得松了手，渔网顿时被拖出三丈远。 “果然是大家伙！别泄气，拉好渔网！” 王天兴奋的大喊一声，几人纷纷又开始用劲。 混乱中忽然响起声音，最外层的渔网被红鲤鱼的背鳍划开豁口，几十条小鱼苗争相钻出。 “加快速度，直接拉出来！” 王天深知不能继续拖延了，不然这大家伙一定会搞出缺口，到时候只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行人同时发力，浸透的麻绳勒进掌心。 当最后一截网绳离开水面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网中翻涌的鱼群让几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收获。 巴掌宽的鲫鱼挤成一团，还有几条鲶鱼，在缝隙间甩动长须。 最上头的红鲤鱼，还在做最后挣扎，看起来足有二三十斤重。 “天哥，这是.........” 王二狗指着最上面的红鲤鱼，惊掉了下巴。 “这应该是鱼王，没想到咱们第一次下网，收获就这么丰厚。” 王天咧开嘴笑了，光是这一条红鲤鱼王，就值不少钱。 而且这是稀有的品种，可不能随便就这么炖了吃了。 王天抓起捆渔网的棕绳，一边将渔网打开，一边吩咐着。 “把小不点的鱼都放回去，还有大肚子的也放生。” “都先装到鱼篓里，咱们回去分一分。” 几人的目光都盯着红鲤鱼王，显然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家伙。 王天咂咂嘴，按理来说，一起来捞鱼的，都该见者有份。 但是这鱼王可没法分。 王二狗看出王天的心思，立马开了口。 “天哥，这鱼王我可不要，还是你拿回家吧。” 话音刚落，王桥几人便纷纷表态。 “王天，这河泡子是你发现的，我能吃上鱼就不错了，我也不要这鱼王。” “是啊天哥，这鱼王你自己留下吧，给我们也是可惜了。” 王天干笑两声，虽然有些尴尬，却也只能就坡下驴。 “行，那你们各家就多留点鱼，想自己吃也好，拿去卖也成，反正今天收获不错。” “好嘞！” 返程时，五六个青年一人背着一个竹篓，里面满满的都是今天的渔获。 出了山口处，被村里人瞧见，惊的打翻了手里的水盆。 “天爷啊，你们这是从哪搞到这么多鱼？” “我都好几年没看见了！” 王天笑笑，指了指山里。 “等明天，我带大家伙去认认路，以后各家都能去捞鱼了。” “真的？” 回家这一路，消息便如长了翅膀一样，差不多传遍了。 村里人都来凑热闹，看着王家小院里的鱼眼馋，却不好意思开口要。 毕竟王天平时就照顾村里人，现在家家户户都能吃得上饱饭了，哪有脸再要鱼呢。 张青姐妹俩看着竹篓里还在扑通的鱼，笑的合不拢嘴。 “姐夫，你可真厉害！” “是啊当家的，没想到这次的收获这么多，这鱼咱家都吃不完。” “吃不完就腌好留着，马上入冬了，冬天吃喝上口鱼汤，岂不是美的很？” “家里没盐的话，我明天去县城里买点。” 张青点点头，“不用买，盐现在还够用呢。” 王桥几人眼巴巴的拿着竹篓等着，分多分少，都要看王天的意思。 毕竟这地方是王天发现的，渔网也是王天做的，他们就是出了点力气，拿的太多，也不好意思。 王天却很大方，见几人不动手，直接拿起竹筐装起满满一篓渔获，递给最近的王桥。 “拿着，回家去吃鱼吧。” 王桥顿时看直了眼，有些受宠若惊。 “天哥，这也太多了吧？我少拿点就行了，吃不了。” “让你拿你就拿着，之前我不在家，都是你照顾着小琼，我还没机会谢谢你呢。” 王桥顿时眉开眼笑，也不再推脱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王天便将鱼都分完了，红鲤鱼王藏在脚边的竹篓里，没敢拿出来。 他拿着竹篓，直接交给张青。 “小青，这个先放屋里。” 第134章 销路 张青扫了一眼，顿时瞪大了眼睛。 “当家的，这是........” 她忽然顿了顿，明白了王天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 张青进了屋，王天又捡了些小鱼，让张琼给周寡妇家送去。 周寡妇为人仗义，每次都帮忙出头，又是孤儿寡母的，日子过的艰难，他得多帮衬一些。 王二狗一走，王天便和门口眼巴巴的村里人开了口。 “大家伙听我说，都别着急，我在山里发现个水泡子，里面鱼不少，我沿途做了记号，等会儿吃完饭，我带大家伙去认认路。” “趁着还没入冬，你们也去捞点鱼尝尝。” 乡亲们顿时欢呼一声，王天摆摆手。 “大家伙相互转告一下，进山的路不好走，都回去换身衣服，别弄脏了。” “一个小时后，我们出发。” 听到这话，众人这才纷纷散去。 张琼笑笑，给王天竖了个大拇指。 “姐夫，你这招高明，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以后能不能抓到鱼，就看自己的本事了，也没什么好怨的。” “这些鱼要是挨家挨户送过去，可就见底了。” 王天笑笑，“你个小机灵鬼，就你懂得多。” 话音刚落，两人便听见屋里传来一声轻呼。 王天立马冲了进去，张青跌坐在地上，水桶里的水被红鲤鱼王掀翻了，地上全是水渍。 三只猞猁围在鱼王身边打量着，眼神警惕，随时都要准备出手。 王天一看便急了，这鱼王价值不菲，可不能让这几个小家伙给分了。 “金毛，二猫，团圆，都给我散开！” 王天低喝一声，三只猞猁恋恋不舍的往后退了退。 王天急忙拎起鱼王，这大家伙滑不溜秋的，劲大的很，差点让他也摔了个跟头。 “噗通”一声，鱼王终于被扔进了木盆里。 王天倒了一点水，让它不至于干死，便将木盆推到了一边。 “小青，你没事吧？” 张青已经被扶了起来，张琼正拿着毛巾，擦着姐姐身上的水渍。 “我没事，当家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鱼，我刚放了水，它就直接扑腾出来了。” 王天无奈的笑笑，“怪我没提醒你，这个头，估计是河泡子里的鱼王，劲大也正常。” “这事儿，先别和村里人说。” 张青点点头，“放心吧，肯定不说。” “姐夫，这条鱼，你打算卖给谁啊？” “我看这县城里的人，估计不会买，要么就只能打死了分着卖，价格还要高一些。” 张琼一本正经的分析着，王天的脑海中，却闪过一个人影。 “我知道要卖给谁了，你们俩看着点猞猁，千万别让这几个小崽子给吃了。” “好。” 王天洗去手中的鱼腥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名片。 正是在川城遇到的倒爷郑乾，上面标准了电话。 这红鲤鱼王，也算是奇货可居，没准郑乾会给出个好价钱。 王天去了村委会，拨出郑乾的号码。 很快，那边便有人接了起来。 “哪位？找谁？” “郑老板，还记得我吗？我是在德荣堂卖人参的那位。” 电话那头立马反应过来，语气也客气了几分。 “原来是小兄弟啊，你找我有事？是不是手里有什么好货？” 王天应了一声，“的确有好货，紫貂皮子，你收不收。” 电话那头激动的一拍大腿，“兄弟，真是紫貂的皮子？完好无损吗？成色怎么样？” “完好无损，成色很不错，价钱呢？” 王天说的云淡风轻，电话那头思忖了一下，给出了个适中的价格。 “兄弟，这紫貂皮子市场价最多七百块，我给你添两百，怎么样？” 王天没搭茬，提起红鲤鱼王的事情。 “我还搞到了一条鱼王，金红色的鲤鱼，少说有二十多斤重。” “这东西，你要不要？” 电话那头忽然安静下来，似乎在犹豫。 王天挑了下眉，发现事情有些不简单。 郑乾既然喜欢要这些稀罕物，那就该照单全收才对。 要么他没有销路，要么这东西他给不起价，吃不下！ “郑老板，我既然联系到你了，就是对你的信任，你可别忽悠兄弟压价啊。” 郑乾在电话那头讪笑两声，“兄弟，你可千万别这么想啊。” “这做买卖不就是有来有回嘛！你放心，我绝对不让你亏本，这样吧，这鱼王，我得先看看货，才能给价。” “不然要是货不对板，咱俩也尴尬不是？” 王天应了声，他正有此意。 “郑老板，这样吧，你来易江县，咱俩见一面。” “这鱼王没法离开水，我要坐车到川城，路上肯定会被人盯上的，毕竟这么大个家伙，想让人不注意都难啊。” “万一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也给了我高价，你说说........” 没等王天说完，郑乾便一口答应下来。 “小事儿，那我跑一趟，反正川城到易江县也不远。” 王天满意的笑了笑，“那就明天吧，十点钟，咱们在供销社的后巷见，怎么样？” “成，兄弟，你可别放我鸽子啊，这鱼能不能成另说，紫貂皮你可千万卖给我，别让我跑个空啊。” “放心，郑老板，你做生意实在，我肯定不会让你白跑。”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见。” 挂断电话后，王天扬起唇角。 白花花的钞票，这下又要进口袋里了。 王天担心三只猞猁会捣乱吃鱼王，便将三小只关在了仓房里，又扔了三只鱼进去。 “小家伙们，你们就委屈一晚上，明天放你们出来。” 三小只委屈的低吼，却只能听话。 张青端上热腾腾的鱼汤，王天看了眼木盆里的鱼王，啧啧称奇。 “别的鱼上岸没多久就扑腾死了，这鱼王的确不一样，给这么点水，还这么精神。” “越老越精吧，姐夫，我看这鱼挺有灵性的。” “我听说，有钱人家里会养这种鱼，说是招财的。” 王天笑笑，要是在川城，他可以直接去联系销路，但是这次，只能便宜郑乾了。 吃过饭后，王天便带着村里人进山找河泡子了。 沿途的标记醒目，王天叮嘱了几句，便让村里人自己抓鱼了。 第135章 出手 “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太阳下山前就回家。” “这山里还是挺危险的，万一遇到狼群，可就糟了。” 村里人大喇喇的回应着，已经有人撸起袖子，准备抓鱼了。 王天没再多说，今天收获颇丰，打算歇一歇了。 次日一早，王天便带着紫貂皮和鱼王进了城。 为了让鱼王活着，他直接用麻袋装起木盆，横放在自行车的大梁上。 虽然颠簸，却也能保证鱼王活着。 “当家的，你早点回来。” 王天点点头，“放心吧。” 三天之期已经到了，要债的那些混混，应该今天就会来了。 “我已经告诉二狗了，等会儿他就过来看家。” “让要债等我回来，要是他们敢动手，直接放猞猁，你们姐俩老实待屋里就行。” “好。” 王天摆摆手，骑着自行车走了。 黑市的巷子就在供销社的不远处，王天先去找了一趟江三顺。 “三顺，东西做好了吗？” 江三顺点点头，“已经做好了。” 他从包里掏出文书，递给王天，目光警惕的打量着周围。 “天哥，你看看行不行？” 王天展开白纸看了看，露出一丝惊叹。 这文书简直能以假乱真，尤其这右下角的公章，简直能以假乱真。 “你小子行啊！” 江三顺嘿嘿一笑，“天哥，你可千万别到处声张，要是查到我身上，可就完蛋了。” “放心吧。” 王天将文书小心的揣进口袋里，从后座的麻袋里掏出两条鱼，递给江三顺。 “这是给你的，一点心意，拿着吧。” 江三顺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惊讶的看着王天手中的鱼。 “天哥，你还能搞到鱼？” 王天笑笑，“那当然，拿着吧，你想卖还是拿回去吃，都依你。” “帮我办事，我总不好没有表示。” 江三顺咽了下口水，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要，手已经接了过去，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王天哈哈一笑，这孩子还是有几分赤诚之心的。 “别不好意思了，拿着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天哥，那您慢点骑。” “下次有啥事，再来找我。” “行。” 王天摆摆手，骑着车子去了供销社的后巷，专心等着郑乾来验货。 十几分钟后，王天听到一声鸣笛声。 他张望了一下，郑乾从车里走了下来。 易江县除了一些当官的能开得起车之外，平民百姓连想都不敢想。 王天啧了一声，看来他之前还是低估了郑乾的财力。 “郑老板，这边！” 王天冲郑乾招招手，对方立马迎了过来。 “兄弟，你这么早就到了。” “这边的路我不熟悉，来晚了。” 王天呵呵一笑，客套了两句。 “不要紧，过来验货吧。” 王天先将紫貂皮子递了过去，郑乾掏出眼镜戴上，摸着紫貂皮光滑的皮毛，又对着日光照了照，果然光彩照人。 “兄弟，你没骗我，还真是好货。” 王天笑笑，“那当然，为了追这只紫貂，我可追出去好几里地呢。” 郑乾哈哈一笑，“行，那这紫貂，九百块钱，我收了，成不？” 王天点点头，郑乾态度不错，也不来虚的，这样的合作人也挺不错。 “行，还有这鱼王，你过来看看。” 王天打开麻袋，露出里面的红鲤鱼王。 郑乾瞳孔微缩，二十多斤的鱼身正在木桶里掀起水花，腮边的金鳞，随着挣扎闪烁着。 “这鲤鱼可是好东西啊........” 郑乾惊叹一声，伸出手，想要触摸鳞片，却被鱼王的尾巴甩了一手水。 “我要了，兄弟，你这条鱼，我出一千块。” 王天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却觉得这个价格低了。 “郑老板，你这就不实在了。” “这可是鱼王，而且是个祥瑞，我敢肯定，你倒手一卖，几千块是轻轻松松的。” “而且，钱还是次要的。” 王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郑乾吸了口气，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种稀罕的鱼，可以当做有钱人的敲门砖。 要是能和川城的一些省领导，或者富商交好，那可不是几千块能比拟的价值。 上次郑乾想要出高价买下人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兄弟，你是个聪明人，但是你也应该知道，这从川城到易江县路途遥远。” “这鱼王能不能活到川城，或者活到京城，都是个未知数啊。” “要是死了，可就一文不值了，我这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 郑乾以退为进，想要压价。 王天笑笑，“郑老板不是开车来的吗？” “这鱼王可不像其他的鱼，离了岸就活不了了，只要给它点水，活个三五天是没问题的。” “郑老板要是三五天之内都没找到买主，我看啊，你这鱼王不买也罢。” 郑乾被戳穿心事，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兄弟，那你好歹也得让我赚点吧，这样吧，一千五，怎么样？” 王天不吭声，显然依旧不满意。 郑乾咬咬牙，又加了一口。 “两千块，真的不能再高了，再高我可就出不起了。” 王天看着郑乾肉疼的样子，立马笑了。 “成交，郑老板真是个爽快人！” “以后还有好货，我一定第一时间想着你。” 郑乾认命的叹口气，本以为紫貂皮能赚点，没想到这鱼王让他出了血。 “我去车上拿钱，王天兄弟，你稍等一下。” “好。” 外面人来人往，王天还是很谨慎的，将麻袋重新盖好，避免惹到麻烦。 刚盖好麻袋，有几人便逆光进了巷子里，阴阳怪气的开口。 “呦，这不是王天吗？蹲巷子里干什么坏事呢？” 王天不耐烦的扭头，不客气的瞪了一眼赵宗宝。 “少给自己找不痛快，趁我没发火之前，赶紧滚蛋。” 赵宗宝撇撇嘴，顿时也恼了。 “怎么，这巷子是你个人的？写你名字了？” “哥几个就喜欢站这，你管得着吗？” 说罢，赵宗宝身后的跟班，便将巷子口堵死了。 王天顿时沉下脸，起身活动了下手腕。 “怎么，又想挨揍了？” “既然赵主任不教育你，那我就免费给你当一回爹。” 第136章 教训 王天话音未落，人已如猎豹般窜了出去。 狭窄的巷子，限制了赵宗宝几人的活动，再加上他们只是花架子，压根抵挡不住王天突然的进攻。 王天目标明确，一手拨开挡路的小混混，另一只手，已经直奔赵宗宝胸口抓去。 赵宗宝根本没想到，王天说动手就动手，而且还这么快！ 惊呼刚出口，衣领已被王天死死攥住，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提离了地面，狠狠掼在墙面上。 “啊——” 赵宗宝惨叫一声，后背剧痛，眼前直发黑。 两个跟班这才反应过来，嗷嗷叫着扑上来。 王天瞥见两人的动作，抓着赵宗宝衣领的手腕一扭，将他整个人当成肉盾，狠狠砸向冲在最前面的跟班。 “砰。” 两人顿时摔成一团，狼狈地倒在地上。 另一个跟班看到这样的场景顿时愣住了，王天咧嘴一笑，一拳挥在他的肋下。 根本惨叫一声，捂着腹部蜷缩着倒下去，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不过眨眼的功夫，三个找茬的家伙，便都倒在了地上，惨呼声连成一片。 王天凑近脸色涨得发紫的赵宗宝，眼神冷冽。 “给你脸，你不要，真当老子是软柿子了？再敢来老子面前蹦跶，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赵宗宝咬牙梗着脖子，嘴里还在吵嚷着。 “你竟然敢动手？我要报警！” 王天呵呵一笑，“可以啊，最好闹大一点，你们的医药费，我出得起，但是你要明白一点，赵主任护不住你，我手里，可攥着他的把柄呢。” “他要是失去了供销社主任的位置，你还能在易江横行霸道吗？” “孰轻孰重，你拎清楚。” 赵宗宝脸色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王天。 “不可能，我爹怎么可能在你手里落下把柄？” 王天冷冷一笑，站直身子。 “你若不信，可以回去问问赵主任，上次兔毛手套的生意，可是钱有才给他的，如今钱有才犯了大事被抓了，看他能不能独善其身。” 就在此时，郑乾拿着一沓钱匆匆回来，看到巷子里的景象和王天挺立的身影，愕然地停住了脚步。 “哎哟！这是.......” 王天见郑乾回来，脸上戾气一收，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仿佛刚刚只是拍走了几只苍蝇。 “郑老板见笑了，只是几只不开眼的苍蝇嗡嗡叫，赶走就清净了。” “钱备好了？” 郑乾连忙堆起笑容，小心地避开地上的人。 “备好了备好了，兄弟你点点？” 说着便把钱递了过来，同时看向那个装着鱼的麻袋。 “东西.......” “放心，完好无损。” 王天简单点了点钱，便揣进了口袋里，转身拎起装着鱼的麻袋，避过地上的三人，让郑乾看了一眼。 “郑老板，钱货两清？” 郑乾满意的点点头，“自然两清，兄弟，以后再有这种好货，记得联系我。” 郑乾急忙接过麻袋，不想再掺和王天其他的恩怨，匆忙上了车。 赵宗宝和两个跟班挣扎着想爬起来，王天冷冷一瞥，吓得他们动作僵住。 直到郑乾将货物装上了车，小轿车一溜烟的开走了，王天才面无表情地走向自己的自行车。 路过赵宗宝身边时，脚步微顿。 “记住我的话，带着你的人滚，下次，就不止这点皮肉之苦了。” 他不再理会身后怨恨的目光，利落地跨上自行车，脚下一蹬，迅速驶离了巷口。 怀里揣着沉甸甸的近三千元巨款，王天的心情却带着一丝急迫。 三天期限已到，那些来要债的混混，很可能已经去他家闹事了！ 他必须立刻赶回去！ 王家小院此时已经迎来了讨债的混混，院门被拍的震天响，还夹杂着粗鲁的叫骂声。 “王天，给老子滚出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三天时间到了，别以为躲在里面，我们就没办法，再不开门，老子就砸门了！” 王二狗站在门后，透过门缝看到外面站着的四五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脸色难看。 张琼站在张青身边，脸色发白，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心中发急。 “姐，姐夫怎么还没回来？” “二狗哥，他们已经在门外好一阵了，要不还是开门说清楚吧？” 王二狗思索了一下，隔着门缝大喊了一声。 “天哥还没回来，你们再等等。” “何况欠你们钱的是赵桂花，不是天哥，你们要是敢砸门，这属于破坏私有财产，是犯法的！” 门外的几人哈哈一笑，语气轻蔑中带着讽刺。 “犯法？是王天三天前答应的，说今天会还钱，你们想要耍赖在先，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兄弟们，直接砸门！这些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先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好嘞！” 话音刚落，木门便遭受了几下严重的撞击，不堪重负的木门立马嘎吱作响。 王二狗心疼的咧嘴，只好打开了大门，挡在门口。 “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没钱就拿东西抵债！” 领头的瞥了一眼站在王二狗身后的张青姐妹俩，顿时淫笑了两声。 “没东西抵债，用人也行，这两个女人，长的倒是都不错。” “王天倒是好艳福！” 王二狗顿时怒了，厉喝出声。 “你放什么屁！少打她们的心思，给我滚开！” “呦呵，你小子多管什么闲事？” “五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目，搞两个女人绰绰有余！” “兄弟们，给我拦住这个不知好歹的兔崽子！” 王二狗立马拿起扫帚，朝着几人身上砸去。 “都给我滚开！” 他发了狠，几人一时被打的连连后退。 正在草垛里晒太阳的几只猞猁也冲了过来，金毛如闪电般的身影，一马当先的冲向领头人，低吼声如惊雷般，在几人耳边炸响。 “嗷呜——” 领头人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才破口大骂了一句。 “娘的，这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二猫已经接力般的冲了上去，尖利的爪子，在领头人的胳膊上抓下血痕，带起一溜血珠。 第137章 这是家猫？ “啊——” 被抓伤的人惨叫一声，几人都被吓的连连后退。 三只猞猁挡在门口，面目凶狠的盯着几人。 “老大，这........这畜生是猞猁？” “看着好像野猫，哪有人敢在家养猞猁？” 几人心里犯嘀咕，毕竟眼前这几只像野猫的东西很凶，一时之间，倒是无人再敢上前。 叮铃铃—— 一阵刺耳的自行车铃声，伴随着急促的刹车声，在院门外响起。 几人下意识的看过去，王天已经骑着自行车，眨眼便到了几人面前。 “你们急什么？是想讨债，还是想闹事？” 王天挡在几人面前，慢条斯理的从口袋中拿出文书。 “请各位看好了，我和赵桂花之间，已经断绝了母子关系，有文书凭证在此。” “按照法律规定，赵桂花欠的钱，和我无关，你们要是再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天手里捏着文书凭证，递到几人面前，却随时防备着几人出手。 毕竟这份是假的，要是被毁了，可就麻烦了。 领头的看清文书凭证，立马飙了几句脏话。 “赵桂花这婆娘忽悠我！娘的。” 王天呵呵一笑，直接将文书收好，塞进口袋里。 “各位，赵桂花为人狡猾，你们可别上了她的当。” “没准，她现在已经跑了，不在易江县了。” “姓王的，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和赵桂花合起伙来算计我们吧？” 领头的顿时怒了，才三天的功夫，王天就拿出了断绝关系的文书，实在让人怀疑。 “几位，我一早就说过，我和赵桂花已经断绝关系了，是你们不相信。” “对了，如果你们找到了赵桂花，可以通知我一声。” “我和她之间，也有笔账要好好算算。” 王天说罢，便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几个要债的对视一眼，顿时有些傻眼了。 王天有文书在，继续在这讨债，肯定不占理。 要是强行闹事，王天和院子里这几只小畜生，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 正当他们两难间，王天已经帮他们做出了决定。 “各位还等什么呢？难不成还想留下来吃饭？” “不过我这庙小，留不得外人，只能送客了。” 王天话音刚落，金毛便威胁的低吼出声，凶狠的模样，哪像野猫？活脱脱就是只山中猛兽！ “你你你........” 王天没理会，直接叫回金毛，“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了。 “当家的，他们不会赖着不走吧？” 张青担忧的询问，这些讨债人，可都不是好惹的。 “别怕，这三只猞猁就足够将这些人吓退了。” 王二狗嘿嘿一笑，蹲下身子，摸了摸二猫的脑袋瓜。 “天哥，二猫刚刚可凶了，直接抓了人家一爪子。” “这伤口要是不及时处理，可就麻烦了。” 王天冷哼一声，“对付这种人，就该这么办。” “这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赵桂花的藏身之处，就靠他们找了。” 张琼眨巴着眼睛，一语道破。 “姐夫，你刚刚拿出来的文书，是假的吧？” 王天点点头，也没隐瞒。 “足可以假乱真，不过和赵桂花断绝关系的事，我不能再继续拖了。” “等这次找到了人，无论如何，我也要把这件事办了，省得她以后在外面打着我的旗号乱来。” 张青点点头，看了眼院子中的几只猞猁。 “当家的，这两天村里人都注意到了咱家的猞猁，而且最近这体型，也越发明显了，会不会........” 这几只猞猁最近可能吃的太好，体型又增长了一圈，一眼看去，和猫已经扯不上太大关系了。 村里人会怀疑，也是难免的。 王天面露难色，张琼急忙开口。 “姐夫，这几只猞猁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就算出手，也是对着坏人。” 张琼扁扁嘴，有些不舍得。 “姐夫，你别卖了它们，要是卖了它们可就活不成了。” 这几只猞猁对她来说，相当于救命恩人，要不是它们护主，她的清白可就保不住了。 王天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张青点点头，去做饭了。 清蒸的白鲢个头很大，装在盘子里，满满登登的。 上边还放上了白色的葱丝，红色的辣椒段，被热油淋过，闪闪发亮。 家里的鱼留下了几条，剩下的，都被张青用盐腌了，挂在院子里晾着。 “当家的，小琼，过来吃饭了。” 张琼嗅了一下空气中的香气，双眼一亮。 “姐，你做的鱼闻着就香。” 张青笑笑，“还有一条呢，别急。” 张青打开锅盖，里面是用铁锅炖的红烧鱼，色泽红亮，里面还放了些干菜，味道闻起来更下饭。 “当家的，一条鱼不够吃，我就炖了两条，做了两种做法，正好给二狗兄弟家送去一份。” 王天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这段时间能吃到新鲜的鱼，你们就敞开肚皮吃，等天冷的，冰面冻住了，想要捞鱼，可就难了。” 张琼咂咂嘴，“何止是难，简直是吃不上了，到时候只能靠着腌过的鱼尝尝滋味了。” 王天挑眉，“谁说冬天就吃不上鱼了？” “冬天咋能吃上鱼？姐夫，你就逗我吧。” 王天忍俊不禁，“我可没逗你，等到了冬天，我带着二狗去冰钓，砸出两个冰窟窿，啥鱼都能搞来。” 张琼吸了口凉气，“砸冰窟窿？冬天这么冷，冰面肯定冻的很结实。” “想吃口鱼，也太难了吧？” “是啊当家的，冬天你就别冒这种风险抓鱼了，咱们家村的粮食和肉，已经足够能过冬了。” “冬天你也正好在家歇歇。” 王天想象了一下，冬天窗外大雪纷飞，他围在炉子旁边烤火，再喝点小酒，睡到天亮，滋味的确美妙。 只不过....... “小青，你听过一句话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饥荒年代也不知道明年会不会结束，只靠打野味抓鱼，总归不是办法。” “山中的资源丰富，但是也危险，村里人和咱们，要是真想过上好日子，可不是件容易事呢。” 第138章 新的想法 张青叹口气，“谁说不是呢，可老天爷不让咱们老百姓踏踏实实过日子，那能怎么办？” “要是这地里的庄稼能好好长起来，就谁也不用挨饿了。” 王天思忖了一下，才开了口。 “小青，你和我说说，前两年闹饥荒，究竟是什么原因？” 原主对闹饥荒的事情漠不关心，属于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混账性子。 王天搜寻不到有价值的回忆，只能询问张青了。 张青顿时放下了筷子，提起这个沉重的话题，让她有些吃不下饭了。 “当家的，这两年气温变幻无常，还一直在闹虫害，刚发了芽的种子，立马就被害虫吃了。” “一部分存活的小苗，又经历了干旱，根本活不成。” “当初村里人本想着打井水去浇地，但是上午刚浇了一遍，不到晚上就又干了。” “这么干，牛都要累死，而且去年干旱过了，就开始成天下大雨，不，是下暴雨，直接把最后一批苗给涝死了。” “你说，就这种情况，什么粮食能活？” 王天皱眉听着，这样的情况，的确比他想象的更加严峻。 怪不得会闹饥荒闹了整整两年。 “是啊姐夫，家里没有收成和粮食，只能花钱去买，可是这粮食的价钱，高得离谱。” “就算有钱，想要花钱囤些粮食，供销社也不允许，处处都需要粮票。” “我记得有段时间，粮票的价格，也高的离谱，很多人都被活生生饿死了。” 张琼的声音低下去，肩头微微松动，发出两声轻不可闻的抽噎。 姐妹俩的父母，就死于这场饥荒中。 要不是将粮食让给她们，也不会饿着肚子，离开这个世界。 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 王天顿时有些心疼，早知道，他就不该在饭桌上问她们这种问题，他的行为，简直是在姐妹俩的伤口上撒盐。 “那个........鱼要凉了，快吃吧。” “等会儿凉了就腥了.........” 王天苦着脸，一句话重复了两遍，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张琼叹口气，只能宽慰姐姐。 “姐，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爸妈都希望咱们能好好的活下去。” “现在的日子，这不就好起来了吗？还能吃到鱼。” “是啊。” 张青欣慰的笑笑，“要是爸妈还在，看到咱们过的这么好，一定很开心，只可惜，他们瞧不见了........” 王天顿了顿，饭桌上的气氛沉重，他看着已经红了双眼的妻子，心中更加坚定了刚刚萌生的念头。 他放下碗筷，声音沉稳的开口。 “小青，小琼，你们说的对，老天爷确实为难人，但是咱不能总是指望着老天爷开恩，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张青擦了下泛红的眼角，抬头看他。 “当家的，你有啥别的办法吗？除了进山打猎捕鱼，咱还有别的路吗？” “路就在我们的脚底下啊。” 王天指了指脚下被夯实的地面，“我想过了，还是得在土里刨食，不能再让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 “红鲤鱼王，我卖了两千块，这笔钱，我打算投入到种地的事情上去。” “前年旱灾，去年涝灾，再加上虫子多，这说明老天爷不给活路的方式太多了，咱们不能总被动挨打，得想些新招，让土地和粮食都硬气起来。” “靠得住的新招？姐夫，你说的是啥招，能不怕旱不怕涝？” “具体的招儿，我还得琢磨琢磨。” 王天坦诚，但语气却充满信心。 “得去更大的地方看看，问问，但是有一点，我能确定，老品种是靠不住的，得找些好种子，或者搞点别的作物，适合咱们这地方。”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踱了几步。 “打井浇地累死牛，法子太笨了，得想想怎么省水，还能把水留在地里，虫害的事情，光靠撒药也不行，药贵不说，还容易伤到人。” 张琼面露难色，听着这些话，心中更加没谱。 “姐夫，这.......这能成吗？而且马上就入冬了，就算想种地也活不成。” 王天点点头，眼神却亮得灼人。 “难肯定难，但是再难，也要想出办法。” “靠山吃山，总有吃空的一天，刚找到的河泡子，村里人天天都去捞鱼，过不了多久，就会见底了。” “但是种地不一样，只要克服了困难，年年都能生出粮食，那才是老百姓生活的根本，也是咱们生活的根本。” 张青双眼一亮，心中莫名的生出信心和勇气。 “当家的，咱家的钱，你想怎么用，都听你的。” “就算是糟蹋了，我也不怕。” 王天笑笑，“全糟蹋了也不行，我是这样想的，纺织厂那边已经步入了正轨，每个月都能有些分红，足够咱们生活了。” “所以手头的这些钱，我打算用来先探探路。” 张琼忽然笑了笑，“姐夫，你这副样子，真像为民为国的那种大领导。” “之前村长的提议，你为啥不答应呢？” 王天忍俊不禁，提起这事儿，他还有些惭愧。 他从前一直想着，只要自家的日子过好了，就万事大吉了。 但是他不找麻烦，许多麻烦却找到了他的家门口。 要不是村里人一直帮衬着，张青姐妹俩，早就遭殃了。 王天不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而是懂得知恩图报的。 “小琼，我当不当村长，都不耽误我做这事儿。” “闹饥荒时饿死了不少人，我希望这个世道，能不让人活的那么艰难。” “只要大家都能吃饱肚子，尔虞我诈的事情，不就少一些吗？” “无论怎么说，都是对咱们有好处的。” 张青赞同的点头，“当家的，你说的太对了，我支持你。” “这村长其实也没啥稀罕的，咱种活了粮食，再带着大家伙一起种粮食，这可是积德的事。” “对，姐夫，你要是真干成了，那可是功德无量啊！” 三人顿时都笑起来，原本沉重的气氛，也被三人的信心和期望冲淡。 王天咧嘴一笑，招呼着两人继续吃鱼。 第139章 受阻 清蒸鱼的香气混合着红烧鱼的酱香，饭桌旁的三人心思，却都已经不在饭桌上了。 张琼看着王天坚毅的侧脸，小声询问。 “姐夫，那咱们接下来咋办？拿钱去买种子吗？” 王天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鲜美在舌尖划开，嚼了几口才缓缓咽下。 “自然是不能贸然的去买种子，眼下第一步，我得去找村支书聊聊，先批一块试验田。” “有了合规的手续，才能放开手脚的干。” “试验田？”张青咂咂嘴，“当家的，咱村里的公用地本就少，最好的一片地也只有几分地，怎么可能批给咱们？” 王天摇摇头，“那可不够，我想着，可以包一块典型的，比如靠近山边的，或者水源不好的坡地试试。” 张琼吸了口凉气，更觉得不可思议。 “姐夫，这种地，就算老天爷赏饭吃，产量也减半啊，咱们怎么可能成功呢？” 张青也担忧的附和，“小琼说的在理，当家的，你可要好好考虑一下。” 王天点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他混着鱼肉，使劲扒拉了几口饭，便放下了筷子。 “你们吃着，我先去找村支书王伯了。” 不等姐妹俩回应，王天已经一溜烟的跑远了。 张琼叹了口气，“姐，姐夫这次真能行吗？” “你不是说，姐夫从前从来不下地干活的吗？” 张青摇摇头，语气中竟然带着几分坚定。 “那是从前了，我相信现在的他。” 村支书王立春正在院子里搓麻绳，见到王天匆匆赶来，有些意外。 “小王，有啥事？” 王天将自己的想法，简单说了说，王立春顿时沉默下来。 他深深吸了口旱烟，烟雾缭绕中，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小王，你真要把这么多钱，全都赔在地里？” 王天重重的点头，“王伯，靠山吃饭，迟早会吃空的，我琢磨了，地里的这些事儿，得找点新路子琢磨琢磨，最后就算不成，也算是咱们努力过了。” “总要不留遗憾，我才能甘心。” 王立春打量着王天坚定的模样，有些泪眼模糊。 “小王啊，像你这样有出息又有头脑的年轻人，真的不多了。” “多亏了你，咱们村的人，才能吃得饱肚子，最近你又发现了河泡子，能让大家伙吃上鱼，这已经算是功德无量了，你何苦........” 王天笑笑，打断对方的话。 “王伯，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了。” “所以您就不必再劝了，这批地的事情，我得怎么办才行？” 王立春摇摇头，“小王，我老了，想法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你要是执意要干，我也不劝了。” “但是批地的事情，确实难办，我只是个村支书，没有这么大的权利。” “你得去县城里，找相关部门的领导，拿到手续才行。” 王天皱皱眉，“手续很难办吗？” “这个.......我也拿不准，不过之前王德忠当村长的时候，想要去县城里办点事，都会拿着东西去。” 王天点点头，“我明白了。” “小王，之前大家伙都想让你当村长，你不如趁这个机会答应了吧？” “有大家伙的拥戴，你肯定能顺利当上村长，到时候办什么事，也都方便些。” 王天摆摆手，“这事儿还是以后再说吧。” “现在村里有没有村长，都不重要，又没什么大事需要办，您一个人也就够了。” 王立春无奈的摇摇头，再次语重心长的劝说王天。 “小王，当村长的好处还是挺多的，当初王德忠当了村长，他家里的日子，过的多富裕啊。” “还能和县里的领导打打交道，想办什么事，可都比咱们普通人要轻松。” 王天嗤笑一声，“王伯，可王德忠最后的下场，不也挺惨吗？” “他家里的日子过的富裕，那是贪了大家伙的救济粮，简直是人人喊打，我可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王立春顿时无言以对，王天摆摆手，骑上自行车进城了。 他去了县农业局，门脸虽然不大，却处处透露着庄严。 门口传达室的老头听完王天的来意，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含糊的努努嘴。 “你没有预约，是见不到领导的，改天再来吧。” 王天皱皱眉，“预约？领导很忙吗？再说了，我连门都没摸进去，过几天来，不也是一样进不去门吗？” 老头挑眉看了他一眼，看出他不是个好糊弄的年轻人，这才撇撇嘴。 “行吧，那你去里头，找土地管理办事处的小刘登记。” 王天心里咯噔一下，看对方这敷衍的态度，还有这“登记”二字，听着就不像能办成事的样子。 难不成，还没进门，他就要琢磨着送礼才行吗？ 王天的脸色沉下脸，易江县都穷成这个德行了，当官的竟然还这么摆谱，怪不得发展不起来。 心里的想法转了一圈，王天还是老老实实的进了门。 他按照指示牌，找到了挂着“土地管理处”的牌子，里头坐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办事员，瞧着油头粉面的，正端着个茶杯，悠闲的看报纸呢。 “同志，你好。” 王天尽量放低身段，挤出笑容。 “我想咨询一下，在村里包块地当试验田的事情........” 话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 “包地？私人包地？那可不行，政策上可不允许！这土地都是集体的，哪能是个人想要承包，就能承包的？” “真是新鲜，你哪个大队的？有介绍信吗？村长的签字盖章呢？还有大队的批准文件？” 一连串的问题，犹如炮弹一般砸了过来，语气却听着平淡，透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 王天撇撇嘴，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同志，我是青山公社王家屯的，村支书说了，他只能帮忙证明我的身份，批地的事情，大队是做不了主的，必须要县里办。” “而且我包地也不是为了个人，而是想试试种地的新法子，看看能不能克服这两年闹饥荒的事情，要是成了，也是好事啊。” 第140章 研究一下 王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不耐烦的打断。 “行了行了，你先别说这么多，我先问你，你们那儿去年有收成吗？村里欠的公粮还没还清吧？” “还想搞什么试验田，你先把欠的公粮交齐了再说吧！” 王天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种地不就是靠天吃饭吗？你刚刚说的那套理论，糊弄鬼呢？” “谁知道你想批地，到底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现在国家严抓投机倒把，你这样是挖社会主义墙角，是要挨批的！” 登记员小刘不耐烦的挥挥手，犹如赶苍蝇一般不屑。 “同志！”王天怒从心起，却依旧压着性子。 “公粮是公粮，试验田是试验田，压根不是一回事，而且村里的村支书也支持这个想法，他........” “他支持给你批地，那就让他给你啊，你上我们这来干啥？” 小刘轻嗤一声，直接抬起鼻孔看人，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溅出几滴茶水。 “你们村支书懂现在的政策吗？就算要包地，尤其是像你这种私人性质的试验田，根本没这个先例！” “这都是需要研究上报的，懂不懂？哪是你红口白牙，说办就能办的？” “走程序不需要时间吗？等着吧！” 王天看着对方冷漠油滑的嘴脸，心知今天是彻底没戏了。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到现在还没见到真佛，竟然就被门口的小鬼儿给卡死了！ 什么研究上报，听着冠冕堂皇的，分明就是搪塞！ 村里人饿肚子的时候，这些人坐在办公室里喝着热茶，哪里管外面百姓的死活？ 王天捏紧了拳头，强忍着没有发火，声音却冷了下来。 “等可以，那手续什么时候能办？具体要找哪位领导审批？” 小刘轻哼一声，“领导们都忙着呢，具体等多久，那就要看情况了，快则十天半月，慢则一年半载，这谁也说不准！”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回吧。” 说罢，便继续端起茶杯，看起了报纸，完全不在意王天的死活。 王天冷笑一声，和这种人讲理没用，他还是要找其他门路。 出了门口，他没有直接离开，反而在走廊中徘徊着。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的牌子上，写着土地管理处，王天思忖了一下，便直接敲响了门。 不管怎样，他不能白来一趟。 若是这里的领导都不作为，那他就去更大的部门。 王天就不信，这年头能被一个手续困死了。 三声敲门声过后，办公室里传来请进的声音。 王天直接走了进去，目光扫过办公桌上的牌子。 上面写着马继业科长，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看着比小刘沉稳许多。 王天勾起笑脸，先发制人。 “马科长，你好，我是王家屯的人，之前来过几次，您手下的职员帮忙办理了关于试验田的事情，这次来，让我直接来找您就好。” 王天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帽子给马继业的手下先扣上了。 反正看门登记的小刘，一看就是个习惯性糊弄工作的主。 马继业作为顶头上司，不可能全然不知，纵容已经成为了常态，那他作为科长，是要负一定责任的。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当官当的越大，表面功夫就做的越好。 果不其然，马继业愣了一下，便让王天先坐。 “同志，是这样，最近我一直在忙重要的工作，关于试验田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处理。” “不如，你先和我简单说说吧。” 王天露出喜色，简单说了一下批地的想法。 马科长听的认真，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等王天说完，他沉吟片刻，推了推眼镜，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 “小王同志啊，你的想法........这个初衷是好的，为农民兄弟着想嘛，值得肯定。” 他话锋一转，皮笑肉不笑的继续说道。 “但是，你也知道，土地管理是国策大计，每一项政策变动，每一种尝试，都要慎之又慎。” “你说的这个试验田，概念很模糊，试验什么？种子？肥料？还是种植方法呢？其中的风险谁来评估？失败了，损失谁来负责？影响了集体土地的总体收成怎么办？” 他的问题比小刘的深奥，但王天却听出，这也是对方推辞的基本手段。 不愧是科长，说话办事就是滴水不漏，一手太极，打的真好。 “马科长，我设想的是先用我们村靠近山脚的那片坡地，那地方本来就收成很差，我来包，就算真失败了，对集体影响也很小。” “而且我也琢磨了一些想法.......” 王天试图解释节水、防涝、抗虫这些事情，说的十分仔细。 “试验内容主要是选育一些更适合地况的好种子，再试试怎么把水存住、把水排好。” “失败了，损失算我的，绝对不影响公粮上交！成了，经验大家一起用，我绝不会藏着掖着！” 马科长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笑容，讲话也比刚刚更加直接。 “算你的？小王同志，你的口气倒是不小啊。” “不说你有多少本钱，就说这选种还有水土保持的这些事，根本不是一个农民能琢磨透的，那都是省农科院专家干的事！” “要我说，你就老老实实种你的地，积极响应大队号召，至于承包土地搞试验田的事情........” 马科长拿起桌上的电话，装模作样地拨弄了一下，发出啧啧声。 “这样吧，你先写个详细报告，把你的试验目的、方法、包括资金来源都写清楚，递上来，农业局先研究研究。” 又是研究！王天心中的怒火终于被彻底点燃了。 他豁然起身，声音洪亮地打断了马科长的话。 “饥荒已经闹了两年多，你们农业局研究出什么来了？我看你们根本不想办实事！” “有你们这样的人当官，易江县的饥荒，肯定还要再闹上几年，不过老天是长眼的，你们这么办事，迟早也要遭到报应！” 第141章 为民请愿 马科长顿时被这番直白的话搞的脸色青白，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政策就是政策，你一个平头百姓懂什么？” “再胡搅蛮缠，我就叫保卫科了，你赶紧出去！” 就在办公室的气氛剑拔弩张之时，门外走廊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了。 马继业顿时换了副嘴脸，狗腿的迎了上去。 “汪局长，您来视察工作，怎么没有提前说一声？” 王天挑了下眉，为首的干部，竟然还是他的熟人汪春来呢。 当初能搞垮丁三，多亏了汪春来出手。 批地的事情，他本来想过去找汪春来帮忙，但是当官的也职位分明，汪春来毕竟不是农业局的人，贸然找他帮忙，恐怕会让他为难。 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竟然在这里遇见了。 看马继业狗腿的样子，看来汪春来在农业局，也能说得上话。 汪春来身后的老者瞪了眼马继业，这才开了口。 “大老远的，汪局长就听见这边有争执声，马科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这位同志有什么事，你没有给好好解决？” 马继业擦了下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立马开口解释。 “哪能呢，陈主任，我已经和这位同志聊完了，只是刚刚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而已，没有发生什么争执。” 马继业说罢，便扭过头，使劲朝王天使眼色。 “那个，小王同志，你有什么事，我们下次再聊吧。” 他本以为王天会配合，毕竟他好歹是当官的，这点威严还是有的。 谁知王天上前两步，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开口质问。 “各位领导，你们来的倒是正好，我很纳闷，这农业局开着门，怎么就不为老百姓办事呢？” 王天的话说的直接，让汪春来身后的几人，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陈主任，反应十分激烈。 “这位同志，饭可以乱吃，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王天挑了下眉，“为什么不能说？我本想批块试验田，想法子解决一下这两年闹的饥荒，可从我踏入农科院的那一刻，各种手续便一直卡着我。” “看门的不让进，登记员不让登记，马科长这里，又说些搪塞的话，皮球踢来踢去，就是不说一句正经话。” 王天心中憋的火气，顿时都发泄了出来。 马继业吓的瞪圆了眼睛，急忙阻拦王天。 “这位同志，你可不能瞎说啊！试验田的问题，本就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定下来的，不过你的提议，我已经记录下来了，肯定会给你个说法的。” “你不能因为让你等几天手续，就不讲理的闹起来吧？” 王天呵呵一笑，“马科长，你这谎话还真是张口就来啊。” “你说你记录下来了？那我们就请各位领导都看看吧。” 王天直接走向马科长的办公桌，拿起上面的笔记本，在几个领导面前都转了一圈。 “各位领导应该都识字吧？这上面，写到关于试验田的任何话吗？” 笔记本上记录着之前会议的内容，竟然全是关于应对此次领导视察的。 这下子，陈主任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汪春来的脸色。 因为汪春来，就是此次来视察工作的领导！ 这位可是从川城调来的，虽然是空降的领导，但是来头可不小。 易江县穷的鸟不拉屎，哪有过从川城调来的大官先例？ “汪局长，这件事，恐怕是有些误会.......” 陈主任低声开口，试图挽尊。 汪春来却轻笑一声，没搭理陈主任的话，而是冲王天点了点头。 “小伙子，你刚刚说的试验田，我倒是很感兴趣。” “不如你仔细说说吧。” 王天笑笑，汪春来没有点破两人之前就相识，反而在公事公办，这样也给批地的事情，省去了一些人情上的麻烦。 不愧是从川城调来的官，老而弥辣。 “当然可以，关于试验田，我是这样想的........” 王天的语气诚恳，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个清楚。 他清楚，汪春来既然对这个提议感兴趣，就一定会认真对待。 那他也要说的更加明白，让对方明白，自己是有这个信心和准备的，不会让他今后难做。 “各位领导，村里的坡地，闲着也是闲着，种那点苗，还不够种子钱的，而且我这次花的，是我自己赚来的辛苦钱，不会要公家一分钱。” “失败了赔钱了，算我的，成了，经验归集体，让易江县的百姓，都能吃上饱饭！” 说到激动处，王天的眼尾都有些泛红，话语间带着一股不屈服的倔强。 他的话，就像一记重拳，砸在几人的心上。 马继业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却被汪春来的一个冰冷眼神，直接震慑住。 “同志，你能有这种想法，是易江县的幸运。” “陈主任，你听见了吗？这样的好同志，这样好的想法，农业局都不重视，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陈主任立马低垂着头，接受着教育。 “汪局长你说的是，是我工作的疏忽。” 马继业瘪着嘴，腿肚子都在打颤。 农业局为了应付上级领导视察，准备了这么久，竟然被他一个人给毁了。 汪春来这么肯定王天的想法，不就意味着，他觉得农业局的人都是一帮吃干饭的吗？ 搞不好，他的饭碗都要因此被砸了！ “各位同志，农民想要种好地，多打粮食，填饱肚子，这就是农业局工作的目的。” “有这样的好想法，勇于实践，又肯投入，这本身就是值得我们大力支持的！” “没有先例，那就开创先例，至于怕担责任，易江县已经闹了两年多的饥荒，难不成，各位还想让这种情况，继续持续下去吗？” 陈主任立马接上话茬，“不敢不敢，汪局长，易江县闹饥荒的事情，农业局一直在想办法.......” “那成果呢？” 办公室立马陷入了死寂，汪春来轻哼一声。 “既然没有成果，有人提出了建议，你们就要虚心接受。” 第142章 手续成 汪春来的话，让气氛瞬间凝固了。 马继业额头的冷汗终于汇聚成线，滴落在地面上。 “汪局长，您批评的对，是我们的工作失职，思想过于保守了。” 陈主任拍着胸脯保证，只想在汪春来面前，尽快挽回局面。 “您放心，这位同志提出的宝贵意见，我们一定吸取采纳，批地的事情，也会尽快办理。” 王天看着变了脸色的几个领导，心中冷笑，面色上不显。 汪春来点点头，指了指马继业。 “那马科长，就辛苦你和这位同志商量一下，尽快办理手续。” “只要符合政策方向，那就一路绿灯！”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马继业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他这饭碗，算是暂时保住了。 汪春来点点头，又看向王天，语气缓和了些。 “同志，那你就好好准备吧。” 王天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郑重的点头。 “多谢汪局长，我会努力的。” 汪春来没有再多说，严肃的扫了一眼马继业，这才带着其他人出了门，继续去视察工作了。 一行人走后，马继业这才长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同志，你这胆子也太大了。” 他忍不住开口抱怨，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王天。 王天勾唇一笑，目的已经达成了，他才不管这些呢。 “马科长，还是尽快办理手续吧，没准汪局长等会儿还会杀个回马枪呢。” 马继业吸了口凉气，这位汪局长，还真有这个可能。 他撇撇嘴，明知道王天是在拿鸡毛当令箭，却不得不办相关的手续。 走出农业局大门时，已经接近傍晚。 马继业为了尽快送走王天这尊瘟神，竟然加了班，看的登记室的小刘一愣一愣的。 顶头上司对王天如此客气，小刘自然也不敢怠慢。 王天被安排喝了茶看了报纸，悠哉游哉的等到了想要的手续。 怀揣着手续，王天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有了相关部门的支持，他怎么干都有后盾了。 骑着自行车回到家里时，张青已经等急了。 “当家的，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王天笑笑，“批地的事情，我办成了。” “对了，要债的那伙人，没再来找麻烦吧？” 张青摇摇头，“没有，他们哪还敢来？” “当家的，你快说说，批地的事情，你怎么办成的？” “不是说县里的手续都很难办吗？” 张青姐妹俩都凑了过来，王天忍俊不禁，开口逗了逗她们。 “哎呦，我这肚子都咕咕响了，总得让我吃口热乎饭吧？” 张琼嘿嘿一笑，立马就去掀锅盖。 “姐夫，晚饭早就做好了。” “今晚做的腌鱼炖菜，可香了！” 院子里顿时香气四溢，王天洗了下手，便坐在了饭桌旁，详细说了说今天在农业局发生的事情。 张琼听完，两只眼睛都开始冒星星。 “姐夫，你也太厉害了！连县里那么大的官都能搞定！” 张青则想的更深，开口询问。 “当家的，汪局长这么支持，的确是好事，不过不会被人做什么文章吧？” “毕竟你和汪局长之间的关系，可不是陌生人。” 王天笑了笑，“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在农业局，我压根就没和汪局长相认。” “农业局的那几个领导，直接被汪局长吓到了，哪敢琢磨这些？更不敢想象，我和汪局长竟然还有更深一层的关系。” “再说了，这些人，一看就是靠关系上位的，就算这种事暴露了，他们也见怪不怪，只会想着怎么德善其身。” 张琼赞同的点头，“姐夫说的没错，这易江县会这么穷，还不是因为这些当官的不作为？” “要我说，这当官的，就没一个好东西，背地里还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呢，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想要自己的饭碗了？” 王天点点头，“小琼说的对，这是话糙理不糙，这些当官的都顾着自己的利益呢，不会那么轻易的找麻烦的。” “当家的，照你这么说，这地真归咱们使唤了？那你想咋弄？” 张青给王天夹了块鱼肉，“当家的，我可得提醒你，再有半个多月，就要入冬了，等入了冬，啥都活不成，要不咱等到明年春天？” 王天摆摆手，“拖的时间太久了，再说了，冬天也有法子种活东西。” 姐妹俩听到这话，都有些懵了。 “冬天那么冷，怎么可能种活粮食呢？” 王天神秘一笑，“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只要搞来一样秘密武器，咱们就能在冬天种出粮食。” “明天我得去川城一趟，找找这个秘密武器，还得想法子取取经，可不能自已闷头胡干。” 姐妹俩疑惑的对视一眼，但是看到王天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的不安又尽数散去。 王天说行，那就肯定能行！ “姐夫，要是真成了，你可就成了咱们易江县的大功臣了！” 张琼有些兴奋，已经开始畅想未来了。 王天笑着摇头，“想那么远干啥？路得一步步走，眼下最要紧的.......” 他忽然顿了顿，目光无意间瞥向院角的草垛方向，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三只猞猁不知何时又溜达到了放木盆的角落，正围着木盆转悠。 木盆里鱼王已经卖给了郑乾，但空盆里残留的鱼腥味，还吸引着这几个嗅觉灵敏的小家伙。 金毛伸着脖子往里探，爪子不安分地扒拉着盆沿。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白天还没吃饱？！” 王天立刻起身喝斥，“鱼都没了还惦记啥？快走开！” 猞猁们被吼得一激灵，委委屈屈地低呜几声，总算不情不愿地退开了几步。 张琼赶紧跑过去，把木盆端起来。 “它们这是闻着味儿了，越吃不到越馋，我去洗刷干净收起来就好了。” 王天看着野性越来越难掩的猞猁，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张青之前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已经越来越多。 试验田这边的事情，得加快动作，让大家先看到盼头，或许能转移掉村里人对这几只“小怪兽”的注意力。 第143章 野性难驯 次日一早，王天便去川城了。 批地的事情虽然那成了，但是这仅仅是第一步。 马继业那帮人的嘴脸，他看的清清楚楚，汪春来也不是万能的，最终还是要拿出实实在在的成绩，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他这次去川城的目的也很明确，一是能找到塑料布，准备在坡地上搭上大棚，二是打听打听，耐寒的一些种植作物。 车厢里充斥着各种气味，有人沉沉睡去，有人高声谈笑，却都无法干扰王天的心神。 他对今后的路，很有信心。 与此同时，王家小院中，张青之前的担忧，开始显现。 批地的事情，还没有在村里公布。 但是王天去了县城，今天一大早又出门了，这事儿瞒不过左邻右舍。 有心人，很快便将王天进城的事情，和家里的那几只越来越不像家猫的猞猁联系上了。 午饭过后，院子门外，就聚集了几个探头探脑的妇女。 “青妹子，出来唠唠呗？王家小子最近都不着家，又去哪发财了？” 隔壁李婶子先开了口，探究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酸意。 村里就属王天家的日子过的最好，当家的有本事，不仅能进山打猎，竟然还发现了河泡子，吃鱼都管够。 虽然河泡子分享给村里的人，但是大家伙显然不会钓鱼，那河泡子里的鱼滑不溜秋的，可真难抓呢。 “是啊青姐，有啥发财的路子，倒是给大家伙介绍介绍啊。” “你家这家猫，长的可真精神啊，这个头，瞅着都快赶上狗崽子了！瞧着也太瘆人了。” 另一个妇女接过话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的人全都听见了。 “听说前两天有人来闹事，还被抓伤了呢！” 张青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强装镇定的走到院门口。 “婶子，大嫂，当家的就是去城里办点事，至于这几只小家伙，是当家的在山里捡的，温顺得很。” “只要不去招惹它们，不吓唬它们，就不会被抓伤的，你们放心吧。” “不抓伤？也不咬人吗？这瞧着也像猫啊，是不是山里什么野兽的崽子？这东西可不敢养啊，长大了可就是麻烦了！”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纷纷七嘴八舌的附和着。 “就是，这山里的野兽崽子，哪有在家养的理儿啊！” “野性难改啊，要不，青妹子，你看你把它们赶紧卖了吧，听说城里人稀罕这皮毛，肯定能卖不少钱呢。” 有人开始好心建议，让张琼顿时气红了脸。 “你们说什么呢？我家养什么东西，这是我们自家的事，和你们没关系！” “要是真被抓伤了，那就尽管来找我姐夫，我们会负责！” 张琼气势汹汹的要关门，门口的几个妇女立马啧了一声。 “琼丫头，你反应别这么大嘛，大家毕竟是在一个村里住着的，要是出了事，可就麻烦了。” “就是，这山里的东西，根本驯服不了，要是猫啊狗的，也就罢了，你得为了大家伙着想一下啊。” 张琼攥紧拳头，怒极反笑。 “既然你们这么有意见，怎么我姐夫在家的时候，你们不过来说这些？” 几个妇女顿时臊红了脸，目光闪躲着，不肯和张琼对视。 “说到底，还是欺负我们姐俩，觉得我们是软柿子好捏呗？” “你们别忘了，要不是我姐夫，你们能吃上大鱼大肉吗？做事都留一线，别做的太绝了！” 张青急忙拦住张琼，生怕她说出更加直白的话。 “算了，小琼，当家的不在家，你千万不能冲动。” 她将妹妹护在身后，这才开口回应村里人。 “大家伙别担心，我向各位保证，它们不会抓伤人的，你们就当它们是野猫野狗。” “都先散了吧。” 张青摆摆手，立马将大门关上了。 门外虽然没了动静，各自散了，但是关于猞猁的问题，已经压不住了。 “姐，你就是太好说话了。” “这些人，简直就是白眼狼，姐夫为村里做了这么多好事，只是几只猞猁，他们就容不下了！” 张琼还在忿忿不平，张青轻叹一声。 “小琼，这也是人之常情，大家也只是多问几句，并没有打算直接处理猞猁。” “你就别这么心急了。” 张琼轻哼一声，“算了算了。” 被关在仓房里的几只猞猁，似乎感受到了这份紧张，隔着门板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王天到了川城，先去了一趟纺织厂。 最新的货，已经做出了一批，严格按照设计图来做，效果很不错。 “小王，你来的正好，你就算不来，我也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你看看这批货，怎么样？” 王天摸着手中柔软的布料，点了点头。 “只可惜，这次没有免费的模特了。” 王天笑笑，“方叔，其实这模特，遍地都是。” 方德善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方叔，咱们厂里的女工，都可以当咱们的模特。” “你想想，她们也是女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她们的身材一般，但是款式新颖，只要在大街上转上一圈，就会吸引到许多女人的注意。” “这报酬，只要一件裙子就够了，不信的话，您可以试试。” 方德善哈哈一笑，“小王，你这脑子转的就是快啊。” “行，那我就按照你说的办。” “方叔，这事儿先不着急，我有些其他的事，想和您打听一下。” “川城有没有卖塑料布的地方？最好质量好，价格不高的。” 方德善眨巴眨巴眼睛，“塑料布？你要糊窗户？要是缺钱，可以从账面上拨点，现在都用玻璃了。” 王天忍俊不禁，这塑料布之前确实用来糊窗户，已经被玻璃逐步取代了。 但是如今，他要用这样东西，来扣大棚呢。 “方叔，你就甭管我干嘛用了，能不能给我指个去处？” “你在川城生活了这么多年，比我要了解这里。” 方德善思忖了一下，便开了口。 “倒是有个地方，我带你去吧，这样价格也能低一些。” “好。” 第144章 布料被毁 两人穿过晾满蓝布工装的巷子，看到了灰扑扑的厂区，围墙上刷着各种标语。 厂子里有些冷清，一个戴着套袖的胖大姐正打着毛线。 方德善显然与她相熟，几句寒暄后便切入正题。 “塑料布？有倒是有，去年仓库漏雨，浸湿了不少，味儿还有点冲。” 胖大姐带两人进了厂房，指了指角落堆积的几卷。 “颜色是不太鲜亮了，透着点灰黄，但料子厚实着呢。” 王天眼睛一亮，赶紧上手摸了摸。 手感偏硬，表面略显粗糙，颜色也有些黯淡发污，胖大姐倒是没撒谎。 虽然成色一般，但这正是他要的。 毕竟质量没问题，成色差一些，价格也能相应的便宜几分。 王天按捺住心中的急切，佯装出几分犹豫。 “大姐，这成色........蒙窗户都嫌暗吧？关键这味儿，怕是不好散啊。” 他故意皱起鼻子，做出有些嫌弃的模样。 胖大姐脸色讪讪，干笑两声。 “嗐，这是仓库潮的，放放就好了！这都是库存处理的，价格不高，你想要新的也有，可就不是这个数了。” 方德善适时插话，“都是老熟人了，给个痛快价，我们要的量也不少。” 一番你来我往的拉锯，王天最终以一个低到不可思议的价格，拿下了仓库里几乎所有的库存塑料布。 看着板车上捆扎的严严实实的几大卷塑料布，王天长长的舒了口气。 塑料布有了，扣大棚的计划算是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方叔，这次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 方德善摆摆手，“小王，你和我还客气什么？” “对了，你要这东西，是要干啥？” “种地用。” 王天说的言简意赅，方德善却有些惊讶。 “小王，咱们纺织厂已经盘活了，以后的红利，怕是不会太少了。” “我听说这两年，你们老家一直闹饥荒，你何苦还要回去种地呢？” “还不如趁这个时机，带着媳妇，直接搬来川城算了。” 方德善说的意味深长，毕竟王天能常在厂子里待着，他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光是这新颖的设计图，就能保证纺织厂长盛不衰。 “方叔，这事儿，我倒是也考虑过，不过我觉得有些太早了。” 王天笑笑，只靠纺织厂的红利，还不够。 他想靠着自己的本事，多拼出几条路来。 眼下这事儿，虽然很难，但是也可以试一试。 方德善无奈的轻叹一声，也不再劝了。 “小王，你向来心里有主意，那我就不多说了。” “总之，纺织厂这边，永远有你的位置。”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王天便打算早点回家了。 “方叔，最后一班车，我看还能赶上呢。” 方德善皱皱眉，“你一个人带着这么多东西，折腾到家可难呢。” “要不我给你雇辆货车，这样你也方便。” “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有认识的货车司机，价格贵不了多少。” 王天嘿嘿一笑，“那行。” “成，咱们先回厂子，我就去给你联系。” 王天点点头，也不着急了。 刚回到厂子，穿着制服的车间组长张大海便气喘吁吁的迎了上来。 “厂长，不好了！” 方德善脸色一沉，“慌什么？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是........是那批新料子，刚刚做好的那批货的布料，下午试染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混进去一小撮油污.......” “当时就染花了一大片！整整两捆，而且这种复合纱料，根本没法返工！” 张大海急的脸色涨红，“厂长，制作出来的样品，已经按照你的吩咐，给百货商场的刘经理送去了，人家就认这个颜色和质感，这可怎么办啊！” 方德善的脸色瞬间白了，语气带着愠怒。 “怎么会出现这种纰漏？今天是谁当班？” “是小李和小孙，平时都很仔细的，他们也检查过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张大海的声音越来越低，这样的损失，可不是随便哪个工人能够承担的。 王天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对方口中说的面料，他有印象。 是方德善花了大价钱，从邻省买来的。 本来是打算搞一批高端货，没想到出现了这样的岔子。 而且眼前的问题，不仅仅是损失原材料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会失信于百货商场。 现如今若是没有替代品，现在从邻省进货都来不及。 方德善急的不行，下意识的看向王天。 王天当机立断，毫不犹豫的朝着厂房走去。 “先带我去看看！” 车间里，两大捆染花的布料，摆在台面上。 原本均匀柔和的白色蕾丝布料，此刻像是被泼上了一副狰狞抽象的染料一般，深一块浅一块的。 周围的工人们都低着头，气氛十分凝重。 方德善急火攻心，剧烈的咳嗽起来。 王天俯下身子，仔细查看着污染的布料。 片刻后，他冷静的开口。 “方叔，仓库还有没有同类型的纱布？只要质地差不多就行。” 方德善愣了下，随即便点点头。 “有，但是不多，而且是纯白色的，远没有这两匹布透亮。” 王天眼中精光一闪，“纯白就纯白，先不管颜色了，方叔，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百货商场的订单。” “一来，要让他们看到我们解决问题的能力和诚意，二来，我们不能交有瑕疵的货物，这对纺织厂的口碑不利。” 方德善点点头，语气依旧有些迟疑。 “这能行吗？” “方叔，这样吧，你亲自去一趟百货商场，见一下刘经理。” “让车间的工人全都动起来，按照之前的设计图稿，开始加工生产。” “价格方面，可以再低一成。” 方德善的身子颤了颤，“价格再低一成？可这两匹布........” “方叔，现在不是计较损失的时候，得先把眼前的情况处理好。” “还有这两匹染花的布料，先收好，以后可以做别的。” 方德善见王天心里有了打算，立马答应下来。 “好，小王，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第145章 违约 王天被纺织厂的事情绊住了脚步，只能留在川城，等事情解决好再走。 夜晚，女工们都在车间里加班加点的工作，王天在旁边陪同，提出各种意见。 “裙摆应该加些褶皱，这样才看起来洋气。” “收腰的地方太明显了，穿上一定显得腰粗。” “领口开的稍微大一点，v字型的。” “对，这里的花边要保留。” 女工们惊讶于王天毒辣的眼光，王天却没时间解释。 方德善为了促成这桩生意，不仅降了成本价，还请刘经理吃了顿饭，喝的半醉才回到了厂子里。 王天看着方德善有些发飘的脚步，急忙上前扶住。 “方叔，您没事吧？” “没事，小王，刘经理那边答应了。” 方德善打了个酒嗝，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王天有些无奈，方德善这么大年纪了，为了单生意，却被灌了这么多酒，看着就觉得心酸。 “方叔，我先扶你回去休息。” “生产的事情，我来盯着。” 方德善叹口气，拍了拍王天的肩膀，也没有推诿。 “小王，幸好今天有你在，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说起来，要是没有你，这厂子，八成都已经没了........” 方德善借着酒劲，絮絮叨叨的说出了这两年的不容易。 憋在心里的那些压力和不甘心，通通说了个痛快。 方德善说的痛快，可苦了王天。 王天一边要附应着方德善，还要照顾这位醉鬼。 折腾到半夜，方德善才沉沉睡去。 王天擦了把额头上冒出的汗，将毛巾挂在了杆子上，又进了车间。 车间女工都有些犯困，哈欠声不绝于耳。 王天轻叹了口气，让这些人加班加点的工作，也真是太辛苦了。 “各位大姐，你们加把劲，只要这笔买卖成了，这批货的样衣，给大家一人留一件。” 王天的激励果然起了作用，大家伙边做工，边七嘴八舌的和王天攀谈起来。 “王老板，你说你这么年轻，咋懂得这么多呢？” “就是啊，当初这厂子，连方厂长都没办法，眼看着就要倒闭了。” “哎呦，方厂长那时候才叫难呢，工资发不出来，厂里的东西，都被那些闹事的工人搬走了，这些人也真是缺德。” “墙倒众人推，也正常，好在我们这些人，都念着方厂长的好呢，能重新回来工作，我们也开心呢。” 王天嘿嘿一笑，十分耐心的一一回应着，很快便和女工们打成一片。 他为人本就风趣，又没有老板该有的架子，车间里的氛围，越发轻松起来。 天蒙蒙亮起，这批赶制的货，终于接近了尾声。 王天验了货，一一道了谢，让女工们都回家歇着了。 他看了眼天色，轻叹一声，双眼虽然困的泛出红血丝，心里却是踏实的。 方德善醒来时，便瞧见车间里的货，都码的整整齐齐的。 王天缩在椅子上，只盖了个上衣，眯着眼睛在休息。 方德善的身子一颤，刚刚伸出手，摸了摸台子上的货，王天便立马睁开了双眼。 警惕的模样，让方德善都吓了一跳。 “哎呦，小王，你没睡着？” 王天笑笑，拉开了身上的外套。 “睡了一会儿，方叔，你瞧瞧，这批货怎么样?” 方德善点点头，“挺好，虽然比不上之前那批样衣，但是也差不多。” “小王，你在这车间守了一夜吧？真是辛苦你了。” 王天摆摆手，“辛苦的是厂里的女工，到了天亮时，才勉强将这批货做好。” “方叔，我可承诺了，要给她们一人发件衣裳，你可得帮我兑现。” 方德善重重点头，“放心吧，这是她们应得的。” “这个纺织厂，我开了十几年，幸好留下了这么一批老员工，不然出现这种事故，压根没办法补救。” 王天也点头，“是啊，方叔，这货也做好了，我陪你送到百货商场吧。” “等事情了结了，我也好回易江县。” 方德善看了眼时间，“行，那一会儿我们就出发。” 两人装好货，便去了百货商场。 方德善带着王天去了刘经理的办公室，刚开口寒暄了两句，便聊起了正事。 “刘经理，新做的货，已经送来了，您看放在哪个柜台？” “这批货保证您能好卖........” 没等方德善说完，刘经理便皱了皱眉头，打断了他的话。 “等会儿，方厂长，你说的什么新货？” 方德善一愣，顿时有些发急。 “就是昨晚和您说好的，上次送来的样衣，布料不够了，所以就做了类似的款式.......” “那怎么能行呢！” 刘经理顿时沉下脸，话锋顿时变了。 “说好的要之前的货，款式已经上新了，你没瞧见吗？来买这件衣服的顾客，都排起长队了！” “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三天之内，你必须要做出一模一样的货，不然就算你违约！” 方德善脸色一白，没想到事情竟然出现了变故。 “刘经理，昨晚我们明明说好的，您可是答应的好好的，怎么能说变卦就变卦呢？” 刘经理皱皱眉，“我们什么时候说好的？” “有合同凭证吗？” 方德善顿时被噎了一下，昨晚在酒桌上谈的事儿，对方竟然转脸就不认了！ 王天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这个刘经理，分明是想借着这事儿做文章，涮了一把方德善。 三天的时间，就算是立刻进货，也要等上三天。 对方分明没想好好做这笔买卖！ “刘经理，你怎么能这么办事呢！咱这以后，还想不想继续合作了？” 刘经理冷笑一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百货商场不缺提供货物的供应商，这个问题，方厂长，你问反了吧？” “我劝你还是抓紧时间，去准备货吧，不然这违约金，你可损失不起。” 方德善咬咬牙，脸色被气的涨红。 王天拉了拉方德善的胳膊，示意他不要激动。 “方叔，我们先回去。” 刘经理轻哼一声，不再理会两人，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第146章 反将一军 王天看着刘经理这副态度，心中的怒火，有些忍不住了，冷冷开口。 “刘经理的意思，我们懂了。” 王天的语气虽然平静，眼神中却透出几分彻骨寒意。 “货，我们会想办法，不过........” 王天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百货商场能排起长队，那也是因为样衣的款式好。” “放眼整个川城，方氏纺织厂的货，是最新颖的，上次的货在短短几天内销售一空，相信已经说明了问题。” “这批货如果供应不上，也会砸了百货商场的招牌，顾客跑了，新签的合同黄了，这样的损失，刘经理要是担起来，怕是也不会太过轻松吧？” 这话说的虽然隐晦，却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三天内交不出货，又没有新的货顶上，百货商场到时，必定会面对顾客流失的问题。 看他刘经理，要如何向商场的领导交代。 话音刚落，刘经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本想用此事拿捏对方的软肋，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开口就打在了他的七寸上。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化被动为主动，当真是了不得。 他猛地放下茶杯，面带愠怒。 “你小子敢威胁我？” “方厂长都没说什么，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王天冷笑一声，“威胁您？我可不敢。” “我只是想提醒刘经理一句罢了，毕竟做生意，是相互成就的。” “三天内，能否按时交货，我们确实没底，但若是让我们知道些解决的办法，比如........刘经理手中有什么门路，或者情报之类的，或许，我们还能努努力。” 王天话中有话，暗示刘经理从中想想办法。 方德善此刻也反应过来，明白了王天的用意。 他看着王天，眼神复杂，心中又燃起希望。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僵持，刘经理目光闪动，心里正在权衡着利弊。 他本不想将事情搞砸，得罪领导和顾客，只是想趁机压价捞上一笔而已。 可眼下竟然被王天戳破了心思，反倒有些骑虎难下了。 最终，刘经理冷哼了一声，逐渐松了口。 “少跟我耍这些心眼，这批货，我最多宽限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 王天和方德善对视了一眼，一个星期的时间，赶一赶时间，还是能完成的。 就算数量对不上，也能做出一批新货，供应给市场。 方德善微不可察地冲王天点点头，王天才接过话茬。 “那就多谢刘经理通融了。” “不过我们刚刚送来的这批货，刘经理当真不收下吗？” “毕竟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柜台可就空了，而且这批货的款式也很新颖洋气，一定不会让顾客们失望的。” “而且价格要便宜一些，就算是当个平替也好啊。” 刘经理挑挑眉，“平替，什么意思？” 王天笑笑，简单解释了一下。 “之前的样衣布料昂贵，款式新颖，价格也偏高，普通的消费者，咬咬牙才能买下一件。” “但是这批货，款式和面料都差上一些，同样的，价格也就偏低了，能买得起的消费者，最起码要比之前多了一倍。” “这样的买卖，为何不做呢？” 刘经理的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绕来绕去，王天又将这批货塞到了他的手里。 可此刻，刘经理竟然想不出辩驳的话。 毕竟昨晚方德善说的很好，要将利润也让出一成。 这一成，他可以揣进自己的口袋，确实有利无害。 刘经理咳嗽两声，这才敲了敲桌子。 “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 王天不客气的伸出手，“刘经理，合同呢？” “我看我们还是先签合同吧，免得您贵人多忘事。” 刘经理被揶揄了几句，尴尬的撇撇嘴。 好在他脸皮够厚，立马交代助理去打印合同。 片刻后，合同便送进了办公室。 价格空着，王天和方德善耳语了几句，对方虽然诧异，还是点了点头。 刘经理将笔递给方德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方厂长，先前的事情，你也别怪我，咱们在商言商嘛！” 方德善点点头，没有多话，直接在价格上填上了原本的数字。 刘经理扫了一眼，脸色立马变了。 “方厂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之前我们不是说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天不客气的打断了。 “刘经理，你和方叔之前说好什么了？” “您不是说，口说无凭，什么都需要凭证吗？这个价格，难道不是正常价吗？” “若是再低，可就不成了。” 刘经理咬咬牙，拍案而起。 “是你小子耍的阴招？真当我必须要你们厂子的货吗？” 王天巍然不惧，唇角甚至勾起一抹讽刺。 “刘经理，您要是不需要，那就算了。” “这批货，我们可以想办法卖出去，就不占用百货商场的柜台了。” 王天话音刚落，方德善便站起身附和。 “小王说的对，这批货很好出手，没必要一再退让。” “刘经理，做生意这回事，我可是老江湖了，口碑要是烂了，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两人统一了口径，态度也十分强硬，气的刘经理直咬牙。 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入了王天设计好的圈套！ 可这合同已经摆在面前了，这桩买卖真要闹崩了，领导肯定会问责的。 “行，你们给我记着这次的事！” 刘经理咬牙坐下，拿起笔唰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方德善和王天对视一眼，也坐下签了字。 合同一式两份，方德善这才松了口气。 交接了货物之后，两人离开了百货商场。 方德善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小王，这次的事情都怪我，是我老糊涂了！” “这个刘经理，简直就是欺软怕硬，昨天晚上，我的态度不该那么低三下四的，让他钻了空子。” 王天摆摆手，“方叔，事情已经发生了，没必要回头看。” “如今事情已经解决了一半，现在立刻从邻省订货吧。” 方德善点点头，“好，小王，放心吧，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事儿肯定没问题。” 第147章 真是好皮毛 “只是可惜了厂里的那被染花的布料........” 方德善有些肉疼，毕竟这两批货价值不菲，损失可真不小。 “方叔，布料染花了，也不一定就真的用不了了。” 方德善惊讶的抬头，“什么意思？小王，你有办法？” 王天笑笑，“您忘了，我还有个会设计的妹子呢。” “这样吧，把染花的布料给我裁些样品，我一块带回去，让我家妹子研究一下。” 方德善顿时露出喜色，“成！要是真能起死回生，你家妹子可就立了大功了。” 两人聊了一路，直到方德善将布料的事情搞定，王天才准备带着样品布料和塑料布回家。 “方叔，有什么事，您就再联系我。” “这次千万别再出现染花布料的事情了。” 方德善立马拍着胸脯保证，“小王，放心吧，这次不会再出现任何意外。” 王天笑着挥挥手，上了货车。 王家屯里，王天两天未归，村里关于王家小院几只凶兽的传言，非但没有平息，反而传得更加离谱。 村里半大的孩子，朝着王家小院扔土块泥巴，想要看看几只“大猫”的反应，被张琼拿着扫帚轰走了。 张琼叉着腰，冷冷地瞥了眼聚在老槐树下的几个长舌妇。 几人纷纷心虚地别开目光，张琼冷哼一声，扭头进了门。 她将扫帚一扔，便抱怨起来。 “姐，姐夫怎么还没回来？村里这些人，可真能在背后扯老婆舌，咱家这几只猞猁明明啥也没干，竟然被传成凶兽了！” 张青叹口气，将洗好的衣服晾在杆子上，使劲抻平。 “别理她们，让他们说去吧。” “咱家猞猁又没抓伤人，就算传几句闲话，又算得了什么？” 张琼撇撇嘴，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她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暮色四合时，院门被大力的敲响，发出“砰砰”的声响，力道带着一股子蛮横。 “王家媳妇，开门！” “出来说个清楚！” 门外传来不止一个声音，除了几个妇女之外，还有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声音。 张琼透过门缝看了一眼，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带头的，正是村里的二流子王二柱。 前几个月一直在城里晃悠，听说村里能吃上鱼，这才回来了。 之前几次，王天和王二狗抓了鱼，就他一直恬不知耻的来要鱼，说自己抓不到。 他那哪是抓不到？分明是喜欢吃现成的，一点力气都不想出！ “姐，是王二柱！” 张青凑近门口，将张琼护在身后，这才扬声开了口。 “谁啊？有事吗？” “有事吗？！” 门外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几分尖锐。 “你家里养的那几只畜生，是不是山里的野兽？大家伙心里都怕着呢！” “白天有人看见它们拿爪子刨地，那眼神哪像家养的？万一哪天兽性大发伤了人，你们谁能负责？” 其他几人连声附和，“就是啊，王天不在，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没错，趁早把那几个祸害弄走，放在村里，那可就是个定时炸弹！” 拍门声更加响亮，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张琼气的小脸通红，忍不住反驳。 “你们干什么？想砸门抢东西吗？” “都说了，它们是不会伤人的，你们为什么偏偏盯着不放？” “放屁！你个小丫头懂个啥？赶紧开门，让二柱哥进去，把那几个玩意抓走！” 外面群情激愤，张青听着门外的污蔑，手脚冰凉。 她知道，今天若是不开门，这些人怕是真敢将这木门撞破。 张青深吸了口气，猛地拉开了门栓。 门吱呀一声开了半扇，门外也静了片刻。 门口围了十来个人，为首的王二柱一脸戾气，身后几个男青年，也在摩拳擦掌。 几个妇女则躲在他们身后，探头探脑的观察张青的神色。 “各位乡亲。” 张青挡在门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当家的去城里办正事了，我家里养的这几只，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也是看家护院的帮手。” “我们不会卖，更不会随意的处置，我可以保证，它们不会伤人。” “你保证有啥用？”王二柱冷哼一声，眯着眼睛往院里瞟。 “还办正事儿，王天成天往城里跑，是不是搞什么歪门邪道呢？要我看，就该把这东西直接弄走。” 王二柱说着，便撸起了袖子。 “我权当帮你们个忙，免费帮你们处理了，不用谢我，要是真想谢我，送我两条鱼，也就成了。” 他说罢，抬腿便要硬闯。 身后的几个青年也跟了上来，将张青重重撞到一边。 张琼顿时尖叫了一声，“滚开！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气氛剑拔弩张起来，仓房的方向，忽然传出一声炸响。 “嗷呜——” 一声低沉凶悍的咆哮声，犹如平地起惊雷。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一声比一声暴戾，让冲进院子的几人，都下意识的愣了愣。 门缝中伸出一只尖利的爪子，王二柱的双眼却亮了亮。 “还真是猞猁！这毛色，可太正了！” 说罢，王二柱便给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 “有啥好怕的？就算是野兽，也是没长大的，最多两刀就囊死了！” “这皮毛可值钱了，够咱们潇洒一阵子了！” 几人的脸上顿时没了恐惧，掏出口袋里的匕首，便凑近了仓房。 张青瞪大了眼睛，这才明白这几人的真实意图。 什么为民除害，避免伤害村里人，通通都是借口。 王二柱几人，分明就是盯上了猞猁的一身好皮毛，想弄死卖钱！ “住手！你们敢碰它们，我就和你们拼了！” 张琼尖叫一声，立马扑了过去，被王二柱狠狠推到了一边。 “滚一边去！你个死丫头，再多话，我就好好教训你！” “赶紧动手！” 王二柱说罢，直接打开仓房的门。 只见眼前金光一闪，利爪已经扑上了王二柱的肩头，脖颈处带起了一串血珠。 “嗷呜——” 二猫和团圆一左一右地冲出来，同样弓背呲牙，浑身炸毛。 第148章 猞猁伤人 “啊——” 王二柱凄厉的惨叫声，在院子里炸响。 他捂着鲜血淋漓的肩膀，踉跄后退，金毛呲着牙，从他的肩头跳下来，利爪上还沾着血珠。 一双野性的瞳孔，死死锁定着眼前闹事的几个青年。 门口一阵哗然，都惊恐的往后退。 “就是山里的凶兽！” “要挠死人了，快跑！” 王二柱惨叫过后，双眼气的发红。 “妈的，这畜生，我砍死你！” 他亮出家伙，朝着金毛的方向，恶狠狠的狠狠砍去。 张琼尖叫一声，“金毛快跑！”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张青抡起扫帚，狠狠拍在王二柱的身上。 王二柱本就负伤，顿时踉跄着后退。 二猫和团圆钻着空子，在混乱的人群中穿梭跳跃，尖利的爪子，专门往对方的脚踝处招呼着。 “哎呦，我的腿！” “什么东西！啊！” 惊叫声接连响起，这些人想要捕捉到三只猞猁的身影，却只看到三只猞猁如闪电一般东窜西窜，就像滑不溜秋的泥鳅，根本抓不到！ 几个眨眼的功夫，闹事的几个青年，便都挂了彩。 王二柱尤其狼狈，不仅肩头被抓出伤口，连胳膊和小腿，也被抓出了血淋淋的道子。 恐惧终于压倒了贪婪，几人纷纷要撤。 “二柱哥，赶紧撤吧，这几只畜生太邪乎了！” “再待一会儿，咱们小命都得交代在这！” “快走！” 王二柱疼的龇牙咧嘴，走之前还不忘放了两句狠话。 “妈的，张青，张琼，你们俩给老子等着！” “这畜生抓伤了老子，这事儿没完，老子这就去报警，让你们一家子进去蹲号子，赔死你们！” 一行人仓皇离开，院子内外瞬间清静下来。 张琼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犹自愤懑不平。 “报警？谁怕谁，有本事你们就去报！” 张青的身体微微发抖，却还保持着冷静与理智，立马关上了大门。 三只猞猁虽然没受伤，但是刚刚对生人出手，此刻还处于炸毛的状态。 看向姐妹俩的眼神，都充满了警惕。 “姐.......要不让它们几个先进山吧。” “刚刚闹的凶，村里肯定很快就传开了。” 张琼也冷静下来，王天这个主心骨不在家，她们面对的，不仅仅是这几个想钻空子的二流子，更是要面对村里的流言蜚语。 如今几只猞猁已经伤了人，落下了口实，如果再加以发酵，这几只猞猁，就彻底留不成了。 张青吸了口气，拍了拍张琼的肩膀。 “小琼，你先去拿点肉，安抚一下它们。” “我收拾一下院子，刚刚王二柱来过一次，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了。” 张琼只能点点头，尽量安抚几只猞猁。 张青打了盆清水，擦拭院子里的血迹。 姐妹俩忙了一会儿，听见门外传来的鸣笛声。 “滴滴——” 姐妹俩对视一眼，神色更加不安起来。 “姐，难道县城里的警察来了？王二柱的动静竟然这么快？” 张青吸了口气，努力压制住心中的不安。 “小琼，你先别慌。” “金毛，二猫，团圆，你们赶紧跑！” 几只猞猁的喉咙中发出低吼，眼神中似乎有所不甘。 张青急的直跺脚，只要这三只猞猁进了山，警察也就没了证据，任凭王二柱说的天花乱坠，她们咬死不承认就是了！ “你们快走！” 她轻轻踢了脚金毛，三只猞猁这才翻墙离开。 张青扭过头，索性将水盆里的水，尽数倒在了带有血迹的地面上。 淡红色的血迹被水流冲走，她这才松了口气。 “姐，我去找二狗哥和王桥哥。” 张青摇摇头，“他们一早就进山捞鱼了，来不及了。” “等会儿我们就咬死不承认，村里人都受过当家的恩惠，应该不会乱说。” “可是.......” 张琼看着张青冷静理智的模样，最终点了点头。 “好，姐，我听你的。”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 姐妹俩不由得颤了颤，随后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小青，小琼，你们在家吗？” “是姐夫，姐夫回来了！” 张琼露出喜色，立马去门口开了门。 “姐夫，你终于回来了！” 王天挑了下眉，看到张琼激动的模样，又看了眼院子里的水渍，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小琼，家里出什么事了？” 张琼委屈的呜咽一声，立马将王二柱带人闯门，想要弄走猞猁的事情，说了一遍。 “姐夫，那帮混蛋，分明是冲着猞猁的皮毛来的，说什么为民除害，全都是放屁！” 张琼的声音中充满愤怒，张青则更加担忧后果。 “当家的，这几只猞猁确实伤了人，王二柱还说要报警，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天静静听着，脸色却越来越沉。 “行了，小青，小琼，我回来了，你们不用怕。” 货车司机又鸣了下笛，王天冲他挥挥手。 “先把东西卸下来，王二柱那边，我等会儿去找他算账！” 村里进了个大货车，立马便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再加上刚刚有人在王天家闹了这么一通，村里人纷纷议论着围了过来。 王天将塑料布搬到院子里，给货车司机结了钱，便让对方离开了。 货车一离开，周寡妇便急忙凑了过来。 “小青，刚刚是咋回事？听说你家的那几只大猫伤人了！” “王二柱家里都闹开了，要找你们拼命呢！” 王天冷笑一声，“拼命？他带人闯门，被抓伤了也是活该！” 话音刚落，王二柱的爹王修便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王天，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我儿子被你家的几只凶兽给抓伤了，你必须赔偿医药费！” “还有，你家里养着这么吓人的东西，你是存心让村里人过不安生吗？我看还是赶紧报警，让专业的人，把那几只凶兽整走才行！” 王天冷笑一声，淡定的转过身。 “报警？赔偿医药费？你想得倒美！” 王修顿时被气的一愣，“王天，你这话是啥意思？” “我儿子都.......” “你儿子受伤了，那也是他活该！他带人入室抢劫，想要掠夺家里的财物未遂，我倒要看看，警察来了，要怎么断案！” 第149章 都是因为我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谁入室抢劫了？” 王修气的脸色青白，“王天，你这是颠倒黑白，今天这么多乡亲们都看着呢，你赖不掉！” “就是你家的畜生伤了我儿子！” 王天立即啐了一口，“我颠倒什么黑白了？” “我家里的几只猞猁，是我合法的个人财物，王二柱带人私闯民宅，意图抢劫，这是强盗行为！” “他们抢劫未遂，挨打都算轻的，活该去蹲号子！” 这话掷地有声，院子外传来几声明显的抽气声。 王天顿了顿，打量着王修气的涨红的脸色，再次开口。 “我家的这几只猞猁，是看家护院的功臣，从未伤及无辜，这次也是正当防卫，保护主人家的财物，谁敢有异议？” 王天冷冽的目光扫了一圈村里人，他为村里做过这么多贡献，若是真的有人容不下这几只猞猁，那就别怪他翻脸了。 庆幸的是，院外的人，都没有出声。 匆忙赶回的王二狗和王桥挤进了院子里，开口便啐了一声。 “你个老不修，你儿子王二柱是什么德行，村里人谁不知道？” “上次非缠着嫂子给他鱼吃，不给他就骂人，这种下三烂，早就该教训了！我看畜生都比王二柱明白事理！” 王桥也点头附和，“二狗兄弟说的没错，你们都捂着良心琢磨琢磨，这村里要是没有天哥，谁家能吃上大鱼大肉？” “养了几只猞猁咋了，那是天哥为了进山打猎用的！” 王二狗冷哼一声，和王桥一唱一和，说的更欢。 “就是，天哥不想和大家伙邀功，我却不得不多说几句，如今山里发现的河泡子，就是这几只猞猁发现的！” “没有这几只猞猁带路，你们以为，你们能有机会吃上鱼？” 乡亲们顿时哗然一声，没想到他们一直想要赶出村里的猞猁，竟然是发现河泡子的大功臣。 “说起来，这几只猞猁，确实没主动伤过人。” “可不是嘛，前天我撞见了，人家都绕着我跑了。” “看来都是王二柱瞎传的，他看中了猞猁的皮子，这才不管不顾的，打着咱们大家伙的旗号来闹事！” “那他被抓伤了，也是活该！” 乡亲们的话锋一转，王修更加不甘心。 “王天，你少扯这些没用的！你养的畜生把我儿子搞伤了，就算是说破大天，你也得赔医药费！” “难不成，这年头，畜生还能比人的命更金贵？” 王天顿时笑了，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嘲讽。 “据我所知，一只猞猁的皮毛，能卖到三百到五百之间，三只加在一起，可就上千了。” “怎么，难道你觉得，王二柱的一条烂命，值得上一千块钱吗？” “你！” 王天冷哼一声，笑容更浓。 “这两天闹的大饥荒，人命比草还不值钱！王修，你们家也吃上饱饭了吗？怎么不想想，这些都是因为谁？” 王天说罢，上前两步，威压更重，直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那都是因为我！” “我为人低调，但是不代表，我是个不识数的软柿子，可以任人拿捏！我王天最不待见白眼狼，你现在只有两条路。” “要么回去管好你的宝贝儿子，让他闭上嘴，少闹事，没准还能在村里有一席之地。” “要么，你们就报警，我无所谓。” 王天耸耸肩，轻蔑的模样，来源于自身的底气，压根不是装出来的。 王修咬咬牙，心里清楚自己得不到任何好处，只能落荒而逃。 王修一走，其他看热闹的村里人，也无话可说。 王天看向张青姐妹俩，目光顿时柔和下来。 “放心吧，这事儿，咱们占理，他们不敢乱来。” 张青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只要王天回来了，那她就有了主心骨，什么都不怕了。 张琼也兴奋起来，给王天竖了个大拇指。 “姐夫，你刚刚说的真好！” “你为村里人做了这么多好事，就该让大家伙都知道知道！” 几只猞猁翻墙跳了进来，围在王天裤管边蹭来蹭去。 王天蹲下身子，摸了摸几只猞猁的小脑袋瓜，语气温柔的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知道你们受委屈了，坏人都赶跑了，别怕。” 王二狗和王桥也凑了过来，脸上带着愧色。 “天哥，我们俩没想到今天会出这样的事，早知道，就不该进山捞鱼的。” “是啊，天哥，你不在家，我该长个心眼的。” 王天摆摆手，“事情已经出了，还好我回来的及时。” “怎么样，这两天有什么收获吗？” 王桥嘿嘿一笑，“天哥，都是按照你教的法子，这两天渔获不少呢。” “我还钓到了一条三斤多重的白鲢，等会儿给你送来。” 王天笑笑，“行了，你们自己留着吃吧，我们家不缺这些。” “姐夫，刚刚的货车拉来的是什么啊？看着像塑料布。” “对，就是塑料布，这就是我之前说过的秘密武器。” 王天笑笑，转头看向王二狗。 “二狗，王桥，明天要是有空，就来帮忙扣大棚。” 王二狗忙不迭的答应，随即疑惑起来。 “天哥，啥是扣大棚？” “就是用塑料布，搭建起一个温室，上面再盖些草席子啥的，升个火炉，温度能达到零上十几二十度呢。” 王桥惊讶的瞪大眼睛，“天哥，你说啥？十几度？” “这不是赶上春天了吗？” 王天点点头，“只有温度合适，才能让种子发芽啊。” “山口的坡地，我已经拿到了批地的手续，以后那块地，就是试验田了。” “如果运气好的话，这个冬天，应该就会有所收获。” 王桥顿时激动的红了眼，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天哥，我没听错吧？你要准备种地了？可这饥荒.......” “正是因为现在在闹饥荒，我才想试试。” “只要成功了，明年，咱们就算不进山打猎，也不用挨饿了。” “那样的日子，才是富足的好日子呢。” 几人都露出向往的神色，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第150章 搭建大棚 吃过晚饭后，王天便拿出了染花布料的样品，递给张琼。 “小琼，纺织厂的布料被染花了一些，你看看。” 张琼摸了摸布料，有些可惜的啧了两声。 “姐夫，这布料一看就不便宜，染花了真是可惜了。” “虽然可惜，但是我倒是觉得，可以变废为宝。” 张琼眨眨眼，有些不懂王天的意思。 “姐夫，谁会穿着染花的衣服？这也太.......” 王天笑笑，“怎么不会？如果这是一种设计风格呢？” “你仔细看看这纹路，每一块布料都是独一无二的晕染。” 王天这么一说，张琼再仔细一看，果然惊叹了一声。 “姐夫，你说的还真是有些道理。” “那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设计出更独特的款式。” 王天点点头，“那就辛苦你了，尽力设计，只要成了，方叔肯定会给你报酬的。” “这些设计的钱，都充当你自己的小金库，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省着。” 张琼嘿嘿一笑，“姐夫，我吃穿不愁，我想把这笔钱攒着，当做将来上大学的学费。” “我既然有能力赚钱，就不想给你和姐姐增加负担了。” 王天轻笑一声，“都是一家人，算这么清楚做什么？” “你自己的钱，就用来买喜欢的东西，明白了吗？” 张青也适时的插嘴，“你姐夫说的没错，你就自己留着吧。” “你也长大了，等将来去了城里上大学，需要的东西多着呢。” “而且女孩子手里有钱，腰杆子也硬啊。” 张琼心中一阵感动，默默答应下来。 昏黄的油灯下，张琼的手指，在染花布料上描摹着。 染花的部分虽然深浅不一，可混在一起看，倒是也能看出别样的风味，如同山水画一般。 这种天然的效果，说不准会在城里更加独特呢。 她拿起纸笔，唰唰画下自己的构思，却总觉得有些累赘。 最后，她直接摒弃了衣服本身的一些设计点，设计的更加简洁一些，以这些晕染的地方为主。 张琼熬了小半宿，才终于画出几张满意的设计。 希望这次的设计，能够帮到王天和纺织厂。 次日一早，王天便带着王二狗和王桥去了山口的坡地。 秋末的清晨带着凉意，几人扛着成卷的塑料布，引起村里人的注意。 有些和王天交好的青年，都凑过来帮忙，询问王天想做什么。 王天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出自己要搭建大棚的想法。 “天哥，这样真的能行吗？这两年地里颗粒无收，这回不会也是白扔钱吧？” “就是啊天哥，有这功夫，不如进山去打猎了。” 王天笑笑，耐心的解释着。 “你们年轻，都能进山打猎捞鱼，那村里的其他人呢？” “像周嫂子家，只有她一个妇女，这些事儿都干不了，再比如老李头家，也是一样。” “但是种地就不一样了，这本来就是咱们农民的老本行。” “只要熬过饥荒年代，大家伙就又能吃上粮食了。” 听着王天的话，几人都有些感动，干活也更加卖力了。 王天先是用镐头，先将四周抛了一圈，确认了大致的范围，才开始指挥。 “二狗，王桥，你们力气大，按照我抛好的路线，每隔三尺左右，就打下一根固定桩，要埋的深一些。” “一定要牢靠一些，不然等寒风一刮，大棚可就容易塌了。” 两人点点头，“放心吧天哥。” 王天则负责架主梁，砍了一些，结实的树干，削成大小差不多的形状。 整个骨架，都要做成拱形，王天心中有数，做起来也得心应手。 几人忙活了小半天，终于将固定桩都扎稳了。 王二狗搓了搓手，依旧干劲十足。 王桥则好奇的打量着塑料布，上手摸了摸。 “天哥，这塑料布看着挺薄啊，真能挡住风吗？” “看着薄而已，韧性却很好，等到时候绷紧了，结实着呢。” 王天一边解释着，一边抻直了一段塑料布比划着。 “等这些架子都搭成了，就绷的紧紧的蒙上去，就像给房子盖瓦一样，一点缝隙都不能透。” “然后两边的下沿，用土压实了，再用石头压牢固，就成了。” 坡地上很快便再次忙碌起来，坡地周围，很快便围了三三两两的村里人。 好奇和疑惑的眼神交织在一起，充满了不解。 “王家小子这是打算干啥？” “饥荒都闹了两年了，再说了，马上就入冬了，这地里怎么可能种出粮食？” “这塑料布看着就金贵，就这么白白糟蹋了，可惜了了.......” 王桥听着周围的闲言碎语，忍不住直起身吼了两句。 “你们瞎吵吵啥呢？有本事你们也去弄块地试试，天哥这是想让大家伙将来都不再挨饿呢，不帮忙就算了，别杵在那看热闹说风凉话！” 王桥的话直白又难听，不少围观的人都散去了，不敢和他呛声。 王天充耳不闻，专注的测量着骨架的高度和宽度，确保中间能留出足够的空间，让人操作。 就在这时，一道迅捷如闪电般的影子，从山坡上窜了下来，稳稳的落在边缘处。 正在绑绳子的王二狗被吓了一跳，随后便惊喜的笑了笑。 “金毛，又进山抓山鸡了？还挺会给自己找食儿吃的。” 只见金毛嘴里叼着一只山鸡，直接跑到王天脚边，用脑袋亲昵的蹭了蹭王天的裤腿，随后将山鸡放了下来。 紧接着，二猫和团圆也冒了头，敏捷的越过地上的碎石乱枝，朝王天围拢过来。 几只猞猁的出现，让还没走的村里人都下意识的紧张起来。 几个来帮忙的青年，也吓的有些发颤，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王天笑了笑，看了眼日头。 “大家别怕，这几只小家伙，是来叫咱们回去吃饭呢！” “行了，都别忙了，小青应该已经做好饭了，都去我家吃，别客气。” 王二狗嘿嘿一笑，“正好饿了，天哥，咱们回去吧。” 王桥也答应一声，冲身后的几个青年招招手。 “还愣着干啥？嫂子做的饭可香了，都去尝尝。” 第151章 暗中使坏 正午时分，王家小院里弥漫着令人垂涎的香气。 灶膛里的火苗舔舐着锅底，大铁锅里咕嘟咕嘟翻滚着张青精心准备的菜肴。 新鲜的山鸡此刻已经在锅里，与晒干的蘑菇和青菜一起，在大锅中炖煮着。 浓郁的肉香，混合着蘑菇鲜甜的气息，在院子里弥漫开来。 旁边的盘子里，放着暄软的玉米饼，案板上还摆着切好的腌鱼块，一会儿上锅煎一下，便外酥里嫩。 张琼在饭桌上摆上碗筷，打出一盆清水，让干活回来的几人洗手洗脸。 张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连忙招呼着。 “饭菜马上就好，你们先坐着！” “嫂子，这可真香，离着老远就闻见了。” 王二狗凑近吸了吸鼻子，凑在锅边看里面的炖鸡。 张青笑了笑，“你们忙活了一上午了，我也只能做点好吃的，犒劳一下你们。” “二狗，别站着了，快去坐下，马上就出锅。” “嫂子，我帮你吧。” 张青摆摆手，“这点活用不着你帮忙，等着吃就好了。” 三只猞猁围在一边，眼巴巴的瞅着铁锅。 张青端了一小盆鸡骨头，拌着些杂粮，放在院子的角落，几个小家伙立马扑过去享用。 很快，饭菜便上了桌，几人干了活，都累坏了，一边赞叹张青的厨艺好，一边牟足了劲吃。 与此同时，村西头一间破败的土屋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王二柱躺在床上，嘴上哼哼唧唧的呻吟着。 胳膊和小腿上的几道抓痕，被粗布条潦草的包扎着，模样十分狼狈。 王修坐在门槛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昨天被王天当众驳斥，狼狈离开的场景，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出现。 儿子的伤，还有王天那小子轻飘飘的一句“活该”，让他愁眉不展。 猞猁皮子没搞来，连医药费也没着落，甚至连报警，王天都有自己的一套说辞，压的他心里实在是窝囊。 “爹，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吗？” 王二柱的声音有些虚弱，语气却充满了不甘。 “算了？”王修喷出一口浓烟，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抹狠戾。 “想得美，他王天算什么东西，以为弄几只畜生撑腰就了不起了？” “老子可咽不下这口气！” 王二柱也冷哼一声，语气忿忿不平。 “说的对，王天不让咱们好过，那咱们也不能让他这么顺风顺水！” “这村里人都被他灌了迷魂药了，竟然这么护着他！我呸！” 王修听着儿子的怒骂声，忽然站起身来，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目光阴沉的落在山口坡地的方向。 “王天这个王八羔子，以为自己占理就没事了？” “还想在坡地搞什么大棚，我呸，老子现在就去瞧瞧，他能搞出什么名堂，听说那塑料布可金贵着呢，老子都给他剪了，看他拿什么盖大棚！” 王修将剪子揣进怀里，直接出了门。 山口坡地处一片寂静，家家户户都冒起炊烟。 支撑骨架的木桩，已经牢牢打进了土里，初具大棚的雏形。 王修冷哼一声，打量了下四周，鬼鬼祟祟的溜到了坡地的边缘。 确认没人后，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意，随后便走到了塑料布旁边。 “哼，再金贵有什么用？老子这就把这些东西，全都变成破布，让你盖大棚！喝西北风去吧！” 他掏出剪子，拽起一截塑料布便开剪！ 两下寒光之下，王修的后背忽然冒出了冷汗。 一声属于野兽的低吼，让他顿时停止了动作。 二猫的利爪在地面上摩擦着，发出渗人的动静。 王修顿时腿软起来，儿子的伤痕，他还历历在目，王天养的这几只畜生，绝对不是吃素的！ “嗷呜——” 一声暴戾的咆哮声骤然炸响，王修顿时被吓的魂飞魄散，剪子直接掉在了地上，他也顾不上捡，连滚带爬的跑了。 “救命.......” 王修一边疯跑，一边鬼哭狼嚎，声音都变了调了。 脚下忽然被碎石绊了一跤，王修直接滚下了斜坡，速度虽然快，却滚的全身都要散架了。 二猫并未追击，而是舔了舔爪子，继续守卫着这片坡地。 没过多久，王天几人便吃饱喝足了，说说笑笑回到了坡地。 张青准备的丰盛午餐，让几人都赞不绝口，干活的劲头也更足了。 “骨架都搭的差不多了，等会儿就该扣塑料布了，大家伙只要听我指挥，很快就干完了。” 几人都应了一声，王天拿起塑料布，却看到了被剪子剪碎的痕迹。 王二狗凑过来，立马咒骂了一声。 “谁这么缺德，竟然剪咱们的塑料布！” 王天皱皱眉，立马注意到掉落在一旁的剪子。 他拿起来打量了一下，王桥立马明白了。 “天哥，这是有人故意剪坏的！” “我看，肯定是王二柱那几个之前闹事的人干的！” 王二狗气的脸色涨红，“天哥，这幸好没剪坏太多，不然这塑料布可就没法用了！” “我这就去找王二柱，让他赔钱！” 王天摆摆手，“行了，都别激动。” “这剪子看起来家家都有，也不能当成证据，这事儿，我记下了，回头再找他算账！” 王二狗撇撇嘴，“天哥，你可不能轻饶了王二柱，不然还当你是软柿子呢，等大棚盖起来，他们要是再来捣乱，可就麻烦了。” 王天笑了笑，“我看啊，他们不敢，知道为什么吗？” 几人都摇摇头，王天却朝不远处努了努嘴。 二猫正趴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懒洋洋的打着盹。 “天哥，我明白了，是二猫一直守在这，这才没让王二柱得手，不然他怎么可能只剪坏了一小块呢？” 王二狗嘿嘿一笑，“这小家伙，真是懂事，还知道在这守着呢。” 其余几人也都复杂的看了眼打盹的二猫，本以为是村里的祸害，没成想，竟然是看家护院的一把好手。 要不是这猞猁在这守着，没准这塑料布，可就真成了破布条子了。 到时候就算想搭大棚，也没东西可用了。 第152章 初具雏形 王天没工夫和使坏的人计较，目前最要紧的，还是搭建大棚。 坡地上干得热火朝天，王天指挥着几个青年。 “二狗，王桥，你们带人分成两边，把塑料布展开。” “记住，要绷紧一点，不要怕拽坏了塑料布，不能有褶皱。” 王天一边指挥着，一边帮忙搭把手。 忙活了半个小时，塑料布这个重点戏，终于扣在了已经支起来的骨架上。 边缘重新被土和大石头压实，忙完这一切，这大棚算是初步搭建完成了。 暮色四合，日光洒在塑料布上，金灿灿一片。 几人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发出惊叹。 “天哥，这就是大棚？看起来真壮观啊。” “天哥，你怎么想到这么好的主意的？” 王天没有回应，而是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连接处，确保没有任何问题。 拱形坚实，下沿边缘都压得很实，看起来基本没什么瑕疵。 王天这才松了口气，掀开门口的塑料布外层，进去感受了下温度。 其余几人也跟着走进来，纷纷发出惊呼。 “天哥，你别说，这大棚里面的确暖和啊。” “是啊，连风丝儿都不透，没准还真能抵御得了冬天的寒风。” “那是，也不是看看天哥是谁，想出来的主意，能错吗？” 王天笑了笑，“这样还不够，还需要再铺一层草席子。” “等入了冬再铺就行。” 王二狗蹲下身子，看着地面上坚实的土地，苦笑了一声。 “天哥，当初批地的时候，你为啥不选村里的好地？这坡地.......能种出啥好东西？” 王天摆摆手，“你以为我是政府吗？想要哪块地就给批哪块？” “咱们这毕竟是试验田，你们想想，要是这块地有救了，其他的地，不就没问题了吗？” 几人点点头，“说的也是啊。” “天哥，你说该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王天点点头，“行了，今天也忙了一天了，都回去歇着吧，明天开始翻地。” “把这土地先搞起来，才能种下新的希望。” 王天一伙人收尾的时候，王修正躲在角落里，死死盯着这一切。 他中午的时候狼狈地滚下山坡，逃回家后，依旧惊魂未定。 胳膊腿都被瞌青了，看起来十分狼狈。 更让他窝火的是，连自家的剪刀，都丢在了地里！ “他娘的，这个大棚，还真让这个王八羔子给盖起来了！” 王修嘟囔了几句，只能先回家。 王二柱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听到动静，才挣扎着起身。 “爹，王天那个大棚咋样了？你不是说.......” 王修不耐烦地打断儿子的话，“别提了，本来想把塑料布剪了，没想到他家里的畜生竟然守在那！” “看来正面硬刚是不行了。” 王二柱听到这话，顿时急了。 “爹，我的伤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要是让王天真在那个破大棚里种出粮食，村里可就没有咱们爷俩容身之地了！” 王修咬咬牙，“行了！我还不知道吗？” “那也得想到办法啊！” 王二柱眼珠一转，一个阴险的念头，浮现在心头。 “爹，那块坡地在山口，从来没种活过东西，王天那个王八羔子大张旗鼓地把大棚盖在那，肯定会坏了咱们村的风水的！” “风水？” 王二柱点点头，“没错，爹，咱们村老一辈的人，可信风水了！” “这两年闹饥荒，本来就人心惶惶的，要是村里人知道，在坡地盖大棚会破坏风水，肯定要闹起来！” 王修一拍大腿，“二柱，你说的对啊，不能和王天正面硬刚，那就煽动村里人闹事！” “总之，要给这个王八羔子找点麻烦，看他过得这么顺风顺水，我就一肚子气！” 王修立马站起身，“我这就去找邻村的算命大仙，好好的闹上一场！” 王二柱看着父亲匆忙离开的身影，阴恻恻的笑了。 “王天，你不是挺能耐吗？等你犯了众怒，看你要怎么保住那个破大棚！” 王家小院里，张琼将几张设计好的图纸，摊放在桌面上。 “姐夫，你看看，这是我这两天琢磨出来的，改了好几版了。” 王天凑近看了看，上面的线条简洁流畅，还巧妙的利用了染花布料上的深浅纹路。 看起来浑然天成，又有独特的风格。 “姐夫，你看，这里原本染花的位置，我设计成了不对称的水墨效果，搭配素色的盘口，看起来就很特别。” “这条裤子，裤腿上用了大块的晕染，有种泼墨的感觉，等设计出来，效果一定不错。” 张琼详细解释着自己设计的想法，王天认真听着，眼中满是赞许。 “小琼，你这脑瓜子就是灵光，这些想法，把这些缺点，全都变成了特点！” 张琼嘿嘿一笑，一脸骄傲。 “我觉得不错，小琼，等明天我就把图纸寄到川城，让方叔照着图纸做衣服。” “姐夫，你能满意就成，也不枉费我修改了这么久。” 王天毫不吝啬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小琼，你这次可立了功了。” 张青坐在一旁，手里动作不停，做着兔毛手套。 “当家的，今天这大棚搭起来了，明天翻地的事儿，让我一起去帮忙吧。” “多个人手，干的也能快点。” 张琼也举起手，“我也去，我也想出份力。” 王天无奈的摆摆手，“你们俩就别去了，翻地是个力气活，你们俩这小身板可不成。” “当家的，你忘了，我可会干农活了，可别小看了我。” 王天啧了一声，“我怎么敢小看你呢？但是这翻地的活，的确不轻松。” “等以后种下种子，浇水除草这种轻巧活，你再去干。” 张青张张嘴，还想反驳，便被王天拦住。 “男主外，女主内，你还得留在家里，给我们做饭呢。” “你做的饭香，吃了让我们更有劲头干活了，这后勤工作，也很重要呢。” “还有你，小琼，这两天光顾着画设计图，你也该好好温习功课了。” 张青姐妹俩不再反驳，都露出笑容。 第153章 赵大仙儿 次日一早，王天便带着设计图，去了县城的邮局。 他将设计图纸寄了出去，还顺带寄了封信，简单说明了一下，张琼设计的想法，让方德善自己看着办。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 希望纺织厂的情况，能一切顺利。 回到村里，王二狗已经带着人去大棚翻地了。 王天一听，立马也要拎起镐头去干活。 刚出了门，便听见村口闹哄哄的。 王修身后跟着个白发老人，老人手里还拿着一堆花里胡哨的东西。 王修在前面开路，一边走一边煞有其事的张罗着。 “大家伙儿都跟过来看看，我可是花了大价钱请了隔壁村的赵大仙儿！让他给咱们村算算！” 王天轻嗤一声，还大仙儿呢，这么迷信！ 他没多搭理，扛着镐头去了坡地。 大棚的门敞开着，王二狗几人在里面挥洒着汗水。 “我去了县城一趟，真是辛苦你们了。” 王天扬声开口，几人都笑着回应。 “天哥，这大棚可真热乎，你瞧瞧，我们才干了一会儿活，就热的不行了。” “就是啊，这都快入冬了，今天天气多冷啊，这样也好，干活不用遭罪了。” 王天笑了笑，“中午让小青做鱼，给大伙吃！” 几人立马兴奋的应了声，继续挥洒汗水。 王天也开始专心干活，刚干了一会儿，便听见大棚外传来了声响。 他皱眉看去，王修竟然带着那个所谓的赵大仙，还有村里人，到了坡地附近。 赵大仙煞有其事的在附近转悠着，嘴里念念有词，眉头也越皱越紧，忽然怪叫了一声。 干活的几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凑过来查看。 王修得意的瞪了眼王天，声音立马拔高，尖利的叫了一声。 “哎呦不好！各位老少爷们，你们快听听，赵大仙在说啥呢！” 只见赵大仙指着大棚，声音尖利，刺人耳膜。 “这大棚横在山口要道上，把王家屯的风水眼给堵死了！” “必须立马拆了，不然会断了村子里迎财纳福的脉！搞不好，全村都会有灭顶之灾！” 赵大仙的话，引起了一片哗然。 王桥立马探出头去，狠狠啐了一口。 “你个老不死的，胡咧咧什么呢？” “给我滚一边去！” 王修立马反驳，“王桥，你懂个屁！这是邻村的赵大仙，能掐会算的，他从没有算错过！” “听见了吗？你们这大棚挡了村里的风水了，赶紧拆了！” 赵大仙摇晃着手中的铃铛，怪叫声不绝于耳。 “山神莫怪，莫怪啊——” 正趴在大棚附近晒太阳的几只猞猁也被惊动，警惕的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赵大仙瞪大眼睛，指了指那几只猞猁。 “凶兽！这是山神派来的凶兽！” “有这几只凶兽在，村里安生不了，必须赶走！” 王修立马附和，“赵大仙说的没错，这几只畜生就是凶兽，必须赶走！” “乡亲们，快点来帮忙，把大棚拆了，不然影响了咱们村的风水，事儿可就大了！” 王二狗顿时急了，上前不客气的推搡着跳脚的王修。 “老不死的，你疯了？天哥这块地是县里的领导批的，看你们谁敢拆大棚！” “都让开！” 王修急忙给身后的几个老人使了个眼色，几个老人顿时议论起来。 “王家小子，这块地虽然是县里领导批的，但是这挡了风水可不行啊！” “明年要是继续闹饥荒，可就不得了了！” “是啊，赶紧把大棚给拆了吧！” 场面有些混乱起来，王天冷眼看着赵大仙“做法”，终于不耐烦的将手中的镐头放到一边，大踏步走上前去。 “赵大仙？你真的能掐会算？” 赵大仙翻着白眼，不理会王天，依旧摇着手里的铃铛，一副鬼上身的样子。 王天轻嗤一声，压低声音开口。 “行了，别装了，王修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立马改口，说这里是风水宝地，还有这几只猞猁，是山神派来的祥瑞。” “然后告诉乡亲们，这块坡地一定能种出粮食！” 做法的赵大仙顿时愣了愣，没有立马答应。 王天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零钱，直接塞到了他的手心里。 赵大仙顿时不翻白眼了，飞快的看了一眼，便点了点头。 随后，他便转身吼了一声。 “肃静！听我说！” 王天撇撇嘴，这个赵大仙看着一头白发，身子骨倒是挺硬朗的，吼这一声，中气十足。 混乱的场面顿时安静了几分，村里的几个拄着拐棍的老人，顿时看了过来。 赵大仙闭着眼睛，装模作样的掐算了一番，又朝着坡地的方向拜了拜，这才睁开了双眼。 “各位父老乡亲，是大吉之兆啊！” “刚刚山神发话了，说此处坡地虽然挡了风水眼，但是他老人家特意派来了祥瑞之兽，两相结合，这块便成了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 “在这块风水宝地上种上粮食，来年全村必定丰收啊！”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愣住了，王修更是傻眼了，一个劲的朝着赵大仙使眼色。 “赵大仙，你胡说什么呢？刚刚你不是说，这里.......” “放肆！这是山神的指示，你一个凡夫俗子懂什么？” “就算是我，也是仔细掐算了一番，才领悟到山神的真意。” 王天忍住笑意，这个大仙，还真是毫无职业操守。 谁给的钱多，谁就有理。 不过戏台子已经搭了，王天便顺势演了下去。 “赵大仙，您老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前些天，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个苍老的声音告诉我，这块坡地能种出粮食，还能带领乡亲们重新致富。” “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山神的指示了！赵大仙，真是谢谢您，要不是您来这一趟，我怕是一辈子都参悟不了！” 赵大仙的嘴角抽了抽，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想这小子真能装。 不过钱已经收了，他也只能顺着王天的意思演下去了。 “小伙子，你说的不错，这是山神给你的指示。” “你必定前途无量！” 第154章 君子与小人 赵大仙的说辞前后不一致，村里老人好糊弄，可年轻人却有些不买账了。 “赵大仙，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是不是忽悠我们呢？” “就是啊，你在村口的时候，就说这山口的坡地是风水眼，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 王修也急忙冲上前，拉了一把赵大仙。 “大仙，你别胡说啊！” 他压低声音，狠狠捏了一把赵大仙。 “你要是乱说，我可不给你钱。” 王天立马哎呦了一声，“王修，你刚刚说啥？你给赵大仙钱了？” “赵大仙不是有名的老神仙吗？他怎么会要你的钱呢？难不成，你给他钱，请他来演戏的吗？” 王修被戳到了肺管子，立马跳脚起来。 “王天，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给赵大仙钱的？” “赵大仙慈悲为怀，他是不忍心看到咱们村遭灾！” 赵大仙立马甩开王修的手，煞有其事的开口解释。 “放肆！老朽从不收钱办事，就算收钱，也是用来供奉香火！” “你休要胡说，事实如何，我刚刚已经掐算明白了。” 王修顿时瞪大了眼睛，也顾不上会暴露了，尖叫着开口。 “你疯了？来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我知道了，你和王天这个王八蛋联合起来耍我！” “骗子，把老子的钱还我！” 王修也顾不上脸面了，立马冲过去，翻找赵大仙的口袋。 赵大仙毕竟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有些招架不住，刚才那仙气飘飘的形象，也顿时破灭了。 村里人再蠢，看到这一幕，也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妈的，竟然是骗子！” “还大仙呢，原来是给钱就胡说八道的玩意！” “王修也没安好心，竟然搞这种事，闹的村里都不得安宁！” “滚出去，都滚出去！” 王天始终冷眼旁观，看着热闹。 这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王二狗和王桥顺势推搡着王修和赵大仙，让他们滚远点去扯皮，别耽误自己干活。 赵大仙朝着王天这边奔过来，想要寻求庇护。 谁知王天立马让到一边，他才不管这两人之间的闲事呢。 那点零钱，就当是看戏的钱了，他也懒得要。 “行了，干活吧。” 王天扬了扬手，拎起镐头继续翻地了。 赵大仙和王修串通一气的事情，很快便在村里传开了。 不少人都在暗地里骂王修缺德，相应的，更加认同王天盖大棚种地的事情。 毕竟只要成了，明年就有机会不再挨饿，挺过这个饥荒年代了。 入夜，王天吃过饭，没有休息，而是打算出门一趟。 “当家的，这么晚了，你还去坡地？” “不是有金毛守着吗？再说了，白天王修闹成那样，他肯定不敢再来找麻烦了。” 王天笑了笑，“他找的麻烦也不少了，我总要还个礼吧？” 张青眨巴眨巴眼睛，“当家的，你是打算.......” 王天心领神会的点头，“当然了，虽然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王修这爷俩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王天轻笑一声，反手关上了门，朝着王修家走去。 夜黑风高，王修父子俩正靠在床上，气愤的聊着白天的事儿。 “这个王八羔子，竟然这么狡猾，给赵大仙塞了钱！” “爹，这个赵大仙也太不靠谱，咱们的钱也没要回来！” “还把脸都给丢尽了。” 王二柱面露凶光，“爹，他那个破大棚，要是直接放把火烧了吧！” “娘的，这口恶气，我真是咽不下去！”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大力的踹开了。 爷俩顿时被吓了一跳，王天慢条斯理的收回脚，冲惊愕的两人笑了笑。 “聊着呢？” “王天，你.......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王修立马站起身，想要轰王天出去，王天毫不客气的出了拳，正中王修的腰腹。 王修顿时惨呼一声，蜷缩起身体。 王二柱顿时一惊，吓的浑身都哆嗦起来，话也说不利索了。 “王天，你.......你别乱来！打人是犯法的！” 王天笑着活动了下筋骨，语气阴恻恻的。 “我犯法了吗？你有证据吗？” “你们爷俩得罪了村里人，现在就如同过街老鼠一般，竟然还想着放火烧我的大棚，还真是不自量力啊。” 王二柱顿时心虚的脸色涨红，没想到爷俩刚刚的话，都被王天听见了。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剪塑料布的事情，我还没和你们算账呢，今天竟然又搞来个什么赵大仙。” 王天拽过凳子，单腿踩上，痞气十足。 油灯打在他的侧脸上，照见他阴冷的双眸。 “这笔账，我们是不是该好好算算了？” 王修咽了下口水，王天能进山打猎，家里还能养着猞猁崽子，绝不是个善茬。 之前爷俩敢这么嚣张，也是因为王天还算个正派人，不会干报复的事情。 没想到，王天半夜就这么硬生生的闯了进来，还二话不出就出了手。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爷俩没想到，王天竟然能当君子，也能当小人。 “怎么不吭声了？现在知道害怕了？” 王天呵呵冷笑，打量着爷俩瑟瑟发抖的模样。 “晚了。” 他话音刚落，便抄起脚下的凳子，狠狠砸到了饭桌上。 家里的锅碗瓢盆碎了一地，王修想要反抗，看到王天冷冷的双眸，却打了个激灵。 幸好，王天没有继续动手，而是开了口。 “给你们两条路，要么收拾东西，滚出王家屯，爱去哪去哪。” “要么——” “明天一早，你们俩去我家门前道歉，承认自己办了什么蠢事，并当着全村人的面，不再闹事。” “若是两条路都不选，那我就只能亲自动手了，帮你们搬搬家。” 王天的话说的轻飘飘的，威慑力却十足。 父子俩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咽了下口水，点头答应。 “对不住.......从前的事，是我们错了。” “您大人有大量。” 王天满意的笑笑，“这就对了嘛，明天一早，我就在家恭候了。” “要是不来，我就帮你们搬家。” 第155章 道歉 晨雾散尽，村里的烟囱都冒起炊烟。 王天端着稀粥，就着咸菜，慢条斯理的喝着。 张青打量着王天的模样，忍不住好奇的打听。 “当家的，你昨晚上真去找王修了？” “他怎么说的？” 王天笑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敲门声。 王修和王二柱互相搀扶着，在王天家门口站定。 两人灰头土脸的，神色憔悴，活像两只被斗败的公鸡。 昨夜王天的一通威胁，彻底击碎了父子俩的最后一丝侥幸。 二选一的路，也让他们根本没有选择。 王家屯是他们的老家，要是搬家滚蛋，那就是死路一条。 王二柱身上的伤严重一些，动作有些慢。 一路上吸引了不少村里人的目光，有喜欢凑热闹的，都跟了过来。 王二柱撇撇嘴，见大门没动静，只能扬声开口。 “王天兄弟，我们来赔罪了........”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村里人的议论声，让父子俩臊的脸色涨红。 张青双眼一亮，有些惊愕。 “这是......王二柱的声音？” 王天冲她努努嘴，“去开门吧，人家主动来赔罪了，咱不得好好听听？” 不等张青挪动脚步，张琼已经兴奋的打开了大门，扯着嗓子询问。 “你们刚刚说啥？我姐夫没听清楚！” 王二柱撇撇嘴，忍不住瞪了一眼张琼，却被王修拽了一把。 “王天，之前的事情，是我们对不住你。” “咱们都是一个村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没必要闹的太僵。” 王天走上前，语气依旧平淡。 “哦？你倒是说清楚，之前的哪些事情对不住我？” 王修咽了下口水，还是舍不下这张老脸，只能推了一把儿子。 王二柱没有防备，差点直接跪下去，幸好被王修一把架住。 王二柱吸了口气，这才开了口。 “王......天哥，之前剪塑料布，造谣生事，请赵大仙来搅合的事.......都是我们爷俩猪油蒙了心。” “我们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今天当着乡亲们的面。” 王修顿了顿，死咬着牙关，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继续说道。 “我们爷俩保证，以后绝不再给王家屯找麻烦！要是再敢闹事，天打五雷轰！” 这赌咒发誓的架势，倒是真显出几分狠绝。 王天静静听着，目光在父子俩苍白惶恐的脸上扫过，又扫过周围指指点点的村民。 他没有立刻说话，这份沉默，反而让王家父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片刻后，王天才淡淡的开口。 “话都记下了就好，做人，得识抬举，懂分寸，以后老实点，大家自然会相安无事。” “是，是，谢谢天哥大人大量！”王二柱如蒙大赦，连声道谢。 爷俩逃也似的挤出人群，在村民的嗤笑和议论声中，狼狈不堪地回了家。 这一次，王修父子算是彻底在村里没了脸面，短期内是不敢再跳出来蹦跶了。 “啧，活该！让王天收拾了也好，省得整天在村里使坏。” “还是王天厉害啊，让这父子俩心甘情愿的认错。” “这回老实了就好，整天闹腾，烦死了！” 张青松了口气，心头一直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地。 张琼则冲着那消失的背影吐了下舌头，心中快意。 “哼，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再闹事！” 王天转过身，对着帮忙干活的王二狗和王桥几人，脸上恢复了温和的笑意。 “行了，苍蝇赶跑了，二狗，王桥，你们吃完早饭没？吃了就带上家伙式儿，今天争取，把地都翻完。” “好嘞天哥！”王二狗响亮地应了一声，挥了挥拳头。 “早就准备好了！走，开干！看他们谁还敢再来捣乱！” 一行人扛起锄头铁锹，再次斗志昂扬地朝着山口坡地的大棚进发。 深秋的寒风撞击着厚实的塑料布，发出呼啦啦的闷响，棚内温暖如春。 徒弟在锄头和镐头的劳作下，全部被深翻了一遍。 黝黑湿润的土地，散发着特有的气味。 王天蹲下身子，抓起一把泥土，在指间捻了捻，眉头微蹙。 王二狗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舒了口气。 “天哥，这地咱们也翻的差不多了，啥时候开始种地？” 王天点点头，“种地还不着急，这土质还可以，但是种庄稼这种事儿，光有温度和水分还不够，还缺了点劲。” “劲？啥劲？” 王二狗不解的挠挠头，“天哥，咱们这么多青壮劳动力，难道干劲还不够足吗？” 王天顿时被逗笑了，开口解释着。 “不是说咱们的力气不够，而是这地里的劲，就是需要施肥。” “这批地本来就贫瘠，光靠本身的底子，苗子长出来也瘦弱，不可能有好收成的。” “普通年月能靠着秸秆堆肥慢慢来，但是咱们现在可等不起。” 王桥反应快些，恍然大悟。 “天哥，你说的是地里要上粪吧？” “往年这地里也是要上粪的，只是上的都不多，毕竟谁家都养不起大牲口，最多搞点鸡粪啥的。” 王天笑笑，“这块地，鸡粪可不够。” “最好使用发酵好的粪肥，劲头才足呢，还能养地。” 王二狗苦笑了一声，“天哥，可是这粪肥，哪有来源啊？” “咱们靠山吃山，你们都想想，哪里不缺这些粪便？” 几人面面相觑，显然一时想不到什么好点子。 王天也不兜圈子，直接点明。 “是养殖场，你们忘了，县城边上就有个国营的养殖场，规模虽然不大，但是猪牛羊都养着呢，味道贼冲。” 王桥双眼一亮，立马附和。 “对对对，我有印象，叫什么红星养殖场，以前我去过附近，臭烘烘，离着老远都能闻到。” “不过那可是国营企业，虽然这粪便不稀罕，但是.......” “是啊天哥，这国营的单位，看门的老头都斜着眼睛看人呢，咱们难不成要花钱买吗？这得花多少呀！” 王天摆摆手，“你们别急，这事儿，我有办法。” “明个一早，我就进城一趟。” 第156章 找门道 一大早，王天便借了村里人的驴车，带了几只山鸡和几条腌好的鱼，便准备进城。 王二狗也跟了上来，想要帮王天一把。 “天哥，就让我跟着你进城吧，也跟您学学，以后怎么和城里人打交道。” 王天没有拒绝，点头答应。 两人在路上，王天便简单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养殖场的粪便，应该是需要专人处理，咱们这次去，要先摆正态度，咱们不是求人的，而是想要帮养殖场解决这个问题。” “咱们不用出钱，只要和负责人说上话，这事儿就成了一半。” 王二狗的双眼一亮，“天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可是国营企业的养殖场，眼珠子都长在头顶上，咱们想见负责人，可不容易啊。” 王天笑笑，“这有啥不容易的？你没看见我车上装的东西吗？” “先别说这几只山鸡，就这几条鱼，城里人也是很少能吃到的。” “这种东西用来送礼，想见谁都是轻而易举！” 王二狗嘿嘿一笑，“天哥，还是你有办法。” “对了，王修和王二柱这爷俩，怎么会乖乖的来道歉呢？” “天哥，你是不是捏住他们的把柄了？” 提起这父子俩，王天冷笑了一声。 “对付这种人，还需要捏住小辫子吗？” “他们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又先做了坏事，自然担心我会去报复。” “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昨天半夜，我直接闯进了他们家门口。” 王二狗吸了口气，顿时兴奋起来。 “天哥，你威胁他们了？动手了吗？” 王天冲他挑了下眉，“当然，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们吓的都要尿裤子了。” “再说了，想要在王家屯平安无事，真要和我闹的太僵，他们也不敢。” 王二狗一拍大腿，“说的对，天哥，对付这汇总人，就不该给他们什么好脸色！” 两人说说笑笑了一路，进了城后，王天还去买了包烟，揣在口袋里，做着准备。 两人赶着驴车，刚靠近红星养殖场，便闻见一股十分难闻的味道。 王二狗咧着嘴，嫌弃的捂了捂鼻子，眼神中却带着几分兴奋。 “天哥，这养殖场，咱们还真是来对了。” “这味儿这么大，肯定有很多现成的大粪。” 王天笑笑，刚把驴车拴在门口，传达室的老头便走了出来，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把你们这驴车赶紧牵走！这是国营养殖场，在这拉了尿了，谁收拾？” 王天从怀里掏出香烟，递给老头几根。 “叔，您别着急，我是来办正事的。” “您先抽着，放心，这驴在路上已经拉过了，肯定不会随地大小便。” 老头接过香烟，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 “你们办啥正事儿？” 王天嘿嘿一笑，先套了套近乎。 “叔，这养殖场的味儿也太大了，这粪便没人清理吗？” 提起这事儿，老头果然气不打一处来。 “有人处理啊，只不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搞的厂子内外都臭烘烘的，恶心死了！” 王天一拍大腿，十分赞同。 “谁说不是呢，怪不得这附近没啥人家，这么大的味，要是住在这附近，可遭罪了。” “叔，您可真是辛苦了，每天都得来上班。” 老头点了颗烟，叼在嘴里，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那也没办法，为了挣钱嘛！” “你这小伙子，到底来这有啥事？” 王天嘿嘿一笑，压低声音凑近。 “说起来，对您来说，也是件好事呢，这养殖场里的粪便，总这么堆着也不是事儿啊，我寻思帮你们处理一下。” 老头挑挑眉，有些惊讶的打量王天。 “咋？你是挑粪工？” “叔，您看我这样子，像吗？” 老头咂咂嘴，摇了摇头。 “不像，挑粪工身上都有股味，离老远都能闻着。” 王天哈哈一笑，“叔，您这眼力真好，我不是挑粪工，想要帮忙清理粪便，也是为了种地。” “您也知道，这两年，咱们易江到处都在闹饥荒，好多人都饿死了，多艰难呀！” 王天的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了几分伤感。 “我家里的老娘，就是这么饿死的，哎呦，当时我还在京城上大学，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说着便要伸手抹眼泪。 老头哎呦一声，连忙安慰。 “小伙子，现在到处都这样，你也别难受了，咱活着的人，不也得好好过日子吗？” “对了，你还是大学生呢？” 王天点点头，“叔，您可能看不出来我是大学生，但是今年毕业的时候，老师都极力想要让我留在京城工作，被我给拒绝了。” “我就想着，回到易江，好好改良土地，种出粮食来，让这种悲剧不再发生。” 老头顿时又认真的打量了眼王天，甚至有些泪眼朦胧。 “小伙子，没想到，你这么有志向。” “那你要这粪.......” “就是为了种地，实不相瞒，叔，相关的部门领导，都已经批给我一块试验田了，现在地里缺肥料，所以就想到养殖场了。” “你说这养殖场臭气熏天的，我把这粪便处理走，地里能长出活物，您老以后上班也不用受罪了，可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 老头连连点头，显然已经被王天说服了。 王二狗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交谈，已经傻眼了。 天哥什么时候成大学生了？还有他老娘....... 不管了，天哥说的都是对的。 王二狗憋住笑，片刻后，老头便被彻底说服了，拍着胸脯要帮忙。 “小伙子，我这就带你去找管后勤的刘主任。” “能帮厂子的忙，还能让你这个大学生发挥作用，这是好事啊！” 王天连连道谢，“叔，真是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您老放心，我肯定加倍努力，让咱们易江县早点结束饥荒年。” 老头大手一挥，直接带着两人进了厂子。 王天打量着厂里的结构，红星养殖场毕竟是国营单位，猪牛羊养的还不少呢。 这一趟，绝对没白来。 第157章 解决肥料 老头带着两人，直奔刘主任的办公室。 刘主任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悠闲的看着报纸，见到老头来敲门，抬头看了一眼。 “陈叔，啥事啊？” “刘主任，这两位是来和你谈正事的，这个小伙子，是京城回来的大学生，可有学问了，想要帮忙清理咱们厂里的粪便。” 刘主任皱皱眉，大学生和清理粪便的事情，怎么听怎么都联系不到一起啊。 王天笑笑，这才开口解释。 “刘主任，是这样的，养殖场的粪便长时间不清理，会影响各位领导的工作环境，正好种地需要些肥料，所以，想要和您谈谈。” “我们可以定时定点的派人来，将这些粪便清理走，这样省了请专业挑粪工的工资，还能清新环境，算是双赢的事儿啊。” 陈叔急忙插嘴，“对，这小伙子说的就是这事儿。” “刘主任，你们好好谈谈吧，厂里的味，简直太冲了，真让人受不了。” 他嫌弃的挥挥手，扭头嘱咐王天。 “小伙子，那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 “好嘞，谢谢您陈叔。” 陈叔一走，刘主任立马又端起了架子，扯着手里的报纸，不搭理人了。 王二狗皱皱眉，想要开口，却被王天拦住。 “刘主任，刚刚的事情，您怎么看？” 刘主任轻哼一声，“小伙子，你说的倒是好听，但是我们这是国营单位，该怎么办事，那都是有规章制度的。” “我们这厂子有专门的挑粪工，虽然清理的时间有些拖沓，但是没办错过啥事，你几句话，就想让人家这工作没了，我咋交代？” 王天笑笑，刘主任这话外之音，是在要好处呢。 这是好事，证明这事儿，还是能钻空子的。 “您说的是，这事儿，确实让您难办了，不过要是能辞掉这些挑粪工，省下来的钱，不也是为厂里省钱吗？” 刘主任掀起眼皮看了王天一眼，这回说的更加直接了。 “为厂里省钱，和我有啥关系？” “我是吃公粮的，人家的工资，是国家给发的。” 王天顿时了然，上前几步。 “刘主任，其实我们也是挑粪工，价格一定比他们便宜。” “您只要想个法子上报一下，把我们替换到这个岗位，我们.......” 王天顿了顿，压低声音笑道。 “我们分文不收，全都孝敬给刘主任，就当请您喝酒了。” 刘主任立马来了兴趣，笑容意味深长。 “你小子，倒是挺有心眼的嘛。” “不过你们要这些粪便种地，是真的吗？别给我搞出麻烦。” 王天嘿嘿一笑，“刘主任，瞧您说的，不用来种地，还能用来干啥？” “这东西又不能吃。” 刘主任思忖了一下，说的倒也是这么个道理。 “小伙子，这事能办是能办，但是，还是有点麻烦的。” 王天立马朝王二狗使了个眼色，对方将麻袋递了过来。 王天掀开麻袋口，拎出里面的鱼和山鸡，递到刘主任面前。 “刘主任，这山鸡和鱼，都是纯野生的，您吃个新鲜，要是爱吃，以后隔三岔五，我再托人给您带来些。” 刘主任看着眼前三四斤重的大鱼，眼睛顿时亮了。 “这鱼也是野生的？” “是，不过这么重的，就搞到两条，都拿来孝敬您了。” 刘主任这下没有二话了，顿时喜笑颜开起来。 “行，大学生就是会办事。” “那这东西，我就收下了，两天吧，两天后，你们直接带人来清理。” 刘主任递过一张白纸，让王天写下名字和住址，还有村委会的电话，方便联系。 王天一一写下，确认没问题了，才和刘主任道别。 事情谈的很顺利，两人离开厂子时，传达室的陈叔还关心的问了几句。 “聊的咋样？” “聊的不错，刘主任也是个热心肠呢。” 王天直接将剩下的烟全都递了过去，“陈叔，这次真是谢谢您，要是没有您，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见到刘主任。” 陈叔也没客气，直接收下了。 这一包好烟，够他抽好久了。 “行，没事，小伙子，以后有啥事，直接来找我。” 王天点点头，“成，那我们先走了。” 王天赶着驴车，离开养殖场附近，王二狗才忍不住开口询问。 “天哥，你这大学生的身份，要是被识破咋整？” 王天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那就是个说辞，刘主任压根不在意这个。” “二狗，你仔细想想，挑粪工的钱省下了，钱不就直接进了刘主任的口袋吗？有钱拿，他会追究我是不是大学生吗？” 王二狗若有所悟的点头，“说的也是，只要涉及不到自己的利益，什么身份，根本不会在意。” “二狗，记住了，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你要从结果上出发，去考虑这些问题，还要摸透这些人心里的真正想法。” “比如说传达室的陈叔，他这么大年纪，还能在国营单位上班，肯定在厂里有些关系，保不齐就是哪位领导的亲戚。” “和他套好近乎了，咱们根本不用走第二道第三道程序，直接就找到了刘主任，多方便，省时间也省力气。” 王二狗点点头，将这些话，默默记在了心里。 “天哥，我明白了。” “看来，我还是得多和你出来见见世面，多学学。” 王天笑笑，“二狗，你不是个笨人，只是胆子不够大。” “你要这么想，咱们进山的时候，你连熊瞎子野猪啥的，都敢正面硬刚，这些人能比山里的猛兽还吓人吗？” “对付欺软怕硬的人，你就别怕，直接硬刚就行，比的就是谁更豁得出去。” “对付这些擅长耍心眼的人，你就从他的切身利益点出发，他怕什么，你拿捏什么，不就行了吗？” 王二狗连连点头，双眼亮晶晶的。 “天哥，你这么说，我就更明白了。” “明白就好，行了，肥料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该考虑种子了。” “这才是关键。” 第158章 粮站 “天哥，这种子，咱去哪买啊？” “这两年闹饥荒，粮食站都没啥存货了，这事儿可太难了。” 王天点点头，“我知道这事儿难，但是也得先去问问。” “没准还有余粮呢，要是不成，我去找一趟汪局长，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好，也只能这么办了。” 两人赶着驴车，七拐八拐到了粮食站。 如今的粮食站十分萧条，门口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王二狗啧了一声，“天哥，看来这肯定没存货了。” “不急，咱们进去看看。” “没人守大门，咱也不用拉关系了，还省力气了呢。” 看着王天乐观的样子，王二狗也不再泄气，跟着他进了粮食站。 站里有几个粮仓，若是在丰收年头，院子里肯定都铺着粮食呢。 如今这院子里啥也没有，只剩下落叶了，也没人打扫。 王天扫了眼前方的一排办公室，朝着开门的一扇，径直走过去。 门开着，里面的人却靠在椅子上打着盹，听动静，像是已经睡沉了。 王二狗撇撇嘴，这粮食站也是国营单位，上班的人成天来睡觉，还能领工资养家糊口，简直太不公平了。 但是这世道，本就没啥公平可言。 王天抬手敲了敲门，见打盹的人还没醒，才加重了几分力气。 几声敲门声过后，打盹的人终于打了个激灵苏醒了。 他摸过办公桌上的眼镜，急忙戴了上去。 看到是两个陌生的年轻面孔，顿时有些不耐烦了。 “你们找谁？啥事？” “你是粮食站的主任？王主任是吧？” 王天看了眼办公桌上的牌子，直接凑上前，语气也带了几分公事公办的样子。 王主任推了推眼镜，有些不解的打量王天。 “这位同志，你是哪位？是有什么公事要办吗？” 王天点点头，“的确有公事，粮食站里还有种子吗？” 王主任撇撇嘴，露出一副为难神色。 “同志，这两年易江闹饥荒，哪来的种子？” “就算是存粮，也所剩无几了。” 说罢，王主任打量着王天，询问他的来头。 “同志，请问你怎么称呼？” 王天从怀里掏出县城里的特批文件，答非所问。 “王主任，您先看看这个吧。” 王主任看了眼文件上的字，顿时认真了几分。 他翻开看了看，各种手续都十分齐全。 “同志，你这是农业局领导给你批的试验田？” “这种事儿，我还前所未闻呢。” 王天挑眉一笑，“怎么，王主任觉得我在弄虚作假吗？” “上面可盖着公章呢，您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给农业局打个电话，询问一下，看我是不是在说谎。” 王主任顿时讪笑两声，农业局是他的直属领导，他怎么敢打电话质问领导呢？ 要是假的还好说，要是真的，岂不是得罪人了？ 这两年，粮食站被大幅度的裁员，他可是好不容易保住了自己的工作，可不能为了这种事，就轻易栽了。 “同志，你误会了，我就是多问几句，这也是按照流程办事。” “不过这种子，我这确实没有。” “这个.......” 王天敲了敲桌子，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王主任，我知道你这没有，但是你得给我想想办法。” “耽误了试验田的种植，农业局的领导，是要问责的。” “这饥荒闹了两年，不仅农业局的领导很重视这次的试验田项目，还有汪局长，也很重视呢。” 王主任顿时瞪大了眼睛，“汪局长？您是说，川城新调来的那位汪局长吗？” “不然呢？咱们这易江县，还有第二个汪局长吗？” 王主任顿时站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笑意。 “同志，是我眼拙了，没想到这个项目，是汪局长重点关照的。” “这个种子的事儿，那我想想法子吧。” 王天应了一声，又敲了两下桌子。 “王主任，这事儿可拖不得，最多给你三天时间。” “而且我要的，是好种子，你是向上级申请，还是怎么着，全看您自己了。” 王主任顿时面露苦色，“同志，这......这事儿真的不好办啊。” 王天眼珠一转，脸色也缓和下来。 “王主任，试验田的项目，各位领导可是很重视的，您这种子只要寻到了，我立马和汪局长汇报。” “这粮食站这么萧条，只留下您在这办公，真是不公平，我一定向汪局长如实反映。” 王主任顿时笑了，“是，同志，你说的没错啊，我在工作上，一直是兢兢业业的。” “只可惜年头不好，我再怎么努力，也不能被领导看见，那.......就麻烦同志，在汪局长面前美言几句了。” 王天点点头，“好说好说，王主任，那种子的事，就请你多费心了。” “三天之后，我会再来的，希望您能带来好消息。” “好，那同志，你慢走。” 两人被王主任客气的送出了粮食站，王二狗的眼神，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而是震惊。 “天哥，你这态度，咋一下子变的这么快呢？” “在养殖场，你还商量呢，在这，直接就这么强硬了。” 王天抬手拍了下王二狗的脑门，“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为啥这么强硬。” “不要什么事都问我，你也得自己好好思考思考。” 王二狗揉了揉额头，一边思考，一边去赶驴车。 几分钟后，王二狗才恍然大悟。 “天哥，我明白了，这粮食站因为闹饥荒的事，地位低了不少，你又搬出了特批项目，还有汪局长，这个王主任自然不敢小看你。” “再加上他是当官的，肯定想要立功升职，所以才这么好说话。” 王天满意的点点头，“你这不分析的挺好的吗？继续。” “王主任就算是为了自己将来的前途，肯定也会帮忙的，他是粮食站的，想要搞种子，肯定比其他人更容易些。” “天哥，你这招真高啊，这样的难题，这么快就解决了。” 王天笑笑，“二狗，这特批地都搞下来了，其他的准备工作，自然不能就这么夭折了。” 第159章 合伙演戏 重要的两件大事办完了，两人便赶着驴车准备回家了。 经过一个巷子口时，两人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尖叫声和咒骂声。 “疯婆子，欠了我们的钱，竟然还想跑！” “抓紧还钱，不然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一个妇女惨叫着求饶，“各位大哥，求求你们别打了，我真的没钱！” “求你们了，别打了！” 王二狗听到动静，顿时沉下脸。 妇女的声音，听起来就是上了年纪的，竟然被这些王八羔子围殴，再打一会儿，别再出了人命！ 王二狗虽然愤怒，却还是下意识的看向了王天。 “天哥，咱们管不管？” 王天皱着眉，仔细打量着巷子里的这群人。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呢？ 没等他开口，挨打的妇女忽然朝驴车的方向冲了过来。 “小天，我的儿啊！快救救娘吧！” 王天顿时吸了口气，这挨打的妇女，竟然是原主的亲娘赵桂花！ 围殴的几个混混也转过身来，王天冷嗤一声，都是些熟悉的面孔。 正是上次拿着欠条，去他家要债的几个人。 他当时搞了个假文书，才把这些人糊弄走。 最近忙着种地的事，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原以为赵桂花已经离开了易江，去别的地方讨生活了，没想到竟然还在这，还偏偏这么巧，在这遇见了。 “呦，这不是王家屯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大哥，这小子叫王天，他当时还拿出个断绝关系的文书，怎么，你们母子俩合起伙来骗我们是吧？” 领头的方脸顿时沉下脸色，气势汹汹的走上前来。 赵桂花顿时吓得惊呼一声，直往王天的身后躲，身子瑟瑟发抖着。 “小天，我好歹是你娘，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他们要是把我打死了，你可就没娘了。” 面对赵桂花的求助，王天沉下脸，冷喝了一声。 “闭嘴！” 赵桂花顿时抽了抽鼻子，不敢吭声了。 几人围了过来，领头的掏出欠条，递到王天眼前。 “怎么着，姓王的，你想护着这婆娘，那你就掏钱！” “本金加上利息，六十块！” 王二狗顿时不忿的啐了一口，“之前才五十，你们利滚利，滚的也太离谱了吧？当谁是冤大头呢？” 领头人冷哼一声，“那你管不着，这利息，当初借的时候，可就说好了。” “要么你把人交出来，要么就交钱！” 领头人手一摊，王天闭了闭眼，脸色有些难看。 这种事儿，他是真的不想管。 单凭赵桂花从前干的那些烂事，就不值得原谅。 但是眼看着原主的亲娘，就这么被揍死在面前，他也做不到。 人性的善恶，本就在一瞬间，王天不是原主，其实没法替他做什么决定。 赵桂花听他不说话，小心翼翼的拽了拽他的袖子。 “儿啊，当初娘也是有苦衷的，娘知道错了.......” “你救救娘这一次，娘以后肯定老实本分，不会再给你惹麻烦了。” 王天扭头打量她一眼，忽然皱起了眉头。 赵桂花虽然依旧穿的破破烂烂的，但是脸上根本没有淤青，扣子虽然被扯开了几个，头发乱糟糟，但是总觉得透着几分诡异。 刚刚赵桂花叫的凄惨，怎么会连点明显的伤痕都见不到呢？ 赵桂花被他盯着，顿时心中发虚，立马开始抹眼泪。 “儿啊，当初娘十月怀胎，生你的时候，差点把这条命都搭进去。” “如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王天没回话，直接撸起了赵桂花的袖子。 干瘪的皮肤带着几分黝黑，却半点伤痕都不见。 王天的心中顿时涌现出怒火，将赵桂花狠狠一推。 赵桂花一愣，愕然的看着王天，未干的泪痕还挂在脸上。 “儿啊，你这是.......” “接着装！赵桂花，你和这些要债的，是一伙儿的吧？” “我说今天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在这碰上了。” 赵桂花的神色顿时慌乱起来，几个要债的也目光闪烁，只有领头的还算镇定，反驳了几句。 “你个王八羔子，你胡说什么呢？” “谁他娘的和这个疯婆子是一伙儿的？你不想还债是吧？行，把这个疯婆子带走！” 赵桂花尖叫一声，直接被两人架了起来，直接拖回了巷子里，眼看着就要动手。 王天却干脆利落的上了驴车，朝王二狗努努嘴。 “走，回家。这热闹，谁爱看谁看。” 王二狗虽然惊讶，却还是听从王天的吩咐，直接甩鞭子赶车离开。 赵桂花的尖叫声传出巷子，带着愤怒和不甘。 “王天，你个白眼狼，你竟然真的不管你亲娘了！” “你会有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绕过街角，赵桂花的尖叫声才逐渐消息。 王二狗搓了搓胳膊，有些不解。 “天哥，咱真不管这事儿？” “那几个要债的，肯定不会轻饶了赵桂花的，再怎么说，你们也有血缘关系.......” 王天轻嗤一声，“赵桂花的身上连点伤痕都没有，他们就是在做戏给我看。” “这两天，我经常进城，八成是让他们给盯上了，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王二狗的嘴角抽了抽，“还有这么离谱的事？” “可是赵桂花哭的挺惨的啊.......” “她当然要哭，不然怎么引我上钩呢？” “二狗，你想过没有，赵桂花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这些年不知所踪，听说家里的日子过了好了，就忽然冒出来了。” “她能是逃荒来的吗?” “要真是逃荒来的，八成饿死在半路上了，还能这么活蹦乱跳，去我家闹事？” 王天这一通分析，王二狗这才明白了。 “怪不得，看来她身后还有人。” “没准就是当年带她跑的野男人，易江虽然不好混，不过是个小地方，敲诈讹钱的事情比比皆是。” “赵桂花这个女人，也确实心思歹毒，竟然变着花样的让我掏钱，我更不能上这个当了。” “只要开了这个口子，赵桂花就会像吸血鬼一样缠上我，到时候，别说家里的存款粮食了，就连咱种地的事，都得被她搅合黄了。” 第160章 一起上吧 驴车驶离嘈杂巷口，朝着城外。 王二狗消化着王天刚刚说的话，脊背有些发凉。 “天哥，咱们就这么走了，赵桂花不会跟上来吗？” “她要是带人再摸到咱们村.......” “他们不敢。” 王天的语气笃定，目光锐利的扫过车后，确认那些人并没有尾随。 “城里人多眼杂，他们干的又是敲诈勒索的勾当，不敢大白天出现在人群中。” “把这个算盘打到我身上，这次他们选错人了。” 王二狗点点头，为王天的冷静机智佩服，这事儿要是放到他身上，他肯定想不了这么仔细。 “天哥，那咱们现在直接回村，不管他们了？” 王天思忖了一下，“赵桂花这些人费尽心思搭了戏台子，现在演不下去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与其让他们在暗处琢磨，不如........” 王天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压低声音嘱咐王二狗。 “二狗，你去报警，就说抓到了敲诈勒索放高利贷的团伙，差点打死人，带着警察去之前的巷口跟我会合。” “我会尽量拖住他们。” 王二狗吸了口凉气，“天哥，他们万一走了呢？” “没那么快，你快去吧。” 王天拍了下王二狗的肩膀，便翻身下了车。 王二狗也不再多想，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 巷子里，赵桂花已经停止了撒泼，那几个汉子正围着她，低声训斥着什么。 赵桂花低着头，完全没有了刚才凄惨的模样，脸上皆是算计落空的不甘和愤怒。 “这个王八羔子，竟然这么精。” “赵桂花，你到底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要是没招了，就赶紧还钱！” 赵桂花惊愕的抬起头，“你说啥呢？我又没有真的欠你们钱！” “现在王天不肯出血，你们问我要什么钱？” 领头人冷哼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疯婆子，你可别忘了，我这可有你写下的字据！” “反正有字据，这钱你就赖不掉！” 赵桂花咬咬牙，“你们过河拆桥是吧？我没钱，有本事你们打死我！要是你们背上人命，看你们还怎么在易江混下去！” “呦呵，你个疯婆子耍赖了是吧？哥几个配合你演戏，你不得给点报酬吗？” “少废话，把你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王天回到巷口，便看到这一幕。 他挑挑眉，冷嗤一声。 “喂。” 巷子里瞬间静了静，几人的目光都惊愕的聚集在王天身上。 这小子，怎么回来了？ 领头人愣了一下，朝他走来。 “怎么，你小子想通了？算你识相，赶紧拿钱！” 王天冷冷的看他一眼，“钱的事情好说，但是我不喜欢稀里糊涂的花钱。” “告诉我，你们和赵桂花，是不是一伙的？她都让你们帮忙做什么了？” 领头人挑了挑眉，赵桂花则惊慌起来。 “儿啊，娘和他们真的不是一伙的，你误会娘了。” “娘和你可是母子啊，就算是天大的仇，你也不该不认我啊！” 王天立即瞪了一眼赵桂花，眼中的寒意彻骨，让赵桂花打了个哆嗦。 赵桂花隐约觉得，自己的儿子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完全不似从前那般好糊弄。 “赵桂花，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少耍花招。” “血脉亲情对我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你把这算盘打到我头上，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你想错了。” 领头人也被王天突如其来的问话噎了一下，但他到底是街头混迹的滚刀肉，立马凶狠的啐了一口。 “娘的，你管老子跟她是不是一伙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白纸黑字写着呢。” 他晃了晃手里皱巴巴的欠条，又指了指赵桂花。 “反正是这婆娘签的字，摁的手印，你想替她出头，那你就痛快掏钱，不然，你们俩别想囫囵个的离开！” 他身后的几个混混立刻挺起胸膛，呲牙咧嘴的围了过来，将王天围在中间。 巷子本就狭窄，此刻更显的压抑。 王天冷笑一声，“怎么，你们想来硬的？” 领头人重重的哼了一声，“那又怎么样？是你自投罗网的，今天必须还钱！” “儿啊，你可千万别和他们硬来啊，他们会打死你的！” 赵桂花使劲挤出几滴眼泪，“你要是被打伤了，娘可怎么办呀！” “娘？”王天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走的那年，家里剩下最后一点果腹的粮食，你卷了就跑，爹被你气的瘫痪在床，你跟着野男人远走高飞，去过好日子的时候，可曾记得我这个亲儿子？” “如今世道艰难，你倒是又巴巴的跑回来了，你这点心思，当谁看不出呢？你这样的人，也配当娘吗？” 每一句质问，都如同一把利刃，狠狠撕碎赵桂花虚伪的面孔。 赵桂花被这些质问，骂的脸色惨白。 原本她只是以为王天在恼过去的事情，想要给她下马威，才一次次的对她不管不顾。 这次他去而复返，赵桂花还以为自己重新看到了希望，没想到，王天竟然如此的绝情。 “行了，你们娘俩的帐，我不感兴趣，抓紧掏钱，你好我好大家好。” “不然，真动了手，就凭你小子这小身板，还真以为自己能逃得了吗？” 王天活动了下手腕，冲领头人挑衅的冷嗤。 “怎么，你们想过过招吗？” 他的手指轻飘飘的划过几人愤怒的脸，嫌弃的啧了一声。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不如你们一起上吧。” “你找死！给我上！” 千钧一发之际，巷口附近传来动静，一声大喊，撕裂了此刻带着浓浓火药味的氛围。 “警察！全都不许动！” 领头人顿时慌了，“娘的，你小子竟然敢报警！” “你给我等着！快撤！” 王天勾唇一笑，“想跑？没那么容易。” 话音未落，他便动了，身形快如闪电。 几个想要奔出巷子逃跑的混混，被他几下子便推回了巷子中。 他一脚蹬在墙壁上，抱臂扫视惊慌的几人。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第161章 报警 王二狗很快便带着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冲进了巷子里。 王天不紧不慢的朝墙边退了一步，抱臂看戏。 警察很快便将骂骂咧咧的几个混混制服，并戴上了手铐。 赵桂花吓的瘫软在地，一个劲的撇清关系。 “警察同志，我是受害者，我是被这些混混给骗了。” “他们逼我写下欠条，是他们犯法了，不要抓我。” 王天冷冷的看了一眼，适时的开口。 “赵桂花，别装了，你和这些人分明是一伙的。” “想要仗着亲娘的身份，敲诈勒索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给你的机会，你都不珍惜，现在知道怕了？” 赵桂花毕竟是妇女，又上了点年纪，警察的动作没有之前那么粗暴。 “同志，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会调查清楚。” “你现在必须配合我们调查。” 赵桂花惊慌的哭泣着，一个劲的摇头。 “我没有，我真的和他们没关系，你们放过我。” 赵桂花的求饶没有任何效果，很快便被警察带走了。 队长走到王天面前，讲话十分客气。 “王天同志，感谢你这次的举报，这些人流窜在易江县很久了，我们一直在调查这件事。” 王天点点头，“客气了，需要我去录个口供吗？” 队长摇摇头，“具体的情况，王二狗同志已经说的很详细了。” “感谢你们的配合，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去联系你们的。” “好，辛苦了。” 王天送走一行人，才缓缓舒了口气。 “二狗，走吧，咱们回村。”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刚刚的经历，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闹剧。 “哎！”王二狗立马答应下来，忙不迭的跟上去。 他看着王天的背影，心里对血缘亲情的不忍和纠结，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只剩下由衷的敬佩。 今天这一遭，让他彻底刷新了对王天的认知。 不仅对王修父子不留情面，连对付城里的地痞，还有自己的泼妇亲娘，也丝毫不手软。 杀伐果断，不留后患，就是王天最好的代名词了。 至于那些混混和赵桂花的后续，王天懒得关注。 希望这一遭，能让赵桂花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驴车吱呀呀地驶进王家屯，卷起几缕淡淡的尘土。 王天和王二狗刚进村，就碰见了一直等在村口的王桥几人。 “天哥，二狗！你们回来啦！” 王桥第一个冲上前，兴奋的开口询问。 “养殖场那头咋说的？肥料搞定了没？” 王二狗还没等王天开口，就眉飞色舞地抢着开口。 “当然搞定啦！天哥出马，哪有办不成的事儿？两天后，咱直接去拉就行，不要钱！” “啥？还不要钱？” 王桥身后跟着干活的几个青年，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这红星养殖场再怎么说也是国营企业，就算是大粪，也不是随便就能搞来的。 两人不仅搞来了，竟然还不要钱！简直是神了！ “真的！”王二狗兴奋地比划着，“天哥跟养殖场的刘主任谈的，说是帮他们清理环境，他们巴不得呢！” 众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王天身上，充满了敬佩。 王天只是淡然地点点头，“刘主任的确答应了，这两天，大家该准备准备，挖个化粪池了。” “化粪池？那是啥东西？” 几人好奇的目光看过来，在王天的嘴里，他们总是能听到新的名词。 也不知道王天怎么会懂得这么多。 王天简单解释了一下，“这大粪拉回村里，又臭又脏，咱们没法直接用。” “要是等到晾干，效果也会减半，所以需要挖几个大坑，让这些粪便发酵一下。” “等时候到了，就成了粪肥了，那效果，比城里卖的化肥，效果都要好很多。” 王二狗长长的哦了一声，“天哥，我大概明白了，那咱们现在就开干吧！” “是啊天哥，你说咋干，我们就咋干！” 王天有些无奈的笑笑，“饭还没吃呢，就急着干活？驴都没这么累！” “行了，二狗，你先把驴车还回去，我回去让小青做饭，大家伙吃饱喝足了，再干活也不迟。” “好！” 回到家中，张青已经做好了饭，急忙迎上来询问。 “当家的，这趟去县城，有什么收获吗？” 王天点点头，“当然有，收获还不小呢。” “肥料和种子的事情，我都解决了，就等过几天去拿了。” 张青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当家的，你说的是真的？” 王天笑笑，“当然了，我还能骗你不成？” “小青，多炖几条鱼，等会儿二狗和王桥他们来吃饭，吃完饭之后，我们还得干活呢。” 张青皱皱眉，有些担忧。 “当家的，你都忙活好几天了，要不今天就先歇歇吧。” “反正肥料和种子过几天才能到位，以后会更忙的。” 王天闷声笑笑，亲昵的点了点张青的额头。 “怎么，心疼我了？” “放心吧，你男人别的没有，力气多的是，快去做饭吧。” 张青轻叹一声，再心疼，也只能选择支持。 最后几条肥鱼下了锅，门口便传来喧闹和脚步声。 领头的是村支书王叔，身后跟着不少村里的青壮。 “王叔，有事吗？” 王天话音刚落，王叔便重重拍了下王天的肩膀。 “王天啊，你做的事情，大家伙都知道了。” “你想种地，也是为了村里考虑，之前是大家伙想岔了，又被王修给利用了，这才不看好试验田的事情。” “如今你这大棚也盖的有模有样的，大家伙都不好意思就这么看着，所以都想帮忙。” 王天露出喜色，扫了眼王叔身后的人，各个都很兴奋。 “是啊天哥，这试验田的事情，是为了咱们村做贡献呢，不能让你自己忙活啊。” “就是啊，反正要入冬了，闲着也是闲着，大家一块帮忙，干啥不是都更快些吗！” “虽然我不信冬天也能种出粮食，但是有天哥带着，我想试试。” 王叔欣慰的笑笑，“小王，你听见了吧，试验田的事，你就带着大家伙一起干吧。” 第162章 挖化粪池 看着院子外的乡亲们，王天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他知道，真正的改变，是需要大家拧成一股绳的。 王天的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朝众人弯了弯腰。 “各位乡亲们，感谢大家的信任，这块试验田，确实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而是咱们整个村的希望。” “大家能愿意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人多力量大，那就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好！” 众人爆发出一阵欢呼。 “不过，干活也得讲究个章法，这两天，咱们先集中干一件大事，那就是挖几个化粪池！”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都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说法。 王天简单解释了一下， “这个化粪池，就是把大粪里的有利物质，转化成真正的化肥。” “化粪池需要挑一个通风好又避光的地方，地方我已经看好了，就在山口附近就行。” “天哥，你说怎么挖，咱们就怎么挖！” “对，听天哥的！” 众人纷纷附和着，王天点点头。 “那大家伙先回去，吃个饭，然后拿上家伙事儿，二十分钟后，咱们在山口碰面。” 打发走村里人，王天急忙吃了口饭。 他要先去山口，规划出合适的地方，用来做化粪池。 “当家的，你慢点吃，我也去帮忙吧。” “不用，村里这么多人呢，想要挖几个深坑，还不是轻而易举？” 王天一边吃饭，一边回应着。 “你要是真想帮忙，就熬点姜汤，等会儿送去，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干活也累，喝点姜汤，也能避免感冒。” 张青立马答应下来，“行，这事儿就交给我吧。” 草草吃过饭后，王天便带上家伙事，先出发了。 他索性用脚步丈量土地，这个法子虽然准确度有限，但是节省时间。 “长四米，宽两米左右.........” 王天低喃着，很快便将几块化粪池的地区，划分清楚了。 用了几根木棍作为标记，简单又好记。 他刚丈量好尺寸，村里人便陆陆续续的到了。 王二狗最积极，上来便询问要从哪里开始挖起。 “别着急，等人到的差不多了再说，这样也节省时间，省得我一遍遍的解释。” 王二狗点点头，一行人耐心的等了一会儿，人便到的差不多了。 王天比划了一下面前的这块划分好的地面，开口解释。 “乡亲们，大概的区域，我已经标记出来了，大家就按照这个尺寸去挖就行。” “不过有几点需要注意，这个池子要挖的稍微倾斜一点，不能直上直下的，这样容易塌，挖出来的土呢，也不要乱堆，就放到旁边。” “回头封顶的时候，还要用到。” 王天说罢，便点了二十几个青壮年，一看就能出力气的人。 “你们负责挖深坑，分两组，先挖这两个。” “一定要按照我标记好的长度和宽度去挖，不要挖的太大了。” 青壮年们立马答应下来，撸起袖子，便开始准备干活了。 王天的吩咐还没结束，又朝一些上了点年纪的乡亲们说道。 “你们去找些秸秆，有多少要多少，晒干的分到一块，其他的分到一块。” “再往这边挑点水来，等会儿池子挖出来了，泼点水好夯实。” 王天交代完后，便拎着铁锹，也加入了挖化粪池的行列。 山口的土质硬，想要挖出个两米深的大坑，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这每一寸，都是要出真力气的。 干了一会儿，小伙子们便都气喘吁吁的，胳膊都在打颤。 王天便让闲着的人交班，大家你干一会儿，我歇一会儿，便不会那么累了。 可其他人换班来干，王天手里的铁锹，却始终没有停下过。 汗水划过他的额头，滴落在土地里，无声无息。 张青带着张琼送来姜丝水，看到王天满头是汗，心疼的不行。 “当家的，先歇会儿吧，喝口水。” 张青递过陶瓷杯，这里面特意加了冰糖，比其他人喝的都要甜。 王天喝了一口，喘了两口粗气。 “小青，这水真甜。” 张青笑笑，用衣袖给他擦脸上的汗珠。 “当家的，累了就歇歇，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不能这么干活。” 王天闷笑一声，“心疼你男人了？没事，这点小活儿，我没觉得累呢。” “而且，干活哪有不出汗的？送完水，就赶紧回去吧。” 张青撇撇嘴，又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 “当家的，那你悠着点劲干，大家伙都指望着你指挥呢。” “好。” 王天将最后一口甜如蜜的姜丝水喝下，便把搪瓷杯递回妻子手中。 “快回去吧。” 村里人团结一心，化粪池也迅速的挖了出来。 日落西山，第一个化粪池，便已经完成了。 王天接过水桶，往池底洒了些水，又用脚踩实，这才爬了上去。 “行了，大家伙都辛苦了，剩下的两个化粪池，咱们明天再干！” 清晨的薄雾散去，王天喝了碗稀粥，便出门了。 他蹲在昨天刚挖好的化粪池旁边，用一根削尖的木棍，仔细测量着深度和角度。 “还不错。” 王天轻舒了口气，他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是按照这个深度和角度计算的话，一定能成。 他朝着远处看了一眼，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多半都在吃早饭呢。 他也不急着干活，按照这个进度，今天一定能将剩下的两个挖好。 养殖场的粪便虽然多，但是将要挖出的三个化粪池，目前已经足够用了。 金毛从不远处掠过来，在王天的脚边停下，尖锐的爪子挠了挠地面，喉咙中发出低吼。 王天挑挑眉，这个小家伙，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这是怎么了？ 没等他想明白，金毛便用嘴拽着他的裤脚，一个劲的往山里的方向走去。 王天忍俊不禁，他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时间去打猎。 家里存的野味和鱼，吃的要见底了。 张青又是个会过日子的，自然不会主动说起，八成是在吃肉方面，苛待了金毛了。 王天看了眼日头，吸了口气。 “行吧，那咱们就在山口打打猎，让你饱餐一顿。” 第163章 山中痕迹 猞猁像是听懂了一样，激动的吼叫一声，一马当先的蹿进了山林之中。 王天没带猎枪，倒也不打算回去拿了。 毕竟他没准备走远，就在山口附近，打两只野兔之类的就行了。 随身携带的匕首，已经足够用了。 一人一兽，很快便消失在山林中的雾气中。 山口附近的情况，王天和金毛都无比熟悉。 寻常猎物的活动痕迹，金毛只要看一眼嗅一嗅，便能精准找到了。 金毛撒了会儿欢，却没有急着抓猎物，反而沿着一条隐蔽的小径，一路向北。 “金毛，别跑太远，等会儿还要回去干活呢！” 王天扬声提醒，金毛却不管不顾，一个劲的往里面钻去。 这副样子，让王天也心生疑惑。 “难不成发现什么好东西了？” 王天挑眉，这三只猞猁的作用，他可是很清楚的。 之前的人参灵芝，可都是猞猁的功劳，不然他可找不到。 想到这，王天便快步跟了上去。 正疑惑间，金毛在一处崖壁边上停了下来，不再前进，喉咙里发出低吼声。 它伏低身子，看起来十分警惕。 王天皱皱眉头，也跟着伏下身子，厚厚的藤蔓，形成了天然的遮蔽，但是透过缝隙，隐约能看见谷底散落的各种东西。 烧焦的树枝被堆在一处，四周还散落着塑料袋和一些烟灰烟蒂。 看起来，这崖底似乎有人活动过。 这么隐蔽的地方，村里人应该不敢来，难道是外乡人？ 金毛继续低吼着，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王天挑眉，“金毛，这些人你遇到了？” 金毛蹭了蹭王天的裤脚，以一个寻找安全感的姿势趴下了。 王天的心里更有种不好的预感，看来这山里肯定是来了外人了。 能在这么隐蔽的地方生火取暖，没准还在这过了夜了，肯定不是普通的猎户。 他有心下去查看，但是对方人数装备不明，贸然行动，没什么好处。 王天需要更多的信息，只能先撤退。 沿途他做了些隐蔽的标记，打算把化粪池的事情处理完，再来瞧瞧。 回到山口处，王天离着老远，便听见了村民们喧闹的声音。 王二狗扯着嗓门，正嚷嚷着分组开始干活。 他压下心中的疑虑，快步走了出去。 “天哥，你可来了，大家伙都等着你安排呢。” 王二狗眼尖，立马挥手打招呼。 王天点点头，扫视一圈精神抖擞的乡亲们，指着标记好的区域。 “今天还是得辛苦一下各位，昨天的池子挖的不错。” “咱们今天集中人手，加快进度，剩下的两个池子，就按照昨天的方法来挖。” 王天简单的分配了下任务，便开始干活了。 众人甩开膀子干活，休息时聊上几句，倒是出乎意料的和谐。 王家屯，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这么聚在一起干活了。 众人热火朝天的看了一会儿，张琼便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山口。 “姐夫，你先别忙了，报社的记者来了！” 张琼扬声开口，顿时干活的人都看了过去。 只见张琼身后跟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还有一个穿着嫩黄色衣服的女人。 女人手中拿着相机和本子，一看就是城里来的。 王天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定睛一看。 这不是林苗苗吗？ 他将铁锹放到一边，快步走了过去。 “天哥！这是我们报社的张主任，这次来，是听说了试验田的事情，特意来采访你的。” 林苗苗笑容灿烂，给王天使着眼色。 王天露出喜色，没想到试验田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张主任，你好。” 张主任笑着点点头，面容看起来带着几分慈祥，正认真的打量着王天。 “你就是林记者提起的王天同志？小伙子，你能想出试验田的事情，真的令人敬佩啊。” 王天笑笑，“您客气了，我只是觉得，易江一直闹饥荒，也不是个事，所以就想试试。” “到底能不能成，现在谁也不知道呢。” 张主任摆摆手，“小伙子，你能这么想，已经很难得了，咱们只管做，至于结果如何，就交给老天爷吧。” “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得有人先站出来谋事，才能够让老天爷成全呢。” 王天点点头，“张主任，还是您的觉悟高。” “采访的事情，不如就在这里进行吧，如您所见，现在王家屯的村民，都参与其中，这块试验田，不止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王天没打算独占这份功劳，毕竟只是份虚名。 出了力的村里人，都应该被记住。 张主任显然也有些惊讶，他做了半辈子的记者了，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 像王天这种不好大喜功的年轻人，着实是太少见了。 林苗苗小心的打量着张主任的脸色，也忍不住开口。 “张主任，王天同志，原先还帮咱们易江县，铲除了丁三走私团伙呢，之前也登过报纸。” 张主任点点头，“我当然记得，所以我这次才会想亲自来看看。” “想要和王天同志好好聊聊，毕竟这么正直有头脑的年轻人，真是不多见啊。” 王天听着他的夸赞，只是谦虚的笑笑。 林苗苗趁热打铁，开始询问关于采访的事情。 她一边打开手中的本子，一边飞速的记了起来。 “王天同志，请问你是怎么想到，要搞这一块试验田的呢？而且现在已经快要入冬了，想要让粮食存活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问过，村里人甚至我的家人，都觉得不理解。” “毕竟三个月的寒冬，足以摧毁一切生机，但是我倒觉得，时间才是最宝贵的，所以，我想了个法子。” 王天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棚，“张主任，林记者，你们可以随我移步，过去看看我们新盖的大棚。” 张主任看着不远处的庞然大物，显然也很有兴趣。 “王天同志，不瞒你说，刚刚过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 “这个叫........大棚是吗？” “对，其实就是给土地搭建了个温暖的房子。” 第164章 采访大棚 “两位请跟我来。” 王天带着张主任和林苗苗一起去了大棚，村里人好奇的目光，始终紧紧追随着。 王二狗却连忙招呼起来，“大家伙先别看热闹了，咱们赶紧干活。” “一会儿记者同志，肯定会回来的，没准还要给大家伙拍照呢。” 此话一出，有些疲惫的乡亲们，纷纷有了干劲。 “二狗说的对，咱们加把劲，赶紧把这个坑挖出来，一会儿也好让城里来的记者好好看看。” “咱们这次是不是能登上报纸了，俺的娘嘞，那可太好了！” “别说登报纸了，我都没拍过照片！这次咱们村，可要在易江县出名了。” 众人说说笑笑，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希望能给城里来的记者，留下一个好印象，也享受享受，登上报纸的感觉。 另一边，王天掀开大棚门口的简易门，里面涌出一股热浪。 张主任顿时有些惊讶的探了探头，这大棚内外，简直可以用冰火两重天来形容。 “王天同志，这还真是给土地搭了个房子啊！你这主意，想的也太好了。” 林苗苗摸了下塑料布，也开口感叹。 “天哥，这塑料布，以前都是用来糊窗户的，没想到的是，竟然让你用来搭建大棚了，真是好想法啊。” 张琼笑笑，忍不住开口插话，一脸的得意。 “苗苗姐，张主任，你们可别小看了我姐夫，他什么都懂，而且什么都会。” “这冬天不可能种出东西的想法，没准，还真能让他给改变了呢。” 王天看了张琼一眼，“小丫头，别夸大其谈，能不能，还不一定呢。” 张琼吐了下舌头，乖乖闭嘴了。 张主任却笑了，“这丫头说的也没什么错，王天同志，你的确让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你的想法，是很多人都琢磨不出来的，就比如这塑料布扣大棚的事情。” “很多农民种了一辈子地，也从来没人想出这个法子。” 王天摆摆手，“张主任，这么高的评价，我可不敢当。” “我只是利用了前人的智慧罢了，要是这塑料布没有生产出来，我拿什么盖大棚？” “所以说，还是前人成就了后人。” 张主任点点头，弯腰走了进去，感受着大棚中的温暖。 林苗苗也趁机拍了张照片，将大棚的全貌拍了进去。 她可要好好记录，这些都是宝贵的知识。 “王天同志，你为什么要将试验田，选在这块坡地呢？” “这里的土质，应该不是村里最好的吧？” 张主任果然是老记者了，看问题的眼光简直一针见血。 王天笑笑，“张主任，理由很简单，如果这块算不上最好的土地，都能种出粮食，那不就意味着，咱们易江县的饥荒年代，可以过去了吗？” 听到这个回答，张主任和林苗苗都愣了愣。 两人怎么也想不到，王天的格局竟然这么大。 他想的并不是自己的小家，或是王家屯这个村落，而是整个闹饥荒的易江县。 张主任心中忽然有些感动，忍不住抬手拍了拍王天的肩膀。 “王天同志，我相信，你的愿望和理想，一定会实现。” “到时候，你就是咱们易江县数万老百姓的大恩人。” 王天摇摇头，“张主任，没那么严重，我只是想做一些，我该做的事情。” “好啊，真好。” 逛完了大棚，王天便带着两人回到了化粪池附近，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牲口的粪便，放在这个深坑中，混着秸秆和草木灰之类的发酵物，发酵上十天半个月左右，就能转化成有用的肥料。” “种子用上这种肥料，也就有劲生长了。” 张主任赞同的点头，“王天同志，这些知识，你都是从哪学来的？” “难不成，你还是大学生？” 王天嘿嘿一笑，一时倒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了。 原主从前，可是个不学无术的街溜子。 “张主任，我比较喜欢看书，很多都是从书上看来的。” “而且，我们家，的确将要出一位大学生呢，就是站在您身后的这位。” 张主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张琼顿时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姐夫，我能不能考上大学，还不知道呢。” 不等王天反驳，林苗苗立马开了口。 “张主任，这事儿我可以作证，小琼的成绩特别好。” “我能保证，她明年一定能考上大学。” 张主任认真的看了眼张琼，赞赏的点头。 “林记者可是很严谨的，她说你可以，你就一定可以。” “小姑娘，好好努力吧，将来考上大学，可以报效祖国，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张琼认真的点点头，“张主任，我一定会的。” “不过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比姐夫厉害就行了。” 几人顿时被逗笑了，“你这小丫头，这要求也不低了。” 聊的差不多了，王天看了眼干活的众人，提出了一个要求。 “张主任，林记者，这件事，应该要登报纸吧？” “能不能给我们大家伙一起拍个照片，让易江县的百姓都知道，这试验田的事情，是我们全村都在努力呢，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张主任点点头，“好，林记者，你来给大家拍一张吧。” 有耳朵尖的，已经听到了，立马欢呼一声。 王天朝远处闷头干活的人喊了一声。 “行了，都先别干了，都过来拍照了。” “咱们这照片，可能要登报纸呢，都拍拍身上的灰，把扣子系好。” 林苗苗趁大家准备的时间，调试着手中的相机。 直到她看到镜头前一张张憨厚的脸，心中有些感动。 王天被众人推搡着，站在最中间的位置。 “好了，大家看着镜头笑一笑。” 林苗苗话音刚落，众人便默契的喊起了一二三—— “茄子！” “咔嚓”一声，一张照片，留住了试验田项目最初参与的人民面孔。 大多人都是一脸兴奋的模样，只有正中间的王天，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眼中带着对未来的期待。 第165章 挑粪 晨雾未散，王家屯通往县城的山路上，已经热闹起来。 不同于往日的寂静，今天村里能借到的七八架驴车，全都派上了用场。 车上放着的，是一排排大木桶和竹筐，底下垫着的破草席烂麻袋片儿。 队伍最前面，赶着驴车的，正是王天和王二狗。 化粪池已经挖好了，今天也到了去红星养殖场拉粪的日子了。 挑粪的活，不仅辛苦，还有些折磨人。 所以王天没有勉强大家伙，自己做了表率，这趟跟来的，大部分都是村里中年的男人。 化粪池的活，村里的小伙子干了不少。 那拉粪的活，壮年男人便打算代劳了。 王天对于挑粪这事儿，倒是没什么感觉。 想当年，他在深山老林中执行任务时，什么苦都吃过。 一行车队到了红星养殖场附近，便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股味道，比前几天两人来的时候，还要冲。 王二狗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努力控制着呼吸。 “天哥，这味儿........” “忍着点，二狗。” 王天面色如常，“这两天，应该没有人来清理过粪便，这是好事。” “先让大家伙等一下，我进去一趟，找一下刘主任。” 王二狗点点头，王天快步到了门口，传达室的陈叔认出他，仿佛看到了救星。 “小伙子，你可算来了，这两天，场里堆积的粪便，都要堆成山了，偏巧这两天天气太闷了，这味久经不散。” 陈叔一边捂着鼻子，一边说话，面如菜色，显然是被这些堆成山的粪便，折磨的不轻。 王天笑笑，“陈叔，我这就请示一下刘主任，赶紧把这些粪便弄走。” “好好好，你抓紧时间吧。” 王天去了刘主任的办公室，刚开了门，刘主任便嫌弃的捂住了鼻子。 “快点把门关上！” 王天忍住笑，反手将门关上，这股恶臭才缓解了一些。 “你怎么才来？手续我都给你办妥了。” 王天没多说，立马表示，自己可以开始干活了。 “刘主任，你放心，这粪便，我今天就全都清理走。” “那就抓紧时间吧。” 两人没再多说，有了刘主任的准许，王天也可以正式带着人挑粪了。 一行人被陈叔带到了养殖场后院，看清眼前的景象，几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在养殖场的后墙根下，堆着几座比人还高的“山丘”。 苍蝇像一层活动的黑云，在上面盘旋着，嗡嗡作响。 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比在门口闻到的浓度，高了十倍不止。 “我的老天爷......这也太多了吧！” 王桥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差点踩到一块湿漉漉的不明污渍。 王天咽了下口水，“来之前，不是让你们准备汗巾了吗？把头发和鼻子都蒙上，能减轻一些。” 他说罢，便将脖子上的汗巾系在了头和脸上。 虽然起到的作用不大，但好歹能让人有喘息的机会。 “都愣着干啥？赶紧干活吧，时间紧任务重，都辛苦些吧。” 王天说罢，便率先拿起，靠在墙边的粪叉，毫不犹豫地对着粪堆边缘铲了下去。 “先把旁边的小推车装满了，然后往外运！王桥，你带两个人负责推车，卸到咱的桶里！” 他的动作利落，沉重的铲子，在他手里仿佛轻巧了许多。 其他人却都显得笨拙，而且很抗拒。 王桥屏住呼吸，腮帮子鼓得老高，小心翼翼地用铲子尖端挑了一些。 王天看在眼里，边干边开口。 “都别怂，就当跟野猪对着干呢！这玩意儿还能比野猪吓人？” “你们干活越是墨迹，我们就干的越久，都放开了手脚干！” 他的话像定心丸，也像激将法。 很快，几人便都学着王天的样子，埋头苦干起来。 “呕.........” 一个年轻人终于没忍住，跑到墙角干呕起来。 其他人也脸色发青，表情痛苦。 王天走过去拍拍他的背，从兜里掏出张琼事先准备好的草叶塞给他。 “嚼嚼，别想着臭味，想想咱挖好的大坑！” “咱们的努力，肯定不会白费的。” 王桥推着小推车，将粪便倾倒进木桶或者竹筐中，拿出车上备好的草木灰，洒在最上面。 恶臭气味被掩盖了一些，他微微舒了口气，转身继续。 最开始的不适应，在十几分钟后，也逐渐减轻了。 一行人交换着粪叉，让彼此都能喘口气。 唯有王天，一直冲在最前面，让一行人都有些动容。 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后院累积的粪便，终于清理的差不多了。 王天松了口气，准备打道回府。 陈叔看他们干活这么卖力气，有些动容，主动打了几盆清水，让他们都洗洗。 王天扯下汗巾，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 “小伙子，你们干活可真卖力气！” “以后有了你们，这养殖场终于能干净些了。” 王天笑笑，“陈叔，以后有了我们，就能按时清理了。” “您也不用受这种罪了。” 一行人清洗了一番，终于从刚刚的噩梦中活过来了。 满载而归的车队，吱呀吱呀的返程了。 除了赶车的人，其他人宁可走着回村，也不想再沾上这些东西了。 王天笑笑，也不阻止，心里思量的，都是化粪池的事情。 午后，一行车队进了村，直奔化粪池的方向。 王天跳下车，挥了挥手。 “各位今天辛苦了，九九八十一难，咱们已经过去了，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 他跳下其中一个化粪池，将地下的秸秆又平铺了一下。 做好准备工作，王天才爬了上来。 “成了，可以开始倒了。” 几个大木桶里的污物倾倒下去，王天便招呼人往上铺秸秆，还有草木灰。 然后再倒，再铺。 直到第一个化粪池，已经装的差不多了，王天便开始拿起铁锹，铺最后的干土。 “这草木灰是宝贝，能杀菌，还能调节酸碱，这干土也能锁住气味，还能保持湿度，利于发酵。” 旁边的干土，很快便将那些污物掩埋，气味也逐渐消散了。 有了经验，其余的，便都捯入了第二个化粪池。 第166章 他们吵架了 第二座化粪池，很快也被厚实的干土掩埋。 刺鼻的气味，终于被牢牢的封在地底。 王天抹了把汗，望着整齐的化粪池，舒了口气。 两座化粪池已经填满了，剩下的，就等着时间发酵了，继而转化成有机粪肥。 “行了，大家伙都辛苦了，都回去歇着吧。” 王天扬声喊道，众人逐渐散了。 王二狗咧着嘴，笑道，“天哥，没想到这化粪池把味道全都盖上了，真好。” “二狗，你先回家歇歇吧，等晚点，陪我进山一趟。” 王二狗点点头，“成，咱们也好久没进山打猎了，家里的余粮都不够了。” 王天应了一声，并未解释真正的原因。 金毛带他去的那处偏僻地方，让他想要晚点进山探寻一下。 回到家中，张琼拿着今天刚收到的信，走上前去。 “姐夫，这是川城寄来的，给你的。” “应该是方厂长的信。” 王天看了眼信封上的字迹，立马拆开看了看。 方德善在信中报了喜，称百货商场要的那批货，已经顺利的做完了。 刘经理吃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没再废话，就给纺织厂结了尾款，之前送去的货，卖的也不错。 还有前几天寄到川城的设计图，方德善也开始安排人，开始准备样衣。 那些被染废的布料得到了利用，厂里的女工，都夸赞张琼的心思巧妙，能变废为宝。 字里行间，都洋溢着喜悦。 张琼满怀期待的等着，忍不住开口询问。 “姐夫，是不是设计图的事情有回音了？” “方厂长觉得咋样？” 王天笑笑，索性将信递给张琼自己看。 “你的设计图，自然是派上用场了，你自己瞧瞧吧，都是夸你的。” 张琼认真看完，嘴角已经压不住了。 “太好了。” “等这批成衣做好，肯定会给你不少设计费。” “我们家小琼，都要成小富婆了。” 王天调侃了几句，张青便端着盆子招呼着了一声。 “当家的，我给你烧了热水，你去洗洗吧。” 张青知道王天忙了一天，汗臭味混着粪池，身上肯定不舒坦。 王天点点头，“好。” 他进了屋，刚将衣服换下来，张青便拿来了毛巾。 “当家的，衣服给我吧，等会儿我洗洗。” 王天将衣服递过去，顺手接过对方手中的毛巾。 “小青，你先别走，帮我擦擦后背。” “好。” 氤氲的热气升腾，驱散了傍晚的寒意，和一天的辛劳。 王天背对着张青，温热的水珠沿着他紧实的背肌滚落。 张青用毛巾仔细擦拭着他的后背，力道不轻不重。 王天微眯着眼睛，享受着妻子的照顾。 “今天可真够味儿。” 张青轻笑着，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擦拭着他的肩膀。 “亏得你们能忍，那味道，我在家都能隐约闻到。” 王天微微侧头，感受着妻子指尖的温柔，闷笑一声。 “都是为了种地，那点味道算啥？等粪肥沤好了，浇到地里头，长出来的粮食才好呢。” “也是。” 张青将毛巾浸入水中又拧干，继续擦拭着，换了个话题。 “小琼的设计能被采纳，这丫头肯定高兴坏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骄傲与满足。 “那丫头有天赋，是块料子。” 王天转过身来，“小青，擦擦前面。” 张青看着丈夫宽阔的胸膛，目光忍不住一路向下，生生在小腹处停住，耳根顿时红了。 王天却像是没察觉到，继续开口。 “等过几天，种子的事情到位了，到时候，试验田的里里外外都得鼓捣起来，那才是硬仗呢。” 他停顿了一下，“对了，今晚我和二狗要进趟山，看看能不能弄点野味，家里都快没有余粮了吧？” 张青手上的动作一顿，“天黑了还进山？夜里不安全，而且这两天你没日没夜的忙活着，今天就先歇歇吧。” “就在山口转悠下。” 王天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很快就回来，明天给你烤野兔吃。” 他没提金毛的异常和那处崖下的发现，不想她担心，但探查的念头已定。 张青撇撇嘴，只能作罢，将洗好的毛巾递给王天。 “行吧，我先出去了。” 王天挑眉，手比脑子更快，直接将张青圈到了自己怀中。 “出去干嘛？我还没洗完呢。” 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魅惑，让张青的身子瞬间软了几分。 王天的大手掐着她的腰肢，搂的更紧了。 小两口腻歪完，天都要黑了。 张琼端着饭碗，饿的肚子都响了。 张青红着脸，不敢看妹妹，急忙掀开锅盖，招呼着她吃饭。 张琼好奇的打量着姐姐，眼尖的发现姐姐脖子上可疑的红痕，顿时瞪大了眼睛。 “姐，姐夫打你了？” 张青一愣，“没有啊。” “那你这脖子怎么这么红？不是姐夫掐的？” 张青顿时红了脸，下意识的捂住了脖子。 “没有........小琼，你快吃饭。” 说罢，便慌张的拿着衣服去洗了。 张琼纳闷，扒拉了两口饭菜，王二狗便来了。 刚要开口叫王天，便被张琼拉到了一边。 “二狗哥，你们这两天搞化粪池的事，还顺利吗？” 王二狗挠挠头，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如实相告。 “当然顺利了，有天哥在，啥事都能解决，咋了？小琼，你问这个干嘛？” 张琼皱着眉头，“我就是觉得........姐夫有点不对劲。” “他好像和姐姐吵架了。” 王二狗眨巴眨巴眼睛，随后便摆摆手。 “那不可能，天哥可疼嫂子了，啥活都不舍得让她干，怎么可能吵架呢？” 张琼急的直跺脚，“是真的，姐夫忙完回来，就一直和姐姐在房间里，刚刚才出来！” “我虽然没听见什么动静，但是姐姐........姐姐她脖子都红了！” “肯定是姐夫掐的，我问姐姐，她什么都不肯说。” 王二狗吸了口凉气，越发摸不到头脑。 “这怎么可能呢........天哥不是会随便动手的人。” 两人正低声说着，王天便换了身干净衣服走了出来。 “二狗来了。” 第167章 专业捕猎团伙 王二狗应了一声，“天哥，咱们进山吗？” 王天点点头，“稍等我一会儿，我吃个饭。” “小琼，你姐呢？” 张琼撇撇嘴，没好气的回应了一句。 “我姐去洗衣服了。” 转身便回了房间，将门摔的震天响，吓了王二狗一跳。 王天也愣了愣，目光落在王二狗身上。 “你招她了？” 王二狗大呼冤枉，“天哥，我才来，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过........” 王二狗顿了顿，神神秘秘的凑近王天，才低声开了口。 “天哥，你是不是和嫂子吵架了？” 王天挑眉，“吵架？小琼说的？” “对啊，小琼说，你回来之后，就和嫂子一直在房间里，嫂子的脖子，都被掐红了........” 话没说完，王天便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耳根都红了。 “别听这丫头胡说，你嫂子........是在给我搓背。” “我们感情好着呢。” 王二狗愣愣的应了一声，也有些尴尬。 “这样啊........” 尴尬的小插曲，王天没当回事，他迅速吃了饭，拎着猎枪，和王二狗出门进山了。 这次进山，王天只带了金毛，毕竟那些人，是金毛发现的。 到了山口，王天才说出早上的发现。 “有处断崖下边，有外人来过的痕迹。” “所以我想着来看看，要是附近十里八村的人来打猎，倒也没什么，就怕是些危险人物。” 王二狗搓了搓胳膊，觉得有点渗的慌。 “天哥，你可别吓唬我，易江这么穷，什么危险人物，能找到这里来？” 王天摇摇头，没有回应，而是跟着金毛，默默的扎进墨色山林中。 金毛的绿色瞳孔，在黑暗中发亮，它熟练的绕过荆棘，直奔上次的地点。 腐叶堆积在地上，踩上去却悄无声息。 王天忽然发现了什么，蹲下了身子。 泥地里有个模糊的胶鞋底印，比村里人常穿的布鞋要宽大一些。 “看来的确是外乡人，而且很可能是从城里来的。”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脚印不止这一个。 “天哥，看脚印，好像不止一个人。” 王天点点头，给出更加确切的回应。 “至少三个人。” 王二狗倒抽一口凉气，“天哥，金毛朝着那边去了！” 王天站起身，急忙跟了上去。 金毛带他们抄了条小路，两人很快便闻见了一股子烟味。 王天定睛一看，目光落在了不远处已经熄灭的火堆上。 余烬中还泛着一丝暗红，显然是刚刚熄灭不久。 焦黑的树枝旁，散落着几个空罐头，三四个烟蒂被胡乱摁在地上。 地面上还有许多血迹，散发着腥臭的味道，像是刚刚在这处理了打到的猎物。 王二狗仔细嗅了嗅，得出了差不多的结论。 “天哥，这些外乡人，好像是进山来打猎的。” 他蹲下身子，拿起地上遗留的皮毛，啧啧称奇。 “天哥，这好像是狼皮啊，看来这伙人不简单啊。” 王天心中一沉，目光锐利的扫视着附近遗留下的痕迹。 燃起火堆的地方，选在了避风背阴的岩石凹陷处，既能保暖，又能不暴露位置。 地上有几个规整的方形压痕，像是某种沉重物件长时间放置留下来的。 散落的烟蒂牌子都一样，但是仔细看，能发现是碾灭后才摁进土里的，不会留下火星。 这些痕迹，处处都透露出一种专业和讲究。 这些人，一定不是普通的猎户，而是从城里来的专业捕猎团伙。 “这伙人是专业的。” 王天轻轻开口，“他们的目标似乎很明确，这山里，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值得他们兴师动众。” 就在这时，一直伏在一旁的金毛，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叫声。 它的目光，也死死锁住火堆后方的一片深邃的灌木丛。 “嗷呜——” 金毛低沉的吼声，不再是之前的警惕和焦躁，而是一种近乎威胁的警告。 王天瞬间扑过去，一把按住了准备暴起的金毛。 “嘘！金毛，别出声！” 他的心跳也在加速，顺着金毛的视线望去，那片浓密的灌木丛，在夜风中没有响动。 但是直觉告诉他，这附近有危险！ 绰号老刀的男人半蹲在灌木丛后，身上穿着迷彩服，与暗夜中的树丛完美融合。 他身边还伏着两人，同样是穿着迷彩服，装备精良。 一人手里端着一支加装了消音器的猎枪，另一人则平端着一张弓弩，弩槽里不是寻常的弩箭，而是一支麻醉镖。 “头儿，这畜生就是上次遇见的那只！鼻子真他娘灵！” 端着猎枪的男人低声咒骂，声音带着兴奋的嘶哑。 “这毛色，这体型，可真是稀罕玩意儿啊！南方皮货商肯定能出天价买！” “只不过.........这猞猁怎么还认主了？” 老刀的嘴角咧开一个无声的狞笑。 “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没想到这易江的穷山沟里，不仅狼群和熊瞎子，竟然还有这么完美的猞猁。” “这趟........真是值了！” 他这次带人潜入易江县的大山，目标就是成年熊瞎子和狼群。 熊胆，熊掌，狼皮，这些可都是黑市的硬通货，尤其是深山老林中的纯野生货，价值千金。 为此，他专门配备了麻醉设备，对付这种大型猛兽。 而金毛的出现，完全是意外之喜。 “小林，弓弩准备好。” 老刀沉声下令，“抓活的，皮毛不能有半分损伤，小周，盯死那两个人，要是敢碍事........” 他冷哼一声，话中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死在这深山老林中，随便找个山沟埋了，连尸体都找不到，压根没有后顾之忧。 端着猎枪的小周应了一声，黑黝黝的洞口，已经对准了王天。 此时的王天摁着金毛的手心，已经冒出了冷汗。 他不是怕这些专业的捕猎者，而是因为他具有十足的侦察能力，能够明显察觉到附近的危险信号。 但是他身边还有王二狗，更关键的是，金毛正暴露在绝对的危险之下！ 对方若是有枪，再加上精准的枪法，可就麻烦了！ 第168章 失误放火 王天的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依旧冷静，一把拽过王二狗，躲在了岩石后面。 “二狗，听我说。” 王天的声音压的很低，“对方肯定有枪，而且是专业的捕猎人，目标很可能是金毛。” 王二狗只觉得背后冒出了冷汗，身子都下意识的颤了颤。 金毛似乎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不再挣扎。 “弓弩，发射！” 灌木丛后，老刀的声音冷冽果决。 “嗡——” 一只细长的麻醉镖，瞬间射出，穿过灌木丛，呼啸而至！ 金马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王天一把拽住金毛，紧紧贴在了岩壁上。 “砰”的一声脆响，麻醉镖扑了个空，钉在了岩石上。 “妈的，这畜生的反应怎么这么快？” 小林低咒一声，王天此刻忽然动了！ 只见他抄起腰间匕首，精准的甩出，朝着刚才发射弩箭的位置！ 力道之大，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小林愣神间，老刀狠狠推了他一把，匕首偏了一偏，钉在了他的手臂上。 “啊”的一声惨叫传来，老刀顿时怒极。 “妈的，暴露了，开枪！” 本以为会手到擒来，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硬茬子，光凭麻醉镖的发射，就能准确判断到三人的藏身之地！ 他只能改变战术，一不做二不休，不管来人是谁，通通杀了！ 持枪猎手立刻调转枪口，对着王天和王二狗藏身的岩石方向，就要扣动扳机！ 就在这生死一瞬！ “嗷——” 一声狂暴至极的兽吼，猛然在寂静的山林中炸响！ 这一声如同惊雷炸响，让几人瞬间失聪。 而发出这声吼叫的，并不是金毛，而是来自众人侧后方的更高处，那片幽深的山崖！ 王天定睛望去，竟然是一头成年棕熊！ 金毛之前压抑的吼叫，和弩箭发射的动静，已经惊动了远处山崖下熊窝里的王者。 这声怒吼，充满了领地被侵犯的滔天怒火。 枪手小周扣向扳机的手指，猛地一僵。 开枪的动静，必然会惊动那头庞然大物！ 被一头暴怒的棕熊，在黑暗中盯上，其恐怖程度远超过那两个本地人。 “头儿！这只熊瞎子可不好对付。” 小周的声音都变了调，老刀的脸色也变了。 前有难缠的目标，后有被惊动的棕熊，若是前后夹击，他们讨不到好果子吃。 “撤！”老刀低喝一声，语气中带着十分的不甘。 与此同时，王天一把抓起被熊吼震得有些发懵的王二狗。 又冲着金毛低吼。 “金毛！走！” 他不再隐藏身形，猛地从岩石后窜出，沿着早就观察好的路线狂奔。 这是最佳的逃生路线，能最大限度的利用地形，阻碍追兵。 金毛紧随其后，身形如鬼魅，速度比王天还快一些。 另一边的灌木丛，火光一闪。 王天狂奔中瞥了一眼，脸色阴沉。 这些人不惜放火，用来驱赶棕熊。 看来，这几个专业捕猎的人，为了抓获山中的顶级野味，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金毛也被他们盯上了，这次的冲突，绝不会这么轻易的结束。 不远处，暗红色的火舌贪婪地卷过灌木丛和低矮的树枝，浓烟直冲云霄。 “小周！你他娘找死啊！” 老刀目眦欲裂，声音被浓烟呛得变了调。 那翻滚的火焰，哪里还是什么驱赶熊瞎子的火墙，分明已经失控了！ 此刻，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开来。 小周也被惊人的火势，吓的身子发颤。 点火时，他过于紧张，倒煤油的手一抖，小半罐易燃的煤油，便泼溅在了火源正前方的干燥松针堆上。 火势越变越大，小林还受了伤，老刀当机立断。 “走！快走！” 什么猞猁，什么熊瞎子，全都被暂时抛到了脑后。 在这深山老林里，一旦被烈火吞噬，就算是神仙来了，也难救！ 三人也顾不上隐藏行踪，凭借着丰富的野外经验，仓皇逃窜。 “咳咳........”王二狗被浓烟的气味，呛得连连咳嗽。 王天的心脏骤然缩紧，目光中跳跃着远方的火苗。 这么大的火，被今晚的山风一吹，很可能烧到村子里！ 那三个放火的人，现在肯定已经跑了，却将这烂摊子留了下来。 他死死盯着疯狂跳跃，打算吞噬一切的火焰，咽了下口水。 “二狗！你赶紧回去，通知村里人，就说山里起火了，除了老人和小孩，其他人通通过来救火！” “带上水桶盆子，还有铁锹柴刀！” 王天的吼声如同炸雷，瞬间将王二狗从巨大的恐惧中拉出来。 “那天哥，你呢！” “我在这盯着，想办法拖住火势，别废话了，赶紧跑！” 王天狠狠推了一把王二狗，转身朝着燃烧的火势方向冲去。 “天哥！” 王二狗咬咬牙，最终转身狂奔，消失在夜色中。 王天环顾四周，用柴刀劈下几根较为耐火的粗壮树枝，奋力拍打着边缘处的火舌。 火苗被拍打的火星四溅，虽然被暂时压制下一部分，但是浓烟和炙热，让他的动作也越来越慢，眼睛也被熏的升腾。 王天后退几步，快速的评估着火情和风向。 今晚的山风，正是朝着东北方向，也就是王家屯所在的方向。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该死！” 王天毫不犹豫的向开阔地带猛窜，只用树枝阻挡，简直是杯水车薪。 直到他看见了几块尚未被引燃的枯草地，那里因为风向的问题，暂时成了死角。 他脱下外衣，用柴刀迅速砍下一些带着几分潮气的树枝，再加上一些泥土，裹住了自己的外衣。 这样灭火的面积不仅大了，作用也比刚刚更加明显。 只是每一次吸气，都让王天发出剧烈的咳嗽。 在灾难面前，人类的作用，真的太渺小了。 正当他体力快速消耗，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王天听见了急促的锣声！ 急促，响亮，却能破坏暗夜。 紧接着，许多声音都混杂在一起，从不远处传来。 “真的着火了！赶紧救火！” “泼水，用土盖！” “天哥！你在哪？我们来了！” 第169章 灭火 王天的精神为之一振，声音由远及近，汇聚成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率先冲过来的，是王二狗和王桥，两人拎着水桶和铁锹，焦急的喘着粗气。 “天哥！” “二狗，你带一队人，和我一起，用铁锹先扑灭地上的小火苗，别让火势变得更大！” “王桥，你带其余人，去后面的那条山沟，看到这道火头没有？把地上的干草乱枝，所有能点着的东西，通通清理干净！” “挖出一道防火地带出来，越快越好！” 王天锁定了对山村威胁最大的火线，他知道，用这点水扑灭是不可能的，只能想办法，断了这条火龙的前进路。 交代完毕，王天又扬声大喊了一句。 “大家不要慌，老人站远一点！” 刹那间，喧嚣，泼水声，铁锹铲土声，交织在一起。 没有人指挥更加具体的动作，但是生命的本能协作，在此刻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靠近火源核心的青壮年，在王天的带领下，咬着牙，顶着令人窒息的热浪和浓烟，疯狂用铁锹压土。 泥土落处，火星四溅，许多明火，被门熄了一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十分漫长。 汗水浸透了大家伙的衣衫，这是一场，与死神的无声争斗。 不知过去了多久，王天忽然敏锐地听见了警笛的声响。 他望向山下，几辆大型洒水车，正朝着山口移动。 随着警笛声的接近，疲惫的村民，终于爆发出新的希望。 “请各位赶紧下山！” 开路的警察高声呼喊着，手中拿着专业的灭火用具。 王天一把拽住王二狗，让他带着村里人有序下山。 “保证大家伙的安全，给警察让路，千万不要拥挤！” “好！” 王天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和灭火的警察，说着现在的情况。 他指出了几处需要立刻灭火的着火点，并协助警察灭火。 半个小时后，对山村造成巨大威胁的火势，终于被压了下来。 王天稍稍松了口气，剩下的余火，便不成问题了。 这场山火，终于到了落幕的时候。 正当他想退后一些的时候，听到了张青焦急的呼喊。 “当家的！” 张青跌跌撞撞地奔来，脸色被烤得发红，泪水将沾满灰尘的脸，冲刷出两道泪沟，看起来狼狈又滑稽。 她冲过来，直接扑到了王天怀中，小声的呜咽着，两只胳膊抱的很紧，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王天心中一暖，开口宽慰妻子。 “小青，我没事，你放心吧。” “有什么话，我们离开这再说，不要妨碍警察灭火。” 张青呜呜噜噜的应下，脚步有些虚浮，和王天相携下了山。 “当家的，真的吓坏我了，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冲在最前面了？” 张青抹了把眼泪，双眼肿的更加明显。 “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和小琼该怎么办？” 王天一边拍着妻子的肩膀，一边柔声宽慰她。 “小青，如果我不冲在前面，那村里人只会更慌乱，今天的山火，要是烧到了山下，咱们村就会陷入一片火海。”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的家考虑。” 张青哼了一声，难得的嗔怪模样。 “我就知道，你每次都有理由！” 王天忍俊不笑，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好了，小青，我保证，以后就算我冒险，冲在最前面，也会保护好自己。” “行了，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不漂亮了。” 两人到了山口，便看见在焦急等待的汪春来。 没想到，今晚连汪春来都被惊动了。 “汪局长。” 汪春来上前几步，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王天同志，情况如何？有伤亡吗？” 王天摇摇头，“幸好警察赶到的及时，暂时没有伤亡。” 他回头看去，远处冒着滚滚黑烟，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味。 “汪局长，火势已经基本控制住了，暂时不会有危险了。” 汪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用力拍了拍王天的肩膀，又看向周围疲惫的村民，声音洪亮。 “乡亲们，你们辛苦了，我代表县政府，感谢大家！” “要是没有你们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这场山火，很可能会蔓延到村里，造成无可挽回的灾难！” 王天露出一丝欣慰，汪春来连忙招招手，让急救人员过来，帮王天包扎一下伤口。 王天的胳膊处有几处灼伤，伤口看着骇人，他却浑然不觉。 王天也没逞能，而是和汪春来又说了几句话。 “汪局长，关于这场山火的起因，我很清楚，希望稍后能和您汇报一下。” 汪春来点点头，今晚没有雷电，这场山火，自然不是天灾，而是人为。 火势扑灭之后，他作为警察局长，自然要好好调查事情的起因。 “好，王天同志，你先包扎，安抚一下乡亲们，汇报的事情先不急。” “好。” 东方鱼肚泛白，救援行动，终于落下帷幕。 村里受到些轻伤的村民，也被急救人员处理过了。 经过这场劫后余生的大火，到了此刻，村里人终于能放心的回家休息了。 汪春来也坐在了王家小院里，听王天汇报。 “汪局长，这次的起因，是因为外地来的一个捕猎团伙。” “他们有专业的捕猎武器，在山中应该徘徊了几天了，我今晚和二狗一起进山，碰见了他们。” “在阻拦棕熊的时候，才点火驱散，但是没想到火势蔓延，他们却直接跑了。” “什么？”汪春来的脸色一变，被愤怒取代。 “难道说，这是捕猎团伙的恶意纵火？” 王天点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总之起火的原因，的确是因为这个捕猎团伙，这个团伙中有三个人，具体长什么样子，我没有看清楚。” “对了，还有这个。” 王天从口袋里掏出几样物证，其中包括罐头盒子，还有烟头，以及那枚落空的麻醉镖。 “这些都是他们使用过的东西。” 汪春来认真的看了看，“这牌子不多见啊。” “还有这支麻醉镖，普通人压根买不到，看来这些捕猎者是极度危险的人物。” 第170章 自投罗网 “简直是无法无天！” 汪春来怒火中烧，拍响了桌子。 “在易江县的地盘捕猎也就罢了，竟然还纵火烧山，置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于不顾，简直是罪大恶极！” 他立刻转身，眼神锐利的下达命令。 “马队长，立即集中警力，在易江县所有山林中排查可疑人员。” “一共三人，装备专业，还有麻醉镖。” “不过这些人手中有枪支，确保自身安全，必要时候，可以用些强硬手段。” “是，局长！” 正当马队长要转身离开时，被王天叫住。 “马队长，先别急，其中一人，胳膊处有伤，是被匕首划伤的，他们出逃的方向，应该是西北方向。” “不过，我有预感，这些人可能还会再来这里的。” 汪春来挑挑眉，“王天同志，原因呢？” 王天吹了声口哨，躲在角落中的几只猞猁立马奔了过来，但是院子中的生人太多，几只小家伙，便绕到了王天的身后，不敢再上前。 汪春来打量了两眼，露出惊愕。 “王天同志，这几只........” 之前为了救火安抚群众，汪春来一直没注意到这几只猞猁，即便看到了，也以为是家里的野猫。 现在一瞧，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汪局长，您别怕，这几只，的确是猞猁幼崽。” “不过，已经被我驯服了，不会主动攻击人，这次能在山里，发现这个捕猎团伙，也是猞猁带的路。” 汪春来吸了口气，看向王天的目光更加惊讶。 “王天同志，我之前只知道，你是个打猎的高手，没想到山中的野兽崽子，你也能驯服。” 王天笑笑，“您过奖了，这个捕猎团伙，正是看中了猞猁的皮毛，所以，我断定，他们还会再回来的。” “汪局长，搜捕的事情，我觉得可以不用闹的这么大，不如就给这个团伙，一个自投罗网的机会。” 汪春来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 “也好，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马队长，布置些警力，在王家屯，记住要隐蔽些。” “尤其是晚上，一旦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立马实行抓捕！” “是，汪局长！” 山火的余烟散尽，空气中弥漫着烧焦草木的苦涩气味。 村里人时常提起这次的山火，心中仍有余悸。 马队长带了几个身手好的警察，住在了村里的空屋中，穿着便衣轮流巡逻。 村里虽然暂时恢复了寂静，但是王天知道，这次的危险，并没有完全过去。 捕猎团伙，一定会在合适的时机，卷土重来。 张青给王天敷着药，小心的吹了吹。 “当家的，这灼伤怎么也得养一阵子才行。” 王天笑笑，“没事，都是小伤，不耽误干活。” “已经歇了两天了，捕猎团伙的人要是还不来，我就得去城里问种子的事了。” 张青叹口气，“当家的，捕猎团伙真的还会回来吗？” “放火烧山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会自投罗网？” 王天轻嗤一声，“小青，你可别小看了这些人的贪欲。” “咱家这几只猞猁，就是明晃晃的招牌，他们心里肯定惦记。” “而且他们上次在我这吃了亏，多半咽不下这口气，等他们上钩吧。” 王天顿了顿，目光转向夜色浓重的窗外。 “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在村里胡来便好。” 村外，茂密的山林边缘处。 小林受伤的胳膊，已经缠上了绷带，还好伤口不深，不然可就影响行动了。 “头儿，这次可真是栽大了，这把火放得这么猛，竟然没烧到山下来。” “闭嘴！” 老刀烦躁的瞪了眼小周，“火没烧进村里，算是我们的运气，都怪你他娘的手欠，现在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 小周撇撇嘴，不敢再触霉头，低头擦拭着手中的猎枪。 老刀转头看了眼小林，“伤口咋样？” 小林吸了口凉气，“头儿，我没事，就是这伤有点火辣辣的疼，那小子的刀忒快了，我要是躲的不快，恐怕就........” 老刀的眉头紧锁，脸色更加难看。 想不到这个小山村，竟然还有这种身手的人。 现在最明智的选择，便是离开易江，但是一想到猞猁油亮的皮毛，他便走不动路。 那样的极品，绝对是有价无市的抢手货。 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不甘心！ 而且，这次易江前，他可是和老主顾夸下了海口，还付出了这么大的成本，就带着这些狼皮走了，实在是太亏本了。 “娘的。” 老刀低声咒骂了一句，眼神中闪烁着贪婪和凶狠。 “老规矩，干就干票大的，小林这伤，不能白挨，这只猞猁，咱们要定了！” “还有那个出手的小子，也不能放过！” 小林双眼一亮，恶狠狠的附和。 “头儿，你说的对，我可从来没吃过这种亏，伤了我的兔崽子，必须要付出代价！” 小周则皱起眉头，心中没来由的有些不安。 “头儿，要不我先去探探情况？” “这山火，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熄灭了，会不会惊动了警察？” 老刀挑眉冷笑，“就算惊动了警察也无妨，趁着天黑，我们直接摸进村，找到那小子的家，抓到猞猁就走！” “等村里人叫来警察，咱们早就离开易江了！天大地大，他们上哪抓我们？” 小林嘿嘿一笑，随即瞪了一眼小周。 “头儿说的对！小周，你要是怂，就在这等着吧！” 小周撇撇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再推诿。 “头儿，我都听你的。” 老刀掏出腰间的手枪，冰冷的金属触感，给了他更大的信心。 “不过是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还能翻了天不成？警察这会儿早就撤了，咱们动作利索点！” “走！” 三人不再犹豫，朝着村口走去。 夜黑风高，山村一片寂静。 王家小院门口，正在闭目养神的金毛，耳朵忽然动了两下。 原本柔顺的毛发微微竖起，在黑暗中发着亮光的瞳孔，死死的盯住了村口的方向。 第171章 擒贼先擒王 金毛发出低吼，原本窝在院子里的两只猞猁，也都蹿了出来。 暗夜中，三个人影露出轮廓。 三只猞猁的吼叫声越发响亮。 屋内，王天猛地睁开双眼，翻身而起。 张青一惊，也苏醒过来。 “当家的，怎么了？” “猞猁在叫，人来了！” 王天拎起猎枪，回头叮嘱。 “小青，你和小琼躲起来，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出来！” “当家的！” 王天反手关上门，快速冲出门。 老刀三人看见三只猞猁，双眼都亮了。 “竟然有三只！小林，准备麻醉镖，这下发了！” “好！” 小林架起弓弩，小周也将猎枪的洞口，对准了猞猁，随时准备出手。 小林刚要发射，门口便传来一声暴喝。 “住手！” 老刀眯起双眼，王天吹了声口哨，三只猞猁立刻窜到王天身边，利爪磨着地面，发出沙沙声响。 “小子，识相的，最好让开！” 老刀冷喝一声，注意力都集中在猞猁身上。 等抓到了三只猞猁，再解决这个混蛋小子也不迟。 王天冷笑一声，手中的猎枪，直接对准了老刀的心脏。 “要不要试试，我们的枪法更好？” “你的同伴，上次可是被我的匕首伤了。” 老刀脸色一沉，双眸闪烁着愤怒的光。 “你在挑衅我？” 王天没有回应，而是立刻动了。 他翻身上前，竟然像个炮弹一样，直直的冲向老刀。 老刀咬牙冷笑，“你找死！” 话音刚落，他便抽出匕首，欺身上前。 小周看到老刀不想动枪，也没有动手。 毕竟这是在村里，枪声响起，肯定会惊动其他人。 猞猁还没到手，他们都不想太冒险。 王天就是算定了这一点，才敢冲上前单挑。 王天举起枪托，狠狠砸向老刀的肋下，老刀的反应也极快，身子一扭，轻松躲过。 而王天的扫堂腿，已经狠狠的撞了上去。 老刀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动作会这么快，躲避有些不及时，小腿被撞了一下。 他闷哼一声，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 王天却没给他喘息的时间，因为他清楚，对方有帮手，要是狗急跳墙动了枪，他的胜算不高。 必须要抓紧时间，擒贼先擒王！ 小林咬咬牙，想要帮忙，手中的弓弩，却对不准王天。 这小子的速度太快了！ 他恨恨的冷哼一声，再次对准了几只猞猁。 只要先收拾了这几只畜生，他们便能撤退，到时候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直接一枪送这小子上西天！ 小林的弓弩刚刚对准，二猫便直接冲了上来，利爪直接抓到了小林的脚踝。 二猫的毛色黯淡，在暗夜中的行踪，让人难以摸定，这是它的优势。 小林顿时惨呼一声，一脚踹开二猫。 二猫被甩开时，金毛和团圆一鼓作气的冲了上来。 金毛的作战经验丰富，恶狠狠的咬住小林的脚踝，让小林的惨呼声更加响亮。 团圆则钻着空子，趁着小林失神惨叫，直接窜上了他的肩头，对准他的咽喉，便要恶狠狠的咬下去。 “畜生，滚开！” 小周低喝一声，一把抓起团圆的皮毛，朝远处狠狠一掼。 小林这才逃离被咬穿喉咙的厄运，捂着伤口往后退了退。 老刀在缠战中，听到小林的惨叫，顿时分了神。 “废物！” 王天冷笑一声，炸响在老刀耳边。 “你的对手是我，怎么能分神呢？” 老刀瞬间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小腹便涌上一股剧痛！ 这小子的拳头，竟然比钢铁还硬！ “啊——” 老刀的惨呼还没结束，就被王天攥住了脖颈，冰冷的匕首，已经搭上了他的咽喉。 冰冷的触感，让老刀硬生生的打了个哆嗦。 他瞪大眼睛，心中已经掀起了波涛骇浪！ 他带领捕猎团伙游走于深山之中，与许多猛兽都搏斗过，今天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让一个年轻小子给擒住了！ 这怎么可能？ 老刀的惊愕心思还没压下，便听见王天冷冷的开了口。 “二位，不想让你们老大死，就停手吧。” 正与三只猞猁搏斗的两人，怔愣的转过身来。 这三只猞猁都是难缠的主，一个被甩开，另一个便扑了上来。 小林本就受了伤，在三只猞猁的进攻下，完全拿不住弓弩。 小周又处处受限制，犹豫着不肯开枪，说到底，还是想要最完整的皮毛，才会如此留手。 可是两人都没想到，他们的头儿，竟然被这小子这么快就制服了！ 王天吹了声口哨，已经负伤的三只猞猁，终于停止了进攻，在不远处警惕的盯着两人。 小周吸了口凉气，给老刀递眼神。 “三位，我本无意和你们结仇，但是你们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我也只能这么做了。” “不如说说吧，你们这趟来，是为了谁卖命？这些专业装备，应该不好买吧？” 老刀呵呵一笑，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怨毒。 “小伙子，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今天这事儿，我们可以不计较，这几只猞猁，我也不要了。” “你让我们离开，以后，我们不会再来。” 王天轻嗤一声，手上的动作收拢了几分。 匕首的寒气，让老刀顿时咬紧了牙关。 “不好意思，你好像没搞清楚情况。” “我的刀，现在横在你的脖子上，你说不和我计较？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小周不发一言，却将枪口对准了王天。 “放了头儿，我饶你不死！” “或许，你也可以试试，是你的刀快，还是子弹快！” 王天啧啧两声，“大哥，你可别吓唬我，我这人胆小的很，要是手抖了，你家老大可就玩完了。” “还是说，你是想让我动手，然后抛弃这位已经受伤的兄弟，自己拿着战利品走人？” “你们前两天，在这大山中的收获，应该不少吧？” 老刀和小林的脸色齐齐变色，皱眉看向小周。 如今老刀被人架着脖子，小林又伤的不轻，而小周是唯一有能力逃脱的。 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自保的意味。 “你小子挑拨离间是吧？” 第172章 落网 王天随意的挑拨之下，瞬间让三人都紧张起来。 信任这种东西，在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人面前，本就十分脆弱。 “小子，你他娘的给我闭嘴！” 老刀感受到脖颈刀刃的压迫，声音嘶哑又愤怒。 小林更是怒火中烧，死死瞪着小周。 “小周，你他娘的真的想看头儿死？把枪放下！” 小周咽了下口水，猎枪黑黝黝的洞口，终于落了下去。 “你放了头儿，我们立刻就走，再也不会来易江找麻烦！” 王天冷笑一声，“口说无凭，要不，你们立个字据？” “喂！” 话音刚落，王天忽然吹了声口哨，一直在周围踱步的几只猞猁，瞬间如闪电般的，朝着小周冲了上去。 小周慌乱的举起枪，想要自保，却被金毛一爪子拍在了手腕上。 猎枪脱手，情况顿时急转直下。 就在此刻，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厉喝。 “警察，不许动！放下武器！” 马队长带着几名精干的警察终于赶到，手中握着手枪，精准的锁定了目标。 小周猛地一惊，求生本能让他下意识的想要捡起猎枪，但马队长的枪口比他更快。 “别动，敢动就开枪了！” 冰冷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被控制住要害的老刀，瞬间面如死灰。 此时他才明白，这小子压根不是在挑拨离间，而是在拖延时间！ 没想到这个小山村，竟然埋伏了这么多警察。 小周的眼神挣扎了一瞬，最终还是举起了双手。 他知道警察并不是在恐吓，稍有异动，子弹绝对比他的动作还要快。 小林更是连挣扎的念头都没有，面色惨白的双手抱头。 王天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松开。 他手腕一翻，锋利的匕首，已经离开了老刀的脖子，转而用刀柄，狠狠敲在老刀的后颈。 老刀闷哼一声，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王天顺势将其双手反剪，用备用的麻绳，迅速捆了个结实。 他很清楚，这个老刀才是头头，身手也不错，要是警察稍有疏忽，没准会让他逃了。 打晕了捆上，才能避免意外发生。 王天下手的动作干脆利落，让一旁的马队长都有些惊讶。 另外几名警察也迅速上前，将冰冷的手铐，戴在小林和小周的手腕上。 “王天同志，多谢你的配合。” 马队长收起枪，对王天露出一丝赞许，随即又看向地上散落的猎枪和弓弩。 “这就是纵火的三人吗？装备倒是挺专业的，王天同志，你没受伤吧？” 王天摇摇头，“我没事，放火的人，就是他们三个。” “他们果然贪心，惦记着我家里的猞猁，这才会铤而走险，也不枉费各位守在这里好几天。” “马队长，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马队长点点头，“放心吧，纵火，故意伤人，这桩桩件件，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两人没再多聊，马队长便带着三人离开了。 目送警车离开，村里被惊醒的几户人家，才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张望。 王二狗套着件单衣，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天哥，我听见动静了，人抓住了吗？你没受伤吧？嫂子和小琼呢？” 王天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 “放松，我没事，小青和小琼都在屋里呢。”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张青脸色苍白的走出来，身后的张琼，也有些紧张的探头探脑。 “当家的，吓死我了.......” 张青的双腿有些发软，几人在门外打斗的声音，两姐妹都听的一清二楚，着实为王天捏了把汗。 “别怕，都解决了。” “这三个放火烧山的坏蛋已经被带走了，咱们的麻烦也解决了。” 王天柔声宽慰着，张青姐妹俩，这才松了口气。 “天哥，捕猎团伙，你确定只有这三个人吗？” “会不会还有同伙之类的？” 王天摇摇头，“这个还不清楚，不过二狗，就算有同伙，现在估计也逃了。” “这三个人都不是什么硬骨头，马队长那边，肯定会很快审讯出结果了。” “同伙想要活命，肯定会立马离开易江。” 王二狗点点头，“那就好。” “行了，赶紧回去睡吧，明天一早，我们进城去粮食站一趟。” “肥料这几天沤的差不多了，种子的事情，也不能再拖了。” 王天嘱咐了几句，王二狗这才回家补觉了。 次日一早，两人便进城了。 粮食站依旧萧条，只有王主任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 见到两人来了，立马殷勤的迎了上去。 “王天同志，我都等了你好几天了，怎么才来？” 王天见他一脸喜色，便知道有好消息。 “王主任，种子的事情，有着落了吗？” “那当然了，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来了一些不错的种子。” “王天同志，若不是因为试验田的事情，我就算求爷爷告奶奶都没用，还好有报社的这篇新报道，才让事情办的这么顺利。” 王主任将报纸递过来，王天扫了一眼，便注意到了头条上的几张照片。 照片是上次林苗苗去王家屯采访的时候拍的，占了很大的版面。 有化粪池和大棚的，还有当天照的那张大合影。 合影上的每个人都露出憨厚朴实的笑容，看的人心里暖暖的。 标题更是务实——易江县连年饥荒，王家屯王天同志大胆申请试验田，带着全村一同改革农业！ 既赞扬了王天的大胆想法，又肯定了王家屯上下一致的团结作风。 王天忍不住勾起唇角，看来王主任能够搞到合适的种子，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引起了上级领导，甚至许多百姓的共鸣和议论。 “王天同志，多亏了这篇报道，让省农科院的领导看到了，对你们试验田的项目十分重视。” “这不，我汇报上去的情况，这才得到了答复，还特批了一批优质的种子下来！” 王主任说着，便打开柜子，从里面小心翼翼的额拿出几个包裹严实的小袋子。 袋子的外层裹着防潮纸，上面印着“春风一号”和“金穗二号”的字样。 第173章 巷口打人 金毛发出低吼，原本窝在院子里的两只猞猁，也都蹿了出来。 暗夜中，三个人影露出轮廓。 三只猞猁的吼叫声越发响亮。 屋内，王天猛地睁开双眼，翻身而起。 张青一惊，也苏醒过来。 “当家的，怎么了？” “猞猁在叫，人来了！” 王天拎起猎枪，回头叮嘱。 “小青，你和小琼躲起来，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出来！” “当家的！” 王天反手关上门，快速冲出门。 老刀三人看见三只猞猁，双眼都亮了。 “竟然有三只！小林，准备麻醉镖，这下发了！” “好！” 小林架起弓弩，小周也将猎枪的洞口，对准了猞猁，随时准备出手。 小林刚要发射，门口便传来一声暴喝。 “住手！” 老刀眯起双眼，王天吹了声口哨，三只猞猁立刻窜到王天身边，利爪磨着地面，发出沙沙声响。 “小子，识相的，最好让开！” 老刀冷喝一声，注意力都集中在猞猁身上。 等抓到了三只猞猁，再解决这个混蛋小子也不迟。 王天冷笑一声，手中的猎枪，直接对准了老刀的心脏。 “要不要试试，我们的枪法更好？” “你的同伴，上次可是被我的匕首伤了。” 老刀脸色一沉，双眸闪烁着愤怒的光。 “你在挑衅我？” 王天没有回应，而是立刻动了。 他翻身上前，竟然像个炮弹一样，直直的冲向老刀。 老刀咬牙冷笑，“你找死！” 话音刚落，他便抽出匕首，欺身上前。 小周看到老刀不想动枪，也没有动手。 毕竟这是在村里，枪声响起，肯定会惊动其他人。 猞猁还没到手，他们都不想太冒险。 王天就是算定了这一点，才敢冲上前单挑。 王天举起枪托，狠狠砸向老刀的肋下，老刀的反应也极快，身子一扭，轻松躲过。 而王天的扫堂腿，已经狠狠的撞了上去。 老刀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动作会这么快，躲避有些不及时，小腿被撞了一下。 他闷哼一声，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 王天却没给他喘息的时间，因为他清楚，对方有帮手，要是狗急跳墙动了枪，他的胜算不高。 必须要抓紧时间，擒贼先擒王！ 小林咬咬牙，想要帮忙，手中的弓弩，却对不准王天。 这小子的速度太快了！ 他恨恨的冷哼一声，再次对准了几只猞猁。 只要先收拾了这几只畜生，他们便能撤退，到时候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直接一枪送这小子上西天！ 小林的弓弩刚刚对准，二猫便直接冲了上来，利爪直接抓到了小林的脚踝。 二猫的毛色黯淡，在暗夜中的行踪，让人难以摸定，这是它的优势。 小林顿时惨呼一声，一脚踹开二猫。 二猫被甩开时，金毛和团圆一鼓作气的冲了上来。 金毛的作战经验丰富，恶狠狠的咬住小林的脚踝，让小林的惨呼声更加响亮。 团圆则钻着空子，趁着小林失神惨叫，直接窜上了他的肩头，对准他的咽喉，便要恶狠狠的咬下去。 “畜生，滚开！” 小周低喝一声，一把抓起团圆的皮毛，朝远处狠狠一掼。 小林这才逃离被咬穿喉咙的厄运，捂着伤口往后退了退。 老刀在缠战中，听到小林的惨叫，顿时分了神。 “废物！” 王天冷笑一声，炸响在老刀耳边。 “你的对手是我，怎么能分神呢？” 老刀瞬间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小腹便涌上一股剧痛！ 这小子的拳头，竟然比钢铁还硬！ “啊——” 老刀的惨呼还没结束，就被王天攥住了脖颈，冰冷的匕首，已经搭上了他的咽喉。 冰冷的触感，让老刀硬生生的打了个哆嗦。 他瞪大眼睛，心中已经掀起了波涛骇浪！ 他带领捕猎团伙游走于深山之中，与许多猛兽都搏斗过，今天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让一个年轻小子给擒住了！ 这怎么可能？ 老刀的惊愕心思还没压下，便听见王天冷冷的开了口。 “二位，不想让你们老大死，就停手吧。” 正与三只猞猁搏斗的两人，怔愣的转过身来。 这三只猞猁都是难缠的主，一个被甩开，另一个便扑了上来。 小林本就受了伤，在三只猞猁的进攻下，完全拿不住弓弩。 小周又处处受限制，犹豫着不肯开枪，说到底，还是想要最完整的皮毛，才会如此留手。 可是两人都没想到，他们的头儿，竟然被这小子这么快就制服了！ 王天吹了声口哨，已经负伤的三只猞猁，终于停止了进攻，在不远处警惕的盯着两人。 小周吸了口凉气，给老刀递眼神。 “三位，我本无意和你们结仇，但是你们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我也只能这么做了。” “不如说说吧，你们这趟来，是为了谁卖命？这些专业装备，应该不好买吧？” 老刀呵呵一笑，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怨毒。 “小伙子，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今天这事儿，我们可以不计较，这几只猞猁，我也不要了。” “你让我们离开，以后，我们不会再来。” 王天轻嗤一声，手上的动作收拢了几分。 匕首的寒气，让老刀顿时咬紧了牙关。 “不好意思，你好像没搞清楚情况。” “我的刀，现在横在你的脖子上，你说不和我计较？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小周不发一言，却将枪口对准了王天。 “放了头儿，我饶你不死！” “或许，你也可以试试，是你的刀快，还是子弹快！” 王天啧啧两声，“大哥，你可别吓唬我，我这人胆小的很，要是手抖了，你家老大可就玩完了。” “还是说，你是想让我动手，然后抛弃这位已经受伤的兄弟，自己拿着战利品走人？” “你们前两天，在这大山中的收获，应该不少吧？” 老刀和小林的脸色齐齐变色，皱眉看向小周。 如今老刀被人架着脖子，小林又伤的不轻，而小周是唯一有能力逃脱的。 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自保的意味。 “你小子挑拨离间是吧？” 第174章 兄妹投奔 “简直是无法无天！” 汪春来怒火中烧，拍响了桌子。 “在易江县的地盘捕猎也就罢了，竟然还纵火烧山，置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于不顾，简直是罪大恶极！” 他立刻转身，眼神锐利的下达命令。 “马队长，立即集中警力，在易江县所有山林中排查可疑人员。” “一共三人，装备专业，还有麻醉镖。” “不过这些人手中有枪支，确保自身安全，必要时候，可以用些强硬手段。” “是，局长！” 正当马队长要转身离开时，被王天叫住。 “马队长，先别急，其中一人，胳膊处有伤，是被匕首划伤的，他们出逃的方向，应该是西北方向。” “不过，我有预感，这些人可能还会再来这里的。” 汪春来挑挑眉，“王天同志，原因呢？” 王天吹了声口哨，躲在角落中的几只猞猁立马奔了过来，但是院子中的生人太多，几只小家伙，便绕到了王天的身后，不敢再上前。 汪春来打量了两眼，露出惊愕。 “王天同志，这几只........” 之前为了救火安抚群众，汪春来一直没注意到这几只猞猁，即便看到了，也以为是家里的野猫。 现在一瞧，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汪局长，您别怕，这几只，的确是猞猁幼崽。” “不过，已经被我驯服了，不会主动攻击人，这次能在山里，发现这个捕猎团伙，也是猞猁带的路。” 汪春来吸了口气，看向王天的目光更加惊讶。 “王天同志，我之前只知道，你是个打猎的高手，没想到山中的野兽崽子，你也能驯服。” 王天笑笑，“您过奖了，这个捕猎团伙，正是看中了猞猁的皮毛，所以，我断定，他们还会再回来的。” “汪局长，搜捕的事情，我觉得可以不用闹的这么大，不如就给这个团伙，一个自投罗网的机会。” 汪春来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 “也好，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马队长，布置些警力，在王家屯，记住要隐蔽些。” “尤其是晚上，一旦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立马实行抓捕！” “是，汪局长！” 山火的余烟散尽，空气中弥漫着烧焦草木的苦涩气味。 村里人时常提起这次的山火，心中仍有余悸。 马队长带了几个身手好的警察，住在了村里的空屋中，穿着便衣轮流巡逻。 村里虽然暂时恢复了寂静，但是王天知道，这次的危险，并没有完全过去。 捕猎团伙，一定会在合适的时机，卷土重来。 张青给王天敷着药，小心的吹了吹。 “当家的，这灼伤怎么也得养一阵子才行。” 王天笑笑，“没事，都是小伤，不耽误干活。” “已经歇了两天了，捕猎团伙的人要是还不来，我就得去城里问种子的事了。” 张青叹口气，“当家的，捕猎团伙真的还会回来吗？” “放火烧山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会自投罗网？” 王天轻嗤一声，“小青，你可别小看了这些人的贪欲。” “咱家这几只猞猁，就是明晃晃的招牌，他们心里肯定惦记。” “而且他们上次在我这吃了亏，多半咽不下这口气，等他们上钩吧。” 王天顿了顿，目光转向夜色浓重的窗外。 “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在村里胡来便好。” 村外，茂密的山林边缘处。 小林受伤的胳膊，已经缠上了绷带，还好伤口不深，不然可就影响行动了。 “头儿，这次可真是栽大了，这把火放得这么猛，竟然没烧到山下来。” “闭嘴！” 老刀烦躁的瞪了眼小周，“火没烧进村里，算是我们的运气，都怪你他娘的手欠，现在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 小周撇撇嘴，不敢再触霉头，低头擦拭着手中的猎枪。 老刀转头看了眼小林，“伤口咋样？” 小林吸了口凉气，“头儿，我没事，就是这伤有点火辣辣的疼，那小子的刀忒快了，我要是躲的不快，恐怕就........” 老刀的眉头紧锁，脸色更加难看。 想不到这个小山村，竟然还有这种身手的人。 现在最明智的选择，便是离开易江，但是一想到猞猁油亮的皮毛，他便走不动路。 那样的极品，绝对是有价无市的抢手货。 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不甘心！ 而且，这次易江前，他可是和老主顾夸下了海口，还付出了这么大的成本，就带着这些狼皮走了，实在是太亏本了。 “娘的。” 老刀低声咒骂了一句，眼神中闪烁着贪婪和凶狠。 “老规矩，干就干票大的，小林这伤，不能白挨，这只猞猁，咱们要定了！” “还有那个出手的小子，也不能放过！” 小林双眼一亮，恶狠狠的附和。 “头儿，你说的对，我可从来没吃过这种亏，伤了我的兔崽子，必须要付出代价！” 小周则皱起眉头，心中没来由的有些不安。 “头儿，要不我先去探探情况？” “这山火，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熄灭了，会不会惊动了警察？” 老刀挑眉冷笑，“就算惊动了警察也无妨，趁着天黑，我们直接摸进村，找到那小子的家，抓到猞猁就走！” “等村里人叫来警察，咱们早就离开易江了！天大地大，他们上哪抓我们？” 小林嘿嘿一笑，随即瞪了一眼小周。 “头儿说的对！小周，你要是怂，就在这等着吧！” 小周撇撇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再推诿。 “头儿，我都听你的。” 老刀掏出腰间的手枪，冰冷的金属触感，给了他更大的信心。 “不过是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还能翻了天不成？警察这会儿早就撤了，咱们动作利索点！” “走！” 三人不再犹豫，朝着村口走去。 夜黑风高，山村一片寂静。 王家小院门口，正在闭目养神的金毛，耳朵忽然动了两下。 原本柔顺的毛发微微竖起，在黑暗中发着亮光的瞳孔，死死的盯住了村口的方向。 第175章 我们是一伙的 王天的精神为之一振，声音由远及近，汇聚成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率先冲过来的，是王二狗和王桥，两人拎着水桶和铁锹，焦急的喘着粗气。 “天哥！” “二狗，你带一队人，和我一起，用铁锹先扑灭地上的小火苗，别让火势变得更大！” “王桥，你带其余人，去后面的那条山沟，看到这道火头没有？把地上的干草乱枝，所有能点着的东西，通通清理干净！” “挖出一道防火地带出来，越快越好！” 王天锁定了对山村威胁最大的火线，他知道，用这点水扑灭是不可能的，只能想办法，断了这条火龙的前进路。 交代完毕，王天又扬声大喊了一句。 “大家不要慌，老人站远一点！” 刹那间，喧嚣，泼水声，铁锹铲土声，交织在一起。 没有人指挥更加具体的动作，但是生命的本能协作，在此刻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靠近火源核心的青壮年，在王天的带领下，咬着牙，顶着令人窒息的热浪和浓烟，疯狂用铁锹压土。 泥土落处，火星四溅，许多明火，被门熄了一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十分漫长。 汗水浸透了大家伙的衣衫，这是一场，与死神的无声争斗。 不知过去了多久，王天忽然敏锐地听见了警笛的声响。 他望向山下，几辆大型洒水车，正朝着山口移动。 随着警笛声的接近，疲惫的村民，终于爆发出新的希望。 “请各位赶紧下山！” 开路的警察高声呼喊着，手中拿着专业的灭火用具。 王天一把拽住王二狗，让他带着村里人有序下山。 “保证大家伙的安全，给警察让路，千万不要拥挤！” “好！” 王天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和灭火的警察，说着现在的情况。 他指出了几处需要立刻灭火的着火点，并协助警察灭火。 半个小时后，对山村造成巨大威胁的火势，终于被压了下来。 王天稍稍松了口气，剩下的余火，便不成问题了。 这场山火，终于到了落幕的时候。 正当他想退后一些的时候，听到了张青焦急的呼喊。 “当家的！” 张青跌跌撞撞地奔来，脸色被烤得发红，泪水将沾满灰尘的脸，冲刷出两道泪沟，看起来狼狈又滑稽。 她冲过来，直接扑到了王天怀中，小声的呜咽着，两只胳膊抱的很紧，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王天心中一暖，开口宽慰妻子。 “小青，我没事，你放心吧。” “有什么话，我们离开这再说，不要妨碍警察灭火。” 张青呜呜噜噜的应下，脚步有些虚浮，和王天相携下了山。 “当家的，真的吓坏我了，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冲在最前面了？” 张青抹了把眼泪，双眼肿的更加明显。 “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和小琼该怎么办？” 王天一边拍着妻子的肩膀，一边柔声宽慰她。 “小青，如果我不冲在前面，那村里人只会更慌乱，今天的山火，要是烧到了山下，咱们村就会陷入一片火海。”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的家考虑。” 张青哼了一声，难得的嗔怪模样。 “我就知道，你每次都有理由！” 王天忍俊不笑，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好了，小青，我保证，以后就算我冒险，冲在最前面，也会保护好自己。” “行了，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不漂亮了。” 两人到了山口，便看见在焦急等待的汪春来。 没想到，今晚连汪春来都被惊动了。 “汪局长。” 汪春来上前几步，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王天同志，情况如何？有伤亡吗？” 王天摇摇头，“幸好警察赶到的及时，暂时没有伤亡。” 他回头看去，远处冒着滚滚黑烟，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味。 “汪局长，火势已经基本控制住了，暂时不会有危险了。” 汪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用力拍了拍王天的肩膀，又看向周围疲惫的村民，声音洪亮。 “乡亲们，你们辛苦了，我代表县政府，感谢大家！” “要是没有你们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这场山火，很可能会蔓延到村里，造成无可挽回的灾难！” 王天露出一丝欣慰，汪春来连忙招招手，让急救人员过来，帮王天包扎一下伤口。 王天的胳膊处有几处灼伤，伤口看着骇人，他却浑然不觉。 王天也没逞能，而是和汪春来又说了几句话。 “汪局长，关于这场山火的起因，我很清楚，希望稍后能和您汇报一下。” 汪春来点点头，今晚没有雷电，这场山火，自然不是天灾，而是人为。 火势扑灭之后，他作为警察局长，自然要好好调查事情的起因。 “好，王天同志，你先包扎，安抚一下乡亲们，汇报的事情先不急。” “好。” 东方鱼肚泛白，救援行动，终于落下帷幕。 村里受到些轻伤的村民，也被急救人员处理过了。 经过这场劫后余生的大火，到了此刻，村里人终于能放心的回家休息了。 汪春来也坐在了王家小院里，听王天汇报。 “汪局长，这次的起因，是因为外地来的一个捕猎团伙。” “他们有专业的捕猎武器，在山中应该徘徊了几天了，我今晚和二狗一起进山，碰见了他们。” “在阻拦棕熊的时候，才点火驱散，但是没想到火势蔓延，他们却直接跑了。” “什么？”汪春来的脸色一变，被愤怒取代。 “难道说，这是捕猎团伙的恶意纵火？” 王天点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总之起火的原因，的确是因为这个捕猎团伙，这个团伙中有三个人，具体长什么样子，我没有看清楚。” “对了，还有这个。” 王天从口袋里掏出几样物证，其中包括罐头盒子，还有烟头，以及那枚落空的麻醉镖。 “这些都是他们使用过的东西。” 汪春来认真的看了看，“这牌子不多见啊。” “还有这支麻醉镖，普通人压根买不到，看来这些捕猎者是极度危险的人物。” 第58章 倒闭厂长 百货商场里的铺子更多，地上还铺上了瓷砖，鞋子踏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响动。 王二狗觉得别扭又新奇，学着王天的样子，挺直了腰板，摆出淡定的模样。 他好奇地看着周围的铺子，想要挑个合适的铺子，再进去推销。 刚打定了主意，便听见门口传来了骚动声。 两个壮汉将一个头发泛白的老人围住，说的话听起来阴阳怪气的，还带着几分威胁。 “方厂长，做人还是识时务些好。” “您那厂子已经干不下去了，何必还苦守着呢？现在转手卖给我们老板，您还能赚一笔呢。” 老人穿着中山装，愤怒的看这身前的两个拦路虎，气得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这是我的祖业，就算我死了，也不会卖掉！” “你们别再来纠缠我了，不然我就报警了！” 壮汉呵呵一声，便推搡着老人出门。 围观的人都在冷眼旁观，时不时地窃窃私语。 “这方厂长也确实可怜，好好的纺织厂，就这么黄了。” “肯定是得罪人了，这川城官商勾结，都是家常便饭了，方厂长太不懂得变通了。” “年纪这么大了，还被推来推去的，啧啧，真是可怜。” 王二狗立马捕捉到关键的信息——纺织厂。 他咬咬牙，下一秒便冲了过去，将两个壮汉推开。 “你们让开！” 王二狗跟着王天，也学了些打架的技巧。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身蛮力，根本不是花架子，就算挨打也比常人能挨。 两个壮汉没有防备，被推得后退半步。 身后的方厂长更是愣了愣，疑惑地打量着王二狗。 “哪来的小兔崽子多管闲事？让开！我们要和方厂长谈谈，用不着你多事！” 王二狗呸了一口，“我最看不惯你们这种仗势欺人的人，还对老人家动手，简直是丧良心！” 两个壮汉顿时被激怒了，纷纷扬起拳头要打人。 王二狗敏锐地躲开，还不忘拽住方厂长，直接扎进了人堆。 百货商场的人流量大，这么一躲，两个壮汉立马束手束脚起来。 万一打伤了人，他们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毕竟，这里是百货商场，在这里面逛的，家里都有点小钱，万一运气不好，揍到哪个当官的家属，可就完蛋了。 两人这么一犹豫，便已经失去了先机。 王二狗拽着方厂长直接钻进了巷子里，七拐八拐的，直到后面没了动静，才停了下来。 方厂长毕竟上了年纪，跑了一路，喘气声重得吓人。 王二狗面露苦色，拍着方厂长的后背。 “方厂长，你没事吧？” 过了半晌，方厂长的气才喘运，却颓然地靠着墙，脸色苍白。 “小伙子，今天谢谢你。” 王二狗嘿嘿一笑，“没啥好谢的，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方厂长，其实.......我有件事想和你聊聊。” 方厂长愣了下，王二狗抓紧机会，立马将包里的样品拿了出来。 “方厂长，我是易水县人，这是村里人一起做的手套和鞋垫，用的都是野兔皮。” “价格很便宜的，我看省城没人做这个，我觉得肯定能赚钱。” 方厂长伸出手，摸着手套的皮毛，露出惊异之色。 “这是.......野兔毛？” 王二狗点点头，“如假包换，都是山里打的野兔，都是村里的妇女手工制作出来的，马上就入冬了，手套和鞋垫，肯定能在川城卖得好。” 方厂长收回手，又叹了口气。 “小伙子，你这东西是好东西，但是我的厂子，已经快要倒闭了。” “所以.......” 王二狗有些急了，“方厂长，我不明白做生意的弯弯绕绕，但是这厂子，您不是还没卖吗？” “厂子在，就有希望，没准能起死回生呢。” 方厂长认真的看他一眼，“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你刚刚也看到了，我不想卖厂子，但是有的人却不愿意。” “今天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也不是最后一次，我估计早晚.......” 方厂长突然咳嗽起来，显然是因为眼前的情况，已经穷途末路。 王二狗急得团团转，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却是个乌龙。 “小伙子，你一个人来的川城？” 王二狗低声应了，“现在回去的车也没了，只能等明天了。” “我找不到销路，会让天哥失望的.......” 他突然拉住了方厂长的胳膊，语气哀求。 “方厂长，您在川城待了这么久，肯定有很多门路吧？” “今天我也算帮了你，你看你能不能帮忙牵个线，让我把手头的货卖出去？” 方厂长苦笑了一声，从前厂子效益好的时候，的确有些人脉。 但是树倒猢狲散，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那些生意场上所谓的朋友，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已经不错了。 他如今已经自身难保，还怎么管别人的事？ “小伙子，不是我不帮你，是我没这个本事。” 方厂长摆了摆手，“小伙子，谢谢你，我先走了。” 王二狗苦笑一声，没有再拦，却执拗地跟了上去。 纺织厂意味着希望，他解决不了事情，没准王天能摆平。 在他心里，王天总能创造奇迹。 方厂长走出巷子，便察觉到王二狗一直跟着自己，有些无奈。 “小伙子，我真的......” “方厂长，我今晚回不去家了，您让我在厂子里打个地铺就行。” “我不会麻烦你的，行吗？” 方厂长看着对方执拗的样子，也没法再拒绝。 “行吧。” 王二狗露出喜色，立马跟了上去。 这一路，他也没闲着，像话痨一样，说着王天的事情。 “方厂长，天哥真的很厉害，这两年闹饥荒，饿死了不少人，天哥带着我们全村人去打猎，现在家家户户都能吃上肉了。” “之前克扣救济粮的村长，也被他搞进监狱了，还破获了丁三团伙的走私案。” “天哥身手好，脑子也聪明，带着村里人赶制手套的事情，就是他想出来的，我今天来川城，也是他让我来的。” 方厂长原本不想听这些，但是听着王天的经历，也忍不住好奇了几分。 “这个王天多大年纪了？” 第57章 威慑 王天冷笑着凑近，“赵主任，成了怎么说，不成又怎么样？” “不成，这批货退给你，钱如数还我，省城那边的生意，你也别想了。” 赵主任皮笑肉不笑地回应，看起来已经稳操胜券了。 “若是成，自然一切照旧。” 赵主任咂咂嘴，压低声音说道，“你想想，只要打开了省城的渠道，这点钱算什么？” “年轻人，眼光要放得长远一点。” 王天冷哼一声，“赵主任，你忽然变卦，怕不是因为省城看不上我的货，而是因为你儿子被我打了吧？” 赵主任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没想到，王天会这么嚣张，主动提起此事。 “赵主任，你先别激动，其实这件事，另有隐情。” 王天嘿嘿一笑，顺手将手搭在赵主任的肩膀上。 “你那个宝贝儿子，差点惹上大麻烦了，林记者是从省城来的，她父亲是当官的，只是为人很低调而已。” 赵主任脸色变了变，“什么？” “赵主任，我就猜到你不知道这事儿。” “我和林记者有所往来，是因为上次走私案的事情，丁三团伙，其实省里也关注了很久了。” “不管是新上任的汪局长，还是这个林记者，都是省里派来的眼线。” 王天的语气抑扬顿挫，加上眼神十分真诚，赵主任顿时信了七八分。 剩下的几分怀疑，自然是因为王天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内情？” 王天笑笑，“说来话长了，不过丁三这伙人，能被这么快铲除，是因为我和汪局长的里应外合。” “汪局刚刚走马上任，来到易水时，突发心脏病，是我救了他，所以......” 赵主任的嘴角抽了抽，眼前这小子，竟然对汪春来有救命之恩？ 王天给张青递了个眼色，后者立马进了房间，从抽屉中拿出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便是宋玲玲当时送给王天的谢礼。 里面是一对金镯子，看起来便价值不菲。 王天本打算分给张青姐妹戴着，两人虽然喜欢，却更担心这种东西会惹人眼红，要是被偷了被抢了，可就没得哭去了。 所以张青将镯子直接放进了上锁的抽屉里，从未显摆过。 赵主任毕竟是供销社的主任，见多识广，这样的好东西，他一眼便看出来了。 “这是......” 赵主任伸手要拿，王天却一让，根本不让他沾手。 “赵主任，这是汪局长的太太送给我的，算是救命之恩的谢礼。” “我拿给赵主任看，也是信任您，您可千万别外传啊。” 赵主任咽了下口水，目光死死地盯着金镯子，眼中尽是贪婪。 这样的好东西，他辛苦一辈子，也未必舍得买上一对。 王天将镯子放回盒子，还给张青。 赵主任惋惜地轻叹一声，对上王天似笑非笑的模样，顿时打了个冷战。 他竟然差点就得罪了王天，汪春来这样的大人物想搞他，可是轻而易举的。 “王天同志，其实这事儿......也不是不能商量。” 王天笑笑，却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赵主任，这批货，您就先带回去。” “省城那边的情况，您再联络几次，有了准信，再告诉我也不迟。” “顺便提醒你一句，管好你儿子，别让他再招惹不该招惹的人了。” 赵主任讪笑两声，带着两个伙计走了。 张青看着他走远，才不安地开口询问。 “当家的，这个赵主任，不会再变卦吧？” 王天笑笑，“变卦也无妨，我让二狗去川城探路了。” “探路？什么时候的事？” “他今天早上出发的，现在应该已经在川城了。” 张青皱皱眉，“可是二狗兄弟能行吗......” “能不能行，试了才知道，让他提前去看看川城的繁华，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 “总不能一直在这个小山村窝着吧？他还年轻呢。” 张青点点头，“好吧。” 张琼从偏房里探出头来，“姐夫，你过来一下。” 她朝王天招招手，显然是有话要说。 王天也没拒绝，走到窗边停下。 “怎么了，有事？” “姐夫，我刚刚听见你说，二狗哥去川城了，他一个人去的吗？” 王天点点头，“是啊。” 张琼的眼中流露出向往，“姐夫，我还没去过省城呢，我打算明年考川城大学。” “川城大学？你想好了吗？你的成绩不错，可以去京城啊。” “小琼，选择的学校还是很重要的。” 张琼摇摇头，“姐夫，我没你懂得多，但是川城好歹是省城，等将来回家也方便。” “要是去了京城，光是来回的路费，就让人吃不消。” 王天笑笑，“你这小丫头，还挺会算账的。” “不过这和钱没关系，再过几年，交通就便利了，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会有车的。” 张琼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姐夫，几年后的事儿，你咋知道？” “现在到处都在闹饥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日子才能好起来。” 王天长舒了口气，饥荒年代最多持续三年，到了明年，苦日子也就到头了。 不过现在和这小丫头说这些，她也理解不了。 王天只能搪塞了两句，“我猜的，好好准备高考的事吧，学习资料够用吗？” “等明年开春，我送你去省城，找个老师巩固一下。” 张琼连连摆手，“姐夫，不用了，我自学就行了。” “上补习班太贵了，而且离家里又远......” “行了，你这丫头，和你姐一样会过日子。” 王天闲聊了两句，便让张琼继续学习了。 王二狗本打算当天就坐车回家，但是这一趟，他光是置办行头，就花了不少钱。 就这么回去，他心里难免不甘。 王二狗将怀里最后一张玉米饼吃进肚子里，目光却紧紧盯着对面的百货商场。 他观察了好一会儿了，能进出商场的，穿戴都很时髦，一看就是有钱人。 “川城的有钱人真多啊.......” 王二狗摸了摸依旧扁着的肚子，暗暗给自己打了气，这才起身，朝着百货商场走去。 他就不信了，这么大个川城，就找不到一个销路。 第56章 处处碰壁 赵宗宝委屈地撇撇嘴，“爸，这个王天他把我打成这样，你难道不替我出口气吗？” 赵主任瞪他一眼，“先回家！” 王二狗攥着钱票和两张玉米饼，踏上了去川城的路途。 他的手心里冒出热汗，坐上颠簸的车时，心情迟迟无法平复。 这是他第一次去省城，脑海中反复闪过王天的叮嘱。 三个小时后，大巴车终于进了城。 王二狗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好奇地瞪圆了眼睛。 比起破败荒凉的易水县，这里简直是天堂。 主街开着十几家商铺，正中间还有个百货商场，足足有三层。 橱窗里挂着时髦的衣服，擦肩而过的几个女人，都烫着时髦的卷发，有说有笑地走过。 王二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他此刻才明白，王天为什么坚持给他塞了足够的钱，让他先买身新衣服。 他这副样子，别说去找销路了，就连大声说话都做不到。 百货商场看起来高端大气，王二狗不敢进去，生怕自己的钱会不够，犹豫再三，钻进了一家铺面小一点的裁缝店。 伙计抬头打量他一眼，嫌弃地皱皱眉。 王二狗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开口。 “我要件外套和裤子，现在就能穿走的。” 见他有所需求，伙计这才走过来，不咸不淡地招呼着。 “同志，你想买哪种款式的？这里的裤子价格便宜些。” “你自己瞧瞧吧。” 王二狗伸手要去摸布料，伙计先他一步拿在手里。 “同志，我们家用的都是好料子，不用摸。” “这条裤子是最便宜的，三块钱。” 王二狗吸了口气，最便宜的裤子都要三块钱....... 见他犹豫，伙计不耐烦地撇撇嘴。 “同志，我们家是整条街价格最便宜的，你要是不打算买，还是先回家考虑考虑吧。” 对方不耐烦的模样，还有若无的鄙夷，都让王二狗抬不起头来。 他此刻终于理解，王天为什么一心要赚钱，甚至想将生意发展到省城。 兜里没钱，连说话的底气都没有。 若是放在从前，王二狗肯定已经落荒而逃了。 但是他此刻依旧定定的站在裁缝铺里，他不能走，因为他还有任务在身，这一趟，绝对不能空手而归。 “同志，再给我拿件外套。” 王二狗从口袋里掏出钱票，一张半旧的十块钱，让伙计顿时换上了一副笑脸。 “好的同志，要不你看看这件呢.......” 十几分钟后，王二狗换上了新衣服。 他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伙计在旁边一个劲地夸着。 “同志，你个子高，穿这身刚刚好。” “要是再去旁边的理发店剪个头发，一定更精神了。” “理发店？” 王二狗觉得有些新奇，伙计便解释了两句。 “是啊，隔壁的理发店，请的师傅手艺都不错，你看我这头发，就是在隔壁剪的。” 王二狗扯了下嘴角，这才犹豫着问出口。 “那......贵不贵？” “同志，也就五毛钱，你这十块钱，买了衣服还有富余呢。” 王二狗抽了抽嘴角，在易水买瓶上好的雪花膏，也就这个价格....... 门口走进新的顾客，伙计急忙催促王二狗给钱。 一套衣服花了七块钱三毛钱，王二狗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但是看着镜子里精神不少的自己，这钱花的，倒是也值得了。 王二狗走出裁缝铺，下意识地看了眼旁边的理发店。 剪头发的师傅都穿着白大褂，剪刀在师傅的手里十分灵活，在头发上修剪。 王二狗不由看呆了，几分钟后，刚刚还看起来有些邋遢的男人，顿时看起来清爽了不少。 王二狗捏了捏口袋里的钱票，走进了理发店。 半个小时后，王二狗终于对这身行头满意了。 他挺直腰背，先从小铺子入手，拿出样品，打算推销手套和鞋垫。 “同志，你们老板在吗？我这里有野兔毛做的手套和鞋垫，价格便宜，要不要.......” 售货员一听王二狗的来意，脸色一下子垮下来。 “不需要不需要，你赶紧走，别耽误我卖货。” 王二狗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身后的顾客已经将他挤到了一边。 售货员也重新换上笑脸，热情地招待新的顾客。 王二狗被晾在一边，他扁扁嘴，有些挫败地离开铺子。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嘴里低喃了几句。 “不能让天哥失望，不能让小琼看不起.......” 重复了十几遍后，王二狗换了家铺子，继续推销。 虽然每一次的结果都大同小异，但是王二狗的脸皮却是慢慢地厚了一些，每次说的话，都比上一次要多。 除此之外，王二狗还观察了一下，这些铺子里卖的东西，默默记在心里。 王二狗在川城处处碰壁的时候，赵主任找上了王天的家门，还带着之前王天送去的货物。 “王天兄弟，你这货质量不过关，没法在供销社卖。” 赵主任打量着简陋的院子，面色流露出不屑。 张青打开麻袋检查，却没有发现问题。 “赵主任，当初交货的时候，可是钱货两清的，你现在送回来，算怎么回事？” 王天看见张青冲自己摇头，心里便有数了，淡定的看着赵主任。 赵主任摊开手，语气全然不似之前的热情。 “王天同志，我也想念在交情上收下，但是东西不合格，谁也没办法。” “我总不能包庇你吧？万一让领导知道，我这主任还怎么继续当下去？” 王天扯了下嘴角，不想和对方再绕弯子。 “赵主任，你直说吧。” “王天同志，这种货的质量确实上不得台面，上次我们谈的价格，怕是不行了。” “这样吧，你降三成，这批货，我再帮你想想办法。” “三成？当家的，这么便宜，咱们连成本都不够！” 张青的语气有些激动，她每天都挨家挨户地去收这些手工制品，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每次送多少肉出去，她是最清楚的。 赵主任扫了一眼张青，“我和王天谈正经事儿呢，婆娘就别插嘴了。” “王天，成不成，你给我句话吧。” 第55章 两个世界的人 王二狗看着王天忽然严肃的表现，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即便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跟了出去。 “天哥，啥事啊？” “你是不是喜欢小琼？” 王二狗的脸顿时红透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王天瞧他这个反应，心里便有数了。 “二狗，你这个年纪，的确应该娶媳妇了，但是小琼现在，还不能嫁人。” 王二狗愣了愣，这才发现王天说的是认真的，并不是在故意调侃他。 “天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琼明年要考大学，她的成绩不错，考大学的事情，应该不会出现意外。” “她打算去哪里上大学，学什么专业，我和小青倒是还没有问过，不过，小琼是个有主见的姑娘，她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王二狗垂下头，顿时明白了王天的意思。 对方这是在提醒自己，张琼和王二狗，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将来要走的路，也完全没有可比性。 王二狗原本就觉得自己配不上张琼，此刻越发自卑了。 “天哥，你是来劝我放弃的吗？” 王二狗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不敢抬头看王天。 下一秒，王天的手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没劝你放弃，二狗，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很微妙的。” “外人是不能插手的，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认清现实，如果你想继续追小琼，就要做好会失败的准备。” 王二狗愣愣地抬起头，“天哥，你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 王天笑笑，“这个谁也说不准，不过我得提醒你，你想娶小琼，就要有足够的能力，和她相配。” “她考大学，那你就想办法做生意赚钱，这样一来，你们之间的距离，才不会天差地别。” “懂了吗？” 王二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大概明白了。” “但是天哥.......我能行吗？” “能不能行，就看你自己了。” “明天，你去一趟川城，帮我办点事。” “川城？可是天哥，我从来没去过省城，我......” 王二狗对上王天认真的眼神，后半句直接吞了回去。 他要努力，不能就这么认输。 “好，我明天一早就去，天哥，你要让我干什么？” “拿着样品去川城，找新的销路。” 王天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钱票，递给王二狗。 “去了省城，先去买套衣服换上，人靠衣装，你穿得不上台面，没有人会和你谈合作。” 王二狗搓了搓手，虽然不好意思收下，但是王天说的话也有道理。 “好。” “这钱必须买衣服，你要是敢省着，以后就别跟着我了。” 王天站起身，“晚点去我家拿样品，我会让你嫂子给你准备好。” 王天没再多说，摆了摆手，转身就走。 王二狗欲言又止，想要问问王天应该怎么找新的销路，却忍了回去。 他也是时候靠自己解决一些问题了，就算不成，也算是锻炼了。 临江报社，林苗苗改好了稿子，准备收拾东西下班。 刚出了门，便瞧见几个汉子围了过来。 为首的是赵宗宝，鼻子里还塞着棉球，脸色也苍白许多。 “爸，就是这个小娘们！” 赵主任沉着脸，打量着林苗苗。 “姑娘瞧着眼生啊，省城来的大学生？” 赵主任的话说得委婉，语气却有些阴森森的。 唯一的儿子被人打成这副德行，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林苗苗冷哼一声，“怎么，你就是赵主任？我劝你好好管教一下你儿子，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动手动脚，我没有告他耍流氓，已经算客气了。” 赵宗宝嘿了一声，气得想动手，被赵主任瞪了一眼。 “你倒是挺伶牙俐齿的，年轻人交朋友，和耍流氓没关系吧？” “我家宗宝样样都好，追他的姑娘多了去了，你就算这样说，也没人会信。” 林苗苗的嘴角抽了抽，这个老东西，脸皮可真厚。 “那就请你告诉你儿子，我对他没兴趣，既然追他的姑娘那么多，何必缠着我不放？” “你们还有别的事吗？没事就请让开。” 赵宗宝怪叫一声，“少废话！你个骚货，今天下午帮你出头的男人是谁？” “敢打老子，老子一定要让他在易水混不下去！” 林苗苗的脸色紧了紧，看来赵宗宝没认出王天，赵主任还不清楚此事。 “是我省城的同学，已经回川城了。” “你们要是想报复他，来晚了一步，要想找他，就去川城吧。” 赵宗宝啐了一口，“你敢忽悠老子！你下午的时候，分明说他是什么易水县的英雄......” 赵宗宝不屑地笑了笑，“什么英雄，我看他就是个缩头乌龟，打了我，倒是不敢认账了！” 林苗苗急得跺跺脚，“赵宗宝，你有完没完？是你无理在先，就算挨打了，也是活该！” “你们要是再纠缠我，我就去执法大队报案，你们别忘了，我是易水报社的记者，是从省城调来的，你们敢对我怎么样，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林苗苗撂下几句狠话，便撞开赵宗宝跑远了。 赵宗宝想追，却被赵主任拦住。 “行了，这么多人看着你，你还想来硬的？” “告诉你多少遍了，在外面不要给我惹事，就算惹了事，也不要让别人看见，不然我怎么帮你平事？” 赵宗宝不甘心的苦着一张脸，“爸，你怎么还数落我？我都被人揍了！” “今天下午，要不是我跑得快，那个王八蛋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赵宗宝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爸，我想起来了，那个人叫什么天！” “还带了个婆娘，长得也不错。” 赵主任脸色一变，“王天？”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那副嚣张的样子，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 “爸，你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狠狠地教训他！” 赵主任沉着一张脸，转头低喝了一声。 “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这脑子里，成天都装了些什么？简直就是饭桶！” 第54章 仗义出手 张琼愣了愣，“都交给你？” 王二狗忽然红了脸，目光也四处躲闪着。 “是啊.......反正我要进山打猎，还要布置陷阱，正好经过。” “这样啊，那就谢谢你了。” 张琼笑了笑，王二狗看着眼前少女明媚的样子，不禁有些恍神。 等他反应过来时，张琼已经拿起医书进屋了。 窗户开着，王二狗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少女认真看书的模样。 王二狗的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几乎让他落荒而逃。 张青在裁缝店里量完了尺寸，王天又带着她四处逛了逛。 他买了张报纸，头版上印着他的照片，标题也十分惹眼——破获丁三走私案的县城英雄。 张青看着这个标题乐不可支，“林记者的用词，还真是直接。” 王天笑笑，“是有些太夸张了。” 两人将报道反复看了好几遍，张青忽然拉了拉王天的衣袖。 “当家的，那个人好像林记者。” 王天定睛一看，林苗苗今天穿了条鹅黄色的长袖连衣裙，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当家的，好像不太对，那个男人好像在纠缠林记者.......” 王天皱起眉头，立马带着张青快步走了过去。 林苗苗正皱着眉头，厌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对你不感兴趣。” “呦，省城来的妞儿，脾气就是大！” “别给脸不要脸，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从报社滚蛋！” 男人刚伸出手，便被王天一把攥住。 “你在干什么？” 林苗苗惊喜地看着王天，“王天同志，他一直在纠缠我！” 她说着，直接躲在了王天身后。 张青挽住林苗苗的胳膊，温声安抚。 “林记者，你别害怕，当家的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林苗苗点点头，被攥住手腕的男人愤怒地低吼一声。 “你他妈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有种和我比画比画？” 王天狠狠一掼，男人绊了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你谁啊？竟然敢管我的闲事！”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王天，怎么？” 男人皱皱眉头，“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王天同志，我们走吧，别理他！” 林苗苗不想让王天蹚这趟浑水，拉了拉王天的衣袖。 “林苗苗，你个骚货，怪不得会拒绝我，原来是喜欢勾搭有妇之夫！” 话音刚落，王天的拳头便挥了过去，直接砸在了男人的鼻梁上。 男人惨呼一声，惊得周围人都看过来。 “你他妈敢打我！”男人捂着鼻子，含糊不清地咒骂着。 王天活动着手腕，“打的就是你！你侮辱林记者的清白，我还打不得吗？” “以后你要是再敢骚扰林记者，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滚！” 男人不甘的瞪了一眼王天，灰溜溜地离开了。 林苗苗的脸色有些难看，“王天同志，对不起，我的事连累你了。” 王天摆摆手，“一个小流氓而已，不算什么。” “你没事吧？以后出门小心点。” 林苗苗点点头，“我没事，但是刚刚那人是.......” 张青皱皱眉，“林记者，那个男人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苗苗叹了口气，“那个人是供销社赵主任的儿子，名叫赵宗宝，昨天我来供销社买东西，他就纠缠上我了。” “我明确拒绝了他，可他就是不死心.......” 张青轻呼一声，“当家的，那个人是赵主任的儿子，怎么办？” 王天苦笑一声，“打都打了，还能怎么办。” “这种人，一看就是家里给惯出毛病了，不给个教训，林记者依旧会受到骚扰。” 林苗苗也苦着一张脸道歉，“王天同志，王太太，真是对不起，我一开始就该提醒你们的。” “要是因为我，你们和供销社的生意谈崩了，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林记者，你也别自责了，事情已经发生了。” “你赶紧回家吧，我和小青也该回去了。” 林苗苗点点头，“好。” 王天牵着张青离开了县城，刚刚走远，张青便忍不住开了口。 “当家的，你太冲动了，就算看不惯，也不该动手。” “是他说话太难听了。” 王天看了眼担心的妻子，“如果他这么说你，我会打得更狠。” 张青越发无奈，只能沉默，心里暗暗祈祷，不要因为这件事，耽误了合作的事情。 毕竟全村人都指望着，王天能卖出手套鞋垫，从中分杯羹呢。 要是这桩生意没了，可怎么向村里人交代？ 张青胡思乱想了一路，王天却依旧淡定。 回到家里，张琼已经做好了饭菜，正安静地在房间里看医书。 晾衣架上搭着洗干净的衣服，院子也打扫得一尘不染。 王天拎着袋子，朝屋里的张琼招招手。 “小琼，姐夫给你买麦芽糖了。” “今天这么勤快，没学习吗？” 张琼撅了噘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你们出去逛了一天，我学习的心思都跟着你们飘了。” “干点活，还能集中些注意力。” “越发伶牙俐齿了，过些天，新衣服就做好了，到时候我带你去县城拿，正好再买些学习资料。” 张琼双眼一亮，“真的？” “当然，姐夫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给二狗买了点东西，你们姐俩先吃饭，我去二狗家一趟。” 王天特意给王二狗买了双鞋，上次进山打猎时，王天注意到他的鞋底子都要掉了，鞋面上都是补丁。 进山的路本就难走，鞋要是不舒服，不小心踩到碎石，很容易受伤。 王二狗看着眼前的新鞋，惊喜又羞愧。 “天哥，我......” “客气什么？既然是自家兄弟，就赶紧试试。” “我按照你的鞋码买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王二狗嘿嘿一笑，也不再推诿，穿上鞋走了两步，用力地点头。 “天哥，大小正合适！” “这是我最好的一双鞋了，天哥，谢谢你。” “以后就穿着吧，还有件事，我想和你聊聊。” 第53章 解围 王天和赵主任谈着合作的时候，张青看着柜台中的雪花膏出神。 太久没来县城，没想到上次王天给她带的雪花膏，竟然是最贵的那一种。 售货员打量着她的旧衣服，露出一丝不屑。 “同志，想要点什么？雪花膏吗？” “这种是万紫千红牌的，八毛。” 张青讪笑两声，“不用了，谢谢。” 售货员轻嗤一声，“那你看看最新款的衣服吧，这都是新到的，你身上穿的这身，好像是几年前的款式了吧？” 张青的脸色更加尴尬，这套压箱底的衣服，的确是嫁人的时候，母亲找裁缝给她做的。 “我......我不需要，谢谢。” 售货员撇撇嘴，“那你往旁边站站，别挡住其他的顾客。” “买不起还在这站这么久，耽误我生意。”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顿时各种探寻的目光，都朝张青看来。 张青绞着手指，努力保持着镇定，头却越来越低。 售货员看她这副模样，越发肆无忌惮，和旁边的同事嗤笑两声。 “现在什么人都能来供销社了，都是些光看不买的，真是伺候得够够的。” 嗤笑声落在张青的耳中，让她越发难堪。 身后拂过一阵清香，有人不满地敲了敲柜台。 “不买就不能看吗？” “这是你规定的，还是供销社的规定？” 张青循声看去，有些惊讶的发现，替她解围的人，正是昨天上门来采访的林苗苗。 售货员打量着林苗苗的穿着，悻悻地笑了。 “不好意思，我开玩笑呢。” “玩笑？这位可是易水县英雄的太太，你开这个玩笑，未免太过分了吧？” “赶紧道歉，不然，我们就去找供销社的主任评理，我倒想问问他，你这么卖货，是不是统一培训的！” 林苗苗的语气强硬，周围人议论纷纷，这回羞愧的是售货员了。 “我......同志，对不起。” 林苗苗转头看向张青，语气温柔下来。 “王太太，你没事吧？” 张青感激地摇摇头，“林记者，谢谢你。”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你一个人来的吗？是不是钱没带够，我可以借给你。” 林苗苗自来熟地挽起张青的手臂，指了指柜台里面的新衣服。 “我觉得那件红毛衣，你穿起来肯定好看，天气马上就冷了，你穿的是有些单薄了。” 张青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用了，当家的在主任办公室谈买卖呢，我们一会儿就走。” 林苗苗双眼一亮，朝着办公室的方向张望着。 “王天同志和你一起来的？正好，今天的报道，你们都看了吗？” “反响很不错呢。” 林苗苗打开包，翻出一个信封，递给张青。 “这是我加洗的照片，本来想找个机会，再去找王天同志一趟呢，正好在这碰到你了，你就帮我转交吧。” 张青打开信封，照片上的王天靠在窗边，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看起来阳光俊朗。 张青露出喜色，照片中的王天，感觉挺不一样的。 “林记者，真是谢谢你了。” “别客气，那我先走了。” 林苗苗没再多留，转身离开了供销社。 片刻后，王天便拎着空麻袋走了出来。 “等急了吧？” 张青摇摇头，将信封递过去。 “刚刚碰到林记者了，这是她给你拍的照片，让我转交给你。” “还说昨天的采访已经上了报纸了，反响很好。” 王天看了眼照片，点了点头。 “好，等会儿买份报纸瞧瞧，走吧，去裁缝铺给你做衣服。” 张青没有提起刚刚的小插曲，却一个劲地在王天面前夸着林苗苗。 “林记者这人真的不错，虽然是城里来的姑娘，却没什么架子，脾气也好。” 王天笑笑，“是啊，和林记者聊天，确实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怪不得人家能当记者。” 两人七绕八绕，到了巷子里的裁缝铺。 之前王天来问过一次，裁缝师傅看见王天，立马认出来了。 “小伙子，我记得你！” “给你媳妇做衣服？想做外套还是毛衣，或者过冬的棉袄？” 张青思忖了一下，“做个毛衣吧。” 王天摆摆手，“师傅，听我的，给她做一套，毛衣裤子棉袄，都用最好的料子和棉花。” “小青，还有小琼的尺寸，等会儿和师傅说一下，选什么花色，你自己决定吧，我不会挑。” 裁缝师傅顿时喜笑颜开，这可是难得一遇的大单子啊，顿时拍着胸脯，开始打包票。 “放心，肯定给你们做得又好又保暖。” 张青连忙拉住王天的手臂，低声商量。 “当家的，做两套衣服得花不少钱，要不这样，就给我做一件毛衣就行，去年的棉袄还能穿呢.......” 话没说完，王天便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你呀，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想想？” “你是我老婆，你不花我的钱，那我赚钱还有什么意义？” 张青眨眨眼，心中涌出一股暖流。 王天已经轻轻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到了裁缝师傅面前。 “师傅，给她量尺寸吧。” 裁缝师傅笑笑，打趣了两句。 “姑娘，你瞧瞧你男人对你多好啊，他说得对，赚钱就是为了让家里人过好日子的，你应该开心。” 张青扁扁嘴，顿时红了眼。 “您说的是。” 两人在县城买衣服的时候，张琼在院子里发呆。 她的手里捏着几样草药，地上还摆着医书，却迟迟没有动作。 王二狗拎着土筐走进来，兴致勃勃地将今早采到的草药递到张琼面前。 “小琼，这是你上次要找的草药，我在后山找到了。” 张琼回过神来，扫了眼王二狗带着泥点的裤子，裤腿处被树枝刮破了个洞，身上都是泥土和灰尘，他却浑然不觉。 “你去哪采到的？我昨天怎么没看到？” 张琼惊喜地看着筐里的草药，正是她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王二狗抹了把脸，傻笑了两声，却回答得十分模糊。 “就是在后山上，小琼，以后你需要啥样的草药，和我说就行。” “后山危险，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别去了，以后都交给我吧。” 第52章 新的生意 “王天同志，我本打算查清真相，将这伙人绳之以法，才会来到易水县当记者。” “没想到，我刚刚到易水县，就收到了这样的好消息。” 王天心中一动，原来眼前的这位女记者，心里竟然背负着这样的仇恨。 “同志，没事，这一切都过去了。” “丁三入狱了，你的父亲听到这个消息，也可以安心了。” 林苗苗顿时绷不住了，大颗大颗的眼泪，簌簌地滚落下来。 王天顿时慌了，他最怕女人哭了，根本不懂得怎么安慰。 “林记者？林记者，你别哭啊，我......” 好在林苗苗痛苦的时间并不久，两分钟后，她已经重新换上了一副笑脸，只是脸颊上的泪痕还在。 “王天同志，我能给你拍张照吗？” “这份报道，我一定会好好写的，也让易水县的百姓都知道，你是一个多么伟大的人。” 王天摆摆手，“林记者，你这话就言重了。” “我没那么伟大，我就是个普通人。” 林苗苗笑笑，指了指窗边。 “这里光线好，就站在这里吧。” “行。” 王天配合着林苗苗，拍了几张照片。 采访的事情告一段落，林苗苗背着包，准备离开。 “记者同志，不如就在我家吃个午饭吧。” 张青热情地迎上来，邀请林苗苗吃饭。 林苗苗笑笑，“同志，多谢你的好意，我还要赶回县城，把这篇报道写出来。” “现在，整个易水县，都在关注这件事情。” “辛苦你了，记者同志。” 送走了林苗苗，王天将手套鞋垫收进了麻袋中，准备明天一早，就送去供销社。 “当家的，这批货够吗？” “差不多。” “小琼人呢？” 张青摇摇头，“在房间里看医书呢，说不饿，让我们先吃。” “这孩子，那我们先吃吧。” “好。” 两人刚坐下，便听见王二狗拎着土筐来了。 他和王天打了个招呼，直接敲了敲张琼的房门。 “小琼，你要的草药，我采回来了。” 张青忍不住轻笑一声，“这几天在怀家村，两个人竟然在一块闲聊，小琼去后山采药，二狗兄弟就跟着。” “这两人，不会处出感情了吧？” 王天挑挑眉，“二狗和小琼？” 张青点点头，“他们毕竟年纪相仿，之前栓子那事儿，还是二狗救了小琼。” “其实二狗是个挺不错的男人，踏实可靠，挺好的。” 王天笑笑，“年轻人的事，我们就别插嘴了，小琼不是打算考大学吗？” 张青愣了下，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偷瞄着王天的脸色。 “当家的，你是不是.......” “小琼还年轻，等她将来考上了大学，会有更光明的前途，小青，我知道你心疼妹妹，但是现阶段，对于小琼来说，前途才是最重要的。” “你也希望，小琼将来能过上更好的日子吧？” 张青被问得哑口无言，心中有些羞愧。 这些事，王天竟然比她这个做姐姐，还要看得清楚。 “当家的，你说得对，可惜了二狗兄弟，他看起来，是对小琼有心思的。” 王天应了一声，“二狗那边，我会去劝的。” “明天进城，你跟我一起去吧。” 张青愣了下，“去县城？干什么？” “给你做身新衣服，马上天气就冷了。” “小琼的尺寸，你应该知道吧?明天就让她在家看书学习吧。” 张青有些兴奋，嘴上却别扭地说着浪费钱。 “当家的，我的衣服够穿了......” “那就给我买身衣服，你帮我去选选。” 王天勾唇一笑，看着张青忍俊不禁的样子，笑意更浓。 第二天一早，王天便带着张青进城了。 她今天特意穿上了压箱底的衣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好好打扮起来，比平时还要漂亮。 “当家的，我帮你拿着吧。” 王天一让，“这么点东西，我能拿动，再说了，你今天穿得这么漂亮，怎么能让你干活呢？再弄脏了衣服，得不偿失。” 王天一手背着麻袋，一手牵住了张青的小手。 “山路有点难走，抓紧了，可别摔倒了。” 张青羞涩一笑，她虽然很久都没去过县城了，但是好歹也是在小山村里长大的，怎么会摔倒呢？ 不过这是小两口难得的温馨时光，她没有戳破。 王天为了照顾张青的步伐，走得很慢，两人到供销社时，日头已经很大了。 “我找赵主任，来送货的。” 王天将赵主任开的证明递过去，很快便被售货员带到了办公室。 张青不好跟着，便在柜台处等着。 赵主任正扒拉着算盘算账，瞧见王天时，立马换上了一张笑脸。 “王同志，你可来了，我已经恭候多时了。” 王天怔了怔，这赵主任今天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好。 原本他以为，自己耽误了送货时间，赵主任会发火为难他呢。 “丁三的事情，现在整个易水都传遍了，你可是个大英雄啊。” 赵主任下一秒便说出了原因，还亲自给他倒了杯水。 “赵主任，你太客气了，上次您要的货，都带来了。” “好，这事儿不着急，王同志，你有没有兴趣，和省里的百货商场合作？” 王天有些惊喜的挑眉，“川城的商场？” “对啊，有我在中间牵线搭桥，一定没问题，只不过.......” 赵主任顿了顿，意味深长地冲王天笑笑。 王天自然明白，赵主任不会平白无故地给他介绍生意，自然是想从中获利。 “赵主任，如果您能帮忙的话，按照合同价格，给您抽取一成。” “小王，做买卖呢，眼光要放得长远一些。” “这一成，是不是有点太少了呢？” 王天笑笑，“赵主任，那我再多问一句，这中间的运输费用谁来出？” “人工费，野兔皮毛的费用呢？” “这些，应该都是由我来出吧？如果按照原本的价格，再给您抽取更多分成，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王天敲了敲桌子，“要不，咱们还是先把价格提上来，再谈抽成的事情吧，您好歹也要让我赚点吧？” 第51章 采访 王天快步走过去，直接将张青揽入怀中。 嗅着妻子身上熟悉的气味，他的一颗心，才算归回原处。 “没事了，都过去了。” 王天轻拍着妻子的后背，张青吸了吸鼻子，将他轻轻推开，不好意思地别过脸。 “都看着呢.......” 王天却毫不脸红，大手紧紧揽住她的腰肢。 “怕什么？你是我老婆，我和你亲近还有错？” 张青扫了眼妹妹，后者蹲下身子，正在捡地上散乱的草药，却看起来心不在焉。 王二狗也蹲下帮忙，时不时地偷瞄着张琼。 “忙什么呢？” 王天没在意院子里的两人，牵着张青进了屋。 桌子上堆满了这几天做好的兔毛手套和鞋垫，旁边还有个单子，记录着物品的数量。 “这么多？” 王天看了一眼清单，有些惊讶。 “是啊，这些都是村里人一早送来的，小琼全都记下来了。” “多出来的，是我和小琼这几天做的。” 王天轻叹一声，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张青有些憔悴的脸颊。 “一边担心我，一边还要做这些，应该很难熬吧？” 张青摇摇头，眼眸中蒙着一层雾气。 “当家的，只要你能平安就好。” 小两口腻歪了一会儿，张青刚准备做饭，便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 “你们好，打扰一下，这里是王天同志的家吗？” 张琼拿着土筐，疑惑地打量了眼门口的女人。 女人身穿黄色衬衫加长裙，长发被简单地挽起，还戴了个蝴蝶结的发卡。 清新的气质，加上这身明亮的装扮，一看便是城里来的。 王二狗立马迎上去，点了点头。 “这是天哥家，你找他有事吗？” “哦，我是易水县的记者林苗苗，王天同志帮助汪局长破坏了这起走私案，是易水县的英雄，我这次来，是特意来采访他的。” 林苗苗掏出自己的记者证，递给王二狗。 “请问，王天同志在哪？” 林苗苗打量着院子，掏出了包里被包得严严实实的相机。 这么先进的设备，两人都是第一次看，忍不住往前凑了凑。 王天将清单放下，这才走了出来。 “我是王天。” 林苗苗双眼一亮，立马走了过去。 “王天同志，你方便吗？我有些事情，想采访你一下。” “你放心，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王天没想太多，点头答应了。 “记者同志，进屋聊吧。” 林苗苗打量着简陋却干净的房间，目光落在桌子上的手套上。 她好奇地摸了摸，露出一丝惊讶。 “王天同志，这手套，是用什么皮子做的？” “野兔皮，是供给供销社的。” 王天将凳子挪到林苗苗面前，“请坐吧。” “谢谢。” 林苗苗翻开笔记本，脸色也严肃起来。 “是这样的，王天同志，我这次来，是想采访你，关于帮助汪局长破获丁三走私案一事。” “可以先谈谈，你在危险关头，为什么依旧选择，独自制服丁三这个犯罪头目呢？” “当时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王天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 “当时没想太多，只想着护着我的家人。” “丁三团伙做事心狠手辣，这次若不能连根拔除，只怕会春风吹又生，到时候，我的家人就危险了。” 林苗苗在本子上记录着王天的话，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冒昧地问一下，您的家人，就是这两位吗？” 张青姐妹俩，此刻一个在添柴做饭，一个在打扫院子。 王天不自觉地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没错，做饭的是我的妻子张青，扫地的，是我的小姨子张琼。” “这个家，我是顶梁柱，所以我不能倒下。” 林苗苗点点头，“王天同志，如果给你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呢？” 王天嗤笑一声，觉得这话有些好笑。 人生可不能重来。 但是他想到对方是记者，只好规矩地继续回答下去。 “重新选择一次，我依旧会这么做。” “事实证明，结果是好的，不是吗？” 林苗苗被逗笑了，“王天同志，你真幽默。” 两人相聊甚欢，林苗苗的采访方格并不严肃，反而像朋友叙旧一般，让人感觉到放松又愉快。 张琼听着林苗苗银铃般的笑声，不满地撇撇嘴。 “姐，这个女记者，是来采访的，还是来做客的？” “小琼，别胡说。” 张青扣上锅盖，默默地往灶膛里添柴火。 张琼不甘心地将扫帚放到一边，蹲在灶台边开口。 “姐，现在姐夫成了易水县的大英雄了，出名虽然好，但是.......” 张琼顿了顿，耳根却红了起来。 张青看了她一眼，“小琼，你是不是想说，会有很多女人来争你姐夫？我应该有危机感？” 张琼抿抿唇，直接默认了。 “小琼，每个人都只有一颗心，虽然人心易变，但是我会选择相信。” “当家的是个可靠的男人，这种话，以后别再说了。” 张琼悻悻地应了一声，屋里忽然没了声响。 她好奇地看过去，却想起姐姐的话，只好回了房间，继续看医书了。 屋子里，王天看着林苗苗递来的旧报纸，沉默了半晌。 报纸上的头版，上面印着一张黑白照片，画面中，是饥荒年头被饿得如皮包骨的百姓，还有奄奄一息的妇女儿童。 王天的喉结滚动，心中有些发酸。 因为饥荒年代，许多人被活生生地饿死，堪比地狱。 林苗苗轻叹一声，敛起了刚刚的笑意，语气也十分凝重。 “这份报道，是两年前，我父亲写的，照片也是他亲自拍的。” “其实，丁三倒卖的，不止有烟草，还有救济粮。” 王天的拳头下意识地攥紧，这伙人真的该死！ “两年前，我父亲察觉到真相，却无力回天，最后被丁三的人堵在巷子里打了一顿。” “因为没有人证物证，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父亲被送回川城，落下了病根，心理也受到了很大的创伤。” 林苗苗的眸光中闪烁着泪水，一把攥住了王天的胳膊。 激动的模样，让王天怔了怔。 第50章 易水英雄 “怪只怪你自己，只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你听，汪局到了。” 话音未落，木门忽然被撞开，发出巨响。 丁三眼中凶光一闪，藏在袖口的弹簧刀忽然弹出，拼着受伤，也要狠狠刺中王天腰腹，拉他陪葬。 王天的反应也很迅速，抬起膝盖狠狠顶飞。 匕首被弹飞，钉入院墙，发出脆响。 丁三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王天一脚踹在了小腹，滚下了台阶。 “拿下！” 汪春来指了指丁三，不再给他任何动手的机会。 丁三凄厉地惨叫一声，充满不甘和后悔。 王天舒了口气，看着执法大队的人收拾残局。 汪春来走上前来，冲王天笑笑。 “王天同志，多谢你能提供线索和物证。” “你的身手，简直比执法大队的同志还要厉害，有没有兴趣来我手底下工作？” 王天不好意思的笑笑，汪春来的目光充满期待，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王天同志，你可以回去考虑一下，这次的走私案，省里已经盯了一个月了，实不相瞒，我上任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铲除丁三这伙毒瘤。” “只是丁三做事谨慎，滴水不漏，没有人证物证，很难根除，所以才拖了这么久。” “没想到，竟然被你识破了，现在人赃并获，你立功了。” 汪春来毫不掩饰自己对王天的欣赏，王天摆摆手，越发觉得担不起。 “汪局，您别这么说，遵纪守法，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而且，丁三利用我的家人，威胁我帮他送货，如果不能将他绳之以法，我今后只会活在恐惧中。” 汪春来拍了拍王天的肩膀，“小王，你果然是个好同志。” “丁三的事情，这次一定能连根拔起，小王，你作为人证，还需要配合我们进行调查。” 王天点点头，“没问题。” 丁三的走私案，让整个县城都轰动起来。 毕竟丁三这几年，在易水县横行霸道，为非作歹，被一窝端了，也意味着老百姓的好日子到了。 王天作为人证，详细地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个清楚。 人证物证都在，丁三团伙走私一案，彻底坐实，纷纷入狱。 王天解决了心头的大事，便打算打道回府，去接张青张琼回家。 和汪春来打了个招呼之后，王天便要离开，被门口的宋玲玲拦住。 “王天同志，这次的事情，真的谢谢你。” 王天笑笑，“汪太太，您不用这么客气。” “这怎么能是客气呢？你不仅救了老汪的命，还帮着老汪破了走私案，简直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宋玲玲将准备好的礼物递过去，“王天同志，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任何时候，只要你需要帮忙，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和老汪。” 王天推诿了几番，宋玲玲却十分坚持，他只能收下。 宋玲玲嘿嘿一笑，“赶紧回家吧，你媳妇肯定想你了，替我问声好。” “还有，老汪和你提过的事，你好好想想。” 王天一愣，这才想起汪春来之前的提议。 汪春来想让他来执法大队工作，直接可以转为正式职工，将来就吃公粮了。 宋玲玲冲他眨眨眼，压低声音叮嘱。 “这可是个好机会，有老汪在易水，当个小职员，只是刚开始。” “以你的脑子和身手，将来一定能大有作为，我们俩，可是很看好你的。” 这是在暗示，王天将来可以继续升职。 王天无奈一笑，却摇了摇头。 他前世一直在部队执行各种任务，几乎没有自己的生活。 而且官场上的复杂，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一辈子为了权势地位，还不如多赚点钱，把老婆和小姨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汪太太，这件事，我认真想过了，还是算了吧。” “我家里还有亲人需要照顾，我只想守在她们身边，好好过日子。” “不过还是要谢谢二位，我会记在心里的。” 宋玲玲惋惜地叹口气，却也没有再劝说。 “好吧，既然你已经打算好了，那就先这样吧。” “还是那句话，遇上什么麻烦，你就来找老汪和我，别客气。” 王天道了谢，转身离开。 手里的盒子包装精美，王天虽然有些好奇，心里却更惦念张青姐妹俩，匆匆塞到口袋里，便赶紧回家了。 王天本打算问问王二狗的母亲，怀家村的具体位置，省得浪费时间。 可他一进村，便被村口的大爷大娘，还有一群小孩拦住了。 “王家小子，县城里都说你抓了丁三那伙人，是真的吗？” “这几天你都没回村，就忙这事儿去了吗？” “这事儿都传开了，你已经成了咱们易水县的英雄了。” 王天愣了愣，“啥？” “天哥！” 王二狗兴奋地冲过来，激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天哥，你终于回来了！易水县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 “嫂子和小琼在家等你呢。” 王天露出喜色，“你们在怀家村，没遇到麻烦吧？” 王二狗拍了拍胸脯，“那当然了，有我在，还能让嫂子和小琼出事吗？” “就是她们挺担心你的，你快回去看看吧。” 王天应了一声，没再多解释，抬脚便朝着家里的方向奔去。 短短几天时间，王天竟然觉得恍如隔世。 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经历如此凶险的情况，若不是事先认识了汪春来，他还真没有把握，能打赢这场仗。 一进门，收拾草药的张琼便看了过来，土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姐夫！” 张琼奔过来，少女的眼角带着水光，红得让人心疼。 “姐夫，你没事吧？和那些恶人打架，有没有受伤，让我看看.......” 张琼打量着王天，王天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 “傻丫头，我是谁啊，怎么会受伤呢？” “放心，我好着呢！” 王天怕她不信，还特意转了一圈，嘿嘿一笑。 “倒是你这丫头，看起来憔悴了不少，没好好吃饭？” 张琼轻哼一声，“才没有呢。” “当家的！” 张青靠在门框旁，脸上悲喜交加。 第49章 赌一把 货车在土路上颠簸疾驰，王天把着方向盘，脸色凝重。 他不想如此冒险，但是送了这趟货，他就彻底上了贼船了。 所以，只能在今晚赌一把了。 他赌汪春来作为新上任的领导，不会和丁三一伙人同流合污。 十几分钟后，王天已经看到了易水县的轮廓。 他绕过城西，直奔政府家属院。 “滴滴”两声，货车的鸣笛声划破黑夜，站岗的保安疑惑地打量着横冲直撞的货车，慌忙后退。 车辆在最后一刻踩下了刹车，王天下了车，扬声开口。 “我找汪春来！” 他的声音很大，加上刚刚鸣笛的声音，吵醒了家属院里的人。 有些家属探出了头，狐疑地打量着，低声议论交谈。 保安还在愣神，王天急不可耐地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汪春来同志在哪？我有重要的情况汇报。” “你......你是什么人？” “这里可是政府家属院，你冷静点！” 王天咬咬牙，不想再拖延时间，直接冲了进去。 “汪春来同志！” 几声怒吼过后，汪春来披着外衣，匆匆走出门。 “同志，你找我有事吗？” 宋玲玲跟在他身后，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下一秒定格在王天的脸上，轻呼了一声。 “你是那个救了老汪的同志！” “老汪，就是他，当时你心脏病发，就是这个同志.......” 没等宋玲玲说完，王天便打断了她的话。 “领导，我有举报丁三团伙走私烟草，威逼我替他运送货物，门口的货车上，就是证据。” 汪春来顿时严肃起来，“当真？” “没错，丁三现在应该还没收到消息，城西的仓库有他的人，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 汪春来立马点点头，“好，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天。” 汪春来不再多问，立马回屋打了通电话，迅速准备行动。 宋玲玲看着今夜的变故，有些懵了，拉着王天又询问了两句。 “王天同志，你怎么会和丁三这伙人搞到一起？” “汪太太，这件事说来话长。” “不过他们走私的事情，绝对是真的，现在不去拦截，他们可能就会逃出易水。” 宋玲玲点点头，“老汪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汪春来准备就绪，让王天跟着他一起去指认。 宋玲玲有些不安，伸出手拦了拦。 “老汪，丁三那伙人，你不是盯了很久吗？何必让这个小同志去指认呢？将来要是被报复的话.......” 王天冷笑一声，“汪太太，这伙人心狠手辣，就算我不去指认，他们也会知道，是我反水指认了他们。” “所以，领导，我和你一起去！” “我的身手不错，应该能帮上忙。” 汪春来点点头，“好，抓紧时间吧。” 宋玲玲看着一行人上了车，攥紧了衣服，不安的院子里踱步。 夜色中，三辆吉普车朝着城西仓库的方向疾驰而去。 王天暗暗松了口气，看来他赌对了，汪春来非但没有和丁三一伙人同流合污，还在暗地里盯上了这伙人。 不然，今晚的集合，不会如此顺利。 很快便要到城西了，王天很想看看，丁三会是什么表情。 心中的念头一转，忽然瞧见不远处的冲天火光。 “汪局，仓库的方向起火了！” 王天双眼一凝，“丁三这是打算销毁罪证！他已经察觉了。” 汪春来思忖片刻，开口吩咐。 “你们带人绕后包抄，注意保护群众安全。” 王天解开安全带，“汪局，绝对不能让丁三跑了，我去堵他！” 汪春来皱皱眉，将他拦住。 “王天同志，丁三此人心狠手辣，你会有危险的。” 王天吸了口气，“汪局，我的身手不错，你不用担心。” “他要是真的跑了，我以后，怕是睡不着觉了。” 他故作轻松的笑笑，直接开门下了车。 仓库肯定不是丁三的老巢，但是他的老巢，应该就在附近。 事情败露，丁三没能力解决，只有逃跑这一条路，但是逃之前，他必定会带上自己的钱，不然怎么会跑得安心呢？ 王天猫着腰，在夜色中穿梭着。 他的速度很快，经过仓库时，正看见，火光中的十几个小弟，正在往货车上搬着木箱。 火势其实并不凶猛，只是看起来很唬人罢了。 周围的居民已经察觉到危险，尖叫吵嚷，乱成了一团。 丁三应该是打算趁乱离开易水县。 不远处的警笛声响起，有人赶来救火了。 王天快速离开混乱中心，凭借猜测，来到附近最大的一家宅子门口。 “丁爷，车马上就到了，您再等等！咱真的不带鹰哥吗？” “闭嘴！” 王天露出喜色，听出了丁三的声音。 他干脆利落地翻墙而过，在几个小弟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出手了。 手腕间的匕首出鞘，这次的出手，又快又凶。 惨叫声接连不断，王天如同向来索命的厉鬼，眨眼间便到了丁三眼前。 丁三吓得后退几步，直接拿起猎枪，对准了王天。 “是你干的！” 王天淡定地将匕首上的血迹抹去，轻嗤一声，大大方方的承认。 “不错，是我。” 丁三脸色一变，立马拉栓上膛，难为他在如此危险的时刻，还如此冷静。 动作一气呵成，王天却伸手一扬，尘土顿时迷了丁三的双眸。 丁三惊惧之下，直接扣下扳机，连发了几枪。 等他睁开眼时，却只觉得脖颈一凉。 一阵寒意瞬间涌上心头，猎枪“吧嗒”一声落了地。 王天的笑声慵懒又阴冷，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丁爷，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吗？” “三步之内，刀比枪要快。” 丁三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只能改变策略。 “王天，有话好好说，我有钱，你开个价。” “你只要放了我，我不会再回易水，也不会报复你的家人。” 王天的刀锋紧了几分，丁三已经嗅到了血腥味。 “是吗？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不过，我这个人，向来喜欢斩草除根，这个要求，我怕是不能答应了。” “哦，对了，你今晚若是带上黑鹰，以他的身手，没准能护你一命呢。” 第48章 走私烟草 黑鹰的额角青筋暴起，挣扎着要下床拼命，却被闻声赶来的丁三厉声喝止。 “闹什么！” 丁三跨过门槛，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他缓步走到黑鹰床边，手指重重戳在对方缠满绷带的膝盖上。 “黑鹰，你的腿不想要了？” 黑鹰疼得倒抽冷气，对上丁三似笑非笑的目光，顿时打了个寒战。 他太熟悉这种眼神了，丁三不苟言笑，骨子里却是个阴狠至极的人。 “三爷，这小子...... “现在王天是自家兄弟。”丁三转身拍拍王天肩膀，“谁也不许再提从前的事儿！” 黑鹰咬牙，不敢再反驳。 王天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他本打算激怒黑鹰，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先出去避避锋芒。 谁知丁三赶来得这么快，他连暂时离开的机会都没有。 “丁爷！” 仓库外突然冲进个小弟，脸色有些慌张。 丁三瞪了他一眼，低喝了一声。 “慌张什么？” 小弟扫了眼王天，规规矩矩地凑到丁三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天离着远，不动声色地瞄了眼小弟的口型。 好像在说执法大队新官的事。 丁三沉着脸，应了一声，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转头看了眼王天，语气中带了几分警告。 “王天兄弟，你先踏实的在这待着，等到晚上，会有人来找你。” 王天应了一声，“行，丁爷您忙。” 丁三一走，黑鹰的目光又恶狠狠地盯了过来。 王天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烟，扫了眼黑鹰。 “丁爷刚刚说，咱们以后就是好兄弟了，你也不必这么看着我。” “我看你这腿，还是很有希望痊愈的。” 黑鹰冷哼一声，“王天，你最好别落到我手里。” 王天挑挑眉，语气更加狂妄。 “这话，还是送给你吧，你还是祈祷，你的腿会没事吧，不然没了用处，以丁爷的性格，可不会再重用你了。” “仔细想想，丁爷说的也没错，能跟着他吃香喝辣，为什么要在一个小山村里过苦日子呢？” 王天的话戳到了黑鹰的痛处，对方的粗喘声越发厉害，腿部的绷带，因为情绪激动，而迸发出血迹。 守在一旁的小弟，很快便注意到了，立马忙成一团。 王天冲身旁的小弟借了个火，悠哉悠哉地点燃了香烟，走到门口。 门口的小弟看了他一眼，伸手要拦。 王天挑挑眉，“鹰哥的伤口裂了，我在里面抽烟，不是让他更心烦吗？” “让开。” 王天的语气冰冷，气势尽显，小弟也不敢再拦，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王天自如地叼着烟，解了解裤腰带，钻进一旁的小巷子。 小弟跟了上来，却被他毫不留情地骂了两句。 “滚蛋，你站这盯着我，老子怎么尿得出来？” 小弟悻悻地转过身，却没有离开，显然在听着王天的动静。 王天吹了几下口哨，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几个木箱子上。 箱子表面没什么标记，看起来很普通，只是用帆布盖着，看着就可以。 巷子口传来脚步声，小弟下意识地看去，王天不再犹豫，从内袋中掏出铁丝，塞入了木箱狠狠一搅。 铁丝被拔出时，带起了几条烟丝。 和丁三给他的烟如出一辙。 王天暗了神色，看来丁三走私的货物，就是这些烟草。 这年头搞大规模的走私，伴随的风险，可不是一星半点。 这个丁三，胃口倒是挺大的。 王天吹散烟丝，若无其事地走出巷子。 丁三正在低声交代小弟，听见响动，警惕地看向王天。 “丁爷，什么时候出发？有点犯困了。” 王天打了个哈欠，丁三没看出异常，指了指天色。 “等天黑。” “行吧，丁爷，再给根烟抽抽。” “味道还挺不错的，烟瘾都勾出来了。” 丁三没吭声，阴冷的目光一直打量着王天，看得人发毛。 王天皱皱眉，佯装疑惑地凑近。 “丁爷，是不是黑鹰那小子和你说什么了？” “可不是我故意招惹他的，谁让他差点糟蹋了我小姨子呢。” 王天冷笑着抱胸，不屑地将脸扭到一边。 这副样子，终于让丁三的疑心打消，递过一根烟，王天递到鼻端嗅了嗅，却不是刚刚的味道。 看来丁三还是很谨慎的，不想让王天知道货物究竟是什么。 西边的日头彻底沉下去时，仓库外终于响起了轻微的鸣笛声。 王天睁开微眯的双眼，看来到时候了。 货车上坐着两个小弟和一个司机，丁三没有出现。 王天打量了几眼，并没有多问，干脆地坐上了副驾驶。 司机和两个小弟也没有开口，一脚油门踩下去，车辆顿时狂飙出去。 王天皱皱眉，盯着前方的路。 再往北，上了大路，目标应该就是川城了。 川城是省城，也是方圆五百里最大最繁华的城市。 车厢里寂静无声，气氛格外凝重。 王天算计着时间，几分钟后，终于听见了一声闷响。 司机急忙踩下刹车，车子的惯力，让几人差点撞到了头。 “怎么回事？出发之前，你没有检查过车有没有问题吗？你就是在丁爷手底下这样办事的？” 王天先发制人，语气恶劣地盯着司机。 司机一怔，下意识地回应。 “不清楚，我先下去看看。” 王天转向后座的小弟，低喝一声。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下去帮忙？” “耽误了送货的时间，你们能担得起责任吗？” 两人顿时被问懵了，立马下车查看。 王天干脆地关上车门，直接挪到驾驶位，油门一踩，便将几人甩在了后面。 他看着后视镜，冷冷一笑。 先前那声闷响，是他上车前，往轮胎的夹缝处，塞了几颗小石子。 如果是正常速度，这几颗小石头肯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但是王天料到，这趟货很着急。 果不其然，被他抓到了机会。 身后人的嘶吼声被抛在身后，王天瞄准小路，打算返回易水县。 这车上的东西，就是丁三走私的证据。 被他扔下的三个人，一时半会儿，是没法回去报信的。 这个时间差，就是他破局的关键。 第47章 改变主意 王天拐了几个弯，忽然被几个汉子拦住了去路。 他抬头看了一眼，这几人都是熟面孔，是最常跟在丁三身边的小弟。 “丁爷要见你，丁爷说，你如果不肯，那么以后，就真的撕破脸了。” “我劝你识相些，你打伤鹰哥，丁爷没让你偿命就不错了。” 两个小弟一唱一和，看样子却不打算动手。 王天思忖了片刻，点头答应了。 两个小弟一愣，生怕他反悔，急忙给他指路。 这次见面不在国营饭店，而是去了城西的一家破旧的仓库。 “丁爷，人到了。” 王天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随后便确认，这里应该是丁三一伙的聚集地。 虽然不是丁三的老巢，但应该是手下兄弟常待的地方。 黑鹰躺在床上，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看样子还在昏迷。 王天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待在这样的环境，黑鹰还中了弹，竟然还活着，真是命大。 丁三不似平时的笑面虎形象，脸色看起来阴冷又严肃，像是处于暴怒的边缘。 身边的小弟都低着头，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谁都清楚，黑鹰是丁三的头号小弟，身手好枪法也好，十分受器重。 许多生意，都是黑鹰去办的，相当于丁三的左右手。 如今腿就这么废了，谁能忍得了？ 王天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呵呵一笑，浑然不惧地迎上丁三的目光。 “丁爷，这次找我，有何贵干？” “王天，你很有本事。” 王天挑眉，看这样子，丁三还是没死心。 “若不是看上了你的身手，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丁三的话说得直白，若是换做别人，已经被吓得尿裤子了。 王天却冷嗤一声，“那我可得谢谢丁爷，饶我不死。” “小子，你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一再给你机会，是想让你想清楚，这年头，跟着谁才能有活路。” 王天没吭声，丁三冷哼一声，直接挥了挥手。 十几杆猎枪，通通指向了王天的眉心。 丁三的面前，挡了好几个小弟，将他团团护住。 王天挑眉，“丁爷这是什么意思？” “这趟货，今晚出发，如果你不去，那就在这了结了你。” “你想清楚。” 气氛紧张起来，王天拧眉，目光灼灼地盯着丁三。 “丁爷是非要让我走这趟了？可丁爷难道不怕，我在路上耍什么花招？” 丁三呵呵一笑，眼眸中闪过精光。 “小子，只要你答应了，那就是兄弟了。” “兄弟之间耍花招，那是违背道义的，我呢，是真的欣赏你，不然也不会对黑鹰的伤视而不见。” 王天扫了眼床上还在昏睡的黑鹰，忽然觉得这人有些可悲。 为丁三卖了这么久的命，被废了腿，连个说法都不帮忙讨要，反而要让他们今后成为一起混的兄弟。 真是讽刺。 “你可以考虑，不过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你也别想着跑，这些枪可不是摆着看的花架子，而是真格的，比你手里那杆莫辛纳干，强上百倍。” “你是个聪明人，到底会怎么选择，全在你一念之间。” 王天的目光扫过周围的十几个黑黝黝的枪洞，突然笑了笑。 他摘下帽子，将背上的猎枪解下，甩在旁边的木箱子上。 “既然丁爷这么瞧得起我，我也不能再不识好歹了。” “这趟活，我接了，但是丁爷，你要保证，你和黑鹰，不能再伤害我的家人。” 仓库里紧绷的气氛，忽然松快下来。 几个小弟看了眼丁三的脸色，枪口也跟着垂下。 丁三给身旁小弟使了个眼色，顿时有人上前搜身，将王天腰间的匕首扔到了一边的桌子上，才冲丁三点点头。 王天轻笑一声，也没戳穿，丁三这才拨开手下，给王天递了支烟。 “这才对嘛，年轻人就该识时务。” 王天别在耳后，开始打听情况。 “今晚就要出发吗？能不能让我回家知会一声？” “等送完了这趟货，以后有的是时间，和你家婆娘亲热。” 丁三看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 “这趟货很重要，王天兄弟，希望你别出岔子。” 丁三摁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了下来，带着两个小弟出了门，似乎去做准备工作了。 其他小弟牢牢盯着他，看来在今晚上车之前，王天是别想离开这里了。 王天也不急，把玩着手中的烟卷，放在鼻端嗅了嗅。 他不常吸烟，但是这年头的烟头，大多味道发苦，而手中这支，竟然透出一丝诡异的清甜。 他撵开尖端，发现里面卷的，竟然是十分精细的烟丝。 这种成色，是易水县根本不会出现的。 王天若有所思，病床上的黑鹰忽然咳嗽了几声，悠悠转醒。 王天支起下巴，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黑鹰。 “鹰哥，醒了？腿上的伤，还疼吗？”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怎么听，都像是在看热闹一样。 黑鹰看到仇人就在眼前，直接气的坐了起来。 “王天！” “鹰哥，昨天的事儿，真是对不住了。” 王天笑得欠揍，黑鹰低喝一声，“浑蛋，你怎么在这！” “这事儿啊，那你得问问丁爷了。” “你这腿已经废了，走不了货，自然需要强有力的兄弟代替，我不就是个最好的人选吗？” 黑鹰抓起桌子上的水杯，便朝着王天砸了过去。 王天侧身一让，水杯砸在墙上，顿时四分五裂，闹出不小的动静。 “王八蛋！你他妈是故意的！” “想跟着走货，你早干什么去了？” 王天无辜地耸耸肩，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世事无常嘛，之前我觉得这不是条正路，不想蹚浑水，但是现在嘛，我觉得有靠山，能吆五喝六的，还有钱拿，还挺威风的。” 王天咧开嘴，冲黑鹰一笑。 “这还得谢谢鹰哥，要不是您昨天去我家闹了一通，差点绑了我的小姨子，我也不能这么快，就幡然醒悟。” “你放心，我很尊重你的资历，我可不会和一个瘸了腿的人计较，只要你以后老实点，我就容你在眼皮子底下蹦跶几天。” 第46章 多一重保险 “走私？”张青惊讶地变了语调，喉咙一阵发紧。 “当家的，你怎么会和那些人扯上关系？” “难不成，小琼今天......” 王天点点头，“小青，我不该瞒着你，只是这件事太危险了。” “丁三不肯罢休，以后肯定还会再找麻烦，你和小琼，必须找个地方躲一阵。” “当家的，我们走了，给供销社供的货怎么办？” “还有你，你要留下来吗？那些人可不好惹。” 张青拽着王天的袖子，满脸担忧。 “我会想法子解决。” 王天反手握住张青的手，“小青，你和小琼手无缚鸡之力，这样的意外，我再也不想看见了。” “等天黑了，我就送你们离开这里。” 张琼抹了把眼泪，愣愣地看着王天。 “姐夫，你让我和姐姐去哪？” 王二狗思忖了一下，迟疑地开了口。 “天哥，我娘的娘家，就在二十里外的怀家村，那里很难找，不如我带着嫂子和小琼去躲躲吧？” “二狗兄弟，那婶子怎么办？” 王二狗挠挠头，“我娘最近的身子骨好多了，日常起居都能解决，家里还有粮食，不会饿着的。” “再说了，天哥，这帮人冲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娘留在这，反而安全。” 王天点点头，“二狗说的有道理，黑鹰这次被打废了腿，丁三也要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最近几天，丁三可能会按兵不动，送你们姐俩离开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姐妹俩对视一眼，见王天已经将事情都安排好了，也不再反驳。 “小琼，收拾一下东西吧，然后陪着你家，把今天做好的东西，都统计出来，然后告诉村里人，这两天咱们要去省城一趟。” “就说，要找其他门路，供销社给的价格太低了，让大家先把兔皮拿回家去做，等咱们回来再去收。” 张青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和大家伙说。” 张琼喝完了药，也下了床。 “姐夫，那你一定要小心。” 王天摸摸她的头发，“傻丫头，姐夫办事，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这几天跟着二狗，好好听他的话，不许任性。” 王二狗看着两人的亲密互动，心中越发酸楚，默默地转过头去。 “二狗，放心，婶子那边，我会照应的。” 王天说罢，便帮着张青一起去忙活了。 暮色四合时，一切都准备就绪。 王二狗回家了一趟，和母亲说好了，为了不让对方担心，他便扯了个谎，说要跟王天去省城找发财的门路。 王二狗的母亲对王天十分信任，自然不疑有他，还叮嘱他有点眼力劲，不要让王天处处照顾他。 “天哥，可以走了。” “怀家村在西北的方向，天哥，你能找到吗？要不我给你画个图？” “不用，知道在哪个方位，我就能找到。” “你们从马头山那边走，尽量走小路。” 王天从屋里拿出木弩，交给王二狗。 “这是新做出来的，别看是用木头做的，威力不容小觑，只是有一点，你拉弓的时候，一定要用劲，不然威力发挥不出来，准头也偏了。” 手中的木弩被磨得十分光滑，连个毛刺都没有。 王二狗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精细的武器，有些意外。 “天哥，要不你还是把这个留下防身吧。” 王天指了指猎枪，咧嘴一笑。 “我有这个就够了，什么都比不上枪子硬。” “行了，废话不多说，你们抓紧时间走吧。” 暮色中，王二狗带着张青姐妹俩，沿着山间小路悄然离去。 王天目送三人的身影消失后，转身回屋，开始摆弄猎枪。 子弹上了满膛，枪油细细地涂抹了枪身，随时做好准备。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丁三要么不出手，要么今夜就会来偷袭。 王天和丁三的接触虽然不多，却能看出，对方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幸而一夜有惊无险，山村十分平静。 王天抱着猎枪睡了一夜，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 想要连根拔除丁三团伙，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第一步，就是打探到丁三背后的靠山，究竟是谁。 王天踏着晨雾进了城，他特意戴了个帽子，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刚刚靠近执法大队，就发现门口围了一圈凑热闹的人。 “听说这是省里调来的领导，新官上任三把火，投机倒把的典型，已经抓了好几个了。” “这么厉害？什么来头啊？” “从省里调来的，八成是犯了事吧，不然怎么可能来易江县呢？” “就是，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官的想捞点油水都费劲。” 王天好奇地挤到前面，打量着被围在中间的领导，忽然瞪大了双眼。 这个人，不就是他在街上随手救下的男人吗？ 叫什么......汪春来！ 身边靠着的女人，不就是塞给他名片的宋玲玲吗？ 这两个人，竟然是新调到易江县的官！ “行了，别搞形式主义了，赶紧让大家伙散了。” 汪春来虎着一张脸，目光锐利，看起来十分严肃。 宋玲玲挽着他的胳膊，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 “老汪，你刚刚调过来，见见县城的领导班子，是很有必要的。” “这样，让这些人都撤了吧，别堵着路，百姓们出行都不方便了。” 汪春来看了眼宋玲玲，脸色才缓和了许多。 “行，那就听你的。” 王天压了压帽檐，没有贸然上前。 汪春来显然还有公务在身，他就算上前攀谈，也会被人拦住。 不如随后再找机会。 宋玲玲的余光扫过街角，忽然顿住——那个身影，看起来十分熟悉。 “老汪！”她拽住丈夫的衣袖，声音有些激动。 “我好像看见当时救你的人了！” 汪春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街角却空无一人。 “玲玲，你是不是看错了？” “可能吧......老汪，咱承了人家的情，是不是该在易水县找找他？” “这两年闹饥荒，可能那位同志的生活状况很不好。” 汪春来拍拍妻子的肩膀，“玲玲，这件事不用急，我们来，就是为了改善老百姓的生活的。” 第45章 打爆你的腿 张琼的脸颊火辣辣地疼，黑鹰粗糙的手掌掐住她的脖颈，血腥气在喉间翻涌。 院子里的吵嚷声很大，她就算尖叫，也可能不会被听见。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反复闪过王天教她的动作—— “遇到危险时，先示弱，再攻其不备。” 黑鹰粗鲁地扯开她的衣领，滚烫的呼吸喷在锁骨上。 张琼突然蜷缩身体，假装剧烈咳嗽，黑鹰不耐烦地将她扯过，抬手想捂住她的嘴，她猛地用额头撞向黑鹰的鼻梁！ “啊！” 黑鹰吃痛后仰，却机敏地攥住张琼的手腕。 她抬起膝盖，狠狠地朝着黑鹰的下半身撞了过去。 黑鹰条件反射地松手格挡，张琼趁机挣脱桎梏，抓起土筐里的采药镰刀横扫过去。 黑鹰只能退，张琼狂奔出去，朝着王家小院大喊。 “姐夫！！” 话音刚落，黑鹰便一掌霹在她的后脑。 这一下动了真怒，张琼没吭一声，便直接昏了过去。 “妈的，扫兴！” 黑鹰的目光越发阴鸷，想起丁三的叮嘱，只能先扛起张琼离开。 院里人依旧各自忙着手头的事情，只有王天的身子僵了僵。 他的耳力一向敏锐，直觉更是在枪林弹雨中练出来的。 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天哥，你怎么了？” 王二狗察觉到王天的异样，伸出手去拍王天的肩膀，却扑了空。 王天拎起手边的猎枪，直接奔了出去。 王二狗虽然纳闷，却有种不好的预感，立马跟了上去。 不远处的土路上散落着草药和土筐，这些都是张琼的东西。 “不好！” 王天狂奔向前，隐约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肩膀上还扛着人。 他的反应迅速，立马拉栓上膛，对准了对方的腿，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炸响，黑鹰顿时惨叫一声，跪在了地上。 肩头上的张琼，也被重重地摔在一旁。 这声枪响，彻底打破了山村的平静，一直在原地等待的几个小弟，也纷纷蹿了出来。 “鹰哥，你怎么样？” 黑鹰咬牙忍着，子弹打中了他的小腿，根本无法挪动。 王天已经飞奔过来，黑黝黝的枪口指着黑鹰。 “果然是你们！” 王天双眼血红，浑身戾气尽显，几个小弟被震慑得后退半步。 “小琼！” 王二狗惊呼一声，急忙扶起地上的昏迷的张琼。 “靠，你们还等什么？给我上！” 黑鹰疼得龇牙咧嘴，现在只想让王天也尝尝这滋味。 “都别动！不然我就一枪崩了黑鹰！” 王天的枪口直接顶在了黑鹰的头上，冷冷地扫视几人。 “话，我已经和丁爷说清楚了，怎么，他还不肯放过我吗？”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留什么情面了！” 王天拉栓上膛，黑鹰的额头渗出冷汗，枪口冰冷的触感令他浑身紧绷。 他未曾料到，王天的反应竟然如此迅猛，更低估了这乡下汉子的狠劲。 身后的几名小弟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王天，你他妈敢动我？” 黑鹰强撑着气势，喉咙却一阵阵发紧。 “丁爷的实力你清楚，现在放了我......” “闭嘴！” 王天将枪管重重抵住他的太阳穴，目光扫向其余人。 “把身上的家伙都扔过来，立刻！” 王二狗抱着张琼后退几步，来到安全区域。 黑鹰被挟持，几个小弟也只能束手就擒。 “回去告诉丁三！” 王天一把揪住黑鹰的衣领，“再敢打我家里人的主意，下次打爆的，就不是腿了。” “黑鹰，你这回清楚我的能耐了吧？走私的事情，我懒得管，请丁三也好自为之！” “滚！” 王天抬手劈向黑鹰后脑，对方直接昏了过去。 几个小弟慌忙架着黑鹰撤退，王天这才松了口气，转头查看张琼的情况。 “天哥，小琼身上没有伤口，后脑肿了个包，可能是被打晕了。” “而且这领口.......是被人扯开的。” 王天吸了口气，看来这个黑鹰很不老实，要不是张琼自救大喊了一声，八成就被黑鹰糟蹋了。 “这件事，不许外传。” 他抱起张琼，折返回家。 刚刚那声枪响，村里人都听见了。 张青发觉王天和王二狗都不见了，便镇定地搪塞过去。 村里人还不清楚刚刚的事情，只当王天带着猎枪上山了，打猎物时才开了枪。 直到王天抱着张琼回到院子里，张青才彻底慌了。 “当家的，这是怎么回事？” 王二狗刚要开口，便被王天抢了先。 “小琼去后山采药，不小心踩空了，暂时昏过去了。”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张青眨了眨眼睛，显然不相信这个说辞。 她分明看出，王天的脸色很凝重，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村里人纷纷凑过来关心，王天没理会，抱着张琼进了屋。 王二狗帮忙打水拿药，两人忙了好一阵。 张琼也悠悠转醒，身子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 “别怕，是我。” 王天摁住张琼的肩膀，温声安抚着。 张琼这才镇定下来，可是那可怕的一幕，依旧在脑海中不断上演，她的双眼顿时红了起来，眼泪簌簌地落下来。 “姐夫，我......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张琼哭着扑向王天的怀抱，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王二狗守在一旁，看到这副场景，直接愣住了。 王天的身子也僵了僵，却依旧耐心地拍着张琼的背安抚。 “别怕，已经没事了。” “那伙人，我迟早会解决的。” 张琼呜咽地应了几声，迟迟不肯撒开手。 张青端着汤药走进来，“这药是周寡妇给的偏方，压惊的.......” 她抬眸，看着眼前的场景，顿时没了声响。 张琼慌忙推开王天，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心虚的样子，让人更加浮想联翩。 王天倒是很坦荡，他起身端过张青手中的药碗，递给张琼。 “小琼，你先把药喝了吧，我知道你吓坏了。” “这件事，我不应该瞒着你们，易水的丁三一伙人盯上了我，丁三想让我替他卖命，干走私的活。” 第44章 铲除毒瘤 执法人员清点完王德忠家中搜出的粮票后，铁青着脸。 “省里拨的救济粮票都在这，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同志，这是误会，这不是省里拨下来的，是.......是我自家攒的！” 陈华容也嚎了一嗓子，“你们这是栽赃！这都是俺家省吃俭用省下来的.......” 周寡妇一扫帚拍在陈华容背上，铁青着脸怒骂道。 “丧良心的，今年开春的时候，村里人都饿得啃树皮了，你端碗猪油拌饭在门口溜达，当我们都没看见？” “王德忠是村长，我们才一忍再忍，如今证据都在这了，你们还敢狡辩！” 人群骚动起来，纷纷指控王德忠一家的恶行。 王天冷眼旁观，看着执法大队的人将王德忠和栓子带走。 一个贪赃枉法，置村里人的性命于不顾，一个强暴未遂，迫害妙龄少女。 陈华容扒着门，想要拦住执法人员，却被村里人挤到了一边。 原本查投机倒把的执法队伍，却意外铲除了村里的毒瘤。 人群欢呼起来，纷纷称赞王天。 “王家小子，要不是有你，村里就被王德忠祸害完了！” “是啊，都是你的功劳！” “天哥，你竟然搞到了供销社的采货证明，真有你的！” 王天被围在中间，接受村里人的感谢。 王天摆摆手，“好了好了，王德忠犯了事，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来了，大家伙继续去干活吧。” “供销社说了，咱们能做出多少东西，他们都收！” “到时候除了管你们一顿饱饭，还给你们分成！” 村里人更加兴奋，纷纷回到院子里，继续做着手工活。 张青舒了口气，挽住王天的手臂。 “当家的，你今天来得太及时了。” 王天笑笑，“抱歉，小青，让你担心了。” “姐夫，你们先回去吧，我出去采点草药。” “上次你从城里给我带回来的那本医书很有用，谢谢你，姐夫。” 王天点点头，“那你早点回家，小心些。” “放心吧，栓子已经被带走了，不会再有人纠缠我了。” 张琼拎着土筐，朝着山口背阴的方向走去。 王二狗看着她的身影出神，很想跟上去，却不好意思。 “二狗，你发什么愣呢？” “我有事和你说。” 王天拍了拍王二狗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天哥，怎么了？” 王天看着张青走远了，才压低声音开口。 “上次和你提到的丁三，估计要来找麻烦了。” “啊？那怎么办？天哥，咱们要不要先报警？” 王天摇摇头，“没有证据，你报什么警？丁三在易水县有靠山，报了警，反而会打草惊蛇。”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护小青和小琼的安全。” 王二狗顿时脸色一变，“什么？他们不会是想......” “这帮人，没什么不敢干的，总之，要小心为主，这两天，你尽量跟着小琼，别让她遇到危险。” 王二狗点点头，“天哥，交给我吧。” 两人商量对策时，村口来了几个生面孔。 领头的正是黑鹰，他不屑地打量眼前的小村庄，啧了两声。 “就住这破地方？还真是不好找。” “鹰哥，王天那小子狡猾，每次回来，都把我们的人引到别的地方。” “幸亏三爷机智，派了好几批人跟着，这才挖到了他的老窝。” 黑鹰不屑地切了一声，“就这么个破地方，有啥好藏的？” “鹰哥，我打听过了，王天这小子有个很漂亮的老婆，听说小姨子也不错，刚刚成年，水嫩得很。” 黑鹰勾唇一笑，“是吗？老子就喜欢嫩的。” “我先去探探路，你们先躲着。” “可是鹰哥，丁爷交代了，让咱们速战速决，先把王天的老婆绑回去再说。” 黑鹰冷冷地瞥他一眼，对方立马不敢说话了。 “有我在这，能出什么意外？” “滚蛋！” 几人不敢吭声，找了个地方默默藏了起来。 黑鹰大摇大摆进了村，很快便听到了一处小院，聊得热火朝天。 他趴在土墙上扫了一眼，冷冷一笑。 “呦，还挺热闹。” 王天正坐在墙根底下，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削着。 丁三交代过，不要兴师动众，毕竟太多人瞧见，闹大了也不好搞。 这次绑架，也只是想让王天束手就擒，死心塌地地为丁三做事。 院子里的妇女叽叽喳喳地聊着天，吵得黑鹰有些不耐烦了。 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其中一个女人身上。 女人容貌清秀，气质也端庄，完全不像个农村妇女。 “这个娘们，该不会就是王天的老婆吧？这小子，倒是挺有艳福的。” 黑鹰查看情况时，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他警觉地看去，张琼正摆弄着土筐里的草药，凑到鼻端轻嗅。 黑鹰仔细打量了下张琼，发现张琼和张青长得很像，只是气质不太一样罢了。 眼前的少女更加俏皮灵动，水灵灵的大眼睛十分勾人。 黑鹰的喉结滚了滚，身上有些燥热。 他一个箭步便冲了过去，将张琼拉进了胡同里，直接抵在了墙上。 张琼手中的草药在慌乱中散落一地，下意识便要尖叫，被黑鹰死死捂住了嘴。 “喊什么？你是王天的什么人？” 张琼的眼珠转了转，轻轻呜咽了两声，示意自己不会喊叫。 黑鹰勾唇一笑，很满意对方的识趣。 他慢慢松开手，张琼喘了两口粗气，语气有些颤抖。 “你是谁？” 黑鹰的手掌落在张琼纤细的腰肢上，往自己的怀里使劲搂了搂。 “你这小丫头，胆子倒挺大的，我要是没猜错，你是王天的小姨子吧？” “确实水嫩。” 张琼惊恐地挣扎，抬起膝盖便要顶黑鹰的命根子，却被男人及时拦住。 黑鹰的脸色冷下来，阴鸷的眸光，让张琼颤抖得更加厉害。 “呦，你还会这招？” “王天那小子教你的？” 张琼张口要喊，却被黑鹰扇了一巴掌。 “小娘们儿，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动不了王天的老婆，你一个小姨子，我还不能尝尝鲜？” “这段时间，可憋死老子了，先泄了火再说！” 第43章 事情反转 栓子顿时脸色一变，急忙否认。 “没有这回事！是......是这个丫头片子主动勾引我的！” 周寡妇立马啐了一口，“就你长得这么德行，小琼能去勾引你，除非她瞎了眼！” “就是！小琼这孩子长得漂亮，头脑又聪明，她怎么可能看上你！” “你平时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谁不知道，你能干出这种缺德事，一点也不奇怪！” “说得不错，同志，你们赶紧把栓子带走！他强暴良家少女，传出去，让小琼怎么做人？” 院子里的人纷纷站出来作证，场面吵成一团。 栓子被这些人的气势吓到，急忙往父亲的身后躲。 王德忠也急着辩白，“同志，你们这次是来查投机倒把的事的，这是村里人的内部矛盾，就不劳烦您了。” 周寡妇伸手扯过王德忠，骂得更凶。 “就你这德行，也配当村长？” “这两年闹饥荒，你管过村里人吗？看着王家小子过得好了，你就眼红！” “你这是栽赃陷害，你心肠都是黑的！” 院子里的人也纷纷指责王德忠，执法大队的人连忙阻止，还是闹了好一阵。 “够了！都安静一点！” “先把栓子拷上，等会儿带回局里审问，院子里投机倒把的赃物，通通查封带走！” “负责人是谁，也跟我们走一趟！” “等等！” 王天洪亮的声音，突然从院门处传来。 “同志，这些东西，不是投机倒把的赃物。” 王德忠立刻上前一步，“王天，事实就摆在这，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作为村长，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你竟然鼓动全村人跟你一起搞这种事。” “这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 王天冷哼一声，“村长，你这话可说错了，我这不是鼓动，而是想让村里人都能吃上饭。” “闹饥荒的这两年，你作为村长，为村里做过什么贡献吗？” “省里的救济粮和抚慰金，你分给村里人了吗？” 王德忠顿时被噎了一下，神色也慌张起来。 “你胡说什么？” “救济粮？还有这回事？” 周寡妇的大嗓门瞬间炸开了锅，一个健步便冲到王德忠面前。 “老小子，省里给发粮食发钱，你为什么从来没给过大家伙？” “全都进了你的口袋是吧？” 其他人也激动起来，要么拍大腿骂王德忠黑心肠，要么鬼哭狼嚎，说家里的谁谁被饿死了。 执法人员面面相觑，没想到这趟来，会牵扯出这么多事情。 王天摆了摆手，“大家伙先冷静一点，既然执法大队的同志在这，一定会给个说法。” “几位同志，关于投机倒把的事情，其实是个误会。” “这些东西，都是供给供销社的，我这里有证明。” 王天从口袋里掏出赵主任开的证明，执法队的人员接过，认真地看了看。 王德忠瞪圆了眼睛，没想到事情的走向，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不可能！这个证明肯定是假的。” 栓子伸手便要抢，被执法人员拦住。 “老实点！” “同志，村里闹了两年饥荒，饿死了不少人，我只是想出份力，让大家伙都能吃上饱饭。” “卖给供销社，属于正规途径，几位要是把这些东西收了，误会岂不是闹得更大了？” 领头的执法人员点点头，将证明还给王天。 “这件事，的确是个误会。” “至于村长王德忠中饱私囊的事情，还有待调查。” 张青挤到前面，主动举手。 “同志，我可以当人证，我嫁到这个村已经三年了，闹饥荒这两年，我们家没有收到所谓的救济粮。” “我也可以做人证，肯定是王德忠这个王八蛋私吞了！” “同志，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乡亲们都纷纷表示要当人证，王德忠顿时百口莫辩。 王德忠原本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将王天和这些追随者一网打尽，到时候他再以村长的身份，帮忙求情，饶过村里人，只抓走王天。 可如今，事情却出现了巨大的反转。 “把王德忠和王栓带走！” 陈华容本来躲在外面看热闹，听见这一句，立马冲了过来。 “你们凭什么带走我儿子？” “我丈夫是村长！这些人是胡说的，救济粮都分给他们了，他们会这么说，都是被王天收买了！” 陈华容死命地阻止执法人员，如同泼妇一般耍赖。 “这位女同志，请你放手，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再闹下去，连你也一起带走！” 栓子终于怕了，脸色苍白地一直喊娘。 “同志，这位是王德忠的媳妇，王德忠私自克扣救济粮的事情，她一定清楚。” “不如现在就去王德忠的家里，搜集物证。” 王天在一旁添了把火，从前对王德忠一家忍让，不是因为怕了他们，而是不想太早地惹上麻烦。 可这一家子一而再再而三地闹事，王天也不想再手软了。 “说得有道理，王德忠的家在哪？” “同志，我带你去！” 王二狗蹿出来，十分积极地带路。 陈华容想到家里的粮票肉票，顿时急了，想要回去将东西都藏起来，却被张青姐妹拦住了。 “婶子，你急着去哪啊？” 张琼就不如张青温柔了，她冷冷一笑，死死攥住了陈华容的手腕。 “看来你家里有不少好东西。” “现在想藏，恐怕晚了。” 张琼给张青使了个眼色，“姐，不如我们带着婶子去瞧瞧热闹吧，这么好玩的游戏，怎么能不看到底呢？” 张青认同地点头，“好！”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村长家，不等执法人员开始翻找物证，村里人便自觉地上了手。 米缸里装着精米，足有小半缸，坛子里也装了半坛子猪油。 腌菜坛子中装了十斤肉，上面盖着蓝章，显然是从供销社买到的。 衣柜上锁的盒子里，装着一小沓票据，粮票布票肉票应有尽有，看得村里人眼冒绿光。 “王德忠，村里人饿得卖房子卖地的时候，你们家竟然吃着精米粮油！” “你这种人，不仅不配当村长，更不配当人！” 第42章 上门搜查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刚刚还低垂着眉眼的小弟，齐刷刷的看向了王天。 黑鹰更是绕到王天身前，惊讶地打量他。 他跟着丁三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哪个不要命的，敢这么和丁爷说话。 王天的面色，依旧波澜不惊。 “丁爷，我不是你手底下的人，这种事儿，我不沾。” “之前的交易已经完成了，我只希望，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您发您的财，我绝不多嘴。” 王天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黑鹰立刻拦住他的去路，黑洞洞的枪口，立马对准了王天的胸口。 “小子，你太狂妄了！” 王天冷冷的打量黑鹰，“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开枪吗？” “我劝你想清楚，一旦枪声响起，会惊动整个易水，甚至惊动省城，到那时，你们的组织，还能存活吗？” 黑鹰怒极反笑，“弄死你，我自有办法脱身，你信不信？” “够了！” 丁三低喝一声，瞪了一眼黑鹰，对方这才不情愿地收起了猎枪。 王天没回头，这种走私的生意，他不可能碰。 一旦态度不明确，丁三就会永远缠住他，让他不得不为其卖命。 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还没享受到呢，王天才不想当个亡命徒。 “王天，你的顾虑，我能理解，不过这一趟会很安全，你不会有任何麻烦。” “你家里有老婆有妹妹，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这一趟，也就花上三天的时间，就有两百块钱到手，这样的美事，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王天冷哼一声，“既然丁爷知道这是美事儿，不如让你手底下的兄弟去做吧。” “丁爷也用不着威胁我，如果您碰了我的家人，我也保证，你走私的事情，会闹得满城风雨。” “言尽于此，我不奉陪了。” 王天话音刚落，便抬脚离开。 丁三盯着他的背影，脸色一寸寸的冷下来。 黑鹰不服气咬牙，“丁爷，就这么放这小子走了？” “既然他不识抬举，就让他明白，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黑鹰冷哼一声，“丁爷，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我倒要看看，这个王天有多大的能耐！” 王天匆匆离开县城，他的心里有强烈的预感，丁三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在这之前，他要处理好村里的事。 后院不起火，才能足够的精力，解决丁三一伙人。 王家小院土墙外，栓子正带着两个跟班盯梢。 “栓子哥，你真的要举报王天投机倒把？” “可是村里人因为王天，都吃上肉了，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栓子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怎么，你们同情王天？” “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替他说话？” 两人立马讪讪地闭上了嘴，不敢再招惹栓子。 栓子冷哼一声，盯着张琼在院子里晾晒草药的身影。 “这个小娘们，身材真他娘的不错。” “妈的，都怨王二狗这个混账东西！” 栓子自言自语了几句，便听见不远处的脚步声。 他面色一喜，王德忠带着几个戴着红袖章的执法人员进了村，朝着这边走来了。 “来了来了，你们两个，去把门堵住，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今天就让村里人看看，谁才是村长，王天根本护不住他们！” 两个小跟班苦着脸，也只能答应下来。 王德忠带着执法人员，指了指王天的家。 “同志，就是他们家的王天，带着村里人做手套鞋垫，偷偷拿出去卖。” “现在人应该都在院子里。” 执法人员点点头，快步上前，直接踹开了门。 “都别动！” 院子里的欢笑声顿时止住了，张青看着门口的执法人员，瞪大了双眼。 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来得这么快！ 王天还在县城，这可怎么办？ “谁让你们在这做这些东西的？这是投机倒把，到处都在严抓，你们不知道吗？” 领头的执法人员低喝一声，招了招手。 “去把东西都收起来，这些都是物证。” 村里人顿时惶恐不安，大家伙都看出这些执法大队的人，也不敢反抗，乖乖地将东西都交了上去。 王二狗冲过去解释，“同志，你们误会了，这些都是供应给供销社的。” “我们没有私下贩卖，更没有投机倒把！” “你放屁！”栓子冲进来，上来便狠狠推了一把王二狗。 昨晚的气，他可算找到时机发泄了。 “人证物证都在，你还说你们没有投机倒把！” “同志，这个人，就是王天的帮凶，您一定要把他抓走，好好审问！” “王八蛋！” 张琼一阵风一般地冲过来，抬起膝盖，恶狠狠地撞上栓子的下半身。 昨晚练了这么久，终于派上了用场。 栓子顿时哀嚎一声，捂着裤裆惨叫起来。 王德忠脸色一变，“张琼，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儿子干了什么？” “他昨天晚上.......” 张琼顿了顿，涨红着脸继续说了下去。 “他昨天晚上试图强暴我！” 此言一出，众人都震惊了。 这个年代，女人的清白和贞操，是十分重要的。 张琼公然说出这种话，只会让她日后遭受到许多非议。 王二狗也连忙将她拉到身后，“小琼！你说什么呢？” 张琼咬咬牙，她当然不想说出这件事，但是家里没有主心骨，她必须要拖延时间，等到姐夫回来。 “二狗哥，我不得不说！” 她推开王二狗，走到执法人员面前，义愤填膺地开口。 “同志，昨天晚上，我给二狗哥送了些吃的，回来的路上，就被这个浑蛋东西拉到巷子里，差点.......” “还好二狗哥及时赶到，不然，我就被这个王八蛋糟蹋了！您得给我做主！” 张琼的双眼通红，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便叫人心疼。 执法人员沉下脸，冷冷地质问栓子。 “这件事是真的吗？” “同志，我是人证！我能证明！” 王二狗也上前一步，语气越发咄咄逼人。 “这个名叫栓子的王八蛋，是村长的儿子，成日里仗着自己有个当村长的爹，就到处横行霸道！” “乡亲们都能作证！” 第41章 收购证明 王天前脚刚离开，后脚栓子便回去报信了。 “爹，王天去县城了，背了个麻袋，肯定是去卖那些东西的。” “现在是时候了吧？” 栓子急不可耐的搓了搓手，只要举报了王天投机倒把，他就能早点得到张琼。 这丫头身子软的和一汪春水一样，要是压在身下婉转承欢，滋味一定销魂。 想到这，栓子露出猥琐的笑容。 王德忠看了眼时钟，冷哼了一声。 “既然王天自投罗网，那就别怪我们了。” “我这就进城举报，带执法大队的人来村里查抄那些赃物。” “栓子，你盯好王家那些人，别让他们察觉了。” “好嘞！” 父子俩密谋好，便各自去使坏了。 王天到了县城后，便直奔供销社。 他将样品放在了赵主任的桌子上，开始介绍起来。 “赵主任，这竹筐，都是村里的老人家编的，结实又美观，大的小的都有，先让您看看品质。” “手套和鞋垫，用的都是野兔皮，特别暖和，质量也好，绝对没有偷工减料。” 赵主任摸了摸兔毛手套，手感柔软的令人诧异。 针脚也十分细腻，压根不像是人工做出来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张青的严格要求，只要不合格，便拆了重新做，事事都追求完美。 竹筐的手艺更是精美，大的做的结实，小的做的精美。 “赵主任，你觉得怎么样？” 赵主任满意地点点头，“质量的确不错。” “你手里有多少？” 王天露出喜色，看来这桩生意要成了。 “如果快点赶工的话，三天后，就能带来三十多双手套，鞋码不同的鞋垫，也能做出六七十双。” “竹筐就更多了，主要是看您这边需要多少。” 赵主任摆摆手，“那就按照你说的数量拿来吧，不过这价格.......” 赵主任抬头看他一眼，王天立马会意。 “赵主任，这毕竟是手工做的，您只要给个手工费就成，这野兔皮的成本，就当我自己补贴的。” “一双手套五毛，一双鞋垫两毛，竹筐不论大小一律三毛，你觉得咋样？” 王天报出的价格，都低于市场价，尤其是手套，普通的毛线手套，买一双也要五毛，这可是野兔毛的。 保暖程度和外观，都比毛线手套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赵主任顿时喜笑颜开，价格压得低，他上报的金额就可以适当调整，其中的差价，也就到了他的口袋里。 能捞到油水，谁会不高兴呢？ “小伙子，你倒是挺会做生意的，这个价格，我同意了。” 王天笑笑，“赵主任，除此之外，我有个小要求，希望您能满足一下。” “你说。” “能不能开个供销社的收购证明？您也清楚，现在严抓投机倒把，我家里人做这个来卖，也是混口饭吃，要是被人举报了，就麻烦了。” 赵主任思忖了一下，“证明的事情好办，不过要等你交了第一批货才行。” “我也需要向上级报备，小伙子，你能理解吧？” 王天点点头，“我当然能理解，这次只是希望能开个简单的证明。” “这三天的时间，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变故，若是有人眼红，我们这买卖，可就做不成了。” 王天叹了口气，佯装为难。 “赵主任，我真的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如果您实在为难，不如就等到证明开下来之后，我再让家里人开工吧。” 王天将样品一件件地装回麻袋中，赵主任犹豫片刻，终于松口了。 “行吧，那就按照你说的，我先给你开个证明。” “不过说好了三天，三天后，你得把东西送过来。” 王天露出喜色，“行，绝对没问题。” 拿到了供销社开的证明，王天顿时踏实了。 即便栓子和王德忠拿投机倒把的事情搞鬼，他也不用怕了。 他不想耽误时间，离开供销社便要出城，在拐角处被人拦住。 “小子，丁爷要见你。” 王天皱皱眉，“我没空。”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丁爷等你呢。” 对方的猎枪抵在他的腰间，凶狠的模样，完全不似丁三身旁经常出现的小弟。 “他找我有什么事？” “去了就知道了，走吧。” 对方收了枪，冲他一甩头，轻蔑一笑。 “听说你身手很好，和我不相上下。” “有机会，我们过过招？” 王天没回应，对方看起来有些本事，现在贸然离开，只会激起矛盾。 “丁爷在哪？” 对方指了指前方的巷子，王天快步跟上去。 丁三站在巷子口，手里撵着一串佛珠，低声念念有词。 身后放了个木箱，小弟团团护在箱子，恭敬地站在身后。 王天打量了一眼，惊讶地发现，这些小弟全都是陌生的面孔。 而且一个个身板强壮，气势也不同寻常。 难道这才是丁三的真实实力？ “来了？王天兄弟。” 王天双眼一凝，这两次交易，他从未暴露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连回家的路，也是七绕八绕的，甩开了丁三派来的眼线。 可此刻，丁三却清楚他的名字，也就是说，对方甚至查清了他的底细...... “别这么紧张，王天兄弟，我今天见你，是想和你谈笔大买卖。” 丁三漫步上前，绕着王天绕了一圈，才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 “这箱子里的东西金贵，你替我跑一趟海城。” “只要安全送到货主的手中，你的任务就完成了，至于报酬嘛......” 丁三伸出两根手指，露出森然笑意。 “怎么样？” 王天瞥了眼箱子，丁三愿意为了运一趟货，就给二百块，这里面，绝对不是什么正规的东西。 王天的脑海中，瞬间想到了“走私”两个字。 “丁三，这小子的身手，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带着王天过来的男人忽然开了口，语气中皆是不屑。 “黑鹰。” 丁三瞪他一眼，黑鹰立马闭上了嘴。 王天轻咳一声，“丁爷，这位兄弟说的没错，我的确没这么大的本事。” “海城的路途太远，我不会开车，这笔买卖，我做不了。” 第40章 你娶了小琼吧 栓子甩开王二狗的手，阴笑着后退两步。 “等着瞧吧！等王天被抓走了，老子第一个把张琼捆到炕上！” “王二狗，你要是再不识好歹，我弄死你！” 栓子撂下狠话，便消失在夜色中，留下王二狗攥紧了拳头，站在原地。 “二狗哥.......” 张琼颤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月光下，她的发髻散乱，衣襟被扯开半截，白皙的锁骨上，还留着可疑的红痕。 王二狗急忙脱下外衣，将她裹住。 “别怕，小琼，走，我送你回家。” 张琼吸了吸鼻子，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 如果不是王二狗赶过来，她根本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王二狗听着张琼的啜泣声，心里在隐隐作痛。 如果他一开始坚持送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地走了一路。 回到王家小院时，王天看到张琼这副模样，立马拿起了院子里的柴刀。 “二狗，谁干的？” 王二狗拦住王天，“天哥，你先冷静一点。” “姐夫，你别冲动，幸亏有二狗哥及时赶到，栓子还没来得及.......” 张青心疼地抱住妹妹，“二狗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二狗简单说了说当时的情况，脸色愤怒又无奈。 “天哥，要是闹出人命，村长一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要是被抓进去了，你让嫂子和小琼怎么办？” “而且，栓子还说，他说你嚣张不了太久了，还说......还说等你被抓了，他就对小琼下手，天哥，村长一家肯定在背地里要给你使绊子。” 王天皱眉思索，“那个王八蛋真是这么说的？” 王二狗点点头，“我想追问，栓子就跑了，天哥，村长一家没有好心眼，你不得不防备着。” “你是我们的主心骨，要是你真的栽了，一切都完了。” 王二狗拉着王天的胳膊，神色激动。 他不想再过以前的那种憋屈日子了，栓子的话就像噩梦一般，缠绕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当家的，栓子该不会要举报咱们投机倒把吧？” “这两天，家里一直做手套编竹筐，他们肯定听说这事儿了！” 张青的反应过来，毕竟家里做手工的事情，闹得风风火火的。 这些东西做出来，只能想办法卖出去换钱换粮食。 稍不注意，就会成了投机倒把的典型。 “姐夫，怎么办啊？栓子肯定还会来骚扰我的，我......我害怕......” 几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王天，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王天放下柴刀，此事不能冲动，只能智取。 “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进城。” “小青，样品给我准备好，明天你们一切照旧，别搭理来找茬的。” 张青点点头，“好。” “小琼，我教你几招防身的招式。” “下次栓子再来找你麻烦，你就踹他的子孙根，让他断子绝孙！” 张琼双眼一亮，立马精神起来。 “好！” “二狗，明天我不在家，你好好照看着她们，栓子要是敢动手，你就带着村里人反抗。” “咱们人多，光是吓唬他们，就足够了。” 王天叮嘱了一圈，送走王二狗后，便开始教张琼防身的招式。 女性的力量有限，必须要学会以柔克刚，利用智慧和速度取胜。 王天没有教张琼太过复杂的招式，仅仅两招，便足够用了。 两人练了一个小时左右，已经初有成效。 “小琼，你已经掌握了诀窍，记住，遇到危险的时候，心态很重要。” “无论来找麻烦的人是男是女，你都不要害怕，只要你不怕，就能迅速冷静下来，不会让坏人得逞。” 张琼若有所思的应下，双眼还有些发红，今晚的事情，的确让她受到了惊吓。 王天轻叹一声，摸了摸张琼的头发，温声解释。 “小琼，姐夫不能第一时间为你报仇，你没有怪我吧？” “不过姐夫和你保证，栓子一家，会得到应有的报应，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用在他们身上，实在是太便宜了。” 张琼点点头，“姐夫，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闷声回应，王天已经收回了手。 “时间不早了，赶紧去休息吧。” 看着张琼进了房间，王天才回了屋。 张青坐在床边发着呆，出神地看着窗外。 “老婆，你还没睡？” 王天凑过去，从背后环住妻子纤细的腰肢。 “在担心小琼吗？放心，只要我在，就不会让那些浑蛋得逞。” 张青忽然推开王天的手，转过身来。 “当家的，要不，你娶了小琼吧.......” 王天顿时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 “当家的，我能看出来，你喜欢小琼，小琼对你也.......” 张青的声音有些哽咽，激动地抓住王天的手。 “当家的，只要你娶了小琼，就没人会对小琼动歪心思了。” “她还这么小，要是被栓子这种浑蛋糟蹋了......” 王天感受到张青的恐惧和无措，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老婆，我会保护小琼，是因为她是我们的家人。” “我已经有你了，怎么能再娶别的女人？” “你放心，栓子肯定不会得逞的。” 张青低声啜泣着，“当家的，我就这么一个妹妹.......” “所以我会好好保护她，她还要去上大学，还有大好的前程，你难道忍心，将她留在这个小山村吗？” 王天温柔地安抚张青，一遍遍的保证，才让张青冷静下来。 夜色渐深，王天哄好了张青，轻叹了口气。 没想到张青会提出这种办法，让王天瞬间慌了。 最初的心动，的确让他感到茫然。 可人的心只有一颗，给了张青，便没有了其他女人的位置。 王天看着张青不安的睡颜，忍不住伸出手，捋顺了她额前的碎发。 “傻姑娘，我会是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吗？” “安心睡吧，一切都会解决的。” 张青的睫毛颤了颤，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似乎纠缠她的噩梦结束了。 次日一早，王天便拿上了准备好的样品，准备出门了。 “当家的，早点回来。” 张青将两个煮鸡蛋塞到王天手中，低声叮嘱。 第39章 深夜尾随 王天掀开锅盖，将蛇羹陆续端了出来，又盛出炖好的蛇肉。 浓郁的鲜香裹着热气扑来，碗里的蛇羹泛着油光，雪白的蛋花浮在面上，翘起来煞是好看。 “当家的，你做得可真香！” 王天递给张青勺子，“先吹吹再吃，别烫到嘴。” 张青嘿嘿一笑，接过勺子挖了一勺蛇羹，吹了两下，才放进嘴里。 入口滑嫩，鸡蛋里夹杂着蛇肉碎末，没有一点腥气，味道反而十分独特。 “嗯.......好吃！” “小琼，你赶紧尝尝。” 张琼应了一声，自己拿起了桌子上的勺子挖了一勺。 蛇肉入口滑嫩弹牙，混着鸡蛋的醇香，带着热气，在舌尖化开，张琼的脸色却没什么变化，总觉得尝不出滋味。 她看着王天夹了一筷子蛇肉，吹凉了递到了张青的嘴边。 张青开心地吃进嘴里，连双眼都在放光。 这样开心的姐姐，她好像很久都没有见过了。 现在的姐夫，真的改变了许多，能赚钱，还这么体贴姐姐。 她本该开心的，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苦涩。 “小琼，你怎么不吃？是吃不惯吗？” 王天疑惑地看过来，总觉得今晚的张琼有些心不在焉。 “是不是那本医书有些深奥，你看不懂？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用本子记下来，我下次进城，问问药材铺的老伯。” “老伯说，这年头愿意学医的女娃娃很难得的，他肯定乐意帮你解答疑惑。” 张青兴奋地眨眨眼，“小琼，你真的对学医感兴趣吗？” “这一行可是个铁饭碗，我听说，城里的大夫，都是吃公粮住楼房的，前途很好的。” 张琼勉强地笑了笑，“姐，以后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王天吃了几口蛇肉，便站起身，打算去王二狗家一趟。 “你们先吃，这东西放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先给二狗送去。” “要是再晚点，没准二狗都睡着了。” 张琼立马站起身，“姐夫，我去吧！” “正好，我问问二狗哥的鼻子恢复得怎么样了。” 张琼抢过王天手里的碗，便往外跑。 “小琼，你慢点走，天黑了别被绊倒。” 王天嘱咐了两句，张琼却走得更快了。 张青盯着妹妹慌张的身影，皱了皱眉头。 “当家的，这丫头，这几天有点奇怪。” 王天摇摇头，“可能是最近学习有些压力吧。” “有空的话，你可以和小琼聊聊，让她别有压力。” 张青若有所思地点头，继续吃着蛇羹。 张琼端着手里的碗，逐渐放慢了脚步。 唇齿间还残留着蛇羹的香味，她却垮着脸，心里乱糟糟的。 看到姐姐和姐夫的恩爱，她感觉自己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幸好，能有借口暂时逃离。 张琼满腹心事，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树后露出一双阴鸷的双眼，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张琼的身材，在她格外纤细的腰肢上落了落。 王二狗看到张琼来送蛇羹蛇肉，十分惊喜。 “小琼妹子，这么晚了，还劳烦你过来一趟。” 张琼笑笑，“没事，姐夫说了，这个要趁热吃，你和婶子赶紧吃吧。” “我先回去了。” 王二狗下意识地拉住张琼的手腕，“等会儿......” 张琼不自在地抽回手，王二狗紧张地挠了挠头，目光四处飘忽，不敢和张琼对视。 “这么晚了，路上不好走，我送你吧。” “你一个女孩，不安全的。” 张琼礼貌的笑笑，“没事的二狗哥，我自己可以。” 说罢，不给王二狗开口的机会，便出了门。 外面起了风，张琼裹紧了外衣，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 天气越来越凉了，秋天就快过完了。 她加快脚步，却在拐角处被人拦住了去路。 栓子靠在墙根，通红的眼珠子黏在她刚刚隆起的胸脯，笑得不怀好意。 “大姑娘家的，半夜竟然往光棍屋里钻，没想到你私下里这么喜欢勾引男人。” 张琼气的脸色涨红，“你有毛病吧？我是去给二狗哥送东西！” “装什么啊？你们姐俩这点破事，谁不知道？” 栓子冷哼一声，打量着张琼。 “当初王天要把你卖给隔壁村的王二麻子，你姐是不是出了个馊主意，让你伺候王天？” “你说实话，你到底和王天睡了没有？” “浑蛋，你胡说什么？” 张琼扬起手要打栓子，手腕却被对方的手掌死死扣住，说出来的话更加得寸进尺。 “你是不是雏儿，让我验证一下不就行了？” “反正这也没人。” 栓子用力一拽，将张琼搂进怀里，贪婪地嗅着张琼发丝上的香气。 “你放开我！你耍流氓！” 栓子得意一笑，“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不如乖乖从了我。” “我哪点比不上王天那个浑蛋？我爹可是村长，你嫁给我，是你的福气！” 张琼死命地挣扎着，可男女之间的力量毕竟悬殊，根本挣不脱。 “放开她！” 忽然有人厉喝一声，栓子一愣，张琼趁机抬脚踹向了栓子的膝盖。 栓子吃痛，王二狗已经奔过来，将张琼护在身后。 “小琼，你没事吧？” 张琼整理了下碎发，摇了摇头。 “二狗哥，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 王二狗转过头，恶狠狠地盯住了栓子。 “你刚刚在干什么？你这是犯罪你知道吗？” 栓子咬咬牙，原本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还被这丫头踹了一脚，能不气吗？ “王二狗，你他娘的少管闲事！” “张琼早晚都是老子的，轮不到你插手。” “放屁！”王二狗凑上前，直接攥住了栓子的衣领。 “你再敢碰小琼一下，我一定让你后悔！” 栓子愣了下，随后便嗤笑一声。 “让我后悔？王二狗，小心风大闪了舌头，你不就是给王天当了几天狗吗？真以为他会一直平安无事？” “我告诉你，他马上就要倒大霉了！到时候，老子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王二狗一愣，直觉这话有些不对劲，立刻追问。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要给天哥使什么绊子？” 第38章 新的销路 王天见丁三的人没追出来，松了口气。 不管怎样，算是暂时解决了这个麻烦。 王天将猎枪藏好，进了供销社。 除了买些必须用品，还有件大事要办。 售货员认出王天，毕竟一口气在这里买了两瓶雪花膏。 “同志，这回要买些什么？” 王天说了几样，结了账后，便提出见供销社的主任。 售货员虽然疑惑，但是王天在这里消费了这么多，理应帮忙通传一声。 几分钟后，王天便来到了主任的办公室。 赵主任正翻着账本，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 “同志，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天凑近几步，也不兜圈子，直接了当的说明自己的来意。 “赵主任，听说供销社收竹筐和手套鞋垫，家里人做了一些，想和您谈谈价格。” “这事儿啊，是你家里人做的？能提供多少？少了的话，就没必要和我谈了。” “三天后，竹筐能编出二三十个，手套最起码二十双吧，是用兔皮做的，鞋垫应该会更多。” “价钱方面好谈，只要有正规的手续就好。” 王天知道这年头正抓投机倒把，卖给供销社，虽然价格低一些，但是不会有太多危险。 赵主任点点头，很欣赏王天的识趣。 “这样吧，过几天你带着样品来，到时候再定价。” 王天点点头，“赵主任，我做的东西，绝对会让你满意。” 和赵主任谈完，王天拎着买好的东西回村了。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院子里的人都散了，张青收拾着今天处理好的皮毛，张琼将晾晒好的草药放进土筐里。 “姐夫，你回来了！” 张琼拎着土筐迎上去，接过王天手中的东西。 “今天又买了什么好东西？” “买了点鸡蛋，等会儿给你们做蛇羹吃。” 张琼吸了口气，“姐夫你认真的吗？蛇肉能吃吗？” “等我做好了，肯定香得你流口水，对了，还有这个。” 王天从怀里抽出一本医书，递给张琼。 “我今天去了药材铺，这是老板借给我的。” 张琼看着眼前的医书，越发惊讶。 “姐夫，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在看医学方面的书？” “我又不是傻子，这些草药你认得这么全，要不是看了书，怎么可能这么清楚？” 王天笑了笑，“既然对这方面感兴趣，那就多学学这方面的知识吧，等将来考上大学，也可以继续深造。” “我家小琼要是成了大夫，肯定很威风。” 张琼顿时喜笑颜开，用袖口珍惜地擦着封面。 “谢谢姐夫，我肯定会努力的！” 她一溜烟地进屋了，张青笑着迎过来。 “这丫头怎么高兴成这样？” “我进城给她带了本医书，小青，你们吃过饭了吗？” 张青点点头，“吃过了，当家的，饭菜就在锅里，我给你热一下。” “不用了，我给你们做个好吃的。” 王天将猎枪放进屋子里，拿出蛇肉开始仔细的处理。 张青看着血淋淋的蛇肉，面露苦色。 “当家的，这个.......真的能吃吗？” “别看蛇肉血淋淋的，味道还腥，只要做好了，很香的。” 王天拿起菜刀，将蛇肉剁成大小差不多的小块，又切了些姜丝去腥。 剩下的一小段，直接剁成了碎末。 菜刀的“咄咄”声不绝于耳，张青想帮忙打个下手，却始终插不上手。 “坐这等着，马上就好。” 王天拉过小板凳，让张青坐下，又拿出几个中等的碗，鸡蛋像不要钱一样，一个里面打了两个。 “等会儿做好了，给二狗送去一些。” “这个大个的蛇，就是二狗昨晚打死的。” 张青惊讶挑眉，“二狗兄弟现在这么厉害了？” “你也不看看，是谁教的他。” 小两口说话间，已经将配菜都准备好了。 王天掀起锅盖，起锅烧油。 张青挪近了些，帮忙往灶膛里添柴。 烟味熏得张青直流眼泪，王天扫了一眼，轻叹一声。 “等过段时间，我打算盖间厨房。” “重新搭个灶台，以后做饭就熏不到眼睛了。” 张青咳嗽两声，连忙阻止。 “当家的，这样也挺好的，再搭个厨房，可要费不少功夫。” “又心疼钱了？” 王天笑笑，将蛇肉捯入锅中翻炒。 很快，锅里的蛇肉便被翻炒出香气。 王天添了些水，放上盖帘，将几碗蛇羹放了进去。 “煮一会儿就好了，味道香吧？” 张青连连点头，“当家的，我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 “这蛇肉放上鸡蛋，真的好吃吗？” 王天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好不好吃，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脸上终于有肉了。” 王天嘿嘿一笑，心里腹诽着，肉肉的脸蛋，掐起来真是舒服极了。 张青害羞地看他一眼，却没有阻拦，反而将自己的脸往前凑了凑。 “我最近一直在擦你买的雪花膏，感觉皮肤也好了很多。” 王天顺势用手背蹭了两下，手感果然妙不可言。 “等用完了，我给你买更好的。” 张琼看了会儿医书，用笔记抄下全新的知识点，不经意间抬头，便看见窗外的场景。 王天温柔地抚摸着姐姐的脸颊，即便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依旧能看出彼此眼中流露出的爱意。 张琼咬了下嘴唇，心里顿时失落起来。 空落落的感觉，不仅让她感觉到无措，还十分疑惑。 她出了会儿神，便听见张青隔着窗户喊自己。 “小琼，出来吃东西了，你姐夫炒了蛇肉，很香的！” 张琼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才发现笔记本上被钢笔氤氲了一片。 她有些烦躁地盖上了笔帽，“不用了姐，我吃不下了。” 张青没有回应，片刻后，窗户被掀开了一大半。 王天探进头来，冲她笑笑。 “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学习啊。” “快点出来尝尝，姐夫做的蛇羹又嫩又香，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张琼慌乱地低下头，没等她答复，王天便将窗户关了下来，随后补充了一句。 “快点出来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第37章 救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一块钱可不是小钱。 “兄弟，你真不知道？丁三，其实是县城的领导给撑腰呢！” “具体是谁，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这几年，丁三想做什么，就没人敢拦着。” “能在这收保护费，也是因为丁三确实能拦住那些执法大队的人。” “虽然来收钱的小弟都挺嚣张的，我们也不敢不交钱。” 猎户顿了顿，又凑近了几分，龇牙咧嘴的。 “之前有个人，也是不愿意交保护费，当天下午就被执法大队的人给抓走了，最后被抓了典型。” “老婆孩子哭着去执法大队求人，把丁三的名号都喊出来了，愣是没人搭理。” “你说说，有这样的本事，谁敢招惹他？” 王天若有所思，看来这个丁三背后的靠山，还真是不简单。 连执法大队都能请动，确实不能来硬的，容易把自己赔进去。 “兄弟，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要是和丁爷还有恩怨，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家吧。” “这附近肯定有眼线盯着，只要你摆摊，就会有执法大队的人来抓你。” 猎户毕竟收了钱，劝王天劝得情真意切。 王天应了一声，拎着麻袋匆匆离开。 刚想朝着国营饭店走去，便听见巷子口处传来吵嚷声。 “救命啊，有人晕倒了！” 王天拨开人群，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旁边的人手足无措，十分惊慌。 王天放下麻袋走过去，看出对方的脸色青紫，有窒息的倾向。 “都散开，病人喘不过气了。” 王天连连挥手，凑热闹的人群往旁边散了散，无措的女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了王天的衣袖。 “同志，你是大夫吗？有办法救救我家老汪吗？” “你先别急，我先做些急救措施，你赶紧去卫生所叫大夫。” “从这左拐，走到头，就是主街，那边有卫生所。” “好！” 女人连忙应下，王天半蹲下身子，开始做心肺复苏。 他的姿势标准，一边做心肺复苏，一边观察对方的反应。 十几下后，依旧没有缓和，王天只能人工呼吸，帮对方续气。 人工呼吸搭配着心脏复苏，终于让男人有了些反应。 一声轻咳之后，王天也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也到了，将男人抬上了担架。 “同志，我家老汪竟然醒了，真是谢谢你！” 女人拉住王天的衣袖，一个劲地道谢。 王天点点头，“举手之劳而已。” “等等，同志，你叫什么名字？等老汪醒过来，会感谢你的。” “我是他的妻子，我叫宋玲玲。” 王天有些惊讶的应了一声，看起来像是老夫少妻的搭配。 不过别人的私事，他也不好多问，便低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王天。” “王天同志，这是我丈夫的名片，你收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就来找我们。” “我先走了。” 宋玲玲将名片塞给王天，便急忙追了上去。 凑热闹的人群也散了，王天看了眼手中的名片，顿时愣了愣。 上面写着汪春来三个大字，下面有一串电话，除此之外，住址之类的，一概没有。 王天翻过来看了看，是一片空白。 他回忆着病人的穿着，顿时不惊讶。 对方穿着中山装，剪裁十分考究，一看就是量身定做的，还拎着公文包，看起来，很像是大城市来的人。 绝非在易水县生活的本地人。 他将名片揣进口袋，留着也好，没准哪天，就派上用场了。 这个小插曲，没让王天过多思考。 他沉着脸，去了国营饭店。 这个时间，丁三应该在。 果不其然，他刚进了门，便被伙计带进了包厢。 两个小弟守在门口，扫了眼王天手中的麻袋，才打开门，让他进去。 “丁爷等你很久了。” 丁三正靠在椅子上吞云吐雾，听见动静，敲了敲桌子。 “来了？” “我要的东西呢？” 丁三给小弟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打开了脚下的木箱。 “你要的莫辛纳干，五十发子弹，还有三盒盘尼西林。” 王天想要验货，却被小弟拦住。 “你懂不懂规矩？丁爷要的东西呢？” 王天将麻袋扔给小弟，若无其事地拎起木箱中的猎枪。 一上手，他便觉得重量有些不对，刚要检查硬件，丁三便冷笑一声。 “你这熊掌狼皮，倒是保存得不错啊。” “答应给丁爷的东西，我自然很上心，只是丁爷不够诚心啊，这猎枪的膛线，可有些不对劲。” 丁三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这点东西，只能换到这杆二手货。” “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变现，搞把猎枪可不容易。” 王天思忖了一下，决定见好就收。 膛线的问题，他可以想办法修好，和丁三切断联系，才是最要紧的。 “那就多谢丁爷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站住。” 丁三眯着眼打量他，将烟头碾碎。 “怎么，不想继续和我做生意了？” 王天耸耸肩，“丁爷抬举我了，打熊瞎子和狼，已经是拿命在拼了，保命的东西有了，我没必要再去冒这样的危险。” “丁爷若是想要些野兔山鸡之类的，我倒是可以送来些。” 丁三的脸色一寸寸的冷下去，呵呵冷笑。 “年轻人，你是打算和我撇清关系吗？” 他站起身，慢慢凑近王天。 “说实话，我真是看中了你的身手，你若是愿意为我办事，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王天后退半步，背脊紧绷。 包厢里的气氛紧张起来，丁三阴鸷的眼神，死死盯着王天，犹如毒蛇吐着信子。 “丁爷说笑了，我这种粗人，怕是受不了规矩约束。” “咱们有缘再会。” 王天将药品揣进怀中，拎着猎枪转身离开。 丁三没有动作，脸色却有些难看。 身后的小弟凑过来，拍着丁三的马屁。 “丁爷，这小子真是有眼无珠，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 “活该他躲在山沟沟里啃野菜！” 第36章 卖药材借医书 王德忠目光闪烁，脸色更沉。 “老王，你还想什么呢？村里人得了王天那小子的好处，肯定会处处维护他。” “等到了明年，村长要换届的话，他肯定会动摇你的地位！” 栓子也连忙附应，“是啊爹，等王天当上了村长，咱家可就捞不到一点好处了。” “这几年，县里补贴给咱家的粮票肉票可不少，多亏了你是村长，要是这些好处都让王天占了，咱家以后吃啥喝啥？” 触及到根本利益，王德忠果然坐不住了。 “这个毛头小子，怪不得最近处处出头，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是啊爹，你千万不能让他得逞，给他点颜色瞧瞧！” 王德忠冷哼一声，将烟杆放在一边。 “他想当村长，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栓子，你瞧仔细了，他们家确实在编竹筐做手套吗？” 栓子连忙点头，“我瞧得真真的，做出那么多东西，肯定要拿到县城卖的！” “不如我现在就去县里告发他投机倒把，让执法大队把他抓走！” 王德忠一把抓住栓子，“你急什么？捉贼捉赃，等东西做得差不多了，王天带着东西进城，再去举报也不迟。” “这两天，就让他继续闹腾吧。” 陈华容顿时了然，给王德忠比了个大拇指。 “栓子，还是你爹厉害，不愧是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想事情就是全面。” “就听你爹的，等王天带着东西进城，就立马举报，带执法大队把他抓进去！” “到时候，他解释不清楚，咱们在背后添把火，他肯定会被当成典型，到时候关个十年八年的。” 栓子嘿嘿一笑，“等王天被抓进监狱，他那个小姨子，可就没有靠山了。” 陈华容挑挑眉，不屑地冷哼一声。 “儿子，你不会看上张琼那丫头片子了吧？” “我可不要这样的儿媳妇，泼辣又刁蛮，一点也不懂事。” 栓子啧了一声，“娘，小琼长得多漂亮啊，女人泼辣又不是坏事，到时候我揍她两顿，她不就老实了吗？” “等王天进去了，娶张琼也不用彩礼，一分钱也不用掏，这是多赚的买卖？” 陈华容哼了两声，“行吧，到时候我好好教教她规矩。” 娘俩正做着春秋大梦，王天喝了碗肉汤，便出了门。 这几天的功夫，丁三应该把猎枪和药都准备好了，他也该去交货了。 正好，再把蛇胆蛇皮卖掉。 蛇肉储存在坛子里，他答应王二狗了，晚上做爆炒蛇肉吃，再买两斤鸡蛋，做个蛇羹。 行至岔路口，王天警觉地环顾四周。 很快便要进城了，这附近，说不准会有丁三的眼线，他不得不防备着。 这笔交易完成，他便不想和丁三过多接触了。 凭他的直觉，就能断定，丁三经营的不是什么好生意，万一被人举报，恐怕会牵连到他。 再者，若是让丁三寻到他的老家，用张青两姐妹威胁他，情况会更加糟糕。 总之，王天不想和这种人有过多的纠缠。 进了城后，王天便去了全城唯一一家药材铺。 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正在摆弄药材。 “老伯，您这收蛇胆蛇皮吗？” 老伯闻言抬起头，“收，什么样的蛇胆？” 王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老伯。 “是土蝮蛇，一大一小。” “是前天夜里打到的，新鲜着呢。” 老伯凑近瞧了瞧，还嗅了嗅气味，满意地点点头。 “好，我要了，我给你称一下。” 王天应了一声，打量着门口的动静。 很快，老伯便给他结了账。 蛇皮加上蛇胆，一共卖了五块零二毛。 收了钱后，王天又多问了几句。 “老伯，您这还收什么药材？” “我家背靠大山，没准能采到一些。” “小伙子，你认识的药材，我这都收，你采到了，就直接拿过来吧。” 王天思忖了片刻，又提出一个请求。 “老伯，您这肯定有些实用的医书吧？我家妹子喜欢看这类书，能不能借两本给我？” “或者我出钱买也成。” 老伯皱皱眉，“我的医书可不卖。” “你家妹子多大了？还在念书吗？” “她准备明年考大学，不过我发现，她最近对草药治病这方面挺感兴趣的，每天都会看这方面的书。” “我觉得，她要是有这方面的兴趣，不如提早培养。” 老伯顿时了然，拍了拍王天的肩膀。 “你这个当哥的，对妹子还挺上心的。” “就凭你这份心，我先借你一本基础的，下次你来城里，直接还给我就好。” “现在这个年头，愿意学医的女娃娃可不多见。” 王天顿时喜笑颜开，连连道谢。 “老伯，您放心，我一定会让我家妹子保存好的，不会给您弄坏。” “这本是医学的基础，让她多看看吧。” 王天接过书，郑重地揣在了怀里。 “好，谢谢您了。” 王天道了谢后，便没再多留，在大街上转了两圈。 每次见面，都在国营饭店，这个丁三的老窝在哪，他还没摸清楚呢。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要给自己留个后招。 能打听到情况的，当属黑市。 王天好些天没有出现，一进巷子，便吸引了许多目光。 同样卖野味的猎户凑过来，好奇地打量着王天，见他毫发无损，脸色红润，更加惊讶。 “兄弟，上次你得罪了丁爷，真的没事吗？” “你这些天都没来卖野味，我还以为.......” 王天嗤笑一声，“以为我被丁三弄死了？不至于吧。” “他再厉害，也不敢犯法吧？” 猎户急忙比了个手势，拉着王天往墙角走去。 “兄弟，你说话小心点，万一被人告状了，可就惨了。” 王天心中一动，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塞进了猎户的手里。 “大哥，和你打听点关于丁三的事。” “他在易江横行霸道很久了吗？怎么大家伙都这么怕他？” “你知道啥，都和我说说吧。” 猎户看着手心里的钱，顿时喜笑颜开。 第35章 被村里人供成菩萨 晨雾散尽，村里的妇女老人，便都纷纷来到了王家小院。 张青将最后一把木柴塞进灶膛中，铁锅里翻滚着野猪肉，散发出阵阵香气。 聚在院子里的村里人，都纷纷咽下了口水，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锅里的野猪肉。 “王家媳妇，这锅里的肉可不少啊，还是你男人有本事，能搞来这么多肉。” 周寡妇艳羡的看着张青，后者每天都能吃到肉，气色比她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张青掀开锅盖，用铁铲翻动着锅里的肉汤。 “当家的昨晚又打了头野猪，大家伙今天就敞开了肚子吃。” 张琼将收集到的野兔皮放在地上，“都别愣着了，开始干活吧。” “这野兔皮得先经过几番清洗，才能上手裁剪。” “肉可不是白吃的。” 众人笑了笑，“琼丫头真是会算账。” “干活吧干活吧。” 张青盖上锅盖，开始和村里妇女讲解如何清洗裁制。 她的手工活很不错，针脚也精细，王天将这件事交给她负责，十分放心。 很快，妇女们便忙活起来。 王天扛着一大捆树枝，也进了院。 “大伙都来了，这些树枝，用来编筐。” “谁比较擅长编筐，就来拿树枝吧。” “我还需要做些木箭，想学的到我这来。” 几分钟后，王二狗也扛着一大捆树枝进了院。 “天哥，这些差不多够了吧？” 王天点点头，“不够了再上山去砍，你也过来学学。” “等我的弓弩做好了，就用这些木箭。” 王二狗刚凑过去，就被张琼叫住。 “二狗哥，你今天的药还没喝呢，昨晚回去，没再流鼻血吧？” 王二狗的耳根立马红了，磕磕巴巴的回应。 “我......我没事了，小琼妹子，昨晚谢谢你了。” “没事也得把药喝了，你跟我过来。” 张琼冲王二狗招招手，转头进了屋配草药了。 王天看了眼王二狗，对方像是被勾了魂一样，心思都不在这了。 他有些无奈，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二狗，赶紧去吃药，吃完药回来学。” “小琼还要补习功课，别打扰她。” 王二狗连忙应了，跟着进了房间。 偏房的空间小，原本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张琼却整理得十分干净，窗户边还放了几朵野花，虽然有些蔫了，却依旧夺目。 张琼没注意王二狗，专心捣着手中的草药，用热水一冲，递到了王二狗面前。 “二狗哥，喝吧，不烫。” 王二狗小心翼翼地接下，却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张琼的指尖，惊得他差点将碗摔在地上。 “二狗哥，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张琼皱眉，低声嘟囔了几句。 “不应该啊，情况不严重，怎么会发热呢？” “要不加一味退热的草药？这药效不会有冲突吧？” 张琼自顾自地翻开桌面上的书，认真翻找着。 王二狗凑过去看了一眼，有些惊讶。 “小琼，你看的这是医书吗？” 张琼笑笑，“是啊，最近看了很多关于中草药方面的知识。” “自学就这么厉害吗？小琼，你真聪明。” 张琼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哪有，只是学了个皮毛，自从姐夫上次进山受伤之后，我就觉得，应该学学这方面的知识。” “万一哪天就能派上用场了。” “姐夫这么辛苦，我也得替他分担一些。” 张琼下意识地看向窗外，王二狗愣了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王天正蹲在土墙下面，认真地教着村里的几个老人，如何制作木箭。 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令旁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聚集在他的身上。 王二狗双手端着手中的瓷碗，喉咙有些发紧。 他匆匆喝下碗中的药，将碗放在桌子上，便走了出去。 张琼回过神来，皱了皱眉。 她的手心捏着一块麦芽糖，本打算给王二狗的，可对方这次好像不太需要。 “算了......” “天哥，我来帮你。” 王二狗凑到王天身边，拿着匕首，开始认真地削着树枝。 王天应了一声，没察觉到王二狗的异常，耐心地教他一些技巧。 “最好斜着下刀，木纹就不容易裂了。” “箭尾的羽毛，用山鸡的翎毛就行。” 王家小院中说说笑笑，能吃到肉，让大家伙干活都有劲了。 墙头忽然闪过半张阴鸷的脸，栓子扒着土墙，瞧见院里人凑在一起干活，嫉妒地冷哼一声。 原本游手好闲的王天，竟然通过短短的半个月，就让村里变了个样。 不仅村里的老人家对他称赞有加，连同龄人，都一个劲的巴结王天，一口一个天哥地叫着。 就连他的两个小跟班，最近也经常偷偷地和王天来往。 他凭什么？ 栓子的后槽牙咬得咯咯直响，一口气跑回了家，将家门摔得震天响。 陈华容正在扫院子，看着儿子这副样子，顿时拧眉。 “栓子，你这是咋了？一大清早的.......” “爹！”栓子没搭理陈华容，蹬蹬蹬地进了屋。 “王天家里聚了一堆人，还炖了一锅肉，在院子里编竹筐，还要用野兔皮做手套鞋垫！现在村里人都把他供成菩萨了！” “到底他是村长，还是您是村长？这个混账东西，爹，你这次必须要好好教训他！” 王德忠磕了磕手中的烟杆，“你去他家干什么？” “爹！”栓子气得一屁股坐下，“你真不管这些事？” “你忘了，我上次和他进山，没分到肉就算了，还受了伤，他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还有上次，王二狗他.......” “行了！” 王德忠拍了拍桌子，开口呵斥。 “栓子，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往王天面前凑吗？” “他能杀熊瞎子杀狼，你招惹他干什么？” 栓子不服气地梗着脖子，“那咋了？他难道敢拿柴刀捅了我不成？” 陈华容掀开门帘进了门，将搪瓷缸往桌子上一放，脸色也很难看。 “老王，不是我说你，王天都骑你脖颈子上拉屎了，你还装没看见呢？” “瞧他现在这个张狂的样子，过不了多久，你这村长，就该让给他做了！” 第34章 流鼻血 赶跑了狼，两人不敢再浪费时间，拽着麻绳和野猪，飞奔下山。 到了山口处，两人才松了口气，身上跑的全是汗。 王天笑笑，正想开两句玩笑，缓和下气氛，便瞧见王二狗捂住了鼻子，虚弱地靠在树上。 “二狗，你怎么了？” 王二狗不吭声，王天急忙扯过他的手腕，只见鼻血正顺着对方的掌心蜿蜒而下。 王天双眼一凝，有些急了。 “你的鼻子流血了，是不是刚刚打野猪的时候受伤了？” 王二狗虚弱地笑笑，“天哥我没事，不就流个鼻血嘛.......” 他抹了把鼻血，随手抹在树干上，仰起头来，想要将鼻血控回去。 王天皱皱眉，猜想可能是因为王二狗这两天用鼻子过度，才会这样。 刚刚那两头狼出现时，王二狗便没有闻见。 “二狗，你先忍忍，等回了家，我给你找点对症的草药，你喝了就能好些。” 王二狗点点头，不肯放掉手中的麻绳。 这野猪分量不小，总不能让王天一个人来。 “行了，别浪费时间，你赶紧的，前面给我带路。” 王天不由分说地抢过他手中的麻绳，咬牙拖着两头野猪前进。 好在从山口到家门口相对比较平坦，没有碎石和乱枝的障碍，拖拽起来能轻松不少。 到了门口，王二狗又不好意思进门了。 “天哥，我回家吃点药就好了，就不去你家了，别激动了嫂子和小琼妹子。” 王天不由分说地将他拉进院子里，连野猪也没心思瞧了。 “少废话，你这鼻子得尽快治疗，万一失去嗅觉了，那可就是大事了。” 王二狗一愣，有些紧张起来。 “天哥，没那么严重吧？” “要是我什么都闻不到了，我.......我还能跟你进山打猎吗？” 王天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胡说什么呢？不会那么严重的。” “先用水洗洗，我去找草药。” 张琼之前的草药，都分门别类地放好，有一部分晾晒在院子里。 王天拿着手电筒翻找，却没有对症的草药。 动静吵醒了偏房的张琼，她睡眠一向很浅，打着哈欠走出来。 看到两人身上的血迹，惊慌地奔过来。 “姐夫，二狗哥，你们受伤了？” “小琼妹子，对不住，吵醒你了。” 王二狗捂住鼻子，流血的症状虽然好了些，却依旧止不住。 张琼借着光亮，看到王二狗流着鼻血，更加担忧。 “二狗哥，你流鼻血了！” “小琼，有没有治流鼻血的草药？” 张琼点点头，“有，二狗哥，你等等，我立马去拿。” 她跑进屋里，草药都规规整整地放在不同的土筐里。 王天跟进来，拧眉询问。 “小琼，我来找吧。” 偏房空间小，张琼半蹲着，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 “不用了姐夫，我最清楚这些草药的药性。” “马上就好！” 张琼说罢，便拿起几株不同的草药，快速捣碎。 “我去烧点水。” “不用，我来吧。” 张琼将捣碎的草汁放进碗里，等着热水。 王二狗静静地看着少女忙碌的身影，目光迟迟收不回来。 张琼拿出纱布，打算给王二狗擦擦鼻子。 王二狗因为少女的靠近，耳尖迅速红了起来，不好意思的开口。 “小琼妹子，我自己来吧。” “二狗哥，还是我来吧，很快就好，我轻轻的，不会疼的。” 张琼轻柔地擦拭着王二狗脸上的血迹，王二狗的目光更加慌乱，身子僵直，一动也不敢动。 可心跳却随着张琼的动静，越来越激烈。 张琼的手上，带着草药的气味，清新好闻，让他忍不住咽了好几下口水。 “药好了。” 王天将药汁冲好，端到王二狗面前。 刺鼻的气味，让王二狗面露苦色。 “天哥，这药真管用吗......闻着好苦。” “良药苦口，你没听说过？” 王天将碗放在他的手心，“少废话，赶紧喝了，血止不住，麻烦就大了。” 王二狗只能闭着眼，大口大口地吞下。 苦涩的气味萦绕在鼻端，咽进喉咙里，火辣辣的一片，又苦又涩。 张琼跑回房间，拿了块麦芽糖出来。 “二狗哥，吃块糖。” “你流了这么多血，容易低血糖，吃块糖能好点。” 王二狗怔愣地看着张琼手心里的糖块，竟一时觉得，这药也没那么难以下咽。 “发什么愣呢？还不赶紧吃了，这糖可是小琼舍不得吃的。” 张琼看着王二狗苍白的脸色，越发着急，干脆直接将糖塞到了王二狗口中。 少女方向的手掌掠过他的唇边，比这口中的麦芽糖，还要软上几分，也甜上几分。 王二狗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张琼端详了几眼，惊讶地咦了一声。 “不应该啊，二狗哥，你不会发烧了吧？” 话音未落，张琼的手掌便贴上了他的额头，凉丝丝滑腻腻的，舒服的让他想要呻吟出声。 王天蹙眉看着两人的亲密接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拨开张琼的手掌，淡淡地开口。 “二狗应该没发烧，小琼，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 他看了眼主屋，补充了一句。 “再闹下去，要吵醒小青了。” 张琼悻悻地点头，“好吧，二狗哥，明天早上你再来一趟，再喝一次药，巩固一下。” 王二狗愣愣地看着她，张琼没再多说，拿着煤油灯进屋了。 王天轻咳一声，“二狗，鼻血止住了。” 王二狗这才回过神来，抹了把鼻子，果然没有流血了。 “啊，是，天哥，那个，我先回去了。” “你也早点歇着吧。” 王二狗眼神飘忽，越发心虚，几乎是落荒而逃。 王天关上大门，又看了看熄了灯的偏房，静默了片刻。 右臂的伤口在隐隐作痛，纱布上也渗透出血迹，张琼刚刚却没有发现，而是全神贯注地照顾王二狗。 王天苦笑了下，轻轻捣碎了药汁。 张青披着外套走出来，接过药汁，帮他上药。 “当家的，你的伤口崩裂了。” “让你小心些，你就是不听。” 王天被张青唠叨了几句，心情却好了起来。 “这有啥，你瞧瞧，今晚我打回了两头野猪。” 第33章 逐个击破 “先解决小的，设下陷阱，逐个击破。” 王天抽出腰间的绳索，快速布下活套陷阱，示意王二狗绕到后方，去制造响动。 王二狗会意，慢慢地挪动后方，拿起地上的碎石，朝着野猪的方向狠狠砸过去。 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几头野猪果然受了惊，惊慌逃窜。 王天拉起绳索，其中一头野猪被绊倒，王天趁机扔出柴刀，狠狠刺入野猪的咽喉。 另一头野猪已经到了，竟然发狂地朝着王天冲了过来。 王天立马翻滚躲避掉致命的冲撞，右臂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而迸裂出血迹。 王天却没什么察觉，反手拔出柴刀，朝着野猪发动猛烈的攻击。 王二狗也没闲着，趁乱追上了最后一头野猪。 这畜生惊慌逃窜，根本没有攻击的欲望，也是这三头中，体型最小的一只。 王二狗沉着冷静，心里想着王天教过自己的打猎技巧。 野猪的皮毛太过结实，没法一击毙命，必须要找到软肋。 比如柔软的脖颈或者眼睛，王二狗快步冲上去，绕到野猪前方，狠狠朝着野猪的面目攻击。 “啪”的一声，鲜血四溅，接着便是野猪的哀嚎声。 它轰然倒地，却在死命地挣扎着。 刚刚那一刀，恰好插入了野猪的眼睛中。 王二狗被吓了一跳，却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放过，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他咬牙抽出柴刀，快速在野猪的脖颈处补了几刀。 片刻后，野猪终于失去了气息，彻底消停下来。 王二狗的手臂被震得发麻，脸上却带着惊喜的笑意。 没想到，他竟然能靠自己的力量，搞定一头野猪。 这个头虽然小些，但是能抵得过一百只野鸡。 真是个划算的买卖！ 王天那边也解决了战斗，他的身上沾着血迹，衣服都被野猪的獠牙刮破了，却并不狼狈。 “二狗，你行啊，进步这么快。” 王二狗兴奋地点头，“天哥，这是我自己搞定的，我没想到，我真能靠自己打倒一头野猪。” “我娘要是知道了，一定觉得我在吹牛。” “二狗，等你把野猪运回家，婶子就不会觉得你在吹牛了。” “跟了我这么久，能打倒野猪，倒也不算什么。” 两人聊了几句，王二狗便开始犯难。 “天哥，这三头野猪，我们怎么搞回村里？” “这里离山口，还远着呢，要是被猛兽闻到血腥味......” 王二狗打了个寒战，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现在王天没了猎枪，遇到狼群，只有逃命的份，压根没法正面刚。 “二狗，先弄点土，把这些血都盖住，暂时能压制些血腥味。” 王二狗立马行动起来，王天则拿着柴刀，砍了些手腕粗细的树枝，上面带着韧皮。 两人的速度很快，王二狗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连野猪的伤口上，都撒了些尘土。 他扭头一看，王天正拿着匕首削着树枝。 “天哥，你这是在干什么？” “看好了。” 王天将两根削好的树枝，交叉在一起，组成x型，又用麻绳，在交叉点绑了个结实的绳结。 野猪的体型大，王天便多弄了些树枝，加厚一些，称重也能好一些。 王二狗有样学样，绳结打的虽然不如王天漂亮，但好在他有些力气，扎得十分结实。 两人忙活了一会儿，终于做好了，又合力将野猪放在上面。 只要拉着绳结，便能带着野猪下山，只是速度要慢一些。 “天哥，这法子可真省力。” 王天笑笑，“我也是这两天才琢磨出来的，算是仿照着雪橇做的。” “只可惜这路不平，只能用绳子将野猪都固定好，不然肯定走一会儿就散架了。” 王二狗认真听着，“天哥，这绳子的味道也有些古怪。” “你的鼻子就是灵，这麻绳，是用松油泡过的，很结实，怎么磨都不会断。” “附近有什么异常的气味吗？” 王二狗摇摇头，“没闻见，天哥，今晚咱们的运气可真好。” 话音刚落，王天便听见了一丝不寻常的声音。 “二狗，你闻见腥气了吗？” 王二狗愣了一下，却摇了摇头。 “天哥，我啥也没闻到啊，难道引来猛兽了？” “不对啊，我这鼻子不会出错的。” 话音刚落，王天便一把拽住王二狗，朝着后方退去。 “二狗，你上树！” 王天担心王二狗像上次一样，便托了他一把，等他抓住了粗壮的树干，才松开手。 等他三两下爬上了另一棵树，灌木丛中冲出两匹狼。 两双冒着绿光的眼眸，让人打心底里发颤。 野猪肥美，两头狼看着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急忙争抢起来。 猛兽的啃食声，让人不寒而栗。 王二狗攥着树干，额头上冒出冷汗。 有狼靠近，他的鼻子竟然什么都没闻到！ 要不是王天察觉到了动静，恐怕他现在就成了被撕咬的一员。 这两头狼吃的，正是王二狗打得最小的那头。 王天在一旁的树上不吭声，既然招来了狼，没法正面应敌，只能先给这两头狼点好处了。 只要这两头狼吃个半饱，也就好驱赶了。 他掏出口袋里的火柴，算计了下距离。 王二狗见王天不吭声，也不敢贸然行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两头狼，将他的战利品吃光抹净。 其中一匹狼不屑啃骨头，盯上了旁边的野猪。 就在此时，王天点燃火柴，借着干草点燃，抛下树，落在被啃食得只剩皮毛的野猪身下。 火焰瞬间引燃了麻绳上的麻油，“腾”的冒起火焰，惊得两头狼慌忙后退。 狼怕火，这是众所周知的。 两匹狼发出不甘心的低吼，想要合力将野猪拖拽到一边，继续享用。 王天又点亮火柴，朝着两匹狼的四周扔下。 天干物燥，火光很快便亮了起来，隐隐朝着不远处的树上蔓延。 变故接连发生，这两匹狼，也只能不甘地嚎叫一声，随后隐入黑暗。 王天松了口气，好歹保住了另外两头。 “二狗，快走，这狼没准等会儿还会回来。” 第32章 抓蛇 树枝刺穿蛇身七寸，腥臭的血液溅在两人的裤脚。 王二狗慌忙后退，王天半蹲下来，拎起蛇尸。 “是土蝮蛇，毒得很。” “这个季节，蛇开始准备冬眠，所以攻击性会比较强，二狗，先把裤脚扎起来。” 王二狗点点头，“好。” 王天拿着匕首，一挑一拨，便将蛇皮脱了下来，看得王二狗目瞪口呆。 “天哥，这蛇肉也能吃？” 王天应了声，“你没吃过吧？明天去我家，我给你露一手。” “这蛇胆也值钱，可以入药。” 王二狗点点头，看着王天将蛇胆包好，又将蛇身盘在腰上。 “就是有点血淋淋的，这种冷血动物最吓人了。” “冷不丁的窜出来，可能都没发觉，就被咬了，我这鼻子都不管用。” 王天笑笑，“打猎也不能只靠嗅觉，还有听觉。” “二狗，你要学会辨认，动静是从哪个方位传来的，风吹树叶的声音，和猎物行走的声音，是有区别的。” 王天又说了几个小技巧，方便帮助王二狗更好地在打猎中做出判断。 王二狗若有所悟地点头，“好，天哥，我都记下了。” “天哥，咱们转了这么久，没看到野猪的踪迹，要不要换个方向？” 王天思索了片刻，掂了掂腰间挂着的蛇身。 “这条蛇不大，应该还没成年，这附近，可能会有大个的蛇盘着。” “你要是不怕，我们就去找找，蛇皮蛇胆都值钱。” 王二狗的身子下意识的颤了颤，但是一想到王天在旁边，就没那么害怕了。 他咽了下口水，给自己壮胆。 “行，天哥，我都听你的。” 王天满意的点点头，指了指东南方向。 “蛇是从这个方向来的，我们就顺着这边找。” “动作放轻点，裤腿都扎好了吧？” 王二狗点点头，捏紧了手中的柴刀。 “天哥，我准备好了。” 两人慢吞吞地朝着东南方向挪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便都听见了怪异的爬行声，还有蛇吐信子的沙沙声。 在暗夜中听来，十分瘆人。 “拿木棍，找准七寸戳下去，不死也会弄个半死。” 王天低声叮嘱，王二狗瞪圆了眼睛，没想到这条大蛇，王天会让他亲自上阵。 “快点，等大蛇发觉了，可就咬你了！” 王天吓唬了两句，王二狗立马捡起了地上的木棍。 山上的树枝，基本都是被野兽撞落的，所以有一边很尖锐。 王二狗调整好方向，借着月色，看清了不远处的蛇身，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盘亘在一处土坡上的蛇不停地蠕动，像是在蜕皮一般，始终不曾离开那个区域。 他咽了下口水，只能努力地克服恐惧，朝着大蛇的方向，慢慢地挪过去。 “出手要快，不然等蛇反应过来，倒霉的就是你了。” “放心去，我给你善后！” 王天在身后不停地低声叮嘱，王二狗渐渐不那么紧张了。 其实这蛇看多了，也就那样。 除了有点恶心，并不吓人。 距离几步之遥时，王二狗不再犹豫，攥着手中的木棍，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狠狠地扎在蛇身上。 只是他的方位找得有些不准，没扎到七寸，大蛇被激怒，瞬间弹跳起来，本能地缠绕在木棍上。 吐出的信子声越发清晰，仿佛下一刻，就会将王二狗吞腹入肚。 “用柴刀砍！” 关键时刻，王天低喝一声，王二狗立马扔下木棍，拿着柴刀一顿乱砍。 大蛇在猛烈的攻势下，很快便翻滚抽搐起来。 蛇血溅得到处都是，场面令人作呕。 片刻后，大蛇便死透了，没了声响。 王天拍了拍还没回神的王二狗，哈哈一笑。 “可以啊二狗，这么大条蛇，你这么快就弄死了。” “我还以为，你会被咬上两口呢。” 王二狗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双眼放光。 “天哥，我真的做到了！” “这蛇......确实挺大的。” 王天笑笑，将匕首递给他。 “这蛇好像在蜕皮，所以攻击力和反应都减弱了，算是你运气好。” “试试剥皮，从这开始，挑住关键部位，剥蛇皮就跟脱衣服一样，很简单的。” 王天指导着王二狗，后者很快便掌握了诀窍，很快便剥下了不算完整的蛇皮。 “还有蛇胆，从这挖下去，小心点，别破坏了，挖坏了可就卖不上价了。” 王二狗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按照王天说的，挖出了一块蛇胆。 王天拿着油纸，将蛇胆包住，塞到王二狗手里。 “这条蛇是你自己打的，都归你。” “记住，以后遇到蛇，也不要害怕，只要搞个木棍，蛇就会缠上去，这种畜生毕竟智商有限，只要暂时伤不到你，你就抓住时机搞死它。” 王二狗点点头，“好。” “天哥，这蛇胆蛇皮，还是你拿着吧，或者帮我卖掉。” 王二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就去过两次县城，路都记不清了，也怕被人坑了。” 王天没有拒绝，这对他来说，是举手之劳。 “好，我帮你卖掉。” 一大一小的两条蛇，算是今晚的第一笔收获。 王二狗心里有所愧疚，毕竟王天为了教他抓蛇，浪费了不少时间。 他不能让王天空手而归，必须要找到野猪或者大型猎物才行。 “天哥，西北方向有些味道。” 王二狗抽动鼻子，带着王天朝着西北方向走去。 “天哥，再快点，还有点远。” 王天快步跟上，看着王二狗如此卖力，有些不忍。 “二狗，你这鼻子用多了，会不会难受？” “不碍事，天哥，快到了！” 王天的耳尖动了动，忽然摁住王二狗的肩膀。 “我听见了，放轻动作。” 两人拨开灌木丛，赫然看到三头成年野猪，正在拱树根。 其中一头，体型硕大，粗略估计，能有三百来斤。 两人都露出喜色，只要打到其中一头，就够吃上半个月了。 “天哥，三头一起的话，可能不好对付，怎么办？要不要先把其中两头吓走？” 王天摇摇头，“既然是送上门的，岂有不要的道理？” 第31章 手工活 村西头的周寡妇哀嚎一声，扑到最前面，扯着王二狗的袖子。 “王二狗，那你告诉我，我该咋办？” “我男人年前病死了，就留下我们娘俩！你瞧我这身板，我能进山打猎吗？” 周寡妇哭得伤心，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陈华容躲在后面瞧着热闹，阴阳怪气地开口。 “王天不是挺大方的吗？他带着村里人进山打猎，比村长还风光呢，这会儿，倒舍不得几口剩饭了？” “要我说，这周寡妇也真是可怜人呦......” 王二狗脸色涨红，狠狠瞪了一眼陈华容。 这个婆娘，摆明了是来挑事的。 王天开了门，轻嗤一声。 “陈婶子说的有道理啊，不过咱们村的村长，好像还没换人吧？” “王德忠手里连十斤的肉票都有，怎么不接济接济乡亲们？毕竟他大小也是个官，既然成了官，就该为村里人谋福利啊。” 陈华容被反将一军，眼见王天要祸水东引，她立马待不下去了。 王德忠再三叮嘱过她和栓子，不要再来招惹王天。 毕竟王天如今在村里的地位不同了，再加上一身打猎的好本事，就算招惹，吃苦的也是他们自己。 “这事儿和我没关系，我就是路过。” 陈华容撂下这句话，忙不迭地跑开了，生怕王天会叫住自己。 周寡妇哭得双眼通红，一把扯住王天的袖子。 “王天，求求你，救救我们娘俩吧。” “我家连野菜都没有了，再饿两天，我们就撑不住了。” 王天没有推开周寡妇，反而点了点头。 “周大姐，你先别激动。” “村里人真有困难的话，我愿意帮，只是单方面的施舍，想必大家伙也不愿意接受。” “男人可以进山打猎，女人家和老人，可以做些手工活。” “我家可以供饭，可以吃肉。” 周寡妇震惊地抬起头，抹了把眼泪，让视线变得清晰一些。 “王家小子，你......你说的是真的？” “我会，我什么都会，纳鞋底，缝鞋垫，做被子，只要给口饱饭吃，我干什么都行！” 王天点头，“行，大家听我说，妇女做手工活，老人就编竹筐做木箭，至于怎么做，我会和你们提前说清楚。” “谁想做，先报个名，明天正式开始。” “小琼，去拿纸笔，给大家伙登记。” 张琼点点头，忙不迭进屋拿本子和笔了。 村里人热情高涨，毕竟做些手工活，就能吃顿饱饭，在这样的饥荒年代，一点也不亏。 张青虽然不明白王天想做什么，但是丈夫既然提出了这个建议，必定有了自己的打算。 王天叫来王二狗，和他低声交代了两句。 “你去问村里人收点野兔皮子，用肉来换。” 王二狗点头，“天哥，用不着拿肉换，我只要说一声就行了。” “村里人都跟着你学打猎，这点要求，要是都满足不了，就没必要教他们了。” 王天拍了拍王二狗的肩膀，啧了两声。 “二狗，行啊，你最近的变化挺大啊。” 王二狗不好意思的笑笑，“天哥，你对我这么好，啥事都想着我，我要是再不争点气，岂不是辜负了你？” “行了，天哥，你忙着，我去搞野兔皮。” “好，去吧，要是有人不愿意给，也别勉强。” 登记完成后，张青给周寡妇盛了碗米汤，将人都打发走了。 张琼捏着名单，面露担忧。 “姐夫，这么多口人，咱们家这点存粮，几天就吃没了。” “别担心，我今晚就进山打猎，运气好，打一头野猪，就能吃上半个月。” 张青打量着王天的伤口，更加忧心。 “当家的，你这伤还没结痂呢！你不能去！” “别担心，已经不疼了，没有伤到筋骨，不耽误打猎。” “我连狼群都能击退，野猪算什么？” 王天安抚了两人几句，和她们聊起后续的计划。 “我打算用野兔皮做手套和鞋垫，等过了秋天，就入冬了，这些东西，一定有销路。” “供销社收竹筐，做些木箭，是为了打猎用，会节省不少功夫。” “村里人多，数量要是能上去，我可以找到更多的销路，赚中间的差价。” 姐俩一听，顿时兴奋起来。 “姐夫，这真的能行吗？” “当然，过不了多久，你的学费就能赚到了。” “不过小琼，你最近还是抓紧时间学习吧，别跟着干活了。” “小青，你也是，别为了赚钱，就不顾身体，少干点就行。” 姐妹俩笑笑，都表示会听王天的话。 当天夜里，王天便带着王二狗进山了。 王二狗的鼻子好使，能让王天节省不少力气。 两人这次奔着野猪去的，所以往深处走了很远。 “天哥，你这伤真的没事了？” “等会儿遇到野猪，要不让我来吧，我最近天天都锻炼，准头也好了不少，胆子也大多了，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王二狗嘿嘿笑着，一个劲地想要自己出力。 “行，等会儿让你来。” “打猎这种事儿，只要练好身体，胆子大些，就没什么难的。” “还没谢谢你，弄回那二十几张兔子皮。” 王二狗不好意思地挠头，“天哥，你可别谢了，我能有今天，都是因为你帮了我一把。” “我娘最近身体好了不少，每天吃着肉补着，病都好了。” “本以为我娘要撂下我走了，没成想，时来运转了。” 王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等以后赚了钱，再娶个好媳妇。” “娶个像你嫂子这样的，温柔贤惠，想想都美。” 王二狗傻笑两声，“确实美。” 王天忽然停住脚步，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响。 王二狗也立马警惕起来，抽动鼻子使劲地嗅着，却没发现太大的异常。 正纳闷呢，王天忽然捡起地上的树枝，朝着东南方向戳去。 他戳得又快又狠，一根长条生物顿时被戳了起来，在空中打了个转。 王二狗借着月色看清，赫然是条蛇！ 这种冷血动物无声无息，悄悄地逼近。 若不是王天惊觉，两人八成已经被咬了！ 第30章 既要又要 老李头攥着五块钱，千恩万谢，差点给王天跪下，被张青拦住。 “老李头，孩子还小，您可挺住了。” “赶紧去城里找大夫看看吧。” 老李头抹了把眼泪，声音哽咽。 “好，你们的恩情，我们家一辈子都不会忘。” 张青看着他佝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当家的，这钱，怕是一时半会儿要不回来了。” 王天应了声，“我知道，但是村里人都盯着咱们家，咱们吃肉，总要给旁人留口汤。” “五块钱就能救一个孩子的命，也算是给咱们自己积德了。” 张青释然一笑，“说的也是，当家的，咱们现在的日子，我从前从来没想过。” “到处都在闹饥荒，我们不仅能顿顿吃肉，还有余钱，真的都要谢谢你。” 王天冲张青招招手，等她走近，一把揽进了怀里，得逞得坏笑两声。 “嘴上说得好听，小青，那你倒是说说，你要怎么谢我？” 张青脸颊通红，轻轻推了推王天。 “当家的，青天白日的，别被人看见。” “被人看见怎么了？你是我老婆，我又没偷人。” 王天嘿嘿一笑，手上的力度更重，恨不得将怀里的美娇娘揉进骨子里。 张青低低的呻吟两声，软成一汪春水，眉眼发梢皆是风情，看得王天呼吸一紧。 “老婆，你真美。” “别闹.......” “啪”的一声脆响，立马惊扰了动情的两人。 张琼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瓷片，神色慌乱，一不小心便割伤了手，发出一声轻呼。 王天一个箭步冲过来，将瓷片往旁边踢了踢。 “小琼，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张琼脸色很红，讷讷不语。 王天捏住张琼渗血的手指，少女纤细的手腕，在他的掌心轻颤。 “姐夫，我没事.......” 王天没吭声，直接含住了张琼的手指。 张青本打算去拿些止血的草药，给妹妹敷上，看到这一幕，直接愣在了原地。 张琼更是触电一般，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指，却抵不过王天的力气。 片刻后，王天吐出一口血沫，张琼的血顿时止住了不少。 “幸好划的不深，小琼，以后小心点，别这么莽撞。” 张琼点点头，抽回自己的手，转身跑回了偏屋。 门被大力关上，震得张青回过神来。 “当家的，小琼她......已经不是小孩了。” 王天的身子一僵，脸色顿时火辣辣起来。 “小青，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担心她而已。”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想法，你别多想。” 张青呼吸一窒，忽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应对。 她淡淡地垂下眼睑，只能干巴巴地回应了两个字。 “好吧。” 张青找了个借口，去院子里洗衣服了。 天色暗了下来，王天看了看张青闷不吭声地洗衣服，又看了看偏屋紧闭的门，心里有些乱。 天可怜见的，前世的他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今世一睁眼，便遇见这么好的姐妹俩，他哪能管得住自己的心？ 王天烦恼了一会儿，便开始制作新的工具。 只靠柴刀，打猎会花费许多力气，所以他打算制作弓弩。 但是手头没有合适的材料，只能用木头代替。 先仔细削出合适的轮廓，再慢慢打磨。 这个过程听起来简单，却需要很多耐心和精力。 尤其是他的右臂还受了伤，动作便更慢了。 等张青洗完了衣服进屋，王天才做出个大概的模子。 “当家的，你这是在做什么？” 张青的语气如常，仿佛刚刚那件尴尬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做弓弩。” “能看出来吗？” 张青惊讶地眨眨眼，“用木头就能做？” “嗯，还能做木箭，箭尖用铁皮代替就好，也有杀伤力。” “用来打一些野兔野鸡之类的，又不费力又能练习准头。” 张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当家的，你会得这些，怎么之前，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我嫁给你都三年多了，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你。” 王天听着她疑惑的语气，眼珠一转，便想出个说辞。 “是因为我爹给我托了梦。” “他从前就是猎户，其实我小的时候，他教过我很多，我也会一些拳脚，后来我娘跟别人跑了，我就开始颓废，每天游手好闲。” “娶你之后，我爹没多久就去世了，再加上闹饥荒，所以就很浑蛋。” 王天慢条斯理地说着自己编好的借口，乍一听，确实挺像那么回事的。 张青没有怀疑，反而有些心疼地往他身边凑了凑。 “当家的，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王天嘿嘿一笑，“这些事儿都过去了，为了你这么贤惠的老婆，我肯定要努力。” 他偏头看她一眼，轻声询问。 “小青，我关心小琼，你......生气了吗？” 张青扁扁嘴，“我.......算不上生气吧，就是有点不舒服。” “毕竟，你是我的丈夫，小琼年纪还小，没经历过情爱之事，难免会想多。” 张青贴过来，凑到王天耳边撒娇。 “当家的，以后，你还是别做出让小琼误会的举动了，好吗？” 王天的心，顿时被软化了。 他咧嘴一笑，干脆地答应下来。 做人不能既要又要。 次日一早，王家小院又被村里人围上了。 这次来的，都是村里的困难户，一个个看起来面黄肌瘦的。 “王家大哥，给碗米汤吧，我两天没吃东西了。” “王家媳妇，给口吃的吧，我家两个孩子，现在都要饿死了。” 人群七嘴八舌地吵嚷着，张青听得面色铁青。 “当家的，八成是昨天借钱给老李头的事情传开了。” “村里这么多户人家，要是每个人都来借钱借粮，咱这日子可怎么过？” 张青不敢开门，指望着王天拿主意。 片刻后，门外便传来了吼声，依稀能辨认出，是王二狗的声音。 “你们这是干什么？天哥不欠你们的！想吃饭吃肉，就靠自己的能力！” “家里有男人的，就进山去打猎，伸手管别人要粮食，你们也好意思？” 第29章 最起码的公平 片刻的沉寂后，丁三也坐了下来。 丁三没有发话，小弟们自然不敢妄动，王天的身手如此快，上了也是当炮灰的命。 王天放松下来，将麻袋往地上一掼。 “丁爷，既然您还想继续合作，那就聊聊吧。” “我要一支苏制的莫辛纳干，成色可以差一点，硬件没问题就好，子弹最起码搞五十发，还有三盒消炎药。” “丁爷既然急着要熊胆，那熊胆就算作定金，剩下的东西，等您带齐了东西，我们再交易。” 丁三目光闪动，脸色阴沉。 “你的意思是，剩下的东西，还要等下次？” 王天笑笑，“毕竟是和丁爷您第一次合作，我只能防备些。” “不过你放心，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钱货两清，也是想要保证最起码的公平。” 王天站起身，将熊胆放在桌子上。 “丁爷，再多说一嘴，不必派人跟着我，我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易水也不是我的老家，我是从外地过来的。” “一些不必要的手段，劝您还是省省吧。” 王天拎起麻袋，起身离开。 这一次，丁三没再拦他，只是脸色越发难看。 身后的小弟小心翼翼地上前，“丁爷，还派人跟着他吗？” “这小子，未免太猖狂了.......” 丁三冷笑，“你没听见他刚刚说的话吗？即便是跟，也没个结果，浪费力气干什么？” 他拿起用油纸包裹的熊胆，仔细瞧了瞧。 这是新鲜货色，最起码，能够解燃眉之急。 至于和这小子的帐，就留着以后慢慢算吧。 丁三吃了个闷亏，王天更加谨慎，确认没人跟踪，才回了村。 王天拎着麻袋拐进村口，便看到王二狗正捧着个窝窝头，在老槐树底下张望着。 见他过来，立马迎了上来。 “天哥，你回来了？你进城卖东西去了吗？” 王二狗抽动鼻子，眼尖地瞧见麻袋。 “天哥，这......这怎么回事？” “没事，谈了笔买卖，过两天能换把猎枪。” “正好这两天，我再养养伤，很快就能好了。” 王二狗双眼一亮，“天哥，那你上次借的那把猎枪呢？还回去了？” 王天应了声，他没有和王二狗说，在县城里遇见丁三的事情。 丁三显然不是好人，王二狗单纯，最好别被卷进去蹚浑水。 “天哥，你这胳膊还疼不？我扶你吧，麻袋也给我。” 王天没拒绝，走了几十里山路，确实有点累了。 原主的底子太差，即便他这段时间，每天都在锻炼，依旧没办法如前世一般勇猛无敌。 两人朝着王家小院走去，路上遇到了张琼。 张琼的胳膊上挎着土篮子，里面装满了各种草药，额头上是细密的一层薄汗。 “姐夫，你回来了！去县城看过了吗？大夫怎么说？” 王天含糊的回应了两句，他哪有功夫看伤，要是被丁三那伙人知道他受伤了，必定不会放过他。 他就算是装，也得咬牙挺过去。 “你这是采的草药？” 张琼点点头，“姐夫，上次你说的那块斜坡，我又往里面走了走，发现了很多草药。” “你放心，这些草药，我都是按照书上写的分辨的，应该不会出错。” 王天的目光柔和下来，张琼这丫头，最近忙着复习功课，却花费这么多时间，去山口找草药，分明是为了他。 “小琼，谢谢你。” “姐夫，咱们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呀。” 张琼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快走吧，姐姐肯定在家等急了。” “她今天干什么都心不在焉的，很担心姐夫。” 王天嘴角的笑意更浓，“好。” 两人有说有笑进了门，张青正忙着准备晚饭，院子里散发着肉香。 “当家的，你回来了，小琼，你这是.......” “姐，这是采的各种草药，能止血消炎，还有解毒的，家里备着点草药，姐夫以后要是再受伤，我们也不至于再手忙脚乱了。” 张青无奈地叹口气，“你出去一下午，是去找草药了？” “瞧你这灰头土脸的，快去洗洗。” 张琼嘿嘿一笑，“好，我先把草药分分类，听说晒干了之后，药效会更好。” 张青看着王天将麻袋又拎了回来，有些惊讶。 “当家的，这些东西，没卖出去吗？” “找到销路了，不用担心，不过这几张狼皮熊皮，得清洗一下，晾干净。” 张青点点头，“好，交给我吧。” “小青，明天再洗吧，瞧你这两天累得，脸色都憔悴了不少。” “我给你买的雪花膏，你用了吗？” 王天拧眉，怜惜地摸了摸张青的脸。 张琼分着草药的手顿了顿，目光忍不住在王天和张青之间打转。 不知为何，这么温馨的场景，却让她的心里空落落的。 张琼咬了下嘴唇，收回目光，心绪却飘到很远。 吃过了晚饭，村里的老李头便来看王天。 “王家小子，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不碍事，再养几天就好了，您有事吗？” 老李头讪讪一笑，紧张地搓着手。 “我......我确实有点事。” “我孙子这两天高烧不退，吃了药也不管用，儿媳妇都快急死了，想去县城看看，但是手里......手里没钱。” 王天打量着老李头的神色，确认对方没有说谎。 “王家小子，我知道现在这年头，借钱借粮都不合适，但是这回，确实是遇到事儿了。” “我这孙子，是三代单传，从小身子骨就弱，这两年过的更苦，这次，实在是病得太严重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张这个口。” 张青靠在门口，眼神中带着几分同情，却没有贸然插嘴。 王天静静听完，这才开了口。 “老李头，你想借多少钱？” “五块钱就行。” 老李头的眼神中露出希冀，一眨不眨地看着王天，宛如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王家小子，之前的狼肉，我一块都没动，可以拿回来。” “这次，希望你能帮帮忙。” 王天冲张青扬了扬下巴，“小青，给老李头拿五块钱。” “这年头，活着虽然不易，但是袖手旁观的事，我确实做不出来。” 第28章 黑吃黑？ 王天轻抚张青颤抖的脊背，嗅着她发间皂角清香，露出笑容。 他温声开口，“放心，熊狼终是畜生，人才是最危险的......” “忙了一夜了，赶紧睡会儿吧。” 王天轻轻抱住张青，受伤的右臂搭在张青的身上。 “别乱动，容易碰到我的伤口。” 张青这下不敢再乱动了，贴着身后温暖的胸膛，很快便困意袭来。 王天听着怀中女人平稳的呼吸，搂得更紧了。 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王天打了个哈欠，准备进城一趟。 王天和丁三的约定，就在今天，如果不去，难保丁三会找到家里来。 “姐夫，你要出门？” 张琼盛了碗稀粥，放在王天面前，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脸色。 热度褪去，王天的精气神也好了不少，让人惊讶。 毕竟昨天的伤口，可是很严重的。 “嗯，去县城一趟。” “小琼，多谢你昨天采的草药，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好起来。” 张琼不好意思的笑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昨天的情况，真是太惊险了。” “姐夫，你现在应该还很虚弱，要不，等过几天再进城吧？” “狼皮熊掌不会坏的。” “是啊当家的，你带着伤，何必逞强呢？” 王天笑笑，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 “这点伤，真的不碍事，这次进城，正好我能买些药回来。” 张青点头，“也好，当家的，家里的钱，还是交给你管吧，在村里也没有用钱的地方。” 王天摇头拒绝，“我不需要，这些熊掌狼皮，我已经找到销路了。” “这次去县城，还能赚上一笔。” 吃过饭后，王天便穿上外衣，拎着野味和猎枪出门了。 他只拿了三张狼皮，加上熊掌熊胆，应该可以换一把猎枪。 只要丁三没那么心黑，还会有余钱。 王天身上有伤，也没急着赶路，到了县城时，直接去了国营饭店。 右臂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却面色如常。 丁三不在，王天也不急，在饭店等了一会儿。 果然，十几分钟后，丁三便带着几个小弟进了包厢。 “你来得倒是挺早，有收获了？” 王天笑笑，“丁爷，我说了三天，那就是三天。” “不过，这次，我想换把猎枪，还有消炎药物。” 丁三挑挑眉，“一个熊胆，可买不到猎枪。” 王天拎起麻袋，将里面的狼皮拿了出来。 “加上这个呢？” “还有这个。” 三张油光水滑的狼皮铺在桌面上，还有四只熊掌，以及最重要的熊胆。 “丁爷，这些够不够数？” 几个小弟吸了口凉气，没想到三天时间，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搞来了这么多东西。 熊瞎子和狼群，哪一个都不是好招惹的。 “我果然没看错你。” 丁三的脸上露出喜色，狼皮对他来说，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兄弟，这些东西，我都能收，狼皮就按每张五十，熊胆一百五，熊掌六十。” 王天冷嗤一声，“丁爷，您这价格，压得也太低了吧？” 丁三挑眉，“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价格，可是最公道的。” “兄弟，你要清楚，这些东西，就算你搞来的，也找不到销路，卖不出的东西，是换不到钱和粮食的。” “我可以给你凑个整数，六百，想要猎枪，你这点钱可不够。” 王天没回应，将狼皮和熊掌收回麻袋中，起身便要走。 小弟拦在门口，脸色不善地瞪着他。 “丁爷还没让你走，你走得了吗？” 王天冷笑一声，侧头看了丁三一眼。 对方正气定神闲地喝茶，这副样子，摆明了要黑吃黑了。 “丁爷，什么意思？” “你用了我的猎枪，答应了要做买卖，就这么走了，我还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呢。” 丁三冷眼扫他一眼，“小伙子，我是看你身手好，才想给你个机会，你要是把握不住，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在易水这个地方，也只有我，能收你的东西，劝你一句，最好见好就收。” “我若不肯呢？” “那就试试，你的身手，能不能让你平安离开易水。” “你年纪不小了，总该有老婆了吧？你能逃得了，你的亲人呢？” 丁三眼神阴鸷，笑容中带着得意。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这是给你机会，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王天的脸色彻底沉下来，“你在威胁我？” 话音刚落，王天忽然暴起，一把精巧的匕首，横在了丁三的脖颈上。 丁三没有防备，匕首的寒气，让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放开丁爷！” “你小子活腻了，谁都敢挟持！” 王天低喝一声，“都别动！不然我就捅死他。” “丁爷，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你想黑吃黑，也要问问我答不答应。” 丁三的身子颤了颤，他能明显感觉到，王天不是在开玩笑。 这个年轻人，骨子里有股凶狠的劲，是真的会玩命的。 “兄弟，你先冷静点，把刀放下，我们重新谈。” “你不是要猎枪吗？我可以帮你想办法，价格不合适，可以谈嘛！” 王天嗤笑一声，当真放下了匕首。 只是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丁三的动作，随时准备着。 五步之内，他敢保证，自己能再次挟持丁三。 只是到时候，事态就无法挽回了。 此刻，就看丁三识不识相了。 丁三显然也有些诧异，却没有多余的举动。 王天拖着凳子，直接坐了下来。 “丁爷，现在能好好谈谈了吗？” “我知道你要赚钱，但我打到熊瞎子和狼皮，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我以命相搏，连把猎枪都买不到，岂不是太欺负人了？” 王天扯了下嘴角，拿着匕首，挽了个漂亮的刀花。 “丁爷若是讲道义，我也不会让您吃亏，您以后想要什么稀罕货，我都可以帮你去搞。” “刚刚多有得罪，给您赔个不是。” 王天嘴上陪着不是，面色却张狂，冲丁三挑挑眉。 “丁爷，您是怎么个意思？” 第27章 发烧 话音刚落，看热闹的村里人，便都避开了王老拐，生怕和他沾上关系，得罪王天。 王天能打熊瞎子和狼群，这样的狠人，巴结还来不及呢。 “你.....你们......” 王天打断王老拐的话，给王二狗递了个眼色。 “二狗，送客吧，我受了伤，需要休息。” 张青和张琼立马扶住王天，转身进了屋。 王二狗扬扬手，开始撵人。 “除了分肉的五个人，大家伙都回去吧，天哥受伤了，需要静养。” 王老拐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悻悻离开，看着地上的狼尸，眼中露出嫉妒。 很快，王二狗便关起了大门，磨刀霍霍开始分肉。 张青看着院子里流淌的血水，起身去帮忙收拾了。 张琼守在床边，一眨不眨地观察着王天的脸色。 王天的脸色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潮红，张琼神色一紧，伸出小手，探了探王天额头的温度。 “姐夫，你发烧了！” 王天强撑着睁开眼，额头的冷汗，已经浸湿了枕巾。 张琼的手还悬在半空，少女担忧的眼神，让人心中发紧。 “姐夫，你还好吗？” 张琼红了眼，连声音都哽咽起来。 王天苦笑了下，他没想到原主的身子骨底子这么差，竟然这么快就开始发热了。 要是没有合适的草药敷伤口，情况会更加严重。 “我去叫姐，咱们去县城看看。” 王天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将她拽回来，直接栽到了他滚热的胸膛上。 王天闷哼一声，却没有放手，低低地叮嘱了一句。 “别喊你姐，这点温度，还死不了人。” 王天支着左胳膊，想要坐起来，右臂伤口撕裂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姐夫.......” 张琼小声啜泣起来，一下子没了主心骨。 “小琼，伤口处，背阴的地方，长着艾叶草，捣碎了敷在伤口上，能消炎止痛。” “你认识吗？” 张琼点点头，“我认识！我在书里看过，姐夫，我这就去！” “你小心点，要是遇到蛇.......” 王天的话还没说完，张琼便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连张青叫她，她都没回头。 王天教过王二狗剥皮，王二狗这次下手迅速，没多会儿，这五匹狼，便已经剥了皮，去了狼心。 狼肉几人分了，忙不迭地回家炖肉去了。 王二狗洗了把手，急忙进屋查看王天的情况。 “都怨我！要不是我爬不上树......” “要怨就怨我托大。” 王天扯着嘴角笑了笑，牵动着伤口，又渗出些血丝。 “天哥，咱别熬着了，还是去县城看看吧！” “放心吧，狼爪子没毒，要是这点伤就让我倒下了，村里人也不会再信我。” 王天舒了口气，压下痛楚。 “这两天，我不能带你进山了，明天，你带着铁柱他们，直接朝北走，那边猎物多，也安全些。” “那些闹事的，一律不带，还有陷阱的做法，也有很多种，抽屉里有我做好的捕兽夹，你拿回去研究研究。” 王二狗听着王天的嘱咐，鼻子一酸。 “天哥，别说了，你先好好歇着吧。” 王二狗顿了顿，又补充了两句。 “我肯定会照应好村里人的。” 王天点点头，“回去歇着吧，这些狼皮狼心，我自有销路，等卖了之后，分你一些。” 王二狗应了声，不想再打扰王天休息，悄悄和张青打了声招呼，便回家了。 张青感觉到王天有些发热，急忙洗了毛巾，给王天擦身子。 她擦得细致，可身子的滚烫，却没有减退一丝一毫。 张青不由得心急起来，高热不退，是会出事的。 王天闷哼一声，无意识地舔着干裂的嘴唇。 张青急忙倒了杯温水，想喂王天喝下去，可王天却一动不动，眉头紧皱着，像在噩梦中挣扎一般。 张青急得不行，只好自己喝了口水，用嘴来喂。 这次昏睡的王天没有再推诿，甚至伸出舌头，主动接纳了这抹甘甜。 张青红着脸，喂了好几口，王天的呼吸才平缓下来，睡得比刚刚踏实多了。 张青给王天盖好了被子，张琼终于匆匆赶了回来，上衣兜着沾着泥土的艾草。 她顾不得自己的狼狈，急忙拿出捣蒜的器具，将草药捣成了深绿汁液。 “姐，姐夫说这艾草叶能消炎止痛，你快给他敷上吧，我手脏。” 张青双眼一亮，“太好了，我这就去给当家的上药。” 两人不知道药效会持续多久，便两个小时一换，顺便用盐水清洗伤口。 姐妹俩守在床边，一会儿换药，一会儿给王天擦身，忙活了一宿。 天蒙蒙亮时，姐俩才忍不住困倦，伏在床边睡着了。 两人的姿势很累，却睡得十分沉。 王天醒来时，便瞧见这样的场景，无奈之中，是无穷无尽的感动。 他感觉到右臂上的伤口，已经没那么疼了，身上的烧，也完全退了。 看来这一劫，已经熬过去了。 王天的动静，惊醒了张琼，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声音也有些哑。 “姐夫，你伤还没好呢，别乱动。” “嘘——”王天凑近张琼，冲她眨眨眼。 “你回屋睡吧，我已经退烧了，没什么大碍了。” 突然的靠近，让张琼的瞌睡虫，瞬间跑光了。 她的耳尖一红，目光飘忽地落在别处。 昨夜擦身时的场景，立马浮现在她脑海中，让她的脸色更红。 “你这妮子，难道不信我的话？那你自己摸摸。” 王天攥住张琼的手，往自己的额头上一放。 温度适中，只出了层薄汗，确实没什么大碍了。 张琼触电般地抽回自己的手，匆匆离开。 “姐夫，我先回屋了。” 王天闷笑一声，这妮子，真是有趣。 张青忽然打了个冷战，忽然惊醒，急忙来摸王天的手。 她本想试试温度，却被这只大手包裹住，直接被拽了起来，扑倒在对方怀中。 王天的眼中带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疼惜。 “小青，这一夜，辛苦你了。” 张青扁扁嘴，“当家的，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别再进深山了？” “这种事要是再来上几次，我要被吓死了。” 第26章 受伤 他将手中柴刀舞得密不透风，这两头狼若敢偷袭，等待它们的，便是终结的下场！ “天哥，西北处！” 王二狗忽然大喝一声，王天顿时了然，调转方向，狠狠劈下！ 滚烫的狼血喷溅而出，腥臭味让人几欲作呕。 烟雾散尽，王天狠狠抽出柴刀，又补了一刀。 他抬手挥了挥，脊背瞬间爬上了一丝寒意！ 还有一头狼！ “砰”的一声，王天被最后一头观望的狼扑倒，凶狠的獠牙，直直地对准王天的脖颈处。 王天的右手死死抵住狼的下颚，左臂肌肉暴起。 腥臭狼涎滴在他脸上，腐蚀般灼烧着皮肤。 他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天哥！” 破空声骤然炸响，王二狗双目赤红，手中柴刀狠狠劈在狼身，狼头猛地后仰。 与此同时，王天摸到猎枪，“砰”的一声，解决了垂死挣扎的狼。 王二狗手中的柴刀“铛啷”一声，落在地上，担忧地扶起王天。 “天哥，你没事吧？都怪我给你拖后腿了。” 王天甩了甩酸麻肿胀的胳膊，右臂的抓痕看起来十分狰狞。 “天哥，你被抓伤了！” 王二狗急得不行，连这些战利品都不想收拾了，扶着王天就要下山。 王天笑笑，这点伤，他倒是还能撑得住。 “慌什么？赶紧剥皮！要是狼群闻着血腥味赶来了，可就不好收场了。” 村里帮忙的几人凑上前来，王天顿时了然，那个关键的炮仗，是他们扔出来的。 “王天，你这伤可不轻啊！赶紧回家处理处理。” “收尾的事情，让我们来吧。” 王二狗连忙点头，“是啊天哥，别固执了，赶紧回去上药。” “我家里有消毒消炎的，我扶你。” 五匹狼命丧王天之手，村里人即便觊觎狼皮，也不敢主动藏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安安分分地扛着几头狼，跟着下了山。 张青看到王天受了伤，手里的碗差点摔在了地上。 “当家的，这是怎么回事？” “嫂子，你扶一把，我回家去给天哥拿药。” 张青接了过来，双眼已经通红。 “当家的，不是不让你逞能吗？疼不疼？” 王天的脸色，因为流血，已经变得苍白起来。 他扯了下嘴角，脸上依旧带着轻松的笑意。 “不疼，这都是小伤。” “先用水冲洗一下。” 张琼也被吓到，二话不说，立马去打水了。 姐俩都有些手足无措，毕竟王天右臂上的伤，实在是过于狰狞。 王二狗很快便带着药来了，张青用盐水又清洗了一遍伤口，用绷带包扎好，又喂王天吃下了消炎药。 三人围着王天，忙得团团转。 王天笑笑，此刻觉得伤口也不疼了。 “行了，别忙了，这点小伤，我能扛得住。” 前世在山区执行特殊任务，和老虎都搏杀过，照样挺过去了。 这点小伤，王天还没放在眼里。 “当家的，你就别逞能了！要不咱们去县城看看吧。” “是啊姐夫，这可是被狼抓伤了，要是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姐俩守在床边，皆是一脸担忧。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还有重物放下的砰砰声。 王二狗探头看了一眼，面露喜色。 “天哥，村里人把狼扛下山了。” “多亏了他们今天帮忙，不然，今天的情况，只会更加凶险。” 王天点点头，支撑下身子要下床。 张青也没再拦着，既然村里人帮了忙，多少要分点肉给他们，不然以后，谁还帮你？ 这是最基本的为人处世，不能不做。 王天走到院子里，打量了下这几头狼。 他本想剥了皮，取了狼心便好，毕竟血腥味容易引来猛兽。 可这次，有了村里人帮忙，才能完整地将五头狼全都搬下来。 这狼肉也能吃，分量还不少呢。 “这次真是谢谢你们，这样吧，大家伙把狼皮剥了，把狼心留下，狼肉都分了吧。” 几人立马欢呼一声，其中一人却不乐意了，叉着腰冷哼。 “王天，你打得好算盘，这一张狼皮，最少能卖几十块钱，这点狼肉算什么？” “这次，我们可是救了你的命，你就这么报答救命恩人？” 王天扫他一眼，认出他是村东头的王老拐，是个混不吝。 “那你们还想分什么？这几头狼，都是天哥打死的！就连我也没资格分狼皮！” 王二狗开口反驳，坚持捍卫王天的利益。 王天摆了摆手，往前迈了半步。 “王老拐，今天的情况的确凶险，不过，这和你没关系。” “救了我的人中，没有你。” 王老拐脸色青了又红，死咬着不承认。 “放屁，你伤得这么重，连你的救命恩人都不认了？” “怎么就没有我？” “王先锋，王铁柱，王桥，还有老李头和张建立，这五个，才是帮了忙的。” “至于你，是打算浑水摸鱼吧？” 王老拐呼吸一紧，“你......你是看漏了我！这头狼，就是我帮忙搬下来的！” “呸！王老拐，你别不要脸了，听到狼嚎的时候，你跑得最快！” 老李头忿忿不平，指着王老拐唾骂。 “我们几个扛到了山口，你才迎上来，装模作样帮了忙，竟然还往自己身上揽功劳？当谁是瞎子吗？” 王老拐啐了一口，“老李头，你别不识好歹，我这是为大家伙争取狼皮呢！” “这点肉，就把你们收买了？真是不识好人心！” 王天冷笑一声，“王老拐，谁帮了我，我心里记得很清楚，这些狼肉，也只是开头罢了。” “乡亲们，我带过两伙人进山，谁适合跟着我打猎，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王天看向救人的几人，“几位，这五头狼肉，每头都有两百来斤，胡吃海塞，也能吃上几个月。” “这肉的价值，可不比狼皮便宜，就算你们拿了狼皮，也没法子卖出去，我说的有道理吗？” 老李头立马点头应下，“王天，你放心，我们几个不是贪得无厌的人，这几头狼，都是你和二狗打死的，我们能分到肉，已经很感激了。” “至于别人的想法，和我们无关！” 第25章 正面斗狼 晌午后，村里想要进山打猎的人，便都到齐了。 几乎每户都出了一个或两个壮年，队伍十分壮观。 张琼偷笑，拉着姐姐咬耳朵。 “姐，姐夫可真威风，能让村里人聚得这么齐。” “以后再有人来找咱家的麻烦，可就不用怕了。” 张青点点头，她也看出王天这么做的用意。 与其让村里人眼红，不如帮他们一把，让村里人都服气王天。 “小琼，村长八成都没这样的号召力。” 姐俩笑的开心，王天也没耽误时间，拎着柴刀和猎枪，带着一行人进了山。 人群兴奋地交头接耳，目光在山中打量着。 “王天，这山里有狼，这大白天的，咱们应该遇不到吧？” “不一定，大家伙还是别吵嚷了，安静下来。” “就算有猎物，听到你们这动静，都被吓跑了。” 人群悻悻地安静下来，只剩山林间簌簌的风吹树叶声。 王二狗抽动鼻翼，眉头一皱。 “天哥，东南方向有腥臭味。” “不过味道不浓，可能是野猪之类的。” 王天点点头，“好，大家伙都跟紧，去东南方向，遇到野猪，都听我指挥，不许乱跑，也不许先出手！” “打猎的技巧，待会儿我会和你们说，都仔细听好了。” 一行人都点点头，听到有野猪的踪迹，脸色兴奋，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柴刀。 王二狗突然拽了拽王天的袖子，“天哥，不对劲，这股味道又浓了，好像有其他猛兽！” 王天挑了挑眉头，“是吗？熊瞎子的味，还是狼群？” 王二狗抽动鼻翼，“好像是......狼群。” 王天点头应了一声，扬声开口。 “各位，那边好像来了狼群，我和二狗先去探路，你们各自散开，在这守着。” “记住，别贸然跟过去，要是出了事，我负不了这个责任。” “要是听到哨声，你们就赶紧下山！” 王天叮嘱得十分严肃，一部分人骚动起来，另一部分人退到后面，随时准备逃跑。 遇见狼群，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天没再多说，带着王二狗前去探路。 野猪是必须要抓的，村里这么多人跟着进山，总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归。 不过这白天出没的狼群，王天料定，不会有太多。 只要不超过四头，他一枪一个，正好能收一波狼皮。 “二狗，怕吗？” 王天扭头看了眼认真嗅气味的王二狗，对方全然没了昨晚的恐惧，脸色虽然严肃，脚步却稳扎稳打。 王二狗挠了挠头，自己也有些纳闷。 “天哥，我还真不觉得怕了。” “可能是有你在这吧，只要你在，我就不担心那些畜生会伤到我。” 王天欣慰点头，王二狗其实是个可塑之才，只经历过几次惊险，胆量便练出来了。 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不错的打猎搭档。 “不怕就好，走吧。” 两人放轻手脚，越是接近目标，速度便越慢。 一行人在原地等了半天，有些不耐烦了，低声议论起来。 “王天是不是想带着王二狗独吞了野猪？” “去了这么久，咋还没动静呢？要是有狼群，肯定早就听见狼嚎声了。” “要不咱跟着过去看看？咱们这么多人，就算遇到狼群了，一人一刀，也捅死那些畜生！” 七嘴八舌的煽动，很快便让一行人等不了了，最终决定，悄悄跟上去看看。 王天拨开浓密的灌木丛，耳中已经听见了狼群撕咬血肉的声音，十分渗人。 王二狗看清楚不远处的情况，脸色更是惨白一片。 “天哥，有五头狼，这咋办......” 王二狗的声音发颤，一不注意，脚下的碎纸发出断裂声。 正在撕咬野猪尸体的几头狼，立马警觉地看过来。 “二狗，上树！” 王天低喝一声，端起猎枪，飞快地打出第一枪。 这一枪，正中一只公狼的眉心。 剩下的几头狼，顿时嚎叫起来，朝着王天的方向扑过来。 王天吸引了火力，三两下便爬上了树，端着猎枪，对准了下一头狼。 狼群已经被激怒了，正试图爬树，锋利的爪子，在树干上留下一道道可怖的痕迹。 王天正准备打下第二枪，却听见王二狗轻呼一声。 他被吓到了，挑中的树也滑溜溜的，总是上不去顶端，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上，不敢撒手。 其中两头狼发现了王二狗，立马转换了目标。 村里的一行人听到枪响，以为野猪已经被打死了，刚想加快脚步，便听见了狼嚎。 这狼嚎声，直接将一行人心里的那根弦斩断了。 山中遇群狼，简直是必死无疑。 跟在最后面的村民，撒腿便跑，几番颠倒，差点滚下山。 前面的几人还算镇定，没有急着逃跑，而是认真分析。 “王天连熊瞎子都能搞定，他还有枪，肯定不会有事。” “咱们去帮一把，打到狼了，也能分我们点！” “说得对，我这有炮仗，我出门前，我媳妇特意塞给我的，这玩意和枪声像，狼群肯定也怕！” 几人分析一通，不再犹豫，朝着东南方奔去。 狼爪在树皮上刮出刺耳声响，王二狗死死抱住树干，冷汗浸透后背。 树下的两头狼正焦躁地绕圈，腥臭涎水不断滴落。 王天低喝一声，“二狗，停住，千万别撒手！” 他说罢，不再犹豫，连发两枪，解决了王二狗的危机。 “嗷呜——” 剩下的两头狼越发焦躁，不断地发出嚎叫声，看起来像是在召唤同伴。 一旦召唤到同伴，这是必死的局，王天不再犹豫，抽出腰间的柴刀，朝着树下的狼头挥去。 柴刀带着破风声，气势汹汹，狼却十分狡猾，闪身一躲，柴刀刮起一道血痕，钉在了地上。 这一下落了空，王天的脸色一变。 猎枪里只剩一发子弹，即便他枪法精准，能百发百中，也不可能同时将两头狼打死。 正犹豫间，不远处忽然抛过来一个炮仗。 “砰”的一声，带起一层烟雾，两头狼吓得慌乱后退。 王天双眼一亮，趁这个时机，立马跳下了树，攥起柴刀便砍！ 第24章 水涨船高 “哎呦，这味儿也太冲了！供销社的猪肉，哪有这股子骚气？” 老李头捏着鼻子后退，围观的村民也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王天将熊肉扔回案板上，冷冷地看着王德忠一家。 “村长的鼻子，不会连这个都闻不出来吧？” 陈华容咽了下口水，犹自不服气。 “王天，你说这是熊肉？这怎么可能？” 栓子也连忙附和，抱臂冷笑。 “就凭你们两个人，就能打死熊瞎子？你们可真能吹！” “若我能证明呢？” 王天淡定回应，“如果我能证明这肉是熊肉，村长，你们是不是该给二狗道个歉？” 栓子呸了一口，“小心风大闪了舌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王天不搭理栓子，双眼定定地看着王德忠。 “村长，表个态吧。” 王德忠轻咳两声，“王天，这不是开玩笑的事。” “我也没和你们开玩笑，二狗是个老实人，凭什么被你们泼脏水？” “难不成，就仗着你是村长？” 王德忠被怼得脸色铁青，王天给王二狗使了个眼色。 “二狗，你去找你嫂子，把家里的熊皮熊掌都拿来。” 王二狗立马应了一声，拨开人群，朝着王天家的方向跑去。 栓子神色一紧，没想到王天手里竟然有真货，到时候被扫了颜面，可就没法收场了。 “爹，你想想办法......” 王天没有理会使眼色的三口人，将王二狗的老娘扶了起来。 “婶子，别担心，二狗没有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谁也不能陷害他。” 老娘抹了把眼泪，紧紧攥住了王天的手。 “王家小子，幸好有你，真的谢谢你。” “二狗跟着你，我也就放心了。” 王天笑笑，“您就养好身体就好。” 说话间，王二狗已经匆匆赶来了。 他拖着麻袋，村里人纷纷好奇地凑过去，见到里面偌大的熊掌，立马惊呼起来。 “真是熊掌！这么大个，我第一次见！” “天呐，还有熊皮！这腥味......呕。” “王天和王二狗竟然能打死熊瞎子！我的天哪，简直不可思议。” 王德忠往前凑了两步，脸色白了又青。 能打死熊瞎子的猎户，绝非一般人。 王天如此气定神闲，身上连点伤口都没有......王德忠咽了下口水，立马开始思索如何收场。 王天抬手压了压，转头看向王德忠。 “村长，证据都在这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肉，的确是熊肉，你冤枉二狗了。” 王德忠脸色变得很快，脸上已经堆起了笑容。 “看来真是我家婆娘误会了，二狗，叔给你赔个不是，毕竟这事儿赶得太巧了。” 王德忠松口松得很快，栓子却急了。 “爹，你不能放过王二狗，他.......” “闭嘴！” 王德忠低喝一声，狠狠地瞪了眼栓子。 “既然是误会，那就都散了吧。” 王德忠挥挥手，想要赶走看热闹的村民。 王天冷笑一声，“栓子兄弟还有什么不服气的吗？可以说出来，咱们再探讨探讨。” 栓子看着父亲警告的眼神，只能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既然如此，今天这事儿，就算真相大白了。” “村长，以后您家要是再丢了东西，就别来找二狗的麻烦了，他现在跟着我进山打猎，肉管饱，犯不上觊觎你手里的三瓜两枣。” 王天的话说得直白，将王德忠的脸面，直接摁在地上摩擦。 “还有，栓子，你刚刚对二狗出言不逊，是不是也该道歉？” 栓子咬咬牙，梗着脖子不肯。 “凭啥让我给王二狗这个窝囊废道歉？” “爹，娘，甭搭理他，我们走！” 栓子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十分干脆。 村长一家吃了瘪，也不闹着找丢失的肉了。 村里人却开始惊讶王天的打猎本事，更多人开始盘算着，想要跟着王天打猎。 王家小院又围了不少人，这次来的都没空手，家里没有多余的粮食，就带了些针线花布，还有人带了两个碟子。 张青姐妹俩看着眼前的情况，顿时都愣住了。 “姐，这是什么情况？” 张琼的疑问，很快便得到了回应。 “张青，王天有打熊瞎子这本事，你咋不早说呢？” “就是啊，也让大家伙跟着王天喝口汤，这年头，吃饱肚子不容易。” “王天要是能让村里人都吃饱，那可就是全村的恩人！” 院子里闹哄哄的，张青这才明白过来，是熊瞎子的事儿没捂住。 “各位都静静，还是等当家的回来再说吧。” 王天拎着麻袋进门，就看到这壮观的一幕。 “王天，你回来了，带着大家伙一起进山呗！” “你这么有本事，帮衬帮衬大家伙吧。” “是啊，现在到处都闹饥荒，大家伙都活不下去了。” 王天面色不动，当他让王二狗亮出这些熊皮熊掌的时候，就知道村里人会来找他。 这年头，谁不想让自家的日子过得好一点？ “行，大家先静一静。” “你们的想法我明白了，但是打猎这种事儿，不是一下子就能学会的。” “我们能学！” “对啊，我们都能学！” 王天摆摆手，“想学可以，我教了二狗怎么设计陷阱，你们可以去找他。” “吃过午饭，谁想进山，就跟我一块去，不过规矩要提前说好，谁打到猎物就归谁，不要因为这事儿扯皮。” “谁要是扯皮，以后就别跟着我进山了。” 王天这么轻易地松了口，让村里人欢呼起来。 “行了，赶紧回去吃饭吧，午饭过后，来我家集合。” 打发走村里人，张青迎上来，给王天擦汗。 “当家的，这么多人都进山，以后咱想打猎，可就不容易了。” 王天笑笑，“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不敢进深山，最多打些野鸡野兔，混个温饱。” “大家都不容易，能帮就帮一把。” 张青点点头，“那就好。” 王天的本事和慷慨，让他在村里名声大噪，地位也水涨船高。 之前不被人待见的情况，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第23章 栽赃王二狗 有了王二狗带路，两人虽然绕了些路，却还是安全的下了山。 今晚的经历太过惊险，以至于出了山口，王二狗还在回味。 “天哥，我没想到，遇见了狼群，我们还能活着回来。” 王天拍了拍他的肩膀，“二狗，今晚幸亏有你带路，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找到熊瞎子的老巢。” “你放心，这些东西，我们平分，我已经找到了销路。” 王二狗连连摆手，“天哥，这可使不得，我只是带个路，没做什么贡献。” “你要是想分我，那就分我点肉就行了。” 王二狗呲着大牙傻笑，他今晚发现了自己的用处，还和熊瞎子和狼群智斗，这种经历，够他吹一辈子了。 “傻兄弟，你想吃肉，这些嫩肉，你都带回去。” 王天将熊瞎子的肉全都给了王二狗，“回去藏好，别招了贼。” “要是招了贼，你来找我，我给你做主。” 王二狗嘿嘿一笑，“我知道了天哥。” 两人各回各家，王天将东西藏到地窖中，拿着抹布擦拭着猎枪。 剩下的四发子弹，也不能浪费，必须再搞个大家伙。 干完这一票，他就能买到一把属于自己的猎枪了。 今晚这一觉，他睡得格外踏实。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吵醒的。 同村的小伙子虎子来找他，进了门便大喊。 “天哥，不好了！二狗哥有麻烦了！” 王天警觉的睁开双眼，立刻下了床。 “虎子，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虎子喘匀了气，才继续说道。 “天哥，村长一早就去了二狗家，说他偷了村长家的肉，当着村里人的面，在他家搜到了十斤的肉！” “二狗哥说是天哥给的，村长咬死不信，现在正要绑了二狗哥，送到县城的执法大队呢！” 王天听罢，立刻冲了出去。 王二狗家住在村东头，平时无人问津的土房门口，如今围满了人。 里面传来吵嚷声，还有压抑的哭声。 “村长，我儿这么老实，绝对不会偷东西的！” “村长，你别报警，进了监狱，他一辈子就毁了！” 王二狗的老娘跪在地上，泪如雨下，死死地扯着村长王德忠的裤腿。 栓子抱臂瞧热闹，陈华容往地上啐了一口，满脸的得意。 “王家婶子，我们也不是冤枉二狗，事实就摆在眼前。” “我家前脚刚在供销社买了十斤肉，转眼就不见了，你这又多了十斤肉，不是二狗偷的，难道是耗子叼到你家来的？” 王二狗涨红着脸，气愤地反驳。 “这不是你家的肉，这是我和天哥昨晚打的熊瞎子肉！” “你们这是栽赃诬陷！” 栓子啧啧两声，狠狠地瞪了一眼王二狗。 “王二狗，你真成王天的走狗了？家家都闹饥荒，他凭什么给你这么多肉？” “偷的就是偷的，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怂包货！” 王二狗的反应忽然激烈起来，身后的几人差点拉不住他。 “我不是怂包！” 突如其来的反抗，让栓子恼羞成怒，扬起手便要教训王二狗，被王天生生截住。 “你干什么？当着大家伙的面，你想打人？” 王天狠狠一掼，栓子顿时退后几步，被陈华容扶住。 “王天，你干什么？” “我倒想问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二狗家的肉，凭什么成了你们家的？有证据吗？拿来我看看。” 陈华容被噎了一下，给丈夫使了个眼色。 “老王！” 一直冷眼旁观的王德忠，这才咳嗽了两声，慢悠悠地开了口。 “是这样，昨天我去供销社买了十斤肉，想给栓子补补身子，他前几天进山受了伤，一直没好利索。” 王德忠瞥了眼王天，话语中分明带着弦外之音。 王天冷笑，看来今天这事儿，是冲着他来的。 之所以拿着王二狗做由头，是因为王二狗为人老实，家里只有孤儿寡母，没什么威胁，想怎么欺负都成。 再者，就是因为王天和王二狗关系好。 “现在是饥荒年，家家户户都不容易，这点肉，我本想让栓子他娘用盐腌了，留着慢慢吃。” “但是家里正好没盐了，就耽搁下来了，放在了院子的坛子里。” “谁知，这一大早，就不见了，有人说，昨晚上看见二狗鬼鬼祟祟地在我家附近徘徊，所以，我们就来求证一下。” “结果......” 王德荣指了指案板上的肉，轻叹了一声。 “二狗，你糊涂啊，年纪轻轻的不学好，竟然搞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你瞧瞧，这让你娘多伤心啊。” 王天打量着王德荣悲痛的模样，冷嗤一声。 这个老东西，演技还挺不错的。 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也改不了骨子里的道貌岸然。 “村长，你的意思是说，这肉，是你从供销社买的？” 王德荣点点头，“不错，这肉票，是市里给干部的补贴，我攒了两年，才有了这十斤肉票。” 王天呵呵一笑，拿起案板上的肉翻来覆去地查看。 陈华容心虚地瞥他一眼，立马拦住。 “王天，你干什么呢？这肉能经得起你这么摆弄吗？” “婶子，我这是帮你们瞧瞧，这肉到底是不是供销社买的。” 陈华容皱皱眉头，“啥意思？” “据我所知，供销社卖的肉，都会打上蓝章。” “这十斤肉，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咋一个蓝章都没见呢？” 陈华容神色一紧，立马拉了把王德忠。 “王天，这事儿和你没关系，你上赶着凑什么热闹？” 栓子不敢再动手，只能瞪了眼王天，轰他出去。 “赶紧滚蛋！” 王天呵呵一笑，“撵我出去干什么？村里出了这样的事，说清楚些，别冤枉了好人。” “二狗昨晚和我进了山，打到了熊瞎子，这肉，压根不是供销社的猪肉，而是熊瞎子胸口的嫩肉！” “各位要是不信，都上前来闻闻，这熊瞎子的肉骚气哄哄的！” 王天不等栓子娘俩阻拦，直接拎起肉，凑到村里人面前。 熊瞎子的肉带着腥气，只要在鼻端一过，便让人捂起了鼻子。 第22章 智斗熊瞎子 王二狗抽动着鼻翼，突然压低嗓音。 “天哥，腥臊味里还混着些腐肉味，大概一百多米吧。” 王天不疑有他，用柴刀劈开荆棘，很快便瞧见了一处断崖。 “天哥小心，前面很臭，好像是.......” 王天低头看去，不远处的一坨粪，正冒着热气。 “天哥，这粪也太大了.......” 王天闷声笑笑，“因为这是熊粪，我们十有八九，找到了熊瞎子的老巢。” 王二狗的双眼倏然亮起来，语气有些发颤。 “熊粪？这山里真有熊瞎子？” 王天刚要回应，便听见断崖处传来一声吼叫。 王二狗脸色一变，双腿立刻软了。 “天天天哥.......” 王天一把压下王二狗，藏在了一棵树后。 “二狗，别紧张，熊瞎子还没发现我们。” “它刚刚排了粪便，应该是吃饱喝足了，攻击欲望并不强烈，你别怕。” 王天低声安抚了几句，王二狗的气，才算是喘平了。 趁着这个时间，王天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为下一步的计划做准备。 “二狗。” 王天压低嗓音，目光如炬地锁定了断崖的方向。 “你绕道右后方，用石头去砸断崖边的树，动静越大越好，把熊瞎子引过去。” “可......可那树粗得很......” 王二狗盯着足有腰粗的树干，腿肚子打着哆嗦。 王天拍了拍他的肩膀，“二狗，放松，熊瞎子现在吃饱喝足了，反应会很迟钝。” “它离你很远，不会朝你扑过去的，一切都有我呢。” 王天生怕不够分量，晃了晃手中的猎枪。 “二狗，我有猎枪，两枪之内，我有信心让熊瞎子毙命，你不会死，也不会受伤。” 王二狗咽了口唾沫，猫着腰钻入灌木丛。 腐叶在脚下沙沙作响，王二狗心跳如雷，硬是咬紧牙关，摸到断崖的侧边。 他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树木的方向狠狠扔去！ 熊瞎子庞大的身影，忽然从岩洞中直立而起，獠牙上还沾着腐肉碎屑，十分可怖。 王二狗不敢多看，又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的砸过去。 这一下，比刚刚的动作更重。 熊瞎子猛然扭头，血红的双眼，死死盯住了王二狗的方向。 “快跑！” 王天的暴喝声响彻夜空，王二狗连滚带爬，转身便跑。 求生的欲望，让他爆发了身体的极限，比平时的速度快上一倍不止。 熊瞎子奔到树边，一掌便拍断了如腰粗的树干，发出嘶吼声。 “吼——” 王天等的就是这一刻，猎枪的准星稳稳的对准了熊瞎子的脖颈，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穿透脖颈的刹那，第二发子弹，紧跟着贯入熊瞎子张开的血盆大口。 熊瞎子的嘶吼声渐弱，如小山般雄壮的身体，轰然栽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王二狗被这动静绊倒在地，王天冷静地放下猎枪，将手中的柴刀甩到王二狗面前。 “二狗，补刀。” 王二狗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柴刀，王天的淡定，给了他许多勇气。 他抄起柴刀，踉跄地冲向轰然倒地的熊瞎子，用力砍入熊瞎子如铁般的皮毛。 滚烫的鲜血喷溅出来，腥气冲得他几欲作呕。 熊瞎子瞪着不甘的双眼，吓得王二狗又补了几刀，直到身下的熊瞎子再也没了动静，他才跌坐在地上，握刀的手抖如糠筛。 王天闷笑两声，拍了拍王二狗的肩膀。 “二狗，做得不错，你瞧，这种猛兽，其实没那么可怕。” “你今晚可是杀死了熊瞎子，厉害着呢。” 王二狗回过神来，脸上绽放出光彩。 “天哥，我真的做到了！” 王天蹲下身子，用锋利的匕首，熟练地剥皮，取出熊胆。 暗绿色的胆汁顺着指缝滴落，王天勾唇一笑。 没想到第一天晚上，他就搞到了熊胆。 而且熊瞎子浑身是宝，熊掌熊皮，也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二狗，起来帮忙，先把熊掌割了，我来剥皮。” 王二狗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此刻也兴奋起来。 “天哥，这熊瞎子肉真多，一定很值钱吧？” “熊肉不太好吃，而且太重了，咱们俩不一定能带下山。” 王天回应着，手上的动作更快。 王二狗刀功不好，努力了半天，只割下一只熊掌。 王天拿出麻袋，将熊掌熊皮装了进去，又用油纸包好价值不菲的熊胆。 王二狗瞄着胸口的嫩肉下了刀，“天哥，这好歹是肉，就这么丢在山上，肯定会被其他猛兽吃掉的，太可惜了。” 王天也没拦着，饿过肚子的人，压根不在乎这肉是否好吃，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成。 两人忙活了一会儿，王二狗的鼻翼忽然剧烈地抽动起来。 “天哥，西北的方向好像不对劲！” 嚎叫声由远及近，王天脸色骤变。 “不好，是狼群！血腥气把狼群招来了，别管熊瞎子了，赶紧跑！” 王天拎起麻袋，拽着还在发抖的王二狗狂奔。 狼群的速度很快，幽绿的双眸，在林间若隐若现。 王天忽然停住脚步，“不好，狼群把这里包围了！” “天哥，我们怎么办？” 王天咬咬牙，“只能赌一把了。” 他手里的猎枪，只剩四颗子弹，无法和狼群抗衡，除了逃跑，别无选择。 王二狗还没反应过来，王天便抱着他，滚下陡坡。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王二狗呻吟了两声，在滚落的过程中，后背被碎石和荆棘划破，一道道血痕已经渗出了血珠。 王天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直紧紧护着王二狗和麻袋里的东西，脸上擦伤的面积更大，外套已经被刮得支离破碎。 “二狗，没事吧？” 王天仿佛对伤口没有反应，动作依旧有力，一把拽起了王二狗。 王二狗紧咬牙关，不想拖后腿。 “我没事，天哥，这是哪啊？” 两人滚下陡坡，狼群没再追来，估计正在分食熊尸。 “应该是断崖下面，只要躲过狼群，就没事了。” 王二狗点点头，从鬼门关溜了一圈，神色也振奋了几分。 “天哥，我的鼻子还能带路，这次保证不会再遇见猛兽了。” 第21章 狗鼻子 “你们聊什么呢？” 张青站在门口，看着丈夫和妹妹的亲密，语气有些吃味。 王天立刻收回手，冲张青笑笑。 “马上来。” 张琼还在失神，她从未想过，自己还有上大学的机会。 “姐夫，你说的......是真的吗？” 张琼的声音闷闷的，手指绞着衣角，不敢抬头看王天。 “这还有假？” 王天一手拎起猎枪，一手推着张琼瘦削的后背。 “先进去吃饭。” 张青的目光在王天的手上停了停，很快便注意到了猎枪，神色一变。 “当家的，这是从哪搞的猎枪？” 王天朝她晃了晃，“这个啊，说来话长。” 他翻了翻口袋，掏出今天赚的钱，递给张青。 “今天赚了二十七块六，加上之前的钱，总共四十三块二，小青，你拿着。” 张青愣了愣，这才几天的功夫，就赚到了这么多钱，让她觉得很不真实。 再者，从前家里的钱，一直都是揣在王天的口袋里的，她从未管过钱。 王天看她愣住，直接塞到了她的手里。 “这才哪到哪啊？这几天，我会做笔大生意，还有小琼想上大学的事情，我同意了，小青，你有意见吗？” 张青攥着手里的钱，越发晕乎乎的。 “当家的，你愿意供小琼上大学？” “嗯，小琼成绩好，不读书岂不是可惜了？” “她还年轻，就这么草草嫁人，过一辈子苦日子，我这个当姐夫的，也过意不去。” 张琼激动地攥住张青的手，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姐，我能继续上学了！” 张青抹了把眼泪，急忙给王天盛了碗米粥，专挑干的捞。 “当家的，快吃吧。” 吃过晚饭，王天绑好裤脚，拿着猎枪，便要进山。 张琼已经回了偏屋，掏出了从前的书本，开始补习功课，劲头十足。 张青知道自己劝不了王天，只能帮他系好了扣子，低声叮嘱了几句。 “当家的，虽然有了猎枪，你也要处处小心，千万别逞能。” “好。” 张青欲言又止，手掌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 王天很享受此刻的缱绻，前世他被派出执行任务的时候，没人会这样叮嘱他，担忧他。 可现在，他有了。 这是家的感觉。 “当家的，你是不是对小琼......” 张青咬着嘴唇，迟迟说不出下半句。 王天低眸一扫，霸道地将张青圈在怀里，手掌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游走。 “你想问什么？” “我......” 张青的声音有些发颤，几乎化成一池春水，瘫软在丈夫怀中。 “小青，你是我的妻子，在我的心里，你占了很大的分量。” 王天的承诺就在耳畔，两人呼吸交缠，张青心中的那点吃味，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甚至觉得，就算丈夫对妹妹动了心思，也没那么不可接受。 “早点歇着，不要傻傻地等我回来。” 王天俯身一啄，在张青的唇上留下自己的烙印。 他舔了下嘴唇，手还舍不得放开，又狠狠揉了一把老婆的屁股，才带着猎枪出门。 月色如钩，王天刚走出家门，便瞧见王二狗在附近踱步，一副纠结模样。 “二狗，你怎么在这？” 王二狗迎上来，一眼便瞧见了王天手中的猎枪。 “天哥，你这枪......” “借的，你找我有事？” 王二狗点点头，脸色严肃起来。 “天哥，我下午的时候，路过村长家，听见栓子在家里大吵大闹的，说的话都很难听。” “村长就栓子一个儿子，宝贝的不行，我来给你提个醒，村长应该会来找麻烦。” 王天冷哼一声，浑不在意。 “村长有什么理由找我的麻烦？” 王二狗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村长表面看着挺和善，背地里却挺阴的，天哥，你还是防备些吧。” “行，我知道了，你早点回去吧。” 王天懒得理会村长的小把戏，当务之急，是找到熊瞎子的踪迹。 丁三只给了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取不到熊胆，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王二狗犹豫了下，便跟了上去。 “天哥，你带着我吧，我可以帮你打下手。” 王天笑笑，“二狗，我今晚要进深山，可能会遇见群狼，我只有一杆枪，可能护不住你。” 王二狗脸色臊得涨红，却不肯放弃。 “天哥，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王天停住脚步，“明天再来找我吧，深山里危险重重，想学本事，有的是时间。” 王二狗摇摇头，攥紧手中的柴刀，挺直背脊。 “天哥，我知道深山危险，但是我不想再当个窝囊废了。” “你把我当兄弟，教我做陷阱，但是村里人依旧瞧不起我，我想证明给他们看！” 王天看着王二狗认真的神色，也没再劝。 想要靠打猎谋生，最快的办法，就是不断的挑战，不断地突破自己。 “行，那你跟好，遇见猛兽直接跑，不用管我。” 王天的脚程很快，直到步入深山，动作才逐渐停了下来。 他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嗅着风中的味道。 熊瞎子的老巢附近，必定会有血迹和脚印，还有它独树一帜的腥臭味。 王二狗学着王天的动作，也使劲嗅了嗅，指了指东南的方向。 “天哥，那边的味道很奇怪。” 王天惊讶得挑挑眉，“你闻见了？” 王二狗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天哥，你不知道，我娘当初给我取名字叫二狗，就是因为我鼻子灵。” “五六百米左右的味道，我都能闻见。” “我去，二狗，你还有这技能？之前咋没提过？” 王二狗挠了挠后头，越发不解。 “天哥，打猎还用得着鼻子吗？” “你这鼻子用处可大了！二狗，你听说过部队里有一种特殊的狗吗，专门训练闻味道的。” “不仅能闻到猎物的气味，还能找到珍稀的药材。” 王天哈哈一笑，揽住王二狗的肩膀。 “兄弟，你有了鼻子这个利器，想要打猎谋生，简直是易如反掌！” 王二狗被夸得飘飘然，他还记得小时候，同村的人都叫他狗鼻子，他还哭了好几场。 风水轮流转，曾经令他自卑的特质，如今发挥了作用。 第20章 空手套猎枪 王天笑笑，“丁爷爽快，但是取熊胆，需要猎枪。” “丁爷若能搞到猎枪，不出五日，我必定带着熊胆交货。” 丁三拧眉，有些诧异。 “你没有猎枪？那头野猪，是你赤手空拳打死的？” 王天摊开手，“不瞒您说，猎枪是稀罕物。” “如果丁爷能借我一回，我必定感激。” 丁三拍了下桌子，愤而起身。 “后生，你想空手套白狼？” “一杆猎枪，可比你的命还值钱。” 王天不动声色，语气依旧淡定。 “丁爷这是不打算借了？” “您这么急着要熊胆，应该是有笔大买卖要做吧？你手底下的人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别说熊瞎子，就算让他们打头野猪都难如登天。” 王天不客气地戳穿丁三的难处，又冲他笑笑。 “丁爷，易水县无人不知您的名号，若我耍诈，你大可以找到我家去，我没必要为了一杆猎枪，就毁了自己的前程。” 他站起身，敲了敲桌子。 “丁爷若是需要时间考虑，那我就先回了。” 丁三目光闪烁，王天也不再废话，转身便要走。 他刚刚拉开包厢的门，便如愿听见了一句“等等”。 王天停住脚步，唇角勾起笑意。 他微微偏头，询问了一句。 “丁爷还有话说？” “猎枪，我可以借你，不过只能三天。” “三天后，你带着货和猎枪，来这找我。” 王天干脆转身，“成交。” 很快，丁三的手下便将猎枪送了过来，附带了几枚子弹。 王天上手调试了一下，除了有些旧之外，硬件倒是没什么问题。 这种汽枪的威力一般，若是走远，打中了熊瞎子的命门，两枪便能毙命。 只是这子弹，着实有些少了，只有六发。 王天没再提出要求，能套到猎枪，已经是今天不错的收获了。 “丁爷仗义，那我就先走了，咱们三日后见。” 丁三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警告着。 “小子，别玩金蝉脱壳那一招，就算你离开易水，我也能把你挖出来。” 王天嗤笑，“丁爷多虑了，易水是我的家，我还能去哪？” “总之，三日后，我会给您满意的答复。” 王天随意的摆摆手，拎着猎枪出了门。 丁三瞄着他的身影，低声吩咐小弟。 “跟着他，摸清楚他的底细。” 小弟机灵地点头，很快便跟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王天在算计捕猎熊瞎子的计划，马头山猛兽不少，只在半山腰处徘徊，八成是摸不到熊瞎子的影子。 看来，他这次只能深入虎穴了。 王天的脚步忽然顿了顿，警觉地扭头看去。 一抹衣角暴露在拐角处，王天轻嗤一声，却没有戳穿。 丁三防备他，自然要摸清他的底细，挖出他的家住在哪里。 但是他不能将一丝一毫的危险，带回家里。 王天加快了脚步，故意绕了些远路，将小弟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不远处的小村庄若隐若现，王天一头扎进了村子里，随后钻进了胡同，一眨眼便没了踪影。 小弟失去他的踪迹，在附近徘徊了一阵，才不甘心地离开。 王天也不急，等跟踪的小弟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家里的方向走去。 他方向感不错，抄了小路回家，到家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张青时不时在门口垫脚张望，脸色焦急。 “姐，你别担心姐夫，肯定是今天要卖的野猪肉太多了，姐夫才会这么晚还没回来。” 张琼安慰着姐姐，目光却一眨不眨地朝着村口的方向看去。 “小琼，当家的肯定遇到麻烦了，我去找二狗哥。” 张青解下围裙，一把塞到张琼手中。 “你把门锁好，谁叫都不要开。” 张琼刚要劝劝姐姐，便听见王天从夜色中走来，眨眼间便到了门口，笑吟吟地看着两人。 “怎么在门口等我？” 张青惊讶回头，看到王天毫发无伤，才松了口气。 “当家的，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吓死我了！” 王天摸摸她的发顶，温声开口解释。 “在县城里遇到点事，所以回来得有些晚。” “我没事，你们姐俩吃饭了吗？” 张琼不满地撅着嘴，“姐夫，你不回来，我们哪有心思吃饭？” “锅里的肉都热了好几回了。”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 “咱先进屋，我都饿了。” 张青立马去掀锅盖，准备吃饭。 张琼拿出脸盆打水，让王天洗手。 “姐夫，你外套脏了，脱下来洗洗吧。” 张琼伸手去给王天脱外套，触碰到了里面的猎枪，顿时一愣。 “姐夫，这是什么？” 借着光亮，张琼这才看清楚，顿时轻呼一声。 “姐夫，这是.......猎枪？” 王天笑笑，将猎枪放在一边。 “今晚我要进山打熊瞎子，这枪是借来的。” 张琼眨眨眼，惊愕地重复了一遍。 “打熊瞎子？姐夫，你不要命了，那是猛兽啊！” “就算有枪，也凶多吉少啊，你不能去！” 王天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一笑。 “傻妮子，就算是豺狼虎豹，我也不怕。” “放心吧。” 张琼咬了下嘴唇，一把拉住了王天的胳膊。 “姐夫，你别去了，咱家现在有肉吃，已经很好了，我可以少吃一点，你不要冒险！” 张琼的小手软软的，担忧的话，让王天的心里泛起了涟漪。 他闷声笑笑，俯身凑近。 “小妮子，你担心我？” “光有肉吃算什么，我得赚更多的钱，带你们姐俩搬到城里去，过好日子。” 张琼听着王天的承诺，耳尖顿时红了起来。 她嘟囔着松开手，扭捏地转到一边。 “现在的日子，就挺好的。” “听小青说，你成绩很好，一直想考大学？” 张琼低低地应了一声，“成绩好也没用，上大学需要很多钱。” “我......我不想去了。” 王天扳过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小琼，读书是好事，放心吧，我会赚到钱，送你去上大学的。”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做准备了，温习一下过去的知识。” 第19章 丁三 胖子以为王天低头了，得意地冷哼一声。 “你小子，早这么识相不就得了？” 他上前一步，伸手便要去拿剩下的野猪肉。 剩下这些荤腥，少说也值个十几块钱，也不是小数目了。 丁三没有阻拦，王天却伸手摁住胖子的手，眯着眼打量丁三。 “丁爷，让您尝鲜，是我的诚意，那您的诚意呢？” 胖子瞪圆眼睛，立马怒骂一声。 “你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敢要丁爷的诚意？” 话音刚落，王天便出了手，只听胖子的手腕“咔嚓”一声，立马惨叫出声。 身后的小弟都紧张起来，纷纷上前，拿着铁棒指着王天。 王天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依旧是一副淡定的样子。 “丁爷，您看见了，不是我想惹麻烦的，实在是这个胖子说话太难听。” “我顺手替您教训了，不用客气。” 丁三的脸色一寸寸的冷下去，在易水这个地方，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硬茬子。 客气话说得漂亮又嚣张，身手干脆利落，浑然不惧的样子，压根不是在装腔作势。 “丁爷，动手吗？” 身后的小弟开口询问，丁三摆了摆手。 “年轻人，你想要什么诚意？” 王天思忖片刻，“粮票，布票，县城里买不到的东西，都行。” “丁爷名号响亮，应该手眼通天吧？我们可以以物换物。” 丁三忽然大笑两声，逼近半步。 “年轻人，你是在和我谈生意吗？” “不行吗？这生意，丁爷做不了吗？” 王天一本正经的反问，嚣张的气势在骨子里，压根不是装出来的。 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确有些资本。 “想和我谈生意，这些野猪肉可不够。” “你若有胆子，五点钟，来国营饭店找我。” 丁三一扬手，转身离开，走得干脆。 围观的人都躲得远远的，根本不知道刚刚两人聊了什么。 见丁三没寻仇，就这么轻松放过王天，都愣住了。 “这人到底是谁啊，这么大能耐？” “连丁爷都给他几分面子，看来不简单。” “啧啧，还以为会砸了他的摊子呢，白守这么久了。” 王天拧眉，看着一行人离开了胡同，不知是福是祸。 不过以他的本事，龙潭虎穴也闯的，一个易水县的混混头子，还不足为惧。 他继续吆喝，招揽生意，全然不在意刚刚的插曲。 人群反应过来，周围的摊主，都对王天客气了几分。 野猪肉很快便一扫而空，王天揣好钱，收拾好东西，在人群的瞩目中离开了胡同。 晚上的约，他打算去瞧瞧，正好摸摸丁三的底细。 靠打猎发不了家，他要给张青姐妹俩更好的生活，得钻研些别的路子。 丁三若是真有些本事，不妨利用一番。 王天离开黑市，便去了供销社，买了些家里缺的东西。 供销社没有铁丝网卖，他打听了一下，这些东西，省城里才有的卖，易水这样的小地方，压根不会进这种货。 王天想扯点布，给姐俩做套新衣服，但是今天出来的匆忙，没有随身带布票。 他只好去黑市附近找裁缝店。 裁缝店没有招牌，全凭县里人口口相传。 他和黑市的几个摊主打听了一下，找到了裁缝铺。 这家裁缝铺是一对老夫妻经营的，架子上挂着几件成衣，是别人订好的。 “小伙子，你想给谁做衣服？” 老裁缝拿着软尺，戴着老花镜，热情地迎上来。 王天应了一声，“给我老婆，还有小姨子。” “尺寸你知道吗？想做外套还是汗衫？” 王天讪讪一笑，这尺寸，他还真不清楚。 只知道这两个妮子身材都高挑，穿什么都会好看。 老裁缝看出他的犹豫，笑眯眯地打圆场。 “最好当面量，做出来的衣服也更合身。” “有个大概的身高体重，也行。” 王天挠了挠头，“那行吧，改天我带她们来做。” 老裁缝点点头，“价钱方面，你们要是自己拿布过来，我就收个手工费，不会让你吃亏的。” 王天摆摆手，“钱不是问题，师傅，我下次来的时候，麻烦你尽量说得便宜些，我家婆娘会过日子，我怕她心疼。” “不过一律都推荐最好最漂亮的，不用担心花钱多。” 老裁缝哈哈一笑，调侃了两句。 “你这小伙子，可真会心疼人。” “行，我记下了，下次你直接来就好，我们一直开着门。” 王天点头应了，衣服没买上，他买了两个馍馍，垫巴了下肚子。 等会儿就要去见丁三了，万一对方耍阴的，他得留点力气打架。 下午五点，王天踩着点，进了国营饭店。 伙计热情地迎上来，问他吃什么，王天也没废话，指名道姓要见丁爷。 伙计忍不住打量了下王天，这才带着他，朝着里面的包厢走去。 国营饭店不大，只有两间包厢，平时生意也挺惨淡。 毕竟肚子都吃不饱了，哪有钱下馆子呢？ 包厢的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呛人的烟味。 王天很少吸烟，蹙了蹙眉，倒也没说什么。 “丁爷，人到了。” 王天扫了一眼包厢，门口守着两个小弟，没有见到那个讨人厌的胖子，八成是回去养病了。 他那一下可不轻，胖子的那只手，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动。 “来了？坐。” 丁三依旧惜字如金，弹了弹烟灰，目光隔着烟雾，打量着他。 王天也不客气，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冷嗤一声。 “丁三设宴款待，我怎会不来呢？” 这话摆明了挖苦丁三，丁三熄灭烟蒂，脸色越发不悦。 “年少轻狂，不是什么好事，我劝你收敛些。” 王天笑笑，往前俯了俯身子。 “丁爷玩笑了，您不就是看中了我的身手吗？” “饥荒年头，上山打猎混口饭吃而已，丁爷不用这么如临大敌。” 丁三垂眸，语气不冷不热。 “你能搞到熊胆虎骨吗？” 王天了然，原来丁三要的，是这些东西。 “不难，丁爷想要，我必定竭尽全力。” 丁三笑笑，气氛稍缓。 “我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你要的那些，也不是难事，以物换物这事儿，我答应了。” 第18章 保护费 次日一早，王天便扛着麻袋进城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王天很快便摸到了黑市。 刚找了个位置，想要摆摊叫卖，便有几人围了上来。 为首的胖子面色不善，阴恻恻地打量王天。 “有事？” 王天挑眉问了一句，对方不客气地嗤笑一声。 “新来的吧？想在这摆摊，得给丁爷交保护费。” “你卖的肉，保护费翻倍，少废话，拿钱！” 胖子不客气地摊开手，等着王天乖乖交钱。 王天却不理他，自顾自地将秤拿了出来，放在了脚边。 胖子见他没反应，顿时横眉冷竖。 “小子，你想闹事？” 王天瞥他一眼，语气轻飘飘的。 “我没听说过，黑市还要交钱的。” “怎么，给你们丁爷交了钱，执法大队的人，就不会来巡察了吗？你们丁爷和白道关系这么硬吗？” 这是赤裸裸的扣帽子，黑白两道明面上互不相容，即便背地里有些肮脏的交易，也不会叫人知晓。 胖子顿时大怒，一脚踢开刚拿出来的秤，伸出手来攥王天的衣领。 王天哪是这么容易受欺负的人？手腕翻转得快如闪电，一把擒住胖子的手腕。 “怎么，想来横的？” “你挑错人了！” 王天微微用力，胖子的一脸横肉便抽搐起来，惨叫声响彻胡同。 周围的人群都看过来，却不敢招惹麻烦，都离得远远的。 身后的几个小弟见状不妙，纷纷扑过来，王天冷笑一声，立刻识破了几人的三脚猫功夫。 他闪身躲过声势浩大的招式，几脚便将小弟踹飞，手里还牢牢攥着胖子的手腕。 “就你们这点本事，还想收保护费？” “别丢人了行吗？” 王天狠狠一掼，胖子倒退几步，直挺挺地栽在地上，脸色青了又白。 在易水县混了这么久，还没被人当众这么下过面子呢。 “小子，你他娘的什么名号，报上来！” 胖子不甘受辱，在小弟的搀扶下起身，再次逼近。 王天掀起眼皮瞧他，“我不懂你们道上这一套，让开，别耽误我做生意。” 几人不动，王天跨出一步，气势比几人更胜。 “怎么，还想再过过招？” 小弟咽了下口水，拽了拽胖子的袖子。 “胖哥，咱先走吧，这是个硬茬子，咱先回去告诉丁爷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胖哥，丁爷不会坐视不理的，肯定会好好收拾这小子。” 胖子咬咬牙，开口撂了句狠话。 “小子，你给我等着，有本事就别跑！” 王天轻蔑一笑，几人拨开人群，眨眼便走远了。 他没当回事，这么个小地方，还搞出个丁爷，八成就是一群小混混，在街上游手好闲，自封的名号。 这种人，他见一个打一个，压根不用费力气。 解决了麻烦，王天摆出野猪肉，立马开始吆喝。 “新鲜的野猪肉，四毛钱一斤，不要肉票！” “有粮票布票的，可以打折，按每斤三毛算！” 家里不会缺肉，但是粮食衣服药品之类的，还是要常备的。 他这是未雨绸缪。 野猪肉新鲜便宜，许多人都看到了刚刚那一幕，对王天很好奇，摊位面前，很快便挤满了人。 不过真心买肉的少，大多都是搅混水想捡漏的。 “兄弟，你还不跑？丁爷在咱们易水县很出名的，他手底下弟兄不少，等会儿掀了你的摊子，可就可惜了。” “就是啊，兄弟，我捧个场，这野猪肉便宜点卖吧，没有票，三毛一斤成不？” “三毛一斤我也要，要三斤！” 王天翻了个白眼，有些不耐烦了。 “各位，这野猪肉四毛一斤，已经算是低价的，你们去供销社问问，用肉票买还得五毛一斤呢，里外里给你们省了多少呢！” “别不知足，劳驾大伙，不买肉的往后让一让。” 王天态度明确，讲价的人也只能讪讪地往后退了退。 他的价格卖得不算贵，有些人不想掺和进麻烦里，买了东西便匆匆离开。 半个小时后，王天的猪肉卖出去一大半，正数着手里的钱，便听见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他抬头扫了一眼，一行人正朝着他的摊位冲过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王天不慌不忙地将钱收好，淡定的等着。 “都让让，丁爷来了！” 小弟开路，轻而易举便将摊位前的顾客都赶走，被称作丁爷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剃了个光头，眼神阴鸷。 王天挑了下眉，这人的气势倒是挺足，就是看不出，是不是空架子。 丁爷到了跟前，没急着开口，而是扫了眼面前的野猪。 家猪和野猪的肉质不同，很容易分辨。 丁爷饶有兴趣扯了下嘴角，主动开了口。 “这野猪，是一整头吗？” 王天冷淡回应，“好眼力。” 刚刚的胖子站在丁爷身后，一副狗仗人势的猖狂样子。 “放肆！你竟然敢这么和丁爷说话！” 丁爷扬了扬手，胖子立马闭了嘴。 “年轻人，这是我们第一次打照面，我丁三不喜欢仗势欺人，你今天打了我兄弟，若是不给个说法，的确说不过去。” 丁三的脸色露出一丝冷笑，语气听着客气，实则咄咄逼人。 王天拧眉，对方不动声色，显然有些道行，比这些下三烂的小弟强。 他还眼尖地瞧见丁三手腕上戴的手表，这牌子价值不菲，普通的混混，攒一辈子钱，也买不起。 “黑市的摊位，我是第二次摆，保护费这个说法，我没听说过。” “这年头，养家糊口不容易，我也不想起冲突，是这个胖子咄咄逼人在先。” 王天的语气稍缓，不打算撕破脸，惹上麻烦，又是一桩祸事，不如委婉化解。 胖子顿时气得脸色涨红，却一直在看丁三的脸色。 丁三不开口，这口气便憋在心里，吐不出咽不下，十分憋屈。 “哦？你是说，你没听说过我的名号吗？” 丁三似笑非笑，语气有些阴森。 王天浑然不惧，直视丁三。 “家住山野小村，确实不知丁爷名号，山里野物多，丁爷若是看得上眼，可以送丁爷尝尝鲜。” 第17章 招贼 吃过晚饭后，王天坐在桌前摆弄铁片，琢磨着要做些更好用的陷阱。 只是一连累了几天，王天靠在椅子上，就这么睡着了。 张青刷好碗筷，进屋便看见王天呼吸平稳，显然是累极了。 她轻叹一声，有些怜惜地摸了摸王天青色的胡茬。 本打算叫王天上床睡觉，对方便忽然睁开了双眼，目光如寒刀一般机谨，一把攥住了张青的手腕。 不过片刻，王天便闷笑出声，手劲也轻了不少。 “这几天没刮胡子，很扎人吧？” “收拾完了？” 张青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当家的，你这几天辛苦了，赶紧上床休息吧。” 王天的目光略过她挽起的衣袖，红花油很管用，青紫痕迹已经消退了。 他的喉结滚了滚，气氛暧昧起来。 张青红了脸，两人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但是对方此时眼中燃起的烈火，她从未见过。 “当家的.......” 张青的语气娇羞，尾音像是带着钩子，让王天的呼吸一紧。 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拉，张青轻呼一声，坐在他的大腿上，被他紧紧揽住腰肢。 “门没关.......” 张青更加羞臊，一张俏脸都窝在王天的胸膛前，听着男人一下接一下的强劲心跳。 王天咽了下口水，单手将她抱在怀里，毫不费力地关上了房门。 “小青，你.......” 王天的声音低哑，脑子已经乱成一团浆糊。 重生之后，他便没有碰过这个名义上的老婆。 但是平心而论，他无法抗拒张青的温柔贤淑，这样的好女人，他若是不收入囊中，自己都会觉得亏了。 张青看着王天有些犹豫的神色，忽然噗嗤一笑。 “当家的，你有话就直说，怎么吞吞吐吐的？” 说话间，她的两条胳膊，像藤蔓一般，缠上了他的脖颈，身上的香气，无孔不入地进入他的鼻端，宛如一剂催情香料。 王天深吸了口，用最后一丝理智询问。 “小青，你愿意跟着我一辈子吗？” 张青一愣，轻轻拍了下王天的胸膛。 “当家的，你说什么胡话呢？我是你老婆，不跟着你，难道要跟别的男人？” 她勾唇一笑，眼尾眉梢尽显妩媚。 “你乐意？” 王天也笑，伸手关了灯，正打算一亲芳泽，忽然听见门外的响动。 虽然动静不大，却还是让他瞬间警觉。 张青揽着他的脖子，有些茫然。 没等发问，王天便将她放下，打开门缝扫了一眼。 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翻过了土墙，在院子里翻找着东西。 王天脸色一沉，一个箭步便冲了过去，两人慌忙逃窜，却被王天一手一个拽下了墙头。 张琼也被惊动，披着外衣冲出来。 屋子里亮起灯，王天认出，这两人是栓子身边的跟班。 “你们在我家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两人一个劲地摇头，被吓得哆嗦，什么都不肯说。 王天也不客气，一脚踹在最近的六子膝盖上，低喝一声。 “说不说？” 六子见识过王天的身手，痛苦地捂着膝盖低低呻吟。 张青立刻想到了什么，急忙去查看坛子里的野猪肉。 坛子的盖子敞开着，东西倒是没少，显然是两人还没得手。 “当家的，他们应该是来偷肉的。” 王天冷笑一声，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他打了这么大一头野猪，在村里十分惹眼，动歪心思的人，肯定大有人在，只是没想到，当夜便有人出手了。 但是眼前这两个跟班，显然没胆量来偷东西。 “是栓子让你们来的吧？” 六子依旧呻吟，三娃被吓得屁滚尿流，忙不迭的开口求饶。 “天哥，我们什么都没拿，你高抬贵手，放了我们这一次吧。” “放了你们？到处都在闹饥荒，你来我家偷肉，这事儿可不小。再不说实话，我就报警，让你们进去蹲监狱！” 王天的恐吓十分有效，三娃松了口。 “是栓子哥让我们来的，我们好歹跟你上了山，什么都没捞到，栓子哥还受了伤，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 王天冷哼一声，“所以你们就助纣为虐，帮他偷东西？” “我们也是不得已啊！天哥，你放了我们吧，我家里还有老娘要照顾呢！” 张琼呸了一口，“不告而取，这是贼！姐夫，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不然家里以后还会招贼！” 张青拦住激动的妹妹，压低声音打圆场。 “当家的，咱家里有肉，本就惹人红眼，不好到处树敌。” “他们也是被栓子挑唆的，冤有头债有主，就算要算账，也要找栓子。” 王天点点头，“小青，你说的有道理。” “三娃，六子，让我放过你们可以，但是今天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转告栓子那边，让他安分些，不然，我不会让他好过。”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这是最后一次！” 三娃和六子连连点头，“天哥，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们肯定好好劝栓子哥。” 王天摆摆手，不耐烦地厉喝。 “滚吧！” 两人不敢让王天开正门，连滚带爬地从土墙翻出去了。 王天撇撇嘴，刚刚那么好的气氛，就被这两个小贼给破坏了，真是扫兴。 “没事了，小琼，你回去睡吧。” “当家的.......” “这土墙太矮了，防不住人，等我明天进城，搞点铁丝网，把墙面都围上，省得那些动了歪心思的人再来偷东西。” “丢东西是小，要是吓到你们姐俩，可就得不偿失了。” 张琼嘿嘿一笑，“姐夫，要是真围上了，隔壁的赵大娘就不会总爬墙上听墙角了，这个主意好。” 张青一拉王天，有些心疼钱。 “当家的，这几天虽然赚了点钱，但是到处都在闹饥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吃饱饭的日子。” “咱还是留点钱过日子吧。” 王天顺势揽住张青的肩膀，温声安抚。 “别担心，好日子会让你过上的，防这些别有用心的人，也同等重要。” “总之，你等着享福就好，我来安排。” 第16章 得罪村长 众人思索了一番，都没舍得离开。 王天打猎的本事，大家伙有目共睹，跟着王天，他们兴许还能有肉吃，饥荒年代，谁也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见众人无异议，王天满意地点点头。 “既然大家伙愿意跟着我，那以后就一起行动。” “搭把手，扛野猪下山吧。” 野猪足有三百多斤，十几个小伙子一人抬一点，倒也不是难事，之前布下的陷阱，也有了些收获，有人空着手，难免叹气。 王天扫了一眼有人空着的手，忽然笑笑。 “这头野猪，虽然大家伙没来得及出力，但是我能理解，毕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惊险的场面，每个人分二斤，稍后来我家领。” 此话一出，原本沉闷的氛围，被欢呼声打破。 众人七嘴八舌地感谢王天，下山的脚步也快了不少。 打倒一头野猪，算是不小的收获了。 回去的路上，王天思忖着，要尽快将野猪肉出售，不然放的时间长了，容易变质，家里没那么多盐用来腌制。 刚靠近家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尖锐的吵嚷声。 “栓子跟着你家男人进山受了伤，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我让你们姐俩在村里待不下去！” 王天沉下脸，快步进了家门。 张青正在和一个妇人争执，王天定睛一瞧，妇人正是栓子的母亲陈华容。 “陈婶，山里本来就危险，栓子兄弟受了伤，也不能全都怪到我男人身上。” “您这是不讲道理了。” “讲道理？”陈华容伸出手指，气势汹汹地戳到张青脸上。 “你个贱蹄子，几天不见，你这嘴皮子倒是利索多了！少废话，要是不赔医药费，我掀了你这破院子！” 王天将柴刀往石磨上一掼，清脆的碰撞声，引得陈华容转过头来。 “婶子这话，我倒是不明白了。” “进山之前，栓子可是应了我说的规矩，一切都听从我的安排，他会受伤，是因为他自己莽撞，招惹了野猪。” 王天咧开嘴，笑意凉飕飕的。 “今天若不是我出手，栓子没准就回不来了，婶子不谢我，反倒问我要医药费，这算是哪门子道理？” 说话间，王二狗几人将野猪抬进了院子。 野猪个头大，从进了村，便引起了村里人注意，围着野猪满脸艳羡。 陈华容也咽了下口水，下意识地凑上前。 “这野猪是你一个人杀的？” 王天指了指染血的柴刀，“如假包换。” 陈华容呵呵一笑，“不赔医药费，那就分点肉给栓子，他被野猪伤了，需要补充营养。” 说着，便要拎起柴刀割肉，被王天摁下。 “婶子，我说过了，栓子是因为自己的莽撞才受了伤，而且，他明确表示过，以后不会再跟着我打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所以这肉，不能分给你。” 陈华容脸色一沉，嗓音更加尖锐。 “你说什么？王天，你别忘了，栓子爹可是村长！” 王天掀起眼皮，冷冷地扫她一眼。 “村长怎么了？我打到的野猪，我想分给谁，都由我自己说了算。” “你也别怪我不讲情面，是栓子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婶子，请回吧。” 王天攥起陈华容的手腕，用巧劲一掀，对方便被掼得退后几步。 这么多人瞧着，陈华容也不能再继续撒谎，不甘地跺了跺脚，这才转身离开。 张青迎上来，满脸担忧。 “当家的，何苦得罪村长家呢？” “各家都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没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陈华容没对你们动手吧？” 张琼哼一声，探过头来。 “她敢动我姐一根手指，我就和她拼了。” “姐夫，这么大一头野猪，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张琼好奇地瞧着野猪，王天露出笑意，拎起柴刀，打算就得分了。 院子里围着跟他上山的小伙，都眼巴巴地瞧着呢。 “你们先进去，场面会有点血腥。” 王天冲张青姐妹俩挥挥手，两人却都一动不动。 “当家的，我帮你打打下手。” 张琼机灵地去打水，准备收拾血污。 王天只好由着她们，拿起柴刀剥皮。 柴刀被他磨得十分锋利，他的刀功也是一等一的精细，剥皮也如对待艺术品一般，手起刀落，片刻的功夫，便将野猪皮剥下大半。 王二狗在旁边目光灼灼地瞧着，忍不住感叹。 “天哥，你的刀功真利索，不像我，剥只兔子都费劲。” “想学吗？改天我教你。” 王天对待自己人，向来温和，王二狗嘿嘿一笑，也不似之前那样扭捏。 王天给了他挺直腰板的底气。 野猪被柴刀分得四分五裂，除去给其他人的，还剩了一大半。 王天干脆利落地将最好的部位砍下，递给王二狗。 “拿着吧，回去给婶子好好补补。” “家里不愁吃喝，婶子高兴，身子也会好的。” 王二狗红了眼眶，心中感动。 “天哥，谢谢你。” 王天摆摆手，张琼将水盆端过来，小脸被正午的日头晒得通红。 “姐夫，洗洗手吧，剩下的，让我和姐姐来吧。” 张青也连忙附和，“是啊，当家的，你快歇歇吧，忙了一上午了。” 姐妹俩一前一后，推着王天去歇着，王天无奈地笑笑，只能听她们的话。 他洗了手，坐在阴凉处，看着姐俩忙活着。 张琼清理着院子里的血污，用清水冲洗了好几遍。 张青将剩下的野猪肉剁成长条，清洗得干干净净，拿出盐罐，准备腌制一下，这样才放得长久。 这法子虽好，但是盐罐很快便见了底。 “当家的，没有盐了。” 王天应了一声，“腌制过的，直接放到坛子里，留着吃，剩下的，我明天去县城卖掉。” 张青应了一声，王天上前帮忙，低声叮嘱了几句。 “明天要是有人上门来找麻烦，你不用搭理，就说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要是闹出风波，我不会善罢甘休。” 张青愣了下，不安地反问。 “你担心王二麻子，还是村长家？” “都有吧，你可以泼辣些，村里人承了我的情，不会做事不管的。” 张青安心地笑笑，“好。” 第15章 内讧 “栓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二狗也来了脾气，拎着野兔的手指紧了紧，黝黑面庞涨得通红。 栓子踢开脚边碎石，冷哼一声。 “大伙儿忙活一早上，凭啥功劳都算你头上？要我说，这兔子该归天哥！” 语气中带着讨好腔调，栓子偷瞄着王天神色。 王天忽地轻笑一声，“栓子兄弟，你要是不服气，可以单独找个地界用来下套。” “这陷阱怎么做，都是二狗教的，野兔进了他的陷阱，你们有什么可不服气的？” 王天的目光扫过众人，在栓子发青的脸上顿了顿。 “二狗以前是窝囊，但是从今天起，他是我天王的兄弟，你们想跟着我进山打猎，分口肉吃，就别搞内斗那一套，也要学会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听懂了吗？” 王天的话，让众人都不敢再争执。 王二狗挺起胸膛，心里暗暗决定，以后他要变成像王天一样的人，不再窝囊，自己挣面子！ “行了，这附近还有野兔，老实等着吧，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的。” “要是不愿意等，就跟着我去附近打猎。” 众人立马跟上，陷阱打猎还是靠运气的，还不如跟着王天，学点真功夫。 王天也不吝啬，耐心教着众人，手腕要如何发力，才能打得准些，还告诉众人，要勤加锻炼，最好每天都扎马步，下盘稳了，手也就不抖了。 有人耐心学着，有人左耳听右耳出。 王天也不在意，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打猎这活计，也不是什么好差事，需要耐心和毅力，缺一不可。 没走出多远，王天便听到了草丛中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刚要叫村里人练练手，便听见吭哧的叫声。 王天神色一紧，拨开灌木丛一看，赫然看见泥地里拱食着野兔的野猪！ “是野猪！这么大一头！” 栓子双眼一亮，爆出喜色，不等王天发话，便拎着柴刀冲了上去。 “回来！” 王天厉喝一声，栓子却不管不顾，一脸贪婪地迎战。 野猪的分量虽然大，但是终归不是豺狼虎豹这样的野兽，只要他先砍死了野猪，这头猎物，可就归他所有了！ “畜生，拿命来！” 栓子兴奋地大吼一声，野猪却发疯般地朝他攻来，一股巨力冲击着栓子，压根不是他能抵挡的。 他惨叫一声，便被拱倒在地，野猪獠牙刺破了栓子的裤子，留下了两道鲜明的血痕。 其他人已经被吓傻了，王天厉喝一声，“都散开！” 他拎着柴刀冲上去，动作却比栓子快上几步，柴刀挥出时带着破风声，狠狠扎入野猪的后背！ 但野猪的皮毛很硬，这一下，并没有让野猪丧失战斗力，反而被激怒了，吼叫一声，朝着王天冲过来。 王二狗看到栓子倒地呻吟，立马拉着人去帮忙。 “栓子，你没事吧？” 栓子气得直骂脏话，“他娘的，疼死老子了！快点扶我起来！” 王二狗盯着王天那边的情况，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头野猪太壮，攻击的速度就和发了疯一样，王天闪躲得有些吃力。 他得去帮忙！ “二狗，麻绳！” 王二狗反应过来，立刻解下腰间的麻绳，按照野猪大概的头围，打了个死结。 危急关头，他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手却不敢再打哆嗦。 他快速打好结，朝着王天的方向抛出去。 “天哥，接着！” 扔出麻绳，王二狗也不打算继续旁边，扔出手中的柴刀，想要为王天分担压力。 野猪吃痛，顿时被王二狗吸引了注意，朝他的方向冲了过来。 王二狗丢了柴刀，其他人都惊呼一声，扯着栓子便往后退。 王二狗的双腿打着颤，也连连后退，却被树枝绊倒了。 眼看着野猪的獠牙近在咫尺，王二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野猪吃痛地吼叫了两声，轰然倒地。 王天抽出染着鲜血的柴刀，淡定地从野猪的后背上跳下来。 王二狗这才注意到，野猪的脖子上栓着麻绳，关键时刻，是王天甩出麻绳，套住了野猪，然后在背后，击中了野猪最脆弱的后脖颈。 片刻的寂静中，王天微微倾身，朝王二狗伸出手。 “吓傻了？快起来。” 其他人这才回过神来，激动地欢呼。 “打到野猪了，天哥太厉害了！” “这头野猪得三百多斤吧？这得换多少粮食啊！” “有了野猪，家里就不用挨饿了，太好了！” 王天皱着眉，脸色一寸寸的沉下来。 “这头野猪，和你们有关系吗？” 话音刚落，一行人便都有些讪讪。 刚刚那么危急的时刻，除了王二狗，确实没人主动帮忙。 栓子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地捂着伤口，不服气地反驳。 “怎么就和我们没关系了？见者有份！我是第一个冲上去的，还受了伤，这头野猪，必须要多分点给我！” 王天冷嗤一声，“你倒是会想美事，这头野猪分明发了狂，并不好制服，我是不是提醒过你们，一切要听我指挥？” “你直接冲上去，受了伤，也是你活该！要是听我的部署，情况不会如此危急，要是二狗出了事儿，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栓子的脸色顿时惨白如纸，“王天，你别欺人太甚！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竟然教训起我了！” 王天不为所动，栓子敢这么嚣张，是因为他爹是村长，家境也比普通人富裕一些，腰杆子自然也硬气许多。 “教训的就是你，各位，我有言在先，有人不想听从指挥，那就直接走吧。” “我又不是吃饱的撑的，非要带着一群累赘到处跑。” 栓子被当众下了面子，气得不轻，强撑着站起身。 “王天，你会后悔的！会打猎有什么了不起的！” “三娃，六子，我们走！” 两个小跟班顿时犹豫起来，但是抵不过栓子恶狠狠的眼神，只能扶着他走了。 王天没理会，又重申了一遍。 “想跟着我打猎，就要守我的规矩，各位都想清楚些。” ? 第14章 带人进山 次日一早，王家门口便堵了一堆人，王二狗被推到最前面。 平日里根本瞧不起他的栓子冲他笑笑，连称呼都变了。 “二狗哥，天哥认你当了兄弟，你说的话，他一定听。” “现在家家都不容易，能一起上山打猎，分点肉腥就行，你就让天哥带着我们吧。” “是啊二狗哥，求你帮帮忙吧。” 王二狗脸色通红，有些不适应这些人殷勤的态度。 “可是上山打猎很危险，天哥肯定不想让人拖后腿......” “二狗哥，大家伙都很机灵的，肯定不会给天哥拖后腿的，你快敲门吧。” 王二狗半推半就，只能主动敲响了门。 王天坐在院子里磨刀，早就听到了门口的动静。 他确实喜欢单打独斗，但是昨天的事情，让他有了改观。 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守着张青姐妹俩，只能让村里人相互帮忙照应着。 就算他讨厌村里人的漠视和不作为，也只能主动破冰。 毕竟村里人不愿意帮忙，也是因为原主以前太游手好闲了。 现在，他得打破村里人对他原有的印象。 大山中资源多，如果他能带着村里人吃饱饭，也算是积德了。 “小琼去开门，让他们都进来。” 张琼应了一声，王天扫了一眼，来的基本上都是村里的小伙子，应该是来探路的。 反正这些人遇到危险情况，跑也能跑得脱。 “天哥，带我们一起进山打猎吧，我们要的不多，就分点肉腥就行！” “是啊天哥，您昨天露的那一手，真是太厉害了！” “教教我们吧天哥。” 小伙子们的嘴倒是甜，一口一个天哥地叫着，王天摆摆手，这伙人顿时安静下来。 不知为何，他们觉得，现在的王天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一举一动都很有魅力和领导力。 “想让我带你们上山打猎，可以，但是丑话说在前头，不能擅自行动，要听我的指挥。” “你们每个人打到的猎物，我不要分成，但是你们要保证，以后我的家人遇到麻烦，你们都要出手帮忙。” 小伙子们听见王天不要分成，顿时都兴奋起来，连声答应。 王天满意地点点头，“行，那就准备一下，等会儿就上山。” “有柴刀就拿柴刀，没有的拿弹弓。” “好！” 小伙子们顿时兴奋地回家去做准备，张青清洗着兔子皮，扭过头来，冲王天一笑。 “当家的，你带这么多人上山，也有个照应，倒是挺好的。” “不过别太逞强，早点回来。” 王天点点头，“放心吧，中午给你们姐俩加餐。” 很快，要进山的人便来齐了，粗略一算，能有十几人。 王天带着王二狗走在最前面，一行人很快便踩出一条小路，脚步声惊到了山间的麻雀。 行至半山腰处，王天停了下来，蹲下身子打量着地面的痕迹。 看着几处明显的爪印，王天心中了然。 “这附近应该有野兔出没，你们分成两组，一组跟着我，一组跟着二狗，去两边制作陷阱。” 听到这话，大部分人都要跟着王天，王二狗讪讪一笑，对这个结果也不意外。 王天瞪了其他人一眼，“二狗会做陷阱，你们会吗？” “我只需要几个人，跟我一起探路，不一定能找到野味，你们可想清楚了。” 一行人听到这话，犹豫了下，才朝着王二狗靠拢。 王天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这样分配，二狗，带他们往东侧的灌木丛走，找个合适的额地方布置陷阱，要是有什么意外，你就喊我。” “都听二狗的，别给我闹事！” 王天叮嘱了两句，这才带着几人朝着西侧走去。 野兔出没的地方，也会有些猛兽过来觅食。 他要提前勘测好情况，防止被猛兽包了饺子。 栓子讨好的跟在王天身后，满嘴巴结的话。 “天哥，你啥时候这么会打猎的，以前可真没看出来，是我有眼无珠了。” “等打到了野味，你可就是咱全村的恩人，这年头，想吃顿肉，可太费劲了。” 王天没搭理他的废话，专心的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噤声！” 王天忽然停下脚步，地上赫然出现了血迹，洋洋洒洒的。 他蹲下身子查看，用鼻子嗅了嗅。 “应该是有猛兽来过，八成是抓到了野兔。” 栓子打了个激灵，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天哥，这山里真有猛兽？” “山里的狼嚎，你们都没听过吗？要是没有猛兽，你们也不至于放着这块肥肉不吃啊。” 栓子讪讪一笑，没再搭腔。 “应该不在附近，走吧，回去吧。” 栓子一愣，“天哥，这边没有野鸡野兔吗？要不咱也在这布置个陷阱？” 王天扫了他一眼，“这边不如东侧多。” “刚刚让你们留下，你们不是不肯吗？” 王天没多解释，扬长而去，栓子盯着王天的背影，不服气地撇撇嘴。 身旁的两人压低声音安抚，“栓子哥，你别生气，天哥是个直肠子。” 栓子哼了一声，嘟囔了两句。 “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打猎吗？等我学会了，还用得着他？” 嘟囔归嘟囔，栓子还是急忙跟了上去。 好不容易进山一趟，可不能空手而归。 东侧的人，在王二狗的指导下，已经将陷阱做得有模有样的。 王二狗冲王天笑笑，“天哥，你看我们做的陷阱咋样？” “比上次好多了，有进步！” 王二狗笑得更开怀，栓子狠狠刮他一眼，王二狗顿时缩了缩脖子。 陷阱布置好后，王天便带人藏在灌木丛后。 陷阱里洒上了诱饵，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有野兔被吸引来了。 不过来的只有一只肥硕的野兔，在众人的目光中，进入了王二狗的陷阱之中。 “成了！” 王二狗欢呼一声，小跑过去，拎起陷阱里的野兔，朝王天的方向晃了晃。 栓子不爽地啐了一口，“不就一只野兔吗？有啥好显摆的？” “而且你的陷阱靠在外侧，这不公平。” “天哥，你说呢？” 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一只野兔够一家人美美的吃上好几顿了，自然都很眼馋。 ? 第13章 左拥右抱 村里人纷纷示好，王天的脸色缓和，却也没给出明确的回应，便将大门关上了。 院里只留下张青姐妹和王二狗。 张青挽起张琼的袖口，手腕处被刚刚的混混掐出了青紫的痕迹，在白嫩的皮肤上十分显眼。 “这帮畜生！” 张青恶狠狠地骂着，心疼的直掉眼泪。 张琼一个劲地往后缩，脸上带着笑意。 “姐，你别哭，有了姐夫，没人再敢欺负咱们了。” “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几天就好了。” 王天拧眉，伸手查看张琼的伤口，除了青紫的痕迹，细嫩处已经被划出了口子，虽然不深，但是看着心惊。 “天哥，我家有红花油，揉一揉很有用。” 王二狗探过头来，“我这就去拿！” 王天没拒绝，他蹙眉轻轻吹着张琼的手腕处，语气温柔疼惜。 “疼吗？” 张琼被逗笑，脸颊却红了起来，一个劲地要抽回自己的手。 “姐夫，我真的没事。” 张青嘟囔了两句，“你这丫头，就是性子太倔，挣扎得太厉害才会受伤，我就比你强多了。” 王天扭过头来，眉头皱得更深。 “怎么回事？小青，你也伤到了？让我看看！” 不等张青回答，王天便挽起张青的袖口，青紫痕迹也十分明显。 “你还说小琼呢，你这伤得也不轻！” “我刚刚就不该这么轻易地放过那几个王八蛋！” 张青嗔怪地看他一眼，“当家的，你要是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 “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咱们。” 王天一巴掌拍在头上，心里内疚起来。 “都怪我，我不该这么掉以轻心的，明知道王二麻子不安好心，还这么轻易上当！” “是那些人太卑鄙了！姐夫，你这裤子都刮坏了！” 张琼眼尖地看到王天满是泥泞的裤脚，小腿处被碎石刮出了不少破洞。 “我不跑快点，你们姐俩要是被王二麻子抓去，我可就提刀去砍人了。” “保护不了你们，我还算什么男人？” 张青轻叹一声，目光中充满了感动与崇拜。 “当家的，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她轻轻靠在王天的胸膛上，听着让她安心的心跳，心里的委屈全都消散了。 张琼羡慕地看着姐姐，无措的抿抿唇，目光转到别处。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拉了她一把，迎接她的，是一个宽厚的胸膛。 王天左拥右抱，温柔地轻拍着姐妹俩的后背。 “都过去了，别怕，以后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张琼瞪圆了眼睛，却迟迟没有推开。 姐夫的胸膛，竟然如此的温暖...... “天哥，红花油来了，啊.......” 王二狗无措地停住脚步，张青姐妹俩立马站直了身子，皆是满脸通红。 王天讪笑一声，看出王二狗误会了，也没多解释。 “二狗兄弟，谢谢你了。” “下次去县城，我买一瓶新的还你。” 王二狗连连摆手，“不用了天哥，就剩半瓶了，而且你今天还给我争了医药费，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接受。” “有啥不好意思的？全村那么多人，都没想着帮一把，就你站了出来，要不是你拖延了时间，我可能赶不回来。” “于情于理，你都是我们家的恩人。” 王二狗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笑了。 “天哥，你能把我当兄弟，我真的很开心。” “我娘昨天吃到肉，气色都好多了，我以后能不能，继续跟着你上山打猎啊？” 王天拍了下他的肩膀，“必须能，不过今晚就算了，你嫂子她俩受了惊吓，我想在家陪她们。” “你先回去吧。” 王二狗点点头，“好。” 送走王二狗，王天给姐妹俩上药。 他的手法温柔细致，力度适中，姐妹俩手腕上原本火辣辣的伤，很快便缓解了不少。 “姐夫，你这手法真好，我感觉已经不疼了。” 王天呵呵一笑，这都是他前世练出来的。 执行特殊任务时，难免会受伤，严重时还落下了病根，每逢阴天下雨，腿都会疼。 用这些跌打的药，和吃饭一样平常。 “不疼了就好，你们俩歇会儿，我去做晚饭。” 王天在院子里忙碌，烙饼炖肉，很快便有香气传到屋里。 张青姐俩时不时地朝窗外看，眼神已经不同了。 “姐，姐夫变化真的很大。” “我来这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姐夫做饭。” 张青轻叹口气，有些感慨。 “别说你没见过，就连我也没见过，我更不知道他会打猎。” “应该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让你姐夫想通了，这样也好。” 张琼笑了笑，“姐，以后我也要找个像姐夫一样的男人，能赚钱养家，还能让我不受欺负。” “傻丫头，等以后日子好过了，就送你继续去上学。” “你成绩那么好，不上大学真的可惜了。” 张琼叹了口气，“可是现在到处都在闹饥荒，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哪有钱上学？” “我不想给你和姐夫增加负担。” 姐妹俩聊着悄悄话，王天将新出锅的饼子端进了屋里。 “你们先吃，肉马上就好。” 姐妹俩应了一声，张琼拿起张饼子，被烫得手舞足蹈的。 “傻丫头，急什么，小心烫手。” 张琼捏了捏耳垂，嘿嘿一笑。 “姐，我好久没见你这么开心过了。” “这样的日子，挺好的。” 张青给张琼倒了杯水，温柔地笑笑。 “家里的男人有本事，能撑起一片天，我们女人的日子，自然好过。” 王天端着炖兔肉走进来，鲜亮的香味，一下子吸引了姐妹俩。 “姐夫，这肉好香啊。” 王天笑笑，拿起碗给两人盛肉。 “这算什么，等哪天有空，我给你们俩烤兔肉，放点辣椒面，那才是美味呢！” “吃吧，吃饱了好好睡一觉，这些破事就全都忘了。” 张青抬起手，给王天擦了擦额头的汗。 “当家的，瞧你忙的，都出汗了。” “我们自己盛就行，你快坐下吃饭。” 王天呼吸一紧，昏暗的灯光下，是张青温柔的笑脸，脸颊白里透着红，粉嘟嘟的，真想咬上一口。 ? 第12章 雷霆之怒 “就凭你？” 张三啐了一口，大步走上前，王二狗抖了抖，下意识地将刀往后让了让。 “瞧你那窝囊样，拿着刀都不敢捅人！” “在这装什么孙子？” 张三抬脚就踹，王二狗的柴刀“铛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张三没打算收手，反而对着王二狗一顿拳打脚踢。 “打不过王天那个王八蛋，我还弄不了你了？” “让你当孙子！让你管闲事！” 张三的脏话层出不穷，村里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上前拦着。 “行了，别打了，要闹出人命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住手！” 村里人也只是劝阻，毕竟张三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二流子，王二狗家只有一个老娘，在村里没什么存在感，自然没人帮忙出头。 张三将王二狗狠揍了一顿，才解了气。 王二麻子也不拦着，笑嘻嘻地看热闹。 “三儿，差不多行了，咱们走！” 张三嘿嘿一笑，“急什么啊哥，王天去咱村了，一来一回，得走十几里路呢，他又没长翅膀，八成天黑才能回来。” “等他回来，估计连肠子都悔青了。” 几人放肆大笑，夹杂着张青姐妹俩呼喊，分外讽刺。 村里人面露不忍，但王二麻子是以收账的名义来的，谁也挑不出错来，只能看着。 正当几人要带着张琼离开时，张三忽然被一颗石头打中了嘴，笑声戛然而止，换成了惨叫。 王天拨开人群冲进去，对着张三便是一顿胖揍。 “妈的，敢和老子玩这套！” “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几个小弟见张三挨打，也纷纷上前帮忙。 王天一脚一个，很快便将几人撂倒在地，只剩下王二麻子，傻傻的看着这一幕。 “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天活动着手腕，在一地狼藉中，阴恻恻地走向王二麻子。 “王二麻子，我让你带着借条来收账，你竟然跟我玩阴的？” “我看你是上次挨的教训还没够！” “我.......” 王二麻子的话戛然而止，王天恶狠狠地朝着王二麻子挥拳，将他重重撂在地上。 “敢动我的家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天直接骑在王二麻子身上，骂一句揍一拳，每一拳都带着破风声，挨了几下之后，王二麻子的脸上便挂了彩，连酸水都被打出来了。 村里人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一幕，十分震惊。 这还是曾经那个游手好闲的王天吗？他什么时候这么能打了？ 王天出了气，这才缓缓站起身。 他没打算闹出人命，但是这一次，要让王二麻子狠狠记住这个教训。 “借条呢？拿来！” 王二麻子哪还敢说个不字，哆哆嗦嗦地从口袋中摸出借条。 王天一把夺过，本打算将钱还了，了结这件事，可他余光扫到了王二狗身上的伤，怒火又重新燃了起来。 “二狗兄弟，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王二狗捂着脸，已经看傻了，听到王天主动询问，才回过神来。 “天哥，我.......” 他窝囊惯了，一时拿不准要不要说实话，万一赵三几人再来寻仇，就麻烦了。 张琼抹了把眼泪，立马开了口。 “姐夫，二狗哥是为了救我，才被张三打伤的！” “他们闯进来，二话不说就要把我绑走抵债！我说了姐夫能还钱，他们根本不听，分明就是故意的！” 王天咬咬牙，抬手招呼王二狗过来。 “天哥，我没事，你别和这些人结仇，赵三认识不少混混......” 王天一把揽住王二狗的肩头，“二狗兄弟，今天谢谢你！” “抬头挺胸，这种人，你不用怕他，你越是害怕，他就越欺负你！” “以后我罩着你，我看谁敢来挑事！” 王二狗鼻子一酸，心中感动。 “天哥.......” “王二麻子，赵三，二狗是我兄弟，你们把他打成这样，是不是该掏点医药费？” 王天扫了几人一眼，又厉喝一声。 “说话！” 王二麻子脸色难看，却又不得不低头。 “是......王天，这笔账，一笔勾销.......” 王天冷笑一声，“一笔勾销哪够啊？你把我老婆和小姨子吓成这样，还打了我兄弟，十块钱就解决了？” “十五块，一分都不能少！” 赵三咬咬牙，不甘地低喝一声。 “王天，你别太嚣张！信不信我......” 话音未落，王天便掏出口袋中的石子，打中了赵三的嘴，让他强行闭了嘴。 “还有意见吗？” “没意见就掏钱！” 王二麻子咬牙翻着口袋，零零碎碎加起来，只有三块钱。 王天一把夺了过来，又将借条撕毁。 “王二麻子，以后我们的帐一笔勾销。” “再来惹我，你知道下场！” “滚！” 王二麻子吃了个闷亏，和赵三几人踉跄离开。 王天将那点零钱，都塞到了王二狗的口袋里。 “二狗兄弟，你拿着，这顿打，我不能让你白挨。” “天哥，我没帮上忙，我......” “行了，别说了，以后你就是我兄弟。” 王天拍了拍王二狗的肩膀，又去安抚张青姐妹。 “小青，小琼，你们没事吧？” 张琼摇摇头，眼眸中还闪烁着泪花。 “姐夫，幸亏你回来得及时。” “这帮畜生......” 张琼声音哽咽，显然说不下去了。 张青拍着妹妹的后背，轻声安抚着。 村里人没有立刻离开，反而被王天刚刚的身手震惊了，纷纷过来巴结王天。 “王天，你刚刚那两招也太厉害了，赵三那么嚣张，你都能收拾了！” “天哥，你教我两招呗？” “王家小子，你这都是和谁学的？” 王天没理会这些巴结，冷哼一声。 “各位真是抬举我了，咱们都是一个村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你们竟然不帮忙拦着点，还让我教你们？” 王天的语气更加鄙夷：“我不教喂不熟的白眼狼。” 村里人脸色讪讪，其中不乏有厚脸皮的，表示以后会帮忙照看。 “以后王二麻子和张三再来闹事儿，我绝不容他们！” “我也是！天哥，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带我一个。” ? 第11章 调虎离山 次日一早，王天便坐在门口磨刀。 今天是王二麻子上门讨债的日子，还钱不难，就怕王二麻子再多生事端。 磨刀的声音，引来了村里人。 一部分人的眼珠子，在院子里滴溜溜的转着，想要看看王天有没有再搞来野味。 更多的人，都在巴结王天。 “王天，听说你又进山打猎了，改天带带我呗？” “我可比王二狗机灵多了，再说了，你带那个窝囊废有啥用，遇见狼，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就是！王天，下次带上我，保准你指哪打哪。” 王天皱皱眉，有些厌烦，将柴刀撂在地上，“铛啷”一声，众人下意识闭上了嘴。 “我谁也不带，都让开些。” 众人没讨到便宜，悻悻离开。 躲在角落处的王二狗，这才走了过来，手里拎着剥好的野兔皮毛。 “天哥，这野兔皮给你，我娘说，这皮子能缝手套，冬天戴很暖和，我娘岁数大了，没法给你缝，只能劳烦嫂子了。” 王天挑挑眉，王二狗母子这份心，倒是难得。 知道知恩图报的人，才是最仗义的。 “行。” 王天这次没再推脱，这野兔皮子的确卖不上价，收了也能让王二狗安心。 张青接了过去，朝外面张望着。 “当家的，王二麻子什么时候来？” “快了。” 话音刚落，便瞧见了吊儿郎当的赵三。 “姓王的，我哥说了，你想还钱，就得亲自上门。” “他不收利息，已经不错了。” 王天皱起眉头，冷冷看着赵三。 “什么意思？鸿门宴？” 赵三文化水平不高，没明白王天的意思，只是朝地上啐了口恶心的浓痰。 “姓王的，这笔账，你要是不还，我哥就一直和你死磕！” 赵三的目光在张青的身上，不怀好意地打转着。 “你是债主，不还钱，我哥干点出格的事，也说得过去。” 王天立马挡在张青面前，恶狠狠地瞪了张三一眼。 “你敢？” 赵三混不吝地冷哼一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姓王的，是你借钱在先，可不是我们不守道义。” “话我带到了，你爱去不去。” 赵三走得干脆，张青拉了拉王天的衣袖，有些不安。 “当家的，王二麻子让你上门还钱，肯定没安好心。” “隔壁村二流子很多，要是王二麻子带人堵你.......” 王天冷哼一声，浑不在意。 “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我还不放在眼里。” “既然他摆了鸿门宴，我自然要去瞧瞧，也好断了他的歪心思，让他以后都老老实实的。” 王天打定了主意要去，王二狗犹豫片刻，主动开口。 “天哥，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虽然不能打，但是出了啥事，我也能回来搬救兵啊，村里人都受了你的恩惠，总不会见死不救的。” 张青闻言，也点头同意。 “是啊当家的，多个人陪你，你也能多几分胜算。” 王天干脆地拒绝王二狗的好意，“二狗兄弟，你要是有心，就帮我照看一下你嫂子和小琼吧。” “我很快就回来。” 王天不想拖沓，只想早去早回，揣了钱便出了门。 张琼绞着手指，一言不发，心里只能祈祷，一切顺利。 王天心里记挂着家里，脚程很快，凭着原主的记忆，摸到了隔壁山村。 山路不好走，他的鞋沾了许多泥土草屑。 王二麻子家在村西头，他一进村，便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担心会有人暗中拍他黑砖。 可一路走来，却半点诡异的情况也无，让他一头雾水。 他之前出手教训了王二麻子和赵三，这两人都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主，这次的准备，只会更加充足。 可到了王二麻子家门口，他只看到紧锁的大门，心中顿时一惊。 “不好！” 王天飞奔回村，心知这次中了王二麻子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两人顾忌自己的身手，不敢来硬的，只能用计谋。 而家里的张青两姐妹，就成了活靶子！ 上次王二麻子没有得逞，这次两姐妹若是落在他手里，只会被折磨得更惨！ 王天只能更快地飞奔，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山路曲折，幸而王天的方向感很好，走过一遍的路，都记得很扎实，直接翻过路边石堆，抄近路走。 他的褂子被荆棘割裂，手掌也被碎石磨破，他却浑然不觉。 心里一遍遍的祈祷，希望张青和张琼没有遭到毒手。 张家小院，张青和张琼被两个混混反剪住双手，任凭两姐妹死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王二麻子狞笑着，伸手摸了一把张琼的白嫩脸蛋，被张琼啐了一口。 “浑蛋，别碰我！” “呦，性子比之前烈多了，老子要不是看你是个雏儿，我才不费这么大的劲！” “王二麻子，我姐夫不会放过你的！” 张琼高昂着头，狠狠瞪着王二麻子。 张青双眼发红，嗓音有些尖厉。 “王二麻子，当家的已经去给你送钱了，你放了小琼！” “钱？哪呢？我可没看到！” 王二麻子哈哈一笑，给赵三递了个眼色。 “表弟，把人带走！王天欠债不还，这是他自找的！” “放开我！是你们调虎离山，卑鄙！” 王二麻子充耳不闻，等他玩腻了这丫头，再来找王天要债，只要借条在他手里，人和财，他都要！ 赵三淫笑一声，凑到王二麻子耳边打商量。 “表哥，这丫头性子太烈了，要不我先帮你调教调教？这样你玩着也舒心啊。” 王二麻子瞪他一眼，“老子费了这么大劲，就是为了尝尝雏儿是什么滋味，你想玩，后面排队！” 张青听到这些污言秽语，顿时气血上涌，差点气晕过去。 “王二麻子，我们还钱，是你不要！” “你糟蹋我妹妹，你丧尽天良！来人啊，救救我妹妹！” 大门被人踢开，王二麻子一惊，以为是王天回来了，定睛一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不是你们村最窝囊的王二狗吗？怎么着，他看上张琼了？要出头？” 王二狗攥着手中的柴刀，身子发抖，刀尖也在发颤。 “你.......你们不能带走张琼！放开她！” ? 第10章 收获 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响动，夜色正浓，王天不想打草惊蛇，半蹲着观察着地上的痕迹。 这附近，应该有不少野鸡野兔。 “先做几个陷阱。” 王二狗连声说好，又不知该怎么做，无措地看着王天。 王天倒是很有耐心，用柴刀砍下几根树枝，削成三段，组成牢固的三角形。 王二狗毕竟干惯了农活，这样细巧的活，倒是头一次，所以手有些笨。 王天也不催促，还压低声音，耐心教王二狗一些技巧。 “用麻绳绑牢固一些，这样不会散开。” “这种简易陷阱，对付野鸡野兔足够，只要撒上点诱饵就好。” 王二狗逐渐放松下来，越做越认真。 很快，两人便做好了四五个陷阱。 王天找了几个位置，将陷阱放牢固，从口袋中掏出糙米，洒在了陷阱中。 王二狗有样学样，陷阱做得虽不如王天惊喜，却也能用。 他没带诱饵，没等开口，王天便掏出一小把糙米，朝他的陷阱中洒下。 “走吧，耐心等着。” 王天拉着王二狗在灌木丛后躲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安插陷阱的那块区域。 月光穿过树荫，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王天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聆听不远处的动静。 忽然，枯枝隐隐发出响动，有猎物过来了！ 王二狗忽然咽了下口水，因为他看到不止一只野兔，朝着陷阱的区域奔过来！ 这些野兔要是都落入陷阱....... 王二狗鼻头翕动，眼中爆出喜色。 王天察觉到身旁人的激动，立马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冲他摇摇头，示意他安静。 等待是漫长的，野兔十分机敏，迟迟不肯靠近诱饵所在，两只耳朵竖得高高的，机敏地打量着周遭。 两人一声不吭，终于，有一只野兔动了，朝着陷阱处奔去，贪婪地吃起那些糙米。 大饥荒的年代，山中野味想要找点吃的，也不是容易的事。 有了出头鸟，其他几只野兔，也纷纷踏入了各自的陷阱。 轻微的“咔嚓”声后，王天忽然动了，拎着手中的柴刀，直直地朝着漏网之鱼挥去。 本以为能逃脱一劫的野兔，被柴刀钉死在地上，鲜血蔓延，染红了灰色的皮毛。 王二狗目睹了全程，忽然打了个哆嗦。 这样的王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怪不得能打倒野猪。 “你这陷阱虽然做得一般，还是抓到野兔了。” 王天拎起受伤挣扎的野兔，朝王二狗晃了晃。 “愣着干啥？过来拿好。” 王二狗咽了下口水，接过来之后，才开了口。 “天哥，这只野兔，得分你一半，你刀法好，直接剁了吧。” 王天扭头，打量他真诚的神色，忽然笑了。 “这只野兔太瘦，我可看不上眼，你自己留着吧。” 王二狗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手中野兔不安分地继续扑腾起来，才回过神来。 “天哥，你不要？” “要是没有你，我连陷阱都不会做，这糙米还是你给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王天不耐烦地打断。 “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 “我带着你，就是捎带脚的事，也算全了你一片孝心。” 王天收拾着这几只野兔，这次用的兽夹威力太大，这几只野兔八成活不过今晚，倒是有些可惜了。 他清点了一下，陷阱中的，加上最后钉死的那只，足足有五只，也算是不小的收获了。 “走吧，下山。” 他今晚出来时，张青十分担忧，要是回去太晚，没准这妮子一晚上都睡不着。 王二狗抹了把脸，声音还带着哭腔。 “天哥，谢谢你。” 王天愣了愣，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想起前世的母亲，晚年疾病缠身，因为工作原因，没能在病床边照顾，是他的一大遗憾。 看到王二狗能得偿所愿，也算是帮上辈子的自己，圆了遗憾了。 他抬手拍了拍王二狗的肩膀，声音有些发哑。 “没事，都会过去的。” 王二狗吸了吸鼻子，闷声回应。 “天哥，你的大恩，我会记一辈子的。” 王天笑笑，没往心里去。 回到王家小院，张青果然在院子里打转，根本没睡。 见王天身上沾到了血渍，被吓了一跳。 “当家的，这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张青伸出手，急急地扒开王天的上衣，小手软乎乎的，贴在他的腰腹上找伤口，撩拨得王天太阳穴突突直跳。 “小青，我没受伤。” “真的。” 他的嗓音有些发哑，目光在夜色中亮得惊人。 张青愣了愣，察觉到手掌下的体温越来越热，顿时红了脸，急忙收回手。 王天闷笑一声，将手上的几只野兔朝她晃了晃。 “傻妮子，是野兔的血，你瞧瞧，我今晚收获不小吧？” 张青松了口气，“没受伤就好，当家的，你运气真好。” “王二狗呢？” “他打到一只，已经回家了。” 张青又追问有没有碰到狼群，叨唠的样子，非但不讨人嫌，反而让王天的心中涌现一股暖流。 前世匆匆几十年，都在执行任务的忐忑中度过，没人这么关心过他。 “好了，傻妮子，就算遇到豺狼虎豹，我也会厮杀到底，活着回来，所以别担心。” “不许说晦气话！” 张青立刻呸了两声，想要将晦气赶走。 这副样子，逗得王天忍不住发笑。 原主守着这么知冷知热的老婆，竟然不珍惜，真是暴殄天物。 “换件衣服吧，我给你洗洗。” “大晚上的，洗什么？赶紧睡觉，再不睡，就熬出黑眼圈了，熬成丑婆娘了。” 张青吃吃一笑，下意识地回应。 “怎么，我变丑了，你就不要我了？” 王天的喉结滚了滚，夜色撩人，眼前这婆娘更磨人，让他从未体验过情爱的心，泛起阵阵涟漪。 命运冥冥中的安排，反而让他找到了生活的意义。 片刻后，王天认真回应。 “当然不会，即便你老了丑了，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我永远都要你。” ? 第9章 难得孝心 王天身子一僵，粗糙的掌心按住张青正在解他衣扣的手，喉结滚了滚，连嗓音都有些发哑。 “小青，我自己来吧。” 张青也没强求，将毛巾塞到他手里。 “那我去烙饼子，面差不多醒好了。” 王天拿着毛巾，撩起衣服简单擦了擦，身体中的燥热，终于逐渐退了下去。 晚饭很快便做好了，玉米饼子烙得香甜软糯，特意加了些白糖，配上红烧肉，说不出的美妙滋味。 张青叫妹妹吃饭，张琼垂着眼出来，看到王天正看着她，又红了脸。 “小琼，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 张青担心妹子，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张琼推脱，说这天太热了，赶紧吃饭吧。 晚风徐徐，并不燥热，张青无奈摇头，也没当回事。 “吃饭吧。” 三人刚围坐在饭桌旁，门便响了起来。 姐妹俩拿筷子的动作一顿，不安地看向门口，担心是王二麻子又来找麻烦了。 王天干脆起身，叮嘱了一句。 “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门外不是王二麻子，而是同村的王狗蛋。 王二狗不安的佝偻着背，磕磕巴巴的套近乎，被王天不耐烦地瞪了一眼。 “二狗兄弟，你有啥事，不妨直说。” 王二狗将手中提着的袋子递过来，“天哥，我听说你进山打猎了，打到了野猪，我.......” 王二狗顿了顿，似乎是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王天扫了眼袋子，里面是小半袋有些发黑的糙米。 这点粮食，虽然不稀罕，但是也能挺个十天半个月。 主动来送粮食，肯定有所求。 “你要拿粮食换肉？你来得不巧了，之前那些肉，已经换完了。” 王天换肉的举动，一是想给家里添置些东西，顺便捡捡漏。 其二也是和村里人打打交道，心里对这些人有个数。 换肉那天，他记得王二狗也来凑过热闹，却一言不发，羡慕地看着一条条肉被换走。 王二狗脸色惨白，急忙摇头。 “天哥，你误会了，我这些粮食，是.......是孝敬你的。” “孝敬我？” 王天挑眉，倒是有些不解的。 好端端的，巴结他做什么？ 王二狗扁扁嘴，话到嘴边，憋得脸色涨红，看得王天有些不忍。 “二狗兄弟，你就直说吧。” 王二狗点点头，这才低着头，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天哥，我想跟着你，上山打猎。” “我娘.......我娘没几天活头了，我想让她走之前，吃几顿好的。” 王二狗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王天思索了一阵。 在原主的记忆中，王二狗是村里出名的老实人，三脚踹不出个屁来，家里没钱娶媳妇，也从不打同村大姑娘小媳妇的主意。 人品倒是还可以，也有番孝心。 王二狗听不到王天的回应，越发急了，磕磕巴巴的解释。 “天哥，你是知道我的，我人虽然笨，但是踏实肯干，打到猎物，我分您一半。” “我娘最近几天，身体越发不好了，她辛苦一辈子，我只想让娘放心地走。” 王二狗越说越急，眼眶都红了起来，双膝一弯，就要跪下，被王天抬手扶住。 “二狗兄弟，你不必如此。” “你想进山打猎，我可以带着你。” 王二狗怔愣片刻，脸上露出喜色。 “真的？天哥，我保证，我不会拖你的后腿。” 他抹了把脸，将手中的粮食递过来，王天却不收。 “这是你家最后的存粮吧？” “自己留着吃吧，不过进山这事儿，你考虑好了吗？” 王二狗立马认真地点点头，“考虑好了，就算山里有豺狼虎豹，我也不怕。” 王天认真打量了眼王二狗，如此孝心又老实的人，在这个世道，可真是不多见了。 帮一把，也没什么。 “行，八点左右，你来找我，带上麻绳柴刀。” 王二狗一愣，“明早还是.......” “今晚。”王天唇边漾出一抹笑意，“怕了？” 王二狗立马摇头，“不怕！天哥，这粮食，你.......” “我家不缺，拿回去吧，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打猎。” 王二狗又惊又喜，连连鞠躬道谢，欢天喜地地走了。 里屋的姐俩偷听得分明，都有些惊讶。 王天平时最讨厌管闲事，毕竟他之前游手好闲，自己家的事都管不好，哪有心思管别人呢？ 王天看姐俩没动筷子，连忙招呼两人。 “怎么不吃？饼子凉了，可就不香了。” 他夹起玉米饼，到姐俩的碗里，“快吃。” “当家的，你今晚还要进山？” 张青忍不住询问，“还有王二狗，他要跟着你？要是进山出了事.......” 王天冲她笑笑，“别担心，有我在，不会出事。” 姐妹俩不再多问，心里却依旧惴惴不安。 出门前，张青挽住王天的手，欲言又止。 “怎么？担心我？” 王天看她这副担忧的模样，不用问，也能看出她心中所想。 张青咬了下嘴唇，好不容易盼到王天想通了，打算好好过日子了，要是王天出事了，她和小妹可怎么办？ 王天无奈地轻叹一声，忍不住揽她入怀。 “放心。” 他话虽不多，却字字都有分量，莫名让张青安心下来。 时针到了八，王天不再废话，拎着新买的兽夹出了门。 王二狗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见他出来，立马迎上来。 “天哥。” 王天扫了眼他手中拎着的柴刀和麻绳，点了点头。 “走吧。” 两人朝着马头山走去，王二狗亦步亦趋地跟着，想多问几句，又怕讨人嫌，只能闭嘴。 王天对他的安静很满意，进了山后，速度便逐渐慢了下来。 他这次进山，不是单独一人，多少要顾及王二狗一些。 “天哥，我们还要往里面走吗？” 王二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几分紧张。 万籁俱寂，夜风吹着树林簌簌作响，气氛充满诡异。 “不走到地方，哪有野味？” “放轻手脚，别紧张，这山里没有鬼，就算有狼群出没，也会有动静。” 王二狗咽了口唾沫，捏紧了手中的柴刀，给自己壮胆。 前面的王天忽然停住了脚步，王二狗下意识地停下来，侧耳听前方的动静。 ? 第8章 第一桶金 售货员看着柜台上的钱票，林林总总，差不多十来块钱，确实能买到很多东西。 片刻的惊讶之后，售货员便堆起了笑脸。 “同志，我这就给你称糖块。” 王天又指了指正中央的雪花膏，“给我拿两瓶。” 售货员连忙将雪花膏拿了出来，小嘴和抹了蜜一样甜。 “同志，您真有眼光，这是供销社最好的雪花膏，一瓶八毛，您要两瓶吗？” 王天应了一声，来一趟县城，总要给张青和张琼买点好东西用。 玻璃罐里的麦芽糖裹着糖霜，用油纸包了，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他听说女孩子都喜欢吃甜食，这点麦芽糖，应该能让姐俩高兴一阵。 想起家里的姐妹俩，王天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售货员称完了糖块，又去打酱油和醋，将王天要的东西全都称好了，往王天面前一递。 “同志，总共八块三毛。” 王天点点头，其他柜台的售货员都忍不住瞧过来。 这两年闹饥荒，能吃上饱饭就不错了。 这年头，舍得给媳妇买雪花膏糖块的，十里八乡都找不出几个。 日头偏西时，王天踏上归途，回去的路比来时路好走了不少，半个多小时后，王天已经到了村口附近。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几个汉子从玉米地里钻了出来，面色不善地围住了王天。 “王天，你欠了我哥那么多钱，该还点利息了吧？” 王天定睛一看，为首的是王二麻子的表弟王强，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手里还掂量着柴刀。 他嗤笑一声，“利息？欠条上有写，要还利息吗？” 王强脸色一沉，阴恻恻地啐了一口。 “王天，你少老娘的装蒜！就你也敢动我哥？” 王强的目光落在供销社的袋子上，“你哪来的钱去供销社买东西？拿来！” 他伸手便要抢夺，王天一让，干脆利落地飞踹一脚，王强踉跄后退，差点摔了个大马趴。 “我的东西，你也敢抢？” 王强不甘心地啐了一口，给身旁几个使了个眼色。 几人齐齐朝王天扑过来，手里的柴刀寒气逼人。 王天勾起唇角，目光不屑，等到几人逼近时，他忽然动了，几下便将几人撂倒。 王天攥紧王强的手腕，稍稍用力，对方便惨叫出声。 “告诉王二麻子，想要钱，明天带着借条上门来拿。” “你们要是再敢打我家里人的主意，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王天狠狠一掼，冷眼打量地上的几人。 “滚！” 几人都受了伤，自然不敢再有二话，连滚带爬地跑了。 暮色四合，王家小院飘起了炊烟，张琼时不时在门口张望，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姐，姐夫回来了！” 张青胡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急忙迎出去。 王天步子快，眨眼便到了跟前，朝两人晃了晃手中的粮食袋子。 “我买了两斤玉米面，可以烙点饼子吃。” 张青脸色一喜，急忙接了过来。 “好，我这就去和面。” “别急。” 王天拉住张青的手，从袋子里买了瓶雪花膏出来。 “这是给你的。” 张青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盯着手里的雪花膏。 上次用这东西，还是出嫁的时候，娘亲手给她擦的脸，可现在，大饥荒带走了娘，她以为自己再也用不上了。 “怎么哭了？” 王天皱皱眉，怜惜地伸出手指，抹了抹她眼角的泪痕。 张琼吃吃地笑了，“姐夫，姐姐这是高兴的。” 她已经眼尖地瞄到了用油纸包着的麦芽糖，闻香气便猜到了，只是她没敢动。 王天无奈地笑笑，捞出另外一盒，递给张琼。 “这是你的，你姐姐有的，自然也少不了你。” “还有这个，我买了点麦芽糖，你们姐俩当零嘴吃吧。” 王天一股脑将袋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姐俩已经看呆了。 “当家的，这得花多少钱啊，怎么不省着点用？” 张琼摸了摸手里的雪花膏，才递给王天。 “姐夫，我不用这个，你快拿回去退了吧。” 王天啧了一声，“有什么好心疼的？以后这样的好日子还多着呢。” “欠王二麻子的钱，我已经凑齐了，这些是富裕出来的，下次再打头野猪，最起码一个月的吃喝都不用愁了。” 张青愣了愣神，激动地握住王天的胳膊。 “当家的，你说的是真的？” 王天的身子顿时紧绷起来，张青靠得太近，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甚至能感受到张青玲珑的曲线。 他含糊着应了一声，张青忽然伸出手，擦了擦他额头的薄汗。 “当家的，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我给你打点水擦擦身吧，去县城来回要走二十多里的山路，真是辛苦你了。” 张琼嘴里含着麦芽糖，从偏房里拿出昨晚王天落下的外套。 “姐夫，你昨晚没受伤吧？” 张琼展开外套，王天这才发现，后背有几处破了洞，已经被缝好了，特意用了黑色的线，并不突出。 王天心里一阵感动，眼前的小妮子还眼巴巴等着他回应。 “没受伤，兴许是下山的时候刮到了树枝，我都没发现。” 张琼舒了口气，“那就好。” 她的脸色忽然又红了几分，眼神飘忽着，轻咳两声才又开了口。 “姐夫，那个.......昨天的事，谢谢你。” 王天伸手拿走她手里的外套，闷笑一声。 “谢什么？我们是一家人，麦芽糖好吃吗？” 张琼的嘴角沾了块糖屑，王天脑子一抽，直接伸出手抹了一把，等他反应过来时，指腹带着的糖屑，已经尽数到了他口中。 张琼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脸色顿时熟透了，什么也没说，急忙进了偏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张青端着脸盆走过来，不解地扫了眼偏房。 “小琼这是怎么了？” 王天回味着唇齿的甜味，少女娇羞的模样，比麦芽糖还要甜上几分。 没得到王天的回应，张青也没在意，拿着手中洗好的温热毛巾，踮起脚，覆上了王天的脸颊。 “当家的，你坐下吧，我给你擦擦后背。” 张青伸出手，轻车熟路地来脱王天的上衣。 ? 第7章 卖野味 说话间，王天已经走到姐妹俩跟前。 “我今天要去县城一趟，把这两只野兔，还有之前的腌肉卖掉。” “可能会晚点回来，不用等我吃饭，记得把门锁好。” 王天叮嘱了几句，洗了把脸，便带着腌肉和野兔，匆匆出门了。 张青追上来，用油纸包着几块红烧肉，往他的手里塞。 “当家的，你还没吃饭呢。” 王天也没拒绝，指尖碰到张青的白嫩小手，软乎乎的。 “好，回去吧。” 王天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快步朝着村口走去。 上次的半扇野猪肉，已经将村里人有的东西，换了个遍了。 剩下的这些肉，最好先把欠王二麻子的钱还上。 通往县城的土路坑洼不平，王天扛着麻袋，走了一个小时，裤脚上占满了泥点。 八十年代初的县城，充斥着萧条气息。 这两年闹饥荒，人人都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国营供销社门可罗雀，仅有的几人，紧紧攥着手中的粮票，摆弄着手里捏着的零钱，想要多换些粮食。 王天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钻进了胡同里。 现在严抓投机倒把，但是老百姓为了活命赚钱，还是会偷摸地贩卖摆摊。 执法大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头下了命令，才会突击检查，趁机再捞上一笔。 王天钻过几个胡同，隐隐听到嘈杂的声音，立刻循了过去。 绕了一个街角，里面的胡同果然别有洞天。 摆摊卖菜的卖肉的，还有卖粮票布票的，倒是十分热闹。 王天来得晚，只能找了个角落，将麻袋里的腌肉和野兔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野兔在袋子里闷了一路，早就蔫了，不过只要还活着，价格就能高一点。 他打量了一圈，凭借卓绝的耳力，听到了商贩和顾客的讨价还价，心里大概有数了。 “来，瞧一瞧看一看，腌过的野猪肉，放多久都不怀！一条两斤到三斤左右，只需一块钱，不要票！” “还有活的野兔！” 这年头卖野味的人很少，毕竟当猎户，是要和山里的群狼拼命的。 但是野味的滋味，却比家养的滋味好多了。 立马有人围了过来，打量着王天面前的腌肉条。 “你这是纯野猪肉吗？” “这还有假？” 王天拎起一只野兔，往前凑了凑，让一圈人都看清楚。 “各位瞧瞧，这可是野兔，只有山里才有，我运气好，抓了两只活的，有人要吗？” 一个男人挤到前面，伸出手摸了摸野兔的肚子，开口询问。 “你这野兔咋卖？” “这只母的两块钱，公的一块五。” 王天没打算要价这么高，毕竟两块钱能买两条野猪肉了。 这兔子虽然肥硕，可去了皮，也就剩四斤不到的分量。 哪有猪肉合适？ 但是对方刚刚的动作，给他提了个醒。 若是单纯的买来吃肉，何必要摸摸肚子呢？ 八成是要用母兔子配种，下兔崽子养。 “这么贵？你便宜点！以后再有，我还要。” 王天咧嘴一笑，“行，那就两只一起，三块钱。” 对方思忖了一下，王天看他掏钱心疼，晃着手中的兔子，扬声开口。 “各位别小瞧了这对兔子，一公一母，以后要是......” 王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干脆地抽出几张零钱递过来。 “我要了。” 王天立马答应下来，将两只野兔递过去。 开了张后，观望的顾客也都纷纷出手，拿下腌制的野猪肉。 虽然价格比家猪贵一点，但好歹是用盐腌制过的，能放好一阵，这么算下来，也就不贵了。 野猪肉条虽然都差不多重，但是小市民的心理，难免觉得缺斤少两，为了争一块肉多的争执起来。 王天懒得调停，都是顾客，得罪了谁都不合适，便在一旁打马虎眼，表示谁先给钱谁先挑。 忙活了一阵，野猪肉也卖得差不多了，剩下一条最小的，分量八成不够二斤，想要捡漏的都走上前来，让王天让让利。 王天数着手里的零钱，懒得搭理这些捡漏的人。 还账的钱已经赚够了，多出来的钱，他打算买些粮食和肉回去。 吃饭得讲究荤素搭配，每天都吃肉，也不合适。 “小兄弟，这条肉就卖我一块五吧，你瞧瞧，这都不到二斤。” 王天数完了钱，面前只剩下一个软磨硬泡的中年男人了。 家里留了些腌肉条，再背回去也不值当。 “一块五我亏了，这样吧，你有粮票吗？” “加上五斤的粮票，这条肉一块钱给你。” 男人面露犹豫，“我只有两斤的粮票......” 王天思忖了一下，粮食是必须要买的，两斤粮食，倒也能吃上几天。 “行，拿来吧。” 男人有些肉疼，将钱和粮票掏了出来，王天将肉递过去，余光瞥见斜对角的巷口处，闪过几个戴红袖章的。 王天顿感不妙，揣好钱拔腿就跑。 片刻后，胡同里便乱了起来，果然是执法大队的人，来查投机倒把了。 王天腿脚快，七拐八绕便甩开了执法大队，将麻袋卷巴卷巴，揣进了怀里，朝着供销社的大门走去。 售货员打着哈欠，一个个看起来无精打采地靠在柜台边，低声聊着闲话。 王天直接朝着卖粮的柜台走去，拿出粮票和零钱，拍在柜台上。 “给我来二斤玉米面。” 售货员皱皱眉，没去称粮食，反而嫌弃地开口询问。 “你身上什么味？” 王天撇撇嘴，不耐烦地敲敲柜台。 “同志，赶紧给我称粮食，我赶着回家呢。” 售货员只好不问了，却捂着鼻子离王天远远的。 王天也不尴尬，拎着称好的粮食，转向了卖各种零食糖果的柜台，中间的展柜，还放着各种牌子的雪花膏。 “给我包一斤糖块，打一斤醋和酱油.......” 王天掰着手指头，一连要了好几样。 售货员皱皱眉，打量着王天穿着寒酸的样子，不客气地开口。 “同志，你能买得起吗？” 旁边扎着辫子的年轻小姑娘，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王天挑挑眉，掏出钱票，拍在柜台上。 “少狗眼看人低。” ? 第6章 这谁受得了？ 夜色如墨，月光透过树荫，洒在山林间。 王天屏息，躲在灌木丛后，手中的麻绳绷成一道弧线。 三只野兔正迈入陷阱中，啃食着草根。 “咔嚓”一声，枯枝断裂，在夜色中十分清晰，野兔警觉地竖起耳朵，王天猛然收力！ 麻绳立马收紧，将肥硕野兔的后腿死死缠住，另外两只野兔惊慌逃窜，却触发了埋在地面的铁皮夹子，惨叫声响起。 王天干脆利落地敲晕挣扎的野兔，用麻绳捆住，系在腰间。 “还不错。” 这几只野兔都挺肥，没直接弄死，是担心野兔会腐烂，毕竟这年头还没有冰箱，能安置野味。 家里的盐剩得不多，一味用来腌制，炒菜就没得用了。 王天刚要前行，忽然闻到风中夹杂的腥臭味，他下意识地翻滚到一边，耳边炸响一声狼嚎。 “嗷——” 幽绿瞳孔在五步之外闪烁着，獠牙上沾着血沫，不知是哪个野物刚遭了殃。 王天暗叹运气不好，他手里只有柴刀，怎能和狼群搏命？ 他干脆地摘下最轻的一只野兔，朝着远处抛去。 狼群果然朝着野兔的方位奔去，王天转身狂奔，想要逃出生天。 原主的身体素质一般，但是在危难关头，还是爆发了无限潜力。 跑到了山口处，王天终于停下，喘了几口粗气。 怪不得在这个大饥荒年代，村里人守着资源丰富的大山，却不敢进去，原来是因为这山中的狼。 狼一般不会单打独斗，一碰就是一群，遇上了就是要命的事。 王天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低喃了两句。 “得抓紧时间搞把猎枪，被狼群追着撵，也太没面子了。” 前世的王天，别说狼群，就算是狮子老虎，在冰冷的猎枪面前，也只有挨枪子的份。 不过这钱得慢慢赚，一口吃不成个胖子。 王天回到家时，里屋已经熄了灯，姐俩估计已经睡着了。 他也无意打扰，将野兔安置妥当，就去了偏房。 刚脱下外套，王天便敏锐地发觉到不对劲。 他转头看去，张琼正坐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他。 王天有些尴尬，急忙开口解释。 “小琼，你别误会，我以为你和你姐在里屋睡的，我这就走。” 张琼张了张嘴，刚要开口，便看见王天慌不择路地跑了，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让张琼笑出了声。 她看着床边凳子上搭着的外套，敏锐地看到有几处破了洞，还沾着杂草。 “难不成是打猎受伤了？” 张琼嘀咕了两声，拿出抽屉里的针线，开始缝补。 她针线活比不上姐姐张青，但是一点小破洞，还是能修补的。 她借着外面的月光，缝补得格外认真。 王天轻手轻脚的进了里屋，目光被床上的人影吸引。 张青背对着王天，穿着背心，露出光洁的肩膀和胳膊，即便盖着被子，也挡不住那玲珑的曲线。 王天的喉结滚了滚，咽下口水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张青虽然已经嫁给原主好几年了，算是老夫老妻，但是和王天可没什么关系。 王天不想趁人之危，但是屋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床被子。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凑合着坐一宿算了时，张青忽然醒了，她坐起身子，不解地看着王天。 “当家的，你回来了。” “怎么不上床睡觉？” 王天含糊地应了一声，脚步已经忍不住挪到了床边。 “我......”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张青单薄的背心上，王天能清晰看见她身前的起伏，正随着呼吸轻颤。 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小腹翻涌的燥热。 “我身上沾了血，怕弄脏床褥。” 王天下意识后退半步，衣角却被两根纤指轻轻勾住。 张青垂着头，耳尖在月色里烧得通红。 “山里夜风凉......” 尾音像是带着钩子，让王天浑身的血液，轰地冲上头顶。 “弄脏了我再洗，不碍事的，赶紧进被窝暖和一下吧。” 木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王天僵硬地贴着床边躺下。 被窝里浮动着皂角的清香，混着若有若无的体香，惹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黑暗中忽然传来窸窣响动，温软身躯试探着靠过来。 “当家的。” 张青在他背后轻声开口，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若有若无的勾引，让王天瞬间失去了理智，猛地翻身，将女人压在身下。 张青一愣，脸颊迅速红了起来。 男人的气息笼罩着她，让她无处可逃，浑身起了战栗。 王天的喉结滚了滚，目光不敢再落在张青身上，生怕自己会擦枪走火。 “我今晚......打了两只野兔，欠王二麻子的钱，很快就会还清。” 张青的身子一颤，双眼红了起来。 原来王天白天说的话，都是真的，他真的想通了，不再混账了。 “当家的，谢谢你。” 王天看着张青的泪珠滚落，轻轻一叹。 这个可怜的女人，到底受了多少苦。 他怜惜地抚去女人的眼泪，小腹的火也消了大半。 “哭什么？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吃苦了。” 张青呜咽着应了一声，娇躯贴上了王天，连脑袋都靠在了他的胸口处，很快便安心地睡着了。 王天却睡不着了，这么一个大美女，此刻像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谁能受得了？ 他只觉得冰火两重天，又不忍心吵醒熟睡的张青，直到天蒙蒙亮，才抵不住困倦睡去。 次日一早，王天的身边已经空了，香气却若有若无地往他的鼻子里钻。 王天嘟囔了一声，匆匆穿好衣服。 张青姐妹俩已经发现了墙角处拴着的野兔，躲在不远处好奇地打量着。 “姐夫竟然一次就能抓到两只，还是活捉。” 张琼的语气带着惊讶和兴奋，活的野味，肯定要比死的值钱，这两只野兔，足够换五六斤粮食了，最起码不用再怕饿肚子了。 张青也笑吟吟的，眼神中都带了光。 “你姐夫昨天很晚才回来，我们别吵他，让他多睡会儿，小琼，你要是饿了，就先去吃吧。” “聊什么呢？” 王天打开房门，朝两人笑笑，阳光照在他温暖的笑脸和紧实的肌肉上。 ? 第5章 王二麻子上门 王二麻子惨叫了好一阵，王天才挪开了自己的脚。 “王天，你......你活腻了？” “是你说的，要把张琼送来抵账，你他娘忘了？” 王天蹲下身子，狠戾的眼神，让王二麻子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人，我不卖了，给我滚！” 王二麻子咬咬牙，“不卖？那你还钱！” “你爹欠了十块钱，你难道想耍赖？我告诉你，我手里可有你打的借条！你到哪都赖不掉！” 王天思索了一阵，这才想起原主的家庭情况。 这笔钱，除了给原主的爹治病，还用来娶张青，确实有这么回事。 有了借条，便是有了证据，走到哪都有理，打官司也亏不了。 “行，我还你。” “三天时间。” 王二麻子刚要反驳，王天便捡起地上的大门牙，塞进王二麻子的口袋里。 “好好收着，死了也算留个全尸。” 王天的语气平淡，却让人不寒而栗，王二麻子打了个哆嗦，顿时不敢吭声了。 “还不走？需要我送你吗？” 到手的媳妇没了，还被揍了一顿，搁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王二麻子却知道现在讨不到便宜，很识时务地走了。 姐妹俩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幕，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了。 这还是从前那个遇事就躲的王天吗？一脚把王二麻子的门牙都踹出来了，这得使多大劲？ “你们没事吧？” 王天不敢太靠近，生怕姐妹俩会有过激反应。 毕竟这种事情，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噩梦。 他只能放柔声音，让两人安心。 “别怕，只要我在，就没人再敢欺负你们。” 张琼年纪小些，一下子就绷不住了，立马哇哇大哭起来。 张青抱着妹妹，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自己默默地掉着眼泪。 这场面，顿时让王天手足无措起来。 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女人哭。 “你们别哭啊，我.......你们是不是不解气？我再去揍王二麻子一顿！” 王天言出必行，刚要出门，便被张青叫住。 “王天，你把小琼卖给王二麻子，是为了还公公欠下的债而不是换粮食吗？” 王天顿时哑口无言，这些事虽然都是原主做的，他总不能解释说，自己是重生来的吧？还不把人给吓死！ “张青，我以前混账，是从前的事了，以后，我不会让你和张琼再受委屈了。” 这番话，相当于默认了。 张青的呜咽声闷闷的，搅和得王天心里七上八下的。 姐妹俩正伤心，王天知道多说无益，便关上了房门，想让姐妹俩先平复下心情。 他拎着剩下的半扇猪肉，开始剥皮剁肉。 晚饭还没着落，他打算炖一锅香喷喷的红烧肉，给姐俩赔罪。 赵大娘趴在墙头，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 刚刚的动静闹得太大，隔壁院自然都听到了。 “王天，你家里怎么还有肉？还换不？” 赵大娘笑嘻嘻地询问，却被王天狠狠瞪了一眼。 “不换！” 王二麻子想轻薄张青姐俩，赵大娘肯定听见了，却一声不吭，这个老虔婆，竟然还想吃他家的肉？ 想都别想！ 赵大娘触了霉头，嘀咕了两句，便回屋了。 夜色降临，王天炖好了肉，抬手敲了敲门。 屋里没有反应，王天趴门上听了听，安静得太过反常了，他立马冲了进去。 眼前的一幕，吓了王天一跳！ 张青和张琼竟然用麻绳把自己吊在了房梁上！ 王天急忙冲过去，将两人救下来。 姐俩面色青紫，王天立刻掐人中，加上心肺复苏。 两人还没醒，王天只能人工呼吸，给两姐妹渡气，忙活的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两人才悠悠转醒。 王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眼急得发红。 “你们怎么能想不开？事情都会过去的，我说过，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们俩再吃苦头！” 王天的语气中夹杂着担忧，神色焦急，将两人扶起，靠在自己的肩头。 张青的眼泪流了下来，边哭边拍打着王天的胸口。 “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算了！” “我嫁给你，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连妹妹都差点搭进去了，还活着干什么？” 张琼也跟着小声地啜泣着，身子止不住地发颤。 王天的心也跟着发酸，捏紧姐妹俩的肩膀，往自己的怀里揉。 “对不起，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姐妹俩的抽泣声渐渐低了下去，王天一手抱起一个，将两人放在床上。 他盛出锅里炖好的红烧肉，浓郁肉香裹着酱色的汤汁，在月光下泛着油亮光泽。 他把屋子里的小桌子搬到床边，将两碗肉放在姐妹俩面前。 “快吃吧。” 姐妹俩对视一眼，有些惊讶家里还有肉。 王天以为两人还没缓过劲来，便主动舀起一勺颤巍巍的五花肉，吹散热气，递到张青唇边。 “吃吧，等吃饱了肚子，你们要是真想走，我不拦着。” “剩下的半扇野猪肉，你们都带上。” 张琼瞪大眼睛，“姐夫，你不要我们了？” 王天苦笑一声，“我怕你们再想不开。” 张青嚼着嘴里的肉，眸中又闪烁出泪花。 “你......你真的会改吗？” 王天点点头，脸色也认真起来。 “有我一口肉吃，就不会让你们姐俩喝汤。” 张青心中一动，眼前这个男人，分明还是她的丈夫，却从心底里变得不一样了。 张琼捂着嘴巴，呜咽了两声。 “姐夫，你别我卖了就行。” 王天被逗笑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眼泪。 “说什么呢傻丫头，快吃肉吧。” 夜色渐浓，三人的心境也终于平复下来。 王天收拾好碗筷，叮嘱张青锁好门，带着柴刀进山了。 欠王二麻子的债，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必须要尽快还清。 他可不想今天的悲剧，会再次上演。 有了上次的经验，王天越发轻车熟路，很快便到了半山腰，双目如炬地打量着地上的粪便。 “看来这里是野兔扎堆的地方。” 王天从口袋里拿出麻绳和铁皮，又用柴刀砍下几根树枝，开始制作陷阱。 为了保持陷阱的持久性，他做得十分精细。 ? 第4章 敢动我的人，你找死！ 刚过晌午，王天家有肉的消息，便在村里传开了。 赵大娘是个大嘴巴，吃了口肉，恨不得让全村都羡慕。 日头还没爬到正午，王家院门便被拍的哐哐响，张琼从门缝往外瞧，吓得后退两步。 “姐夫，来了好多人。” “没事，开门。” 王天大手一挥，算好了村里人会拿东西来换肉。 张琼刚打开门，村里人便闹哄哄地闯进来，眼珠子四处乱瞟，最后定格在放腌肉的坛子里，顿时都直了眼。 “王天，你从哪搞来的肉？” “不会是偷来的吧？” 村里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眼珠子死死盯着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饥荒年代，能见到肉实属不易，谁都想捞上一口。 王天将菜刀剁在案板上，低喝一声。 “都别吵！想吃肉，就拿东西来换！” 人群安静片刻，站在前面的老李头掏出怀里的牛皮，递到王天眼前。 “这个能换不？” 牛皮成色不差，能做成马甲鞋垫，到了冬天，进山打猎会有大用处。 村里人却哄笑一声，“老李头，你怎么又把这块破牛皮拿出来了？这不当吃不当喝了，谁要？” 老李头身子一颤，双眼已经红了。 “王家小子，我孙子还长身体呢，就给我换点肉吧。” 王天懒得理会村里人的嘲讽，从坛子里拿出一整条肉，递给老李头。 “行，张青，把东西收着。” 张青有些肉疼，这一条肉，少说能换一斤玉米面，换了张牛皮，不当吃不当喝的，实在是太亏了。 “当家的.......” 她想要劝两句，老李头却已经欢天喜地地拎起肉条跑了，生怕王天会反悔。 村里人没想到王天这么好说话，不用粮食也能换肉，立马回家去拿其他东西，想要碰碰运气。 日头西斜时，院里已经多了不少物件。 除了油盐酱醋，还有半匹靛蓝土布，以及各种锅碗瓢盆，还有干活用的家伙事。 原本家徒四壁，加上这些新物件，倒是温馨了不少。 张青姐妹俩收拾着东西，却看起来并不开心。 “姐，姐夫到底咋想的？这些东西也不当吃喝，那点野猪肉眨眼就没了。” 张琼吸了吸鼻子，回味着中午的那顿野鸡汤。 张青叹了口气，没敢多说。 王天看了眼日头，打算把山口藏着的剩下半扇野猪扛回来。 今天下午的收获还不错，最起码有个家的样子了。 “张青，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王天出了门，张青才抹了把眼泪。 “小琼，中午还剩了点野鸡汤，添点水煮煮吧。” 张琼张望着王天消失的方向，好奇地开口。 “姐夫干啥去了？是不是又进山打猎了？” 张青没吭声，自顾自去添水煮汤了，野鸡汤里好歹沾点荤腥，能挺过一顿算一顿吧。 姐妹俩刚收拾好院子，大门便被人粗暴地踹开了。 “王天人呢？说好的今天把人给我送过去，怎么一直没见人影？” 张琼吓了一跳，立马躲在了姐姐身后，不安地看着门口的王二麻子。 王二麻子是隔壁村有名的老光棍，娶过两个媳妇，都受不了被打跑了。 听说他命很硬，父母兄弟都早早死了，家里留下了点家底，全都攥在他手里了。 即便是在饥荒年代，也能吃喝不愁，比一般人过得要好。 他没看到王天，冲着张青姐妹猥琐一笑，搓着手凑过来。 “你们姐俩，都是天生的美人胚子，不如都跟了我吧？” “跟着我，保你们吃喝不愁，再也不用在这受苦了。” 王二麻子伸出爪子，就要去摸张青的脸蛋，被张青含怒甩开。 “你别碰我！” “当家的说了，他不卖小琼了，你想买媳妇，去别人家！” 王二麻子脸色一沉，“不卖了？” “他娘的，他说不卖就不卖？王天那个死鬼老爹欠了我十块钱，一直欠到现在！” “要不是看在你妹子是个雏儿，你以为我乐意抹了这笔账？” 张青脸色一变，原以为王天将张琼卖掉，是为了换粮食，没想到，竟是为了抹王天父亲欠下的账！ 她嫁过来时，王天父亲就瘫痪在床了，听说是干活伤了腿，还得了肺痨，她勤勤恳恳伺候了几个月，老爷子就撒手人寰了。 至于王天的母亲，几年前，就跟个野汉子跑了，现在在哪也不清楚。 当初求亲时，王天将家里的这些烂事瞒得死死的，甜言蜜语哄着张青，才把她娶进家门。 等她知道真相，再想反悔，已经迟了，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咽。 她不是没想过跑，但是一旦坏了名声，会影响到妹妹的前途，她不能这么自私。 张青失神时，王二麻子一把扯过她的衣襟，淫笑着往自己怀里揉。 “既然王天想当缩头乌龟，那就先用你们姐俩抵债吧！” “总要让我收点利息吧？” 张琼轻呼一声，上前撕扯王二麻子。 “放开我姐！” 王二麻子哈哈一笑，腾出一只手揪住张琼的头发，拉扯着两人进屋。 姐俩死命挣扎，但是多日没吃过饱饭，根本没有多少力气，反而让王二麻子的呼吸越发急促，猥琐的目光更加炽热。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姐俩的！干粮窝窝头吃到饱，隔三岔五还能吃顿肉，我养得起你们！” 姐俩被王二麻子推进里屋，迫不及待地解开裤腰带。 “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王二麻子正要朝床上的姐俩扑去，便被一股力量狠狠甩开，直直地朝后方摔去。 王二麻子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蹲，嘴上还不饶人。 “谁他娘的敢动老子？” 王天扫了一眼神色慌乱的姐俩，张青的衣襟被扯开，露出雪白的肩膀，张琼的头发乱糟糟的，眼角挂着眼泪。 他的心里“腾”的一下升起怒火，抬脚朝着王二麻子飞踹一脚。 王二麻子惨呼一声，一颗焦黄的门牙掉在地上，带着丝丝拉拉的血迹。 “王天，你他娘疯了？” 王二麻子刚准备踉跄起身，突然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痛。 “啊啊啊！” 惨叫声伴随着关节破裂的“咔咔”声，在院子里回荡着。 “敢动我的人，你找死！” ? 第3章 肉换盐巴 王二麻子惨叫了好一阵，王天才挪开了自己的脚。 “王天，你......你活腻了？” “是你说的，要把张琼送来抵账，你他娘忘了？” 王天蹲下身子，狠戾的眼神，让王二麻子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人，我不卖了，给我滚！” 王二麻子咬咬牙，“不卖？那你还钱！” “你爹欠了十块钱，你难道想耍赖？我告诉你，我手里可有你打的借条！你到哪都赖不掉！” 王天思索了一阵，这才想起原主的家庭情况。 这笔钱，除了给原主的爹治病，还用来娶张青，确实有这么回事。 有了借条，便是有了证据，走到哪都有理，打官司也亏不了。 “行，我还你。” “三天时间。” 王二麻子刚要反驳，王天便捡起地上的大门牙，塞进王二麻子的口袋里。 “好好收着，死了也算留个全尸。” 王天的语气平淡，却让人不寒而栗，王二麻子打了个哆嗦，顿时不敢吭声了。 “还不走？需要我送你吗？” 到手的媳妇没了，还被揍了一顿，搁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王二麻子却知道现在讨不到便宜，很识时务地走了。 姐妹俩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幕，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了。 这还是从前那个遇事就躲的王天吗？一脚把王二麻子的门牙都踹出来了，这得使多大劲？ “你们没事吧？” 王天不敢太靠近，生怕姐妹俩会有过激反应。 毕竟这种事情，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噩梦。 他只能放柔声音，让两人安心。 “别怕，只要我在，就没人再敢欺负你们。” 张琼年纪小些，一下子就绷不住了，立马哇哇大哭起来。 张青抱着妹妹，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自己默默地掉着眼泪。 这场面，顿时让王天手足无措起来。 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女人哭。 “你们别哭啊，我.......你们是不是不解气？我再去揍王二麻子一顿！” 王天言出必行，刚要出门，便被张青叫住。 “王天，你把小琼卖给王二麻子，是为了还公公欠下的债而不是换粮食吗？” 王天顿时哑口无言，这些事虽然都是原主做的，他总不能解释说，自己是重生来的吧？还不把人给吓死！ “张青，我以前混账，是从前的事了，以后，我不会让你和张琼再受委屈了。” 这番话，相当于默认了。 张青的呜咽声闷闷的，搅和得王天心里七上八下的。 姐妹俩正伤心，王天知道多说无益，便关上了房门，想让姐妹俩先平复下心情。 他拎着剩下的半扇猪肉，开始剥皮剁肉。 晚饭还没着落，他打算炖一锅香喷喷的红烧肉，给姐俩赔罪。 赵大娘趴在墙头，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 刚刚的动静闹得太大，隔壁院自然都听到了。 “王天，你家里怎么还有肉？还换不？” 赵大娘笑嘻嘻地询问，却被王天狠狠瞪了一眼。 “不换！” 王二麻子想轻薄张青姐俩，赵大娘肯定听见了，却一声不吭，这个老虔婆，竟然还想吃他家的肉？ 想都别想！ 赵大娘触了霉头，嘀咕了两句，便回屋了。 夜色降临，王天炖好了肉，抬手敲了敲门。 屋里没有反应，王天趴门上听了听，安静得太过反常了，他立马冲了进去。 眼前的一幕，吓了王天一跳！ 张青和张琼竟然用麻绳把自己吊在了房梁上！ 王天急忙冲过去，将两人救下来。 姐俩面色青紫，王天立刻掐人中，加上心肺复苏。 两人还没醒，王天只能人工呼吸，给两姐妹渡气，忙活的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两人才悠悠转醒。 王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眼急得发红。 “你们怎么能想不开？事情都会过去的，我说过，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们俩再吃苦头！” 王天的语气中夹杂着担忧，神色焦急，将两人扶起，靠在自己的肩头。 张青的眼泪流了下来，边哭边拍打着王天的胸口。 “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算了！” “我嫁给你，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连妹妹都差点搭进去了，还活着干什么？” 张琼也跟着小声地啜泣着，身子止不住地发颤。 王天的心也跟着发酸，捏紧姐妹俩的肩膀，往自己的怀里揉。 “对不起，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姐妹俩的抽泣声渐渐低了下去，王天一手抱起一个，将两人放在床上。 他盛出锅里炖好的红烧肉，浓郁肉香裹着酱色的汤汁，在月光下泛着油亮光泽。 他把屋子里的小桌子搬到床边，将两碗肉放在姐妹俩面前。 “快吃吧。” 姐妹俩对视一眼，有些惊讶家里还有肉。 王天以为两人还没缓过劲来，便主动舀起一勺颤巍巍的五花肉，吹散热气，递到张青唇边。 “吃吧，等吃饱了肚子，你们要是真想走，我不拦着。” “剩下的半扇野猪肉，你们都带上。” 张琼瞪大眼睛，“姐夫，你不要我们了？” 王天苦笑一声，“我怕你们再想不开。” 张青嚼着嘴里的肉，眸中又闪烁出泪花。 “你......你真的会改吗？” 王天点点头，脸色也认真起来。 “有我一口肉吃，就不会让你们姐俩喝汤。” 张青心中一动，眼前这个男人，分明还是她的丈夫，却从心底里变得不一样了。 张琼捂着嘴巴，呜咽了两声。 “姐夫，你别我卖了就行。” 王天被逗笑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眼泪。 “说什么呢傻丫头，快吃肉吧。” 夜色渐浓，三人的心境也终于平复下来。 王天收拾好碗筷，叮嘱张青锁好门，带着柴刀进山了。 欠王二麻子的债，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必须要尽快还清。 他可不想今天的悲剧，会再次上演。 有了上次的经验，王天越发轻车熟路，很快便到了半山腰，双目如炬地打量着地上的粪便。 “看来这里是野兔扎堆的地方。” 王天从口袋里拿出麻绳和铁皮，又用柴刀砍下几根树枝，开始制作陷阱。 为了保持陷阱的持久性，他做得十分精细。 ? 第2章 肉香 夜色如墨，月光透过树荫，洒在山林间。 王天屏息，躲在灌木丛后，手中的麻绳绷成一道弧线。 三只野兔正迈入陷阱中，啃食着草根。 “咔嚓”一声，枯枝断裂，在夜色中十分清晰，野兔警觉地竖起耳朵，王天猛然收力！ 麻绳立马收紧，将肥硕野兔的后腿死死缠住，另外两只野兔惊慌逃窜，却触发了埋在地面的铁皮夹子，惨叫声响起。 王天干脆利落地敲晕挣扎的野兔，用麻绳捆住，系在腰间。 “还不错。” 这几只野兔都挺肥，没直接弄死，是担心野兔会腐烂，毕竟这年头还没有冰箱，能安置野味。 家里的盐剩得不多，一味用来腌制，炒菜就没得用了。 王天刚要前行，忽然闻到风中夹杂的腥臭味，他下意识地翻滚到一边，耳边炸响一声狼嚎。 “嗷——” 幽绿瞳孔在五步之外闪烁着，獠牙上沾着血沫，不知是哪个野物刚遭了殃。 王天暗叹运气不好，他手里只有柴刀，怎能和狼群搏命？ 他干脆地摘下最轻的一只野兔，朝着远处抛去。 狼群果然朝着野兔的方位奔去，王天转身狂奔，想要逃出生天。 原主的身体素质一般，但是在危难关头，还是爆发了无限潜力。 跑到了山口处，王天终于停下，喘了几口粗气。 怪不得在这个大饥荒年代，村里人守着资源丰富的大山，却不敢进去，原来是因为这山中的狼。 狼一般不会单打独斗，一碰就是一群，遇上了就是要命的事。 王天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低喃了两句。 “得抓紧时间搞把猎枪，被狼群追着撵，也太没面子了。” 前世的王天，别说狼群，就算是狮子老虎，在冰冷的猎枪面前，也只有挨枪子的份。 不过这钱得慢慢赚，一口吃不成个胖子。 王天回到家时，里屋已经熄了灯，姐俩估计已经睡着了。 他也无意打扰，将野兔安置妥当，就去了偏房。 刚脱下外套，王天便敏锐地发觉到不对劲。 他转头看去，张琼正坐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他。 王天有些尴尬，急忙开口解释。 “小琼，你别误会，我以为你和你姐在里屋睡的，我这就走。” 张琼张了张嘴，刚要开口，便看见王天慌不择路地跑了，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让张琼笑出了声。 她看着床边凳子上搭着的外套，敏锐地看到有几处破了洞，还沾着杂草。 “难不成是打猎受伤了？” 张琼嘀咕了两声，拿出抽屉里的针线，开始缝补。 她针线活比不上姐姐张青，但是一点小破洞，还是能修补的。 她借着外面的月光，缝补得格外认真。 王天轻手轻脚的进了里屋，目光被床上的人影吸引。 张青背对着王天，穿着背心，露出光洁的肩膀和胳膊，即便盖着被子，也挡不住那玲珑的曲线。 王天的喉结滚了滚，咽下口水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张青虽然已经嫁给原主好几年了，算是老夫老妻，但是和王天可没什么关系。 王天不想趁人之危，但是屋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床被子。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凑合着坐一宿算了时，张青忽然醒了，她坐起身子，不解地看着王天。 “当家的，你回来了。” “怎么不上床睡觉？” 王天含糊地应了一声，脚步已经忍不住挪到了床边。 “我......”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张青单薄的背心上，王天能清晰看见她身前的起伏，正随着呼吸轻颤。 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小腹翻涌的燥热。 “我身上沾了血，怕弄脏床褥。” 王天下意识后退半步，衣角却被两根纤指轻轻勾住。 张青垂着头，耳尖在月色里烧得通红。 “山里夜风凉......” 尾音像是带着钩子，让王天浑身的血液，轰地冲上头顶。 “弄脏了我再洗，不碍事的，赶紧进被窝暖和一下吧。” 木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王天僵硬地贴着床边躺下。 被窝里浮动着皂角的清香，混着若有若无的体香，惹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黑暗中忽然传来窸窣响动，温软身躯试探着靠过来。 “当家的。” 张青在他背后轻声开口，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若有若无的勾引，让王天瞬间失去了理智，猛地翻身，将女人压在身下。 张青一愣，脸颊迅速红了起来。 男人的气息笼罩着她，让她无处可逃，浑身起了战栗。 王天的喉结滚了滚，目光不敢再落在张青身上，生怕自己会擦枪走火。 “我今晚......打了两只野兔，欠王二麻子的钱，很快就会还清。” 张青的身子一颤，双眼红了起来。 原来王天白天说的话，都是真的，他真的想通了，不再混账了。 “当家的，谢谢你。” 王天看着张青的泪珠滚落，轻轻一叹。 这个可怜的女人，到底受了多少苦。 他怜惜地抚去女人的眼泪，小腹的火也消了大半。 “哭什么？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吃苦了。” 张青呜咽着应了一声，娇躯贴上了王天，连脑袋都靠在了他的胸口处，很快便安心地睡着了。 王天却睡不着了，这么一个大美女，此刻像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谁能受得了？ 他只觉得冰火两重天，又不忍心吵醒熟睡的张青，直到天蒙蒙亮，才抵不住困倦睡去。 次日一早，王天的身边已经空了，香气却若有若无地往他的鼻子里钻。 王天嘟囔了一声，匆匆穿好衣服。 张青姐妹俩已经发现了墙角处拴着的野兔，躲在不远处好奇地打量着。 “姐夫竟然一次就能抓到两只，还是活捉。” 张琼的语气带着惊讶和兴奋，活的野味，肯定要比死的值钱，这两只野兔，足够换五六斤粮食了，最起码不用再怕饿肚子了。 张青也笑吟吟的，眼神中都带了光。 “你姐夫昨天很晚才回来，我们别吵他，让他多睡会儿，小琼，你要是饿了，就先去吃吧。” “聊什么呢？” 王天打开房门，朝两人笑笑，阳光照在他温暖的笑脸和紧实的肌肉上。 ? 第1章 重生 说话间，王天已经走到姐妹俩跟前。 “我今天要去县城一趟，把这两只野兔，还有之前的腌肉卖掉。” “可能会晚点回来，不用等我吃饭，记得把门锁好。” 王天叮嘱了几句，洗了把脸，便带着腌肉和野兔，匆匆出门了。 张青追上来，用油纸包着几块红烧肉，往他的手里塞。 “当家的，你还没吃饭呢。” 王天也没拒绝，指尖碰到张青的白嫩小手，软乎乎的。 “好，回去吧。” 王天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快步朝着村口走去。 上次的半扇野猪肉，已经将村里人有的东西，换了个遍了。 剩下的这些肉，最好先把欠王二麻子的钱还上。 通往县城的土路坑洼不平，王天扛着麻袋，走了一个小时，裤脚上占满了泥点。 八十年代初的县城，充斥着萧条气息。 这两年闹饥荒，人人都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国营供销社门可罗雀，仅有的几人，紧紧攥着手中的粮票，摆弄着手里捏着的零钱，想要多换些粮食。 王天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钻进了胡同里。 现在严抓投机倒把，但是老百姓为了活命赚钱，还是会偷摸地贩卖摆摊。 执法大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头下了命令，才会突击检查，趁机再捞上一笔。 王天钻过几个胡同，隐隐听到嘈杂的声音，立刻循了过去。 绕了一个街角，里面的胡同果然别有洞天。 摆摊卖菜的卖肉的，还有卖粮票布票的，倒是十分热闹。 王天来得晚，只能找了个角落，将麻袋里的腌肉和野兔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野兔在袋子里闷了一路，早就蔫了，不过只要还活着，价格就能高一点。 他打量了一圈，凭借卓绝的耳力，听到了商贩和顾客的讨价还价，心里大概有数了。 “来，瞧一瞧看一看，腌过的野猪肉，放多久都不怀！一条两斤到三斤左右，只需一块钱，不要票！” “还有活的野兔！” 这年头卖野味的人很少，毕竟当猎户，是要和山里的群狼拼命的。 但是野味的滋味，却比家养的滋味好多了。 立马有人围了过来，打量着王天面前的腌肉条。 “你这是纯野猪肉吗？” “这还有假？” 王天拎起一只野兔，往前凑了凑，让一圈人都看清楚。 “各位瞧瞧，这可是野兔，只有山里才有，我运气好，抓了两只活的，有人要吗？” 一个男人挤到前面，伸出手摸了摸野兔的肚子，开口询问。 “你这野兔咋卖？” “这只母的两块钱，公的一块五。” 王天没打算要价这么高，毕竟两块钱能买两条野猪肉了。 这兔子虽然肥硕，可去了皮，也就剩四斤不到的分量。 哪有猪肉合适？ 但是对方刚刚的动作，给他提了个醒。 若是单纯的买来吃肉，何必要摸摸肚子呢？ 八成是要用母兔子配种，下兔崽子养。 “这么贵？你便宜点！以后再有，我还要。” 王天咧嘴一笑，“行，那就两只一起，三块钱。” 对方思忖了一下，王天看他掏钱心疼，晃着手中的兔子，扬声开口。 “各位别小瞧了这对兔子，一公一母，以后要是......” 王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干脆地抽出几张零钱递过来。 “我要了。” 王天立马答应下来，将两只野兔递过去。 开了张后，观望的顾客也都纷纷出手，拿下腌制的野猪肉。 虽然价格比家猪贵一点，但好歹是用盐腌制过的，能放好一阵，这么算下来，也就不贵了。 野猪肉条虽然都差不多重，但是小市民的心理，难免觉得缺斤少两，为了争一块肉多的争执起来。 王天懒得调停，都是顾客，得罪了谁都不合适，便在一旁打马虎眼，表示谁先给钱谁先挑。 忙活了一阵，野猪肉也卖得差不多了，剩下一条最小的，分量八成不够二斤，想要捡漏的都走上前来，让王天让让利。 王天数着手里的零钱，懒得搭理这些捡漏的人。 还账的钱已经赚够了，多出来的钱，他打算买些粮食和肉回去。 吃饭得讲究荤素搭配，每天都吃肉，也不合适。 “小兄弟，这条肉就卖我一块五吧，你瞧瞧，这都不到二斤。” 王天数完了钱，面前只剩下一个软磨硬泡的中年男人了。 家里留了些腌肉条，再背回去也不值当。 “一块五我亏了，这样吧，你有粮票吗？” “加上五斤的粮票，这条肉一块钱给你。” 男人面露犹豫，“我只有两斤的粮票......” 王天思忖了一下，粮食是必须要买的，两斤粮食，倒也能吃上几天。 “行，拿来吧。” 男人有些肉疼，将钱和粮票掏了出来，王天将肉递过去，余光瞥见斜对角的巷口处，闪过几个戴红袖章的。 王天顿感不妙，揣好钱拔腿就跑。 片刻后，胡同里便乱了起来，果然是执法大队的人，来查投机倒把了。 王天腿脚快，七拐八绕便甩开了执法大队，将麻袋卷巴卷巴，揣进了怀里，朝着供销社的大门走去。 售货员打着哈欠，一个个看起来无精打采地靠在柜台边，低声聊着闲话。 王天直接朝着卖粮的柜台走去，拿出粮票和零钱，拍在柜台上。 “给我来二斤玉米面。” 售货员皱皱眉，没去称粮食，反而嫌弃地开口询问。 “你身上什么味？” 王天撇撇嘴，不耐烦地敲敲柜台。 “同志，赶紧给我称粮食，我赶着回家呢。” 售货员只好不问了，却捂着鼻子离王天远远的。 王天也不尴尬，拎着称好的粮食，转向了卖各种零食糖果的柜台，中间的展柜，还放着各种牌子的雪花膏。 “给我包一斤糖块，打一斤醋和酱油.......” 王天掰着手指头，一连要了好几样。 售货员皱皱眉，打量着王天穿着寒酸的样子，不客气地开口。 “同志，你能买得起吗？” 旁边扎着辫子的年轻小姑娘，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王天挑挑眉，掏出钱票，拍在柜台上。 “少狗眼看人低。” ? 第176章 我想跟着你 王二狗的话掷地有声，江小蓉手里的平安符更是最有力的证物。 警察锐利的目光扫向三个脸色煞白的混混，真相自然不言而喻。 “原来如此！”询问的警察点点头，示意给王二狗解开手铐。 “抱歉，这位同志，刚刚误会你了。” “这三个人，涉嫌寻衅滋事、敲诈勒索，甚至意图拐骗少女，性质极其恶劣！” “把他们三个铐起来！带回局里仔细审问！” “是！”另外几名警察立刻上前，干净利落地给三个混混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那三人彻底蔫了，再无之前的嚣张气焰，只剩满脸的惊恐和懊悔。 “小姑娘，别怕了，坏人被抓起来了。” 警察面对江小蓉，语气顿时缓和下来。 然后看向王二狗，“这位同志，你刚刚提到的王家屯的王天同志，局里都听说过。” “你们这是要接这个小姑娘走？” “是的，警察同志。” 王二狗开口解释了一下，“她哥哥江三顺刚才被这几个混蛋打了，和天哥在城外等着呢。” “江三顺怕他们报复，找到家里来，所以想带妹妹，去我们王家屯避一阵风头，也给天哥的试验田帮帮忙。” 警察理解地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们路上小心。” 江小蓉也露出喜色，“这位大哥，那我去收拾下东西，马上就和你走。” 江小蓉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哥哥去哪，她自然要跟着。 “行，我等你。” 江小蓉飞快的进了房间，很快便背着一个打着补丁的包出来了。 警察也将闹事的三人带走了，门口围观的人也散了。 “大哥，我们走吧。” “叫我二狗就行，天哥和江三顺就在城外等着，你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两人赶到城外时，王天和江三顺等的已经着急了。 毕竟这来回的路程并不算远，但是却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很难让人不担心，是不是出了别的意外。 “二狗，你们遇到麻烦了吗？” 王二狗点点头，简单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江三顺安抚着妹妹，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几个混混，竟然找到我家去了。” “小蓉，是不是吓坏你了？” 江小蓉懂事的摇摇头，“哥，我没事，多亏了二狗哥。” “我们不回家了吗？要去哪？” 江三顺干笑两声，原本他担心那几个混混来报复，但是如今，这三个混混已经被警察局带走了，说明这次的危险，已经暂时解除了。 要不要跟着王天去王家屯，他顿时有些犹豫起来。 王天也看出他心中所想，开了口。 “三顺，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要是想带着你妹妹回去，还来得及。” “毕竟你还有买卖要做，你手里不是还有些粮票肉票没卖吗？” 提起这个，江三顺的脸色有些难看。 但是当着妹妹的面，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凑近了王天，压低了声音开口。 “天哥，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了，我........我不想干了。” “我以后，能跟着你吗？” 王天惊讶挑眉，“什么？” 江三顺顿时涨红了脸，觉得自己的请求有些难为情。 但是想到自己还要赚钱，好好照顾自己的妹妹，他便不得不说。 “天哥，我能看出来，你是个厉害人物。” “我脑子不笨，会算账，会干活，还会演戏，您吃肉，分我碗汤喝就行了。” “我.......我不想继续在县城里讨生活了，您不知道，今天的麻烦，并不是第一次了。” “小蓉不知道这些事，但是这次已经闹到我家里去了，继续留在县城里，我担心小蓉的处境........” 王天听着江三顺的低声恳求，以及他身后怯生生的江小蓉，还是心软了。 “行，只要你踏实肯干，给你和妹子挣口饭吃，没什么问题。” 江三顺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顿时露出喜色。 “天哥，谢谢你！” “小蓉，快谢谢天哥。” 江小蓉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觉得，眼前的两位大哥哥，都是好人。 “谢谢哥哥。” 王天摆摆手，“行了，趁着还没天黑，咱们赶紧回家吧。” 一行四人上了驴车，趁着日头还没西落，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到村里，兄妹俩先和王天回了家。 张青姐妹看到王天出去一趟，带了两个陌生人回来，有些发愣。 “当家的，这两位是？” “小青，小琼，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江三顺，那个是他妹妹，叫江小蓉。” “上次的断绝文书，就是三顺帮我做的，之前在县城里，是倒腾粮票的，生意不好做，总被混混盯上。” “以后，小蓉就和小琼睡在偏屋吧，三顺兄弟，你去二狗家住。” 江三顺点点头，都听王天的安排。 江小蓉一双怯生生的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张青姐妹俩。 “两位........姐姐好。” 江小蓉面黄肌瘦的，一看岁数就不大，是个可怜孩子。 张青立马拉着江小蓉进了屋，对她嘘寒问暖。 “你叫小蓉对吗？还没吃饭吧？姐去给你盛碗肉，你先垫垫肚子。” 江小蓉连忙摆手，“姐姐，我不饿，不用麻烦了。”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便传来咕咕的叫声，瞬间让小姑娘红了脸。 张青被逗笑了，看向江小蓉的眼神，更加充满同情和关爱。 “小琼，你先陪着小蓉，我去盛汤。” “好。” 张琼打量着江小蓉，温柔的问了几个问题。 “小蓉，你多大了？” “姐姐，我今年.......不到十六岁。” “别这么紧张，既然姐夫把你带回来了，你就安心在这住着吧。” “我等会儿就去收拾一下房间。” 江小蓉点点头，脸色有些涨红。 “姐姐，我........我和你住一个房间，我保证不会打扰你的。” “那个.......我会做饭，洗衣服，以后家里的活，我都包了。” 张琼皱皱眉，眼前这小丫头比她还小几岁，竟然什么活都会干。 “小蓉，你不上学了吗？” 江小蓉听到上学的事，双眼黯淡了几分。 “家里没钱供我上学.......不过姐姐，我自己在家也可以看书写字。” 第177章 收留 屋内的气氛逐渐热络起来，张青很快便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还有几个玉米饼。 江小蓉看着碗里的肉，眼眶瞬间湿润了。 “来，快吃吧，不用客气。” 张青朝着院子里张望了一下，开口解释道。 “小蓉，你哥跟着当家的和二狗兄弟去找村里人商量种地的事情了，会晚点回来。” “你别饿坏了肚子，先吃点。” 江小蓉点点头，肚子咕咕响着，实在是拒绝不了面前的诱惑。 “谢谢姐姐。” 江小蓉拿着勺子，小口小口的喝着，几乎舍不得咽下去。 脸颊因为热汤，多了些许血色。 “锅里还有呢，快，先把肉吃了，我再给你盛。” 张琼看她小口喝汤的可怜样，有些不忍心，索性别开目光。 “姐，我先去收拾一下房间。” “好，家里还有一床被褥，我帮你一起铺上。” 姐妹俩忙活起来，江小蓉却越发局促不安。 她从小到大，都没感受过这样的温暖。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张青姐妹俩，对她没有一点排斥，只有心疼。 肉丝香烂滑嫩，江小蓉满足的吃下，汤也喝的干干净净。 她拿着碗，自觉的刷干净，便准备去偏屋里帮忙。 张琼已经铺好了被褥，拉着江小蓉进来。 “小蓉妹妹，以后你就和我一起睡吧。” 江小蓉点点头，目光落在一旁的书桌上。 上面放着张琼的复习资料，还有很多医书，上面的字迹隽秀工整，看的江小蓉心中一热。 张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顺势拉着她坐下。 “小蓉，你刚刚说自己读过几年书，那你认不认得这些字？” 江小蓉点点头，“差不多都认得。” 张琼惊讶挑眉，“都是你自学的吗？” “算是吧，家里有本字典，不认识的字，我都查查字典。” “只是姐姐，这上面的字我虽然认得，但是具体是什么意思，我有些看不懂。” 张琼笑笑，“这些，都是姐姐为了考大学准备的复习资料，你看不懂也难怪了。” 江小蓉双眼一亮，惊喜的看着张琼。 “姐姐，你要考大学吗？好厉害啊。” “明年才考呢，能不能考上，还不一定。” 江小蓉笑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姐姐，你一看就很厉害，肯定能考上大学的，我好羡慕你。” 张琼拍拍她的小脑袋瓜，“小蓉，这些书，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以后别这么拘束，你瞧你，笑起来多可爱啊。” 江小蓉被夸的脸色一红，有些腼腆的点点头。 村委会，王天正和村里人讨论着种子的事情。 “小王，这些种子，真的是省农科院批下来的宝贝？” 村支书王伯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捻起一颗种子，认真的端详着。 其他人也纷纷看过来，眼中带着惊喜和希冀。 “天哥，有了这种子，咱们试验田的事情，肯定能成功。” “天哥，你也太有本事了，省农科院的东西都能搞来！看来省里也很重视这次的事情。” 王天点点头，“现在，种子已经到位了，肥料这几天也沤的差不多了，我决定明天一早，咱们就开始施肥。” “最迟后天，我们就要把种子全都种下去。” 此话一出，刚刚还兴致勃勃的讨论种子的村里人，瞬间沉默下来。 王天皱皱眉，扫视了一圈。 “怎么了？大家有不同的意见？” 沉默片刻后，才有人开了口。 “王家小子，马上就要入冬了，这天寒地冻了，这种子种下去，也发不了芽，这不是糟蹋东西吗？” 有人主动开口，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起来。 “说的是啊，天哥，这么好的东西，省农科院肯定只会给咱们一批，要是这次成不了，可就麻烦了。” “大棚虽然温度够，但是这庄稼粮食，肯定都是按照季节来生长的，我种了一辈子地，没人比我更懂了。” “就是啊，天哥，要不咱们等明年开春吧？别这么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村里人的语气有些激烈，王二狗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王天的神色，没敢直接开口反驳。 等村里人说的差不多了，王天才摆了摆手。 “各位说完了吗？好，那我说说自己的看法。” “正是因为快要入冬了，我们才要抓紧时间，现在施肥，对土地的效果最好。” “土地有了肥料，又有大棚的作用，我觉得可行。” “毕竟行不行，都要实践之后，才能得出结果，如果等到明年春天再播种，时间拖的太长了。” 王天的态度强势又坚定，村里人面面相觑，都不吭声了。 王天扫了一眼，直接拍了板。 “既然大家都没有其他意见了，那就这么决定了。” “散了吧，明天准备施肥的事。” 王天带着王二狗和江三顺离开后，剩下的人便炸开了锅，纷纷说这么做不合适。 “王伯，你赶紧去劝劝王天吧。” “就是啊，这么珍贵的种子，发不出芽，可就真的可惜了。” “王伯，我们说话都没用，王家小子肯定听你的。” 村支书王伯被吵的头大，轻叹了口气。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去找王天谈谈。” 众人这才作罢，纷纷散了。 另一边，江三顺也对王天的决定，有些惊讶。 “天哥，这冬天种下种子，真的能发芽吗？” “我看大家伙，都不赞同你这么做。” 不等王天开口，王二狗便摆了摆手。 “天哥自然有他的打算，而且我们已经搭建起大棚来了，按照天哥的说法，温度光照都是没问题的。” “再弄些草席，盖住大棚，肯定能抵挡得了风雪。” 江三顺错愕的眨眨眼，“这么神奇吗？” 王二狗笑笑，“不信？要不我带你去瞧瞧？” “这事儿不急，咱们先回去吃饭吧。” “三顺，你的伤，等会儿让小琼帮你处理一下。” 江三顺讪笑两声，不想给王天添麻烦。 “天哥，我没事，这都是皮外伤，就别麻烦了。” 第178章 耐寒种子 “那怎么行？就算是皮外伤，也要尽快处理，不然怎么干活？” 王天调侃的笑笑，“是不是想偷懒？” “天哥，我没这么想。” 江三顺立马摇头辩解，“我........我就怕麻烦你们。” “行了，这都是小事。” 村里的炊烟升起，张青掀开锅盖，将今天的伙食，端上了饭桌。 江三顺看着桌子上的炖肉，鱼汤，以及清淡小菜，顿时直了眼。 张青将碗筷放在桌子上，冲江三顺笑了笑。 “我们三个已经吃过了，小蓉正和小琼在一块看书呢，你们吃。” “当家的，这些菜够吃了吧？要不要我再炒两个鸡蛋？” 江三顺连忙道谢，“嫂子，别麻烦了，我胃口小。” “小蓉她不会打扰到小琼妹子吧？” 张青摆摆手，“哪能呢，这丫头爱学习，正好和小琼当个伴。” “你们吃，我去洗一下衣服。” 江三顺连连点头，“嫂子，辛苦你了。” 他看着面前的鱼肉，有些不好意思下筷子了。 王天看出他的窘迫，直接拿起碗，给他盛了一大碗鱼汤，又夹了个鸡腿放进碗里。 “多吃点，明天还得干活呢。” 王二狗也嘿嘿笑，“三顺兄弟，赶紧吃吧，嫂子的手艺可好了，你快尝尝。” 江三顺看着眼前的两人，对自己毫无保留的照顾，有些红了眼。 “天哥，二狗哥，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吃饭呢，不许哭哭啼啼的。” 王天轻哼一声，手指轻点了下桌子。 “想要感谢，以后就多干活。” “哎，好嘞！” 江三顺抹了把眼泪，也不再拘束，捧着滚热的鱼汤喝了起来。 鲜嫩的滋味在嘴中爆开，是他活了这么多年，吃过最好的一顿饭。 没过多久，村支书王伯便来了。 “王伯来了，您吃了吗？要不一起吃点？” 王伯摆摆手，拉了个板凳坐在一边。 “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 “等你吃完了，我们再聊。” 王天笑笑，索性放下了碗筷。 “王伯，你是为了种子的事情来的吧？” 王伯轻叹一声，语重心长的开口，“小王，村里人说的那些话，其实也在理啊，大家伙儿也是为了试验田的事情着想。” “这种子来之不易，要是糟蹋了，怪可惜的。” 王二狗和江三顺不敢插嘴，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王天的脸色，饭菜顿时都不香了。 “王伯，粪肥已经沤的差不多了，施到土里，温度也能高上几度，况且为了盖这个大棚，我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王天顿了顿，语气一转。 “王伯，我知道大家伙的顾虑，但是这次，就请大家伙相信我一回吧，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来承担。” 王伯看着王天坚定的模样，嘴角抽了抽。 这小子，还真是犟得很。 “是啊王伯，天哥已经做了这么多准备，总不能村里人几句话，就把天哥之前的努力，全都否认了吧？” 王二狗忍不住开口，为王天打抱不平，心里更是有些愤愤。 毕竟试验田的事情，是王天一直在张罗着，村里人顶多出了些力气罢了，凭什么对王天的决定指手画脚的？ 那些宝贝种子，还不是王天搞来的？ 换成其他人，别说种子肥料了，就算是批地的事情，也根本搞不定。 “二狗。” 王天看他一眼，示意别多话。 王二狗撇撇嘴，压下心中的不平，将碗里的鱼汤喝的呼噜呼噜响。 气氛有些僵持，江三顺转了转眼珠，看出王天有些难以说服村支书和村里人。 思忖片刻，他才低声开了口。 “那个........王伯，其实天哥这么做，也是有他的原因的。” “省农科院的这些种子，其实.......其实是很耐寒的品种，如果等到明年开春来种，效果可能并不好。” “这是最新的科技，我之前在报纸上见过呢，城里人都在讨论这事儿，可能村里人不太清楚吧？” 王伯惊愕的看过来，“啥意思？” 江三顺看了眼王天，见他没有阻止，才继续说了下去。 “王伯，简单来说，就是这些种子，在冬天的时候种下去，效果反而会更好。” “不仅存活效率高，还可能会提升产量呢，天哥之前不说，可能是担心大家伙会误会，毕竟这种新型种子，是最新研究出来的。” 王伯狐疑的打量江三顺，“你这小子，不会是在忽悠我吧？哪有这种东西？” 江三顺讪笑两声，“王伯，您看，这话连您都不相信，更何况村里的其他人呢？” “天哥不说，就是不想一个个的去解释，他想着，最后用结果来证明就行了。” 王伯看着江三顺不像说假话的模样，顿时愣住了。 “小王，这小子说的是真的吗？” 王天笑笑，“王伯，三顺兄弟以前是倒腾粮票的，和城里人接触频繁，这次我带他回来，也是为了一起研究新型种子的。” 王天的话，相当于间接性默认了。 王伯立马激动的站起来，“怪不得是省农科院特批的种子，原来这么神奇。” “小王啊，是王伯错怪你了，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吧，你放心，乡亲们那边，我会去劝的。” “行了，你们接着吃饭吧，我先走了。” 王天起身送了几步，眼看着王伯乐颠颠的走了。 王二狗这才放下碗筷，惊愕的看着江三顺。 “三顺兄弟，你刚刚瞎说啥呢？” 江三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二狗哥，我没胡说啊。” “如果这个种子不耐寒的话，天哥怎么可能决定最近就播种呢？” “你当天哥傻吗？” 王二狗顿时被噎了一下，忽然想起粮食站王主任的话。 王主任当时的确说过，这种子耐寒抗病虫害的话，只是一带而过，他没有放在心上。 王天笑笑，“三顺确实没有说谎，只是夸大了一些。” “那也是我江三顺说的，和天哥无关，就算最后这批种子真的没能发芽，责任也由我来承担。” “所以天哥，二狗哥，咱们就放开手脚去干吧。” 第179章 夜钓 王二狗此时才明白江三顺忽然开口的原因，这小子，是在潜移默化间，用自己的名声，给王天挡刀呢。 就算真的不成，他可以直接带着妹妹离开王家屯，不会连累到王天。 江三顺这么做，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来感谢王天。 “三顺兄弟，你别说，你这脑子还真是灵光啊。” 江三顺嘿嘿一笑，“没办法，从小为了赚钱，摸爬滚打的，要是脑子不好用，我和妹妹早就饿死了。” 本来是宽慰人的话，却听起来十分心酸。 王天的手落在江三顺的肩膀上，“三顺，谢了。” 江三顺扁扁嘴，压下心中的酸涩和感动。 “只要能帮到天哥，我做什么都行。” 王天笑笑，将最后几口饭吃干净。 “时间还早，明天就得开始施肥了，要忙起来了，不如今晚，我带你们去钓鱼吧？” “夜钓挺有意思的，就当是放松了。” 王二狗顿时双眼一亮，上次钓鱼的感受，他还记忆犹新。 江三顺却惊愕的眨眨眼，“天哥，这附近还有河？” 这四面都是大山，哪来的河泡子啊？ 王天神秘一笑，“我今晚，就带你见识一下。” “二狗，你先带三顺回家认认门，给婶子介绍一下。” “我给三顺做个鱼竿，一个小时后，咱们就出发。” “好嘞！” 王二狗爽快答应，直接搭上江三顺瘦弱的肩膀。 “三顺兄弟，走，我先带你回家认认门。” 夜幕低垂，山风带着几分寒意，拂过山岗。 王天一行三人，去了山中的河泡子。 江三顺看到眼前的河泡子，顿时直了眼。 “天哥，二狗哥，这山里竟然真的有河泡子！” “我没看错吧？” 他还使劲揉了揉眼睛，逗的王二狗哈哈大笑。 “三顺，拿着鱼竿跟我来。” 江三顺接过鱼竿，触手光滑，显然是用心做出来的。 三人刚靠近河边，三只猞猁便从黑夜中窜出来，激动的跑到河边玩水。 江三顺吓了一跳，急忙往王天的身后躲。 “天哥，这........这是什么？” “这是我家里养的三只猞猁。” 王天语气淡淡，这三只猞猁今天不知道跑哪去疯了，晚饭都没回来吃，竟然悄咪咪的跟过来了。 “猞猁？天哥，你没逗我吧？那不是山里的猛兽吗？” 王二狗嘿嘿一笑，“这几只还是小崽子呢，从小就养在天哥身边，已经认了主了，不会主动伤人的。” “三顺兄弟，你别害怕。” 江三顺听到这话，才恢复了冷静。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这几只猞猁，果然见它们玩水玩的欢快，并没有主动伤人的意思。 “这夜钓，不比白天，竿子不用甩的太远，关键是要能感知到水下的动静。” 王天一边传授着窍门，一边指了指旁边用竹子做成的简易浮漂。 “夜里鱼儿警惕性低，用蚯蚓或者小虫子做诱饵就行，耐心蹲着，往往就能有惊喜。” “三顺，你以前钓过鱼吗？” 江三顺摇摇头，脸上带着几分期待和忐忑。 “县城周围根本没有像样的河，之前有一条，早就干了，什么鱼都没有了。” “天哥，你上次给我送了两条鱼，我还一直在想，这鱼是从哪来的，原来就是从这里钓上来的。” “是啊，说起来，这地方，还是这几只猞猁发现的呢。” “要是用渔网捞鱼，运气好的话，能捞出五六十斤的鱼呢，不过大鱼比较少。” “钓鱼就不同了，三顺兄弟，我上次和天哥一起钓鱼，还钓上来过七八斤的大鱼呢。” 江三顺听到这话，双眼顿时亮了。 “这么厉害？那我也试试。” 王二狗点点头，十分热心的教江三顺挂鱼饵甩钩。 王天找了个位置，悠闲的坐了下来。 金毛窜过来，亲昵的蹭了蹭王天的裤管。 其他两只猞猁也不甘示弱，纷纷凑了过来，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叫着，像是在撒娇。 王天笑笑，也不偏心，使劲揉了揉几只猞猁的小脑袋瓜。 江三顺顺利甩出鱼钩，捏着鱼竿蹲在岸边守着。 他看了眼被三只猞猁围在中间的王天，也觉得有趣。 “天哥，这猞猁看着还挺温顺的。” “看着温顺，到了关键时刻，可一点也不手软，爪子厉害着呢。” 江三顺咽了下口水，毕竟这山中猛兽，即便是认了主，也难免带着几分野气。 这么一想，江三顺立马收回了目光，不敢再看了。 月光如水，倒映在水中，着实有几分浪漫。 江三顺勾起唇角，这样的悠闲时光，他几乎没有享受过。 手边忽然“哗啦”一声，一只猞猁不知何时，窜到了江三顺身边，用爪子去拍打着水面。 江三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喊叫，却生生忍了下来。 眼前的猞猁，比常见的狸猫大了两圈，竖起的耳尖上，带着两撮明显的黑毛。 毛茸茸的，乍一看，还是挺可爱的。 又是“哗啦”一声，团圆的利爪收回，嘴里竟然叼着一条小鱼，得意洋洋的在江三顺面前走过。 江三顺一愣之后，便忍不住笑了。 这小家伙，看起来还真是通人性啊，瞧这傲娇的样子，真有意思。 王二狗也发现了团圆嘴里的鱼，忍不住啧啧两声。 “天哥，今晚竟然是团圆先抓到鱼了，把咱们都比下去了，还真是厉害。” “没事，团圆抓的是小鱼，咱们钓的是大家伙。” 王天淡定的开口，江三顺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口中的团圆，就是眼前的这只猞猁。 这名字，真好。 气氛沉默下来，三人时不时的晃动两下鱼竿，想要吸引到深水中的鱼儿。 忽然，江三顺只觉得自己手中的鱼竿猛地向下一沉，他下意识的抓紧，直起腰来想要收杆。 “三顺，别着急，用力太大，鱼线会断掉的。” 王天适时开口，指挥着江三顺慢慢收杆。 很快，水面的动静便越来越大了，江三顺咬着牙关，双眼亮亮的看着水面。 没想到他第一杆鱼，这么快就上钩了。 可千万不能让鱼儿跑了！ 第180章 晨跑 江三顺一边听着王天的指挥，一边学着放缓力道，和上钩的鱼斗智斗勇。 鱼线在水下绷紧回旋，不小的力道顺着鱼竿，传到手臂，让他既紧张又兴奋。 “稳住，三顺。” 王二狗也放下手中的竿子凑过来，“加把劲，别让这大鱼溜了。” 江三顺笨拙又认真的慢慢收紧鱼线，水面翻腾的银光渐渐平息，一条肥硕的鱼儿，被牵引着拉到了岸边。 王二狗眼疾手快，拿起一旁的渔网，探入水中，精准一兜。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 “上来了！” 王二狗兴奋的喊了一声，将抄网提上岸边，一条三四斤重的草鱼，正在里面活蹦乱跳。 江三顺激动的满脸红光，“我真的钓到鱼了！” “干的漂亮，三顺兄弟。” 王二狗用力的拍了下他的肩膀，“第一次下钩，就上来这么个大鱼，真厉害啊！” 王天也笑了笑，“还不错，开门红，看来这河泡子也欢迎你。” 就在这时，水声又响。 团圆似乎被这条大鱼的动静，勾起了兴致，不顾形象的跳到浅水处，两只前爪快如闪电，在水里扑腾着。 很快，它的嘴里便又叼住了一条小鲫鱼，得意的昂着小脑袋。 这副得意的样子，不禁让三人开怀大笑。 “行了，知道你厉害。” 王天朝团圆招招手，“今晚够吃了，玩去吧。” 过了兴奋劲，三人的好转似乎也开启了。 王天和王二狗陆续钓上几条不大不小的鱼，倒是江三顺的鱼竿，没有了动静。 江三顺却不见沮丧，依旧兴致勃勃的学着看浮漂，慢慢提竿，享受这难得的平静和喜悦。 夜色渐浓，王天看了看竹篓中的渔获，打了个哈欠，开始收竿。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去试验田施肥呢。” “咱们得回去了。” 王二狗连忙起身收拾，“天哥说的是，养足了精神，明天才有力气干活。” 江三顺虽然有些意犹未尽，却还是立刻起身收拾。 回去的路上，三只猞猁在前方跑跑停停，沉甸甸的渔获挂在肩膀上。 比这渔获更难得的，是三人的休闲时光。 “天哥，钓鱼真有意思，下次有机会，我还想来。” 江三顺搓搓手，嘿嘿一笑。 “没问题，不过你还是别单独进山钓鱼了，这山里面，有狼群。” 江三顺的笑容僵了僵，顿时觉得山中的冷风都变的有些渗人了。 “怕了？天哥可没吓唬你，尤其是入了夜，这山里什么都有，像什么长着獠牙的野猪，凶猛的狼群之类的。” 王二狗一脸坏笑，江三顺却已经镇定下来。 “就算有，我也不怕，你和天哥在这，有啥好怕的？” 王天笑了笑，“你倒是想的明白。” “不过你这小身板，还是少进山吧，真遇到狼群，你怕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江三顺被王天说的有些脸红，他从小便缺衣少食，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先天的基础太差，以后再怎么养，也不能像王天王二狗这样壮实了。 “天哥，我给你拖后腿了。” 江三顺闷声开口，头也低垂着，像是受到了打击。 王天捏了捏他的肩膀，“你这副身板，想要练出好身手，确实有点难，但是坚持锻炼，学点自保的拳脚，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你小子灵活，打不过就跑呗。” 江三顺的双眼顿时亮了，“我行吗？” “没什么不行的，从明天开始，早上绕着村子跑二十圈，晚上扎一个小时的马步，慢慢就练出来了。” 江三顺忍不住吸了口凉气，“二十圈？天哥，你.......你没开玩笑吧？” 王二狗噗嗤一笑，“天哥可没逗你，当初我也是这么练的。” “不想吃苦头，咋可能练出好身板呢？放心，我陪着你。” 江三顺点点头，“好，那我明天就开始练。” 次日一早，江三顺便早早起床，开始晨跑。 山村虽然不大，但是绕着村里跑二十圈，也是个体力活。 江三顺跑了几圈，便喘着粗气，身体都颤抖起来。 王二狗嘴里叼着饼子，将手里的饼子递给江三顺。 “三顺兄弟，我说你一大早，怎么就不见人影了，原来是开始晨跑了啊，跑多久了，累成这样？” 江三顺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脸色臊的通红。 “二狗哥，我.......我才跑了五圈。” 王二狗一愣之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才五圈就累成这样了？你这小身板，还真不行。” “抓紧把饼子吃了，我陪你继续。” 晨雾还未散尽，家家户户都升起炊烟。 王二狗跑的轻松，步子也比江三顺迈的大，时不时的停下来，等江三顺一会儿。 “三顺，加油，别偷懒。” “跑完了，咱们去天哥蹭粥喝，嫂子煮的粥可香了，保准你立马又有劲了。” 二十圈跑完，江三顺已经喘的和狗一样了。 王二狗随手擦了擦脸上的汗，便朝着王天家走去。 二猫凑过来，蹭了蹭王二狗的裤管。 王二狗拍拍它的头，便朝院子里喊了一声。 “天哥，我和三顺来了！” 江小蓉正帮张琼磨筐里的草药，听见这话，立马兴奋的迎出来。 “咦，二狗哥，我哥人呢？” 王二狗顿时噗嗤一笑，指了指贴在墙面上半死不活的江三顺。 “小蓉妹子，你瞧瞧，你哥这不是在这吗？” 江小蓉看着哥哥一脸惨白，顿时慌了。 “哥，你这是怎么了？” 江三顺这才把气喘匀，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只是这笑容，比哭还难看呢。 “小蓉，哥.......哥没事。” 江小蓉不明所以，只好扶着哥哥进了门。 王天扫了眼江三顺打着哆嗦的双腿，皱皱眉。 “三顺，你是不是腿抽筋了？” “啊？” 江三顺吸了口凉气，只觉得腿部确实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 他还以为是累的。 王天快步上前，让江三顺坐在椅子上，半蹲下来，捏了捏他的小腿。 江三顺顿时“嗷”的一声，神色痛苦起来。 “还真是抽筋了，跑步前得拉伸一下身体，不然容易跑伤的。” 第181章 当村长 王天手中用力，摁住几个关键的部分，大力的揉搓了几下。 江三顺接连痛呼了几声，听得院中几人都面露不忍。 “天哥，我哥没事吧？” 江小蓉心疼的眼圈都红了，却不敢随意插手。 王天又揉了几下，这才站起身来。 “他没事，就是刚刚跑的太久了，腿抽筋了，还好肌肉没有拉伤，不然就严重了。” 王天说罢，又看向王二狗。 “二狗，你怎么不教他拉伸一下？这样多危险啊，三顺的底子本来就薄。” 王二狗扁扁嘴，“天哥，我.......我给忘了。” “行了，以后多注意点，他这小身板不像你，根本就不抗造。” 江三顺抹了把额头上冒出来的虚汗，冲王天虚弱一笑。 “天哥，我没事了，不关二狗哥的事。” “没事就好，吃饭吧，一会儿就得去试验田了。” “你还行吗？” 江三顺咬咬牙，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天哥，我没事！” 实际上，双腿还有些打颤。 王天扫了一眼，没有多说，江三顺想要练练自己的体格，那就只能来点魔鬼训练了。 苦过这一阵子，也就行了。 这点苦要是都吃不了，那可就看错他了。 几人吃完早饭后，便去了试验田。 村里人也三三两两的来了，手里拎着家伙事。 没人再提不让王天播种的事情，想必村支书王伯，已经说服了大家。 化粪池虽然被干土盖住了绝大部分的臭味，但是一靠近，还是有些不适。 今天更是要将这化粪池挖开，搞出里面的粪肥。 这种又脏又累的活，着实不好干。 村支书王伯走到前头，询问王天。 “小王，村里人来的也差不多了，咱们开始干活吧。” “这化粪池要怎么搞？直接挖开吗？” 王天点点头，“大家伙先听我说，咱们今天的任务，主要是分为两部分。” “一伙人留在这，把化粪池里沤好的肥料，运到大棚去。” “还有一伙儿人，得去县里的红星养殖场，我和场里的刘主任说好了，咱们最多不能超过一个星期，就要去把养殖场的新粪拉回来。” “去城里拉粪的事，二狗会带着大家，我留在村里搞粪肥的事。” 上次铲粪拉粪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那臭味，简直了。 没想到这挑粪的活计，以后还扔不掉了。 “天哥，咱村里这两个化粪池，粪肥已经足够用了，我看，要不咱别去拉了吧？” “就是啊，够用就行呗，搞那么多大粪放村里多臭啊。” “这化粪池离我家近，风一刮就是一股味，太恶心了。” 王天皱皱眉，村里人的口径一致，显然都很抗拒这事儿。 王二狗脸色愤愤，反对的大部分人，压根没去过红星养殖场，能填满这两座化粪池，也是他和王天带着大伙去的。 现在反倒指责起王天了，真是过分。 “你们吵啥？上次也是天哥带着人去的养殖场，他都没嫌脏嫌臭，再说了，咱们这是为了种地。” “就算现在用不上这么多粪肥，那明年呢，咱们公社的地，以后是不是不种了？” 王二狗的反驳十分有力，刚刚还不满反驳的村里人，顿时安静了几分。 村支书王伯眼见着气氛有些僵持，急忙开口打圆场。 “小王，大家伙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这挑粪的活，谁也不愿意干。” 王天点点头，“所以这活儿，我打算让村里人轮着来。” “谁也别想推卸，除非明年开春，不用这化粪池里的粪肥，要是没收成，别怨我。” 王天的语气冷静，话语中却夹杂着几分不留情。 干活就干活，总是叽叽歪歪的，真是人性的劣根。 “轮着来？凭啥轮着来？你是村长吗？” “就是啊，王伯还没说让大家伙轮着来呢。” “王伯，你说句话啊。” 王天挑眉，也看向王伯。 王伯被夹在中间，无奈的摇摇头。 “行了，大家伙先别吵了。” “小王啊，大家伙的话，你都听见了？这试验田的确重要，全村人都应该一起帮忙。” “但是指挥大家怎么干活，干什么活，你说的，的确有些不合适。” 王天愣了愣，明明昨天和王伯已经提前通过气了。 怎么现在，王伯竟然和村里人站在一边了。 “王伯，你........” 王伯摆摆手，“小王，想要让大家伙听你的，你就必须做出些牺牲。” 王二狗也有些搞不懂王伯的话，脱口而出的问道。 “王伯，你这话是啥意思啊？天哥为了村里，牺牲的还不够多吗？” 王伯啧了一声，瞪了一眼王二狗。 “你别着急啊，小王，你想让大家伙都听你的，除非，你来当这个村长，正式把这个担子挑起来！” 听到这话，王二狗和江三顺都惊掉了下巴。 就连一直冷静的王天，也愣住了。 “我？当村长？” “对，就是你！” 王伯说的痛快，气势十足。 “王天，只要你当了村长，那你指挥什么，大家伙都会听你的。” “谁要是再敢推三阻四，那就是对抗领导，到时候怎么处理，就按规矩来。” 王天回过神来，扫了一眼刚刚还义愤填膺的村里人，这才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坏笑。 敢情刚刚这些人努力反对他指挥，就是为了逼他当村长！ 前村长因为贪污的事情被抓之后，村里人也提议过一次，但是当时的王天，只想着努力赚钱，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压根没打算答应。 但是现如今，情况已经变了。 这块试验田的开展，就是为了造福村里，甚至造福易江县。 他要是答应当村长，听起来，倒是也十分合理。 “天哥，你就别犹豫了，村长的位置一直空着，这王家屯，没人能比你更服众。” “就是啊，你要是当了村长，咱们村就有了主心骨，只会更团结。” “到时候，你指哪，我们打哪，别说挑粪了，干啥都行。” “快答应吧王天！” 王天看着村里人期待的模样，深吸了口气。 “既然大家这么信得过我，那这个村长，我就暂时当一当。” 第182章 施肥 王天那句“暂时当一当”话音刚落下，村里人便爆发出响亮的欢呼和掌声。 “好！” 王二狗更是兴奋的满脸通红，第一个吼出来，用力拍着手掌。 江三顺站在他身边，眼中也满是激动和敬佩。 村支书王伯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太好了！小王，不，村长！王家屯终于又有领头人了！以后大家伙就都听你的了！” 王天压了压手，周围迅速安静下来。 他虽然对这个身份还有些陌生，但是既然接下了重担，那就不容他拖拖拉拉。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稳有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既然大家信任我，让我当这个村长，那我就先说几点。” “首先。”他指了指化粪池和远处的试验田大棚。 “试验田的项目不能停，而且要加快！这是我们王家屯改变面貌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今天的工作安排不变。王二狗！”他点名道。 “在，天.......村长！”王二狗立刻改变了称呼，挺直腰板回应。 “你带着人，现在就去红星养殖场，路上注意安全，这事儿耽搁不得，越快越好。” “好嘞！” 王二狗朗声应下，转过头开始点人。 他点到的，都是上次没去过的小伙子，这次，没人再敢说一个不字。 一行人离开，王天便开始指挥着剩下的大伙，开始挖粪肥。 村里的几辆小推车，都弄了过来，准备装粪肥。 只是出乎大家的意料，沤好的粪肥，并没有那么可怕的臭味，只是颜色看起来怪了一些罢了。 没有臭味袭击，大家伙干活也有劲了。 一辆接一辆的粪肥，很快便被运到了大棚。 大棚里的地已经翻好了，也不用什么技巧，直接用铁锹，将粪肥扬上就好。 忙活了一上午，施肥的事情，也干的差不多了。 这次施肥，只用了不到一座化肥池的粪肥，剩下的依旧用干土填满。 阳光透过塑料大棚照射进来，王天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行了，今天上午先忙到这，大家伙下午开始编草席吧。” “这天越来越冷了，播种之前，得把大棚的保暖措施做到最好。” “村长，编了草席放哪？” 王天指了指大棚的顶部，“咱们编草席，相当于给大棚穿衣服了。” “所以就辛苦一下家里手巧的妇女同志，赶在播种之前，咱们把这衣服，给大棚盖上。” 众人应了一声，便渐渐散了。 吃过午饭后，家家户户的妇女便都忙活起来，开始编草席。 这种活计轻快，却需要扎的紧一些，要是不戴个手套，很快就会磨破皮。 江小蓉蹲在一旁，几次想要伸手帮忙，都被张青给挡了回去。 “小蓉，你就别忙了，容易划伤你的手。” “家里也没有多余的手套了，这样吧，你帮姐姐再抱点干草过来。” “别拿太多，小心点。” 江小蓉立马答应了一声，只要能帮上忙，她的心里才好受一点。 不然光看着张青姐妹俩干活，她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姐，姐夫这下当村长了，你以后可就是村长夫人了。” 张琼笑着调侃，被张青嗔怪的瞪了一眼。 “什么村长太太，听着怪奇怪的，当家的想接下这个担子，也是因为试验田的事情。” “再说了，你姐夫什么时候做过以权压人的事？” 张琼吐了吐舌头，“开个玩笑嘛！” 一边旁听的江小蓉眨巴眨巴眼睛，忍不住好奇的询问。 “我听说，村长只有年纪大德高望重的人才能当，没想到天哥这么厉害，村里人都听他的。” “那是当然，小蓉，你刚来，还不知道，要是没有我姐夫，村里人没准现在还饿肚子呢。” 张琼指了指后山的方向，“我姐夫没进山打猎之前，村里人谁都不敢去。” 江小蓉嘿嘿一笑，“这事儿，我听我哥说了。” “他说他要向天哥看齐，好好锻炼身体，也能跟着进山打猎。” “对了，昨晚他还钓到了好几条大鱼呢。” 张青忍不住笑笑，“小蓉，别着急，晚上就炖鱼汤喝。” 江小蓉臊的红了脸，连连摆手。 “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想吃鱼。” “鱼钓来不就是吃的吗？等吃没了，再让当家的进山去钓。” “过几天应该就要播种了，只能希望，今年的风雪小一点。” “要是碰上往年的暴雨，可就倒霉了。” 张青感叹天气时，王天正在村委会，和村支书王伯交接有关于村里的事情。 王伯坐在对面，认真的交代着村里的基本情况。 包括王家屯几十户人家的人口构成，耕地分布，以及前几年没闹饥荒时的收成。 王天时不时的拿笔记录下来，神情专注，正在努力适应着村长这个新角色。 说到这两年的公账时，王伯叹了口气。 “这两年闹饥荒，别说公账了，反倒欠了县里不少钱。” “再加上之前的村长贪污，救济粮都克扣了。” “要真想让村里人过上好日子，只能指望明年不闹饥荒了，小王，你和我说句实话，试验田的事情，你有没有把握？” 王伯的眼神中带着希冀，他在王家屯土生土长，是村里最德高望重的长辈。 眼看着乡里乡亲都在挨饿，心中自然不忍。 王天笑了笑，“王伯，您现在问我有没有把握，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我能告诉您，告诉乡亲们的是，我会努力，做到最好。” “我觉得，试验田的事情，一定能给村里人带来新的希望。” 王伯舒了口气，赞同的点点头。 “小王啊，你说的没错，我老了，以后的王家屯，就只能交给你了。” 王天顿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一些，不过既然已经接住了，那就只能咬牙挺住。 沉默中，王天忽然听见了几声清脆的鸣笛声。 他挑了下眉，站在窗边，朝着村口的方向看去。 村口的槐树下，坐了几个编草席的妇女，身边的孩子看着眼前的车辆，都很兴奋。 第183章 农科院专家 “妈妈，这是汽车！” “我的天，这么气派的车，这是县城里的领导来了？” 几个半大孩子没什么分寸，围着车辆兴奋地转起来。 司机只好将车停下，车上的两个年轻男人下了车。 “同志，打听一下，在你们村搞试验田的王天同志，家住在哪里？” “你找村长啊，村长应该在村委会呢，你直走就到了。” 对方客气的点头，便朝着村委会走去。 王伯也注意到了这两个年轻人，惊讶的看了眼王天。 “这是来找你的？川城的朋友吗？还是.......” 王天摇摇头，“我不认识他们。” “看着像是城里来的，先见见再说吧。” 王天说罢，便走了出去。 “两位同志，我就是王天，你们是？” 两个年轻人打量了下王天，并没有直接报出名号，而是又确认了一遍。 “你就是搞试验田的王天？” “是我。” 其中一人应了一声，“那我们进去谈吧。” 王天蹙了下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两个人看起来不太友善。 不过这两个人气度不凡，很可能是从川城来的。 进了门后，两人又看了眼王伯。 “王天同志，有件事，我们想单独和你谈谈。” 王天挑眉，“那请问两位，是为了试验田的事情来的吗？” “不错。” “既然如此，就没有什么好回避的，这位是村里的村支书，也算是试验田项目的副手，用不着避讳他。” 见王天态度坚持，两人这才作罢，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王天同志，我们是省农科院的，我姓孙，是专门来问问，试验田的进展情况的。” “必要的话，我们可以帮忙指导一下。” 王天打量着两人的脸色，两人的年纪，和他差不了几岁，口气倒是不小。 王伯却没多想，毕竟这年头，谁没事闲的，冒充农科院的专家？ “原来是专家啊，招待不周，我给你们倒杯水。” “不用麻烦了，王天同志，省里也听说了你的试验田项目，先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对方的语气不算客气，甚至有几分傲慢。 王伯有些尴尬的搓搓手，一时不知道要不要给两位专家添水了。 王天冲王伯摆摆手，也懒得和两人客气了。 “王伯，坐吧，两位专家，那我就简单说说吧。” “现在肥已经施完了，这两天，就准备播种了。” 王天言简意赅，孙专家立马皱起了眉头。 “你说什么？马上就要入冬了，你打算现在就种？” “简直是胡闹！” 王伯一愣，王天则沉下了脸。 “孙专家，你不用这么激动，不妨说说，你们来的真正目的吧。” “我们当然是来指导的，难道你不清楚，省农科院的这批种子有多金贵吗？” “现在就种下去，连芽都发不出来，会直接烂在土地里的！” 孙专家依旧语气激动，“没想到你们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王天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不好意思，两位，常识我当然懂，只是我这么做，当然有我的道理。” “指导方面，我看就不用了，劳烦二位跑一趟了，我就不远送了。” 孙专家顿时被气的拍案而起，全然没有了刚刚的淡定。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省农科院的专家，你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 “我看，这批种子给你们也是浪费，现在就交出来吧！” 王天的目光顿时锐利起来，“交种子？” “没错！这批种子，可是省农科院花费无数心血研制出来的，绝对不能让你这样糟蹋了。” “你这是砸农科院的招牌，你懂不懂？” 孙专家说的唾沫横飞，王天无奈的撇撇嘴。 “二位，种子是特批的，你们想要收走，怕是没有这个权利。” “除非二位能提供具体的文书。” “你！” 王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急忙打圆场。 “两位专家，你们先别着急，有什么话好好说。” “村长这么做，的确有他的理由，我们已经盖起了大棚，就算在冬天，也能达到零上十几度，保证不会.......”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 孙专家瞪了眼忽然插话的王伯，语气更加恶劣。 “总之，今天你们一定要交出种子，不然，后果不是你们能够承担的。” 孙专家傲慢的神情和王伯的焦急形成了鲜明对比，村委会的气氛，也瞬间降至冰点。 王天反而异常冷静，他直视着那位拍案而起的孙专家，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 “省农科院的专家，我当然尊重，但从你们进门开始，没有问耕种细节，也不看大棚设计，更不听任何解释，就直接扣上胡闹、砸招牌的帽子。” “还以省农科院的名义，强行索要特批的种子，这样的流程和态度，是不是有些太武断，太不符合农科院专家的身份了？” 这些话掷地有声，精准的挑开对方咄咄逼人的表象。 另一个一直没开口的年轻人脸色微变，起身拉住孙专家。 “老孙，有话好好说，王天同志的试验田，毕竟是县城和省里都批准的事情。” “这次能特批种子，也是对王天同志的一种信任，大家都是想让试验田的事情得出成果，何必闹的这么僵呢？” 孙专家冷哼一声，这才坐了下来。 另一个年轻人冲王天挤出一丝笑容，“王天同志，你别记忆，这批种子，的确来之不易。” “要不然，我们去看看大棚，看看这里的土质，是否适合种植，怎么样？” 王天挑眉，打量着对方。 对方的笑容显然不是真心的，看来两人这次前来的目的，就是这些特批的种子。 他眯了眯眼，“不好意思，我有个问题，比较好奇，两位能否解答一下？” “当然。” “试验田的项目，易江县的领导都很重视，如果是省农科院的专家亲临指导，我应该会提前收到通知的。” “二位也太低调了，难道这次来，县里的领导，都不清楚吗？” 两人顿时脸色微变，交换了个眼色。 第184章 真实目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觉得我们不是农科院的人？” 王天没有吭声，孙专家这才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工作证件，递到王天眼前。 “麻烦你看清楚一点。” 王天认真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孙传荣，省农科院二组技术员。 上面贴着二寸照片，的确是眼前的人。 孙传荣确认王天看清楚了，便将证件揣回了口袋中，轻哼一声。 “我们来做指导，只是想低调行事，不想惊动县城的领导。” “没想到，竟然成了我们的错了。” “孙技术员，你的身份确认了。” 王天的语气依旧平静，并没有因此多几分客气。 “不过工作流程，谁也不能忽视。” “既然是省农科院派两位技术员来的，即便不提前通知，也不该一来，就质疑项目的流程。” “还有索要种子的事情，这符合省农科院的工作程序吗？” 王天略一停顿，目光锐利的扫过两人有些变色的模样。 “你们的低调，更像是不打算留下正式的记录，所以很抱歉，我不得不怀疑你们此行的真实目的。” 话音刚落，孙传荣便激动的站起身。 “你什么意思？” “你凭什么怀疑我们的目的？王家屯就是个小山沟，易江县已经闹了两年的饥荒，这些珍贵种子浪费在这里，简直是得不偿失。” “我正是为了农科院着想，才会提出收回种子，你也不用心急，回收种子的手续，很快就能办下来，到时候，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孙传荣傲慢的瞪了一眼王天，显然对于此事，胜券在握。 旁听的王伯顿时变了脸色，有些不解，王天为什么要用这种态度，对待农科院来的专家。 “小王，你少说两句，专家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王伯顿了顿，又看向孙传荣。 “孙专家，不如这样吧，先去看看大棚，种子的事情，试验田的确十分需要，就这么直接回收了，我们也很难办的。” 孙传荣皱皱眉头，王天却开了口。 “两位若是不赶时间，那就先去看看大棚吧。” “王伯，麻烦你带着两位专家跑一趟了，还有点账目没看完。” 王伯听到这话，有些无措。 毕竟王天才是试验田的负责人，相关的事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村长，你.......” “王伯，快带路吧，你没看到孙专家已经等不及了吗？” 王天的态度坚定，王伯也只能答应下来。 “那两位专家，随我来吧。” 王天没再理会两人，继续看着手中的账目。 看着三人离开，王天才放下账本，想了想，便拨通了汪春来的电话。 这两人来的蹊跷，似乎对这批种子十分重视。 他得想办法，打探清楚情况才行。 另一边，王伯热情的给孙传荣二引路。 “两位专家，小王的脾气不太好，有些话说重了，你们别往心里去。” “其实他为了试验田的事情，也是操碎了心，忽然不让播种了，他难免有些接受不了。” 两人对视一眼，孙传荣轻哼了一声。 “王伯，你作为村支书，又是村里的长辈，可不能任由王天同志乱来。” “这种地的事情，王天同志就算懂得再多，也比不上农科院的专家。” 王伯连连点头，“孙专家说的是，你们都是高材生，肚子里有文化。” “王伯，看来你也很认同我们的观点了？” 王伯的目光闪了闪，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应。 “两位专家，前面就是坡地大棚了，村里的女同志，都在忙着编草席，很快就能再盖上一层了。” 王伯简单说了说大棚的情况，掀开帘子，让两人进去瞧瞧。 午后的阳光有些毒辣，透过塑料布，使里面的温度，达到了更高的温度。 孙传荣没有迈进去，而是嫌弃的捂住了鼻子。 “这什么味？” “今天上午刚刚施了肥，味道的确有些大。” “不过村长说，牲畜的粪便沤好了，土地才能有劲。” “前面不远，就有个化粪池，不如我带二位去瞧瞧吧？” 孙传荣后退半步，被熏的面如菜色。 “不用了，什么化粪池，这一听就不专业。” “牲畜的粪便中，含有大量的细菌，怎么能用作肥料呢？” “很容易把这批种子烧坏的，你们简直是在胡来！” 王伯的脸色变了变，“孙专家，难道我们这粪肥，是白忙活了一场？” 孙传荣哼了一声，“王天同志真是太自大了，按照他这样的办法，这批种子，根本不可能发芽。” “王伯，我听说，试验田的事情，全村人都参与了，干了这么多活，要是一点成绩都没有，村里的人心可就散了。” “你难道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吗？” 王伯咬咬牙，“当然不想，可我们.......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王伯，办法，不就摆在你面前吗？” 王伯惊愕抬头，孙传荣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 “如果您和乡亲们信得过农科院，那就先把种子交上来，等到明年开春，我会带着专业的技术人员，来帮王家屯播种。” “保证明年，不会是又一个饥荒年。” 王伯露出喜色，顿时心动了。 “孙专家，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了，我这次来，可是代表了农科院。” “不过，王伯，你也要先配合我们的工作才行，先把那些种子还回来。” “我会写一份详细的报告，汇报给领导，以王家屯乡亲们的努力，领导们肯定会很重视的。” “孙专家，可是.......种子在村长手里。” “我.......我怕是劝不动他。” 孙传荣挑眉，暗戳戳的支招。 “王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试验田的事情，已经不止是王天一个人的事了，而是凝结了村里人的心血。” “他带着你们胡来，你们不反抗，将来试验田没有出成绩，他很可能会将后果，推到你们身上。” “比如说，你们不听指挥捣乱之类的，与其这样，不如早点停手，现在补救，为时不晚。” 第185章 挑拨离间 冷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王伯站在大棚外纠结的搓着手。 王天是试验田项目的负责人，自从他带着村里的大家伙进山打猎开始，便隐隐成了村里人的主心骨。 王天聪明机灵，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处理得很好。 包括试验田的项目，批地的事情，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压根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王天不仅办下来了，还搞回来了种子和肥料。 努力了这么多天，村里人对于此事，都十分重视。 包括他也一样。 可眼前这两位农科院来的专家，却明确表示，王天的做法很有问题。 不仅如此，孙传荣还给出了更好的解决方案。 那就是等到明年开春，带着更加专业的技术团队，来支持王家屯的农业。 这对于村里的每个人都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这也更显得，王天的计划，十分冒进和危险。 孙传荣看到王伯脸上明显的挣扎和动摇，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意。 他放缓语气，带着几分语重心长的意味。 “王伯，您能当上村支书，一定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者，乡亲们都信任你，试验田可是全村人的希望，不能任由王天同志一时冲动，而毁了这份希望。” “您只要站出来说句话，劝劝王天同志，把种子交给我们，是顾全大局，及时止损。” 站在孙传荣旁边的年轻人，也适时的补充。 “是啊王伯，虽然我们之前没有和王天同志打过交道，但是看起来，他是个很固执也很强硬的人。” “只要种子在村里一天，王天同志要播种的心思，就不会消失，您是村里的主心骨，一定要替乡亲们把好关。” “把好关........” 王伯喃喃重复了两句，浑浊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村落。 村里的家家户户，此刻都在编着草席，为试验田的事情添砖加瓦。 可若这一切，可能会成空，他到时该怎么办呢？ 正当王伯左右摇摆时，王天已经接通了汪春来办公室的电话。 “我是汪春来，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沉稳的声音，王天轻舒了口气。 “汪局长，我是王天，有个情况，想和您汇报一下。” “是小王啊，有什么事，说吧。” 汪春来放下了手头的文件，语气也放缓了几分。 “汪局长，是这样的，有两位省农科院的专家，来王家屯了，想要指导试验田的事情。” “这件事，您清楚吗？” 汪春来皱了皱眉头，“今天的事吗？” “没错，一共来了两个人，看着都很年轻，一个叫孙传荣，出示了证件，是农科院二组的技术员，另一个不清楚。” 汪春来顿了顿，语气有些疑惑。 “我这边，没有收到这个通知。” “他们还说了什么？” 王天神色一凛，看来他的猜测，并不是全无道理。 他简单说了说刚刚的情况，着重强调了一下，关于索要种子的事情。 “汪局长，这批种子，是粮食站的王主任，特意找农科院审批的。” “这件事，您应该也知道吧？” 汪春来应了一声，“我知道。” “所以我才比较纳闷，汪局长，我没听说过，特批的东西，还有要回去的道理，难不成，这批种子有什么问题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开了口。 “小王，此事不能过早下定论。” “这样吧，我先问一下省农科院那边的情况，看看是不是确有此事。” “稍后给你回电话。” 王天应了一声，“好，辛苦你了，汪局长。” 挂断电话后，王天便在办公室里踱步，思考着其中的猫腻。 他猜，这两个技术员，应该不是作假的。 只是此行的目的，都在种子身上，或许是背后的上司指派来的，又或许，还有其他的隐情。 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天现在能做的，只有等汪春来的消息了。 片刻后，门被轻轻推开。 王伯带着两人走了进来，脸色复杂。 王天露出礼貌的笑容，客气的问候了一句。 “两位看过大棚了？” 两人没有回应，反而是王伯开了口。 他目光闪躲，语气有些复杂。 “村长，关于种子的事情.......要不还是先交给两位专家吧。” 王天的脸色微变，认真的看了眼王伯。 “王伯，此话怎讲？” 王天的反应并不激烈，也让王伯找到了突破口。 他上前两步，开口解释。 “小王，我种了一辈子地，之前从未见过能在冬天播种的种子，而且种地这事儿，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还要更加相信科学不是？” “孙专家.......是省农科院的专家，肚子里装的墨水，比咱们见过的麦粒还多呢，他们的话，不能不信啊！” 王天扫了眼孙传荣二人，两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得意。 看来两人跟着王伯去看大棚是假，挑拨离间才是真的。 “两位专家，是这样吗？” 孙传荣笑笑，“王天同志，王伯的话，你还没听明白吗？” “试验田的事情，可是关乎整个村子未来的希望，你对种地这事儿，一没经验，二没学问，什么大棚化粪池，都是不合理的。” “说句不好听的，简直就是在瞎胡闹。” 王天冷嗤一声，他在后世接受的学术课程，压根不是这两个技术员能比拟的。 说什么墨水，科技，他未必比不上省农科院的专家。 只是这些事情，他不能直说，就算说了，也没人信。 比如眼前的王伯，才刚刚推举他当了村长，对他一百个一万个相信，在所谓的专家面前，对他还是没有信心。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村长，你就听我一句劝吧，要是今年冬天，没有什么好结果，村里肯定会人心涣散的，以后你再想领导大家做些什么，怕是也没人相信了。” “而且孙专家已经承诺了，等明年开春，他会带着更加专业的团队，来指导王家村的耕种，保证能让咱们村有个好收成。” 王伯说的语重心长，在他看来，这就是最佳的解决方案。 第186章 拖延时间 王天扯了下嘴角，目光冷了下来。 “孙专家的承诺，可以立字据吗？” “要是动用专业团队，指导王家屯的耕种，需要很大的分量吧？孙技术员，只是二组的一个技术员而已，应该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吧？” 孙传荣被戳中了肺管子，脸色顿时涨红起来。 “王天同志，我虽然是个技术员，但是关于试验田的事情，我会写出详细的报告，汇报给上级，我相信，上级领导一定会批准的。” “若是不批准呢？那孙专家的承诺，岂不是打水漂了？” “到时候我们去找你对峙，你只要一句，领导不同意，就可以把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 “我们没了种子，还等了一整个冬天，再想继续试验田的项目，怕是也不成了。” 王天无奈的摊开手，看向王伯。 “王伯，如果今天将种子交还，我们可就彻底没了退路了，你当真想清楚了？” 王伯脸色一变，王天三言两语，便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此事的弊端。 王伯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村支书，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自然有分辨好话坏话的能力。 略一思忖，便觉得交还种子这事儿，的确对村里没有好处。 孙传荣刚想开口，便被身边的年轻人抢了先。 “王天同志，你刚刚的话，实在是有失偏颇，我不能赞同。” “哦？” 王天看了过去，这个年轻人一直沉默少语，但是每次开口，都能扭转局面。 和另一个冲动傲慢的孙传荣一比，是个真正的聪明圆滑人。 “王天同志，关于易江县的饥荒问题，省农科院一直在努力，想要出一份力，解决如今的困境。” “你刚刚质疑孙专家，如果他不能说服领导的话，你们就没了退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样的情况，根本不会发生。” “省农科院这次能够让我们来王家屯考察指导，就完全说明了问题，王天同志，很多事情，你不能光看表面，而不深入的思考。” 王天冷笑一声，这人说话滴水不漏，不仅反驳了他刚刚的话，还拿着农科院做挡箭牌。 他若是继续纠缠，没准对方会扣个和农科院对抗的帽子。 啧，真是高招啊。 见到王天沉默，孙传荣迫不及待的上前两步。 “王天同志，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如果没什么问题了，就抓紧时间，把种子还回来吧。” “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回去述职。” 王天点点头，轻舒了口气。 “我的确没什么好问的了，不过关于种子的事情，我还是那句话。” “你们拿出合理的手续，我自然双手奉上，不然，光凭两张嘴，一堆大道理，就想带走我好不容易拿到的种子。” 王天顿了顿，语气忽然锐利起来，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这不可能！” “你！” 孙传荣顿时被激怒了，没想到他们好话说了一堆，王天竟然还这么不识抬举。 “好，既然你觉得自己没错，那就让王家屯的乡亲们来评评理！” “让大家都来听听，你身为村长，又是试验田的负责人，却因为固执和自大，不听农科院专家的劝告，非要拿全村人的希望去冒险！” “看看大家伙会怎么说！” 说着，孙传荣便要上前拉扯王天。 这招可谓十分阴险，利用他们农科院的身份，在不明真相的村里人面前，制造恐慌和质疑。 即便王天是村长，在村里有一定的地位，但是关乎耕种问题，大部分人，还是会下意识的认同农科院的专家。 一旦闹大，王天就算说破天，也会陷入被动之中。 王天的心思一转，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侧身避开孙传荣的拉扯。 “孙传荣同志，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工作方式！你没有权利强迫我这样做，一切，都要按照程序来办。” “少扯什么程序，你只是个小山沟的村长，需要什么程序？” 争吵声引来了附近的人，王二狗和江三顺率先冲了进去。 “干嘛呢？放开天哥！” 王二狗怒吼一声，直接冲了过去，用自己五大三粗的身板，直接挡在两人中间。 江三顺虽然不清楚情况，但是立刻出了门，将门口的人拦住。 “大家伙回去干活吧，有什么事，天哥能处理的。” 几个村里人想要进去，都被江三顺拦下。 “各位乡亲们，大家才刚刚推选天哥当村长，既然做出了决定，那就相信天哥。”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相信，村长一定都能够解决。” 围过来的村民面面相觑，也觉得江三顺说的话有些道理，只好先散了。 只是边走边嘀咕议论着。 “屋里好像吵起来了，开车来的那两个小伙子，到底是啥来头？” “肯定是县里或者省里来的，穿的这么好，不过为啥要和村长吵架？” “村长在外面得罪人了？” 江三顺看着众人散去，微微舒了口气，却依旧守在门口，防止有人闯进去。 里面的情况也有些僵持，王二狗不肯退步，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孙传荣，那眼神，仿佛要吃人。 王天掸了掸衣襟，也没吭声。 “孙专家，有话好好说，何必要动手呢？” “村里人又不懂这些，你现在告诉他们也不合适啊。” 王伯一拍大腿，显然对孙传荣刚刚的举动很不赞成。 事情还没搞清楚，就要公布给村里人，岂不是让那一颗颗炙热的心，都凉透了？ “那你们想怎样？种子不肯还，真实情况，也不肯告诉村里人。” “还说不是因为心里有鬼？” 孙传荣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着，目光时不时看向墙上的钟表。 原本简单的事情，他们竟然在这里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 而时间拖的越长，对他们的任务越不利。 就在此刻，尖锐刺耳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王天立马快步走过去，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带着明显的怒意。 “你好，是王家屯村委会吗？我是省农科院院物资管理科的科长，我叫万禧。” 第187章 绝无此事 王天顿了顿，没想到省农科院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你好，万科长。” 孙传荣二人听到王天的回应，脸色顿时变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可置信。 “请问，你是试验田的负责人，王天同志吗？” “是我，万科长，正好我有个问题想要问您。” “请问农科院之前特批的种子，您是否委派了孙传荣，还有另外一位专家，前往王家屯索回呢？” 万禧冷哼一声，斩钉截铁的回应。 “没有！” 王天勾唇一笑，看了眼两人。 电话那头，万禧的声音忽然拔高。 “王天同志，能否让孙传荣接电话？” “当然可以。” 王天朝孙传荣晃了晃手中的话筒，笑容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孙专家，万禧万科长找你，请过来接一下吧。” 孙传荣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被身边的年轻人扶了下手臂，才回过神来。 他如同游魂一般的飘了过去，接过电话后，一直挺直的背脊，顿时弯了下来。 “孙传荣，你严重违反农科院的工作纪律，擅自冒充上级指示，干扰地方工作，性质极其恶劣！” “和你同行的是谁？” 孙传荣的身子抖了抖，回应的声音低如蚊虫。 “万科长，您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现在，立刻回农科院。” “关于这件事情，我会严肃处理！” 孙传荣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回应，电话便被挂断了。 话筒中传来的忙音，让孙传荣的心脏跳得更快。 王天站在孙传荣身侧，自然将刚刚的内容，都尽收耳中。 他戏谑的拿过孙传荣手中的话筒，“咔嗒”一声，放回了原处。 “孙专家，你这脸色不太好啊，万科长说什么了？” 孙传荣咽了下口水，此刻已经没有了斗嘴的想法。 如果此事处理不好，他的工作，怕是都保不住了。 王天却不管孙传荣的失神，双掌一合，拍了个清脆的巴掌，顿时让孙传荣打了个激灵。 “哦，我想起来了，万科长说，农科院从未派过专家，来王家屯索要特批种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万科长应该是你们的直属领导吧？那我是该相信二位专家的话，还是该相信万科长呢？” 王天的话说的直白又犀利，根本不给两人推脱的机会，越发咄咄逼人起来。 王伯也顿时明白了，眼前这个两个专家，压根不是真心为了试验田的事情着想，而是出于某种见不得人的目的，才会来到王家屯。 而刚刚，他差点就被这两个人给利用了。 “你们怎么能骗人呢？既然你们的领导没有让你们要回种子，你们又何必闹这么一出？” “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面对王天的嘲讽，和王伯的质问，孙传荣一言不发，和另一个年轻人对了个眼色，便要匆匆离开。 王二狗上前两步，拦住他们的去路。 “二位别急着走啊，把话说清楚。” “到底是谁让你们来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王二狗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眼前这两人，既然打着农科院的名义，事情一定不简单。 他来开口，也省得王天和王伯在中间左右为难。 反正他就是个小喽啰，就算得罪人了也不怕。 孙传荣并不打算正面回应问题，而是低喝了一声。 “你这是在审问我吗？我告诉你，你没这个资格，让开！” 王二狗浑然不惧，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孙传荣。 王天蹙了下眉，看来这两人，并不打算交代什么了。 问他们，还不如询问汪春来。 “二狗，让他们走吧。” 王二狗看了眼王天，这才让开了。 孙传荣冷哼一声，铁青着脸出了门。 两人的步子很快，眨眼便消失在几人的视线中。 王伯搓了搓手，心中有些愧疚。 “村长，我没想到，这两个专家，竟然是.......” 王伯顿了顿，脸色涨得通红。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 “村长，对不住，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不会再怀疑你了。” 王天轻叹口气，“王伯，这事儿其实也不怪你。”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认为，这两个专家说的是对的。” 王二狗皱皱眉，立马插了句嘴。 “天哥，我就不会，无论是什么人，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会背叛你。” “你让我干什么，我都会听。” 靠在门框边的江三顺也举起手，嘿嘿一笑。 “天哥，我也是，什么事都听你的。” 两人表忠心的模样，让王伯更加羞愧了。 王天摆摆手，“行了，这没你们俩的事，去忙吧。” 打发走王二狗和江三顺，王天才和王伯说出自己心里的怀疑。 “从这两个人一进门，我就怀疑他们的目的和身份了。” “既然身份不是造假的，索要种子的事情，必定别有用心，所以我对这两人的态度不太好，王伯，你被他们蒙蔽，也是因为他们捏到了你的软肋。” 王伯惊愕的抬起头，他还没来得及，和王天说出那两个专家是如何劝说自己的，王天竟然都已经猜到了。 “小王，你........” “王伯，其实比起我这个刚上任的村长，您才是这王家屯的主心骨。” “我知道您凡事都会为大家伙的利益着想，正是因为如此，凡事才要三思再三思。” “不然被人利用了，造成的伤害只会更大，毕竟村里的乡亲们，都十分信任你。” 王伯懊恼的叹了口气，“你说的是，我年纪大了，很多事情，考虑的不够周全。” “今天这事儿，幸亏没有闹大，不然村里人要是和我一样，都老糊涂了，可就让你寒心了。” 王天笑笑，“王伯，这事儿就翻篇吧，只要您以后都信我，坚定的站在我这边就好。” “农科院的事情，可能还没完，我会抽时间，去一趟川城的。” 王伯点点头，“那.......播种的事呢？” “按照原计划进行，种子明天就种下去，要是有人再来要种子，就让他去大棚里自己挖！” 第188章 一唱一和 村委会的争执，虽然被江三顺暂时挡在了门外，没有引起村里人的围观。 但是那辆显眼的汽车，以及隐约传出来的吵架声，都引起了村里人的好奇。 村口的老槐树下，一圈妇女都在议论这事儿。 “听说没？这两个城里来的年轻人，竟然和村长吵吵起来了，好像是因为试验田。” “而且二狗和三顺那俩小子守在门口，神神叨叨的不让进，肯定有事！” “我就说嘛，王家小子刚当上村长，事儿肯定少不了，那俩年轻人，不会是省里来的，不同意咱们种地吧？” 江三顺和王二狗离开村委会，便碰上了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村里人。 看着大家不安又探究的眼神，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 这事儿必须要说清楚，不然猜来猜去，谁会知道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王二狗刚想开口解释，一个妇女便朝他招招手。 “二狗，你和婶子说说，那两个开小汽车的小伙子，到底找村长啥事？” 王二狗撇撇嘴，“那两人啊，就是招摇撞骗的！” 江三顺皱皱眉，王二狗解释的不够清楚，只会让大家伙想的更多。 他只好主动开口，“各位婶子大娘，你们别担心，刚刚那两个人，是从省城来的，是技术员，工作证都有。” 两人口径听起来有些不一致，让妇女们更加迷糊了。 “技术员怎么能是骗子呢？你们赶紧把话说清楚了。” 王二狗立马接过话茬，语气带着十分的鄙夷。 “哼，有证件顶啥用？心思歪着呢！他们是自个偷偷摸摸来的，就想把村长好不容易弄来的高产种子给骗走！”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种子可是重中之重，要是没了种子，他们最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为啥要骗种子？他们不是省里派来指导的吗？” “那村长没有上当吧？” “怪不得在村委会吵起来了，换成我，我都大扫把撵他们滚！” 江三顺摆摆手，示意大家别激动。 “你们放心，种子好好的呢，这两个所谓的技术员，最后接到了领头的电话，也戳穿了他们的诡计。” “而且省农科院的领导还特意强调了，说这批种子，只属于咱们王家屯，谁也骗不走，更抢不走！” 王二狗点头附和，“没错！要不是天哥长了个心眼，直接打电话到省里去问，咱们可就被忽悠了。” “毕竟这是省里来的专家，谁敢怠慢？” 这话让村里人有些后怕，要是换成他们当村长，肯定已经将种子双手奉上了。 “幸好有天哥在，这才保住了种子，也保住了全村的希望，大家说，咱们是不是得信任村长？” 这两兄弟一唱一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明明白白。 聚集的村民们听完，片刻的沉默后，爆发出更加响亮的议论。 不过大多都是在说这两个省里来的专家品行败坏，说王天厉害，能够识破诡计。 这事儿也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村。 王天回家吃晚饭时，便瞧见张青姐妹俩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奇怪。 “你们俩怎么了？” “姐夫，今天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 “没想到你这么火眼金睛，竟然能识破省农科院来的专家！” 张琼轻咳一声，竟然一本正经的一块干草，做成话筒模样，凑到王天嘴边。 “王天同志，请问你是如何猜出，这两名可疑专家有问题的？” 王天忍俊不禁，笑着摆摆手。 “行了，别闹了，先吃饭。” “当家的，我也很好奇，村里人传得太玄乎了。” 张青难得撒娇，王天闷笑一声。 “行，那我们坐下说。” 姐妹俩也急忙坐下，一脸期待的看着王天。 “其实也没那么玄乎，那两个技术员一进门，就带着一股盛气凌人的样子，压根不像是真心帮忙的。” “而且试验田是县里领导都很重视的项目，真要是专家来指导工作，肯定会有县里的领导陪同，场面会闹的很大。” 张青殷勤的将水杯递过来，王天喝了一口，看着姐妹俩还在好奇的模样，有些无奈。 “光凭这些，不就够了？” “啊？姐夫，就凭这两点，你就识破了？” 王天耸肩，“不然呢？支开这两个人，我就给汪局长打了个电话。” “汪局长不知道怎么交涉的，竟然让省农科院的万科长打来了电话，当面戳穿了两人的诡计。” 王天咧嘴一笑，“那场面，还真是精彩，吓的这两个技术员都腿软了。” “他们回去，估计也不会好受，没准会停职。” 张青吸了口气，“这么严重？” “那可不？省农科院既然特批了种子，那就代表对试验田的项目百分百支持，有人跳出来捣乱，要是不严惩，怎么交代？” 王天摸了摸咕咕响的肚子，有些无奈的看着张青。 “这回能让我吃饭了吧？” “当家的，咱们这就开饭。” 饭菜上了桌，张青又说了说草席的情况。 “晚饭前，我去各家各户都转了一遍，草席的数量差不多够了，明个一早，就能给大棚铺上了。” 王天应了声，瞥了眼张青手上的红痕，蹙了下眉。 “小青，你编草席，没戴着手套吗？” “这手怎么划伤了？” 王天轻轻握住张青的手，张青立马摇头解释。 “当家的，我没事，就是一点小伤。” “而且我戴手套了。” “那你这是怎么划伤的？” “姐夫，是姐姐想让草席更结实一点，每次编完，都要摘下手套，再紧一遍。” 张青一个劲的缩手，“当家的，我真的没事，你看，连皮都没破，很快就好了。” 王天轻叹口气，“以后干活注意点。” “好，快吃饭吧。” “小蓉去二狗家了，婶子很喜欢小蓉，这孩子聪明，小琼这两天教她识字看书，没想到她还写的一手好字呢。” 张琼闻言，也点点头。 “姐夫，小蓉真的很聪明，而且很会算数，要是能有机会上学，肯定能考上大学。” “真是可惜了。” 第189章 再等等 王天挑眉，没想到这姐妹俩对江小蓉的评价这么高。 “饥荒闹不完，小蓉哪有条件上学？” 张青轻叹一声，聊到正事上。 “当家的，咱什么时候播种？” “明天。” “铺上草席就播种，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不能再拖了。” 张青点点头，“那我也去帮忙，浇浇水什么的。” “村里这么多人呢，女同志暂时还用不上。” 次日一早，试验田的大棚边，已经是人声鼎沸。 昨天编好的草席，被一捆捆的送过来。 这一次，无需王天动员，几乎是全村人都过来了。 连调皮捣蛋的几个半大小子，也来老老实实帮大人递东西。 “二狗哥，往这边铺过来！” “三顺，你那头拽紧点，压住边！” 王天简单指挥着，几个壮小伙扛起一大卷草席，沿着大棚一侧的土坡，小心的向上移动，像是给一件巨大的衣服套袖子一样。 王二狗在另一头指挥着，“张婶子，边角用石头压严实，对，多压两块！” “缝隙都盖好，把热乎气都捂严实了。” 草席逐渐覆盖着大棚，又用麻绳，仔细的将草席固定在支架上。 一行人都干劲十足。 太阳逐渐升高，驱散了些许寒意，看着原本半透明的塑料大棚，此刻披上了一层金黄的厚实“衣裳”，众人都露出欣慰又满足的笑容。 人多力量大，草席覆盖完毕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王天没有休息太久，便拍了拍手，声音沉稳有力的传开。 “乡亲们，大家都辛苦了，草席现在已经铺好了，肥料也已经洒好了，下一步，就要给地里播种了。” “我知道大家很不安，觉得这时节播种不合适，也担心会像前两年一样，种子刚发芽，就遇到了病虫害。” “我王天不能和大家保证什么，毕竟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一切说辞都是推断，也是不负责任的。” “今天种下去，可能会遇到许多种糟糕的情况，我只想问各位一句，怕不怕？” “不怕！” 王二狗第一个吼出来。 “有啥怕的？大不了再干一个冬天。”人群中有人接话。 “就是！跟着村长大胆干！” “好！”王天猛地挥手，指向大棚。 “有这么心气儿，那就成！这种子耐寒，咱们的大棚也保暖，今天种下去的，不仅是种子，还是咱们王家屯打翻身仗的号角。” “那么，我们开始吧。” 王天拿着种子，先进入了大棚，开始播种。 村里人也自觉的开始帮忙，将珍贵的种子，种到湿润的土壤中。 动作轻柔，谨慎的像是在对待珍宝。 阳光洒在忙碌的身影上，大棚内，暖意融融。 播种好种子，浇了水后，村里人便各自散了。 王天抹了把汗水，叫来张琼。 “小琼，从现在开始，你每天早中晚，都要来记录一下棚内的温度情况。” “越详细越好。” 张琼点点头，“好。” 一旁的江小蓉扬起头，怯生生的开口。 “天哥，我也可以帮小琼姐，我认字。” 王天笑笑，“好，那你就跟着小琼一起吧。” 江小蓉立刻露出笑容，“好，我会跟着小琼姐姐好好学的。” 交代好这些事情，王天便去了村委会，拨通了汪春来的电话。 试验田的项目，毕竟是汪春来批准的，他要汇报一下，已经播好种子的事情。 汪春来听完王天的汇报，沉稳的应了一声。 “小王，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有勇有谋，即便这么多人反对，你还是坚持自己的计划。” 王天笑笑，“我相信，我的坚持是有意义的。” “汪局长，我想问问，关于省农科院的事情，那两个技术员，背后应该牵扯到其他靠山吧？” 汪春来听到这事，冷哼一声。 “小王，这是省农科院内部的事情，你不用担心，那两个来找麻烦的技术员，已经被停职反省了。” “以后若是再有人来找麻烦，你直接联系我。” 王天应了一声，事情解决了就好。 “好的，汪局长。” 种子入土，像是把全村的希望，都埋进了那片被草席大棚捂得严严实实的热土里。 接下来几天，王家屯的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不同于往年的焦灼与期盼。 各家各户的女人们不再聚在村口老槐树下多嚼舌根，心思都挂在了试验田那边。 男人们路过村委会，总忍不住伸头进去，问问王天有没有动静，或者干脆绕到大棚边上。 虽然隔着厚厚的草席什么也看不见，也要围着转两圈，仿佛能感受到里面的希望，正在萌动。 张琼和江小蓉，成了最忙碌的人。 依照王天的吩咐，她俩天不亮就提着王天特意买来的简易温度计，钻进大棚，小心翼翼地记录着凌晨棚内的温度。 日上三竿时再进去一次，记录下阳光正盛时的热度。 傍晚天擦黑前，完成最后一次测量。 冰冷的铁壳温度计拿在手里，江小蓉的小脸却因为这份重要工作而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天哥，这都好几天了，连个苗的影子都没见，你说......” 王二狗蹲在大棚门口，搓着粗糙的手掌，语气里充满了不踏实。 他虽然坚定不移的支持王天，但对违反时节播种这件事，潜意识里的经验，依旧让他焦虑。 王天背着手，神情却沉稳。 “急什么？这又不是撒把种子，第二天就能蹿秧苗的野草。” “省农科院的这批种子，最大的不同就是耐寒性强，生长周期也长，发芽本身就慢，再加上这季节，地气寒凉，慢一点正常。” 他拍了拍王二狗的肩膀，既是安慰他，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只要棚里温度能稳住，就一定能出，再耐心等等。” 王二狗点点头，有些没精神头。 已经要入冬了，每年的第一场雪，都会来势汹汹。 王天想着，与其让村里人都担心着试验田发芽的事情，不如组织一次进山打猎的活动。 一来能让大家伙转移注意力，二来，也能储备一些野味，为了过冬准备着。 第190章 进山打猎 王天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决定一下，他便召集了村里经常进山打猎的人。 村委会里，十几个青壮年，很快便挤满了屋子。 王天开门见山，声音沉稳有力。 “这天马上就冷了，在大雪封山之前，咱们也不能一直干等着地里的种子发芽。” “冬天咱们也要储备粮食，所以不能干等，所以，明天一早，咱们就一起进山打猎。” 众人吸了口气，脸色都兴奋起来。 平时没有王天带领，他们只能在山口不远处，搞些陷阱什么的，只能抓到些野鸡野兔。 像野猪这样的大型猎物，他们别说抓到了，就算偶尔碰见，也是躲的远远的。 毕竟野猪的獠牙，可不是白长的，一个不小心，很可能会伤到自己。 不过大山中的野味不少，即便是野鸡野兔，也能让村里人吃上肉，填饱肚子，还是挺满足的。 可王天主动提出，要带领大家伙一起进山打猎，收获肯定会不一样。 “村长，你说真的吗？那我现在就回去准备！” “我也去！村长，我肯定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我回家就磨刀，保证磨的锋利！” 王天笑笑：“大家伙先别着急，回去之后，先把家伙事儿都准备好。” “我晚点会拟份名单，一组跟着我，一组跟着二狗。” “大家伙别小瞧了二狗兄弟，就算碰上野猪，他自己也能想办法搞定。” 王二狗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眼中却充满了信心。 “天哥，你放心，我肯定带着大家伙搞几头野猪回来！” “行，那大家伙就回去准备吧，绳索，套夹，柴刀，麻袋之类的，都带在身上，好好听指挥。” “这两天，保准能让大家伙储备好一定的野味，冬天有了肉，就算天寒地冻，咱也不怕了！” 响应声此起彼伏，大家伙都十分兴奋，眼中也重新焕发出光彩。 消息像是长了翅膀，瞬间飞遍了全村。 家家户户都活络起来，磨着家里的柴刀。 整个王家屯，暂时忘却了对大棚种子的忧虑，全力为进山打猎的事情，做着准备。 村委会的灯，也亮到很晚。 王天和村里的几个老猎户，对着简陋的手绘地形图，商议着路线。 其中包括，哪片区域有兔子窝，哪片山谷有狍子，以及哪一片林子，野猪出没的多。 王天认为，准备的足够充分，才能让村里人都放宽心，牟足了劲打猎。 王伯坐在一旁，他上了年纪，没法进山打猎，但是看着这一幕，心中还是五味陈杂。 王天用这么贴合实际的方式，重新凝聚人心，积极应对冬天的情况，让他感到欣慰和愧疚。 欣慰的是，王天这个村长，虽然上任不久，却已经学会了，用自己的方式，凝聚大家伙的力量。 愧疚的是，之前他还听信那两个专家的话，不相信王天。 他站起身，给王天倒了碗热水。 “村长，进山打猎千万要小心些，村里的老弱妇孺，有我照应着呢，你放心。” 王天接过碗，重重的一点头。 “放心吧，王伯，山里的情况，我和二狗都熟悉，而且是大白天的，只要不往太深的地方去，就不会遇到猛兽。” “我们不会太晚下山的。” 次日一早，王天家门口，订好的狩猎队伍，便慢慢聚齐了。 今天要进山的人并不多，只有二十几人左右，主要是为了探情况的。 毕竟天气冷了，山里的野味，也可能要开始猫冬了。 要是猎物不多，人又太多，只会让大家伙失望。 王天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身姿挺拔如松柏，目光锐利。 他扫视着队伍中一张张兴奋的面孔，扬声开口。 “大家伙都把自己的东西拿稳了，山路不好走，都当心些，听指挥，不要到处乱跑。” “看到大型猎物，不要直接冲过去，要听我和二狗的指挥。” “都记住一点，咱们是去打猎储备冬粮的，不是去玩命的。” 话音刚落，大家伙便都应了一声。 王天满意的一挥手，“走吧，咱们出发！” 一行人朝着后山的密林处走去，坚实的脚步，在山谷中回响。 厚厚的鞋子，踩在布满霜寒的固执落叶上，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初入山林，寒气更甚，多亏大家伙都穿的厚实，不然还真是抵御不了。 两组人正式分开，王二狗搓了搓手，脖子上戴着一个哨子。 王天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叮嘱着。 “二狗，小心点，要是情况不对，就立马吹哨子。” “我们不会离的太远，听到响动，我就会带人去帮你。” 王二狗嘿嘿一笑，“天哥，我知道了，没啥好怕的，我又不是没见过狼群。” 王天无奈的摇摇头，“二狗，小心些，你还带着村里人呢，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 “好！” 王二狗顿时严肃起来，“天哥放心，我肯定小心。” “跟我走吧，这边！” 王二狗挥挥手，行动干脆的带着一队人朝西去了。 而王天则带着一队人，去了东边。 江三顺紧紧跟在王天身后，手中紧攥着一把磨的锋利的柴刀。 这是他第一次进山打猎，对于未知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和紧张。 不过有王天在身边，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到了一处背风的土坡，王天便比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停下，并伏低身形。 地上的几处痕迹，还有几颗新鲜的黑色粪便。 “狗剩，你带几个人，沿着这边的土坡撒网，网下的矮一点，搞的结实一点。” “三顺，你们几个，带着鞭子绕到土坡后面去。” 王天指了指大概的位置，“听我吹口哨了，你们就使劲敲树枝，大声喊，把兔子往下网的这边赶！” “明白了吗？” 几人点点头，悄无声息的绕过土坡，去了相应的位置。 王天盯着两边人的行动，又转身嘱咐剩下的几人。 “我们就负责查漏补缺，野兔机灵，只要有逃出来的，直接扔柴刀，一个也不放过。” 王天咧开嘴，进山的第一站，就是要将这片的兔子窝给端了。 第191章 收获满满 “呼——”一声，尖锐的口哨声，瞬间撕裂了林间的宁静。 “哦嗬嗬——” 江三顺几人，立刻在土坡后面敲打着树枝，大声吓唬着野兔们，声音粗犷，惊得林间鸟都扑棱棱的四散飞开。 野兔们受惊，慌不择路，正好撞上了事先准备好的捕猎网。 其中几只野兔反应快，在网收紧之前，逃出生天。 而它们等待的，是王天几人最后的埋伏。 “唰唰唰”几声后，最后幸存的几只野兔，也被钉死在地面上。 “中了！竟然这么多野兔！” 队员们一阵欢呼，粗略一数，竟然有十几只野兔，每人一只都够分了。 “天哥，你也太厉害了，随便一出手，就把这一片的兔子窝都掀了。” 王天笑笑，“这只是开胃小菜，行了，先把这些兔子都拍晕吧，别让它们一直扑腾。” “我带你们，去吃大餐！” 一行人旗开得胜，又听见王天说的“大餐”，顿时更加兴奋。 江三顺看着满满的收获，惊愕的咂舌。 “天哥，打猎这么容易吗？” 王天笑笑，“你要学的还多呢，首先呢，不仅要练你的身体，最重要的，就是练胆子。” “胆子？天哥，你可别看不起人，我虽然看起来胆小，但是关键时刻，绝对不会给你掉链子的。” 王天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江三顺，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真的？” “当然是真的！” 王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行，那我们下一步，就去找野猪。” “我可提醒你，野猪可不比家猪，光是尖锐的獠牙，就很吓人，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江三顺咽了下口水：“成！天哥，你就尽管吩咐吧，我肯定不怕。” 王天笑笑，没再接话，带着队员们朝东边更深处的林子走去。 刚刚靠近，一行人便听见一声低沉而暴怒的吼叫声。 王天脚步一顿，其他人也纷纷停了下来，攥紧了手中柴刀，准备随时动手。 江三顺听着这几声吼叫，下意识的打了个颤。 这是野猪的叫声吗？怎么听起来像猛兽一样？ “野猪听起来好像受惊了，大家先分散一些，不要惊慌乱跑，这样只会引起野猪的注意。” 王天冷静的指挥，自己则拿起腰间的猎枪，主动上前。 江三顺下意识的拦住王天，“天哥，你要干什么？” 王天挑眉，不解的看他一眼。 “就算野猪受惊了，也不能就这么放过。” “别忘了，我们今天进山的目的是什么。” “要是害怕，就先躲好。” 王天说罢，便瞧见一头体型巨大的野猪，双目赤红的冲了出来。 它显然受到了惊吓，直接冲着几人的方向撞过来！ 江三顺下意识惊呼一声，王天则怒吼一声。 “别慌！不要分散跑，拿叉子的顶到前面！” 王天的暴喝，立马让慌乱的几人镇定下来。 拿着猎叉的几个老猎户，立刻咬着牙，迅速背靠粗壮的大树，将手中的猎叉架起，对准冲过来的野猪。 野猪的速度极快，带着一股腥臭味，直扑站在外侧，一个有些慌乱的年轻后生。 “柱子，往左闪，引它过去！” 左边地方空阔，野猪就算发狂，也不会撞倒树木给大家造成伤害。 柱子吓的脸色煞白，本能的向左滚开。 野猪一击扑空，凶性更盛，调转方向猛冲！ 这次，则正好对着架好猎叉的两个老猎户。 “盯住！” 王天低喝一声，手已经搭上扳机，对准野猪的后脖颈。 “啪”的一声炸响，几人的耳朵都有短暂的失聪。 “嗷——”一声凄厉的惨嚎，顿时响彻山林。 野猪的冲势猛地一滞，剧痛让它更加狂暴，但是也瞬间失去了方向感。 再加上脖颈处，是野猪的软肋，不出一时半刻，它就会失去所有的行动能力。 王天神色凝重，立马抓住了这个机会。 “刺它脖子，眼窝！放心，刚刚那一枪中了，它已经没力气伤人了。” 王天暴喝，靠的最近的几人，立刻壮着胆子冲上前。 江三顺咽了下口水，也拎着柴刀凑过去。 几个拿着猎叉的人奋力刺下，凶悍的野猪，终于抽搐着倒地不起了。 江三顺的柴刀还没落下，旁边的猎户便长舒了口气。 “村长，已经解决了。” 一行人都体会到，跟着王天，不仅能找到猎物，关键时刻还能保住性命。 “天哥，你真是太神了。” 柱子后怕的拍着胸脯，激动的语无伦次。 “差一点，我就被野猪扑倒了，真是吓死我了。” 王天舒了口气，脸上也露出笑容。 “大家伙都干的不错，这头野猪分量不轻，又来势汹汹，你们没有害怕的逃跑，还能听指挥，很不错。” “行了，都别傻站着了，赶紧处理一下。” “野猪血赶紧用土盖好了，肉也分割一下，别让这血腥味引来别的。” 众人立刻答应，热情空前高涨。 开始剥皮，分割猎物，清除痕迹。 这次的收获，可真是远远超出了众人的预期。 沉重的猎物，压弯了每个人的腰，却压不住众人脸上的兴奋和满足。 王天盯着林子深处看了看，紧皱的眉头，让江三顺有些好奇。 “天哥，你总看林子干啥？” “还有别的野猪？” 王天摇摇头，轻舒了口气。 “行了，咱们先下山吧，今晚反正有油水下锅了。” “先说好，这野猪，你们分一半，另一半放到村委会，发给其他人。” “不过你们别着急，明天咱们还会上山，这两天，要让大家伙家里，都能有余粮。 “好嘞，都听村长的。” “咱们村的人，可真是有福气，饥荒年，还能吃到肉。” 返程的路，虽然因为猎物的沉重，而变的艰难，但是队伍中的气氛，却像过节一般。 大家七嘴八舌的回味着惊险的狩猎过程，夸赞着彼此的勇敢和配合。 之前的焦虑和担忧，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每个人的腰杆都挺的笔直。 王天的脚步忽然停了停，敏锐的看向西边的方向。 二狗好像在吹哨子！ 第192章 趁火打劫 “三顺，你们几个先带着猎物下山，剩下的几个，跟我来。” 王天点名了几个老猎户，朝着口哨的方向赶去。 江三顺神色一紧，却只能听从王天的吩咐。 “走，我们先下山。” 西侧密林处，一片被高大松树环绕的工地中，气氛正剑拔弩张。 王二狗脸色阴沉，衣服被划破了几道口子，但是他眼神凶狠，挡在几个同村青年身前。 中间的空地上，摆放着几只野鸡，还有被麻绳套住的野兔。 但是其中最扎眼的，还是王二狗脚下踩着的敞开麻袋。 里面是一只皮毛油亮，身形修长的紫貂，已然奄奄一息。 刚刚他们一行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这只紫貂收入囊中。 正当他们庆祝，今天运气不错的时候，对面这几个陌生男人，便出现了。 五六个精壮的汉子，手中都拎着一把猎枪。 而这些的目标，自然盯上了这只紫貂。 “小兔崽子，你聋了？老子再说一遍，这只紫貂，是老子追了半天的猎物！” “在这大山里，也要分清楚先来后到，这紫貂是我们的猎物，没你们的份，赶紧乖乖交过来！” 为首的男人声音嘶哑，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王二狗不客气地啐了一口，“既然是规矩，你们怎么证明，这只紫貂是你们先看到的？” “再说了，你们手里有猎枪，既然先看到了，一枪崩了不就行了？怎么会让我们捷足先登？” 领头的呦呵一声，语气更加森然。 “小子，不知道你的骨头，有没有你的嘴这么硬？” 他话音刚落，对方几个黑黝黝的枪口，便对准了王二狗。 王二狗身后的几人顿时被惊到了，下意识的后退。 毕竟被猎枪指着，要是擦枪走火了，那可是要命的事。 “小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这些猎物，都给我们，再给哥几个磕个头，赔个罪，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不然.......”他狞笑着，晃了晃枪口。 “这深山老林的，死个把人，被野狼野猪啃了，那可是连骨头渣子也找不到！” 王二狗咬咬牙，身后几人都纷纷开口劝说。 “二狗哥，他们有枪，没必要惹麻烦。” “是啊，安全为主。” “二狗哥，别逞能了，要不，咱们几个也得撂在这。” 王二狗听着耳边的劝说，却压根没有其他的动作。 对面几人有些不耐烦了，纷纷开口。 “老大，别和他们废话了，先崩了这领头的，看其他几个，还敢不敢放个屁！” 气氛瞬间凝固，仿佛是暴风雪前来的死寂。 王二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余光焦急地瞥向，王天可能到来的方向。 这伙人一出现，王二狗便吹响了口哨。 如果来得快，还是能赶上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暴喝先至。 “慢着——” 话音刚落，王天便如旋风一般，冲进了对峙的圈子。 一把将站在最前面的王二狗，往后拽了一大步，同时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对方指向王二狗的枪口。 “天哥！” 王二狗兴奋的开口，紧张和恐惧，瞬间一扫而空。 领头人的目光闪烁，显然没料到，会突然冒出一个气势不弱的年轻人。 他将枪口微微抬高，对准了王天。 “你他娘的又是哪根葱？也是来找死的？” “我是这山脚下王家屯的村长。” 王天挺直脊背，完全没有因为对方的枪口对着自己的脑袋，便认怂。 他的声音清晰沉稳，还带着一股十足的气势，让这伙刀口舔血的人，都皱了皱眉头，有些忌惮。 “你们，应该是外地来的捕猎团吧？” 王天扫了一眼几人，比起上次碰见的老刀几人，对方的装备，显然没有那么高大上。 只是人人都带着猎枪，看起来比较凶猛罢了。 领头人嗤笑一声，言语轻蔑。 “呵呵，村长？真是好大的官啊！” “我们是什么人，用得着和你一个小村长交代吗？” 王天冷笑一声，“自然不必，我也没想过深究，只是想提醒一下各位。” “这后山之前发生过一场火灾，起因正是外地来的捕猎团伙。” “领头的，叫老刀，不知几位兄弟有没有听说过？” 领头的皱皱眉头，语气有些诧异。 “老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王天轻嗤一声，看来他没猜错，这个老刀的身份，在捕猎这行来说，还算响亮。 “这位大哥，老刀带了两个兄弟，纵火烧山之后，没有离开，因为贪婪，重新回到了王家屯，被警方抓获。” “现在，还在派出所里吃牢饭呢，各位要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 几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低声议论了几句。 “最近确实没有老刀的消息了，真被条子给抓了？” “怎么可能？条子有这种本事抓老刀？” “别说他还带着兄弟，就算他自己，光凭身手，条子就算布下了天罗地网，也能跑得脱。” 领头的眯起眼睛，打量着王天。 “小子，今天的恩怨，和老刀没关系，你和我提谁都没用。” 他用枪口指了指地上的紫貂，“这宝贝东西，是我们先盯上的，把东西给我们，我可以放你们走。” 王二狗急忙开口，“天哥，你别听他们胡说，这紫貂是我们费了很大力气才抓到的。” “他们分明是过来打劫的！” 王天摆摆手，“二狗，别吵。” 领头人咧开嘴，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 “还是小村长懂事，回去好好教育一下你手底下的小弟，让他们学学看眼色。” 领头人将枪别在腰间，以为王天同意了，抬脚便朝紫貂走去。 “不然，下次遇上别人，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王天沉默不语，捕猎团伙的几人，顿时也放松了警惕，开始嘲讽王天几人。 “我以为多厉害呢，还不是个怂包？” “那也是头儿厉害啊，这回搞个紫貂，运气还算不错。” 王二狗眼睁睁的看着，领头人将地上的紫貂拎了起来，着急的开口。 “天哥！” 第193章 双方对峙 话音未落，王天忽然动了。 他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势，直接抽出领头人挂在腰间的枪，等对方反应过来要动手时，冰冷的匕首，已经搁在了他的咽喉处。 “都别动！” 王天冷喝一声，几个想要冲上来的小弟，顿时罢手。 几人看着王天如此轻松，便制住了头儿，都愣住了。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其貌不扬，怎么会有这么利落的身手？ 他的目光扫过几人，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谁动，我就先给他脖子上开个口子，透透气。” 场面瞬间凝固，王二狗也不禁屏住了呼吸。 对面这伙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场面闹成这样，怕是不好收场了。 “草........你他娘的敢.......” 领头人不敢动作过多，嘴上却不服软。 王天冷嗤一声，“兄弟，话不要说的太满，不然，你丢的，可不仅仅是面子了。” 话音刚落，他便稍稍用力，在领头人的脖颈处，留下了一处血痕。 对方顿时吸了口凉气，看着王天阴狠的模样，这才明白，今天是遇到硬茬子了。 “小.......小村长。” 领头人咽了下口水，声音有些干涩。 “你这是玩命，就为了一只紫貂........值得吗？” 王天冷笑，匕首稳稳的贴在咽喉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为了一只貂？你们这种人，贪心无度，不知收敛，下场就在眼前。” “还记得我刚刚提到的老刀吗？” 这个名字，让对面几人，明显有些骚动。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和惊愕。 难道，老刀真的落网了？还真的和这小子有关系？ 王天也不让几人瞎猜，语调平稳的开口，仿佛在讲述一桩普通的往事。 “老刀是怎么栽的？究其原因，其实和你们今天一样。” “那就贪婪，惹了不该惹的人，犯了不该犯的蠢。” “人为财死，这句话，倒是真的很对。” 这些话，如同一枚重磅炸弹。 领头人的瞳孔骤缩，他听说老刀栽了，却没想到，竟然栽在一个山沟沟里的一个小村长手里。 “你胡说！” 一个精瘦的男人忍不住开口反驳，声音却明显有些发虚。 “是不是胡说，你们可以去打听。” “去问问易江县派出所的冯队长，人是不是我帮忙抓的。” 王天斩钉截铁，气势逼人。 “老刀现在还在号子里啃窝窝头呢，不守规矩，带着枪支寻衅滋事，足够被抓了。” 王天冷笑一声，又加了几句重量级的质问。 “而且你们这伙人，手上未必没有沾过人命吧？要是落在警察手里.......后果，没准会更严重。” 王天说罢，忽然收回了匕首，一把将领头人推了回去。 他干脆的收刀，出人意料的举动，让几人又愣住了。 王二狗几人也神色一紧，下意识的攥住了手中的柴刀，随时准备动手。 领头人活动了下手腕，场面顿时充满了火药味。 “小子，刚刚是你走运！” 王天微微一笑，语气森然。 “我劝你想清楚，既然我敢放过你，就自然有所准备。” 领头人皱皱眉，“你什么意思？” “在我过来之前，村里人已经下山报警了。” “你们想闹出人命，那就掂量一下，能不能顺利离开这座大山。” “顺便提一句，冯队长因为上次的事情，和我关系不错，只要是王家屯的事情，他会立刻带人赶来的。” 王天的每句话，都重重戳在领头人的心坎上，让他不得不忌惮起来。 “头儿，怎么办？” 正当双方僵持间，山风吹拂林间，传来了山下隐约可闻，却富有穿透力的声音。 “呜——呜——呜呜——” 那声音断断续续，虽然听不真切，却带着独特的韵律。 像是警笛声！ 这声音仿佛一桶冰水，让捕猎团伙的几人，瞬间紧张起来。 连领头人，也不禁面色惨白，十分难看。 王天顿了顿，扬起一抹冷笑。 “听见了吗？” “看来警车已经到了山脚下了，这林子里的路，虽然不好走，但是有村里人带路，只会更快。” “最多五分钟，警方就会找到这里，是现在滚蛋，以后别让我在后山看到你们，还是想留在这里，一起被包了饺子？” “选择权，在你们手里，老刀在里面，应该挺寂寞，有同行相陪，没准他会很高兴呢。” “听说，举报同行，能减刑呢。” 王天的威胁，如同利剑，让几人都惊慌起来。 “头儿........保命要紧啊。” 几人彻底慌了，纷纷惊慌的征求领头人的意见。 领头人咬咬牙，狠狠瞪了王天一眼。 “我会记住你的，我们走！” 其他几人立马跟上，一眨眼，便消失在林子中。 树林再次恢复了寂静，王天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弛下来。 王二狗上前一步，长舒了口气。 “天哥，这帮王八蛋终于跑了！” 他捡起地上的紫貂，嘿嘿一笑。 “打了只紫貂，收获还不错，天哥，咱们走吧。” 王天点点头，“走吧，赶紧下山。” 一行人也回过神来，劫后余生，看向王天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要不是王天忽然出现，今天这事儿，可没那么好办。 被打了劫，还要给他们磕头，想想就憋屈。 下山的路上，王二狗好奇的凑过来。 “天哥，你真报警了？你咋知道，我们在山里遇上捕猎团伙了？” 王天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没报警。” 王二狗顿时瞪大了眼睛，轻呼一声，“啥？” “那刚刚的声音.......” 王天摇摇头，“可能是撞大运了，先下山吧。” 一行人很快便在山口处，遇见了许多村里人。 人人手中都拎着家伙事，气势汹汹的上山，看来是打算救援的。 看见王天一行人没事，都松了口气，急忙迎上去询问。 “村长，二狗兄弟，你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们咋都来了？” “是三顺兄弟，说你们在山里遇到了危险，可能是狼群，让我们过来救援。” 王天扫了一圈，有些疑惑。 “三顺人呢？” 第194章 伪装警笛 “三顺兄弟没跟来，好像是去村口了。” “村长，咱先回去吧。” 王天点点头，没有多说。 除了他和王二狗之外，其余人都惊魂未定，急忙回家了。 王天刚到家门口，便瞧见江三顺喘着粗气跑过来。 “天哥，二狗哥，你们没事吧？” 王天点点头，王二狗却撇了撇嘴。 “你刚刚干啥去了？村里这么多人都上山找我们去了。” 江三顺愣了愣，脸色有些尴尬。 “二狗哥，我.......我不会打架，所以我........” 王二狗冷哼一声，“是我对你期待太高了。” “天哥，我先回去了，打来的野味，我还得给大家伙分分呢。” 王二狗说罢，扭头便走了。 江三顺咬着嘴唇，脸色越发惨白。 王天挑眉，倒是没当回事，主动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 “猎物都运回来了吧？” 江三顺点点头，“都在院子里了，天哥，大家伙都说，要等你回来之后再分。” 王天应了一声，“行，那你帮我一把，学学怎么剥皮。” “好。” 江三顺双眼一亮，立马跟了进去。 张青正在院子里踱步，瞧见王天回来了，担忧的迎上去。 “当家的，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在山上遇到狼群了？” 王天摇摇头，“比这个严重，遇到一伙捕猎团伙。” “啥？” 张青更加惊愕，“就像上次一样吗？” “差不多，不过这伙人胆子不大，身手和装备也差，比不上之前那伙人厉害。” “我和他们谈了谈，这伙人就跑了，暂时应该不会出现了。” 张青吸了口冷气，“当家的，这事儿可不能掉以轻心，你之前不是说，这样的人最贪心吗？” “没准，会杀个回马枪，我看，我们还是先报警吧。” 王天思忖了一下，“行，我去村委会，和冯队长先知会一声。” “不过没有人证物证，冯队长也不可能立刻派人过来，只能交代大家伙都注意点。” 张青点点头，“好。” 说干就干，王天教了教江三顺怎么用刀剥皮，便朝着村委会走去。 村委会离村口近，离着老远，王天便瞧见江小蓉站在村口，正在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说着话。 王天皱皱眉，江小蓉毕竟还没成年，又暂时住在他家。 这么点的女孩子，对陌生人的防范意识都不高，他既然看到了，就必须要上前看看。 刚刚凑近，江小蓉便笑着朝王天打了个招呼。 “天哥，你回来了。” “叔叔，忙已经帮完了，你可以走了。” 中年男人有些莫名其妙，“丫头，你哥刚刚为啥让我在这等着？” 江小蓉摇摇头，实诚的回应。 “我也不知道。” 王天皱皱眉，“大哥，你这拖拉机，是要往邻村送货的吗？” 男人点点头，“已经送完了，正准备回去，这不，刚到了村口，就被一个小伙子拦住了。” “那个小伙子，就是这丫头的哥，啥也没说，就让我救命。” “我问他出啥事了，咋救命，他啥也不解释，就让我把拖拉机一直开着。” 王天顿时愣了愣，此刻细听，才发现出异样。 这拖拉机排气筒里，发出的声音，再加上这山风相送，不就是刚刚那几声救命的“警笛”吗？ 怪不得他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是这拖拉机伪造出来的警笛声。 “大哥，真的谢谢你。” 王天道了谢，对方更是摸不到头脑。 “小伙子，到底啥意思啊？那我现在能走了不？” 这大哥也是实诚人，即便耽误自己的时间，也还是等了这么久。 王天点点头，“大哥，我是王家屯的村长，我叫王天，您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来找我。” “今天，的确是你帮忙，救了命，我欠您个人情。” 男人一听便乐了，没想到在这傻站了一会儿，就拾了个人情。 “行，那我先走了。” 男人上了拖拉机，很快便开走了。 江小蓉疑惑的转转眼珠，“天哥，您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还有，我哥为啥要让刚刚的叔叔停在这？” 王天笑笑，用温和的话语，简单解释了一句。 “小蓉，因为今天，我和二狗在山上，遇到了几个坏人。” “这拖拉机排气筒的声音，离着老远听，很像警笛，那些坏人以为警察来了，就跑了。” 江小蓉这才恍然大悟，双眼一亮。 “我哥可真聪明！天哥，你和二狗哥没受伤吧？” 王天摇摇头，“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行了，小蓉，你先回去吧，我去村委会打个电话。” “还有，以后遇到陌生男人，尽量不要搭话，人性险恶，不能轻易相信。” 江小蓉点点头，认真的记在心里。 “天哥，我记住了。” “好，你先回去吧。” 王天去村委会，给冯队长打了个电话，将情况简单说了说。 “冯队长，最近这山里，估计会经常出没这些捕猎团伙。” “如果他们老老实实打猎，我们互不纠缠，倒也没什么，可问题就出在这。” “这些捕猎团伙，都很贪心，分明是我们打到的猎物，他们就要抢，又仗着手里有枪，行事越发肆无忌惮。” 电话那头的冯队长立马应了一声，“王天同志，你说的没错。” “其实这种事情，往年也经常发生，基本都发生在快要入冬的时候。” “我会尽快请示领导，好好审讯老刀几人，把这些毒瘤，尽快揪出来。” 王天舒了口气，也不好再要求太多。 “好，那我提醒一下村里人，尽量避着这种捕猎团伙，以免发生摩擦。” “王天同志，只要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尽快报警。” “不要逞能，毕竟村里人都是普通人。” 王天应了一声，“好，我记下了。” 挂断电话后，王天便听见外面的吆喝声。 他推开门一看，是村里人分了野味，正在说笑呢。 “今天的情况虽然惊险，但是打到好东西了，也值得了。” “二狗哥说，那只紫貂，光皮子，就能卖好几百块呢。” 第195章 误会 黄昏的炊烟，在王家屯上空袅袅升起，带着柴火和新鲜肉食的香气。 路过的几人，和王天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回家了。 王天朝后院的王二狗家扫了眼，王二狗已经分为野味，正在剥紫貂皮毛。 他落刀利索，剥皮的过程，却小心翼翼的，生怕哪一下不注意，会划伤精美的皮毛。 王天走过去，开口提点。 “剥皮越是犹豫，就容易出错。” “而且紫貂的皮毛，没那么脆弱，大胆剥就行。” 有了王天鼓劲，王二狗的动作，终于快了起来。 不过一时片刻，整张紫貂皮便剥了下来。 王二狗抹了把额头上，因为紧张而冒出的冷汗，嘿嘿一笑。 “天哥，你看我这剥皮功夫，还不错吧？” 王天点点头，“下次剥皮不要那么犹豫，就更好了。” 王天扫了眼院子里的一只野鸡，“都分完了？” 王二狗点点头，“今天遇到了意外情况，我们这组没打到大家伙。” “这只野鸡我本不想要的，是大家伙都让我收下，给娘炖汤喝。” 王天应了一声，“今天这事儿，又不怪你。” 王二狗叹口气，“说到底，我还是没有像天哥你一样的本事。” “不然，我肯定能应付得了。” 王天拉了个板凳，直接坐了下来。 “你觉得，今天这事儿，只靠我一个人吗？” 王二狗挑了下眉，“不然呢？要不是天哥你足智多谋，震慑住了那伙人，今天别说紫貂了，没准还会干一架。” “那伙人有枪，只会凶多吉少。” 王天轻嗤一声，“原来你还知道凶多吉少，下次遇见这种情况，直接放弃猎物。” “难道你的命，还比不上紫貂值钱？” 王二狗不忿的哼了一声，“凭啥放弃？这可是我们辛辛苦苦打到的，而且.......” 他顿了顿，立马换上了讨好的笑容凑过来。 “天哥，这不是还有你吗？” 王天轻哼一声，“要是没我呢？” 王二狗立马摊开手，“那我肯定不会硬碰硬。” “真的？” “当然是真的！” 王天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就把这话好好记在心里，记住，你的命最值钱，不要冲动，武力解决不了，那就服软。” “就算憋屈点又怎么样？” 王二狗点点头，心中默默记下。 “还有个事儿，二狗，你是不是觉得，三顺今天没跟着大家伙去救咱们，很不仗义？” 提起江三顺，王二狗的眉头立刻拧起来。 “提他干啥？他说的也对啊，他又不会打架，要是碰上那伙人，也是炮灰的命。” 王二狗虽然嘴上赞同江三顺的做法，心里却还是有些失望。 毕竟江三顺在王二狗家借住，已经有段时间了。 平时又一起干活，啥事都站在统一战线，感情还不错。 最起码，能当得起朋友这两个字。 可今天这事儿，王二狗是真的觉得江三顺太怂了。 想到这，王二狗忍不住开口。 “天哥，当初是你救了他，帮他摆平了麻烦，还接纳了他和小蓉，可到了生死关头，他竟然这么掉链子.......” “这样的人，我看，真的不值得交。” 王二狗说罢，便别扭的转过身。 王天皱皱眉，没想到王二狗因为这事儿，心里竟然结了疙瘩了。 “二狗，你说错了，三顺他不是怂包，而是救了我们的功臣。” 王二狗的背脊僵了僵，错愕的转过身来。 “天哥，你说啥？三顺救了咱们？” “你.......开玩笑呢吧？” 王天摇摇头，语气认真，“我没开玩笑。” “二狗，你还记得，咱们在山里听到的警笛声吗？” 王二狗点点头，“当然了，天哥，你不是说咱们撞大运了吗？” “不是我们撞大运了，而是那根本就不是警笛。” “啊？”王二狗顿时懵了，脑子彻底不够用了。 那不是警笛是啥？ “三顺跑下山之后，在村口拦住了一辆拖拉机。” “拖拉机的排气筒，发出的声音，经过山风这么一转，就成了隐隐约约的警笛声。” “如果不是因为这几声警笛，那些混蛋，也不会跑的那么快。” 王二狗吸了口气，一脸震惊。 “天哥，你说真的？拖拉机竟然能......” “连我也没想到，三顺会用这种办法，所以我一直说，三顺的脑子很灵光。” 王二狗半张着嘴，完全说不出话了。 这样说，岂不是说明，他彻底误会江三顺了？ 刚刚，他的态度还这么恶劣。 “天哥，我.......” 王天自然清楚王二狗想说什么，直接摆了摆手。 “自责的话，就别对我说了，去找该听到的人。” “三顺在我家帮忙分肉呢。” 王天站起身，“我可提醒你，别去的太晚了，我家可没有多余的地方，让三顺睡了。” “你来的晚，他只能在院子里打地铺了。” 王二狗顿时老脸一红，急忙搓搓手开口。 “天哥，我这就去。” 王二狗洗了下手，立马奔了出去。 江三顺此刻正在院子里分肉，手上鲜血淋漓的，有些吓人。 江小蓉端来水盆，想让哥哥洗洗手。 江三顺摆摆手，“小蓉，你站远点，别弄脏了衣服。” “等会儿分完了肉再洗。” 王二狗来时，肉已经分的差不多了。 江三顺刚刚撸起袖子，便瞧见王二狗走了进来。 他顿时咬了下嘴唇，有些手足无措。 “哥，洗手呀。” 江小蓉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才让江三顺回过神来。 他简单洗了下手，便打算清理一下被染污的地面。 王二狗快步走过来，一把夺过江三顺手中的脏抹布。 江三顺下意识的愣了愣，错愕的抬头。 “二狗哥.......” “行了，分了半天肉，你去歇会吧。” “我来擦地。” 江三顺更加无措，“二狗哥，你.......你生我的气了？” “我.......我发誓，下次无论什么情况，一定去.......” 话还没说完，便被王二狗打断。 “对不住。” 江三顺顿时张大了嘴巴，“什么？” “我说对不住，是我误会你了。” “天哥都和我说了，要不是你想到拖拉机伪装警笛的声音，我们也不会死里逃生。” 第196章 防患于未然 王二狗的语气真诚，带着几分歉意。 江三顺愕然，嘴角却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一时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回应。 江小蓉好奇的看过来，王二狗轻咳一声，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闪躲起来。 “天哥都和我说了。” 王二狗开口解释，“要不是你想到用拖拉机冒充警笛声，我们今天可就凶多吉少了，我之前还那么误会你，认为你不仗义.......” 江三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我也不确定这招管不管用。” “但是跟大家一起上山，我的确帮不上忙，下次，我一定.......” 王二狗咧嘴一笑，拍了下他的肩膀。 “行了，天哥说的对，你就该发挥自己的特长。” “你脑瓜灵光，总能想到一些出乎意料的解决办法，很不错。” “三顺兄弟，你知道的，我脑子不如你和天哥聪明，最多干些力气活，也抗揍。” 江三顺露出温暖笑意，“别这么说，二狗哥，你很厉害。” “当初要不是你去接小蓉，赶走那些混账，她可能已经被人绑走了。” 江小蓉听着两人的对话，虽然有些云里雾里，却还是开口附和。 “二狗哥，我哥说的没错。” “你和天哥，是我们兄妹俩的恩人。” “什么恩人，这么说就外道了，我和你哥，是兄弟。” 江三顺用力的点头，“说的没错，是兄弟。” 不过寥寥几句，两人便解开了心中的疙瘩，又称兄道弟起来。 王天一进门，便瞧见两人已经和好了，说说笑笑的打扫着地上的血污。 张青掀开锅盖，浓郁的肉香飘满院子。 “好香啊，还得是你。” 王天凑过去，大手飞快的在张青的腰间捏了捏。 轻佻的动作，让张青顿时红了脸，下意识的看向院子里的几人。 幸好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没人注意王天的小动作。 “当家的，别闹。” 王天吃吃一笑，“好，不闹，赶紧吃饭吧。” “等会儿我还得去村委会开个会。” 张青疑惑的扭过头来，“还开会？啥事？” 王天避而不答，找了个理由搪塞。 “就是聊聊打猎的事，没啥大事。” “二狗，三顺，打扫的差不多就行了，洗手吃饭。” 两人异口同声的应下，因为心情好，多吃了不少。 吃过晚饭，王天便叫上两人出了门。 “天哥，啥事？” “你们分头去通知今天和咱们一起进山的人。” “抓紧时间来村委会，我要开个会。” 两人没有多问，兵分两路去通知了。 十几分钟后，村委会便挤满了人。 今天打到了猎物，个个都吃的红光满面。 “村长，找我们啥事？” “明天还进山吗？我还要跟着天哥。” “山里那伙人，明天应该不会碰到了吧？” 几人七嘴八舌的说着，王天敲了敲桌子，众人才安静下来。 “今天的事情，大家伙应该都知道，那伙人，是专门的捕猎团伙，目标不仅仅是山里的野味，还可能是咱们这种普通猎户。” “因为对方手里有枪，今天在山上周旋时，我虽然暂时逼退了他们，但是不代表，他们会彻底离开这里。” 众人听到这话，都吸了口凉气。 这对于王家屯的安全来说，可有着十足的隐患。 “村长，那咋办？我们手里可都没有枪啊，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村长，要我说，今天你就不该那么威胁那伙人，平白结下了梁子。” “这可咋办啊.......” 比起王天的镇定，众人显然有些慌乱起来。 谁也不想拿自己和家人的命来开玩笑，甚至还有些怨怼王天今天有些过激的做法。 王二狗皱皱眉，忍不住开口。 “你们有没有良心？那些人都是些刀口舔血的歹徒，要不是天哥及时出现，威胁他们离开，你们以为这伙人会善罢甘休吗？” 王二狗的话，让众人都逐渐安静下来。 王天环顾一圈，这才继续开了口。 “各位，我知道你们觉得，我今天的做法有些太过强硬了，但是我可以肯定的说，对付这种人，你不强硬，就会成为他们拿捏的软柿子。” “一次抢夺成功，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这大山中的资源虽然丰富，但是也经不住这种人一次次趁火打劫。” 王天顿了顿，继续说道。 “所以，我决定从今晚开始，王家屯开始安排人手值夜班。” “大家伙都是有几分身手的，三人结伴，分成两组巡逻。” “村委会还有些鞭炮，巡逻的人随身带着，只要有可疑的人出现，直接搞出响动，比啥都管用。” 说罢，王天扫视了一圈。 “各位有其他意见吗？” 众人交换了个眼色，都没吭声。 王天点点头，“那行，那就这么定了，今晚值班的，我，王二狗，江三顺，王桥.......” 王天点到的名字，都是和他关系比较亲近的。 想要让大家伙心甘情愿的巡逻，他作为村长，自然要先打个样。 “没什么事，就先散了吧。” 众人三三两两散去，只剩下准备巡逻的几人。 王桥叹口气，语气有些担忧。 “天哥，那伙人真的没走远？” “防患于未然，毕竟今天是第一次打交道，我还不够了解他们的处事风格。” 王桥点点头，“那好，我没问题，都听天哥的。” 王天简单画了个草图，和几人说了说简单的巡逻路线，将一些隐蔽的地方标注出来。 这些人应该不会光明正大的闯到村里，应该会走一些隐蔽的小路胡同。 王天叮嘱完毕，便将村委会剩下的炮仗拿了过来。 他简单查看了一下，才交给几人。 “放炮的时候小心点。” “放心吧天哥。” 夜色，无声无息的笼罩了王家屯。 看似安宁祥和的表象下，几分紧张的氛围正在蔓延。 山口附近的几人裹了裹棉袄，握紧了手中的木棍，警惕的注视着附近的环境。 而远处的山林处，几个黑影靠拢在一起。 “头儿，这村里竟然还有巡逻的，这是防着咱们呢？” 第197章 潜入村中 捕猎团伙的头目张彪啐了一口，眼中凶光闪烁。 “妈的，一个破村子，还搞起巡逻来了？” 旁边一个精瘦汉子压低声音。 “头儿，这架势，明显是防着咱们呢，看来那个小村长不是善茬儿，白天唬得我们一愣一愣，现在又摆出这阵仗。” “哼，虚张声势！” 张彪嘴上硬气，心里却也发紧。 白天王天那利落的身手、提到老刀时的轻蔑，还有警笛的巧合，都让他忌惮不已。 现在村里又搞起了巡逻，更加印证了王天早有防备。 只是防备再多，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这仇不能不报，紫貂的皮子值钱得很，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可是头儿，他们有准备，硬闯的话.......” “硬闯？蠢！”张彪眯起眼，目光中闪过阴鸷。 “咱们是干什么的？钻山林的耗子！这村子周围没几盏灯，巡逻的就那么几个人，黑灯瞎火的，能看清个屁？” “都给我藏好了，等他们松懈，找机会摸进去！重点摸那个村长的家，还有那个剥紫貂皮的小子家！东西能抢回来最好，抢不回来.......也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手下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很快，一行人的身影，便隐入了林间的黑暗。 王家屯，王天带着江三顺和王桥，沿着山口附近巡逻。 夜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更添几分紧张的气氛。 江三顺搓了搓手，冻得手指有些僵了。 “天哥，你说他们真敢来吗？” “狗改不了吃屎，老刀那样的老江湖，都受不了利益的诱惑，更何况这伙半吊子？” “那天哥，要是他们真来了，光凭这几个炮仗，也吓唬不走他们吧？” “他们手里有枪，要是真逼急了，万一.......” 王桥顿了顿，一联想到这种可能，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所以我今晚亲自来巡逻，就是为了避免发生这种火拼的事情。” “放心吧，我会想办法，和他们谈谈的。” 江三顺若有所思，一阵冷风吹过，王桥缩了缩脖子，也不吭声了。 就在此刻，一片林子中忽然响起了动静。 王天敏锐的转头，目光如炬的盯着发出动静的方向。 “什么人？出来！” 有人轻笑了一声，毫不避讳的从林子中走了出来。 正是捕猎团伙的领头人，张彪。 只见对方神色轻松，甚至挑衅的朝王天扬了扬眉。 “小村长，我们又见面了。” “大晚上的，村长还亲自巡逻？看来你们村，还真是没什么可用的人。” 王天皱皱眉，张彪不可能只身前来，他的同伙，很可能已经潜入了村里。 王天立刻示意江三顺点燃炮仗，江三顺的反应也很快，火光一闪，引线便被点燃了。 他下意识的将炮仗放的远一些，可预想中的炸响，并没有来临。 引线燃烧到头，冒出一丝黑烟，竟然是个哑炮！ 江三顺愣了愣，有些惊愕。 王天心中不仅一沉，脸上的神色却不变。 幸亏王桥的反应很快，立刻拿出自己的炮仗，直接点燃。 引信同样被点燃，火花迅速蔓延。 可这一次，依旧让几人失望了。 依旧是个哑炮！ 王天咬咬牙，心中暗骂，娘的，这批炮仗，应该是前村长用公款买的。 估计是图便宜，想要中饱私囊，这才会个个都是哑炮！ “怎么可能.......” 王桥看着同样死寂的炮仗，难以置信的低喃了一声，脸上写满了错愕。 精心准备的威慑手段，想要全村人一起赶跑这些人的计策，竟然毁在哑炮上！ 简直是戏剧性的嘲讽。 “哈哈哈哈哈！”一阵得意而刺耳的嗤笑声响起。 张彪的脸上挂着十足的嘲弄和轻蔑，夸张的拍了两下巴掌，阴阳怪气的拖长了语调。 “哎哟喂，小村长，你搞这一出，是为了欢迎我吗？这也太客气了吧？” 他故意环顾四周，“就这点动静，都没有老子放个屁响！” 王桥气的脸颊通红，江三顺也感到一阵热血上涌，十分羞愤。 只有王天，依旧保持着冷静，只是眼神更加锐利。 哑炮的意外，的确让他失去了借助群众声势，威慑对手先机。 虚张声势的第一招，哑火了。 张彪见王天沉默，脸上的嘲讽更浓，带着一种猫捉老鼠的戏谑，继续逼问。 “怎么着小村长？白天那股威风劲去哪了？又是提老刀，又是喊警察的，弄的老子还真心了。” “结果呢？这夜里，你就搞哑炮，该不会是你小子，白天压根就没报警吧？” 张彪危险的眯起眼睛，他本就觉得白天的那声警笛不对劲，如今正好炸一炸王天。 他的声音不高，却在寂静的夜晚十分清晰，字字砸在江三顺和王桥的心上。 江三顺的后背顿时冒出了冷汗，白天的小聪明若是在此刻戳穿，情况只会变的更加糟糕。 王天迎着张彪视的目光，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否认？对方显然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强行否认，只会显得心虚。 承认？无异于会助长对方的气焰，彻底暴露自己的底牌。 短暂的沉默过后，王天终于开口。 “我报没报警，是不是糊弄你，有那么重要吗？” 王天无视对方嘲讽的目光，继续说道。 “重要的是，你们今晚的所作所为。” “你们是想抢回那张紫貂皮子，还是咽不下白天的那口气，想要故意伤人？” 王天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冷。 “我告诉你，无论是哪一样，代价都是你付不起的。” “紫貂剥下来的皮子，今天下午，就已经给卖了，不在村里。” “至于伤人......”王天冷笑一声，“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张彪沉下脸，“你在威胁我？真当我不敢开枪？” 他抽出腰间的猎枪，将黑黝黝的枪口，直接对准了王天。 “要不是白天，你趁我不注意挟持了我，你以为，我会让你们这伙人活命吗？”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空气中火药味正在弥漫。 第198章 你有这能耐么？ “你当然敢，可是枪响之后呢？” “你的人，能杀光王家屯的人吗？直接屠村，你有这个能耐吗？” 王天的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意，语气更加森然。 “老刀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打听过，不过他的下场，确实就摆在眼前。” “他栽在了自己的贪得无厌上，你和你的兄弟，真的想步他的后尘？” 张彪手中的猎枪，没有放下，反而拉栓上膛。 “小村长，你还想吓唬我？” “我告诉你，没门，老子送你去见阎王！” 张彪的狞笑，让王桥顿时乱了心神。 “放下枪，有话好好说！” 张彪冷嗤一声，“好好说？那你问问这位小村长，能不能配合？” “你身手这么好，家里不仅仅有紫貂皮子吧？把好东西都给我拿出来，我就饶你们一条生路。” 张彪冷哼一声，瞪了王天一眼。 “把你的猎枪放在地上，然后踢过来！少给老子耍花样，不然，老子先崩了你这两个弟兄。” 王天咬咬牙，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做，心里却在考虑反抗的可能性。 距离有些太远了，必须要让张彪有所疏忽才行。 “啪”一声，王天将自己的猎枪，踢到了张彪脚下。 张彪得意的笑了笑，“早这么听话不就行了？浪费时间！” “小子，你过来！” 张彪的枪口，对准了江三顺。 江三顺身子一僵，眼神中立马涌现出恐惧。 “愣着干什么？过来！” 王天皱皱眉，张彪显然想要挟持一个人质，江三顺身子瘦弱，胆子看起来也小。 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江三顺咽了下口水，抬脚朝着张彪走去。 “磨磨唧唧的，赶紧的！” 王天咬着后槽牙，死死盯着张彪的动作，想要一击必中。 忽然变故突生，不远处竟然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这几声警笛仿佛警钟一般，震的张彪顿时变色。 这可不是白天若有似无的声响，而是真正的警笛！ 此刻，王天忽然动了。 对于一个经历过实战磨砺的王天来说，敌人一瞬间的失神，便是最大的破绽！ 而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没有一丝犹豫，甚至不需要思考，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瞬间苏醒。 王天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猛地冲向张彪，抬手一劈，张彪手腕一软，猎枪瞬间落了地。 最大的威胁解决，王天的左手，如闪电般探出，死死扣住了他的咽喉。 张彪的喉咙发出“咯咯”声响，脸色被王天掐的瞬间青紫，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而整个过程，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天哥！”江三顺的惊呼，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王天眼中的怒火未熄，若是没有突如其来的警笛声，今晚的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一想到这个混账东西，会用自己兄弟的命威胁自己，他便平息不了怒火。 “天哥，可以了，人要被掐死了。” 话音刚落，王天的手便松开了。 张彪如同一条死狗，匍匐在他的脚下。 而悄然潜入村里的张彪手下，听到警笛声，也开始慌不择路。 王二狗几人的巡逻队，直接发现了目标，朝着那些人就追了过去。 而他也留了个心眼，毕竟对方手里可能会有枪，直接借用警笛声，作为掩护，大喝一声。 “警察，放下手中的武器！” “反抗只会让你们的罪行更重，出来！” 而村里的家家户户，都在这一片警笛声逐渐苏醒。 村里胆子大一点的老爷们，直接披上棉袄，拎着家伙事便冲了出去。 王家屯的男人，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汇聚到一起。 惊怒的喊声，如惊涛般席卷。 让几个歹徒都纷纷吓了一跳，更可怕的是，警笛声越来越响，俨然到了村口了！ 他们根本没有缠斗的心思，慌不择路的要逃跑。 而最先到达的警察，已经围住了这些要跑的人。 “放下武器蹲下！” “警察，不许动！” “立马控制嫌疑人！” 喧嚣混乱的场面，在警察到场后的几分钟后，便迅速控制住。 王天押着不停咳嗽的张彪，与村口的警方汇合。 张彪的脖子被掐的青紫，留下了一道显眼的痕迹。 冯队长看见王天，快步迎上来。 “王天同志，你和村里人都没受伤吧？” 王天点点头，“冯队长，你来的真是太及时了，多谢。” “这人就是捕猎团伙的头目，刚刚他拿着枪对着我，我正当防卫，反击了两下，不碍事吧？” 冯队长看着张彪半死不活的样子，以及他脖子上的青紫，嘴角抽了抽。 这都快把人给掐死了，竟然是正当防卫。 不过王天下午时便报过警，今晚这些人会摸进村里，确实是蓄意闹事。 “不碍事，我会和汪局长如实汇报的。” 王天点点头，将手中的张彪，交给警察。 几个歹徒一个不落，都被塞进了警车里。 王天轻舒了口气，这才开口询问。 “冯队长，你今晚怎么会带人来？村里人报警了？” 冯队长摇摇头，“不是村里报警了，而是汪局长的指示。” “汪局长说，王家屯的试验田，是咱们县的重点保护对象，不能出岔子。” “更何况，汪局长了解你，说你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报警。” “汪局长猜测，今晚王家屯一定会有古怪，这才派我来看看。” 王天点点头，“汪局长还真是了解我。” “多亏了这几声警笛，吓的这些兔崽子慌不择路了，不然，还真不好一网打尽。” 冯队长也松了口气，“幸好我们来得及时，没有酿成惨剧。” “王天同志，王家屯有你这样的村长，真是大家伙的福气啊。” 王天笑笑，“不敢当，这是我作为村长该做的。” 两人没有聊太多，冯队长便上车离开了。 而张彪一伙人的落网，也注定在捕猎团伙这一行中形成警钟。 王天目送几辆警车离开，冲众人摆了摆手。 终于能安心的回去睡觉了。 “大家伙都回去吧，不过巡逻的事情，还是要继续。” “以后每天都轮流巡逻，明天我去县里买一批新炮仗，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没一个能出声的！” 众人纷纷点头答应，事实又一次证明，王天的决定是正确的。 第199章 发芽与初雪 呼啸的北风，在山林间打着旋儿，卷起地上零星的枯叶。 入冬的王家屯，看起来越发萧瑟。 在寒冬来临之前，王天又带着村里猎户，进了几趟山，各家都存够了过冬的野味。 在新建的大棚里，悄然孕育着一份与季节抗争的生机。 “当家的，你快来看！” 张青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欣喜，脸颊被棚内的热气，蒸得微微发红。 王天加快脚步走了进去，掀开厚厚的防寒帘子。 一股混合着泥土和新鲜生命气息的暖流，扑面而来。 只见垄田之上，不知何时，竟然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嫩芽！ 张琼和江小蓉正在里面小心挪动着，记录着土地里种子发芽的大致情况。 “终于发芽了。” 王天的脸上也浮出笑容，连日来，他一直忙着安抚各家入冬后的准备情况，做一个村长该做的事情。 很多村里人都关心着大棚内的情况，王天却一致保密。 毕竟这么多天还不发芽，说出来，的确容易让人失望。 王天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幼嫩的芽尖，动作十分轻柔，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般。 张琼拿着本子凑过来，让王天看上面记录的数据。 “姐夫，现在看来，温度是正合适的，就是有的地方，芽有些密了，以至于发的芽有些小。” 王天点头，“小琼，你做的不错。” “还有小蓉的功劳呢，她跑的最勤了，脑子又聪明，想出了很多办法测量土壤的情况。” 王天惊讶的看过去，江小蓉只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没有小琼姐姐说的那么好，我只是.......以前农活干多了，偷学来的。” “小蓉，别不好意思，你做了多少努力，我都看在心里了。” 王天欣慰一笑，转头看向张青。 “接下来就是精细伺候这些小苗了，小青，家里的淘米水别浪费了，用来浇地最好。” “左邻右舍的，也去收集一些。” 张青点点头，“放心吧当家的，我以前可是种地的一把好手。” 王天笑笑，“到时候我帮你一起伺候小苗。” “我先去叫几个人，把这大棚弄严实了，看这天色，雪很快就要来了。” “现在这风，也越来越硬了，得早点做准备。” 张青点点头，“好。” 王天带着王二狗和江三顺，将大棚的整理情况都检查了一下。 之前做的工作十分扎实，这么一检查，也没什么好加强的。 “天哥，才入冬呢，应该不会有暴风雪。” “全村的草席，都在这盖着了，而且这土桩，咱们当初都打的很严实，一定没问题。” 王天点点头，“那就先把棚子的四角，再好好固定一下吧。” “以防万一。” “好嘞，天哥，这点小活儿，就交给我和三顺吧。” “你最近也忙坏了，天天进山，村里一有啥事，全都找你。” 王天摆摆手，“谁让我当初接了这个担子呢？” “行了，赶紧干活吧，干完回去吃饭。” 入夜，王天扒拉着炉子里的木炭，若有所思。 张青拉着板凳凑过来，在火炉旁烤火。 “当家的，想什么呢？还惦记大棚里的苗？” 王天点点头，“今年的天气，也不知道会什么样。” 张青握了握丈夫的胳膊，“当家的，我相信老天爷是长眼的，他不会让咱们一直吃不上饭。” “而且有大棚支撑着，肯定会没事的。” “现在种子已经发芽了，这不就是个很好的兆头吗？” 妻子的话，让王天的心绪平静了一些。 “小青，谢谢你。” 张青抿唇一笑，“胡说什么呢，我们是两口子，有什么好谢的？” “当家的，你最近太辛苦了，很多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分担的。” 王天勾唇一笑，凑过去亲了亲张青的脸蛋。 “小青，你不用帮我分担，只要你在，这个家在，就足够了。” 平稳的生活并未持续多久，几天后的傍晚，天空中的云层，便低低的压了下来。 北风明显变的凛冽起来，很快，天空中便飘起了雪花。 王家屯今年的第一场冬雪，终究还是来了，比往年似乎还早一些。 王天站在院子里，看着雪花飘落，眉头微蹙。 这初雪，更像是气温直下的信号。 “当家的，进屋吃饭吧。” 张青看着天上飘下的雪花，终究还是没敢多说。 这是自然规律，人为无法阻止。 张琼抹了下嘴角的汤汁，拿着笔记本要出门。 “姐夫，我先去大棚观察一下，看看棚内的温度，会降到什么程度。” “你快去吃饭吧，要是有啥事，我会回来告诉你的。” 王天点点头，“把帽子戴好了。” “好！” 张琼的话音未落，人影已经窜出了门口，朝着坡地大棚去了。 江小蓉也急忙跟上去，“小琼姐姐，等等我！” 王天看了眼江小蓉身上不太合身的棉袄，眉头皱了皱。 最近忙着进山打猎，处理村里的事儿，连冬装都没给家里人准备。 江小蓉现在穿着的，是张琼的棉袄。 有些太大了，再加上并不厚实，冷风直往里面蹿。 江小蓉却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只说张琼的棉袄很暖和，她不冷。 分明这小脸都冻红了。 过两天，他得去买些冬装，给家里人都备上，还有棉被，也要买厚实点的。 以前过的日子贫苦，现在不同了，既然有能力，他就得提升家里人的生活质量。 饭吃了没多久，王天便听见外面的北风呼啸，刮着房门嘎吱嘎吱的响。 他脸色一变，刚到门口，便能感觉到北风如刀子般刮着脸。 更让他心慌的，是外面本来飘着的小雪花，已经成了鹅毛大雪。 “不好，变天了。” 张青也豁然变色，“当家的，你是说，这场是暴雪？” 王天点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小青，你辛苦一下，跑一下村里，各家的破棉絮都找出来，送到大棚来。” “先去叫二狗和三顺，带上家伙事去大棚。” “好，我这就去。” 第200章 团结一心抵抗风雪 王天赶到坡地时，大棚的骨架，已经在寒风中发出吱呀声。 虽然动静轻微，却让他的心都提了起来。 大棚上密布的草席，在风雪的肆虐中掀开，有些支离破碎。 他掀开草帘，张琼正一脸惊慌。 “姐夫，温度降下来了，上面的草席.......” 王天应了一声，“我会立刻带人加固。” 很快，王二狗便带着村里的几个青壮年来了。 许多人虽然没有收到通知，却都担心大棚的情况，纷纷赶来。 看到大棚上的草席已经被狂风吹散，落了一层雪，都有些紧张起来。 “怎么会这样？” “这大棚不会被暴风雪压垮吧？” “大棚要是被压垮了，一切就完了！” 人声嘈杂，混合着风雪的呼啸，一片喧嚣。 王天没有继续犹豫，扬声暴喝。 “大家伙先冷静点，听我指挥！保住大棚！” 众人立马安静下来，焦急的等着王天的指挥。 “大家伙围着大棚一圈，将草席固定，多加些钉子。” “当家的，棉絮来了！” 张青的声音，带着急切，她和几个妇女，气喘吁吁的将各家拼凑出来的棉絮送了过来。 没有多余的言语，都开始加入了守住大棚的战斗。 众人一边固定草席，一边将棉絮塞到最底下，防止冷风掀开大棚的边缘，让棚内的温度降下来。 木棍的敲打，铁锹压实的声响，混合在暴风的咆哮中。 每一次剧烈的冷风袭来，整个大棚便随之轻微晃动，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彻底撕碎。 所有人都咬着牙，拼命用身体挡住大棚。 用自己坚强的意志，挡住自然风暴的威力。 时间在冰冷的寒风中，变得格外的漫长。 当人们几乎耗尽力气时，风势终于开始减弱。 王天敏锐的察觉到异样，脸色一喜。 “大家伙加把劲，风雪很快就停了！” “只要熬过这一阵，大棚就没事了！” 王天的声音有限，周围的人，便口口相传。 原本身体都冻得有些麻木的村民们，都纷纷有了劲，死死拽住手中的草席。 张琼掀开草帘奔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惊喜。 “姐夫，棚内的温度稳定下来了！没事了！” 王天仰起头，暗无边际的黑暗中，是一颗颗团结火热的心。 这场风暴，终于在众人的团结一心中，熬了过去。 天色微熹，王天接到了汪春来的电话。 昨夜的暴风雪，让汪春来对试验田的事情，有些担心。 “小王，大棚的情况怎么样？” 王天舒了口气，“汪局长，您放心，大棚里的温度没有受到影响，之前发芽的种子，情况也一切正常。” “真的？看来你搭建的大棚，还真是结实。” 王天苦笑一声，“汪局长，这并非我一个人的功劳，而是王家屯全体村民的努力。” “昨夜的暴风雪来势汹汹，是大家伙用自己的力量，挡在了大棚周围，这才免于一场灾祸。” 汪春来顿了顿，语气带着明显的惊愕。 “全体村民？你们是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寒风？这太不可思议了。” 王天应了一声，“汪局长，大家伙都被这两年的饥荒，搞的害怕了。” “这次的试验田，寄托了大家伙全部的希望，大家都用命来守护。” 汪春来点点头，语气颇有几分感慨。 “小王啊，王家屯的老百姓的确都不容易，最重要的，还是你领导有方。” “你放心，这些情况，我都会如实向上级反映，想办法帮帮试验田项目。” “比如，给大家伙送些过冬的厚衣裳之类的，也算是鼓励大家伙的一片用心。” 王天双眼一亮，“那可太好了，汪局长，我先代替王家屯的老百姓，谢谢您。” 两人又聊了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王天舒了口气，刚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电话竟然又响了起来。 他以为是汪春来还有事情要交代，急忙接了起来。 “汪局长，您还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这才开口。 “小王，我是方叔。” 王天舒了口气，“原来是方叔啊，有事吗？” 方德善的声音，带着几分焦灼和疲惫。 “小王，我知道最近你忙着村里的事儿，但是有件事，有些火烧眉毛了，我也没啥办法了，才给你打电话的。” 王天皱皱眉，“出啥事了？上次的设计，不是卖的挺不错的吗？” 方德善叹口气，“小王，上一批衣服确实卖的不错，但是川城有几家铺子，看咱们设计的衣服卖得好，就眼红，直接把咱们的设计抄去了！” “而且用料做工，还比咱们省，价格甚至压低了不少！” 方德善的语气有些激动，气的发抖。 “他们是本地的铺子，路子广，我跑断腿了去告去申诉，都没什么消息。” “人家有关系，根本照卖不误，闹也闹了，压根就没用啊！咱们厂子这批货，直接压在厂子里，没人要！” 王天的脸色一沉，他早就料到，会有人做仿冒和抄袭，但是没想到，会如此明目张胆。 甚至纺织厂的困境，比他想的更严重。 “小王，按照现在的情况，要是咱们再拿不出新的设计，恐怕咱们的这点优势和顾客，直接就丢的一干二净啊！” “市场认新不认旧，再好的东西，看多了就没新鲜劲了，况且这价格上，还被压着打.......” 王天吸了口气，开口宽慰方德善。 “方叔，你先别急。” “小王，我是没办法才会联系你，我知道你现在很忙，但是.......这两天能不能尽快来一趟川城？” “这厂子，也有你的股份啊........” 王天轻叹口气，看来方德善是真的被逼的没办法了。 几家联合起来，打压他一家，他又经历过一次失败，自然十分焦灼。 “好，我安排好村里的事，就过去一趟。” “小王，那个......能不能把你妹子也带上？就是那个设计师，有她在，咱们也好方便应对。” 王天思忖了一下，便答应下来。 “不带也不成了，方叔，你先放宽心，过两天，我就去会会这些人。” “好！” 第201章 你不行谁行？ 王天回到家中，张青看到丈夫凝重的神色，关切地询问。 “当家的，村委会是谁的电话？有啥事吗？” 王天点点头，将方德善遇到的困境，简单说了说。 “情况就是这样，有人明目张胆地抄袭我们的设计，用低价劣质货冲击市场，方叔那边顶不住了，厂子里也积压了不少货，情况不太乐观。” 张青听罢，也是面露忧色。 她很清楚纺织厂对家里的意义，那份收益是改善生活的重要来源。 “那你打算怎么办？方叔希望你过去？” “嗯，他不仅希望我过去，还特意提到要带上小琼。抄袭这事，需要新设计来破局，小琼是关键。” 王天看向妻子，带着几分歉意。 “眼下村里刚经历暴风雪，大棚虽然保住了，但后续保暖和幼苗管护也极其重要，我这一走.......” 张青上前两步，握住丈夫的手，她很理解丈夫如今的处境。 一边是村里的希望和作为村长的责任，另一边是家里的经济支柱。 “当家的，村里的事你放心，关于大棚的保温、棉絮草席的加固，还有日常巡视这些事情，我们照着你定下的规矩来办。” “二狗和三顺都能顶上，我也会盯着，大家伙不会松懈的。” “至于大棚里的幼苗，有小琼前期的记录，我和小蓉能照顾好，关键是。你要快些解决川城那边的事。” 王天看着妻子坚毅的眼神，心头一暖。 “辛苦你了，小青。” 张青抿唇笑笑：“当家的，你一直担负着家里的重担，但是你不在的时候，我也要扛起事才行。” 王天点点头，如今的张青，也已经成长了许多，很有大局观。 “那家里和村里的事，就暂时交给你了，有啥拿不准的，你可以问问王伯和三顺。” “三顺脑子灵活，也是在庄稼地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干活的事，你就让二狗上，村里的小青年，都听他的。” 王天简单叮嘱了几句，看了眼时间，决定尽快出发。 毕竟现在的天气看着还不错，去川城也要趁早。 “等会儿我去村委会安排一下，顺便叫上二狗和三顺，把后面几天巡逻和村里其他事情交代清楚，小琼那边.......” “我去跟小琼说，让她准备准备。” 张青接过话茬，“她心思细，又有设计的天赋，这事非她不可。” 王天在村委会，和王伯几人交涉了一下，便准备收拾东西出发了。 现在去易江县，还能赶上最后一趟去川城的车。 家中，张琼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背着书包，里面装着她的设计草稿本，还有几本书，脸上带着一丝紧张，更多的，却是期待。 江小蓉跟在她身后，目光艳羡。 “小琼姐姐，你放心，你出去的这几天，我一定会看好大棚里的情况的。” 张琼点点头，“好，交给你我放心。” “等我回来，给你带糖，听说川城有可多好吃的了。” 江小蓉嘿嘿一笑，“小琼姐姐，我不喜欢吃糖，会蛀牙的，你好好照顾好自己就行。” “我等你回来。” 张琼鼻子有些发酸，江小蓉实在是太懂事贴心了，简直就是个小天使。 张青也给王天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里面放着换洗的衣服，还有干净毛巾。 她给王天系好围脖，温柔叮嘱。 “当家的，川城毕竟是省城，有很多有权有势的人，要是解决不了，就别硬来，免得伤了自己。” “钱没了以后可以再赚，别总是逞能。” 王天闷笑一声，捏了捏张青的脸蛋。 “说什么呢？在你眼里，你男人是那种冲动的人吗？” 张青轻哼一声，“怎么不是？昨天晚上，暴风雪都停了，你还坚持守在大棚那，都没怎么休息。” “回笼觉也没睡，就要去省城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禁不起你这么糟蹋.......” 张青的抱怨说到一半，就被王天用唇堵在了嘴里。 “唔.......” 王天的大手搂住她的腰间，往自己的怀里狠狠揉了两下，轻喘了一声才闷声开口。 “小管家婆，行了，听话，等我回来。” 话音刚落，便听见房门被人急火火地推开。 张青脸色一红，急忙推开王天，不好意思地转到一边。 王二狗轻咳一声，有些尴尬。 “那啥.......” “二狗，啥事？” 王天倒是面不改色，开口询问。 王二狗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开口。 “天哥，你和小琼要去川城吗？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 王天挑眉，“厂里的情况，是因为设计被抄袭的事情，小琼不是去玩的。” 王二狗被王天戳中了心思，脸色更红。 “天哥，我.......我就是想去帮帮忙。” “村里现在更需要你，要是再下雪，你要代替我，去组织村里人一起应对。” 王二狗扁扁嘴，有些委屈，却知道王天说的没错。 比起川城的纺织厂，在村里，他能发挥的作用更大。 只是.......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和小琼要出发了。” 王天背起行李，转头要走，经过王二狗身侧时，低声开了口。 “又不是生离死别，至于吗？别娘们唧唧的。” 王二狗无奈的叹口气，只能答应。 “天哥，我听你的。” 王天带着张琼，很快便踏上了去川城的路。 几人站在村口，目送两人的身影逐渐变小消失，才转身回去。 王家屯的试验田还要继续守护，而王天和张琼即将面对的，是川城充满无声硝烟的商战。 大雪茫茫，张琼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些担忧。 身旁的王天眯着眼睛，呼吸均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张琼轻叹一声，她清楚王天最近有多辛苦，自然不忍心打扰，只能默默消化自己的情绪。 王天缓缓睁开双眼，看了眼几乎将脑袋靠在窗户上的小丫头，轻声开口。 “你很紧张？” 张琼愣了下，这才转过头来，点了点头。 “姐夫，你真的觉得我行吗？” “你若是不行，之前的那几批货，怎么会卖得这么好？” “别忘了，你可是间接盘活了纺织厂的生意，你不行，谁行？” 第202章 打探情况 车厢轻微摇晃着，窗外是飞速后退，覆满白雪的景象。 张琼吸了口气，愕然的看着王天。 她没想到，王天对她的评价，竟然会这么高。 “姐夫.......” 王天冲她宽慰一笑，“傻丫头，没啥好紧张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川城的百姓，喜欢你的设计，那就证明你是有实力的。” 张琼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用力地点头。 “好，我会尽力的。” “姐夫，方厂长有没有说，竞争抄袭的那几家铺子，都在川城的什么位置？还有具体的情况。” 王天看着张琼一副兴致勃勃，想要帮忙出谋划策的样子，也没隐瞒。 “那几家铺子，都在川城的中心街，那里人流大，商家也多。” “那些人把仿冒抄袭的商品放在那卖，就是想用最快的速度，把水搅浑。” “这样一来，就能迅速抢占市场，打压纺织厂的生意。” 张琼吸了口气，脸色一沉。 “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抢了别人的成果，竟然还这么嚣张。” 王天冷哼一声，“但是假的就是假的，优势无非在价格上。” 张琼点点头，“那姐夫，咱们到了川城，直接去纺织厂吗？” 王天摇摇头，“不急，既然来了川城，总要先观察一下敌情吧？” “方叔现在焦头烂额的，所知道的情况，在电话里，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想要挖到更多的信息，还是要亲自去考察一下。” 大巴车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川城车站。 冬季天黑的早，川城的街道两旁，已经亮起了路灯。 张琼看着周围的建筑，立马瞪大了眼睛。 “姐夫，没想到川城竟然这么繁华！” “我还是第一次来大城市呢！” 比起破败萧条的易江县，川城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这里仿佛没有饥荒的痕迹，百姓都安居乐业，街道上行走的人，都穿的十分洋气。 张琼有些自卑的拉了下衣角，比起城里人光鲜亮丽的穿着，她像只丑小鸭一般，格格不入。 王天看到她的小动作，闷声笑笑。 “小琼，走，我去带你买新衣服。” 张琼连忙摆手，“姐夫，我这衣服挺好的，我不要新的。” “小琼，还记得咱们在路上说的话吗？想要刺探敌情，总不能直愣愣的冲到铺子里质问人家吧？” “要是这么干，肯定直接被赶出来了，咱们得伪装成顾客。” “买衣服，就是最好的方法。” “正好，帮你姐和小蓉也挑一挑。” 张琼这才点头答应，“先给小蓉买吧，她怪可怜的，从小到大都没穿过好衣服。” 王天爽朗一笑，“放心，一个都少不了。” 两人离开车站，朝着中心街的方向走去。 中心街的几家商铺，装修都十分华丽，橱窗里的模特架子上，穿着最新款的冬装。 张琼打量了几眼，嘴角抽了抽。 有两款冬装，明显抄袭了她之前的设计图。 只是将颜色和布料改了改，就成了最新款了！ “姐夫，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抄袭！” 王天点点头，“淡定点，走，我们进去看看。” 王天挑了一家最大的铺面，推开门走了进去。 外面冷风肆虐，商铺里却十分暖和。 店里的售货员抬头扫了一眼两人的打扮，并没有立刻迎上来。 店里的顾客只有寥寥几人，低声交流着。 气氛有些压抑。 王天拉着略显不安的张琼，径直走向挂着一排新款棉袄的区域。 那些款式，正是被抄袭的重灾区。 “同志，麻烦把那件红色绣花的棉袄拿下来看看。” 王天指着其中一件，明显模仿张琼设计的对襟小棉袄开口。 那女店员像是完全没听见，依旧专注的扒拉着算盘珠子，发出“噼啪”的响动。 王天皱皱眉，提高了点音量。 “同志，把这件棉袄拿下来看看！” 女店员这才慢悠悠的抬起头，看了过来，脸上堆起职业假笑，眼神却带着明显的傲慢和不耐烦。 “你要哪件啊？红色的这么多，自己拿。” 语气敷衍至极，甚至带着点打发人的腔调。 她顺手拿起手边的抹布，装模作样的擦拭着铮亮的柜台，身体也没有挪动半分。 张琼的脸色顿时红了起来，又气又恼。 王天递给她一个淡定的目光，示意她稍安勿躁。 王天面色不动，眼神却冷了下来。 “就是这件挂在第二排，左数第三件的红色棉袄，绣牡丹花的。” 王天准确的重复了一遍位置。 女店员这才不情不愿的放下手中的抹布，慢吞吞的走过来，取下那件衣服。 她没有递给王天和张琼，而是直接在两人面前抖开，用带着优越感的语气介绍着。 “喏，看吧，这可是我们店最新款的棉袄，用的可都是上等的料子，花色也洋气，都是手工绣上去的。”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上下打量着两人。 “不过价格可不便宜，八十五一件，我们家不讲价。” 张琼咬咬牙，伸出手去摸摸布料，想要看看，自己设计的衣服被抄袭后，是什么样的情况。 女店员却立刻将衣服挪到一边，避开了张琼的手，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只许看，不能摸，要是摸坏了摸脏了，这衣服可就卖不出去了。” “你们要是诚心买，再细看，这东西可金贵着呢！” 眼神中的鄙夷更加明显，直接不装了。 在女店员心里，估计觉得，眼前的这两个乡下人，压根不配触碰店里的高档货。 王天的眼底闪过一丝厉色，直接掏出口袋里崭新的几张大票，拍在了柜台上。 女店员眨了眨眼，有些惊愕的看了一眼。 几百块在店铺明亮的灯光下，散发着不容置疑的购买势力。 王天冷笑一声，“现在，我们能摸了吧？” 女店员回过神来，态度立马变了。 “能，当然能了！” “妹子，你这身段这么好，穿这个一定好看！你摸摸，这料子多厚实啊！绝对是最好的棉袄。” 女店员竟然直接拉起张琼的手，往红棉袄上放。 第203章 同行竞争 张琼撇撇嘴，甩开对方的手， 女店员有些讪讪，却不想得罪能买得起的顾客，只好继续说着好话。 “妹子，你要是真喜欢，要不咱就试试吧？” 张琼从女店员手中接过衣服，却没搭话。 她强压着心中的厌恶，仔细翻看了一下衣服的内衬，缝线之类的细节。 甚至将衣服凑到鼻尖，仔细闻了闻，看看有没有用一些劣质的燃料。 女店员撇撇嘴，看着张琼看的如此细致，心中忍不住腹诽。 这两人，八成是在哪发了笔横财，买件好衣服也一股小家子气。 不过吐槽归吐槽，她还是很希望，这一单生意能成的。 张琼皱皱眉，看着针脚粗糙的地方，连接处，甚至还有些歪扭的线头，印花的边缘也有些模糊，压根不是什么纯手工绣上去的。 刚刚女店员说的那些话，八成都是噱头。 至于这布料，贴着皮肤的那层棉布，还算细软，但是外层这所谓的“上等面料”，手感却有些生硬。 “妹子，这衣服啊，还是得上身试试才知道好不好看呢。” “来，我帮你试试吧。” 张琼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这衣服的版型，的确要上身试，才能摸得清楚。 她脱下旧棉袄，递给王天，女店员干笑连声，将衣服递过去。 张琼穿着红棉袄，在镜子前试穿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这抄袭的功夫，还是不到家，这种版型，显得人有些臃肿。 王天扫了眼眼前的张琼，也轻哼一声。 张琼这丫头的身材，虽然关键部位还没长成，不如张青丰满玲珑，但绝对是小巧的骨架。 穿上这红棉袄，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同志，这衣服价格，是不是太高了？” 张琼淡淡开口，如果这些抄袭的货，是靠着价格优势占领市场的话。 这衣服，压根就不值八十五块钱。 八成是女店员一开始就不想招待两人，才故意喊出了高价。 女店员转了下眼珠，模样果然有些心虚。 “妹子，你先告诉姐，你相中这棉袄没？” 张琼转了一圈，拉长语调开口。 “也就.......凑合事儿吧。” 说罢，她便脱下了棉袄，递了回去，一点遗憾的模样都没有。 女店员这下终于急了，“妹子，我看这红棉袄，你穿着挺漂亮的，这样吧，六十五怎么样？” 张琼冷嗤一声，佯装惊讶的回应。 “大姐，你刚刚不是说，你们店里不讲价吗？” “你随意降价，老板能同意吗？” 女店员的脸色顿时绿了，又不好说自己一开始报高了价格，只能压住心里的恼怒，开始套近乎。 “妹子，这不是老板不在吗？我是觉得你穿着好看，想拉你个回头客。” “六十五这个价格，真的不贵了，要不.......六十块怎么样？” 张琼和王天对视一眼，这个价格用来打价格战，还差不多。 王天靠在柜台上，给张琼使了个眼色。 “妹子，不如你多试几件吧，有喜欢的，一起买上。” 女店员顿时露出喜色，殷勤的为张琼介绍。 “妹子，这件青色衬你的肤色气质，还有这件蓝色的，是最洋气的一款了，城里人都穿这个。” “这个可是沪市的样式呢，别家可没有啊.......” 张琼也不拒绝，每一件都仔细看了看，情况和之前的红棉袄，都大差不差。 果然是抄袭的冒牌货，质量就是不行！ 王天冷眼看了会儿，便状似无意的开口。 “大姐，你让她自己挑吧，她有主意。” “不过，这些衣服的样式，我们在斜对过的铺子里，也见过差不多的，你家是独一份吗？” “听伙计说，那些都是方氏纺织厂的货，也不是沪市的货啊。” 女店员一听，脸上的假笑有些挂不住了。 “同志，我们家是正品！可不是什么本地的纺织厂能比得了的。” “而且，我们家可是高档品牌店，只卖好的，看价格也能看的出来吧？” 女店员一扬头，眼神却有些闪躲，心里发虚。 “是吗？” 女店员用力点点头，语气中带着满满的优越感。 “同志，你可千万别信那些人说的话，他们家那都是啥质量啥款式啊？简直是老土的掉渣。” “城里人根本就不认这个，早就过时了，根本没人穿。” 王天挑眉，“是吗？那方氏纺织厂的生意很差吗？” 女店员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口子，声音又大了一些，带着些得意。 “当然很差，之前还差点倒闭呢，哪能和我们荣昌商铺相提并论？” “之前生意好过一阵，都是在忽悠不识货的外地人，价钱还高呢！外地人不懂这些，本地人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买他们家的东西了。” 王天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又指了指对面的商铺。 “大姐，那对面这家呢？橱窗里挂着的，好像和这件很像啊。” 王天指了指张琼手中的蓝色棉袄，这已经不是像不像的问题了，而是完全一样。 毕竟这几家联合做出来的货，都是一个厂家的。 “倒是不知道对面那家价格怎么样，小琼，要不咱们去看看？” “好啊！” 张琼立刻清脆的答应一声，随手将衣服放在了柜台上。 女店员一看就急了，要是被对面那家抢去，可就不值当了。 “哎呦两位，我劝你们还是别去了。” “对面那家宝庆商铺，价格更黑！而且那料子，是处理的货！” “印染的质量也很次，一下手就变形了，老板可精明了，专检那些边角料的布头拼凑，缝在里面，节约成本。” “前几天，我还听说，他们家被工商局的罚钱了呢！都是偷工减料的，糊弄你们这些外地人的。” 两人对视一眼，看来这同行之间踩起来，才会说出实话呢！ 王天笑笑，“这么说，还是你家靠谱些。” “这样吧，这件蓝色的棉袄，我要了，包起来吧。” 女店员顿时喜笑颜开，“好嘞！我这就给你包起来。” 王天点点头，付了钱后，便和张琼一起出了门。 第204章 设计图钓鱼 两人从荣昌商铺出来，被寒风吹得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 王天拎着那件蓝色棉袄，和张琼对视一眼。 荣昌女店员踩低捧高的嘴脸和对同行无所不用其极的贬低，已经清晰地描绘出这条街上的情况。 这种不良竞争中，显然在互相倾轧。 “姐夫，这些人也太过分了，质量这么差，还好意思卖这么贵，竟然到处说方厂长的坏话！” 张琼气得脸蛋微红，小手攥成了拳头。 王天的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袋子。 “看到了吧？这就是川城的商战。” “不仅没皮没脸，还只认利益，连一起合作的同行，都会出言贬低。” “他们敢这么干，无非是认定方叔好欺负，拿他们没办法，走吧，咱们再去对面那家宝庆商铺瞧瞧。” 张琼皱皱眉，“姐夫，情况都摆在眼前了，咱们还去干啥？” “既然已经找到了漏洞，怎么能不利用一番呢？” 王天凑近张琼，低声交代了几句。 张琼眼中的悲愤，很快便被惊讶代替。 “姐夫，这.......这能行吗？” 王天笑笑，“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两人绕了几分钟，才去了宝庆商铺。 与荣昌的华丽装修相比，宝庆便看起来有些寒酸了。 而店员的态度，也比荣昌的女店员热情许多。 “两位同志，欢迎光临，看衣服还是买布料？现在天冷了，不如挑件厚实的棉袄吧？” 王天点点头，沉声应道，“嗯，我们先看看。” 他的目光扫过挂着的冬装，果然，许多款式，都与荣昌那边的高度重合，甚至有几件一模一样。 张琼心领神会，立刻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一件件的仔细翻看。 她手指灵巧的摩挲着布料，捻开线头，观察针脚和印花的边缘。 身边的伙计看张琼看的这么仔细，急忙开口。 “同志，我们家的衣服，做工肯定没问题，都用的是最好的布料和棉花，绝对暖和。” “最重要的是，我们家便宜啊，你手上这件，只需要四十五块钱。” 张琼瞪圆了眼睛，这分明是和荣昌一样的东西，竟然能低到这个价格！ 她和王天对视一眼，看来两人刚刚的猜测，都是对的。 “那我试试。” “好嘞。” 张琼将书包摘了下来，没拉好的拉链处，直接掉出一本草稿纸，和几根铅笔。 “哎呀！” 张琼轻呼一声，引得店员也看过去，目光直接落在最上面的设计图上。 张琼没有急着把本子合起来，而是去捡铅笔。 设计图上，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件新颖别致的冬装，那独特的翻领设计，不对称的盘扣构思，绝对在市面上没有见过。 店员下意识的将本子捡起，想要再翻两页，直接被张琼抢了过去。 “麻烦你了。” 店员愣了愣神，这才开口。 “姑娘，刚刚那个.......是你画的？怪好看的。” 张琼笑笑，“随手画的而已，我先试试衣服。” 说罢，便将草稿本递给王天，开始对着镜子试衣服。 店员咽了下口水，急匆匆的跑到柜台后面，和正在打盹的老板低声说了几句话。 王天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果然瞧见老板坐不住了。 柜台后的宝庆老板，是一个约莫四十出头的男人。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琼朴素的书包，低声询问了一句店员。 “你看清楚了？” “老板，我不敢撒谎，市面上，绝对没有这种款式。” 宝庆老板点点头，立马起身走了过来。 王天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鱼儿闻着味，来了。 “同志，这衣服怎么样，还合身吗？” 宝庆老板搓着手，脸上的笑容，比店员还要热情，凑到张琼身边。 张琼正对着镜子整理衣襟，闻言微微侧头。 “一般吧，剪裁做工都有些粗了。” 宝庆老板听到这话，并没恼，反而笑的更加热切了。 “姑娘这眼光，很独到啊，气质也不凡，你是大学生吧？专门学设计的？” “我看两位，不像是本地人。” 张琼挑眉，没有回应，而是在镜子里，和王天对了个眼色。 王天上前两步，平静开口。 “老板抬举了，不过我这妹子，的确有些设计方面的天赋。” “我们也的确不是本地的，这丫头挑剔，特意来川城瞧瞧，有没有啥好看的衣服。” 宝庆老板打量着两人朴素的衣着，有些诧异。 看样子，这两人不是什么穷苦老百姓，难道是故意这么低调的？ 不过不是本地人，那就更好了。 “姑娘，是这样，刚刚我店里的伙计，看到了你设计的图样，说瞧着不错，能不能，再给我看看？” 张琼转过身，诧异的打量着宝庆老板。 “什么设计图样？看错了吧？” 店员听到张琼否认，急忙开口。 “姑娘，就是刚刚那个掉在地上的本子，还是我帮您捡起来的........” 张琼这才恍然大悟，“哦，你说那个啊，都是我平时画着玩的。” “老板有兴趣？” 宝庆老板连连点头，“有，有兴趣。” 张琼也不多问，拿出草稿本，翻到刚刚那页递过去，却不让宝庆老板自己拿着。 毕竟之前的几页，都是之前给纺织厂的设计，让宝庆老板看见，容易穿帮。 宝庆老板认真看了看，双眼一亮。 “姑娘，这设计图，我买了，你出个价吧。” 张琼眨巴眨巴眼睛，“老板，你开玩笑呢吧？只是随手画着玩呢，还能卖？” 宝庆老板见张琼这副天真模样，更加开心。 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最好忽悠了。 “当然能卖了，我出五十块，你喜欢哪件衣服，我直接送给你，怎么样？” 张琼下意识的看向王天，心里却在腹诽。 这个宝庆老板，分明是看她是个小姑娘，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呢？ 方厂长给的设计费，最少也有好几百呢！ 王天轻咳一声，“老板，你真觉得，我妹子画的东西好？” “这价格，有点太低了吧？” 第205章 引起兴趣 宝庆老板讪讪的干笑两声，暗自后悔，自己刚刚的表现太过着急了。 这下好了，这兄妹俩看样子，要坐地起价了。 不过这样独一份的设计，带来的利益，可是无穷的。 要是还能笼络到眼前这丫头，没准以后的新款衣服，就有着落了。 到那时候，他也不用再看荣昌和其他几家商铺的脸色了。 整个川城市场，他都有信心，可以独占鳌头。 “那二位，你们心里有合适的价位吗？” “我是真心诚意，想要买设计图的，而且，姑娘，你要是以后还有好的设计图，都可以给我送来，价格不会让你失望的。” 宝庆老板看出王天不好糊弄，便牟足了劲，专攻张琼。 “小姑娘，你想想，要是我们家的铺子，以后做出了你设计的衣服，是不是很有成就感？而且你小小年纪，就能自己赚钱了，肯定让许多人都羡慕。” 张琼搅了搅手指，摆出一副纠结模样。 “姑娘，你要是有什么顾虑，直说就是。” 宝庆老板一脸殷切，期待张琼松口。 王天适时开口，像是在给张琼解围一般。 “妹子，既然老板这么有诚意，那咱们就考虑一下。” “你喜欢捣鼓这些，不过咱们也得现实点，好看的设计，也得有人做出来才行呢。” “老板说的对，这东西搁在咱们手上，就是张纸，要是想变成衣服，还要靠有本事的大厂子才行呢。” 此话一出，宝庆老板便兴奋起来，连忙顺着王天的话继续说道。 “大兄弟这话说的在理！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要想做出实打实的衣服卖钱，还得有渠道才行。” “实不相瞒，我这宝庆商铺，在川城，也算是有点根基，路子广的很，你这设计交给我来做，保证能做出最好的效果！” 张琼佯装犹豫，看了看王天。 “这事儿.......我也拿不准主意。” 王天皱起眉头，做出一副谨慎斟酌的样子。 “老板，你的意思，我们明白了，不过这设计，也是我家妹子的心血，还是得慎重。” “你们能保证，这设计只给你们一家用吗？” 王天试探了两句，宝庆老板立马拍着胸脯保证。 “你们放心，我们宝庆做生意，那可是最讲究规矩的，绝对是独家！” 王天点点头，“这样吧老板，这事儿毕竟有些突然，我和小妹刚到川城，得安顿一下。” “而且这设计图，也没完成呢，要不等明天，我们来这你好好谈谈。” “具体价格什么的，咱们明天详聊。” 王天的理由充分，宝庆老板思忖了一下，虽然目前的草稿就很不错，但是若能让张琼再细化一下，对于生产方面，也是件好事。 “好，那明天我在店里恭候二位。” “冒昧问一句，二位来川城，想在哪里安顿？我在川城有不少朋友，需不需要我.......” 宝庆老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天打断。 “老板，多谢你的好意，时间也不早了，妹子，咱们先走吧。” 张琼干脆的答应，将身上的棉袄脱下，便准备和王天一起离开。 在宝庆老板殷勤的送别中，两人走出了店门。 夜色中的寒风吹来，带着独属于川城的喧嚣。 “姐夫，这宝庆的老板，还真上钩了！” “你打算怎么做？真要把设计图卖给他？” 王天轻嗤一声，“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宝庆老板想做独一份，咱们能这么成全他吗？” 张琼被逗笑了，“姐夫，我猜出来了，原来你是想利用我的设计，引起这几家之间的争斗。” “如今只有宝庆这一家看到了我的设计，那其他几家怎么办？我们还要去一趟吗？” 王天摆摆手，“不必了，只要想办法，把消息散播出去就好。” 两人没在中心街继续停留，去了纺织厂。 两人到时，方德善正在办公室里看账本，厂子里积压的货，让厂子里的现金流，几乎已经消耗殆尽。 再不想想办法，下个月厂子的运作，可就更加艰难了。 “方叔！” 熟悉的声音，让方德善心中一跳。 他摘下老花镜，急忙迎出去，看到王天这么快就到了川城，露出喜色。 “小王，你可来了！” “这位就是你妹子，厂子的大功臣设计师吧？” 张琼听到方德善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方叔你好，我是张琼。” “好好好，真是和你姐一样，都是天生的美人坯子，还是个才女呢。” “小小年纪，就懂得这么多，之前要不是有你的设计图，厂子的情况，可就难了！” 方德善一边夸赞张琼，一边将两人迎进办公室。 房门一关，将外面的寒风隔绝，王天和张琼都暖和了不少。 “小王，你是今天下午出发的？怎么这么晚才到？” 方德善拎起茶壶，给两人倒了杯热茶。 “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王天喝了一口，又听见方德善关心两人。 “你们还没吃晚饭吧？我让小赵出去买两碗面。” 王天也没阻拦，等方德善都交代好了，才将今晚的时间，简单说了说。 “方叔，中心街的那几家店，我和小琼去转了转，还在荣昌那里，买了件衣服。” 王天将袋子里的棉袄拿出来，平铺在办公桌上。 “小琼已经仔细看过了，用的布料印花，还有版型，的确都比不上咱们家的正版，只是胜在价格便宜。” 方德善轻叹一口气，“没错，他们为了打压咱们厂里的货，一个劲的降价。” “他们的成本低，可以随便降价，但是咱们厂可不行啊。” “小王，要不，咱们也降低一下品质，没准还能争上一争.......” 王天立马开口反驳，“方叔，咱们要是学了他们，那就是自降身价和口碑，之前厂子累积出来的口碑，也就彻底垮了。” 张琼点点头，十分赞同这话。 “方叔，姐夫说的对，面对这样的事情，我们一定不能让步。” “小王，那你们.......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第206章 争抢设计 “办法已经想到了，方叔，还得您帮个忙。” 王天压低声音，简单说了说自己的计划。 那就是利用张琼的设计，引起这几家抄袭商铺的争抢。 在利益面前，几家商铺的老板，很容易开始内部争斗。 只要形成破裂局面，纺织厂也就有机会了。 “方叔，新设计，我很快就会完成的。” 张琼也适时开口，表示自己是纺织厂这一边的，绝对不会被那些利益迷了眼。 方德善终于松了口气，“那可太好了，小王，小琼，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 “散播消息这事儿简单，你们等消息吧。” 王天点点头，转头交代了张琼几句。 “明天下午，你自己去宝庆一趟，小心谨慎些，要是另外几家，有人找上门，宝庆老板要是怀疑你的话，你就撇清关系。” “总之，要引起这几家之间的猜忌。” 张琼笑了笑，“姐夫，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次日下午，张琼便背着书包出门了。 中心街的白天，比起晚上更加热闹，到处都是推着小车的商贩。 张琼特意在宝庆附近的几家店绕了一圈，才进了宝庆商铺。 铺子里有几个顾客，伙计正热情招待着。 柜台后的宝庆老板眼尖的看到张琼，立马迎了上来。 “姑娘来了，快请进！” 宝庆老板看了眼门口，没发现王天的身影，心里更有把握了。 对付一个小姑娘，岂不是手拿把掐？ “这人多，咱们去后堂聊。” 宝庆老板掀起后堂的帘子，张琼有些不安的咽了下口水，还是跟了进去。 “来，先喝口热茶。” 后堂安静许多，有一处方厅，专门用来谈事的。 宝庆老板殷勤的招呼着，目光却落在她的书包上，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正题。 “姑娘，你的设计图完善好了吗？能不能先给我看看？” 张琼吸了口气，没有拒绝，从书包里拿出一张草稿纸。 她昨晚特意完善了一些，毕竟想要这几家老板都看上自己的设计，总该多加些砝码。 宝庆老板接了过来，双眼一亮，连连赞叹。 “姑娘，你可真是个人才啊！” “不错，我很满意，价格方面，你考虑好了吗？” 张琼腼腆的笑笑，“您过奖了，我都是自己琢磨的，没想到能入了您的眼。” “不过价格的事情好说，我只是有个小要求。” 宝庆老板双眼一亮，看来有戏。 “姑娘，你有啥要求，尽管提，叔肯定尽量满足你。” 张琼点点头，“老板，我想把我的设计，弄个独家的商标。” “而且还要告诉来买衣服的大伙，这是我设计出来的衣服，要做独家衣服，设计图不能给外人用。” 宝庆老板哈哈一笑，“姑娘，这算什么要求啊？你说的这些，我肯定能办到！” “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在这川城，我还算有点人脉，不是谁，都能随便欺负到我头上的。” 张琼扫了眼后堂的帘子，心里有些焦急。 方德善明明一早就说过，荣昌几家铺子都收到了消息，怎么现在还不来？ 再不来，她的设计，可就要交给宝庆老板了！ “姑娘，那咱们既然谈好了，就尽快签合同吧！” “以后你有更好的设计图，都给叔拿来，价钱方面，绝对不会亏了你。” 宝庆老板喜滋滋的，起身准备叫伙计去准备合同的事情。 没想到，后堂的帘子，忽然被人掀开。 身后的店里伙计想要拦，声音却低如蚊虫，显然不敢得罪这位擅闯的男人。 张琼打量着对方的年纪和穿着，看来，这位应该就是抄袭事件，几家中的其中一位老板了。 宝庆老板果然脸色一僵，下意识的挡住对方的视线。 “老赵，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赵老板勾唇冷笑，目光一个劲的打量着张琼。 “老李，你这是在谈什么大生意呢？大白天的，还请到后堂来。” 宝庆李老板撇撇嘴，有些不耐烦了。 “我说老赵，我和人谈个生意，你也要管？” “你还是先出去吧，别坏了我的事。” 赵老板冷哼一声，直接将李老板的警告当成了空气。 他大步迈上前，绕过李老板，直接拿起了桌面上的设计稿。 李老板顿时急了，一把抢了过来，塞到了口袋里。 “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这么好的设计，你竟然藏着掖着，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 “老李，怎么，你想甩了我和其他两家，自己单干吗？” 李老板瞪圆了眼睛，没想到赵老板竟然说的如此严重，直接戳到了他的心窝子。 “赵志胜，你别没事找事！” “出去！” 赵志胜并没有搭理他，而是转向一旁看热闹的张琼，笑眯眯的开口。 “小姑娘，昨天你还在我家买了衣裳呢，我是荣昌的老板，姓赵。” “听说你会做设计，有没有兴趣，去我店里坐坐？” “荣昌的条件，可不是其他小铺子能比的。” 赵志胜的话里话外，都充满了高傲，完全没打算给李老板一点面子。 李老板果然被气的几乎跳脚，指着赵志胜的鼻子破口大骂。 “赵志胜，你要不要脸？就你干的那些缺德事，我都不稀罕说！你今天竟然当着我的面挖人，你想干什么？” 赵志胜的笑容顿时挂不住了，他本就是个跋扈的主儿，立刻反唇相讥。 “李老三，你少血口喷人，我们荣昌是凭本事赚钱做生意！” “你自己没能力，留不住客人怪谁？” “这姑娘又没和你谈好，多看几家怎么了？买东西还要货比三家呢！” “再说了，人家小姑娘这么有才华又年轻，跟着你们宝庆后面，能有啥前途？可别耽误了人家！” 李老板的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立马扯着嗓子喊人。 “伙计，赶紧把赵志胜给我轰出去！” 几个伙计冲了进来，却都面面相觑，不敢动手。 张琼见情况差不多了，立刻露出惊慌的模样。 “两位老板，你们别吵了，我......我害怕！我先走了！” 第207章 暗中拱火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张琼已经灵敏的穿过后堂，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李老板想带人出去追，却被赵志胜拦住。 “老李，有好事不想着我们哥几个，你这私心，有点太重了吧？” 李老板狠狠啐了一口，越发觉得赵志胜厚颜无耻。 “姓赵的，少给我泼脏水，我有私心，难道你没有？” “你没有你怎么会来？这事儿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赵志胜看着对方气急败坏的样子，反而不急了，呵呵冷笑一声。 “老李啊，做生意就是要分享，你想想咱们之前，为了和方老头对着干，心多齐啊！” “现在赚钱了，就六亲不认了，这样可不好。” 两人的对峙，让后堂里充满了火药味。 几个伙计有些讪讪，有些话，他们不合适在场听，急忙离开了。 “老李，听我一句劝，咱们是合作伙伴，我吃肉，肯定让你们几个跟着喝汤。” “但是你也别忘了，能把老方头挤兑成现在这样，荣昌才是首功，我吃肉，你们跟着喝汤，没问题，要是不识抬举.......” 赵志胜冷哼一声，威胁警告，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老板咬着后槽牙，虽然不甘，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志胜离开。 他气的踹了脚身旁的凳子，大声咒骂了两声。 张琼一路小跑，离开中心街的范围，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她拐进一条稍微安静些胡同，靠着冰冷的墙面喘了几口粗气。 “吓死人了.......姐夫这招，可真够险的。” 等她调整好情绪，离开胡同时，迎面走来两个粗壮的汉子，拦在她面前。 “赵老板要见你。” 语气带着几分强硬，张琼咽了下口水，看来这个赵志胜是真的打算半路截胡了。 正好，借这个机会再拱拱火。 “好。” 很快，张琼便被带到了附近的一家茶楼包间里。 桌上摆着热茶和糕点，赵志胜后一步赶来，脸上的阴鸷，还没有完全消散。 但是看见张琼已经到了，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小姑娘，冒昧请你前来，还请你不要介意。” 赵志胜一边开口，一边坐了下来。 张琼不安的咽了下口水，赵志胜已经拿起茶壶，亲自给她倒了杯茶。 “姑娘，刚刚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老李这人，压根就靠不住。” “性子急，没格局，动不动就要掀桌子，和他合作，风险太大，指不定哪天出了事，还会连累你。” 赵志胜开口，三言两语便将宝庆老板贬低了个遍。 还刻意强调，张琼和宝庆合作，会遇到很多后续的麻烦。 张琼看起来不谙世事，年纪又不大，自然会害怕这种麻烦。 果不其然，张琼扁扁嘴，有些慌乱的开口。 “赵老板，可是李老板已经和我谈好了，不仅价格高，还给了我很多保证。” 赵志胜轻哼一声，言语中皆是不屑。 “姑娘，你可不能信他的，老李满嘴跑火车，说出来的话，都是骗你这个小姑娘的。” “价格方面，我也可以给你高价，五百块买一张设计图，怎么样？” 五百块，绝对是一个让普通人心动的价格。 赵志胜就不信，眼前这个小姑娘会不上钩。 “五百？” 张琼瞪圆了眼睛，似乎被震惊了，可是紧接着，她就摇了摇头，语气还带着几分惋惜。 “可是........李老板说，要和我长期合作，还保证，在川城能让我的设计图发挥最大的价值。” “扯淡！” 赵志胜冷哼一声，没想到李老板私下里，开出的价码这么高。 “他凭啥保证？他在川城能有多少人脉？真是吹牛也不怕闪了舌头！” “而且宝庆的铺子才多大，吸引的，都是城里的普通百姓，荣昌可就不同了，姑娘，你昨晚来买衣服，应该也看出来了吧？” “荣昌商铺接待的，可都是城里的有钱人，你想想，你的设计，要是能让有钱人趋之若鹜，才算是发挥最大的价值，你说呢？” 张琼咬了下嘴唇，低垂的头，却在思量着怎么继续拱火。 “赵老板，您确实很大方，只不过......李老板已经让我签了字据，说这张图只能给他，不然就要打官司，追究我的责任。” 张琼扁扁嘴，一副委屈模样。 “李老板当时很凶，我.......我不敢不答应。” “什么，字据？” 赵志胜顿时愣住，随即便勃然大怒。 “这个李老三，竟然玩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他竟然敢逼你立字据，签了什么内容，你先拿出来，给我看看。” 张琼惶恐的摇摇头，“不在我这，在李老板那.......” “他让我把设计图再完善一下，交给他，然后给我钱。” 张琼眼神躲闪，继续拱火。 “他还说.......其他的商铺老板，心都太黑，让我不要信.......” “混账！” 赵志胜心中的怒火顿时喷薄而出，狠狠拍向了桌子。 “这个李老三，竟然敢在背后玩这一套，敢污蔑我！” “姑娘，你别怕，那份狗屁字据压根就没用，他没给你签，算什么证据？” “在法律上压根就立不住，这样，你把设计图给我，我把钱给你，要是李老三敢来找你的麻烦，你就来找我！” 张琼下意识的捏紧了书包，眼看着赵志胜已经奇迹百货，她便明白，自己拱的火，已经烧起来了。 “赵老板.......您先别激动，这样吧，只要您帮我解决后续的麻烦，我就把设计图交给您。” “我得先走了。” 张琼不等赵志胜回答，飞快的跑了出去。 赵志胜皱着眉头，也不好继续阻拦。 他看着张琼飞快逃离的身影，脸色十分难看。 “李老三，设计图和人，我都抢定了！” “这事儿没完！” 张琼跑出茶楼，汇入街头的行人中，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荣昌和宝庆，这对本就互相贬低的盟友，看来从此刻，已经彻底撕破脸了。 而这场因为抢夺设计图的纷争，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时间，就要坐山观虎斗，坐享渔翁之利了。 张琼勾了下唇角，绕了两圈，才朝着方氏纺织厂的方向走去。 第208章 顺水推舟 张琼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了纺织厂。 离着老远，张琼便瞧见了王天的身影。 “姐夫！” 王天急忙迎上去，皱了皱眉。 “怎么去了这么久？情况怎么样？宝庆的老板没有为难你吧？” 张琼喘了几口粗气，才淡定下来，得意的笑了笑。 “当然没有，而且我还见到了荣昌的赵老板，赵老板和李老板吵了一架，吵的可凶了！” 王天挑眉一笑，“可以啊，你个小机灵鬼，看来今天这事儿办的不错。” 张琼笑笑，“那当然！” “行了，我们进去说，方叔也一直在等你的消息呢。” 进了办公室后，张琼便将今天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方德善双掌一合，有些兴奋。 “小琼，你真是太聪明了，这下荣昌和宝庆肯定撕破脸了。” “只要这几家翻了脸，我们就有可乘之机了。” 相比于方德善的兴奋，王天则有些担忧张琼的处境。 “小琼，你和赵志胜说，你被李老三逼着立了字据？” 张琼点点头，“不这么说，那个姓赵的，怎么会气昏头呢？” 王天蹙了下眉，不赞成的摇摇头。 “这几家之前既然联合在一起，就不会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 “要是赵志胜和李老三都冷静一下，肯定会从中发现破绽。” 张琼神色一凝，刚刚的得意顿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慌乱。 “姐夫，那.......那怎么办？” 方德善吸了口气，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张琼毕竟年轻，社会经验不足，这些小聪明，在真正狡猾的生意人面前，还是有些稚嫩。 正当两人愁眉不展时，王天开了口。 “既然小琼的话，已经说出口了，那就只能将计就计了。” “方叔，赵志胜会这么嚣张，肯定有他的资本，宝庆一家拗不过他，那要是再加上另外两家呢？” 方德善惊愕的看过来，“小王，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想办法，让另外两家商铺的老板，和李老三联手。” “只要尽快形成这种局面，赵志胜就不会有心思，再和李老三讲和了。” 方德善露出喜色，他毕竟在川城扎根多年，虽然厂子如今的情况，被这几家联手打压的苦不堪言。 但是对于竞争对手之间的弯弯绕绕，他比谁都清楚。 “小王，你的思路没错，赵志胜的荣昌，在四家里的胃口最大，其他三家，肯定早就对他有所不满了。” “李老三这人，也是个炮仗，一点就着，今天又被赵志胜当众羞辱，肯定一肚子邪火。” “至于利民的孙胖子，还有宏发的张智，都鬼精鬼精的，好处看的比谁都重，但是也最怕吃亏。” 方德善嘿嘿一笑，显然已经想到了怎么利用这另外两家了。 只要撬动他们，局面就会被彻底改变。 王天也点点头，眼中的锐利一闪。 “方叔，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裂痕，撕裂的再大一些，您现在就可以想办法，悄悄递个话，或者探探口风。” “行，这事儿我来办。” 方德善一拍大腿，连日来的阴霾，都被驱散了不少。 他起身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王天和张琼。 张琼有些无措的搅了搅手指，语气带着几分羞愧。 “姐夫......我当时只想让赵老板更生气，没想到那么多，他们真的这么容易识破吗？” “识破是必然的。”王天的语气平淡，“但是重点，不在于是否会识破。” 他抬眸，耐心的给张琼解释着。 “赵志胜霸道惯了，李老三也不是真的没脾气，姓赵的如果确认，自己被耍了，那他一定会觉得，是李老三指使你戏弄他。” “这面子，他可丢不起，肯定会报复李老三。” 张琼转了下眼珠，心中有些了然。 “姐夫，所以你想帮李老板一把，让他能有底气，和赵志胜斗！” “无论最后他们斗到什么程度，咱们都不亏，反而会从中获利，打开新的市场。” 王天笑着点头，“不错，小琼，你还是很聪明的，只是社会经验有些少了，才会遇事考虑的不够周全。” “不过，这也是好事。” 张琼疑惑的看过去，“姐夫，什么意思？” 王天轻叹了口气，“这世道的不公有太多，如果你能一直不懂这些阴暗的弯弯绕绕，那证明，你过的很幸福。” “小琼，其实这些事情，我本不想让你卷进来，只是目前的情况有些严重，我才会.......” 王天的心里话还没说完，就被张琼打断了。 “姐夫，你不用说了，这些事，我心里都有数。” 张琼的语气认真，“不过，我若是有能力，帮上家里的忙，我会很开心的。” “况且，你刚刚也说了，现在的世道，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可言，谁都不能保证，能幸福安稳的过一辈子。” “能提前见识下社会的黑暗，我倒觉得，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张琼的一番话，让王天有些惊讶。 不知何时起，之前软弱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已经逐渐成熟。 方德善的动作很快，不过半天的功夫，便将赵志胜和李老三之间发生的摩擦，递到孙胖子和张智耳中。 消息虽然添油加醋，但是两人只要查证一下，便能猜出其中的原因。 次日午后，孙胖子和张智，便不约而同的来到了宝庆商铺，和李老三见面。 宝庆后堂，三人寒暄了几句，孙胖子便忍不住进入了正题。 “老李，听说你找到个会设计的人，还和老赵吵起来了，有这么回事吗？” 李老三转了转眼珠，喝茶的手也顿了顿。 思忖了片刻，终于决定，将实情和盘托出。 “老孙，我本打算将设计图买下来，再和几位研究这事儿，没成想，姓赵的不知道从哪听说了这事，直接冲上门来，和我吵了一架。” “还把人挖走了，甚至扬言，他吃肉，咱们几家只能喝汤！” “还说什么，咱们几家现在能有生意，全都是仰仗着荣昌！” 李老三说的义愤填膺，满脸愤慨。 赵志胜分明是将他的脸，踩在脚底摩擦！ 第209章 联盟瓦解 孙胖子眯了眯眼，看了一眼张智。 张智正在盘一串油亮的核桃，看起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可他指尖用力到有些发白，还是暴露了他心中的真实感受。 “老张，你怎么看？” 张智冷哼一声，“看来赵老板这次，是打算独吞了？” 李老三急忙附和，“我看姓赵的不仅想独吞，还想当川城服装市场的老大！” “他凭啥？就因为他比咱们几家有资本？咱们几家比起荣昌又不差什么！” 李老三的煽风点火，在此刻，就像火星溅入了油桶。 孙胖子和张智对视一眼，被赵志胜长久压制的怨气，以及对未来形势发展的紧张，开始在心中熊熊燃烧。 “老李说的在理。” 孙胖子肥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赵志胜的胃口越来越大，根本没把咱们当回事，这次还想甩开咱们，独吞设计图，保不齐，下次就把咱们的铺子，都给挤没了。” “咱们.......是该好好想想办法。” 张智手中的核桃，盘的越来越慢，目光闪烁，像是在权衡利弊。 “赵老板这次的事，的确办的不太合适，但是你们说的设计图，还有那个会设计的丫头，真有那么厉害？” “闹的这么僵，别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李老三撇撇嘴，“空欢喜？你是没见到那丫头的设计图！” “那丫头年纪不小，但是画出来的东西，绝对是市面上没有的，我敢打包票，只要拿到手，就能在川城的服装市场横着走！” “你们想想，之前方老头，不就靠着几件新颖的设计，才把厂子盘活的吗？” “要是姓赵的真拿到了图，收买了那丫头，凭借他的手段和源源不断的新款，还有咱们的活路吗？” 李老三急于拉拢面前的两位盟友，将后果描绘的十分严重。 虽然有夸大的成分，但是对面的两人，也不是蠢人，自然明白，此事对他们没什么太多好处。 张智盘核桃的动作终于停了，他抬起头，目光锐利的看向李老三。 “老李，你的意思是，咱们几家，得一起对付赵老板？” “没错，必须要一起，等拿到新的设计图，咱们三家共享！” 李老三斩钉截铁，“只要咱们三家抱成团，他姓赵的再横，也得掂量掂量！他不是要吃肉，让咱们喝汤吗？这次，咱们直接掀了他的桌子！” “只要想办法笼络住那丫头，以后川城这块蛋糕，就咱们三家分，再也不用看赵志胜的脸色！” 这番极具煽动力的话，果然撬动了孙胖子和张智的最后心防。 孙胖子一咬牙，“他娘的，老子也受气受够了！” 张智则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并没有过多表示。 李老三露出喜色，举起茶杯，“那咱们以后，就共同进退！” “以茶代酒，我敬你们老哥俩！” 三人互碰了下茶杯，刚刚喝下，后堂的棉布帘子，就被“哗啦”一声，被人粗暴的掀开。 赵志胜沉着脸，身后还跟着两个身形彪悍的大汉。 他锐利的目光，在孙胖子和张智的脸上一扫，最后死死盯上了李老三。 “呦，挺热闹啊，怎么，你们三家老板在这开小灶，是在商量着，怎么挖荣昌的墙角吗？” 赵志胜皮笑肉不笑，语气中的愤怒和警告，让三人微微变色。 李老三心头一紧，随即便挺直腰杆站了起来。 “赵志胜，这是我宝庆的地盘，没人请你，你来这撒什么野？” “什么挖墙脚，你少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先不仁不义在先！” “血口喷人？” 赵志胜猛地上前几步，到了李老三面前。 “李老三，你少他娘的在这装傻充愣，我问你，昨天那丫头，是不是被你逼着立了字据？” “你打算把设计图牢牢攥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可曾想过孙老板和张老板？” 这指控，让孙胖子和张智都看向了李老三。 他们刚刚才结成同盟，其中一条，就是平分那张图，可赵志胜话中的意思，分明是在说，李老三打算私吞。 李老三的怒火也瞬间被引爆，这简直是污蔑！ “姓赵的，你少胡说八道！我要是有字据，我还能让你把那丫头带走吗？” “我看你就是为了抢图，离间我们几个，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老子行得正坐得端，从来没用过这种下三烂的手段，我看你就是想钱想疯了，你他娘的.......” 孙胖子眼看局势有些失控，急忙挡在两人中间，肥胖的身躯，成了临时的肉盾。 “老李，你先冷静点，别吵了。” “既然赵老板来了，不如就坐下来，把话说清楚，都先消消气.......” 他转向赵志胜，开口试探。 “赵老板，你也先别动怒，昨天那丫头，不知道现在人在哪？那丫头可是个摇钱树，咱们现在应该稳住阵脚，和气生财，商量个互惠互利.......” 孙胖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老三急火火的打断。 “孙胖子，你个墙头草！什么叫和气生财，互惠互利？” “刚刚咱们三家不是说好了，以后再也不看赵志胜脸色了吗？这么快你就变卦了，你想当缩头乌龟，别在这拖老子后腿！” 被李老三当众说穿刚刚达成的密谋，孙胖子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尴尬又恼怒。 “李老三，你瞎说什么呢？我这不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吗？” 场面很快便乱套了。 赵志胜怒极反笑，一把扫落了旁边的茶杯。 “很好！原来你们三个，早就商量好了，要在我背后捅刀子！” “行，那就走着瞧吧，我今天就把话撂这，设计图和那丫头，都是我的，就你们这点出息，也配和我叫板？” 随着这声怒吼，李老三狠狠踹翻了身旁的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赵志胜，老子和你拼了！” 失控的场面中，只有张智灵活的绕过方桌，匆匆离开了。 外面凌冽的寒风，让张智精神一振。 一个穿着青布苗傲，面容竟敢的汉子，立刻从街角的阴影里凑过来。 “老板。” 第210章 拦路 张智脸上和善的表情，很快便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李老三和赵志胜这对蠢狗互咬去了，正好省了我们的事儿。” “孙胖子那个墙头草指望不上，马上找到那个画设计图的丫头，别让其他几家占了先机。” “是！我这就去找！” 汉子点点头，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要走。 “慢着。” 张智叫住他，眼神幽深如墨。 “见了人，先把姿态放低点，就说.......” 他压低声音，语速飞快。 “就说宝庆和荣昌的老板，都只想霸占她的设计图，可能以后还会逼着她签合同，但是我们宏发可以不一样。” “她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最好，能让她答应，和我见一面。” 汉子再次点点头，“掌柜的，我明白了。” 中心街的几个老板，在宝庆商铺打成一团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川城。 方德善得知此事，兴奋的转告给王天和张琼。 “没想到这几家，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小王，你的办法真好。” 王天冷嗤一声，“为了利益，这种结果也是必然的。” “小琼，你的新设计图准备好了吗？” 张琼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草稿纸，递给王天。 “姐夫，我昨晚画了两张新的，比给李老板看的那张更完善，风格也不同，但是我能保证，市面上绝对没有。” 张琼指了指设计图上的独特褶皱设计，还有另一件拼接的风格，简单解释了一下，思路十分清晰。 王天和方德善看了看，都很满意。 “小琼，辛苦你了，方叔，这两张设计，可以开始生产了。” 方德善点点头，犹豫了片刻，又询问起厂里压积的旧货，要怎么处理。 “方叔，那不是旧货，而是真正的正品。” “等这几家内斗完，这些正品，就能发挥真正的作用，以后他们再想抄袭，靠打价格战占据上风，恐怕会很吃力。” 方德善点点头，“好，那咱就咬牙再做一批新货出来。” 他匆匆去了厂房，开始亲自指挥准备新款的事情。 王天坐在办公室里，依旧在思量着。 “姐夫，事情不都快解决了吗？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王天摇摇头，“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肯定还会有人，想要找到你。” 张琼眨巴眨巴眼睛，“找我？” 王天点头，“所以，小琼，你先回易江吧，我让厂里的老赵送你回去。” “你的安全很重要。” 张琼皱皱眉，越发不解。 “姐夫，可是我一走，要是这几家，忽然想明白了，这是个圈套怎么办？” “我走了，可是你在这，也会很危险的。” 王天摇摇头，“没什么危险的，他们现在内部已经斗起来了，就算想明白了，这是个圈套，也不会再像从前一样联手了。” “这个联盟已经开始瓦解了，其实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就达到了。” “我想多留两天，只是防止那些人来找方叔的麻烦而已。” 张琼若有所思，但是王天已经决定了。 “现在就收拾东西，立即动身。” 寒风夹杂着陈展特有的煤烟气息，扑面而来。 张琼紧紧裹着旧棉袄，脸颊被吹的通红。 “赵叔，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老赵面露难色，“丫头，王老板特意叮嘱过，要让我先送你离开川城，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坐火车回易江，多不安全啊？” 张琼嘿嘿一笑，“赵叔，我又不是小孩了，你回去告诉我姐夫，就说我执意要坐火车的就好。” “你这一来一回太耽误功夫了，厂里那么忙，我不想耽误你们的工作。” 老赵轻叹口气，有些感慨，张琼过于懂事。 “那......那行吧。” 张琼点点头，“赵叔，你先回吧，我这就进车站。” 她打了个招呼，刚刚准备离开，几个精壮的汉子，便拦在了张琼面前。 “你是张琼张小姐吧？” 张琼的心头猛地一跳，手心瞬间沁出了冷汗。 但是她强装镇定，装出一副茫然模样，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你们找谁？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叫张小花啊。” 没来得及离开的老赵，立马挤上前，将张琼护在身后。 “几位，让让路，小姑娘要赶车。” 面前的汉子打量着老赵，目光中露出一丝茫然。 “你是方德善厂子的老赵？” “是宏发的张老板要见这姑娘，就几句话，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语气听起来平和，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压力。 老赵皱皱眉，“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赶紧让开，你们几个大老爷们，有必要为难这个小姑娘吗？” 领头汉子不满的咂了下嘴，脸上伪装的客气笑容，也瞬间消失了。 “给脸不要脸？赵师傅，咱们都是在川城混饭吃的，别给彼此找不痛快！” 话音刚落，那汉子便动了手，猛地一拳，直捯老赵的小腹！ 速度极快，力道沉重。 “赵叔小心！” 张琼立刻惊呼。 老赵虽然长得壮实，但毕竟比不了这种会点拳脚功夫的练家子，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可这还没完，另一个汉子已经朝着老赵飞踹过来，直接将他摁在墙上。 “别打了！” 张琼的声音尖锐，想要冲上前帮忙，却被领头的死死拦住。 “张小姐，要是你能乖乖和我们走，我们就停手。” “怎么样？你还要再考虑一下吗？” 张琼的身体颤抖起来，对方再次准备挥拳，她有些崩溃大喊。 “住手！” “我和你们去。” 宏发商铺的后堂，比李老三的宝庆宽敞许多。 方厅内熏着檀香，装潢也看起来颇为考究。 张智正慢条斯理的剥着核桃，抬眼看到张琼被有些粗暴的推搡进来，不悦的皱了眉。 “老板，人带来了。” 张智啧了一声，“你们这是干什么？不是告诉你们，要对张小姐以礼相待吗？” 他起身走向张琼，伸出手要扶，被张琼嫌弃的让开。 他皮笑肉不笑的直起身子，也不恼怒，声音依旧温和。 “张小姐，你受惊了，手下人不懂事，办事有些粗鲁了，我代替他们，向你赔个不是。” 第211章 原来如此 “坐吧，张小姐。” 张琼没动，只是警惕的打量着张智。 身后的汉子忍不住开口，“老板，这丫头想离开川城，送她去车站的，是......是方氏纺织厂的司机老赵。” 张智挑了下眉，有些意外。 “方厂长的人？” 他脸上的温和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锐利，冰冷的目光，再次落在张琼身上。 “张小姐，能解释一下吗？” 张琼咬咬牙，一声不吭。 张智冷哼一声，“原来如此啊。” “你是纺织厂的人，和老方头是一伙的，你来川城，就是故意离间我们几家的，对吗？” 张琼的心猛地一沉，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张智不仅识破了她的身份，还通过今天的事情，瞬间看穿了整件事的本质！ “好一招坐山观虎斗，真是妙啊！” 张智冷笑着，语气中是说不出的愠怒和被戏耍后的怒火。 他猛地逼近，双眼死死盯着张琼。 “小丫头，我说的没错吧？老方头答应给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大胆？” 张琼被他的气势，逼的后退一步。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设计图是我画的，和其他人没关系，你们.......你们都不是可以合作的对象，放我离开！” 张琼的声音发颤，却犹自在装傻。 张智轻嗤一声，无奈的摇头。 “小丫头，看来你还是不死心。” “你如果是老方头的人，那我就不能留你呢，你一个外地的小丫头，在离开川城的路上，若是发生什么意外，应该没什么稀奇的吧？” 张琼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张智会如此大胆，竟然想制造意外，让她消失！ “你.......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老方头收买你利用你，但是他不见得，会为你出头。” “况且，他又没证据，能把我怎么样？” 张琼咬咬牙，“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啊，留下来为我所用，老方头给你的条件，我都可以。” “只要你签了合同，咱们就是朋友，是合作伙伴了。” 张智拍拍手，很快便有伙计送来了合同。 “说起来，你我都姓张，还算是一家人呢，你何必帮着姓方的外人呢？对不对？” “来，签了吧。” 张琼看着面前的合同，狠狠啐了一口。 “你别妄想了，我不见了，我姐夫一定会来找我。” “到时候，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张智挑眉，“你姐夫？哪位啊？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川城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张琼惊觉失言，这把火，怎么能烧到王天身上呢？ “我不会合作的，有本事，你就直接弄死我。” 张琼的语气低沉，让张智有些意外。 这个小丫头，竟然不怕死！ “张小姐倒是挺固执，不过我倒是有时间等，来人，把她先关起来。” 纺织厂，办公室里的气氛如暴风雨前的死寂。 杯中的热茶早已凉透，王天咬牙听着老赵的话，脸色阴沉。 “老赵，小琼如今会在哪？宏发的后堂，还是别的地方？” 老赵摇摇头，语气还有些虚弱。 “王老板，我不清楚，他们不让我跟着，把我给打晕了。” “我.......我对不住你，我没护住这丫头........” “不关你的事！” 王天打断老赵的自责，亲人被掳的愤怒，彻底压倒了他所有的冷静和谋略。 他猛地起身，抄起墙角的木棍，便要出门。 “宏发商铺是吧？老子这就去喊人，我倒要看看，他张智有几条命够赔！” 一直没吭声的方德善，顿时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的拉住王天的胳膊。 “小王，千万不能冲动啊！你这样去闹事，反而会被张智反将一军！” “到时候报了警，把你拘留了，谁还能救小琼？” 王天愤怒的双目赤红，“方叔，你放手！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小琼在他手里，多耽搁一分，就多一分危险！” “我知道！”方德善几乎是吼出来的。 “正是因为她还在张智手里，你这样硬闯，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张智做事向来阴狠谨慎，滴水不漏，你以为他会把人明晃晃的放在铺子里等你上门吗？” “你一个人，双拳难敌四脚，到时候他们要是狗急跳墙了，真伤了小琼怎么办？” 方德善的话，像一盆冷水，将王天浇了个清醒。 他粗重的喘了几口气，牙关紧咬。 “那你说，该怎么办？小琼是我带来川城的，我必须要把她平安的带回去！” 看到王天虽然愤怒，却并未失去理智，方德善稍微松了口气。 “正面硬刚肯定不行，只能智取，在川城这地界，想要让张智乖乖放人，只有求人帮忙了。” “帮忙？” 王天猛地看向方德善，对方毕竟在川城扎根多年，人脉广，或许真有门路。 “找谁？” “唐家！” 方德善斩钉截铁的吐出这两个字，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光。 “唐家在川城根基深厚，面子最好使，只要能搭上关系，就算要咱们付出代价，也在所不惜！” “唐家.......” 王天低声重复，脑海中划过往事。 他曾经采集的血灵芝，就卖给了唐家三叔，用来救治老太爷。 还有上次，他利用三七草药，和一些土法子，给唐二叔的儿子止血，也算是救了一次人命。 当时唐二叔就说过，欠他一次人情。 王天本没把这回事当回事，没想到........ “天无绝人之路........” 方德善正琢磨着，要备上厚礼，让王天去唐宅碰碰运气，王天却已经露出了喜色。 “方叔，不用急了，我认识唐二叔。” “你.......你认得？” 方德善惊愕的看过来，声音都高了几分。 “总之有些交情，他欠了我一个人情，这次，也是时候还了。” “我一个人去，你们不用跟着了。” 不等方德善多问，王天便快步离开了纺织厂。 方德善和老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深深的担忧。 这场戏，闹的着实有些严重了。 现在只能祈祷，张琼不会出事了。 第212章 还人情 抵达唐宅时，天色已晚，寒风呼啸。 朱漆大门紧闭着，王天顾不上别的，用力敲响了大门。 片刻后，大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整洁长衫的老头探出头来，目光带着审视，打量着王天。 “你找谁？” “烦请通禀一声，我找唐二叔。” “我叫王天，有事想要请唐二叔帮忙。” 老头皱皱眉，“二爷今天会客，恐怕不方便，你手里可有名帖？” 他这副样子，显然是将王天当成了寻常来打秋风的外乡人。 王天心知时间宝贵，扬声道。 “没有名帖，但我曾在荣德堂救过唐二叔的公子，他那时旧伤复发，需要止血，就是三个月前的事情。” 老头转了下眼珠，心中纳闷，却不敢太怠慢王天了。 “那你在这稍等片刻，我去通传一声。” 说罢，就要关门。 王天急忙拦住大门，“大伯，我要求唐二叔的事，事关人命！” “请容我进去等候，肯定不会乱走。” “你这小伙子，这唐家有规矩，我不能放你这生人轻易进来。” 老头有些急了，声音也大了些，想要将大门关严实，却抵不过王天的力气，越发无奈。 “你这是想闹事？” “大伯，我是真的有事相求！” “那你也不能硬闯啊，主家是要怪罪的.......” 两人起了些争执，王天的脸色越发难看。 “怎么回事？吵什么？” 有人朗声开了口，老头这才放手，转身回禀。 “少爷，这人想见唐二爷，但是唐二爷在见客呢........” 王天借机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见到眼前的年轻男人，露出几分喜色。 “唐少爷，你还记得我吗？” 对方皱皱眉头，露出几分茫然，显然对王天的面孔，有些陌生。 “你认识我？” “三个月前，在荣德堂，你旧伤复发，血流不止，是我帮忙，用三七止了血。” “当时你意识昏沉，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是唐二叔亲口说，欠我份人情，如果我在川城，有什么需要，就让我来唐宅找他！” 年轻男人思忖了片刻，便朝王天招了招手。 “那你先进来吧。” 王天点点头，立刻跟了上去。 两人进了最近的方厅，里面的炉火正旺，驱散了门外的寒冷。 “我爸正在见客，恐怕有些不方便，你有什么事，可以先告诉我。” 男人率先坐了下来，语气平淡。 王天没有再犹豫，开门见山。 “我有个妹妹，被宏发商铺的张老板张智掳走了，想请唐家帮忙出面，让张老板放了我妹妹。” 男人挑了下眉，“宏发商铺？此事，应该找警察处理更合适吧？” 王天心中一沉，唐家毕竟也是做生意的，难保会和宏发商铺之间，有些交情。 他定了定心神，简单解释了下原因。 “我妹妹会做设计，张智想要让我妹妹跟他合作，软的不行，便来硬的。” “我们是外乡人，无权无势，而且被掳走的事情，我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贸然报警，只会打草惊蛇，恐怕会伤了我妹妹。” “唐少爷，唐三叔曾承诺过，欠我一个人情，我只需唐家帮忙出面，把人要回来，剩下的事情，不会牵扯到唐家。” 王天思路清晰，并将自己所求，说的干脆明白。 唐家若是担心产生矛盾，王天便主动撇清这些后续的麻烦。 年轻男人思索了片刻，便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派人去宏发一趟。” 他站起身，叫来管家，低声嘱咐了几句。 管家匆匆离开，男人转过身，简单安抚了两句。 “你可以在这稍作片刻，不出意外的话，人很快就会带回来了。” 王天挑眉，心中虽然不安，却还是稳坐了下来。 有人送上热茶，王天握着那杯温热的茶水，心中却依旧担忧。 时间也在等待中，流淌的更加缓慢。 年轻的唐少爷掩唇低咳了两声，脸上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 他微微后仰，靠在舒适的椅背上。 “张老板在川城商界，也算有些脸面，没想到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唐少爷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唐家许诺的人情，自不会白承诺，既然答应帮你，就多半无碍，请再耐心等等。” 王天点点头，压下心中的焦躁。 “有劳，这份情，王某记下了。” 两人无话，等了约莫二十分钟后，门外传来脚步声。 管家带着一身寒气，匆匆而入，而身后，正是失踪的张琼！ “少爷，人带回来了。” 张琼身上的棉袄有些皱巴，发丝有些凌乱，原本明亮的眼眸中，只剩下几分惊慌。 王天慌忙起身迎上去，语气担忧。 “小琼，你怎么样？” 张琼委屈的扁扁嘴，眼圈立马红了。 “姐夫，我......我没事。” 王天打量了下张琼，见她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这才放宽了心，扭头道谢。 “多谢管家，请问小琼是在何处找到的？她可有受伤？贵府的人去时，张老板是何反应？” 王天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以此来判断张智的态度，和后续可能会发生的麻烦。 管家沉稳的一一作答，“张小姐是在宏发商铺后头的一处偏院里找到的，门锁着，只有两个看门的，倒是没见到张老板。” “看门的听说是唐家要的人，便打开了门，张小姐受了点惊吓，但衣裳也算齐整，并无大碍。” 张琼也适时开口，“姐夫，我没事，张老板的人倒是没打我，只是关着我，逼我签合同摁手印，我一直没松口。” 张琼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依旧心有余悸。 王天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宽慰。 管家继续道，“我们将张小姐带走时，来了个管事的，一直陪着笑，说这些都是误会，劳唐家烦心，还打听.......王先生和唐家是什么关系。” 王天冷嗤，看来张智，现在已经得到了消息。 唐少爷闻言，也冷笑一声。 “你如何回答的？” “我没理会，管事的还说，想要登门致歉，解释其中的误会。” 唐少爷摆摆手，“那就不必了，事情解决了就好。” 第213章 虚伪的橄榄枝 王天也不再多问，唐家这次肯出手捞人，已经算是还了人情了。 “唐少爷，这次的事情，多谢了。” “小琼今天受了惊吓，也给府上添了诸多麻烦，王某便就此告辞了。” 唐少爷点点头，象征性的起身相送。 “也好，管家，送客吧。” 王天扶着仍然有些腿软的张琼，沿着回廊向外走。 寒风扑面而来，却让王天的心里格外清醒。 离开唐家，张琼的声音，仍然带了几分颤音。 “姐夫......你怎么会认识.......这么厉害的人？” “碰巧罢了，没想到派上用场了。” “小琼，是我不好，今天你回易江，我就该亲自去送你。” 张琼摇摇头，嘴角一瘪，又想哭了。 “姐夫，是我任性了，赵叔是打算，先送我出城的，是我执意要坐火车回去。” “没成想，被张智的人抓了个正着，还因此，识破了咱们设下的圈套........” 王天拍拍她的肩膀，柔声宽慰。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别再提了。” “张智阴狠毒辣，这新账旧账，我迟早要和他一起算！” 张琼点点头，“那姐夫......咱们先回纺织厂吗？张智那边会不会.......” “别怕，咱们暂时安全，今天有唐家出面震慑，张智短期内，不会再轻举妄动了。” 王天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冷了几分。 “不过，既然张智已经识破了如今的局面，那以后，也用不着再遮掩了。” “他们的内斗，不会持续太久了，我们要趁最后的时间，开始上新货。” 纺织厂办公室，灯还亮着。 王天和张琼一进大门，方德善便瞧见了，急忙迎了出去。 “小王，小琼，你们终于回来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先进屋，外面冷。” 两人喝了几杯热茶，身子暖和过来，才开了口。 “方叔，小琼给你的两款设计图，已经开始制作了吧？” 方德善点点头，“开始了，不过最快也要一个星期，才能做出一批新货。” 王天摇摇头，“等不了那么久，就三天，数量可以做少一些，但是要保证质量好。” 方德善皱皱眉，“小王，你的意思是，最近就开始上新货吗？可是张智那边，已经猜出咱们的打算了........” “他不会轻易罢休的。” 王天冷笑一声，“他不想罢休，难道我就想吗？” “掳走我妹子，我饶不了他！” 方德善看着王天一脸怒意，以及张琼苍白的脸，轻叹了口气。 “厂里赶工，三天时间，做出的数量，只能达到预期的一半。” 王天点点头，“足够了，除此之外，加上之前的旧款，新旧混卖。” “他们不是一直打价格战吗？那我们也压价，买两件旧款，送一件新款，允许顾客拼单购买。” “新款的价格适当上调，只要不亏本就行。” 方德善一愣，“拼单？” 王天点头，“人都是有占便宜的思想的，买两件送一件，而且新款不单卖，一定有很多人想买。” “双管齐下，只要卖上几天，新款的数量供应上来了，再正常卖。” “为今之计，抢占市场，笼络住顾客为主。” 方德善顿时了然，“好，那就这么办！” 纺织厂很快便进入了日夜加班的制作，王天给村里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下大棚的情况。 王二狗称一切正常，王天叮嘱了几句，这才安心的在川城继续留下去。 风雪初歇的黄昏，新款第一批的版型，已经制作完成。 王天和张琼商量，需不需要做出些改动时，有不速之客登门了。 看门的大哥喘着粗气，跑来汇报。 “方厂长，王老板，宏发的张老板来了，说是要见王老板，还说，他是来登门道歉的.......” 王天眉头一挑，冷笑了一声。 “道歉？” 方德善啧了一声，“估计是没安好心，要不直接轰他走吧。” 王天摆摆手，“来都来了，怎么能不见见？” “小琼，你和方叔继续聊吧，我去会会这个张智。” 张琼点点头，上次的事情，让她对张智有些阴影，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可怕的人了。 方德善虽然放心不下，却知道王天是个心里有数的，便没有多说。 “好，那你去吧。” 王天回了办公室，片刻后，张智便进了门。 脚步不疾不徐，张智穿着一身贵气唐装，发丝梳得一丝不苟，手上还戴着皮手套。 脸上的笑意温和，目光沉静如水。 王天没有起身，而是朝他冷笑了一下。 “百闻不如一见，张老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张智看着王天纹丝不动的模样，也没恼，随意的拉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王老板说笑了，哪有什么贵干，只是想说说之前的误会罢了。” 他摆摆手，身后的助理走上前，将一个木盒子，放在王天面前的办公桌上。 里面是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 “手下人办事鲁莽，不知张小姐是王老板的妹妹，做事极端了些，我已经责罚过了，这次来，是专程道歉的，这个玉镯，就是给张小姐压惊的。” 王天扫了一眼玉镯，冷笑一声。 “张老板还真是巧言令色，一句误会，就把责任推的干干净净。” “在张老板手下办事，是不是要随时准备，替你背黑锅啊？” 张智被连番抢白，脸上的笑意也有些僵住了。 他的眼底转过一丝阴鸷，转瞬又被更深的算计取代。 “王老板，事已至此，过往恩怨，不如咱们先放一放如何？” “今日我来，可是真心实意，想和方氏纺织厂合作的。” 张智刻意加重了“合作”二字，双眼打量着王天的反应。 王天挑了下眉，似乎露出了几分兴趣。 “哦？张老板想要如何合作？” 见王天有所松动，张智精神一振，抛出了诱饵。 “如今的市场，一家独大的时代，早已过去了，王老板有唐家作为靠山，又有张小姐的好设计，你我联手，何愁吃不下整个市场？” “到时候，荣昌宝庆利民这三家，都要为我们让路。” 第214章 化干戈为玉帛 王天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张智抛出的橄榄枝，看起来，可不是那么好接的。 “是吗？” 张智顿了顿，继续说道。 “王老板，我可以提供销售渠道和一部分的资金支持，据我所知，纺织厂旧货积压严重，现金流.......应该不多了吧？” “我知道王老板还在计较之前的事情，但是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 “王老板和令妹，之前也在算计我们，其他三家，可还不清楚呢。” “跟我合作，最起码，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其他隔阂了。” 张智的一番话，明确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就是想要化干戈为玉帛，希望两家能够联手。 王天不动声色的听着，张智的这番话，并不一定是真的想合作，也可能是试探。 唐家的关系和人情，让张智不得不选择这种方式来求证。 “王老板，你可以考虑一下，是和我联手，还是辛辛苦苦的和那些人去斗，其实最佳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吧？” 张智看起来十分自信，他认定，王天此刻最需要的，是强大盟友，和畅通的销路。 只要他的条件足够诱人，王天便能不计前嫌。 然而，王天听罢，脸上却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张老板，若不是您之前的所作所为，我此刻.......定然会觉得，你是个雪中送炭的大善人。” 王天伸出手，干脆利落的将木盒的盖子合上。 “不过，您的这份善意，来的可真巧啊。” 张智的笑容僵了僵，看出王天的拒绝。 “王老板，你还年轻，我作为过来人，劝你一句。” “在利益面前，没有绝对的敌人和朋友，你可以想想清楚，如今除了我宏发，你还能和谁联手呢？” “难不成，方氏纺织厂，真打算单打独斗吗？” 王天脸上的笑容彻底敛起，语气冰冷。 “这么说来，我只能和张老板合作了？” “好啊，那不如先拿出点诚意，给我看看吧。” 张智皱皱眉，“什么诚意？” “既然张老板知道，纺织厂压了不少旧货，那就劳烦张老板，帮忙把这些旧货，全都清掉，也好让纺织厂腾出些资金，咱们也好合作。” “价格嘛，当然不能亏本了，毕竟纺织厂的货，都是选用上等面料，手工制作，可不是那些抄袭的货色可比的。” 王天的话语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明晃晃的往张智的心口插刀子。 张智脸上的笑意，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撕破脸后的恼怒。 王天的要求，无异于，让张智自毁招牌！ 他所谓的合作，不过就是想白嫖张琼的设计罢了，顺便利用方氏纺织厂，成为他廉价的代工厂。 “王老板，你说的未免太轻松了吧？” “陈年旧货想要一售而空，哪有那么容易？” 张智压着心中的怒火，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出这两句。 他是想提醒王天，不要太过分了。 可王天就像是听不懂他的暗示一般，双手一摊，无奈耸肩。 “这么说来，那这桩合作，怕是不能答应张老板了。” “没有充足的资金，如何联手呢？张老板想提供支持，可我.......却不敢要呢。” 王天顿了顿，话锋忽然一转。 “毕竟谁都知道，与虎谋皮，无异于自寻死路。” 张智咬咬牙，豁然起身。 “王天，你根本没打算松口对吧？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 王天冷哼一声，“只是好奇，张老板的脸皮，会厚到什么程度罢了。” “今日一见，真是不同凡响啊。” 王天说罢，将手中的木盒，直接朝着张智抛过去。 张智下意识的接住攥紧，狠狠盯住了王天。 “好，既然王老板看不上我的诚意，那我们......便走着瞧！” “我们走！” 张智脸色铁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几人离开纺织厂的场面，被方德善和张琼尽收眼底。 “小王，张智这是.......彻底撕破脸了？” 王天冷哼，“他的心思可不少，要是真和这种阴险小人合作，纺织厂才真危险了。” “小王，那张智要是联合其他几家，一起对付咱们怎么办？” 王天笑笑，“方叔，你觉得，其他几家，还会相信他的话吗？” “张智瞒着其他几家，带走了小琼，这事儿，其他几家肯定已经知道了。” “毕竟唐家出了面，这两天如此风平浪静，这几家肯定都在琢磨这事儿呢。” 他抬起头，看着窗外昏暗的天光。 “新款衣服，要是没什么问题，就抓紧时间赶工吧。” “按照计划，后天必须准备好，做买二送一的促销活动，小琼，这次你要辛苦些，要做一回厂里的模特。” 张琼微微红了脸，姐姐曾经在川城做过厂里的模特，还特意烫了卷发。 “姐夫，我.......我不太合适吧？” 话音刚落，方德善便笑了。 “怎么不合适？小琼，你人年轻，又长的漂亮，简直太合适了。” “而且这都是你设计的衣服，你最了解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几人很快便商量妥当，气氛一片融洽。 而离开纺织厂的张智，脸色却十分难看。 寒风刮在他的脸上，非但没能平息他的怒火，反而像是浇上了热油，心火烧的更旺了。 王天那轻蔑的眼神，嘲讽的话语，还有那干脆利落，扔回盒子的动作，都让张智无法保持理智。 “不识抬举的东西！” 张智低吼了一声，猛地一脚踹向路边的墙面。 “真以为攀上了唐家，就能在川城横着走了？不过是个乡下来的泥腿子，方德善也是个倒灶货色！” “还有那个死丫头.......当初就该下手快点！” 张智喘了几口粗气，发泄了一阵，才逐渐平静下来。 身后的助理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张智的神色，过了片刻才敢开口。 “张老板，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张智吸了口气，眼神变的锐利又阴鸷。 “王天这小子油盐不进，那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我就不信，唐家还会为了他，再次出手！” 第215章 中心街摆摊 “立刻放出消息，告诉李老三那几个蠢货，就说会设计的那个丫头，和方氏纺织厂是一伙的，之前的一切，都是在算计我们。” “目的，就是让我们几家反目成仇。” 助理犹豫了片刻，“张老板，可是之前的事情，其他几家已经知道了.......” “这次咱们传话，可能.......” 张智咬咬牙，“这些蠢货，我亲自去找他们一趟！” 张智首先选中的，便是宝庆的李老三。 李老三已经彻底和赵志胜撕破脸了，情况也最凄惨，对于说服李老三这件事而言，张智还是很有把握的。 刚踏进宝庆商铺的后堂，张智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李老三歪在榻上，一双眼睛肿着，面容也看起来浮肿了不少，还有几丝擦伤。 张智一出现，李老三的目光便盯住了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稀客啊，张老板。” “怎么，来看我的笑话？” 李老三冷嗤一声，连多看张智一眼，都觉得厌恶。 张智知道李老三对他的临阵脱逃，心中有气，不慌不忙的掸了掸衣襟，坐了下来。 “老李，这话就说的没意思了，宝庆有什么笑话好看的？” “比起你现在的处境，以后才是真的堪忧呢。” 李老三眯起眼睛，冷嗤一声。 “老张，你用不着说这些，这四家里面，最阴的就是你！” “每次嘴上都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变卦！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李老三低喝一声，“来人，送客！” 张智冷了脸，“李老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老三一把掀翻了桌子上的茶水，发出一阵脆响，一地狼藉。 “张智，你少在我这吼！有能耐，你朝姓赵的使去！滚蛋！” 自张智从李老三那里吃了闭门羹之后，情况便急转直下。 其他两家更是避而不见，像是躲着张智一般。 张智打算再次和其他三家联手的计划，彻底无望。 寒风似乎被方氏纺织厂内热火朝天的干劲，驱散了几分。 车间里，缝纫机日夜不停，灯火通明。 老师傅们神情专注，年轻女工们将张琼精心设计的两款新衣，从图纸化作了触手可及的实物。 三天时间，方德善几乎是守着厂子度过的，双眼虽然熬的通红，但是精神却依旧亢奋。 当第一批崭新的衣服完成时，他看向王天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小王，货差不多齐了，按你说的，数量虽然只有一半，但是质量绝对过关！” “之前压的旧衣服，也都整理好了，明天.......” 王天点点头，“方叔，你辛苦了，让大家也尽快回去休息吧。” “明天，我们要让中心街，真正的热闹起来！” 他看向张琼，“小琼，明天你是主角，不只是要展示衣服，还要告诉顾客们，这是方氏纺织厂的正品，是你的设计！” “今晚，你好好休息。” 经过之前的惊吓，少女已经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沉稳和坚定。 “姐夫，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清晨带着几分清洌的阳光，洒在川城。 中心街，这个永远热闹的城市心脏处，此刻一个属于方氏纺织厂的临时摊位，正在逐渐搭建起来。 王天亲自指挥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工人，动作麻利的搬着桌椅，挂起几个醒目的横幅。 上面用大字写着——方氏纺织厂，正品回馈老客户！ ——买两件旧款送一件新款，限量供应，先到先得！ ——只此一家，品质看得见！ 横幅上的字简单易懂，王天甚至在摊位前，固定好两个宽大的穿衣镜。 到时候，也能让顾客直接试穿，看看上身效果。 这个位置，正好夹在宝庆和荣昌之间，王天已经注意到，这两家的伙计，探头探脑的出来看了好几次了。 八成没多久，这两家老板，就会收到消息了。 模特架子上，很快便摆上了新款衣服，直接摆在了最显眼的正中间处。 其他的几件旧衣款式，则放在周围。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王天看了眼面前摊位的摊位，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拍了拍手，扬声开口。 “姑娘们，可以亮个相了！” 话音刚落，只见张琼带头，后面跟着五六个面容清秀的纺织厂女工，从临时搭建的简易布帘中走了出来。 她们的身上，款式不一，都换上了纺织厂的衣服。 张琼身上穿的，自然是主推的新款。 上身是略显宽松，但线条流畅的圆领棉袄，采用了深浅两种相近的青色纯棉布料，在肩部和胸部，巧妙的做出了不对称的拼接。 袖口微微收紧，下身是同色系的长裤，裤腿外侧，是自然垂落的立体褶皱，里面就算穿着再厚的棉裤，也不会显得臃肿。 张琼一头青丝的黑发散开，脸上虽然不施粉黛，但是这一身，却在寒冬中十分清新脱俗。 另一款，则被另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工穿着，突出了领口和腰线的修身设计，在视觉上，看起来整个人都高挑细长，十分优雅。 这两款设计，都是张琼根据当下流行，和实用的需求改良的，市面上绝无仅有。 张琼站在中间，脸色微红，却依旧大大方方的转了几个圈，向周围好奇的人，展示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其他女工也有样学样，虽然有些扭捏，但是一想到，是为了将纺织厂的货卖出去，便没什么放不开的了。 “各位川城的父老乡亲，我们是方氏纺织厂的员工，方厂长是本地的老企业家，他为人厚道本分，从不用劣质的布料做衣服。” “这一批衣服，有新款有老款，但是品质都是上等好的，今天想要回馈川城的父老乡亲，现推出买二送一的活动！” “这个活动，简单来说，就是买两件老款，立马送一件新款！新款数量有限，欲购从速！大家伙可以相互商量一下，一起购买！” 王天简单的开场白过后，观望的人群便议论起来。 “这衣裳可真好看，从来没见过！” “颜色也漂亮，不扎眼，看着就不错！” 第216章 混着卖 中心街的摊位前，议论声逐渐变大。 “买两件老款就送一件新款？这价格看着也不高，质量也不错啊。” “这衣服可真排场，等下个月串门，正好穿。” 几个中年妇女挤到前面，眼睛放光的盯着张琼身上的衣服。 “姑娘，你这新款咋不单卖呢？我就相中你身上这件了。” 张琼笑了笑，“婶子，你可以找其他人一起买，旧款便宜，质量也好，买了不吃亏的。” “这么平摊下来，价钱很低的。” 几个妇女点点头，立马开始商量起来。 王天也扬声维持着秩序，“大家伙要是有相中的款式，可以去后面的棚子里去试试，看看上身好不好看再决定！” “我们厂生产的衣服，质量绝对好，上身特别好看，穿上和模特一样。” 这番话，点燃了顾客们的热情，纷纷挑选了喜欢的款式，去棚子里试穿。 几个女工帮忙盯着，就算是人多，也不怕出现混乱情况。 方氏纺织厂的料子和针脚，都是没得说，许多人都心动了。 很快，摊位前便忙成一团。 成交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中心街的喧闹，如同一锅沸水。 荣昌和宝庆商铺，离摊位最近。 赵志胜和李老三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热闹的景象，和方氏纺织厂销售货物的速度，脸色都十分难看。 荣昌的女店员打量着老板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 “赵老板，人群里最显眼的那个丫头，当初就是在咱们家买的衣服。” “没想到竟然是方氏纺织厂的人，竟然还在咱们铺子附近摆摊，这不是砸场子吗？” 赵志胜狠狠瞪了一眼女店员，“去，找两个人闹事。” “不能让老方头这么得意！” 女店员撇撇嘴，“赵老板，那丫头认识我，我怎么闹事啊.......” “要不派两个生面孔去吧。” 赵志胜冷哼一声，“我不管你怎么安排，让这些人赶紧滚出中心街！” “吵死人了！” 女店员答应下来，很快便去找了两个伙计，低声交代了两句，又从库房里，拿出几件款式相似，质量却很差的棉衣，用袋子装了。 “记住了，闹的越大越好，让他们退货！” “就说是刚刚才买的衣服，质量太差了！” “好。” 门外的摊位旁，人群的热情依旧没有停下。 方德善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但是更多的，是久违的振奋。 他忙着招呼顾客，对目前的火爆十分惊喜。 “小王，这顾客比想象的还要多，新款都快不够了。” 王天笑笑，“没了就把旧款降价卖。” “当务之急，是把厂里的旧货都清掉，再让川城的顾客，都知道咱们家的东西，才是好的。” 方德善点点头，“好嘞！等会儿我就交代下去。” 王天的目光打量着周围，在不远处的宝庆和荣昌商铺门口停了停。 外面卖的火热朝天，他不信，这两位最近的老板，会沉得住气。 尽管出招吧！ 果不其然，就在摊位气氛最是火热的时候，一个大娘将挑好的衣服放进袋子里，准备付钱时，一声刺耳的尖利声，突然在耳边炸响。 “哎呀呀！这是什么破烂玩意！黑心肝的，这分明是骗钱！” 只见一个汉子，手里高举着一件皱巴巴的棉袄。 他挤到摊位最前面，说的唾沫星子横飞。 “大伙瞧瞧！我刚刚在这买的衣服，也没打开看，回去刚想下水洗洗，就发现这东西完全不是说的那么好听！” “瞧这针脚，这料子，简直没法穿！你这卖的东西，是不是好坏混在一起卖的？” 人群因为汉子的话，安静了几分，许多目光都看了过来。 心中的疑惑也在逐渐滋生，毕竟谁也不想买到次品。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像是约定好的一般，又有几人从人群外挤了过来，说的话，和一开始的汉子如出一辙。 “大家看看我这件！” “就这？还质量好？颜色看着都染的不均匀，一搓就掉渣渣，你这黑心的摊位，分明是好货烂货掺在一起卖的！” “就是！我刚刚付钱之前，想要仔细看看，直接被你们轰走了，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我不管！给我退货，赔钱！不然我掀了你的摊位！” 这几个人，有荣昌的伙计，也有宝庆的。 虽然两家没有提前商量，想出来的法子，却出奇的一致。 毕竟方氏纺织厂的老款，这两家铺子都有仿制的次品，以次充好往这一放，乍一看，顾客们都会以为，是方氏纺织厂的货。 这几人刻意制造着愤怒，起哄拱火，甚至有人想要推搡摊位前的模特架子，想要制造出更大的混乱。 一时间，质疑声，叫骂声此起彼伏，场面急转直下。 不少已经拿起衣服，准备付钱的顾客，也有些犹豫的放下了手。 方德善的脸色一紧，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惊住了，下意识的看向王天。 几个女工也被这阵仗吓住，只能努力挡着面前的模特架子，有些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王天动了。 他没有惊慌，也没有急着辩解，而是猛地跨上摊位旁的矮凳，瞬间拔高了自己的身形，眼神冰冷的扫过那几个闹事者。 “吵什么？想要解决问题，那就把东西拿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这一声厉喝，让几个上蹿下跳的汉子，都下意识的住了口。 “来，举高点，让我瞧瞧，你们手里的东西，究竟是不是我们家的货！” 几个汉子目光闪躲，纷纷找出各种借口。 “看什么看？不是你家的东西，还能是谁家的？” “就是，我在这挑了一早上呢！我看你就是不想赔钱！” “这可是证据，万一给了你，你直接给调包了不认了怎么办？” “少废话，赶紧退货赔钱，大家伙都别信他们，在中心街连个铺面都没有，今天买回去，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们找谁去？” “就是！” 王天沉了脸，一个箭步，便冲到了最近的闹事人面前，不由分说的夺过他手中的棉衣。 第217章 眼红生意 不等汉子反应过来，王天便将自己手中的棉衣抖开，直接将脖颈处的位置，亮给大家伙看。 “各位，你们仔细瞧瞧，这上面绣的是什么图案？” 最近的几人立马凑近，仔细看了看。 “这好像是个荣字.......” 王天冷笑一声，“各位手里，如果有刚买了我家的衣服，可以打开看看，我家衣服的脖颈处，是不是绣了一个显眼的方字？” 话音刚落，便有人掏出了刚买的衣服，四下一对，果然如此。 得到肯定的答复，王天立刻扬声解释。 “各位，只要是方氏纺织厂生产的衣服，都会有带有方字的商标图案，而且这个商标图案，还是在工商局备案过的。” “是具有法律效应的，并且大家买到我们家的衣服，只要有任何觉得不满意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方氏纺织厂解决。” “我们都会妥善处理，但是这件，还有其他那个闹事的，拿来的衣服，肯定都不是方氏纺织厂的衣服，不信的话，你们就都拿给我瞧瞧！” 王天的一番话，思路清晰，直接将几个闹事者的后路给堵死了。 手里的次品都是各家卖不出去的次品，商标一事儿上，根本糊弄不了。 几个闹事的缩缩头，打算溜了，王天却已经盯住了刚刚闹得最凶的汉子，直接将他拦住。 汉子猝不及防，又不如王天劲大，自然拉扯不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衣服被拉走了。 王天一抖，扫了眼脖颈处的商标，立刻笑了。 果然，荣昌和宝庆都按捺不住出手了。 只是没想到，伎俩这么拙劣，正好借这个机会，戳穿这两家抄袭的事实。 “各位可以看看清楚，这一件，是宝庆商铺的东西，而刚刚那一件，是荣昌商铺的，也就是大家伙周围的这两家铺子。” “这设计款式，和方氏纺织厂的十分相似，但是面料和质量，却是十分差！” 王天冷笑一声，对着几个脸色苍白的闹事者开口。 “几位大哥，你们手里的东西的确是次品，但是你们找错地方了，应该是荣昌和宝庆去要个说法。” “就像你们说的那样，这两家铺子在中心街有头有脸的，总不会赖你们的帐，何必在我这闹事呢？” 方德善眯起眼睛，打量着几个羞愧的想要赶紧离开的闹事者，忽然开了口。 “这几个人，根本不是什么顾客，而是宝庆和荣昌的伙计！” “你们是故意来闹事的对吧？回去告诉赵志胜和李老三，别再耍那些下三烂的伎俩了，之前就是你们两家，抄袭方氏纺织厂的款式，又压低了价格。” “如今我方氏纺织厂，只是摆个摊子，想要回馈老顾客而已，怎么就惹着你们了？就许大家伙花冤枉钱，去买你们店里劣质的衣服，也不许大家伙在我这买实惠吗？” 方德善的一番话，轻重适宜，直接激怒了捧场的顾客们。 原来，这几个找茬闹事的，都是荣昌和宝庆的老板派来的。 真是无耻！ “呸！真是不要脸，有这闹事的功夫，不如把自家的衣服好好做做。” “就是，铺面开的那么场面，东西那么差，也好意思来说嘴？” “赶紧滚蛋，别耽误大家伙买衣服！” “人家方厂长拿出来的都是真材实料，我刚刚要的那几件，快给我包起来，我这就付钱！” 舆论瞬间反转！ 刚才的质疑和愤怒，此刻尽数化作了对荣昌宝庆的鄙夷，还有对方氏纺织厂的敬佩与信任！ 而在门口观望的赵志胜和李老三，脸色瞬间惨白。 几个闹事的，也灰溜溜的拿着衣服，挤出了人群。 被王天戳穿，几人也不演了，直接钻回了铺子里，被两个老板顿时训斥了一顿。 王天冷笑一声，趁热打铁，拿起一件新款的棉袄，继续宣传起来。 “大家伙，新款没剩几件的，相中新款的欲购从速了！” 摊位前再次热闹起来，而每一句成交的吆喝，都落在暗中观察的赵志胜和李老三耳中。 如同锥子般刺耳。 赵志胜脸色铁青，手中捏着茶杯，用力到发白。 他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属于自己店里的熟面孔，挤在王天的摊位前挑选。 本应该流向荣昌的钱，却落入了方氏纺织厂的口袋，那些老款，已经卖了不少，再这么发展下去，生意只会更好。 “岂有此理！” 赵志胜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火气，将茶杯摔碎在地上。 “叫上几个人，跟我出去！” “这个方老头，还有姓王的泥腿子，简直欺人太甚！竟然跑到我的眼皮子底下撒野！” 他咬咬牙，看了眼对面商铺。 “去个人找李老三，传我的话，就说他要是看得下去，等会儿我就让纺织厂的摊位，直接摆在宝庆门口！” “要是看不下去，就给我带人露面，把这些人撵走！” “是，赵老板。” 片刻后，两家人便不约而同的走向了方氏纺织厂的摊位。 气势汹汹的直接推开面前挡路的顾客，挤到了最前面。 赵志胜和李老三沉着脸，冷冷的打量着方德善和王天。 人群也因为这些明显带着不善的人，而安静了几分。 一些顾客，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紧张的观望着。 “方德善，王天，你们纺织厂占用中心街的位置摆摊，这可不合规矩！” 赵志胜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怒火，瞬间压过了摊位最后的喧嚣声。 李老三立马接上，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眼前的方德善脸上。 “老方头，别给脸不要脸，这是中心街，是正经商铺做买卖的地方，你们算什么东西？” “整个小破车，拉着几个黄毛丫头，就在这吆五喝六的，你们挡着我们铺子的门面，妨碍我们做生意，还有没有规矩了？” 两人的质问和控诉，如同一盆凉水，泼向刚刚还热闹的场面。 王天眼神一冷，尚未开口，方德善已经气的身子直抖。 “赵老板，李老板，中心街是公共区域，我们摆摊卖货，一没堵路，二没强买强卖，怎么就妨碍你们做生意了？” 第218章 赢得口碑 方德善本就因为，这两家抄袭的事情，心中有怨恨。 今天摆摊，将旧货都清得差不多了，瞬间腰杆子硬了起来。 “大家乐意买我们的东西，你们眼红也没办法，凭什么管？” “凭什么？” 赵志胜指着周围摊位聚集的人群，“你看看，这人都挤成什么样了？顾客都堵在我们店门口，我们的客人还怎么进来？” “再说了，你们有临时经营许可吗？你们这摊位，根本就不合规，趁早给我收了滚蛋，爱去哪卖去哪卖！” 李老三更是指着方德善的鼻子吼道，“听见没？赶紧滚，再磨叽，信不信老子直接去找执法大队的人来？” “到时候，可就不是收摊那么简单了，东西全都给你没收了！” “对！” 赵志胜立马和李老三，形成短暂的统一战线。 “给我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两人的声音又高又冲，赤裸裸的威胁着。 他们这一唱一和的态度，全然不顾周围顾客惊愕愤怒的眼神。 不等王天这边回应，人群里便炸开了锅。 顾客们亲眼见证了方氏纺织厂货真价实的质量，又亲身参与了实惠的活动，刚刚还经历了一场，针对方氏纺织厂拙劣的诬陷。 此刻又看到两家铺子的老板，仗势欺人，驱赶方氏纺织厂，心中的那杆秤，算是彻底倾斜了。 一个刚刚买了衣服的大娘，忍不住站了出来。 “你们还要不要脸？刚才拿假货来砸场子的是你们，现在看人家生意好眼红的又是你们！” “中心街是公家的地方，谁规定只能让你们开铺子别人就不能摆摊了？我们就要在这买，碍着你们什么了？” “就是！”一个中年汉子，也开口怒喝道。 “你们这心也太黑了吧？人家方厂长的东西，价格好质量好，你们店里的衣服，质量什么样，你们心里没数吗？” “卖的比人家贵，东西还差，现在竟然还跑来耍横，真当街坊们都是傻子，好欺负吗？” “太不讲理了！” “简直是无赖，仗势欺人！” “以后再也不去荣昌和宝庆买衣服了！” 七嘴八舌的指责声，越来越高，许多顾客，都开始声援方氏纺织厂。 这突如其来的众怒，让赵志胜和李老三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王天和方德善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 荣昌和宝庆这两家，今天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没有如群众们想象的那样，愤怒反击，或者据理力争。 而是抬起手，示意群情激愤的群众稍安勿躁。 他的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两个老板，最后朗声开口。 “各位乡亲们，都别激动，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川城大得很，我们换个宽敞的地方摆！让两位老板，继续清静地做他们的生意！” 这话一开口，不仅让赵志胜和李老三愣住，就连方德善和张琼，以及为他们打抱不平的顾客们，都吃了一惊。 “小王，我们没必要这样！” 方德善急忙开口，有些慌了。 此刻让步，岂不是助长了赵志胜和李老三的嚣张气焰？ 张琼也有些紧张起来，打量着王天的神色。 王天给方德善递了个眼神，声音依旧冷静。 “大家伙别着急，方氏纺织厂有各位的支持，这几天，就会将最新款式，上架到百货商场和一些商铺中，大家不用担心买不到好东西。” “而且价格都是统一定价的，质量也不会参差不齐，绝对不会让大家伙吃亏，如果大家伙真的支持方氏纺织厂，就去捧场吧。” 他转向赵志胜和李老三，笑容中带着几分嘲讽。 “两位老板，执法大队，就不劳烦你们去请了，就按你们说的，我们走，这样你们的地盘，也就清静了，祝你们，生意兴隆。” “兴隆”二字，王天咬的极重，充满了讽刺。 说罢，王天便不再看两人难看的脸色，立刻有条不紊的指挥起来。 “都别忙了，整理一下剩下的货和钱款。” “伙计们，展示架，调幅都撤下来，动作麻利点，别让两位老板久等了。” “赵叔，劳烦你去街尾瞧瞧，要是有空地方，咱们收拾完就过去。” 老赵点点头，立马去瞧了。 王天转身，朝着周围的顾客抱歉。 “多谢大家伙，刚刚仗义执言的支持，今天我们撤摊子，不是因为怕事，而是不想和某些人计较。” “我们的活动还会继续，稍后会找个空地方，随时恭候大家光临！” 他这番操作，行云流水。 既不失体面，又很有效率。 女工们迅速行动起来，卸下模特身上的衣服，卷起横幅。 刚刚还热闹的摊位，很快便七零八落，徒留一地狼藉。 张琼拿着扫把，将地面上的垃圾一一清理干净。 这样的举动，让顾客们对方氏纺织厂，彻底改观。 “啧啧，这大老板的做派，可真差劲！” “格局真小，看谁以后还去他们家买衣服？” “就是，咱们以后都找方氏纺织厂去买衣服！货好还实惠！” 赵志胜和李老三僵硬的站在原地。 原本预想的争执和狼狈，并没有出现。 王天的平静，出乎他们的意料。 看着那被迅速拆除的临时摊位，心里没有快意和喜悦，反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两家在川城百姓中的口碑，通过这件事情，看来是要大打折扣了。 王天有条不紊的打包着最后的东西，心中冷笑。 今天的货，已经卖掉了大半，不仅资金迅速回笼，更重要的是，顾客们对方氏纺织厂的货买账。 而方氏的口碑和质量，在这一天，将会得到许多宣传，以后也不愁，百货商场和一些小商铺，不来找方氏纺织厂合作了。 更何况，今天还让赵志胜和李老三吃了瘪，让他们失去了口碑和顾客的信任，简直快意。 今天的目的已经达成，就算挪个地方，生意没有那么火爆，也值当了。 第219章 重新联手 方氏纺织厂在中心街摆摊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川城。 许多顾客都认可了纺织厂的货物，销量也不错，让百货商场的林经理，有些心动了。 商人本就重利，他还听说，纺织厂出了市面上没有的新款冬衣。 百货商场作为川城最大的商场，自然不能屈居人后。 林经理思忖了片刻，便决定亲自登门，和方德善再谈合作的事情。 他在路上，更是准备了一大套合作的说辞，盘算着，如何能拿下，独家的代理权。 然而，就当他的车刚刚驶过拐角处，便被几个人拦了下来。 为首的，是林经理眼熟的人，正是荣昌商铺的管事。 管事弯下腰，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林经理，赵老板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桩买卖，想要和您谈，还请您赏脸。” “耽搁不了多久，就在前面的饭店。” 林经理本想拒绝，但是对方已经这么说了，要是不去，难免不给赵志胜面子，只好答应了。 当他被带入饭店的包间时，看到在座的几人，眉心一跳。 偌大的圆桌旁，坐着的，不仅仅是赵志胜，还有李老三，孙胖子和张智。 最近四家闹的很僵，林经理也有些耳闻。 原以为这几家要老死不相往来了，没想到竟然又坐到了一起！ 看来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桌上摆着精致的饭菜，酒水满杯，但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威压和算计。 “哎呦，林经理终于来了，快请坐吧。” 赵志胜笑容满面，寒暄了两句，还亲自给林经理倒了杯酒。 林经理有些不自在，但终归见惯了这种应酬场面，当即寒暄回应了几句。 “各位老板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赵志胜冷哼一声，“林经理是明白人，那我们也就不兜圈子了。” “方氏纺织厂在中心街搞了这么一出，什么心思，就不用多说了，摆明了，是想断了我们几家的活路。” 李老三立刻接过话头，话语中充满怨毒。 “摆摊的事儿，让街坊们指着我们几家的脊梁骨骂，这口气，老子可咽不下去！” “老方头必须要付出代价！” 虽然两人之间的嫌隙未消，但是在对方氏纺织厂的态度上，却是出奇的一致。 张智勾起一抹冷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林经理。 “林经理这次出门，我若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去方氏纺织厂吧？怎么，百货商场打算和方德善合作吗？” 林经理讪笑两声，“这个......几位老板，都是上级领导的指示，我只是个办差的。” “几位......就别为难我了，这样，我敬各位一杯，先干为敬！” 林经理起身，刚要举杯，便被最近的孙胖子拦住。 “林经理，你别急啊，大家伙也没为难你。” “我们是有条件的，不如，你先听听？” 林经理被拦下，有些尴尬，坐也不是，喝也不是，只能先坐了下来。 赵志胜这才慢悠悠的开口，“林经理，只要你答应，不去找老方头合作，我们几家在百货商场的货，资源降利一成半。” “这些钱，就当是哥几个对林经理你的心意。” 林经理的心猛地一跳，一成半！ 这可是有一笔很大的利润空间。 百货商场的商品，本就多而杂，供货商的让利空间，往往在几个点上死扣，寸步不让。 林经理想要从中获利，是难上加难。 可几人这次，简直是把这笔巨款，往他口袋里塞。 只是这要求......着实让他有些为难了。 张智见他犹豫，循循善诱的开口。 “林经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几家联手，把控着川城市面上七八成的货物和渠道。” “你要了方氏的东西，那就是和我们四家作对，这后果，恐怕不是你一个经理，能够承担的吧？” “想要让百货商场的货稳定，你也不想得罪我们几家吧？” “况且还有这么多好处能拿，何必非要选这条路呢？” 包厢里的气氛有些僵持，四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刘经理。 利益诱惑，再加上赤裸裸的威胁，让林经理的心里越发往四人这边倾斜。 林经理擦了下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在利益和潜在的威胁面前，他有些退缩了。 “几位老板，说的的确在理，为了川城商界的稳定，既然几位这么有诚意，而且方氏纺织厂行事也的确有些过分了。” “我代表百货公司表态，近期绝不引进方氏纺织厂的产品！” 见林经理松了口，几人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共同举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几人的酒杯相碰，发出清脆响声。 搞定了百货商场的林经理，几家又联手，给川城的各家小商铺递话。 威逼利诱之下，让许多小商铺，都答应了四家开出的条件——那就是绝对不和方氏纺织厂合作！ 不过一天的时间，整个川城原本潜在的合作者，几乎都被这四家联手收买。 方氏纺织厂，办公室中的炉火劈啪作响，室内温暖如春。 方德善却有些焦躁，在办公室里踱步。 “小王，这都快两天了，怎么连一家来谈合作的老板都没有？” “咱们上次摆摊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最起码，百货商场的林经理，肯定要来表态了。” 王天思忖了片刻，才开了口，声音有些低沉。 “方叔，有点不对劲。” “就算百货商场的反应慢，需要权衡，那些小铺子的老板，也该动起来了。” “我们的品质和口碑摆在那，没道理不动心，除非.......” “除非什么？” 方德善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除非有人在背后搞鬼，把路给堵死了。” 王天的目光顿时锐利起来，几个名字呼之欲出。 那四家商铺，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方德善的脸色一沉，“那我派人去打听一下消息！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王天点点头，“好。” “不过新款要继续赶工，咱们手里有好东西不愁卖。” 第220章 流动摊位 方德善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很快便回来了。 带回来的消息，却不算好。 “方厂长，王老板，情况不妙啊。” “我跑了百货商场，还有几家从前关系不错的商铺，刚开始他们还支支吾吾，后来才被问出几句。” “怎么说？” 方德善急切的开口询问。 “说是荣昌宝庆那四家，又重新联手了，昨天下午，百货商场的林经理，还被他们请去了饭店，说是谈了一桩买卖。” 王天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什么买卖？” “大概是.......关于咱们纺织厂的。” “这几家，应该是给了林经理，还有那些商铺老板一些好处，条件是，不能和咱们厂子合作！” “什么？” 方德善脸色一白，如遭重击。 “他们竟然......竟然下定决心，想要把咱们厂子，往绝路上逼！” 王天思量了片刻，这四家重新联手，应该是感受到了危机感，这才会下这么大的血本。 “小王，这可怎么办？难不成咱们以后，继续靠摆摊卖货？” “长此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要是那四家再搞出些名堂，让咱们连摊位都不摆了，可就全完了。” 方德善的声音有些发颤，眼见着厂里的情况逐渐好转，没成想，又开始急转直下了。 办公室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炉火劈啪作响，衬托的气氛更加凝重。 张琼闻讯赶来，脸色也带着几分忧虑。 “姐夫，现在怎么办？” 王天的脸色阴沉，却并未慌乱。 “现在的情况，确实对我们不利，但是还没到绝路。” “还没到绝路？什么意思？小王，你还有什么好主意？” 方德善焦急询问，将全部的希望，都下意识的寄托在王天身上。 “这四家联手封锁的是市面上的销售渠道，但是我们可以绕开他们。” “这四家能联手封锁商铺和百货商场，但是却封锁不了真正的顾客.咱们的口碑已经立住了，现在不能退。” 方德善皱皱眉，“那我们还是继续摆摊吗？” “不止是摆摊，川城的居民区，工厂，城郊的集市，都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战场。” “他们即便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买通整个川城的百姓，只要我们有群众的支持，那就能和他们争上一争！” 方德善听着王天的计划，脸上的焦虑，也逐渐淡去。 “这几家，的确是欺人太甚，小王，你说的对，咱们不能就这么认输了。” 王天点点头，“不错，不过我们的行动一定要快，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从明天开始，我们不依赖任何一家商铺！将厂子里能说会道的工人组织起一部分，分成几队，变成移动的摊位点。” 王天简单和两人说了下计划，便打算迅速展开。 方德善负责调度厂里的生产和后勤，确保新款的赶工不停歇，同时将积压的旧款，彻底清点清楚。 张琼则根据王天的建议，将服装设计出多种搭配方案，便于在流动售卖时，直观的展示。 王天则亲自挑选了一些人手，分别派去了三个不同的地点。 ——工厂集中区，居民区和城郊集市。 纺织厂里顿时忙的热火朝天，次日一早出发前，王天还简单的开了个动员会。 “各位，咱们眼前有场硬仗要打，不过以前厂子差点要倒闭了，咱们都能挺过来，如今厂里的情况不错，老百姓也认准了咱们的口碑，所以更没什么好怕的。” “我要叮嘱几点，大家伙仔细听好。” “第一，咱们不是偷偷摸摸的小商小贩，咱们是方氏纺织厂的代表，这次搞流动摊位，就是为了回馈川城的老客户，以最低的价格，让大家伙穿上新衣服。” “第二，咱们之前的活动，要继续搞，让老百姓认准咱们的手艺和质量。”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咱们的服务要好，态度要热情，哪怕人多，也不能乱了方寸，记住了，咱们的质量，就是咱的底气！” 一番说辞，让即将准备出发的一行人，都十分兴奋，纷纷答应。 很快，三个队伍便出发了，奔着王天交代好的目的地。 方德善看着一行人走远，有些担忧的轻叹一声。 “小王，这样真行吗？” 王天点点头，“上次摆摊，生意就很火爆，这次，我让他们去的，都是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咱们的价格不高，还有优惠活动，一定能吸引不少人，放心吧方叔。” 方德善点头，事到如今，只能期望这个法子会奏效了。 “好，那我先去盯着厂里了。” 与此同时，荣昌商铺的后堂，几人正坐在一起喝茶，脸上都带着得意的笑容。 “看来老方头和王天那小子，已经收到消息了。” “还以为王天那小子能想出什么好主意呢？竟然又派人去摆摊了。” 张智冷笑一声，“上次能在中心街摆上那么久，是他的运气，毕竟中心街是川城的中心位置，想要来点狠的额，多有顾忌。” “但是这次，可就不同了。” 孙胖子轻哼一声，“要我说，不管他们在哪摆摊，直接收买几个混混，直接把摊子掀了算完。” “给他们脸，他们也不要，何必呢？” 赵志胜沉着脸，语气冰冷。 “这一次，的确不用给他们脸了。” “等着听好消息吧。” 四人哈哈一笑，悠哉悠哉的等着听好消息。 工厂区附近的巷子口，正是午休的时间。 方氏纺织厂的工人，卖力的拉起横幅，开始宣传买二送一的活动，吸引来许多人查看。 很快便有买卖成交，只是人群有些拥挤，大家伙都赶紧买完了就走。 突然，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叫骂声。 “谁他娘的踩老子的脚？作死啊？” 一个流里流气的汉子暴喝一声，狠狠推了几下身边的人。 “你干什么动手？” “挤什么挤？让开！” “我他娘的钱包不见了，谁偷我钱包了？” 场面顿时乱成一团，几个工人见情况不对，立刻护着摊位，后退到巷子里。 第221章 唐二叔有请 面对这熟悉的场景，带队的老师傅立刻警觉。 他们牢记王天的话——只要感觉情况不对劲，立刻收拾东西，换个地方，不要硬来。 “大家伙对不住，今天人太多了，我们换个宽敞的地方再摆！” “想买的乡亲们，跟着我们走几步！” 带队的工人一边大喊，一边手脚麻利的招呼同伴收拢货物，卷起横幅。 他们说撤就撤，毫不拖泥带水，整个过程快而不乱。 那些故意闹事的人，没想到这次连手都没动呢，这些人就跑了。 而大部分已经看中衣服，还没来得及掏钱的顾客，立马自发的跟着流动摊位跑了起来。 “哎等会儿！我钱都准备好了！” “别走啊，刚刚那件我要了！” “真是耽误功夫！” 顾客们七嘴八舌，一边想让流动摊位停下，一边无意识的组成人墙，直接将那些想要闹事的人，死死的挡在了后面。 这样的情况，在居民区也有发生。 而工人的反应，也是一样的，都按照王天的交代，跑的很快，让那些闹事的人，扑了个空。 只有城郊市场的情况，有些不同。 这个地带，一直都鱼龙混杂，当街闹事的小混混，更是不少。 这里不仅人员的流动性强，管理更是宽松，滋养了许多恶人恶事。 而王天重点关注的地方，也是这个区域。 他刚刚赶到附近，便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喧闹声。 “小兔崽子，谁让你们在这摆摊的？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 一群混混，正围在流动摊位周围，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几个工人想要转移阵地，却被堵住了后路，只能据理力争。 “你们干什么？要是我们碍事了，我们立刻就走！” “请你们让让！” 几个大汉狞笑着，压根懒得回应，砂锅大的拳头，直接挥到了领头人的脸上。 其他人掀翻桌子，撕扯条幅，甚至抢夺装钱的铁匣子，动作狠辣，明显是故意来找茬的。 混乱瞬间爆发，尖叫四起。 “打人啦！” “放手！这是我们收钱的匣子！” “救命啊！” 周围的人都纷纷散开，生怕会惹祸上身。 王天拨开人群，急匆匆的冲了上去。 他挥出拳头，毫不犹豫的将最近的混混揍到一边。 几脚飞踹下去，刚刚还凶神恶煞的混混，顿时都熄了火，纷纷倒在了地上。 “王老板！你可来了！” “他抢了我们的匣子！” 王天冷笑一声，一脚便踩在了抱着铁匣的混混胸口上。 随着他重重撵了几下，身下的混混，顿时惨叫起来。 “大哥，我......我错了，还你.......” 混混将铁匣子双手奉上，王天一把夺了过来，这才收回了脚。 “我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一声，再搞这种事，我不会放过他们！” “还不快滚？” 几人连滚带爬的赶紧走了，身后的几个工人，这才松了口气。 “王老板，幸亏你来的及时，不然今天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王天看了眼领头工人脸上的伤痕，皱皱眉头。 “回去和会计说一声，医药费由厂子里来出。” “大家伙今天都受惊了，城郊市场的情况复杂，以后我跟你们一起过来。” “行了，干活吧。” 工人们都应下一声，有王天在，大家伙有了主心骨，也不再担心有人来闹事了，很快便重新整理好摊位上的货物。 王天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没再见到神态可疑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正打算去摊位帮忙，面前便出现个中年男人，拦住了他。 “王先生，唐二叔有请。” 王天挑了下眉，“唐二叔？他在附近？” 对方点点头，王天有些为难的看了眼摊位。 对方立刻会意，“王先生放心，我会让人盯着点这里，绝不会再有人来闹事。” 王天这才答应，上次的事情，多亏唐家人出手帮忙，理应感谢一句。 很快，王天便跟着男人，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处货站处。 王天看了眼招牌，上面写着唐氏运输。 原来唐氏运输的货站，就在城郊集市这边。 怪不得唐二叔会碰巧在这附近。 进了办公室，王天便瞧见了坐在太师椅上的唐二叔。 “王先生，好久不见，坐吧。” 唐二叔语气还算温和，王天也没多客气，打了个招呼，便坐了下来。 “城郊鱼龙混杂，没想到，纺织厂的生意，摆到这里来了。” 王天抿唇，看来刚刚发生的事情，对方已经都知道了。 “城郊这边人流量大，只是想赚点钱罢了。” 唐二叔点点头，“上次，你去家里的事情，我听少青说了。” 看来对方口中的少青，就是上次帮忙的唐少爷了。 “上次的事情，的确要谢谢唐少爷，能让我妹妹平安无事的回来。” “这是我之前欠你的人情罢了，不必多提了。” “不过这两天，我听闻，你又遇到了些麻烦。” 王天没接话，上次的人情，唐家已经还了。 他此刻多说，未免有些不厚道，像是赖着唐家帮忙一样。 “做生意嘛，都会遇到些麻烦的。” “不过打铁还需自身硬，方氏纺织厂的货好，在川城百姓中已经有了口碑，也不怕那些在背后找茬捣鬼的小人。” 唐二叔听到这话，又认真打量了一眼王天。 看来当初，他没有看错人。 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仅有头脑有本事，还十分有骨气。 这份气节，在当今这个世道，实属难得。 “王先生，纺织厂的生产量，应该不低吧？” “光靠摆摊，可不是长久之计啊。” “你难道没想过其他的法子吗？” 王天思忖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唐二叔为何要关心这些事情，但是他并不觉得，那四个小人，能请动唐家来游说。 也就是说，方氏纺织厂的情况，和唐二叔说一说，倒也没什么大碍。 “唐二叔，我想过其他法子，不过背后捣鬼的人，在川城扎根已久，怕是不好应付。” “流动摊位的法子，是想和他们打持久战，毕竟这些人就算想要控制市场，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拖一天，他们的损失，便多一分。” 第222章 合算买卖 唐二叔挑了下眉，“持久战？这听起来，可是场硬仗啊。” 王天苦笑一声，“只能想法子，逐个击破了。” “这几家的同盟，可算不上坚固，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机会的。” 唐二叔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几下。 王天的这番话，让他看到了眼前年轻人清晰的头脑和坚韧的意志。 在这样的情况下，并没有认输求和的打算，甚至另辟蹊径，有底气搞持久战。 “王先生，你的这份心气，我很佩服。” “我今天叫你过来，也是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您请说。” “你们厂里的新款冬衣，听说样式独特，质量也不错，我想和你谈笔生意。” 唐二叔顿了顿，打量着王天的反应。 王天有些诧异地看过来，“谈生意？唐家在川城，好像没有经营服装类的商铺吧？” 唐二叔点点头，“川城的确没有，不过京城倒是有几家。” “王先生，我们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了，你的为人，我觉得不错。” “这笔买卖可以暂时解决纺织厂现在的局面。” 王天思忖了片刻，这才开了口。 “唐老板，您是真心合作，还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想要再拉我一把？” 唐二叔哈哈一笑，面容都慈祥了几分。 “都有吧，说实话，我很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敢拼敢闯，面对黑恶势力，绝对不低头的那份勇气，倒让我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 “所以，这个忙，我愿意帮，如果方氏纺织厂的货，当真如你认为的这么好，以后，我们两家也可以长期合作。” 王天露出喜色，若能达成长久的合作关系，那四个跳梁小丑，就不敢再蹦跶了。 毕竟在川城，谁敢在唐家头上动土？ “唐老板，你放心，方氏纺织厂的货，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唐二叔点点头，“好，那我们就具体聊聊吧。” 王天离开办公室时，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 他能看出，唐二叔是真心打算合作的。 唐家能有今天的声势，绝非那四家小人可比，无论是从财力还是资源上，足以让如今的纺织厂改头换面。 等方氏纺织厂的货源，打到了京城中，那他将要面对的市场，可就不是这三瓜两枣了。 整个厂的效益，都会跟着翻上一番，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怪不得，有那么多人，都想和唐家搭上关系。 夕阳西下，王天迫不及待的带着工人们，回到了纺织厂。 今天的流动摊位，盈利不多，只是打出了名气。 那些骚扰的闹事的烦不胜烦，其他两队工人累的不行，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王老板，这流动摊位，要摆到什么时候？” “今天来闹事的，足足有五六茬！简直不让人活了。” “有一次差点就要动手了，王老板，你快想想办法吧。” “就是啊，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啊。” 王天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今天，我的确有个好消息要宣布。” “流动摊位的事情，可以取消了，我谈了笔买卖，从明天开始，全厂都投入到最新的生产中。” “新买卖？” 工人们七嘴八舌的问起来，包括方德善也一脸期待的看过来。 “小王，你就别兜圈子，快和大家说说，到底是什么新买卖！” 王天笑笑，“好，我不兜圈子了。” “是唐家人找到了我，打算把咱们厂的新货，送到京城去卖。” “咱们厂里的这批新货，已经有着落了！” 话音刚落，众人便纷纷吸了口气，不可置信的看向王天。 川城中，谁人不知唐家的分量？ 王天竟然能和唐家搭上关系，还能做起买卖，简直是太了不起了。 方德善也激动的声音发颤，一把攥住了王天的手。 “小王，你不是在和大家伙开玩笑吧？” 王天闷笑两声，“方叔，我没开玩笑，是真的。” “这是桩好事，所以我就直接答应下来了，没来得及和你商量。” 方德善激动的拍了拍王天的手，“这事儿还有啥好商量的！” “能和唐家做买卖，是咱们厂的荣幸。”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那几家捣乱的，肯定熄火了，以后咱再也不用怕了！” 工人们纷纷兴奋起来，低声议论着此事。 张琼凑过来，拉了拉王天的衣角，脸色因为激动，而有些泛红。 “姐夫，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设计的衣服，竟然能卖到京城去？” 王天点头，“小琼，多亏了你的新设计，不然，唐老板可能还看不上呢。” “以后设计的事情，还得拜托你呢，这次的效益要是好，咱们厂子，就能和唐家长期合作了。” “到时候，何愁没有买卖找上门？” 方德善自然懂其中的利害，越发激动。 “小王，这纺织厂，我干了大半辈子了，从来没想过，还能有这样的一天。” “这厂子，没准以后还能扩建呢，咱们算是熬出头了！” “好！必须要庆祝一下！” 王天笑笑，“庆功的事情，还不着急，方叔，咱们先准备新货吧。” “唐二叔说了，第一批货，最好在一个星期内交上，价格咱们定。” “他信咱们厂。” 方德善连连点头，“好，太好了，我一定盯着大家伙搞生产。” “小王，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咱们这厂子该怎么办了。” 说着说着，方德善的双眼，便有些红了起来。 王天无奈轻笑，拍了拍方德善的肩膀。 “方叔，你诚信做人做事，有今天的结果，也是你应得的。” “好了，大家伙都散了吧。” 唐家和方氏纺织厂合作的消息，像是插上了翅膀，很快便传遍了川城。 原本等着王天的流动摊位铩羽而归的四个老板，此刻顿时蔫了，脸色难看。 “你打听的消息没错？唐家怎么可能和纺织厂合作？” “王天那小子，竟然会有这种本事？” “娘的，这唐家居然真的是王天背后的靠山？” 第223章 抓个正着 伙计看着眼前几人难看的脸色，吓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几位老板，这消息，的确是真的.......外头已经传开了。” “没准，就是方氏纺织厂，故意传的。” 赵志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旁边的茶盏中的茶水飞溅而起。 “这个王天，竟然.......” “倒是小瞧他了，竟然能和唐家谈成买卖，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张智的眼神锐利如刀，闻言冷哼了一声。 “还能是什么手段？无非就是张琼那丫头片子的新设计，入了唐家人的眼！” “听说唐家在京城有几家铺子，做生意重视口碑，方氏现在口碑正旺！” 李老三骂骂咧咧的开口，“现在说这些，他娘的有什么用？唐家都插手了？我们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和唐家对着干吧？” “硬碰硬当然不行。” 张智咬咬牙，目光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唐家是庞然大物，川城这点市场，他们或许看不上眼，但是和王天做的这笔生意，却未必不能动！” 此言一出，几人都看了过来。 “你什么意思？” 张智冷笑一声，目光有些阴鸷。 “当然不能在唐家那想法子，只能搞纺织厂！” “只要方氏纺织厂不能按时交货，或者货有问题呢？” “唐家会做亏本的买卖吗？只要出了一次事儿，唐家还能搭理王天这个泥腿子吗？” “到时候，纺织厂失了势，还不是任由咱们拿捏？” 孙胖子双眼一亮，“对啊，只要货出了问题，唐家肯定不会再帮他们了。” “那就这么办！” 李老三一拍桌子，一副一不做二不休的模样。 要是眼睁睁的看着方氏纺织厂和唐家合作，那将来的川城，还能有几家立足的地方吗？ 别的不说，王天那小子可记仇，肯定会秋后算账。 四人平静下来，压低了声音，商量对策。 入夜，风雪渐渐停歇。 纺织厂后墙处，几个黑影，悄无声息的翻过围墙。 为首一人身手利落，三两下便翻过了高墙，一双眼睛，在暗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确认四下没有动静，这才朝身后人使了个手势。 几人伏低身子，行走间，几乎没发出什么动静。 厂房已经熄了灯，领头人拿出匕首，撬开一个缝，又拿出铁丝，捅了几下门锁，便开了。 几人猫着腰进了厂房，压低声音开口。 “厂房里的布，都泡到大桶里，泡上一夜，包准花了。” 几人眼前，正是用来制作新款衣服的靛青色布料，码的整整齐齐的。 乍一看，足有五六十匹。 “小六，你把铁屑倒到机器里面，最好不要留下痕迹，这样明天一开工，很快就坏了。” 领头人冷笑一声，布料染花，机器罢工，看厂子里的工人，用什么生产！ 几人打算分头行动，领头人走向墙角的染料桶，摸出几包油纸，打算将里面的粉末倒入桶中时，忽然不远处传来几声脆响。 “啪啪啪——” 三道强光手电光束，从不同的方向射出，精准地盯在几人身上。 刺眼的光芒，让几人瞬间失明，只能狼狈地用手遮挡。 “等你们很久了。” 厂房的门，被哗啦一声推开，王天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工人。 而厂房的灯，也随之亮了起来。 “娘的，中计了！” 领头的反应很快，反手将药粉塞回怀里，就想逃跑。 而另外几人，也乱了阵脚。 “哪里跑！” 几个工人纷纷上前，王天更是盯住了跑得最快的领头人。 只见他一个箭步，便缩短了距离，又直接扔出手中的木棍。 “啪”的一声，木棍打中了领头人的肩膀，让对方痛呼起来，动作也停了一下。 而停顿的瞬间，王天已经到了。 他一拳直捣对方的肋下，对方惨叫出声，立马被王天反剪了双手，摁在地上。 其他几人，也都被工人制服了。 原来这几个来干坏事的，都不擅长打架，只擅长搞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面对王天的早有准备，自然毫无招架之力。 方德善凑上前来，也懒得询问。 反正现在见不得纺织厂好的，用脚趾头想，也只有荣昌那四家了。 “小王，这几个人，怎么处理？” 王天冷冷勾唇，轻飘飘吐出两个字。 “报警。” 被抓的几人顿时慌了，连忙求饶。 他们身上都有案底，要是被送进局子，一年半载都出不来了。 “方厂长，王老板，这都是误会啊！” “你们想问什么，我都交代，别报警！” “我错了，我再也不干这事儿了，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王天鄙夷地扫了一眼，都是些没骨气的软骨头。 就这，还想破坏纺织厂和唐家之间的生意？真是不自量力。 警察很快便赶到了现场，勘察，取证之后，便带走了这几个蓄意破坏者。 几人见到警察，反而不肯轻易松口了。 王天也不急，毕竟进了警察局，警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开口。 到时候那四家，就要惹麻烦上身了。 一行人看着警车远去，才松了口气。 “小王，还是你有先见之明，不然要是被这些人毁了布料和机器，可就完蛋了。” 王天冷笑一声，“他们的手段，恐怕还不止这些呢。” “总之这几天，我们要加倍小心。” “方叔，厂里的工人，你都门清吧？多留意些，别出了内鬼，或者其他岔子，咱们不能功亏一篑了。” 方德善认真的点点头，“放心吧小王，煮熟的鸭子，肯定不能就这么飞了。” “不管谁想捣乱，我都不会留情的。” 王天点点头，“好，我和保安继续巡逻，方叔，你去休息吧，明天还要盯着生产的事呢。” 方德善打了个哈欠，“小王，那辛苦你了。” 搞破坏的几人没有得手，反而被送进了警察局，让这四家彻底乱了阵脚。 谁也没想到，王天竟然早有准备，竟然能抓个现行。 “现在怎么办？那些人万一交代出我们来.......” “慌什么？那几个人都是地痞流氓，又没有实在的证据！” 第224章 警告 唐宅，唐二叔静静听着管家的汇报，脸色阴晴不定。 “二爷，唐家和纺织厂合作的事情，全城都听说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这样的事，背后下手的，应该就是荣昌那几家。” 唐二叔淡淡的点了下头，“这几家能耐不大，胆子却不小。”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好的，二爷。” 次日一早，唐家的警告，便如冬日的寒流，直接递到了四人耳边。 虽然唐家的主要人物没有出面，只是管家带来的警告，足以让四人心中发颤。 被唐家震慑警告的几人，暗戳戳的收起了心思。 只有张智，与其他三人不同。 他毕竟绑架过张琼，若是纺织厂得势，以后在川城的地位，必定会扶摇直上。 王天是个记仇的，到那时，绝对不会放过他和他的商铺。 “啪”的一声，张智将自己手上盘了许久的核桃，摔在了桌子上。 身后的助理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小心翼翼的打量张智的脸色。 “张老板，好汉不吃眼前亏，唐家如今都亲自出面了........此事，要不还是.......” “闭嘴！” 张智低喝一声，“去，给我想办法，收买纺织厂的工人。” 助理的眼皮跳了跳，想要劝诫两句，但是张智显然在气头上。 跟了张智这么久，他是很了解老板的品性的，他打定的主意，轻易不会改变。 “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结果，纺织厂的这批货，绝对不能按时交上！” “记得做的干净点，推到另外三家头上，别给我惹事！” “......是。” 方氏纺织厂，方德善为了按时交货，重新排了班表。 大部分的工人，都要三班倒，为此，方德善特意多加了一些工资。 “等这批货做完，就给大家放假，结束后还有奖金，大家伙加把劲！” 工人们在厂房中挥洒汗水，只是最近的任务量有些大，脸色都有些疲惫。 但是为了奖金和提成，都在咬牙坚持。 有些坚持不了的，找方德善抱怨了几次，还有的找出各种理由。 “方厂长，我不成啊，我媳妇最近要生了，我得早点回家陪她。” 一个男工人面露难色，和方德善打着商量。 方德善皱皱眉头，这可是大事，但是现在厂子的工作负荷有些重，实在是缺人手。 此时招工，不放心底细不说，还不能保证能立刻上手。 “老刘，你先别着急，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你娘呢？” 男人摇摇头，“我娘身体不好，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方厂长，我是真的没办法，要不然，我也不能开这个口。” “这样吧，奖金提成，我都不要了，我白天照常来，晚上就不能多留了。” 方德善咂咂嘴，没有立刻答应。 “老刘，你先去干活，回头我给你答复。” 男人咬咬牙，只能答应了。 王天巡视了一圈，看到方德善有些犯难，忍不住开口询问。 “方叔，怎么了？” “没啥，就是最近厂里人手有点不够，这批货又有些赶。” “工人们要不就是家里有事，要不就是觉得太累了。” 方德善轻叹一声，“车间的老刘，家里媳妇最近要生了，有些放心不下，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呢。” 王天皱皱眉，“方叔，家里媳妇要生了，可是大事。” “这事儿要是真的，你可不能强留着人家在这干活。” 方德善点点头，“小王，你说的是，看来这批货，只能少做一些了，减轻些压力。” 王天思忖了一下，“可以，唐家那边，我去说。” “这第一批货，最重要的是质量，只要这方面不出差错，肯定没问题。” “等这批货做完，方叔，你就抓紧时间招工吧，不过一定要摸清楚底细。” 方德善点点头，“行，我会留意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方德善便叫来那几个家庭情况有些特殊的工人，给他们批了假条。 临近傍晚，几个工人，便陆陆续续的下班了。 工人老刘刚出了门，走入小巷，便被一个陌生人拦住。 “别急着走，有点事，和你商量一下。” 老刘皱皱眉头，“你哪位？” 对方和善的笑笑，“有笔买卖，你做不做？” 对方凑过来，压低了声音，简单说了几句。 老刘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用问我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这事儿不会让你吃亏。” “你的家庭情况不太好吧？” 老刘抿抿唇，没有吭声，但是闪躲的目光，出卖了他的内心。 两人交谈了几句，便分开了。 老刘思忖了一下，重新回了厂子里。 王天正和张琼聊着新设计的事情，瞧见老刘回来，挑了下眉头。 “姐夫，怎么了？” 王天摇摇头，“你先改着，我去厂房看看。” 张琼虽然不明所以，还是答应下来。 “好。” 见到老刘回了车间，方德善也觉得纳闷。 “老刘，咋又回来了？有东西没拿？” 老刘干笑两声，摇摇头。 “没.......就是......就是想到家里的情况，还是打算继续在这加班。” “方厂长，奖金和提成.......” 方德善自然乐不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老刘，钱的事，不会亏待你的。” “不过你也别留太晚，家里人还需要你照看呢。” 老刘有些失神，半晌才答应了一声，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王天跟过来，看着老刘已经重新开始工作，有些纳闷。 “方叔，老刘不是要回家照看媳妇吗？怎么回来了？” 方德善摇摇头，有些同情的轻叹一声。 “还不是为了多赚点钱，以后生了孩子，也要花不少钱呢。” 王天思忖了片刻，这才答应了一声。 “方叔，那你先盯着，晚点我来替你。” “好。” 时间在赶工中一分一秒的流逝，夜色渐浓，许多工人都露出了疲惫之态。 王天简单休息了一下，便来到厂房，和方德善交班了。 他巡视了一圈，在老刘身旁，停了下来。 第225章 顺藤摸瓜 厂房里灯火通明，机器轰鸣。 老刘低头操作着缝纫机，看似专注的做活。 王天却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相比起其他人的疲惫，老刘有些过于兴奋了。 双眼看起来已经熬的通红，但是额角的汗水，一直没停过。 厂房里虽然生着炉火取暖，但不至于这么热。 除非是因为紧张。 王天没有打扰他，目光扫过，便收回。 老刘的身子，却更加紧绷，后背笔直的像条线。 半个小时后，喧嚣逐渐停歇。 大部分的工人，都回去休息了，只剩下一小部分工人。 王天也在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眼睛半眯着，看起来有些困倦。 老刘吸了口气，紧张的扫了眼王天所在的角落，这才站起身。 他的脚步有些虚浮，手里拿着搪瓷缸，看起来想要去倒杯水。 只是中途经过货物摆放区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他的手有些发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便要打开。 “老刘。” 身后冷不丁地冒出一个声音，吓的老刘的手颤了颤，油纸包差点落了地。 王天已经走上前，皮笑肉不笑的再次开口。 “你手里拿的什么？” “我.......” 老刘下意识的将油纸包揣回了口袋里，却被王天攥住了手腕。 “老刘，只要你老实交代清楚，我不会告诉方厂长，也可以既往不咎。” 老刘整个人猛地一哆嗦，手里的搪瓷杯直接掉在了地上。 “王老板，我.......” 老刘有些语无伦次，脸色苍白如纸。 王天松开手，“老刘，你要想清楚，之前来厂子捣乱的几个混混，已经被送进局子里了。” “想想你要生的媳妇，你要是进去了，这个家，还有谁能够帮忙支撑？” 老刘的心理防线，顿时崩塌了。 “王老板，您高抬贵手，我错了！” “是.......是有人逼我的，说只要我把东西洒在货上，就给我三百块钱！” “我家里穷，媳妇跟了我之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我.......” 王天的脸色沉了沉，看来他猜的没错，那几家并没有善罢甘休。 竟然买通厂子里的工人，想要搞事。 他一把夺过老刘手中的油纸包，里面装着可疑的粉末，他虽然不认得，但是能确定，这些东西，对货物一定会有损伤。 要是他今晚没有警惕老刘，意外八成已经发生了！ “是谁让你干的？” 老刘摇摇头，吓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不认得，我问过他的名字，他就是不肯说。” “不过好像.......好像是荣昌的人。” 王天的脸色沉了沉，“赵志胜派来的？” “你能确定吗？” 老刘有些犹豫，“我......我也不太确定，他就是不经意间提了几句。” 王天冷哼一声，“不经意？既然他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怎么会不经意间提到商铺的名字？”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老刘听的有些懵，他只是个粗人，压根不明白其中的尔虞我诈。 “那人和你还约定过什么？” “比如事成之后，在哪里碰面？他总要给你钱吧？” 老刘点点头，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王老板，这个时间，就......就差不多了。” 王天点点头，“好，那你现在就去和他接头。” 老刘顿时愣住了，“王老板，啥意思？我......我接头要怎么说？” “就说你成了，去见吧。” 老刘看着王天的架势，立马答应下来。 很快，老刘便出了门，在一个巷子口等了一会儿。 他咽了下口水，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一直在担心，等会儿见面，自己会不会被戳穿。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听到了轻微的响动。 老刘扶着墙壁，见到暗处蹿出一个人影，几步便到了他面前。 “事情办成了吗？” 老刘连连点头，吸了口气后，才开了口。 “办成了......没人看见。” “你答应给我的钱呢？” “放心，少不了你的。” 那人正打算掏钱，身后便有劲风而至。 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王天一拳头掀翻在地，惨叫声在寂静的夜里，十分刺耳。 老刘吓了一跳，后背紧紧贴着墙壁，生怕王天会误伤。 王天却根本没看他，直接将男人反剪了双手，从地上拽起来。 “来都来了，怎么不去厂子里坐坐？” “长夜漫漫，正好，你陪我聊会儿天吧。” 话音刚落，王天便看了眼有些惊慌的老刘。 “老刘，你先回家吧。” 老刘咽了下口水，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王老板，那我......我明天还能来上班吗？” 王天应了一声，“你有你的难处，我能原谅你这一次，不过下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这还是看在你顾家的份上，你该谢谢你媳妇。” 王天说罢，便不再废话，押着男人朝着厂子的方向走去。 老刘半晌后才回过神来，眼眶已经红了。 王天压人的力道不轻，男人紧张地喘着粗气，声音也有些发颤。 “你想干什么？赶紧放开我！” “夜半三更，你这是打算绑架我吗？” 王天没回应，进了办公室，直接将男人往椅子上一掼，“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屋内的炉火正旺，暖意融融，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十分沉重。 王天拉了吧椅子，直接坐在了男人对面，目光如刀锋般5锐利。 他没有急于开口，只是冷冷地盯着对方，强大的压迫感，让男人下意识的蜷缩起来，目光闪躲，一副十分心虚的模样。 “我.......我是赵老板的人，你这么做，赵老板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像是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威压，主动吐口了。 王天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赵志胜吗？他已经自身难保了，还会想着保你吗？” “你忘了，前两天刚送进警察局的几个混混吗？” 男人咬了下嘴唇，不肯吭声了。 “别装了，我见过你，你不是赵志胜的人，是.......张智的人吧？” 话音刚落，男人便惊愕地抬起头。 这下意识的反应，让王天唇角的笑意更浓。 第226章 反间 看来，他猜对了。 唐家警告这四家的消息，王天自然也知道了。 如今这四家的联盟，肯定再次破裂了，毕竟没人敢明着和唐家作对。 至于这四家谁会再次出手，张智的可能性，显然最大。 王天和张智之间，虽然没打过几次交道。 但是这个人，绝对是四个人中，最危险也是最狠辣的一个。 更何况，张智当初直接绑架了张琼，有这样的前仇在，张智想要自保，只能孤注一掷。 这么一分析，结果便不言而喻了。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对方的否认太过无力，王天已经轻松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装，接着装。” “张智身边，有你这样忠心的狗，还真是让我意外。” 男人听着王天嘲讽的语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是此刻，他也只能忍着。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收买厂子里的工人，打算让厂子里的货出问题，人证物证都在，我不管你背后是什么人，光凭这些，让你蹲几年大牢，肯定是没问题了。” 王天掏出口袋里的油纸包，拍在了桌面上。 男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和那个工人联合起来骗我？” 王天笑笑，“怪只怪你们蠢，纺织厂的工人，可不是些软骨头，怎么可能被收买？” “不过你没有下次机会了，张智不会保你的，你就等着坐牢吧。” 王天的语气有些阴恻恻的，每一句话都直戳男人的心窝。 “这批货，是唐家要的，你胆敢唆使别人在货里动手脚，你猜猜，唐家会不会放过你?” “我听说，唐家的势力很庞大，黑白两道都有人呢，唐家碾死你，和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男人喉结滚动，身体已经被这几句淡淡的威胁吓的颤抖起来。 因为他很清楚，王天说的，并不夸张。 在川城，谁敢和唐家正面硬刚？ “我.......不是我干的.......” “大哥，你放过我，我......我全都说。” 王天玩味一笑，冲他摇摇头。 “可是我不想听了。” 王天说罢，还打了个哈欠，指了指墙上的钟表。 “还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到时候我送你一程，现在先睡会儿吧。” “免得一会儿没精神。” 男人顿时激动起来，声音都有些尖锐。 “大哥，大哥，我错了！您高抬贵手，我......我全都说！” “是张智让我来的！他让我想办法，收买厂里的工人，还不能透露身份，最好推到其他几家身上。” “这包药粉，是特制的，对布料有很大的腐蚀性，但是需要点时间，才会出效果。” “张老板说，只要货交不上就行。” 男人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交代了，生怕慢上一步，自己的人生便彻底毁了。 王天静静听着，男人一脸希冀的看着他。 “大哥，我真的全都说了，就是这么回事。” “咱们打个商量，要钱还是让我办事，我通通都答应。” 王天冷笑一声，“张智能让你来办这事儿，你应该是他的心腹吧？” “宏发商铺的帐，你了解吗？有没有问题？” “或者，他有没有干过丧心病狂的缺德事？” 男人脸色一白，“大哥.......这个，我不能说.......” “求你了，别逼我，我要是说了，张老板不会放过我的家人的。” 王天撇撇嘴，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哥们，你要自己想想清楚。” “你现在已经出卖张智了，就算我今晚放你走了，但是我的货没出问题，难道张智不会怀疑你吗？” “到时候，你要怎么解释？” 男人脸色一白，顿时被憋的不吭声了。 很显然，他已经想到了结果，绝对算不上好。 王天见他犹豫，便又添了把火。 “你要想清楚，张智做出这样的事情，未必瞒的了唐家，只要唐家追究起来，张智在川城，不会再有立足之地。” “你如果现在弃暗投明，可能会给自己谋个好出路，但如果继续跟着张智走下去，结果.......你应该想得到。” 办公室里的气氛沉寂下来，王天也不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大哥，我说.......” 王天闻言抬眸，对方神色虽然慌乱，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坚定。 “说吧。” “宏发商铺的账，张老板确实做了很多手脚，为了少交税，还有击垮那些小供货商，他让人做了两套账本。” “真的在他家里的保险柜里，假的给税务局跟合伙人看.......” “还有，他当初低价收购了一家小布行，是.......是找了几个人，烧了布行的仓库........” “那件事赔了不少封口费，就在去年六月的账目上。” 这些信息，远比王天预想的，更有杀伤力。 税务问题和商业欺诈，都是做生意的红线， 更别提，张智还这么嚣张的找人放过火。 单拎出一点，张智的生意不仅做到头了，还会有牢狱之灾。 “你说的是真的？” “那保险柜的密码，你知道吗？” 男人摇摇头，“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不过保险柜是放在阁楼上的，专门在外地，找人订做的，应该不太好撬开。” 王天冷笑一声，不好撬开，那就直接整个搬来。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愣了愣，没想到王天会突然问起这话。 “李茂才。” “李茂才，听着。” 王天的语气不容置疑，神色也严肃起来。 “张智发现你被抓，肯定会第一时间清理证据。” “如果你想活命，想要给家里人留条活路，那就现在，立刻带我去他家里。” “趁他不清楚，我把东西偷来，放你走。” 李茂才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看向王天。 他没想到王天竟然如此胆大，竟然要直接去张智家里。 “大哥，你.......你开玩笑的吧？” 李茂才苦笑了两声，脸色比哭还难看。 今晚的事情，都太过疯狂了。 王天一把拽起李茂才，“谁和你开玩笑了？要么现在就去张智家，配合我拿到东西，要么，送你去警察局！” “你自己选吧！” 第227章 步步为营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两人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黑暗。 李茂才在前面带路，王天紧随其后，身形紧绷，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寸阴影，手中紧握着，从办公室中带出的一根沉重扳手。 张智的住处，在川城算得上高档。 一栋独门独院的两层青砖小楼，门口亮着两盏光线昏黄的灯。 李茂才站在门口，腿肚子有些打战，忍不住再次确认了一遍。 “大哥，我汇报工作，都是去宏发商铺的。” “张老板可能不在家，我们怎么进去？” 王天扫了眼院墙，轻哼一声。 “他不在家最好，等会儿动作轻点，给我带路。” 说罢，王天便助跑两步，轻巧地攀上墙头。 他伏在墙头观察片刻，确认院子里没有护院的狗和人影，这才俯身，拉了一把瘫在墙根下的李茂才，将他硬拽了上来。 落地的动静很轻，两人如同影子，贴着墙根慢慢移动。 李茂才紧张的冒出冷汗，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伸出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王天无声的点头，溜到门口，轻轻握住了把手。 里面果然没有反锁住，也省得麻烦了。 王天猫着腰钻了进去，李茂才下意识的后退，却被王天狠狠瞪了一眼。 这一眼，是警告，也是威胁。 只要李茂才敢现在跑了，王天势必不会让他好过。 李茂才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只能选择认命。 他虽然来过几次张智家，但是黑暗还是限制了两人的行动。 李茂才只能靠着记忆，带着王天摸索到了阁楼。 阁楼的空间狭小，堆满了各种旧家具和杂物。 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王天一眼就看到了墙角的墨绿色铁皮保险柜。 王天拎着扳手靠近，凑近保险柜，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灰尘痕迹。 显然，最近还有人上来过，痕迹清晰。 硬撬动静太大，显然不行。 他环顾四周，目光忽然落在了旁边一个蒙尘的巨大樟木箱子上。 箱子看起来很重，似乎装的不是衣物。 而箱子的位置，也看起来有些奇怪。 一个念头闪过。王天指了指箱子，示意李茂才搭手。 “抬开它！” 箱子挪开，露出了后面的墙体。 “用力推墙试试！”王天低声命令。 这是他观察周围灰尘时想到的，这种老式的房子，箱子背后，很可能是用砖墙临时隔出的暗格，并非承重墙。 两人屏住呼吸，用肩膀死死顶住墙壁的一块松动的区域。 王天腰腹发力，李茂才也咬着牙拼尽全力。 墙壁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嘎吱”声，几块青砖竟然真的松动了！ 王天拿出扳手，猛地插入了缝隙，几块砖头应声要脱落，被王天接连接住。 李茂才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没想到王天还能这么冷静，没发出太大的动静。 而松动的砖头后，果然是个夹层。 里面是用油纸包着一样长方形的物件，王天直接抽了出来，三两下便撕开了油纸。 李茂才瞪圆了眼睛，惊愕的看过来。 张智手里的真账本，竟然不在保险柜里，而是在这夹层之中！ 看来，张智也不是全然信任他这个所谓的“心腹”！ 王天扫了眼李茂才的神色，便知道手中的东西是真的。 他不再犹豫，塞到怀里，便准备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开关门的轻响！ 李茂才的脑子乱哄哄的，压根没注意。 王天却敏锐的察觉到了，难道有人醒了？！ 王天闪电般扣住旁边李茂才的手臂，将他拽了回来，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李茂才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眼睛瞪得溜圆。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步步踩在木楼梯上！ 吱呀吱呀的轻响，犹如踩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上。 阁楼空间狭窄，杂物堆积。 王天两人，已经蜷缩在墙角的木箱子后，屏住了呼吸。 一双穿着拖鞋的脚，出现在门口。 昏暗的光线下，只看得见一个属于男人的身形，静静在门口处停留。 竟然是张智！ 李茂才瞪大眼睛，吓的粗喘了一声，被王天死死的捂住嘴巴。 而张智也警惕的扫了一眼角落的位置，手已经下意识的搭在了杂物架旁的一根铁棍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王天也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这账本，既然已经到手了，就不会轻易还给张智。 正当此时，楼下忽然传来一声轻唤。 “老张，怎么了？” 是张智的妻子被惊动了。 张智眉头紧锁，又仔细环顾了一圈黑暗的阁楼，似乎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他有些烦躁的应了一声，“没事，应该是有老鼠，我这就下来。” 楼下妇人轻叹一声，“明天我去买点耗子药，这阁楼是该收拾收拾了！” 张智没再吭声，而是下了楼。 沉重的脚步声逐渐远离，直到楼下传来关门声。 王天和李茂才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过了片刻，才缓过神来。 王天没再停留，拉起被吓到腿软的李茂才。 “抓紧时间。” 李茂才点点头，也不敢继续留下来。 东方天际，鱼肚开始泛白。 李茂才瘫坐在一处僻静的巷子里，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 “大哥，东西你已经拿到了，我.......我能走了吧？” “急什么？再陪我去趟警察局，把张智的那些勾当，全都说清楚了，再走也不迟。” 李茂才瞪大眼睛，“什么？我还要去警察局？” 王天耸耸肩，“你今晚帮了我，我也不想强迫你，不过我提醒你，你要是现在走了，张智没准会反咬你一口。” “毕竟你是他的心腹，他很了解你，再加上你一声不吭跑了，谁都会觉得你有问题的。” 李茂才苦笑了一声，此刻才发现自己输的彻底。 眼前的王天，分明从一开始，就已经算计好了一切。 他明知是算计，却不得不按照王天所说的去做。 毕竟，谁让他曾经做过坏事呢？ 王天笑笑，心情很好的拍了下手中的账本。 “张智，我说过，我们之间的账，迟早会好好算的。” 第228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张智的账本和李茂才的口供证据确凿下。 还在家中吃着早饭的张智，便被警察带走了。 王天在警局门口，看着张智狼狈的模样，微微一笑。 张智瞪大了眼睛，这才明白，昨夜的动静，并非偶然。 他那么小心藏起来的账本，竟然真的被王天找到了。 “张老板，别来无恙啊。” 王天的讽刺，顿时激起张智心中的怒火。 “王天，是你！是你害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派出自己的心腹来厂子里搞事，我还未必有这样的机会呢。” “张老板，你作恶多端，每一条罪证，都足以让你吃一辈子牢饭了。” “不过你的宏发商铺还不错，放心，我会盘下来，经营方氏纺织厂的生意的。” 张智听到这话，顿时气血上涌，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王天，你不得好死！” “老实点！进去！” 身旁的警察冷喝一声，不由分说，将张智带了进去。 王天舒了口气，虽然身体疲惫，心里却轻松了许多。 回到纺织厂，方德善已经得到了消息。 “小王，听说张智被抓了，到底怎么回事？” 王天笑笑，“是他多行不义必自毙，放心吧，张智这辈子翻不了身了。” 方德善得到王天的验证，顿时喜笑颜开。 “太好了！张智进去了，其他几家，肯定不敢再有所动作了。” “小王，这下我可算放心了。” 王天点点头，“张智偷税漏税，宏发会被暂时查封。” “方叔，等宏发的事情结束了，你就想办法盘下来。” “总是指望着别人的铺子，不如咱们自己也有一个。” 方德善双眼一亮，他何尝没有想过自己盘铺子的事情，只是资本不允许罢了。 “好，等盘下铺子，咱们每个月上的新款，也能先在铺子里上架。” “卖得好，别家自然就会来谈了，用不着咱们眼巴巴的主动去找。” 王天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两人聊了一会儿，关于以后盘铺面的事情，张琼便拿着最新的设计稿凑了过来。 “姐夫，按照你指点的，我都改清楚了。” “这几款，是为了新年设计的，方叔，你也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设计图上，整体的风格，透着喜庆。 方德善啧啧称奇，“小琼，你这丫头真是古灵精怪，这样的款式，我干了半辈子纺织生意了，却从来没见过。” 张琼不好意思的抿抿唇，“方叔，其实很多新想法，都是姐夫告诉我的。” “不然，光凭我自己，根本想不到。” 方德善惊愕的看了眼王天，“小王，你怎么什么都会？” 王天干笑两声，随口应付过去。 “小琼，你这几款设计不错，考虑到了老人和小孩，过年嘛，家家户户都会想着买件新衣服。” “方叔，就按照这个做吧。” 方德善点头，“行，等这批货做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动工。” “你们是打算回易江了吗？出来这么久了，挺惦记家里吧？” 王天点点头，“确实惦记，不过我得等到交了货才能走。” “唐二叔信任我，方叔，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送货，认认门。” 方德善点点头，“好。” “那个......姐夫，我有个想法，想和你聊聊。” 王天看了一眼张琼，见她有些扭捏，好奇的笑道。 “怎么？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 “你平时可不是这样。” 张琼咬了下嘴唇，这才下定了决心。 “姐夫，这段时间，我想过了，我觉得自己还是很有设计方面的天赋的，所以.......我想暂时留在厂子里。” “不是简单的帮忙打下手，而是学习一下，布料的选择，舒适度之类的。” “我想学一些基础，以后.......也好考设计相关的大学。” 方德善一听，顿时笑了。 “小琼，你这想法好啊，你有天赋又聪明，肯定能行。” “小王，你觉得呢？” 王天轻笑一声，这才明白张琼为什么刚刚这么扭捏。 原因其实很简单，不久之前，张琼还一直想学医，想当大夫，只因为他进山会遇到危险，可能会受伤。 当时他便劝过张琼，要为自己考虑，而不是为了别人。 当初的张琼想不通这件事，可如今的张琼，却真的长大了，也成熟了。 “姐夫，你........” 张琼见王天没说话，有些不安的看过来。 “小琼，这是你的人生，你想学什么，做什么，自然都由你说了算。” “我自然没什么意见，而且，为你感到高兴。” 张琼舒了口气，露出喜色。 “姐夫，谢谢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攒够大学的学费，不给家里增加负担。” 王天摆摆手，“我说了，你是我的家人，上大学花多少钱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 “你只要朝着你自己的目标，认真努力就好，明白吗？” 方德善附和的点头，“丫头，小王说的没错，你这么年轻又这么有天分，一定不能辜负自己。” “你放心，以后这厂子，就是你的家。” “小王，我会好好照顾小琼的。” 王天点点头，“既然她想留下，那就留下吧。” “你姐那边，我会去说的。” 张琼露出喜色，“好，姐夫，你转告姐姐，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明年高考，我一定考上大学，继续深造。” 这样的豪言壮志，张琼在心里，已经许诺不下百次了。 可这一次，却与平常不同。 她终于找到了人生未来的方向，并且甘愿为之努力。 三天后，纺织厂要交给唐家的货，终于完成。 王天和方德善带着货物，亲自去了唐家的货站。 货站的大门敞开，方德善指挥着工人，将打包好的货物，送进了仓库。 “王先生，方厂长，这边请，二爷在里面等着二位用茶。” 依旧是上次传话的中年人，只是神色比初见时，恭敬了几分。 两人跟着他，进入了办公室。 唐二叔正端坐在太师椅上，见到两人进来，露出一丝笑意。 “辛苦二位，请坐吧。” 第229章 局势大好 唐二叔的语气温和，目光扫过有些拘谨的方德善。 “不敢当，答应的事，自然要全力以赴。” 王天欠了欠身，“唐老板，这位是纺织厂的老板，方德善。” 方德善连忙上前一步，神态更加紧张。 “唐老板，您好，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您的名声，在川城实在是太响亮了。” 唐二叔微微一笑，“别客气了，请坐吧。” 两人这才坐下，热茶也被送了上来。 “听说宏发商铺的老板被抓了，王先生，此事和你有关吧？” 王天点点头，也不打算隐瞒。 毕竟唐家在川城手眼通天，内情八成早已摸清楚了。 “张智不安分，想要通过收买厂里的工人，破坏这批货，我这才出了手。” “我眼里向来不容沙子，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早晚要收拾，张智这次栽了，其他几家，也能安分守己一些，不至于误了事。” 唐二叔点点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种人心思歪，留着确实是祸患。” “王先生，你做的不错。” “唐老板过奖了。” 唐二叔放下茶盏，冲王天笑笑。 “宏发商铺的位置不错，你可有意盘下来，留为己用？” 方德善听的心头一热，也有些惊讶，王天在唐二爷面前的分量。 王天笑笑，“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唐老板，我的确有这个意思，也和方厂长商量过了。” “等宏发商铺的事情了结后，我们就盘下那间铺子。” 唐二叔点点头，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王先生，听说这纺织厂，是你盘活的，也不知我这道听途说的说法，准不准确？” 王天一怔，有些疑惑唐二叔为什么关心此事。 一旁的方德善却已经按捺不住，开了口。 “唐老板，这说法绝对不假。” “当初我这厂子，被挤兑的马上要倒闭了，是小王带人来了川城，出资又出力，这才保下。” “其中惊险，绝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唐二叔挑眉，“王先生年纪不大，骨子里的劲头却很足。” “这一点，我的确很欣赏。” “以后若是有机会，没准能深入合作一下。” 王天双眼一亮，这唐二叔，是明摆着想要栽培他了？ 唐家不但在川城势力庞大，就算在京城，也占有一席之地。 而且唐二叔虽然城府深，但是王天能看出，此人也算仁厚。 和这样的人物结交，不是什么坏事。 他为表尊重，立刻站起身。 “唐老板但有驱策，王某必定相助。” 唐二叔满意的点点头，“好。” 他扬了扬手，身后的中年人，立刻走上前来。 “货款已经准备好了，还请二位跟我来。” 方德善看着明细，和手中厚厚的信封，有些惊讶。 正常买卖，都是先交付定金，过上一个月半个月，才会付清全款。 没想到唐家第一次和纺织厂合作，就直接给了全款。 价格还比平时的要高上一成。 “这.......” “二爷交代过，纺织厂盘铺子需要资金，所以一次性结清货款。” “这批货若是能在京城卖出口碑，下次的合作，也不会太远。” 方德善露出喜色，连声道谢。 “多谢多谢。” “好，那我就等二爷的好消息了。” 回去的路上，方德善还有些晕乎乎的，仿佛做梦一般。 “小王，看来唐二爷对你看的挺重。” “我老方，在川城干了大半辈子了，也没机会和这样的大人物打交道。” 王天笑笑，“看来纺织厂的生意，在川城能稳定下来了。” “您也不用顾虑什么了，抓紧时间，把宏发的铺子拿下。” 方德善点点头，“放心，这事儿我肯定办好。” “那商铺的名字，小王，不如你取一个吧。” 王天思忖了一下，目光扫过繁华街道，一个念头清晰起来。 “不如就叫新纺阁吧。” “新纺阁？”方德善仔细咀嚼着这个名字。 “对。” 王天开口解释，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规划。 “新字，既指咱们厂涅槃重生，也指不断推出的新款式，纺字，点明咱们的根本是纺织，谐音也是方。” “至于阁字嘛，听着大气稳重，带点老字号的感觉，咱们以后要走精品路线，也更符合在唐家的渠道里，打出名头。” “方叔，您觉得如何？” 方德善越听眼睛越亮，一拍大腿。 “妙！妙啊小王！这名字，又好听好记，还透着志气！好，就用这个名了！” “等盘下宏发那间铺子，立马就换招牌！” 一想到昔日的对手铺面，很快便要挂上自家的招牌，成为新事业的起点，方德善的心里，便涌起一阵快意。 王天点点头，“方叔，除了盘铺子，您也得准备多招些人手了。” “唐家的合作一旦持续下去，光靠现在的机器和人手，绝对不够。” “要是每次都让工人们赶工，难免会怨声载道，要是离了心，再被人挑拨收买，可就麻烦了。” 提起这事儿，方德善立马认真的答应下来。 “小王，你放心，这事儿我已经在准备了。” “像之前的那种情况，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那就好。” 纺织厂的事情告一段落，张琼选择留下，王天则在下午，便踏上了归家的路。 当王天风尘仆仆的回到王家屯时，一股暖意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这份暖意，并非是因为归家的熟悉感，而是源于眼前勃勃生机的景象。 “当家的，我今天早上刚除了草，庄稼长的都很好，你就放心吧。” 张青简单说了下最近大棚的情况，又好奇询问张琼的情况。 “小琼怎么不见人影？去二狗家了？” 王天摇摇头，“小琼没回来，她决定留在厂子里学习了。” “她还说，将来要考关于设计的专业和大学，留在厂子里，对她有益无害。” 张青舒了口气，有些惊讶，但是更多的，是对妹妹的赞赏。 “这丫头，从小就有主意。” “既然她决定了，那就随她去吧。” “当家的，先回家歇歇吧，最近你辛苦了。” 第230章 主心骨回来了 回到王家小院，亲近的人都在院子里等着。 王二狗急忙迎上去，嘿嘿直笑。 “天哥，你可终于回来了。”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带着村里人，把过冬的野味已经储存的差不多了。” 江三顺附和着点头，“天哥，二狗哥可厉害了，带着大家伙打了好几头野猪，每一头个头都不小！” 王天赞许的拍了拍王二狗的肩膀，“干的不错。” “天哥，这是最近大棚里的温度情况，一切正常。” “最近天气好，也没有下暴雪，庄稼已经长起来了。” 江小蓉献宝似的，将手中的笔记本递过来。 本子上的字十分工整，记录的也很详细。 王天点点头，“小蓉做的也不错。” “当家的，饭热好了，快来吃吧。” 张青摘下围裙，冲他招招手。 王天看着眼前几人，都围着自己打转，满足的笑了笑。 “都别忙了，我给你们带了几件衣服，都去试试大小。” 王天指了指自己带回来的包裹，洗了下手，便去吃饭了。 张青惊喜的打开包，里面足足有七八件棉衣，看来是人人都有。 张青看了眼尺码和款式，先叫来江小蓉。 “小蓉，这是给你的，快去进屋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三顺，二狗，这两件，应该是你们的。” 江小蓉有些不好意思，“小青姐姐，这应该是天哥给你买的吧.......” “错不了，就是给你的，还是小琼帮你挑的。” “她说你年纪小，应该会喜欢娇俏点的颜色。” 王天在一旁搭话，手里捧着碗热粥。 江小蓉脸色一红，看着眼前崭新的棉衣，更加不知所措。 “这丫头，咋还不好意思了？” “最近小琼不在家，大棚的事，你可帮了不少忙。” “再说了，咱们都住一起这么久了，早就是一家人了。” 张青直接将棉衣塞到江小蓉手中，冲她一笑。 江小蓉下意识的看了眼哥哥，江三顺也有些羞愧，但是他了解王天仗义的性子，只能示意妹妹收下。 “那.......谢谢小青姐姐，谢谢天哥。” 江三顺也咳嗽两声，“天哥，我知道你不爱听客气话，以后有啥事，尽管招呼我吧。” 王二狗拍了下江三顺的肩膀，嬉皮笑脸的缓解他的无措。 “少说废话，这件棉衣小，一看就是天哥给你准备的。” 张青看着几人都喜笑颜开的样子，欣慰的舒了口气。 家里的主心骨回来了，这里才算是有了人气。 她没有试衣服，而是拿进了屋，准备放到柜子里。 王天看着她的动作，便猜到她要将新衣服压箱底了。 “小琼的新设计，很快就要开工了，是专门为了过年做的款式，等她年前回来，让她给咱们几个，一人带一件。” “所以你手里的衣服，就别压箱底了，赶紧拿出来穿。” 张青双眼一亮，“小琼为了过年，还设计了衣服？” “这丫头，真是厉害。” “可不是嘛，小琼聪明又有天赋，以后的前途，最起码不用咱们俩担心了。” “她还说呢，要自己赚上大学的学费。” 张青被逗笑了，妹妹有这样的心思，真是懂事。 “当家的，最近在川城很辛苦吧？” “我看你气色都不如从前了。” 王天笑笑，“不碍事，做生意的事，就是勾心斗角的事比较多。” “不过，都已经解决了，纺织厂和川城的唐家，已经搭上关系了，不出意外的话，以后的销路，都有谱了。” “我那一半的股份，这几个月，恐怕会带给咱们成倍的利润了。” 张青惊愕的看着丈夫，虽然她不清楚，王天当初到底给纺织厂投了多少钱。 但是方德善愿意分出一半的股份给王天，这钱，势必不会太少。 那些钱，可都是王天进山打猎，和野兽搏斗赚来的。 如今，竟然能成倍的回到手里。 这样的事情，张青从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王天瞧张青惊讶的样子，便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咱们家这房子，也该修缮一下了。” “最近不忙，我明天进城，找几个工匠，把墙重新砌一下。” “还有厨房，地方太小了，油烟呛的眼睛疼，这次都得重新改改。” “棉被也太薄了些.......” 张青哎呦一声，“当家的，用不着这么破费。” “这好不容易赚来的钱，还是攒下来比较踏实。” 王天挑眉，“我赚钱，就是为了让你过好日子的。” “而且现在咱们用不着刻意攒钱，做生意本就是钱生钱的买卖，别担心。” 张青见王天坚持，也不再多劝了，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 自家男人有本事，这可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福气。 院子里，几人已经都换上了新买来的冬衣，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这面料，这做工，肯定不便宜。” 王二狗嘿嘿一笑，“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设计的。” “我就说小琼厉害吧，设计图都能变成真东西，穿咱们身上了。” 江三顺看了眼灯火通明的主屋，“二狗哥，那咱们先回去吧。” “天哥最近辛苦了，再说村里也没什么要紧事，先让他们两口子说点体己话吧。” 王二狗点点头，“行，那咱们明天再来。” 江三顺点点头，叮嘱了妹妹几句。 “小蓉，最近小琼不在家，房间里勤收拾着，别弄乱了。” 江小蓉立马答应下来，“哥，你放心，小琼姐姐的东西，我都不会乱动的。” “肯定整洁如初。” “那就好，你要是晚上有啥事，就找嫂子，不过要是主屋关灯了，你就尽量别打扰了。” 江小蓉点点头，“哥，我知道了，你不用唠叨了。” 看着江三顺和王二狗走远，江小蓉正打算去主屋，帮忙收拾一下桌子，刷刷碗，便瞧见灯忽然关掉了。 江小蓉愣了下，喃喃自语了两句。 “刚吃了饭就睡觉，不太好消化吧.......” 不过她想到刚刚哥哥的提醒，没再多想，转身进了屋。 主屋的黑暗中，王天的大手正揽着张青的腰，轻柔的索吻。 第231章 怀孕 熟悉的味道，让王天有些冷静不了。 此刻只想将怀中人狠狠揉碎，才能舒缓思念。 张青轻轻推了下王天的胸膛，喘了几口粗气。 “当家的，不行.......” 王天迷糊的应了一声，以为妻子害羞，温声软语地哄着。 “这几天累着了吧？乖，明天你睡到自然醒，保准不吵你。” 张青轻笑一声，用鼻尖蹭了蹭王天的脸。 “当家的，不是因为我累了，而是真的不行.......” 王天一愣，“这个月日子提前了？” 张青忽然噗嗤一笑，“当家的，你怎么还记得这个？” “你是我老婆，我怎么能不记得？” 王天逐渐冷静下来，虽然有些恼火，但是不想浴血奋战。 他的大手落在了妻子的肚子上，轻轻揉了两下。 “疼不疼？身上不舒服怎么还去除草？让二狗和三顺去就行了。” 王天的动作温柔，手掌的温热，揉起来的确舒服。 只是张青伸出手，挡了挡王天。 “别揉了，我肚子不疼。” “不疼？你骗我的吧？我记得前几次，你脸色都发白，不过你今天的气色，倒是还不错。” “是不是喝红糖水缓解一些了？” 张青又笑了，这次笑的更加厉害，惹得王天诧异的抬眸。 “怎么了？” “你呀，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傻？” “我身上没来，这两天总是恶心想吐，你说说，这是因为什么？” 王天听到这话，身子顿时僵住了。 “小青，你.......你有了？” 张青点点头，耳根已经红的滴血了。 王天顿时激动起来，捏着妻子的脸蛋，狠狠亲了一口。 “老婆，你真厉害，我们竟然有孩子了！” 说罢，王天便将张青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顺手开了灯。 他打量着张青的肚子，这次却不敢摸了。 前世，他连谈恋爱的机会都没有，可现在，他不仅有了媳妇有了家，到现在，竟然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现在他才真正懂了那句，“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含义，有多重。 这样的日子，谁不想过？ “你瞧瞧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灯光下，王天的眼神炽热而欣喜。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掌轻覆在妻子依然平坦的小腹上，仿佛在触碰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真的？小青，你确定吗？有没有去县城里检查过？” 王天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巨大的喜悦冲击着他，让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脑海中浮现的，是温馨的家庭场景，孩子嬉戏，妻子带着温婉的笑容...... 这是他前世未曾想象，此刻却触手可及。 张青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心里又甜又暖，忍不住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 “看你那傻样！这还能有假？这两天总觉得不舒服，嗜睡，还犯恶心，尤其是闻到油烟味的时候......” “我问过周嫂子了，她说八九不离十。” 王天露出幸福的笑容，“好，那我明天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以后家里的活，还有大棚里的活，你通通不许伸手了。” “都交给我。” 张青被逗笑了，“当家的，我哪有这么娇气？” “那可不行，你这是第一胎，必须得谨慎点。” “家里的房子，更得尽快修缮了，要不然又潮又冷，不利于你养身子。” “明天，我再去供销社买点新鲜的蔬菜瓜果，吃的东西，更要营养均衡些。” “光吃野味，营养远远不够。” 张青看着丈夫激动的模样，也红了眼眶。 之前她一直没有怀上，村里人背后还传过一些闲话。 幸好家里没有婆婆磋磨追着，不然，她的日子，只会更加不好过。 结婚这两三年，光是饥荒，就闹了两年，人都吃不饱肚子，哪有心思要孩子？ 如今这日子过的好了，这个孩子，倒是来的正是时候。 “这孩子有福气，当家的，我心里也高兴呢。” “这事儿，我还没和其他人说呢，听周嫂子说，前三个月都不稳当，最好瞒着点。” 王天笑笑，“这有什么好瞒的？大家伙知道你怀了孩子，才会多照顾你几分。” “况且，这么大的喜事，我可把不住口风！” 张青被逗笑了，丈夫此刻，真是高兴坏了。 “好，那就都听你的。” 王天握了握妻子的手，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小青，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次日一早，王天便骑着自行车，带着张青进城了。 山路颠簸，王天骑的很慢，坐在后座的张青，整个人包的和粽子一样，只露出两只眼睛。 王天担心她会受风着凉，什么兔毛手套和围巾，全都招呼上了。 “快要到了，坚持一下。” 王天扭过头，叮嘱了两句。 “你好好靠在我背上，别吹了风。” 张青抿唇一笑，心底如蜜糖一般的甜。 “好。” 两人先去了医院，检查结果，果然如张青猜测的一般。 医生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让两人离开了。 王天扶着妻子的腰，走路都要叮嘱上几句，惹得张青哭笑不得。 “当家的，我又不是纸做的，你快放开我，这么多人看着呢。” 王天轻哼一声，“让他们看呗，我疼我自己媳妇，谁能管得着？” “倒是你，总是喜欢逞强，今后可不许了。” “刚刚你听见医生怎么说了吧？要多休息，补充营养才行。” 张青连声答应，“好，都听你的。” 外面天寒地冻的，王天不想让张青跟着自己东跑西颠，便去了报社，想让林苗苗帮忙照顾一会儿。 “当家的，我真的没事，林记者挺忙的，还是别去打扰她了。” “都到门口了，这有啥麻烦的？” “你就安心待在这等我，我办完事，就回来接你。” 说着，王天便推开了门。 报社的前厅人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王天正想询问，林苗苗在不在，便听见里间的办公室里，传来争执声。 “社长，我没有伪造事实！采访记录，都是有当事人签字的，还有照片，都是真实的！” 第232章 伸张正义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王天和张青对视一眼，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当家的，好像是林记者的声音。” 王天点点头，扶着她先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去看看。” 张青急忙拉住王天的袖子，“当家的，林记者在谈工作的事情，你贸然去看，不太好。” “还是等等吧。” 王天皱皱眉，办公室里的争吵，已经低了下去。 片刻后，门便被粗暴的推开，林苗苗红着眼，从里面走出来。 瞧见王天和张青，林苗苗一愣，不自在的别开脸。 “林记者，出什么事了？” 王天忍不住开口询问，林苗苗抿抿唇，强颜欢笑的开了口。 “去我办公室聊吧。” 王天点点头，带着张青进了办公室。 林苗苗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轻叹了口气。 “天哥，嫂子，你们来城里有事吗？” 张青面露难色，她能看出，林苗苗在工作上出现了问题。 此刻再麻烦她，只会平添她的负担。 “没事，就是顺路来看看你。” “林记者，你这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林苗苗别开脸，语气充满愤慨。 “没什么，是领导故意找茬，想要撵我走。” 王天挑眉，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为什么找茬？你得罪什么人了？” 林苗苗摇摇头，“我能得罪谁，只是我喜欢挖掘真相，也不和领导商量，就直接发出去，惹得报社招来了麻烦。” “就是这个。” 林苗苗从桌子上拿起报纸，指了指上面的头版头条。 上面赫然写着，关于易江县砖厂的内部黑幕。 砖厂本是国企的，后来被易江县的一个大户找关系入了股，发展到如今，俨然已经成为了私有企业。 “这砖厂的厂长，仗着有靠山，工人的工资，已经拖了好几个月都没发了。” “这年头，能吃饱都不容易，很多工人都吃不上饭了，这才找到报社。” “很多记者都不敢掺和这些事，只有我去了，我取了证，没经过领导同意，直接发了。” 王天听着林苗苗的诉说，看着手中的报纸，大概已经明白了。 “林记者，砖厂厂长所谓的靠山，是谁？” 林苗苗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 “工人都不清楚，只知道厂长赵青山是川城人，很有本事。” 王天点点头，“报道既然已经发了，领导再和你发脾气也没用。” “你怎么这么生气？” 林苗苗咬咬牙，“因为社长刚刚让我去搞点抓眼球的新闻，把这件事情赶紧压下去。” “我不同意，就吵起来了，社长还说.......” 她顿了顿，声音已经颤抖起来。 “要是我不干，就开除我。” 张青轻呼一声，“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你是记者，本就该伸张正义。” 林苗苗点点头，“没错，让我去搞噱头的新闻，还不如直接开除我。” “所以我打算.......打算.......” 王天无奈的摇摇头，“你打算主动辞职？” “林记者，这样的结果，你甘心吗？” 林苗苗吸了吸鼻子，颓然的坐了下来。 “我当然不甘心，但是领导不同意，凭我自己的本事，我什么真相都挖不到。” “我真是不明白，有钱有势的人，为什么非要和老百姓过不去呢？” 张青叹口气，开口宽慰。 “林记者，你先消消气，冷静一点。” “这世道本就不公平，我们个人的能力，也是有限的。” 林苗苗点点头，“我明白，可我就是看不惯。” 她思索了一下，忽然向王天投来希冀的目光。 “天哥，你能帮帮我吗？” 此话一出，林苗苗的脸色更加不自在。 但是她在易江县，唯一能信得过的，就是王天了。 当初她被人调戏，也是王天帮的忙。 而且王天能在易江县搞起试验田的项目，又和县里的领导打过许多交道。 没准，真能有办法，挖出些不一样的真相。 张青蹙了下眉，“林记者，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当家的也没和砖厂的厂长打过交道，这事儿.......” 林苗苗的眼中闪过一丝窘迫，声音也低了下去。 “嫂子，对不起，我也是一时冲动.......” 王天没有立刻答应，但也没有顺着她的话下台阶。 ‘林记者，我觉得你做的没错。’ “记者，就是要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捅出去。” 他的肯定，让林苗苗一愣。 她鼻子一酸，没想到王天会这么直接的认同她的做法。 “事情得一件一件的办，这样吧，你先冷静下来，把你查到的情况，和我说说。” “我今天还有其他事要忙，明天再来县城和你一起想办法。” 林苗苗有些不敢相信，露出喜色。 “天哥，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想办法？” “赵青山在易江县，还是挺横的.......” “横不横的，也要讲个道理，再大的蚂蚁窝，翻开了看，里面也总有个窟窿眼透气。” “你先安心工作，领导那边，先应付着，饭碗要是真的丢了，你就算想查明真相，也没机会了。” 林苗苗连连点头，激动的站起身来。 “天哥，我知道了，我都听你的。” 张青见王天答应了，也没再多置喙。 “林记者，你也别想太多，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别急。” 张青的理解，让林苗苗更加感激。 “好，嫂子，你说的对。” “我得先冷静下来，不然就被钻了空子了。” “他们想让我走，我偏不能走！” 王天点点头，“林记者，你嫂子怀孕了，我带着出去办事不方便，先让她在这待一会儿。” “等我办完事，就回来接她。” 林苗苗惊喜的打量着张青，“嫂子，天哥，恭喜啊。” 她摸了摸口袋，有些无措。 “我这也没准备礼物.......” “林记者，用不着这么客气，之前你总是帮着小琼补习功课，我们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氛围轻松下来，王天这才离开了报社。 这次进城，他要做几床新棉被，还要找几个泥瓦工，修缮老房子。 这事儿可不能耽误了，毕竟再过段时间，天气就更冷了。 第233章 砖厂 王天在城里转悠了半天，棉被倒是好买，修缮房屋的泥瓦匠也不难找。 只是谈到具体需要什么材料时，问题来了。 “王同志。” 姓陈的老瓦匠吐了口旱烟，眉头紧锁。 “按你的说法，房子要加固墙，重建新厨房，还得把灶台改改，需要的材料可不少啊。光是砖，没个几万块怕是打不住。” 王天点点头，“钱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既然要修缮，就要用最好的。” “只是沙子和水泥还好说，但那新打的红砖.......唉，现在可不好买啊。” 王天心中一沉，问道。 “陈师傅，这砖厂开着门，砖怎么还不好买了？” “唉，您是不知道，”另一个姓李的泥瓦工接口，语气中带着抱怨。 “县城的砖厂，半年前就改制了，已经不算是国营企业了，已经被川城那边的一个大老板入股接手了。” “管事的厂长，也不是从前的做派了，砖价涨了好几成，比省城还贵出一大截！” “这还不算，买砖还得排队，不是随到随买的，尤其咱们这私人盖房，要的砖不多，更难买了。” 王天皱皱眉头，“价格贵了这么多？” “是啊，而且还要看卖材料管事的脸色。” 王天轻嗤一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咱们出钱买东西，竟然还要看卖东西的脸色？” “真是可笑。” 陈瓦匠无奈的摇摇头，“王同志，要不，就别用青砖了，保暖效果虽然差一些，但是能省一大笔呢。” 王天摇摇头，语气有些坚定。 “不行，我老婆怀孕了，既然打算修缮房子，材料方面，就不能将就。 陈瓦匠干笑两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艳羡。 “你还怪疼老婆的，那只能多花些钱了。” “我们可以想想办法，但是得送礼。” 王天挑眉，“送礼？给管事的那位？” “对，送点礼，没准就能把红砖买到手了，也不会耽误工期。” “这马上就到数九寒冬了。” 王天思忖了一下，“管事那位叫啥？怎么送礼，你们有路子吗？” “管事那个，叫刘敬，是厂长的亲戚，家就住在砖厂附近。” “送礼的事，要么直接去砖厂，要么就去他家，看你买的多不多了。” 王天啧了两声，“原来是厂长的亲戚，怪不得收礼这么光明正大。” 陈师傅把烟锅在鞋底磕了磕，冷哼一声。 “那家伙，仗着是赵厂长的亲戚，横得不行，鼻孔朝天，给不给砖，给多少，什么时候给，全凭他一句话。” “咱们这些人空手去，那更是爱答不理，弄不好还得挨顿训斥，前阵子老张头去问砖，不过多问了两句价格，就被轰了出来，说爱买不买！” 王天想起了林苗苗在报社的遭遇和她报道的砖厂黑幕。拖欠工人工资、垄断涨价....... 看来这砖厂的问题，果然根深蒂固，不只是针对工人，连带着整个县城的建材市场也被卡住了脖子，盘剥得厉害。 “行，陈师傅，工钱就按咱们说好的，人先定下来。” 王天沉声道，“至于这砖和其他材料的事，我来想办法。” 几个泥瓦匠点点头，没再多说。 送走了几人，王天脸色沉了下来。 这修缮房子，第一关就卡在了最基础的建材上。 妻子怀孕，这房子必须尽快改善条件，拖不得。 林苗苗的事情也需要一个说法。这砖厂，赵青山和刘敬，无论如何都得去会一会了。 易江县的砖厂，坐落在一片开阔的地面上。 一排排半旧的砖窑，冒着青烟，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煤烟混合的气息。 材料科就在厂区里显眼的办公区。 王天推门进去，一股劣质烟草的呛人气味扑面而来。 办公室里，只有一发福的中年男人，正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抽烟。 见到有人进来，只是不耐烦地扫了一眼。 “谁让你不敲门就进的？” 语气倨傲，半分面子都不给。 王天勾唇冷笑，看来眼前这位，就是刘敬了。 “我来买砖。” “买砖？”刘敬抬了抬眼皮，打量了王天一眼，见王天衣着普通，不像什么有后台的人物，冷哼了一声。 王天平静地走过去，“需要些青砖，还有一些水泥。” 刘敬慢悠悠的弹了下烟灰，“哪家单位的？” “自家房子修缮，私人的。”王天如实回答。 “哦？私人啊......” 刘敬拉长了尾音，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规矩懂吗？现在私人的单子，一律排队，价钱先谈妥。” 他伸手从桌上一堆票据里翻检着，拿出一张，指着上面的价格开口。 “一块青砖四分五，不还价，要的话，交三分之一预付款，排队等着。” 王天微微皱眉。陈师傅之前说省城的砖，顶多三分五，这里要四分五，要的越多，冤枉钱花的越多。 更何况，还要预付款和排队。 “这价格是不是有点高？省城可不是这个价格。” 王天语气平静，但话语直指核心。 刘敬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眼神不善地盯着王天。 “你听谁说的？我们易江砖厂就这个价！你想买便宜的，那就去省城买去啊！跑我这磨叽什么？嫌贵就别买！” 态度蛮横，不容置疑。 王天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反而更加确定其中的猫腻。 林苗苗报道的真实性无需再疑。 王天露出几分笑意，凑近了刘敬。 “您误会了，刘管事，这时间也不早了，您还没吃午饭吧？不如赏个脸，去饭店吃一口？” “有些事，我还想和您请教一下。” 刘敬一挑眉头，听到王天要请客吃饭，脸色这才好了些。 “你要买砖，这事儿也不是不能商量。” “要是急用，价格要再高一点，这两天就能让你拉走。” 王天笑笑，“那是再好不过了，刘管事，买砖的事情，还是次要，我还有笔大生意，想和您聊聊。” “不如，咱们边吃边聊吧？” 刘敬笑笑，心里却压根不信王天的话。 个人修缮房子而已，能有什么大生意？ 不过能下顿馆子，他也没什么损失。 第234章 搭桥铺路 易江县饭店，王天特意要了个包厢，坐下便点了几个硬菜，还要了瓶不错的好酒。 刘敬顿时喜滋滋的，态度都亲和了不少。 “兄弟倒是挺懂吃啊。” 王天笑笑，“不敢，只是不想怠慢了刘管事。” 饭菜还没好，酒便先上了桌。 王天主动打开，给刘敬倒上了一杯。 “刘管事，之前在办公室，有些话不方便说，您多担待。” 刘敬转了下眼珠，轻嗤一声。 “不碍事。” “这包厢清静，我也顺便和您说说掏心窝子的话。” 王天主动将酒杯递给刘敬，刘敬被捧着，十分享受，脸色和缓了不少。 “你也尝尝，这酒不错。” 他抿了口酒，砸吧砸吧嘴，心里却有些纳闷了。 不过是几千块砖的事儿，这小子犯得上这么大费周折吗？ 这顿饭，光是这瓶酒，可就要花不少钱啊。 平时送礼的那些泥工瓦匠，可抠门得很。 王天看出他纳闷，没急着说正事，而是催促着赶紧上菜。 几轮酒喝下来，饭桌上的气氛活络了不少。 王天不停的劝酒夹菜，言语间，既捧又哄，把刘敬哄的颇为舒服，话匣子也打开了。 “小兄弟，这厂子看着大，实际上也难管呢。” “这价钱，也不是我让涨价的，都是厂长说了算，这年头，谁都要混口饭吃不是？” “你放心，你要的砖，我肯定让厂里抓紧时间给你预备好。” 王天连连点头，看火候差不多了，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开口。 “刘管事，您的难处，我都明白，有些位置，看着风光，实际上也难做。” “规矩是死的，但是人是活的嘛，这年头，光靠死工资，啥时候能置办上体面的家业？您说是不是？” 刘敬喝酒有些上脸，虽然看着晕乎乎的，但是双眼却闪过一丝精光，似乎听出了王天的弦外之音。 “你这话......啥意思？” 王天干笑两声，殷切的给他倒酒。 “刘主任，实不相瞒，今天找您买砖，只是其一，其二嘛，是想和您搭个伙儿，搞个赚钱的路子。” “哦？搭伙？” 刘敬来了几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 “对！” 王天目光灼灼，“您管着这么大个砖厂的进出，资源都在您手里握着呢，我在易江，还有周围的几个县，认得不少搞建筑的小包工头。” “他们盖房子，修围墙，都需要砖瓦沙石，加在一起，需求可不小呢，但是渠道有限，很多人都找不到门路。” “要么就是被中间商盘剥的太狠了。” 刘敬的眼神微微闪烁，“你......你能给他们供货？还是........” 王天嘿嘿一笑，“当然是靠着您这尊大佛啊！只要您点个头，给我个方便，我就能想办法，把他们这些小单子聚合起来，变成咱们的大单子！” “比如说，几个包工头聚在一起，一共想要一万五千块砖，我和他们谈妥，统一从您这拿货，您报上去，直接报两万的大单。” “至于实际的数量，私下对账结算，这中间的差价嘛.......大头自然是您刘主任的辛苦费，我嘛，就跟着您喝点汤，跑跑腿，协调协调关系。” 刘敬吸了口气，这明摆着是让他利用职务之便，将零散小单，捆绑成大单，利用厂里对大客户的便宜价格，从中吃回扣。 而王天，则是在中间扮演解决供货问题的掮客。 刘敬听完，心脏咚咚跳的更快了。 这路子，不是他一直想搞，却碍于身份，不敢大张旗鼓干的擦边球吗？ 他盯着王天，眼中闪过几分疑惑。 “你小子，说的倒是轻巧，万一被发现了呢？” “厂长要是怪罪下来，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王天丝毫不慌，反而露出胸有成竹的模样。 “刘管事，谨慎是好事，但是富贵险中求嘛！” 王天说罢，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崭新的大钞，推到刘敬面前。 刘敬瞥了一眼，这足足有五百块！ “什么意思？” 王天笑笑，“一点见面礼，还请刘管事收下。” 刘敬咽了下口水，顿时被镇住了。 五百块，普通工人拼死拼活一年，也赚不到这么多。 这小子，出手竟然这么阔绰，五百块钱就这么扔出来了，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他看着王天，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不再是看乡下土包子的轻蔑，而是充满了惊疑和贪婪。 “小兄弟，你这.......是认真的吗？” 王天身体后仰，靠着椅背，手指随意的敲着桌面。 “刘管事，您觉得，我一个乡下人，能轻易拿出这么多钱吗？还胆大包天的跟你谈这种生意？” 他故意顿了顿，观察着刘敬脸上精彩的变化，才继续缓缓说道。 “不瞒您说，我不是在给自己办事，而是在给东家办事。” “东家？哪位？” 刘敬的身子主动凑近，显然已经相信了王天的说辞。 王天笑笑，“刘管事，和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其实易江县这块地，已经被盯上了，最近这两年，就会开发。” “要是真成了开发区，您想想，要圈多少地重新盖？那得用多少建材？” “沙子，水泥，砖头，到那时，可就变成金山银山了。” 刘敬的眉心一跳，呼吸顿时都急促起来。 “开发区？你的消息可靠吗？你背后的东家，到底是......” 王天高深莫测的摆摆手，“刘管事，这种事儿，在没有敲定盖红章之前，谁敢拍着胸脯说定？” “但是上头的风声，肯定比咱们灵通百倍，至于我的东家，背景很深，在川城甚至京城，关系也是相当的硬。” 他恰到好处的停了停，“他们做事讲究稳妥，讲究一个提前布局，我呢，就是易江的一个小角色，负责摸摸路子，结交一些，像您这样有实力的人。” “未来，也好为了大生意铺路搭桥，让东家更好的施展拳脚。” 刘敬吸了口气，打量王天的目光惊疑不定。 这样的大消息，不像是普通人能知道的，但是王天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他实在找不出漏洞。 第235章 攻破防线 王天指了指桌子上的钱，又指指刘敬。 “这点砖，这顿饭，这些钱，对东家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就是个敲门砖，试试刘管事您的本事有多大。” “今天我提的小生意，不过是提前练练手，磨合一下默契，等真到了大风口，有实实在在的大单子，东家到时候根本不会搭理厂长，而是........” “来找您了。” 刘敬砸吧砸吧嘴，心顿时热了起来。 按照王天的说法，将来，他说不准能比厂长还要厉害。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王天的侧脸上，给他平添了几分神秘意味。 刘敬的心防，终究还是在贪婪中摇摇欲坠。 他守在砖厂这个位置上，如果不趁机捞一把，将来万一真的搞开发区，好处岂不是让上面的大鱼吃了？ 自己辛辛苦苦管着材料，凭啥不能多分一杯羹？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出手阔绰，言辞神秘，背后似乎真的有通天的路子.......值得赌一把！ “小兄弟。” 刘敬的脸上堆起笑容，语气都变得殷勤了。 “你说的事儿，要不咱们再详细聊聊？” 王天心知鱼儿已咬钩，且被更大的鱼饵吸引，心中更加笃定。 “刘管事，您是管着建材进出的关键人物，具体操作嘛。” 他压低声音，“很简单。您给我一个您能做主的内部价，我呢，负责去联络那些散单子，凑成足够大的数量，统一走大客户的渠道提货。” 刘敬眼睛一亮，“这个法子倒是可行，账面上有大单子，厂长也乐见其成，好交代。” “只是这价格的调整幅度和数量，要恰到好处，不能太显眼。” 刘敬到底是老油条，本能地考虑风险。 “那是自然，我会把握好分寸，保证让您这边，明面上不会太难看” 王天笑道，“另外，这预付款......您看，既然是内部价了，再按老规矩收三分之一的预付款，实在是影响周转，对那些包工头来说也难。” “这.......” 刘敬有些犹豫，预付款正是他卡人的法宝之一。 “刘管事。” 王天轻轻敲了两下桌子，“预付款的事，我相信以您在厂里的威望，缓几天或者象征性地交点保证金，总是有办法吧？” “将来，东家日后会有真正的大动作，也少不得有您这样有担当，还能灵活办事的得力干将。” 刘敬一听这话，心顿时热了，什么风险犹豫，通通都抛在了一边，想要借此机会，好好表忠心。 他立刻收起脸上的犹疑，哈哈一笑。 “小兄弟快人快语，东家如此看得起我老刘，我再拿乔就太不识抬举了！” “预付款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只要你能把单子聚拢起来，达到咱们谈的数量，回头我跟财务那边说一声，象征性交点保证金就行。” “爽快！刘管事果然是能做大事的人！” 王天举起酒杯，“来，为我们初次合作顺利，也为将来共谋大业，干一杯！” “干！”刘敬红光满面，一饮而尽，此刻看王天的眼神，充满了热络。 “小兄弟贵姓？以后咱们兄弟常走动！”他开始打探王天的底细。 王天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温和。 “免贵姓王，您就叫我小王就成，我嘛，给东家跑跑腿，这十里八村，我都经常跑，刘哥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跑腿或者不方便出面的，尽管开口。” “好！王兄弟！”刘敬拍着胸脯。 “你那私人用的砖，明天就提！给你最低价，等会儿我就回厂里给你开票。” 他被眼前的好处和未来的期许砸晕了，王天那些转的利润，对他此刻膨胀的心态来说，已经不值一提。 “这怎么好意思.......” “甭客气！就这么定了！今天高兴！小王啊，你这东家，以后有什么大动作，可得提前给老哥透个信儿.......” 王天又给他倒上酒，口中应付着，心里已在飞速盘算。 砖的问题解决了，但这只是开始，从刘敬口中，挖到赵青山拖欠的工资，还有关键的违法证据，才是真正的目标。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刘敬已被灌得七分醉，话也越来越多。 在王天的诱导下，开始抱怨厂里的事，说厂长心黑，只拿钱不管工人死活。 还说账目乱得很，好些事情都是他帮忙压下去的。 王天安静听着，偶尔问上一句，不动声色地将关键信息记在心里。 离开饭店时，刘敬已经搂着王天的肩膀称兄道弟，约好明天直接去砖厂提砖。 王天将脚步虚浮的刘敬送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 拿到砖是意料之中，像刘敬这种贪心的人，在真金白银和未来的大饼之间，毫无抵抗力。 更重要的是，从刘敬这个内部蛀虫醉后的牢骚里，王天嗅到了更关键的突破口——那些被压下去的混乱账目，也许就是扳倒赵青山最有力的武器！ 报社里，张青正焦急地等待着。 看到王天安然无恙地回来，她才松了口气。 “当家的，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还喝酒了？” 张青皱皱眉头，王天没再靠近，怕身上的酒气熏到妻子。 “喝了一点，放心，我没醉。” 林苗苗端着茶水走进来，递给王天。 “天哥，外面冷吧？喝口茶暖暖身子。” 王天喝了口茶，这才开口，将刚才的情况简单说了说。 “天哥，你.......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和管事的刘敬搭上话了？” 林苗苗听得目瞪口呆，她可记得，自己去砖厂给工人做采访的时候，刘敬是何等的凶神恶煞。 要不是工人护着，刘敬八成就让保安对她动手了。 王天冷笑一声，“不止呢，这位刘管事，现在已经把我当成兄弟了。” “盖房子的红砖，也解决了。” 张青吸了口气，“所以这酒，是和这个刘管事喝的？” 王天点点头，“林记者，你挖掘的方向没错。” “砖厂里的乱账很多，要是能从刘敬手里，挖到账本，这事儿可就稳了。” “任赵青山再有本事，也没法翻身，也能给工人讨个公道了。” 第236章 拉砖 林苗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语气有些激动。 “太好了，天哥！这些信息太重要了，账目的混乱，也就能间接证明，拖欠工人工资不是偶然，而是有意为之！” “而且这个刘敬，很可能经手过一些违规操作！如果能从他身上再挖出点东西.......或者找到几个勇敢站出来控诉的工人！” “工人的确是关键，也是突破口。” 王天点头赞同，“刘敬这种人贪财，但也怕事发后，被推出来当替罪羊。” “如果工人们现在真的闹起来，刘敬的压力会更大，在自保的情况下.......他手里的秘密，说不定会成为我们的武器。” “那我们下一步.......是直接接触工人吗？” “别急。”王天沉吟道。 “明天我先去提砖，看看情况，砖厂肯定有刘敬的眼线，我们贸然接触工人太显眼，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报社这边，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林苗苗皱眉，“只能听你的，先应付着。” “领导让我写几篇其他的报道，压下这件事情。” 王天嘴角勾起一抹冷意，“那就写，不过内容嘛.......我们可以稍作调整。” “怎么调整？”林苗苗不解。 “领导让你写什么，报道什么，你都答应，然后夹带点私货就好。” “现在是寒冬腊月，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再过一个来月，就到年节了，你可以报道一下老百姓囤冬货年货的情况，就说易江县的饥荒年代已经要过去了。” “生活富足之类的。” 林苗苗顿时了然，“我明白了，报道写的越虚假，就越容易激起民愤，也容易有更多的讨论。” 王天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心里都有本帐。” “有些事情，不是谁想压下去，就能如愿的。” 王天没再多待，和张青一起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张青有些担忧。 “当家的，砖厂的事情，咱们真的能管得了吗？” “那个刘管事，只是砖厂的一个员工而已，都这么不好对付，还要撒这么大的谎，要是被识破了.......” 王天应了声，“这些事，我心里有数。” “小青，你就负责安安心心养胎。” 张青抿抿唇，“好吧，那你凡事多留个心眼。” “放心吧。” 次日一早，王天便进了城，按照约定的时间，和刘敬提砖。 几个瓦匠跟在身后，都在好奇，王天是怎么搞定刘敬的，竟然不用排队，就能直接拉走砖头。 王天没有解释，只是简单嘱咐了几句。 “修缮房子的事情，就麻烦几位了，各位放心，我是个讲信用的，按照之前的价格，今天我抽空给你们先付一部分钱。” 几个瓦匠都连连点头，客套了几句。 进了砖厂，王天便直奔刘敬的办公室。 刘敬瞧见王天进来，也热情的迎上来，初次见面的倨傲，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哎呀，小王小兄弟，你可来了，我都等了你好一会儿的。” “你要的砖，我都交代好了，你直接去提就行了。” “价钱也给你省了不少。” 王天点点头，连声道谢。 “刘管事真是费心了，那我就让人去搬砖了。” 刘敬点点头，凑过来压低了声音。 “小王，昨天咱饭桌上说的事儿，你准备的咋样了？” “大单子有着落了吗？老哥我可是牟足了劲，等着跟你一起发笔横财呢。” 王天的脸上笑容不变，心里早就盘算好了。 鱼儿上钩之后，需要时不时给点饵料吊着，并且要让他认为，这笔“大生意”并非唾手可得。 “刘管事先别急。” 王天笑笑，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 “这事儿，我已经放出风声了，有几个工头联系我了，但是你也知道，想要把这些散单聚成大单，同意谈价，还要借着东家的名头镇场子才行。” “而且，这种大买卖，最好先谈清楚规则和一些细节，免得日后扯皮，反而伤了和气。” 刘敬点点头，双眼放光。 “是，还是王兄弟考虑的周全。” 王天顺势抛出诱饵，“这样吧刘管事，过两天，我就要去省城，处理些事情了，今天或者明天，我在饭店摆上衣着，你赏脸，咱们聊聊？” “正好，顺便介绍一位朋友认识认识，也是东家手底下的关键人物呢。” 王天说的模棱两可，却又充满暗示。 刘敬一听这话，顿时心花怒放，这不就是接触东家势力的前奏吗？ “没问题，那就今天，我一定.......” 话音未落，一个小伙子便匆匆闯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 “刘管事，厂长那边，让您赶紧过去一趟，车间那边.......好像又闹起来了！” 小伙子瞥了一眼王天，没敢细说。 刘敬的脸色一变，双眼中浮现一丝烦躁。 “娘的，这帮穷鬼.......没个消停时候！” 他摆摆手，又勉强挤出个笑脸。 “王兄弟，你看这.......厂长叫我，我得去看看。” 王天立刻表示理解，一脸关切。 “刘管事，正事要紧，厂长叫你，肯定有大事，不如就明天吧，我正好先回去，不耽误你时间了。” “好，那就明天，明天我一定到！” 刘敬连连点头，说罢，便火急火燎的出了门。 王天看着他的身影，眼神冷了下来。 看来厂里工人的情绪，比预想的还要激烈。 不多时，红砖便已经装好了，还有十几袋沉甸甸的水泥。 一行人将水泥红砖拉回了王家屯，一进村便引起了围观。 “天哥，你这是要翻修房子？” “这么多砖头水泥，得不少钱吧？” “天哥，需要帮忙不？我有时间。” 村里人艳羡的看着车上的东西，这年头，能吃饱穿暖就不容易了，哪有闲钱翻修老房子？ 可村长就不一样了，那是真有本事赚钱。 村里人倒是没有眼红的，纷纷要来帮忙。 王二狗和江三顺早就等在门口，兴奋的围着刚卸下来的红砖打转。 “好家伙，天哥，你真神了，说今天拉回来就拉回来了！” “这么好的红砖，可比土坯强多了。” 第237章 套话 王二狗用力拍了拍砖块，显然干劲十足。 张青裹着厚厚的棉袄，看着满院子的红砖和水泥，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王天指了指墙角堆的老旧土坯，和空出来的地方。 “这几天，得辛苦一下大家伙了，这些旧的土墙都要拆掉，把地方清出来，盖个新厨房。” “注意护着点人，离小青远点，她现在闻不得土腥灰尘。” “放心吧天哥，都包在我身上！” 王二狗立马拍着胸脯，招呼江三顺。 “抄家伙，咱哥俩先把这堆旧东西给抛了。” “好嘞！” 两人行动起来，其他来凑热闹的人，也纷纷要伸把手。 江小蓉看着院子里的人都忙活起来，忍不住笑了笑。 “小青姐姐，你先进屋吧，天哥都说了，避着点你。” “我去烧点热水，等会儿给干活的人喝。” 张青忍不住笑笑，“瞧你们谨慎的，我又不是纸做的。” “这些活儿，我也能干。” 江小蓉吸了口气，急忙连连摇头。 “小青姐姐，你可千万别干活，我哥说了，你现在身子经不起折腾，要好好养着才行。” “这家里家外，就先交给我吧。” 张青无奈的叹口气，“小蓉，真是辛苦你了，要是小琼在，这些活就让她干了。” 江小蓉嘿嘿一笑，“小青姐姐，你不是说过，我住在这里，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吗？”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能帮上家里，我心里高兴呢。” 张青点点头，“小蓉，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王天又仔细的和瓦匠说了说，关于翻修的事项，特别强调了，厨房灶台，要改造的利于排烟，避免呛人。 瓦匠一一应下，看着村里人这么积极的帮衬王天翻修房子，有些感慨。 “小伙子，你这人缘可真好。” “就是啊，我帮工这么些年，还从来没见过，有这么多人帮忙的时候，这样一来，咱们这工期，也能缩短不少。” 王天笑笑，“礼尚往来嘛，帮我干活，我也不能亏着大家伙。” “晚点我给大家炖肉吃。” 王家小院干的热火朝天。 拆墙，清理，和水泥，砌新砖，每个环节都做的有条不紊。 张青被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除了帮忙端个茶送个水，其他的活，都被江小蓉揽下了。 江小蓉年纪不大，干活却十分麻利。 炖了大半锅肉，肉香飘的满院子都是。 次日晌午，王天安顿好家里，便去了县城。 他直接去了和刘敬约好的饭店，果然见到刘敬已经在等着了。 “王兄弟，你可来了。” 刘敬起身打招呼，眼中满是热切。 “怎么样，东家那边......那位关键人物，今天能来吗？” 王天从容的坐下，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刘管事，真是对不住，我接到电话，省城那边临时有点急事，被绊住了脚，说是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刘敬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有些失望。 “这样啊，那真是太不巧了。” “是啊。”王天也叹了口气，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这个生意，我已经汇报给东家了，那边对这个想法十分看重，觉得刘管事是个能成事的。” 这话，立刻点燃了刘敬的希望。 “真的？东家真的这么说？” “千真万确！” 王天点点头，语气坚定。 “东家还说，现在是布局的关键时期，他不能亲自来，所以务必让我和你详谈，把合作的规矩，先白纸黑字的写下来。” “这样呢，一来不会有其他纠纷，利于以后办事。” “二来，也能让东家帮忙，行个方便。” 刘敬露出喜色，连连点头。 “这是自然，王兄弟你说得对，那咱们就把细节和分成都聊聊吧！” “刘管事爽快，昨晚我也琢磨了一宿，操作嘛，还是按照咱们之前聊的，其中的价差分成，抛去一些必要的小头开支，利润咱们四六分。” “四六？” 刘敬皱了下眉头，这比例，着实有些少了。 王天仿佛没看见，立刻补充。 “当然了，这六成大头，都是您的，毕竟您是核心资源，又在厂子里担着干系，冒这么大的风险。” “您放心，等以后开发区的事情定下来了，东家那边给出的利润空间，只会更大，绝对不会亏待功臣。” 一番话，将刘敬捧在高处，再把大头利润，实实在在的摆在眼前。 刘敬脸上的犹豫，顿时化为激动和贪婪。 “王兄弟，你真是太够意思了！” “您客气了，咱们都是自己人，不过刘管事，既然咱们要长远合作，东家那边刻意强调了一条规矩。” 刘敬正热血沸腾，几乎不假思索的回应道。 “什么要求，王兄弟你尽管说！” “是知情权。” 王天目光灼灼，“东家的背景深，但是对下面的人要求也严格，那就是安全第一，绝对不能有暴雷的隐患！” 刘敬怔了怔，显然听出了王天的话外之音。 “王兄弟，厂里的情况，都是暂时的，这个.......我可以保证，会尽快解决的。” 王天笑了笑，压低声音说明利害。 “刘管事，是这样，我听说砖厂存在一定的管理风险，都上了报纸了，要是没有这种事，东家那边，也不会多问这一嘴。” “毕竟这厂子里工人闹事，可大可小，只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闹大了，厂子真被上面查封了，或者窟窿补不上，导致大规模的罢工停产，货供应不上，那麻烦可就大了！” “东家要投资的，可是真金白银，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不可控的潜在风险。” 刘敬听到这番话，脸上的喜色，顿时凝固了，眉头也紧皱起来。 王天戳到了他心底最担忧的地方，那就是砖厂内部，随时可能爆发的工人群体。 “王兄弟，这事儿.......我会好好想办法处理的。” 王天轻叹了口气，“刘管事，我能理解你的难处，但是有些穷酸百姓，就是不好对付。” “所以，东家那边的意思是，必须要让我查清楚，有没有关于账目上的问题。” 第238章 用砖抵债 刘敬眉心一跳，心中闪过几分疑惑。 “王兄弟，东家让你查砖厂内部的帐？” 王天摆摆手，“原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怎么做，还得看刘管事的意思不是？” “再说了，这内部的帐，关乎厂里的身家性命，我一个外人，怎么能查呢？岂不是让你难做吗？” 见王天推脱，刘敬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刘管事，我要是没个凭证，东家怕是.......” 王天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犹豫。 刘敬皱皱眉，顿时急了。 “王兄弟，咱们说好的事儿，你可不能临阵脱逃了。” “这样吧，工人的事情，我会尽快解决，这样内部稳定了，就没什么问题了，毕竟这砖厂，从前可是国营企业。” “要是真有什么暴雷的地方，岂不是早就黄了个屁得了？” 王天佯装为难的点头，“这倒也是，刘管事，既然如此，那我就信你。” “那工人那边，需要我帮忙吗？” 刘敬摇摇头，“王兄弟，你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 “我会尽快解决好的。” 王天笑笑，“其实这事儿，处理起来也简单。” 刘敬狐疑的看过去，“王兄弟，你有啥好办法？” “刘管事，这我是真心实意想帮你，也是帮咱们这盘生意扫清障碍，你说工人是穷鬼闹事不好对付，但说穿了，这些人闹来闹去，不就为了那几个月拖欠的工钱？” 刘敬下意识地点点头，眼神里既有烦闷也有一丝期待，想知道王天能说出什么好办法来。 王天继续说道，“厂里要是周转不开，一下子补上窟窿确实不容易，但一直拖着终究是火上浇油。” “要我说，堵不如疏，换个法子，给他们点甜头，先稳住人心，争取时间把窟窿补上。” “甜头？现在厂子里的账面上.......” 刘敬顿了顿，一副为难模样。 王天摆摆手，笑容带着几分狡黠。 “谁说一定要发现钱？刘管事，你掌管着这么大砖厂的进出，这就是现成的甜头啊！” “那些工人住的地方，不少家里还住着漏风的土坯房呢吧？” 刘敬眼睛一亮，似乎捕捉到了点门道。 “你的意思是说.......用砖抵工钱？” “对喽！”王天一拍桌子。 “就是这个意思！你跟厂长说说，资金上困难，但厂里也不能亏待了工人兄弟。” “这样，愿意接受以厂里生产的红砖抵工钱的，优先保障，给个特别优惠的内部价。” “对外就说，是厂里体恤工人难处，给的住房福利，这样一来，不仅现金的压力缓解了，还能赚个好名头呢。” “而且，这红砖是真金白银的东西，攥在手里，可比拿着欠条安心多了！盖房子的能立即改善生活，暂时不盖的也能留着，红砖这东西还能卖呢？总比干等着拿不到强吧？” 刘敬吸了口气，顿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这样一来，闹事的人必定能少了不少，工人内部也能分化。” 王天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妙啊！王兄弟，你这脑子，真是绝了！” 刘敬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红光满面。 王天这个点子，简直是戳到了他的心窝子。 既能暂时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还能堵住工人的嘴，最重要的是，还不用动砖厂账上本就不多的流动资金！ “高，实在是高！王兄弟，你这主意，简直是雪中送炭！” 刘敬端起酒杯，态度比之前更加热络。 “来，我敬你一杯！有了这招，看那些穷鬼还能蹦跶多久！省下来的钱，正好用在咱们的大买卖上！” 王天与他碰杯，脸上挂着谦逊得体的微笑，心里却在冷笑。 稳住？分化？恐怕到时候矛盾只会更深。 工人拿到的是砖，但是盖房子需要沙土和瓦匠工钱，这些东西都需要额外的真金白银投入。 不盖房子，想要卖掉，可这易江县，能有几家大户买砖？ 砖厂拖欠的工人工资，可不是笔小数目，换算成砖，更是一大批货。 当工人用不了又卖不掉的时候，压抑的怒火只会更甚。 只要砖厂真这么干了，他相信林苗苗那边，绝不会放过这个坐实砖厂变相克扣盘剥工人的绝佳证据。 “刘管事，我还有点私事，先走一步。” 看火候已到，王天便起身告辞。 “我这边会尽快把那些小工程队的单子拢起来，咱们也好早点开工。” “好嘞！” 刘敬摆摆手，热情的送走王天，已经沉浸在未来发财的美梦中了。 刘敬回到砖厂，满脑子都是王天提出的妙计，只觉得豁然开朗，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他径直去了厂长赵青山的办公室，赵青山正皱着眉头，显然车间工人的闹腾，让他烦不胜烦。 “厂长！我想到个法子，兴许能把这帮工人暂时安抚住。” 赵青山抬头，没什么好气的反问。 “你能想到什么好办法？大中午的不在厂里，又跑哪鬼混去了？” 刘敬干笑两声，凑近了几步。 “厂长，你先听听我想的主意呗。” “咱们不如先用厂里的砖，抵掉工人一部分的工资，这样工人拿到了些好处，保准不会再闹事了。” “这样一来，咱们账上也没那么大压力了，对外，还能赚个体恤工人的好名声，他们拿到的真材实料的砖，不是白条，总没理由再闹了吧？” “再说了，砖厂的红砖就是钱啊，存着还能升值呢，那些等着钱救急的穷鬼，也可以想办法私下里卖掉，咱们睁只眼闭只眼，还能卖个人情.......” 赵青山挑了下眉，有些惊讶的打量着刘敬。 “你自己想到的法子？” 刘敬大言不惭的点头，“可不嘛，现在厂里边被工人们闹的乌烟瘴气的，我都好几天睡不好觉了。” “厂长，咱们可是实在亲戚，我肯定要为厂子着想啊。” 赵青山轻嗤一声，刘敬虽然滑头，但好在在大事上是个拎得清的，而且又是个滚刀肉，什么脏事，都能让他去干。 即便他从中获利，捞点油水，赵青山也全当不知情。 第239章 罢工示威 “这法子，倒算是个不错的权宜之计。” “不过，价格方面，必须严格控制，不能按照出厂的价格，这样吧，就按最低成本价给他们折算，而且要规定，只能先一次性抵三个月的账，不然不给办。” 赵青山的眼中闪过精光，“你先去拟个通知，措辞弄得漂亮点，就说厂里的经营虽然难，但是体谅工人住房苦难，特发福利，分期兑换。” “记住了，是分期！” 刘敬立马心领神会，“明白，厂长放心，我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的，既堵住工人的嘴，又让他们实打实吃了哑巴亏！绝不让厂里多出一分冤枉钱。” 他心里暗笑，这赵青山比自己的心还黑。 一共三个月的工资，用红砖抵债，竟然还要分期。 不过工人的死活，刘敬才不在乎呢。 只要赵青山点头了，他的计划不会受到影响就好。 到时候压下了厂里的刺头工人，也好和王天推进下一步。 很快，一份盖着砖厂红章的通知，便贴在了厂区的各个显眼处，连同车间的大喇叭，也在反复播放着同样的内容。 “广大工友同志们，本厂厂长，深知这几个月，因经营调整，暂缓发放部分薪酬的事情，给大家带来了诸多不便。” “厂房深表歉意，时值寒冬，感念各位工友住房条件艰难，为了共同克服这个艰难的时期，经厂领导研究决定——” “自即日起，接受工友，以应得工资的三个月份额，向本厂申领等价值的红砖，用于自建修缮房屋等，改善居住环境！” 通知一出，车间里顿时炸开了锅。 “啥？用工资换砖头？我家娃等着交学费，老娘等着买药呢，这砖头能当啥用？” 一个中年工人红着眼，狠狠的捶了下墙。 “什么修缮房屋，饭都要吃不上了，哪有闲钱翻修房子？” “还要一次性抵三个月工资？我家连过冬的煤都买不起了，这分明是想逼死人！” “这上面竟然还写着，要分期领！说的轻巧，到时候刘敬说厂里没货，拖着不给你，你有办法？还不是口头承诺！” 工友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大部分人都愤怒的斥责厂里领导不办人事。 原先因为被拖欠工资的愤怒，此刻又多了几分，被愚弄盘剥的屈辱感。 这些厂领导，简直没把他们当人看！ “去找厂长，给我们发工资，我们不要什么破砖头！” 不知谁起了个头，车间里的附和声越来越大。 “没错，我们不要这不当吃喝的东西，我们就要钱！” “不给钱，我们就罢工，让厂子黄摊子！”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呢，还怕他们？走，我们去找厂长要个说法！” 满车间的工人都蠢蠢欲动起来，吵嚷声几乎要掀开房顶。 愤怒的工人们，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出了车间，直奔厂区的办公室。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讨回血汗钱！ 刘敬正悠闲地在办公室里喝茶，听到外面的响动，脸色一变。 “刘管事，不好了！工人们朝这边冲过来了，闹的更凶了！” 刘敬皱起眉头，狠狠啐了一口。 “娘的，这帮人还闹个屁？简直是不识好歹！” 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人嚷了起来。 “刘敬，你出来，把话说清楚！” “我们不要厂里的砖，我们要钱，要血汗钱！” “那是我们一家老小的活命钱！还钱！” 刘敬看到眼前这阵仗，顿时吓了一跳。 但是他仗着背后有赵青山撑腰，平日里在工人们面前作威作福惯了，很快便镇定下来。 “你们吵什么？这是厂里领导的决定，你们有什么不服气的？” “厂里好心好意体谅你们住房困难，给你们福利弄砖头，你们还不领钱，给脸不要脸！” 刘敬声音尖厉，唾沫星子横飞。 “厂里现在有困难，赵厂长为了厂子，为了大家伙的饭碗，操碎了心，你们不体谅也就罢了，竟然还在这聚众闹事，到底想什么？” 他往前走了一步，双眼恶狠狠的扫视着人群。 “我告诉你们，厂子里的困难都是暂时的，你们要是不想和厂子共患难，那就卷铺盖滚蛋，易江有的是人抢你们的饭碗！” 如果之前的公告，是导火索，那刘敬的这番话，无疑是撕开了砖厂最后一层遮羞布。 尤其是刘敬口中的威胁，简直是往滚沸的油锅中，猛地投入了一瓢冷水。 星火爆发，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开除？你他娘的开除一个试试！” 一个魁梧的年轻工人怒吼一声，一个箭步，便冲到了刘敬面前，双眼因为愤怒而通红。 “老子天天在砖厂里拼死拼活，干十几个小时，到头来一分钱都拿不到，家里连饭都吃不上了，你竟然还敢威胁我？” “姓刘的，摸摸你的黑心肝，你克扣我们的工钱，拿去吃喝嫖赌的时候，咋不说厂里有困难？现在倒和我们摆谱耍横！” 人群里立刻响起震天的怒骂声。 “呸！丧良心的畜生！” “这厂子不是赵青山刘敬家的，是咱们大家伙的血汗撑起来的！” “不发钱，老子不干了！” “对，不干了！罢工！” “打倒黑心厂长！还我血汗钱。” 口号声一波高过一波，刘敬彻底傻眼了。 他的威胁恐吓不仅没起到作用，反而像是捅了马蜂窝。 他平时作威作福，靠的是厂长的势力，还有工人们为了饭碗的忍气吞声。 如今工人们决定抱团决裂，他那点虚张声势的威风，顷刻间荡然无存。 “你们.......你们.......” 他的话被人群的吵嚷声淹没，没人在意刘敬的话，而是全部罢工，准备到相关部门去讨要说法。 工人们的罢工示威，很快便开始了。 一大波工人们都涌向赵青山的办公室，却扑了个空。 赵青山不知何时收到了消息，竟然当起了缩头乌龟。 厂长不在，理由却找的很好，助理说，厂长去外地考察生意了，会尽快解决厂子的困境。 这种说辞，工人们已经听得够多了，当即啐了一口，呼啸而去。 第240章 火候到了 罢工的浪潮，像决堤的洪水般，冲出了易江砖厂。 愤怒的工人们群情激愤，高举着临时写的“打倒赵青山，还我血汗钱！”“严惩黑心厂长，彻查砖厂黑幕！”等标语的牌子，浩浩荡荡地朝着县政府方向涌去。 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生疼，却丝毫不能冷却他们心中积压已久的怒火。 砖厂的办公区门前，瞬间冷清下来，只剩下刘敬站在寒风中，脸色惨白。 望着工人们远去的背影和震天的口号声，刘敬虚张声势的面具，早已碎裂，恐惧涌上心头。 “完了......这下全完了.......” 刘敬的嘴唇哆嗦着，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与此同时，报社的林苗苗也听到了风声。 “外面出什么事了？” 林苗苗冲出门，看见工人的队伍，脸色一变。 工人集体罢工，正浩浩荡荡的朝着政府的方向走过去。 她立刻拿上照相机，想要跟上去，被领导拦住。 “林苗苗，你要干什么？” 林苗苗脸色焦急，指着外面的动静，情绪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社长，你看见了，砖厂的工人被压榨的集体罢工了。” “这样的新闻，就算报社不去报道，全城百姓也会知道的。” “那和你也没关系！” 领导冷着脸，态度十分坚决。 林苗苗皱眉不解，“社长，你到底在怕什么？” “作为新闻工作者，不就是应该挖掘真相，伸张正义吗？” “难道你想让全城百姓，都对报社失望吗？” 领导咬咬牙，“林苗苗，我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 “我警告你，你要是继续一意孤行，就别怪我辞退你了。” 林苗苗顿时攥紧了拳头，领导见她没反驳，以为她终于妥协。 谁知下一刻，林苗苗便冷哼一声。 “如果我待在这里，连最基本的职业操守都没法维护，那我不如辞职！” “请你让开！” “你！” 林苗苗冷着脸，不再和对方纠缠，直接冲了出去。 她迎着寒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将这一切都记录下来，为工人发声。 与县城的混乱相比，王家小院的修缮工作，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拆下的旧土坯已经被清运出去，红砖砌起的新墙，已经初具规模。 几个瓦匠和村里人干的热火朝天，江小蓉在厨房里忙碌着。 袅袅炊烟，混合着炖肉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 王天正仔细查看着新砌的墙角，江三顺忽然冲了进来。 “天哥，县城有动静了。” 王天抬起头，冲江三顺招招手。 “进屋说。” 江三顺点点头，进屋先喝了杯水，这才开了口。 这两天，王天打发江三顺去县城里盯着砖厂的异动，果然有了消息。 “天哥，不出你所料，砖厂的工人彻底闹起来了。” “厂长不见踪影，工人们已经去政府闹事了，要讨回自己的血汗钱。” 王天点点头，“刘敬呢？” “他拦不住工人，听说还险些挨揍了。” 王天轻嗤一声，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刘敬和赵青山两人，都是黑心肝的。 用砖抵工资的法子，但凡有点良心，都不会采纳。 “天哥，你让我盯着这事儿，打算干啥？” 江三顺不清楚，王天为什么忽然和砖厂的人打起了交道。 只不过王天让他做什么，他都会照办。 “砖厂的工人被拖欠工资的事情，是县城里的一个记者在报道。” “我和那个记者有些交情，她想帮工人一把，奈何砖厂厂长有靠山，她没办法，求了我帮忙。” 江三顺愣了愣，“只是因为这个？” “天哥，砖厂的厂长，我也听说过，不好得罪的，你何必.......” 王天无所谓的笑笑，“你觉得我没必要帮忙？毕竟这事儿，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江三顺抿抿唇，只觉得自己心胸狭隘了。 当初王天出手帮自己，和自己不也是没什么交情吗？ “三顺，我自认，我不是什么滥好人，但是有些事情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管。” 江三顺似懂非懂的点头，“那天哥，我能帮上忙吗？” 王天思忖了一下，“先不用，我先去县城一趟。” “如果顺利的话，这件事，就能结束了。” 王天没再多说，骑着自行车进了城。 砖厂里，刘敬正在办公室里焦急的踱步。 赵青山联系不上，家里的电话也不接。 厂子的工人闹成这样，这个厂长竟然人间蒸发了，简直荒唐！ 正当他惊慌失措时，王天进了门。 “刘管事，厂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刘敬见到王天，顿时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把拽住王天的胳膊。 “王兄弟，正好你来了，快帮我想想主意！” “用砖抵工资的事情，工人们不买账，这才闹起来了，现在厂长联系不上，要是闹大了，上头彻查下来，我可吃不了兜着走啊！” “王兄弟，东家.......东家不是有关系吗？能不能.......” “刘管事！” 王天猛地打断他，声音也陡然拔高。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工人已经闹到县政府去了，万一惊动了上面的领导，东家就算是手眼通天，也师出无名！” “更别说，这些工人打着讨血汗钱的旗号，你让东家怎么出手帮忙？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不仅如此，我们之间的合作，恐怕也......” 刘敬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更慌，心里把赵青山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王兄弟，别.......我再想想办法！” 王天看着刘敬慌乱的模样，估摸着火候已经到了，语气稍缓下来。 “刘哥，事到如今，埋怨谁都没用了，如今要做的，就是自保，要给上面一个合理的说法，大事化小，这样才能保全砖厂。” “自保？说法？” 刘敬急忙追问，“王兄弟，你主意多，快告诉我，该怎么办？” “只要过了这关，让我干什么都行！” “刘哥，这事儿最关键的，就是证据。” 王天的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 “工人为什么闹？不就是因为拖欠工资吗？” “核心也就是账目的问题，是你们砖厂资金流转的去向。” 第241章 我愿意配合调查 “只要上面的领导追究起来，第一个查的，就是账本问题！所以，现在必须想办法证明，拖欠工资，是暂时性的经营困难导致。” “而不是恶意侵占。” 刘敬身子一僵，王天的话，简直是戳在了他的心窝子上。 若是账面没问题，何至于闹成今天这样？ “王兄弟，事到如今，我.......我也不好瞒你。” “厂里的账目，确实有一定的问题，可这些问题，都和我无关啊，是赵青山干的！” “我就是个办事的，万一追究起来，会不会查到我身上？” 王天面色不变，心里却在冷笑。 看来刘敬果然是赵青山早就预备好的替罪羊，只要出事，刘敬第一个挨刀。 “刘哥，上面只要追究起来，你作为管理进出材料的人，怎么可能撇得清关系？” 王天无奈的叹口气，“看来，我是帮不了你了。” “刘哥，事到如今，你保重吧。” 王天转身要走，刘敬扯着他胳膊的力度，也下意识的更大了。 “王兄弟，你这话是啥意思？” “刘哥，不是我不想帮你，你都说了，账目有问题，我怎么帮？” “除非.......” 刘敬双眼一亮，立刻凑过来。 “王兄弟，除非什么？你快说！” 王天咬咬牙，一副十分难为情的模样。 刘敬的嘴角抽了抽，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所有的钱，一把塞到了王天手里。 “刘哥，你这是干什么？” 王天摆摆手推脱，刘敬却堆起了笑脸。 “王兄弟，你就收下吧，总不能让你白帮忙。” “这次的坎要是真能过去，以后你说啥，哥都听你的。” 王天扫了一眼手心的大团结，呦呵，还是他上次给刘敬呢。 虽然少了几张，但这点小钱，也无所谓了。 他叹口气，佯装为难地收下。 “那行吧，刘哥，要不是看在你我都谈妥的情况下，我是真不想蹚这趟浑水。” “被东家知道了，肯定要数落我。” 刘敬一听王天提起东家，眼神中便多了几分希望。 “好兄弟，你快给我想个法子。” 王天点点头，“这账目有问题，那就想办法做平，我的确有办法。” “不过你要把手里的真实账目都交给我，我从东家手下划上几笔账目，不就行了吗？” 刘敬咂咂嘴，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这厂里的账本，可是绝密。 别说交给外人了，就算是厂里的几个领导，都没权利过问呢。 要不是因为他和赵青山是表兄弟，又帮着管事，赵青山也不会把这些账让他管着。 见刘敬犹豫，王天也不催促，静静等着。 若此刻赵青山在，八成会看出端倪。 但可惜，赵青山忙着自保，压根不会管刘敬的死活。 只要拿到真实的账目，别说刘敬跑不了，就算赵青山躲在外省去，也没办法翻身了。 县政府的院墙外，北风刮在人脸上，如刀子一般。 成百上千的砖厂工人群情激愤，口号声此起彼伏，汇成一股撼动人心的洪流。 一张张黢黑愤怒，带着生活重压的面孔，成了冬日里最灼热的烈火。 林苗苗艰难地挤在人群中，瘦小的身子，几乎要被激流淹没。 她奋力举着相机，镜头坚定地对准了前方。 闪光灯一次次亮起，捕捉着工人们悲愤控诉的神情，写着标语的横幅，以及县政府门口，试图维持秩序却显得有些慌乱的工作人员。 县里的领导几乎都被惊动了，汪春来赶来时，许多警察也开始控制人群的情况。 汪春来皱着眉头，接过助理手中的大喇叭。 “各位工人同志，请大家先冷静一点。” “不要拥挤，不要激动，有什么问题，我们现在就解决！” 大喇叭暂时压住了激愤的人群，工人们逐渐安静下来。 汪春来也被助理护着，走到了最前方。 “各位同志，砖厂拖欠工资的事情，我已经有所了解。” “大家这样堵在这里，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已经派人，联系厂长赵青山，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话音刚落，最前方的中年男人便忍不住开口反驳。 “你们当官的，都是这套说辞！” “我们不信，我们现在就要我们的血汗钱！” “说的对！” “没错！” 群情激愤，一点火星，便能让场面重新混乱起来。 汪春来急的不行，脸色却依旧镇定。 “各位工人同志，我是易江县的公安局长，我在此承诺，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若是无法讨回公道，我就辞职！” 此话一出，分量十足。 混乱的工人群体的骚动安静了几分，汪春来趁热打铁。 “各位同志，我需要几个了解情况的工人，配合调查作证。” “有谁愿意？” 一听这话，人群纷纷安静下来。 刚刚吵得最欢的几个工人，也缩了缩脖子。 俗话说法不责众，可要是单拎出几个人，谁知道会不会被赵青山报复？ 胳膊拗不过大腿，普通百姓，可是一点风险都不敢冒。 见一时无人应答，汪春来皱起了眉头。 林苗苗忽然拨开人群，举起了手。 “我！我愿意配合调查取证！” “我是易江报社的记者，虽然不是砖厂的工人，但是工人拖欠工资的事情，我之前就有报道过。” “领导，这是之前的报纸！” 林苗苗从包里翻出报纸，朝汪春来的方向扬了扬。 一些工人见过林苗苗，见她一个姑娘家，都能这么勇敢无畏，顿时坐不住了。 “领导，我也愿意作证！我是砖厂的老员工了，是二车间的组长！” “还有我，我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砖厂的厂领导都是什么德行，我都清楚！” “我也愿意配合调查！” 林苗苗的呼应，让一些工人都站了出来。 汪春来轻舒了口气，“好，那你们先跟我来。” “其他的工人同志，都先散了吧，这么多人，若是发生事故，或者踩踏事件，后果可就严重了。” “请各位同志，想想自己的家人，不要冲动！” 一番宽慰的话说完，混乱的场面，终于得到了控制。 第242章 账本到手 刘敬此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十分煎熬。 王天的意思，他已经很清楚了。 要是直接交出账目，就等同于将自己的命脉，交给了外人。 他抬眸，打量着王天镇定的神色。 想起对方提起的高深莫测的东家，还有之前阔绰的出手，一个念头，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 与其跟着赵青山这条眼看着要沉没的破船，不如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 这账本在他手里是催命符，交出去，没准能成为投名状。 “王兄弟。” 刘敬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颤抖。 “哥信你，账本.......账本都在我这，我.......我全都给你。” 刘敬掏出钥匙，打开了办公桌下面的抽屉。 王天没吭声，不动声色的盯着刘敬的动作。 只见他颤着手，从里面掏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的严实的厚本子。 “这些都是要命的玩意儿........” 刘敬颤着手，将本子递了过来。 王天伸出手去接，刘敬却还是犹豫的后退了半步。 王天挑眉，“刘哥，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不如就算了。” “说到底，这窟窿是厂长捅的，不如你先离开易江，去避避风头。” “没准哪天就解决了。” 王天的语气轻描淡写，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模样。 这样的态度，终于没再让刘敬生疑。 毕竟王天和他无冤无仇，要不是有之前的交情在，怎么可能帮他呢？ 就算帮不了，也不至于害他。 “好，王兄弟，我信你！” 刘敬一咬牙，终于将账本，塞到了王天手中。 “刘哥，放心吧，等账目平了，也就没事了。” “厂长能混到今天，肯定也有几分真本事，厂里现在人多眼杂，我建议你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躲吧。” 王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刘敬。 “刘哥，这是我家的联系方式，等这事儿办的差不多了，我就来找你。” “等我消息。” 刘敬攥着名片，连连点头。 “行，那我听你的，我这就去亲戚家躲躲。” 王天应了一声，将账本揣在怀里，快步离开了砖厂。 出了门口，王天才掏出怀中的账本，简单翻看了后面的几页。 他挑了下眉，看来刘敬没骗他，这账本，的确是真的。 赵青山不仅克扣工人，还挪用公款，偷税漏税。 这些物证，足以将赵青山定罪了。 此时，县公安局的临时问询室里，气氛紧张又严肃。 汪春来亲自坐镇，听取林苗苗和几位工人代表的陈词。 “汪局长，这是我之前深入采访后，整理出来的部分资料。” “包括工人之前的工资条，以及工人口述，关于克扣工资和拖延工资的情况。” 林苗苗将一份文件袋递上，眼神坚定。 “另外，我之前的报道，被强行压下，报社领导的态度十分含糊，我怀疑，与赵青山背后的势力有关。” “我请求立案侦查，严查干涉新闻自由的行为！” 几位工人代表，也激动的补充着细节。 他们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厂里领导对他们的克扣，以及今天早上，下发的以红砖抵工资的事情。 这件事情，堪称工人罢工闹事的导火索。 记录员在本子上唰唰的记录着，一刻都停不下来。 汪春来的脸色，则越来越难看，眼神锐利如刀。 林苗苗提供的证据属实，工人的血泪控诉，更是铁证如山。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劳资纠纷了，而是性质极其恶劣的侵占盘剥，甚至可能涉及恶势力的保护伞。 汪春来吸了口气，语气严肃坚决。 “各位请放心，此案影响极其恶劣，县里领导会高度重视的。” “我在此，向各位工人同志保证，此案必破，赵青山及其同伙，一个都跑不了，欠工人的血汗钱，也一分都不能少。” 林苗苗离开公安局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轻舒了口气，县里的领导已经重视起这件事情，她相信，很快就会有个结果了。 几个工人代表连声向她道谢。 “林记者，之前你帮了我们，今天又主动站出来，真是太感谢你了。” “你们报社的领导不会为难你吧？” “我们能帮上忙吗？也不好让你为了我们的事，丢了饭碗啊。” 林苗苗看着眼前几张赤诚的面孔，欣慰的笑了笑。 她能维护自己的职业道德，能得到一句感谢，不就足够了吗？ 什么饭碗，这种饭碗，她才不稀罕要呢。 “几位大哥，你们放心吧，我没事。” “刚刚汪局长都说了，会重点调查报社有包庇情况的领导，遭殃的不会是我。” 几人听林苗苗这么说，这才松了口气。 “那就好，姑娘，你是个好人啊。” “我们大家伙，都会记着你的。” 林苗苗笑笑，一一应下。 “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家吧，别让家里人惦记。” 送走几人，林苗苗便打算回报社，收拾一下东西了。 她今天替工人们出了头，社长一定知道了。 她也懒得再找什么借口留下，和这种没有职业操守的人，没必要浪费口舌。 转入巷口时，林苗苗的衣袖忽然被拉了一下，惊的她差点叫出声。 “是我！” 林苗苗看着眼前的王天，这才松了口气。 “天哥，是你啊，吓死我了。” 王天笑笑，“抱歉，今天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我只能在这里等你了。” 林苗苗点点头，“天哥，我理解。” “我也有事想问你，这工人今天闹的太凶了，以砖抵债的法子，和你有关系吗？” 王天应了一声，也没隐瞒。 “是我给刘敬出的主意，他们但凡有点良心，工人今天也闹不起来。” 林苗苗吸了口气，“天哥，你也太神了，你怎么就能预料到，一定会是你想要的结果？” 王天笑笑，从怀里掏出账本，递给林苗苗。 “更神的，在这呢。” 林苗苗惊愕的接过，翻看了两页，顿时轻呼了一声。 “这是.......砖厂的账本？” 她说罢，立刻捂住了嘴巴，警惕的打量着周围。 第243章 姓王的，是你！？ 林苗苗立马将账本放进了包里，见四下无人经过，才松了口气。 她压低声音开口，语气有些惊喜。 “天哥，这账本是真的吗？你怎么拿到的？” “刘敬给我的。” 林苗苗眨巴眨巴眼睛，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账本可是刘敬和赵青山的命脉，怎么会主动交出来？ 王天摆摆手，也没过多解释。 “闲话少说，这东西，我交给你了，你保护好。” “有了人证物证，这事儿一定能解决，事不宜迟，你现在就交给公安局。” “有关于我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林苗苗明白王天的顾虑，毕竟张青怀了孕，他也有家人要顾及。 “我明白，天哥，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这一次，赵青山和刘敬算是彻底栽了。” 王天点点头，打量着林苗苗激动的神色，忍不住笑了笑。 “林记者，其实这事儿，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办得这么起劲？” “你就不怕，赵青山这种人的报复？你一个姑娘家，在易江人生地不熟，多危险啊。” 林苗苗轻嗤一声，“危险？做我们这行，就没有安全的事。” “从我成为记者那天，我就知道了，要是怕的话，我就是背弃了自己的理想。” 王天心中震动，眼前这个年轻姑娘的想法，真是让他肃然起敬。 “好，那我就祝林记者，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实现属于你自己的人生价值。” 林苗苗被逗的噗嗤一笑，“天哥，说实话，我们认识的时间虽然不久，但是我真的发自内心的觉得，你是个好人。” “嫂子很幸运，能有你这样的丈夫，要是我们早几年遇到，没准.......” 王天听着林苗苗的话头不对，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林苗苗顿时哈哈一笑，“天哥，我和你开玩笑呢！我不喜欢比我老的男人。” 她摆摆手，“天哥，我得走了，等这事儿解决，我再去村里找你和张青姐。” 王天应了一声，看着林苗苗匆匆离开的身影，轻舒了口气。 希望接下来的事情，一切顺利吧。 凛冽的寒风，在巷口打着旋儿。 林苗苗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脚步。 公安局灯火通明，显然还在彻查此事。 而汪春来还没离开，正翻看着林苗苗整理好的资料。 几声敲门声，打断了室内沉重的气氛。 林苗苗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与振奋。 “汪局长。” 林苗苗进了门，便直奔主题，将包里的账本递到汪春来眼前。 “这是砖厂的账本，里面的账目肯定有问题。” 汪春来神色一振，急忙接了过来。 他翻看了一下，上面盖着砖厂的公章，还有赵青山的私章，做不得假。 “林记者，这账本，你是从哪得到的？” 林苗苗干笑两声，“汪局长，我用了些手段，但是绝不违法。” “这账本事关工人的血汗钱，我相信，您一定能彻查清楚，还工人们一个交代。” 汪春来打量了眼林苗苗，见她不肯说，也不再为难。 “好，林记者，你放心，我这就命人去彻查砖厂的账目。” “还有报社包庇的事情，我也会命人查明，你可是功臣。” 林苗苗笑笑，“汪局长，您过奖了，能帮到工人同志，我很高兴。” “这事儿，还希望您保密。” 汪春来点点头，“你放心，易江还是有王法的，谁也不敢对你不利。” 林苗苗应了一声，目光中闪烁着希冀。 有了突破性的线索，她相信，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砖厂工人事件，在公安局的重点调查下，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汪春来雷厉风行，账本在专业人员的协助下，迅速梳理出确凿的犯罪证据。 针对砖厂实际控制人，赵青山的通缉令，很快便被签发了。 布控的范围，也迅速扩大。 与此同时，伙同赵青山做假账的厂里领导财务，也一一被控制。 刘敬更是在老家，被抓了个正着。 彼时，他手里还攥着王天给的那张假名片，想要联系王天，救他一次。 他幻想的退路，终究在他得知，账本在警方手中时，彻底梦碎。 此刻他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王天设计的一场骗局！ “姓王的，是.......是你！？” “闭嘴！老实交代，你都帮赵青山做过什么烂账？” “关于盘剥克扣工人的事情，你认不认？” 刘敬面对警方的一句句质问，缩了缩脖子。 “警察同志，这都是赵青山胁迫我干的，和我无关啊！” “你们应该抓赵青山！我就是混口饭吃而已！” “少废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短短几天，除赵青山以外的涉案人员，一一落网。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易江县。 工人们得知此事，无不拍手称快。 林苗苗的后续跟踪报道，更是在汪春来局长的指导下，得以刊发。 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真相的传播。 报道详细揭露了砖厂内部的黑幕，以及工人悲惨的遭遇。 配合丈夫追回欠薪，整顿企业的决定，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 社长因为涉嫌包庇，职位岌岌可危。 而林苗苗的名字，因为她的坚持和勇气，响彻整个易江。 王家屯，深冬的寒意，被翻修工程的热火朝天驱散了不少。 红砖砌就的新厨房，已经盖好，宽敞明亮，排烟口设计的十分科学，保准不会呛眼睛。 屋顶上也铺上了崭新的瓦块，遮风挡雨。 院墙也已经修整完成，整个小院焕然一新。 王天送走了来帮忙的村里人，给几个瓦匠结账。 “王老弟，这次的活干的快，工钱不好收你太多，你少给点吧。” “是啊，这县里还有喜事，砖厂那伙仗势欺人的王八蛋终于倒了，以后我们也不用忍气吞声的干活了。” 王天默不作声的听着，几人议论关于砖厂的事情，将说好的工钱，分别递给几人。 “几位大哥都辛苦了，该是多少就多少。” “能这么快就修完房子，不也免得我媳妇受冻了。” 第244章 未来生计 几个瓦匠道了谢，带着工具离开了王家屯。 张青满意的看着焕然一新的小院，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 “当家的，活都干完了，快进屋暖和暖和。” 王天点点头，护着张青进了屋。 “外面冷，小脸都吹红了，让你进屋等着，你就是不听。” 张青忍不住笑了笑，“我没事，当家的，这次翻修房子，花了不少钱吧？” “钱都是次要的，住的舒服才重要。” “三顺去城里取新做的棉被了，应该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王天便听见外面传来的车铃声。 江三顺抱着两个大袋子，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天哥，棉被都取回来了，裁缝师傅做的很厚实。” “还有砖厂的事儿，我也打听到了，除了厂长赵青山没落网，其余人，已经都抓到了。” “你瞧瞧，这是今天的报纸。” 江三顺从怀里掏出今天最新的报纸，上面的头版头条，便是关于砖厂的新闻，占据了很大的篇幅。 王天认真看了看，点了点头。 “这事儿有了好结果就好。” “天哥，这个赵青山真机灵，看着风头不对就跑了，要是继续待在易江，八成也被带走了。” 江三顺接过张青递过来的热水，喝了两口，暖和了一下身子。 王天蹙了下眉，这个赵青山抓不到，终究是个祸害。 “这种黑心肝的，就该抓起来。” 张青附和了一声，打量着王天的神色。 “当家的，别担心，汪局长这么重视这事儿，肯定不会让赵青山跑了。” 王天应了一声，便听见江三顺又聊起关于林苗苗的事情。 “现在林记者可出名了，砖厂的工人们，都感激她，报社门口都被堵上了，都是慕名去找林记者的。” “那场面，可壮观了。” 王天笑笑，林苗苗挺过这一关，身上的那股韧劲和正义感，终于被人民群众看见了。 看来她的前途，一定十分光明。 “那是她应得的。” 王天简短的评价了一句，心思却飘的更远。 砖厂的这些资本家倒了，刘敬落网，赵青山成了丧家之犬。 易江县的风气，经此一事，或许能稍微清明一点。 但是他知道，像赵青山这种狠角色，肯定不会轻易认栽。 没准这会儿，就躲在哪个角落里，寻找着反咬一口的机会。 他最近行事，也要谨慎些。 张青感受到丈夫的情绪变化，抬头看他一眼。 “当家的，三顺兄弟也回来了，咱们吃饭吧。” “小蓉今天炖了鱼，可香了。” 王天收回思绪，换上温和的笑容。 “好，三顺，你去叫一声二狗，还有婶子，过来一块吃。” “房子修缮好了，这顿饭，算是温锅了。” “好嘞！” 冬日的易江县城，阳光终于撕开了连日的阴霾。 经过县里有关部门的全力追缴，现已查封变卖了砖厂负责人赵青山，以及涉案同伙的部分非法所得收入。 这些钱，都用来补足工人的工资。 清算工作进行的很快，汪春来深知，砖厂的这些工人，已经被拖的太久了。 所以他督促相关部门，加快进展，务必要尽快落实此事。 三天后，砖厂拖欠的工人工资，便已经尽数补齐。 工人们拿到了工资，终于如释重负。 只是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工人们便想到了以后的问题。 从前砖厂没出事的时候，他们有活干，能赚到钱。 可如今砖厂倒了，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一部分人，早在决定罢工的时候，便已经开始寻找其他工作。 但是大部分人，忽然闲了下来，只觉得恐慌。 毕竟许多工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全家老小，都指着顶梁柱吃饭呢。 一些工人没了着落，便来到政府，打算求助。 毕竟砖厂的事情闹成今天这样，政府也是有责任的。 汪春来刚挂断了向省里汇报的电话，便听见助理敲门。 “进来。” “汪局长，砖厂的工人又来了。” “说想见您。” 汪春来皱皱眉，“工资的事情，没办妥吗？” 助理摇摇头，“昨天就已经全部落实到位了，工人们想见您，是因为......他们工作的事情。” “工人们说，砖厂的老板倒了，现在也没抓住，想问问，这砖厂以后，是个什么说法。” “毕竟砖厂是易江县最大的厂子里，之前确实养活了不少工人家庭。” 汪春来听到这番话，顿时神色凝重。 他能理解工人们的想法，只是眼下，想要找到合适的人选，接手砖厂这个烂摊子，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 “汪局长，要不，我让工人们先回去吧。” “就说您在开会。” 助理见汪春来脸色为难，小心翼翼的递了个台阶。 汪春来摆摆手，“这种事情，怎么能逃避呢？” “之前拖欠工资的事情，工人们已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如果我们不能将问题完全解决，难保不会出现第二次类似的事情。” 助理连连点头，“是，汪局长，那我让他们先进来？” 汪春来思忖了一下，站起了身。 “我亲自去。” “好。” 来到门前，果然看见最起码几十个工人，正在门口处徘徊，脸色焦急。 世道艰难，生活的压力，让老百姓苦不堪言。 “是汪局长！王局长来了！” 站在前面的工人双眼一亮，欢呼一声。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七嘴八舌的开了口。 “汪局长，你可得帮帮我们啊。” “我们没有工作，靠啥养活家里人？家里都没有余粮了！” “汪局长，政府不能只管一时啊，我们的饭碗彻底砸了，砖厂的事情，也该给个说法啊。” 汪春来看了一圈，人人的脸上，都带着焦虑和对未来的恐惧。 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各位工人同志们，政府非常关心大家的生计情况！” “砖厂的问题，是恶人作祟，与厂子本身无关，易江砖厂是我们县的老牌企业，有完整的设备，还有你们这些工人，本身是个有潜力的厂子。” 他顿了顿，众人的声音，已经彻底压了下去。 第245章 我有个人选 “目前，县政府已经成立了专门的工作组，进驻砖厂，正在对厂里剩余的资产设备，还有债务进行全面的梳理和清算。” “这个过程，需要一些时间，我们必须严格遵守法律的程序，等此事彻底了结之后——” 汪春来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县政府将全力以赴，想尽一切办法招商引资！” 许诺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然而，工人们的反应，却并未热烈起来。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觉得，这样的说辞，太过苍白无力。 砖厂名声臭了先不提，这易江县又不是什么富饶的地方，哪个有钱老板愿意来投资？ 万一再来个第二个赵青山，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普通工人。 “姓赵的贪污了那么多钱，窟窿这么大，哪有人敢接手？” “易江这么穷，前两年还闹饥荒呢，谁敢来这？” “厂里的设备也老掉牙了，都跟不上时代了，赵青山也没抓到，唉........” 工人们的担忧不无道理，汪春来的脸色又沉了沉。 这么大的事儿，想要办成，确实不容易。 但是该保证的，他也要保证，得让工人们有希望才行。 “各位工人同志们，我既然承诺了，会想办法帮忙，就会全力以赴。” “大家伙先回去，我会尽快，给大家伙一个答复。” 众人聚集在这里，没有得到相应的结果，顿时都急了。 “汪局长，你总说尽快，那到底是啥时候？” “几天，半个月，还是三年五载？我们总不能等着信，在家喝西北风吧？” “就是啊！这年头能吃饱肚子都不容易，谁敢在家闲着不挣钱啊！” 汪春来轻叹了口气，看来工人们今天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复。 是不会罢休了。 助理的脸色也很难看，凑近汪春来耳边开口。 “汪局长，要不你先进去吧，我来应付工人们。” 汪春来若是做出承诺，工人们可是会当真的。 要是助理说话，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虽然此刻退缩不太合适，但是也不好让工人们拿捏到了政府的把柄，这样下来，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汪春来沉吟片刻，却没有点头，而是扬声开口。 “各位工人同志，之前拖欠工资的事情，政府的确用了最快的速度解决。” “所以请大家再相信政府一次，不会让大家失望。” “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 汪春来虽然没有承诺解决问题的时间，但是这些话，的确让工人们有些动容。 汪春来在其中所做的努力，工人们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 若是继续胡搅蛮缠下去，只会让愿意替老百姓办事的好官寒了心。 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举起手，中气十足的喊了两句。 “既然汪局长说了会帮忙，大家伙就先回去等消息吧。” “要是家里实在有困难，也别只等着砖厂的工作，再想想别的出路吧，这厂子倒了，也不是政府愿意看到的情况，咱们没必要为难人家汪局长。” 工人们因为老工人的劝说，慢慢有了松动。 大家心里也都清楚，这么大的事，不可能说解决就解决。 焦虑不安的工人，最终还是渐渐散去了。 他们的身影，在冬日的冷光下拉的很长。 汪春来轻叹了口气，也是满面愁容。 解决拖欠工资的事情，只是第一步，砖厂这么多工人，饭碗要是都没了，也会影响到易江县的整体情况。 人要是连饭都吃不上，烧杀抢掠这样的恶性事件，只会层出不穷。 于公于私，汪春来都要想办法，尽快解决。 站在角落里的林苗苗，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上了前。 “汪局长。” 汪春来打量了一眼林苗苗，看了眼她手中的相机。 看来她已经目睹了刚刚的一切。 “林记者，你来了。” 林苗苗点点头，眼神中皆是担忧。 “汪局长，刚刚的事情，我都看到了。” 林苗苗的语气很轻，带着几分沉重。 “工人们虽然暂时散了，但是根本问题没有解决，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汪春来点点头，目光扫过那些离去的身影。 “此事事关重大，我会尽快向上级领导汇报，想出解决办法。” “林记者，这些工人们信任你，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帮忙做做他们的工作，若是谁家真的有困难，你可以详细记录下来，找相关部门申请。” 林苗苗点点头，“汪局长，要不我再写几篇报道，呼吁更多的人，关注这件事。” “听说省城有钱的老板很多，我相信.......” 林苗苗顿了顿，显然对自己的提议，心里也没谱。 汪春来轻叹了口气，“林记者，你有心了，不过这件事，不是几篇报道就能解决的。” “需要的是真金白银，还需要有能力的管理者。” “砖厂如今烂账一堆，若是再找到一个像赵青山这样的黑心老板，易江的砖厂，就彻底毁了，工人们也经不起第二次折腾。” 这番话十分沉重，汪春来毕竟在官场混迹多年，深知其中利害。 林苗苗似懂非懂的点头，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汪局长，您担心的问题，我完全理解，我.......我有个人选，或许他可以。” “哦？” 汪春来眼神一动，“是省城的人？” 林苗苗摇摇头，“就是咱们易江县的，您应该也听说过，是王家屯的村长王天。” “之前申请过实验田的项目。” 汪春来挑了下眉，没想到在此刻，听到了王天的名字。 这个小伙子，的确有几分本事，不仅能让全村人都佩服，还搞起了实验田的项目，想要克服易江县的饥荒问题。 且不说结果是否完美，单凭这份心意和胆识，就不是普通人。 但是.......砖厂可不是小山村那么好管的，光是厂里的工人，便有上千人。 接手还需要大量的资金，必须要有很厚的家底才行。 林苗苗见汪春来不接话，忍不住继续开口。 “汪局长，天哥在易江也有生意，是和一个纺织厂合资的，听说占了一半的股份。” 第246章 上门游说 “而且天哥投资纺织厂的时候，纺织厂都快倒闭了，硬生生被盘活了。” “现在生意可好了。” 汪春来难得的愣了愣，一个快倒闭的纺织厂，被王天盘活了？ “当真？” “千真万确！”林苗苗的语气激动起来，聊起关于王天的事情，也是如数家珍。 这都得益于她给张琼补习功课，两人时常会探讨这些。 虽然不清楚王天在盘活纺织厂的过程中，冒了多大的风险，但是用脚指头想想，也不容易。 “汪局长，王天是有眼光和能力的，而且他的人品，绝对信得过。” “您还记得我交给您的砖厂账本吗？” 汪春来心中一动，“难道这账本，是小王拿到的？” 林苗苗点点头，“没错，不过天哥不让我向外透露，怕给家里人惹上麻烦。” “汪局长，如果说，我是因为自己的职业操守，才为了砖厂的工人努力寻求真相，那王天同志呢？” “这事儿，和天哥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这么做，纯粹是看不下去老百姓吃苦，这样的人，你说他能是第二个赵青山吗？” 林苗苗说的慷慨激昂，让一旁的助理，都忍不住点头认同。 “王天同志真是个好人。” “可不嘛！汪局长，您想想，天哥要是没点本事，怎么可能把纺织厂盘活？如今的砖厂一堆烂账，可不就如同当初的纺织厂吗？” “只是砖厂比起纺织厂，的确大了不少，需要的钱也多，但是钱的事情，可以想想办法嘛.......” 林苗苗的眼中满是希冀，汪春来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 “林记者，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 林苗苗露出喜色，“好！” “汪局长，要不您和他当面聊聊？正好明天我要去王家屯一趟，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他呢。” 汪春来应了一声，“林记者，那就麻烦你了。” “应该的。” 次日一早，林苗苗便去了王家屯，带了好几样礼品，都是给张青补身子的。 “林记者，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你能来看我，我就很满足了。” 张青的脸上带着笑意，连连推诿。 “嫂子，你别客气，我买了点蜜饯，有甜的有酸的，听说刚怀的时候胃口不好，你平时吃点，也能开开胃。” “还有这糕点，都是今早才做好的，还热乎呢！” 林苗苗十分热情的将手中的油纸包递过去，话里话外都在真心实意的关心张青。 张青不好拒绝，只能接受了林苗苗的好意。 “林记者，你快坐会儿，当家的去大棚除草了，我去叫一声。” 林苗苗点点头，一直安静的江小蓉立马站起身。 “小青姐姐，我去叫天哥！” 说罢，便跑向了大棚。 “天哥，家里来客人了！” 王天掀开草帘，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小蓉，谁来了？” “就是城里的林记者，长的好漂亮。” 江小蓉红着脸，一脸花痴样。 这妮子，显然被之前的报道，和林苗苗正义的事迹感动了。 “好，我这就回去。” 王天拎着锄头，快步走出大棚。 回到院子里，便听见屋里两人的欢声笑语。 屋里炉火正旺，温暖如春。 王天掀开门帘走进来，林苗苗立马起了身。 “天哥回来了，听嫂子说，大棚的苗，长的还不错。” “这实验田的项目，没准还真能被天哥搞成了，到时候，可就是咱们易江县的功臣了。” 王天笑笑，一边答话一边洗了下手。 “话别说的太早，这茬苗要是真能长出庄稼，再庆祝也不迟。” 林苗苗嘿嘿一笑，“我看啊，八九不离十。” 王天挑眉，看到桌子上五六个油纸包，有些无奈。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家里什么都不缺，你那点工资，就留着自己用吧。” 张青笑笑，“这是林记者的心意，别拂了她的好意。” “林记者，你别往心里去。” 林苗苗摆摆手，“天哥这是把我当自家妹子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天哥，我有点事，想和你聊聊。” 王天打量她一眼，怪不得他觉得，今天的林苗苗格外热情呢。 原来是有事。 “有事就说吧，怎么客气上了？” 林苗苗下意识的看了眼张青，毕竟砖厂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这屋里太热了，我都好几天没去大棚看看了，心里总是放不下。” 张青站起身，神态自如的拿起新棉袄，往身上套。 “小蓉，你陪我去瞧瞧，正好活动一下。” 王天啧了一声，立马被张青瞪了一眼。 “当家的，周嫂子都说了，怀孕了可不能总是歇着，得适当的走走，不然以后生孩子要吃力的。” “小蓉，走吧。” 江小蓉点点头，心知王天和林苗苗有事商量，连忙掀开帘子，护着张青出了门。 王天虽然无奈，也只好由她去了，转身坐了下来。 “人都走了，这回有啥事，能直说了吧？” 林苗苗咬了下嘴唇，“天哥，我不是想避着嫂子，就是这事儿还不太靠谱，所以想先和你提一嘴。” “砖厂工人的工资，已经发下去了，不过后续工人的工作，还是个难题。” “毕竟厂子的领导都被抓了，没人接手经营，工人就没法正常上班挣钱，所以.......” 王天皱皱眉，这样的情况，是避免不了的。 砖厂是从领导班子的内部外掉了，倒闭都是迟早的事。 只是工人的罢工，加剧了这一步罢了。 “林记者，这可是民生大事，不是咱们个人能够帮上忙的。” “汪局长那边会想办法，你就别跟着操心了。” 在王天看来，林苗苗做的已经够多够好了。 人各有命，谁也不是救世主，没办法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林苗苗深吸了口，直视王天。 “天哥，汪局长那边，也在为这事儿发愁，工人们因为后续的工作问题，都去找汪局长讨说法了。” 王天叹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各有各的难处。” “赵青山一伙人倒了，厂子自然没法运转，政府若是能好心接手，情况可能会好一些。” “但是砖厂可是个不小的企业，这事儿，难。” 第247章 犹豫 林苗苗点点头，身体微微前倾。 “汪局长也清楚其中的难处，正焦头烂额呢。” “天哥，我......我和汪局长提到了你。” “提到了我？” 王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便了然了。 也明白了林苗苗今日格外热情的原因，不禁失笑。 “林记者，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儿，砖厂这么大个烂摊子，我有多大的本事，能摆平？” 林苗苗见王天下意识的推诿，连忙反驳。 “天哥，当初纺织厂不也是快要倒闭了吗？你去了一趟，就盘活了，这砖厂.......” 王天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这砖厂可和纺织厂比不了。” “纺织厂的规模小，还有老厂长的底子在，再加上小琼的设计，这才能力挽狂澜。” “当初投入的资金也不多，我能拿得出来，可这砖厂，明显是一笔烂账，窟窿只大不小。” 林苗苗有些急了，“天哥，我知道这很难，但是这易江县，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能踏踏实实的为工人谋福利。” 王天沉默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拂着浮在上层的茶叶，没有立刻回应。 砖厂的挑战的确很大，积压的债务，工人的安置，老旧设备的更换处理等等。 每一个都是难题，但是最难的，还是资金方面的问题。 纺织厂如今的分红虽然可观，但若是以一己之力负担起砖厂的盈亏，简直是痴人说梦。 “天哥，我知道你有顾虑，汪局长那边，想亲自和你聊聊。” “能不能行，我心里也没底，天哥，你这边的意思是.......” 王天轻抿了口茶，前味苦涩，后味甘甜。 “那我明天去县城一趟，和汪局长聊聊。” 林苗苗双眼一亮，“好！” 她没再多留，先行离开。 江小蓉和张青也慢悠悠的走了回来，王天冲两人招招手。 “快进屋吧。” 张青笑笑，“几天没去大棚，里面的苗长的确实还不错。” “当家的，林记者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还打算留她吃饭呢。” 王天摇摇头，“她还有工作要忙，就是顺路来一趟。” “顺路？” 张青挑眉，林苗苗分明是有事要和王天商量，明显是专程来的。 “没什么事，就是和我聊了聊砖厂的事。” “你回屋坐着，我去做饭，小蓉，你也在屋里歇着吧，我不用你打下手。” 进了厨房，王天的心绪平静下来。 他一边切菜做饭，一边思考着关于砖厂的事情。 砖厂虽然现在看来，是个烫手山芋。 但是这易江县，按照时间推算，说不准这几年就要被开发了。 他手里要是能捏着砖厂，那就相当于占据了时代浪潮的风口。 纺织厂虽然盈利不错，但终归是小打小闹。 对付小地方这些有势力的人，还算心有余力，比起大城市中的有钱人家，比如唐家。 那还是小巫见大巫。 张青如今怀孕了，他作为家里的顶梁柱，自然也要为将来打算的更长远一些。 从前仰人鼻息的日子，他不想过，也不想让家人过。 王天轻叹了口气，心中依旧纠结。 千思百转，他终究还是败在了最关键的一处。 那就是“钱”字。 有纺织厂的例子做前车之鉴，管理和用人方面，他不担心。 但是大笔真金白银扔出去，任谁都要掂量一下。 “当家的。” 身后传来轻唤，王天扭过头，张青靠在门框上，估计站了有一会儿了。 他竟然出神的这么厉害，压根没发现。 “小青，我马上就炒菜，饿了吧？” 王天干笑两声，让张青先出去，别被油烟味熏到。 张青轻叹一声，主动凑过来，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 “当家的，你有心事。” “为什么不和我说，让我和你一起分担？” 王天的身子僵了一瞬，有些无奈。 “小青，不是我瞒着你，只是我还没想好。” 张青应了一声，“是关于砖厂的事吗？林记者想让你帮忙？” 王天没吭声，看来张青已经猜出了几分。 “咱们只是普通人，这种事能帮上什么忙？” 王天沉吟了片刻，才说出了实情。 “林记者的意思，是想让我接手砖厂。” 张青顿时惊愕的吸了口气，“什么？” 王天无奈的笑笑，转过身来，看着妻子。 “这事是大事，我在犹豫，所以才没告诉你。” “既然你现在知道了，不如正好说说你的想法。” 张青摇摇头，“当家的，这种事，我不懂，但是我相信你的决定。” “如果你想去做，那就去做吧，就算失败了，大不了过回从前的苦日子，我不怕。” 王天看着妻子温柔贤惠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你呀，就算你想过苦日子，咱们的孩子也不能过啊。” “我要让你们娘俩，过的舒舒服服的。” “所以，这样的风险，我不能冒。” 张青皱皱眉，“当家的，你应该对你自己有些信心，之前的事情，你没有做不成的。” “既然你在犹豫，就说明你想做。” “如果你真觉得这事儿不可行，就不必考虑了。” 张青的话，一下子点醒了王天。 王天自认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这番犹豫，内心分明已经在开始想解决的办法了。 “当家的，我永远相信你。” 张青握住了王天的手，双眼中皆是信任。 次日一早，王天便去了县城，找到了汪春来。 办公室里的气氛严肃，汪春来也愁眉不展，显然对于砖厂的后续工作，有些吃力。 “小王，你来了。” 汪春来并不惊讶王天会来，起身走向会客的沙发。 助理倒上热茶，便安静的退了出去。 “汪局长，林记者的想法，和我已经说过了。” “我有一些问题，想要当面问问您。” 汪春来点点头，“小王，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其实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 王天应了一声，也没再兜圈子，而是开门见山。 “汪局长，砖厂的这笔烂账，窟窿不小吧？” “我能问问大概的数字吗？政府能支持多少？” 第248章 工人入股 汪春来沉吟片刻，才开了口。 “小王，情况比你想象的要复杂，我不确定，你能否担得起这个重任。” “赵青山这些年，不仅是克扣工资，偷税漏税这么简单。” “还有挪用公款到个人账户，做假账，套取银行的专项贷款，甚至挪用厂里的设备，为别的私人项目做担保。” “这一笔笔钱累积下来，账面上的窟窿，保守估计，差不多有十五万。” 王天的心猛地一沉，在这个年代，万元户都极其稀少，十五万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和这笔巨款相比，纺织厂的那点投入，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政府已经查封了赵青山以及涉案人员的资产，其中的房产和存款，变卖后，能填补大概五万多的窟窿，剩下的钱，政府可以补贴一部分，其余的.......” 王天的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的敲击了几下。 情况显然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接手砖厂，不仅要解决未来砖厂的运营，还需要背上几万的债务。 “汪局长，这个担子，确实太重了。” “我理解工人们的处境，但是这个数字，坦白讲，就算让我倾家荡产，也拿不出，更别说，还要投资一些启动的资金。” 汪春来点点头，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只是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带有几分期待的。 “小王，砖厂的压力的确很重，政府部门研究了两种方案，一种是按照破产清算。” “厂里的地和剩下的设备，全部抵债，工人彻底失业，政府再想办法安置。” “第二种，引入外部资本收购，但是目前，省内能一口气掏出这么大笔的资金，还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的，几乎没有。” “而且引入外资，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赵青山。” 汪春来的语气有些无奈，这两种方案，无论执行哪一种，结果都不会太好。 因为这事儿，汪春来昨晚根本没有睡着，心里着急。 王天思忖了一下，“汪局长，我有个想法。” 汪春来抬眸看来，“什么想法？你说。” “这么大的窟窿，光凭个人，很难填补，风险也大，如果.......让工人来入股呢？” 汪春来眉心一跳，惊愕的看着王天。 “工人入股？” “没错，这笔钱确实很多，但是砖厂的工人，差不多有上千人，如果大家伙都愿意入股，平摊下来就能轻松解决这笔债务问题。” 汪春来怔愣了一阵，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的盯着王天，仿佛想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了。 让上千工人入股企业的想法，简直是闻所未闻。 王天的神情却十分认真，显然这并不是临时起意的。 “汪局长，让工人入股的想法，乍一听的确有些风险，但是一旦让工人成为股东，那砖厂就不是一个人的，而是属于大家的企业。” “大家一起出钱，一起干活，一起分红，砖厂会成为集体厂子，让工人成为厂子的主人，给自己打工。” 王天语气淡淡，字字句句，却都冲击着汪春来的思想。 “您担心外来的老板黑心，那就让工人自己当家做主，自己的买卖，干起来肯定会更加卖力。” 汪春来轻叹了口气，“小王，你的想法挺好，只是实施起来，可不简单。” “砖厂如今的口碑坏了，工人心里都清楚，想让工人掏钱入股，填补这个债务的窟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王天点点头，“汪局长，您的意思我明白。” “万事开头难，如果您觉得这个法子可以试试，那我就想想办法。” “如果不成，就算了，我相信政府有能力，解决好砖厂的问题。” 王天十分谨慎，毕竟砖厂是个烫手山芋，如果他的提议，不能得到政府部门的支持，那他也没必要蹚这趟浑水了。 办公室中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汪春来显然在考虑这么做的利弊。 但是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小王，如果我支持你的做法，你能保证，这些工人不会闹出乱子吗？” 王天见汪春来显然有了松动，趁热打铁的回应。 “汪局长，能不能说服工人们，就看集资入股的事情，能不能成了。” “如果成了，那就代表工人们信任我，也相信砖厂能够重新干起来。” “如果成不了，后续的问题，自然也不用担心了，政府部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王天的话简单直接，汪春来思忖了一下，点了点头。 “小王，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什么把握？” 王天笑笑，并不紧张。 “汪局长，凡事只有做过，才知道结果。” “您这样问我，其实我心里也没谱。” 王天语气轻松，缓解了此刻严肃沉重的氛围。 “您既然这么信得过我，我自然会全力以赴，不让您失望。” 汪春来轻松的舒了口气，点了点头。 “小王，那就祝你成功，你若是需要什么帮助，可以和我提。” “能帮的，我一定帮。” 王天点点头，却没有多说。 汪春来毕竟代表政府方面，他若出面，性质就不一样了，必须值得才行。 像摆在眼前的，游说工人的工作，就要靠他自己想办法了。 王天和汪春来道别离开，便直奔报社。 想要将最基本的问题解决，就要先试探一下工人群体的反应。 这试探的工作，林苗苗来做，是最合适不过的。 毕竟之前的报道，还有帮工人出头的事情，让大家伙都很感激。 报社里，林苗苗坐在办公室里修改稿子，神情专注。 “请进。” 林苗苗没抬头，听到敲门声，只是回应了一句。 王天推门进来，带进一股寒气。 林苗苗缩了缩脖子，瞧见眼前人是王天，立马站了起来。 “天哥，是你啊。” “快坐，我给你倒杯水，外面很冷吧？” 王天摆摆手，“不用忙了，林记者，我刚刚见过汪局长了，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是关于砖厂的，我打算让工人入股砖厂，分担债务问题。” 第249章 试探口风 林苗苗愣了愣，显然没听懂王天的说辞。 “天哥，你的意思是，让工人出钱，把砖厂现在的烂账填上？” “可这样做，工人八成不会同意的。” 王天点点头，先坐了下来。 “林记者，你先别急，我先给你解释一下，工人入股的好处。” “虽然眼前，是债务要共同担负，但是砖厂有上千工人，平均到每个人，也就五十到一百块钱，不会太多。” “其次，工人有了股权，将来砖厂盈利了，就是给自己打工，砖厂赚的越多，工人们也就赚的越多，绝对比之前拿死工资要稳妥的多。” “要是赶上好时候，还能赚上一笔。” 林苗苗皱皱眉，她虽然没听说过这种投资模式，但是王天向来是个有主意的。 他提出的办法，肯定不会是坑人的法子。 “天哥，可是工人们因为砖厂之前的事情，手头肯定没有余钱。” “用几十块钱就能投资，听起来虽然不多，但是对于普通工人，尤其是那些家里有些困难的工人来说，拿出这笔钱，还是有些困难的。” “再者，要是人人都是股东，将来厂里的管理，可就不好管了。” 王天笑笑，“林记者，你对这方面，倒是挺懂的。” “不好管，也要看谁来管，工人们大多都是吃苦耐劳的老百姓，只要能赚到钱，怎么会闹事不好管呢？” “真有刺头，一开始踢出去不用就好。” 林苗苗见王天说的这么轻松，心里却越发打鼓了。 “天哥，这事儿......你心里有几成把握？” 王天挑眉，“这个，我不能确定，得先试探一下工人的反应。” “所以我想请你帮忙，聚集起一些工人代表，和他们聊聊这件事。” 林苗苗咬了咬牙，既然王天有意接手这个烂摊子，又请她帮忙，她自然不能推辞。 “行，天哥，我下午就去找些工人聊聊，看看他们的态度。” 王天点点头，“林记者，那就麻烦你了，不过你要注意一下分寸。” “现如今只是试探，不需要把话说死，总之，保护好你自己。” 林苗苗笑笑，“天哥，你忘了，我是记者。” “工人们要是觉得这个方案可行，自然最好，如果不行的话，那我就点到为止，再和你商量。” 王天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王家屯的电话，林苗苗有。 两人约定，事情无论办的如何，晚上都要通个电话，聊聊目前的情况。 午后，林苗苗去了工人聚集的居民区。 她找到之前比较信任的几个工人代表，关心几人家中的情况。 林苗苗毕竟是记者，忽然来访，几人都以为是砖厂的事情有了着落，直接通知了住在周围的一些工人，想要问问林苗苗。 “林记者，是不是政府那边有消息了？” “砖厂的事情，到底咋解决？找到老板接手了吗？” “这都好几天了，再拖下去，家里都要断粮了。” 林苗苗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当她看到眼前一张张焦灼的面孔时，心中忍不住发酸。 “工人同志们，你们先冷静一下，听我说。” “砖厂的事情，不是件小事，政府已经在努力的想办法了。” “不过，现在讨论出一种新办法，也能保住厂子不关门。” 一听这话，工人们都激动起来，七嘴八舌的问林苗苗，到底是什么办法。 林苗苗咽了下口水，鼓足勇气开了口。 “砖厂的工人，有上千人，如果大家伙能入股一些资金，解决眼前的难题，很快砖厂就能重新盈利。” “大家有了股份，以后赚的钱，不止有工资，还有厂里的股份分红。” 林苗苗的话，让许多工人面露迷茫。 入股分成这种话，对一些大字不识的工人，显然有些难理解。 “林记者，入股是啥意思？是想让我们往外掏钱？” 其中也有人听懂了，想要问的更加明白一点。 林苗苗坚定的点头，“话糙理不糙，大家伙只要每人掏出五十到一百块，就足够了。” “至于管理人员，政府方面，也已经物色好了，一定能带着大家重振旗鼓。” 人群顿时哗然一声，吸气声接二连三，显然对这个法子，都十分震惊。 当然，更多的是激动和不理解。 “林记者，我们是想让政府帮忙，给我们安排工作的。” “现在让我们掏钱是啥意思？你说的轻巧，这五十一百的，足够我挣上几个月了！” “就是啊，现在工作没着落了不说，政府竟然想让我往外掏钱！这是个什么道理？” 林苗苗看着众人激动起来，连忙开口解释。 “大家伙听我说，先冷静一下！” “这钱不是给政府的，也不是给某个人的，而是为了盘活砖厂的。” “厂里的设备要更换，还有许多方面，都需要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如今这砖厂是个烂摊子，估计不会有人敢接手，只有大家伙拧成一股绳，才能彻底的解决问题！” 林苗苗扯着嗓子呼唤解释，却很少有人听得进去。 毕竟大家考虑的都是个人的利益，只想有个安稳的工作，养家糊口。 不赚钱也就罢了，怎么可能往外掏钱，去给这个烂透的砖厂？ “林记者，这是不是政府的意思？汪局长之前可是答应过大家伙，会好好解决这个问题的！” 离林苗苗最近的工人代表，激动的抓住了她的手腕，言辞尖锐。 “他是不是骗了我们？政府根本不打算管我们，对不对？” 林苗苗吃痛皱眉，此刻却不敢再慌乱，以免自乱阵脚。 她能理解工人们的激烈反应，那是因为，许多人都不清楚，这入股之后的好处。 先前她答应过王天，要点到为止。 可如今这种场面，她若是逃避了这个话题，恐怕，这件事情，就会彻底泡汤了。 “大家先安静一下，听我说！” “如果你们真的想解决问题，那就冷静一点！请大家相信我！” 林苗苗的话语，终于让躁动不安的工人们，稍微安静了几分。 第250章 消息传遍 林苗苗见场面控制下来了，急忙拉过一旁的椅子，直接站了上去。 “工人同志们，你们可能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那我就再详细的解释一下。” “如今大家的就业问题，只有两条出路，要么找别的出路，去外地打工，背井离乡混口饭吃。” “要么，就等砖厂重新运营起来，大家重新回到熟悉的岗位上。”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应该都想留在易江县，留在砖厂，那么问题来了，如今的砖厂，大家心里都清楚，是个烂摊子。” “谁会接手？” 林苗苗思维清晰，声音清亮又冷静，让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而她问出的问题，也直戳工人们的心窝子。 他们之所以这么担忧，正是因为砖厂不是个香饽饽。 “林记者，那让我们掏钱入股也不对吧？大家伙都很困难，这钱也不是笔小数目。” 林苗苗点点头，并不回避这个问题。 “我清楚，这钱对于大家来说，确实很难拿出来，但是大家伙不能光看现在，而不考虑以后。” “你们想想，如果这砖厂属于你们大家，那将来的盈利，是不是也都是大家的？” “只是盈利的分红，要按照入股的比例来分，这一点，不需要我过多解释吧？” 众人冷静下来，听着林苗苗的解释，面容都有所缓和。 看来让他们掏钱，并不是想白嫖，而是将来会有红利能分。 “林记者，你说的倒是挺好，但是砖厂的运营情况，真的能好转吗？” “万一我们掏钱了，砖厂还是盘不活，又倒闭了，这钱，岂不是都打水漂了？” 这个问题，也是最核心的问题。 毕竟事关利益方面，必须要有所保证才行。 这一点，王天也提前交代过她。 林苗苗吸了口气，语气更加坚定的回应。 “工人同志们，政府一直在为大家伙的生计考虑，只要这本烂账能填平，政府方面，自然会出手帮忙。” “只要厂里有了源源不断的订单，那不就是有了盈利吗？” “只要有盈利，还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这话说的靠谱，众人议论纷纷，探讨着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而刚刚焦躁的气氛，已经被犹豫取代。 林苗苗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第一步，算是做的差不多了。 “工人同志们，你们可以先回去考虑一下。” “是另谋出路，还是掏几十块钱，翻身当老板，由你们自己来决定。” 她说罢，便跳下凳子，抹了把额前沁出的冷汗。 “林记者，这事儿真的靠谱吗？” 林苗苗有些无奈，这种话，她已经听过上百次了。 “各位，我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 “做生意都是有风险的，谁也不敢承诺，百分百能赚钱。” “但是大家可以想想从前，砖厂的生意，其实一直都不错，是咱们易江县最大的企业。” “如果不是赵青山这伙人贪欲不止，挪用公款中饱私囊，大家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众人都点点头，显然很赞同这个说法。 “好了，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先考虑着。” 林苗苗没再多留，也担心工人们继续追问别的问题。 王天只是交代她，让她试探工人的口风，以及传递这个信息。 多余的事情，她还是先不做为妙。 毕竟工人的情绪现在十分敏感，得让他们自己消化了才行。 砖厂希望工人自掏腰包入股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 大部分工人的反应，都有些激动，并且对政府十分失望，认为留在易江县，没什么活路，打算另谋出路。 而小部分人，已经在考虑了。 这样的情况，和王天料想的差不多，甚至比王天想象的还要好一些。 看来，其中少不了林苗苗的功劳。 “天哥，还需要我做些什么？要不要趁热打铁，让政府方面出面？” 王天沉吟片刻，“先不用，工人们还在犹豫，现在没必要搬出政府来。” “我明天去县城一趟，你陪我一起吧。” 如果情况合适的话，王天就可以提出下一步的计划了。 和林苗苗通过电话后，王天便回了家。 张青还没睡，坐在床头，缝制着小孩穿的小衣裳，做的有模有样的。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王天凑上前，拿过她手中的衣服。 “和你说了好几遍了，晚上缝衣服费眼睛。” 张青无奈的笑笑，“当家的，你什么活都不让我干，连缝件衣服都不许，我都要待的发霉了。” 王天捏了捏她脸上的肉，最近他每天都亲自下厨，致力于将妻子喂胖一些。 现在已经初具成效了。 “我看你倒是没发霉，脸上都有肉的，手感真好。” 张青嗔怪的瞪他一眼，“你是嫌弃我胖了？” “怎么会？你胖一点更漂亮了。” 王天顺势坐在床边，脑袋轻轻搁在妻子的肩膀上，享受着此刻的安宁和幸福。 张青挑眉，“县城里传来的消息不好吗？” “当家的，你看起来很累。” 王天闷笑一声，“想和老婆撒个娇也不行吗？” “县城那边的情况，一切正常，放心吧，我能解决。” 张青轻叹口气，“这砖厂的烂摊子，看起来就不好收拾，你可悠着点。” “要是实在解决不了，就别逞强，过好咱们现在的日子，我已经很知足了。” 王天应了一声，“放心吧，不管怎么样，你们娘俩的日子，都不会难过的。” “大不了，以后继续进山打猎，顿顿吃肉是没问题的。” 张青笑笑，从前觉得能吃饱饭就是奢望了，如今不仅能吃肉，还能过更好的日子。 老房子也修缮好了，暖和的密不透风。 这样的条件，是她过往二十几年，都没有体验过的。 她早就知足了。 张青正想开口，便听见耳边传来匀称的呼吸声。 她偏头一看，王天竟然睡着了。 昏黄的灯光下，王天的眼下一片青黑，显然是这段时间累极了。 张青有些心疼的暗叹一声，希望砖厂的事情，能够顺利进行。 第251章 真实想法 次日清晨，天空中飘起了雪花，寒意仿佛渗进了骨头缝里。 王天穿上厚实的棉袄，告别了眼神大有的张青，去了县城。 林苗苗一早，便在报社等王天了。 她在办公室里焦急的踱步，眼中也充满了期待。 不多时，王天终于到了。 林苗苗简单说了一下，一大早打听到的情况。 “天哥，情况和你昨晚预料的差不多，现在反对的声音，还是挺多的。” “你真的决定，要亲自去一趟吗？万一有工人情绪激动，可就麻烦了......” 王天看着林苗苗紧张的样子，忍不住闷笑一声。 “咱们是去解决问题的，又不是坑害工人的，有什么好怕的？” “只要没人从中挑事，你预想的情况，应该都不会发生。” “总之，是骡子是马，还得拉出来遛遛吧。” 林苗苗听着王天的安抚，脸色稍缓，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走吧。” 工人集中居住的地方，在砖厂的后面的两条街上。 当初砖厂刚刚建立的时候，还是国营企业，为了让工人稳定的在厂子里工作，便申请了住房福利。 这两条街，或租或买，价钱都很便宜。 只是这好景不长，没过几年，便被赵青山一伙人控制了主权。 再加上易江县这两年经济情况不好，一直在闹饥荒，砖厂的情况，才会雪上加霜。 工人一直被瞒在鼓里，有情绪也正常。 林苗苗搓了搓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巷口。 “天哥，前面就到了。” “要不要我先去找那几个工人代表，先和你聊聊？” 王天摇摇头，“先不用，林记者，你先找个背风的地方等我一会儿。” “天哥，你这是.......” “工人们认识你的样子，只要你出现，工人们就会认为你代表着政府。” “所以我打算，用普通人的身份先去打听一下，了解他们最真实的想法和顾虑，所以你先等会儿。” 林苗苗点点头，不再多话。 “好，那我在这等你。” 王天紧了紧领口，独自走进了巷子中。 低矮的屋檐下，随处可见穿着旧棉袄无所事事的工人。 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的话题，基本就是围绕两点。 一是昨天林苗苗提出的入股掏钱的事情，二是未来的生计问题。 声音虽然并不激烈，但是语气中都分外沉重。 连带着空气中，都飘散着焦虑不安的味道。 “林记者的意思是，政府打算让咱们掏钱，可是咱们刚把血汗钱讨回来，现在又要去填砖厂的无底洞吗？” “你们说，汪局长之前的承诺，会不会是逢场作戏？” “毕竟咱们的工资，可是一大笔钱，当官的，哪有不捞油水的？” “哼，我也觉得其中有鬼，这工资刚讨回来没几天，都还没捂热乎呢，政府就又惦记上了，太可疑了。” “不能吧？我觉得林记者和汪局长，都是好人啊，最起码不像赵青山刘敬那么心黑。” 王天放缓脚步，脸色微变，心里却在冷笑。 果真是升米恩斗米仇，总有不知好歹的人。 不过一路听下来，这样的工人，倒是少数。 就算质疑政府不会为他们的生计考虑，也不会说林苗苗半句坏话。 毕竟当初，林苗苗挺身而出，是许多人都亲眼见到的。 更多的问题，在于就算填不上这个窟窿，砖厂还能不能重新振作起来。 他们的掏的钱，会不会打水漂没有回报之类的问题。 王天忽然停住了脚步，一个上了年纪的工人，正对着几个愁眉不展的同伴叹气。 “唉，咱们就是命苦，这要是当初的厂子，别说五十一百，就算再多一点，我也得掏这个钱！” “可这......现在的砖厂，就是个烫手的毒疮，捂不得也刮不掉，真是没辙......” 王天扫了一眼其余几人的反应，一个中年男人忍不住开了口。 “刘叔，话虽然这样说，但是砖厂从前的效益，还是不错的。” “要不是赵青山这伙人祸害的，肯定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既然政府都给咱们出主意了，要不然，就试试吧。” 被称作刘叔的工人叹口气，无奈的摆摆手。 “看大家伙怎么想吧，要是大部分人都同意，那就只能这样了。” 王天的目光落在中年男人身上，默默记下了他的面容。 随后，他便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巷子。 林苗苗正在原处焦急的等待着，肩头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天哥，情况怎么样？” 林苗苗急忙迎上去，急切的问道。 王天搓了搓手，双眼却亮的惊人。 “比预想的要好一些。” “真的？”林苗苗双眼一亮，也有些激动。 “嗯，大部分工人都在犹豫，提出的问题，都是人之常情。” “最主要的，是要让工人们相信，砖厂能够重新振作起来，也让他们相信我，可以将事情办成。” 林苗苗点点头，也有了信心。 “天哥，那我们现在过去？” “好，咱们先去那几个工人代表的家，有个叫刘叔的，你认识吗？” 林苗苗应了一声，“刘叔是厂里最老的员工了，他是工人代表之一。” “果然如此，那就去他家。” “走吧。” 两人下定决心，便去了刘叔家。 家门口，刚刚聊天的几人已经散了。 刘叔拿着扫把，扫着门前的薄雪，身子有些佝偻。 “刘叔！” 林苗苗开口打了个招呼，刘叔立马热情的迎上来。 “林记者，是不是政府那边又有什么消息了？” “快进屋和我说说。” 林苗苗点点头，进了院子，先介绍了一下王天。 “刘叔，这位叫王天，是王家屯的村长，也是汪局长这次选定的管理人。” 刘叔应了一声，下意识的打量起王天，见他如此年轻，脸色有些不悦。 “小伙子，你看着不大吧，还没有三十吧？” 王天笑笑，“刘叔，您是觉得，我太年轻，镇不住厂子吗？” 刘叔有些尴尬，却没有反驳。 很显然，他就是这个意思。 易江县有头有脸的生意人，各个都上了些年纪，最年轻的，也有四十多岁了。 第252章 当面解释 刘叔捏着扫把的手紧了紧，被戳穿了反而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小伙子，我在砖厂干了不少年了，从国营变私营，再到被赵青山那伙人糟践成这样，风浪见得不少。” “你这么年轻，能接手这么大的摊子吗？” 刘叔摇摇头，语气沉重，“这担子，不是光靠嘴皮子就挑得起的，年轻人，别开玩笑了。” 林苗苗在一旁有些急，想开口帮腔。 “刘叔，天哥他......” 王天抬手，拦了一下林苗苗，脸上并无被冒犯的不快。 他向前一步，目光坦荡地看着刘叔。 “刘叔，您说得对，这砖厂的担子，确实很沉。” “论对砖厂的了解，您是老师傅，我肯定不及您，但我能站在这儿，敢来接这担子，凭的不是空口白话，是做过的事。”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王天的肩头。 他的声音清晰而沉稳，“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川城的方氏纺织厂？” 刘叔浑浊的双眼动了动，“方氏纺织厂是川城的老企业了，我听说过一点。” “那您应该听说过，方氏纺织厂有段时间，已经濒临倒闭了。” “现在却盘活了，而且效益还不错。” 王天陈述着事实，刘叔却越发懵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刘叔，当初盘活纺织厂的人，就是我。” 刘叔吸了口气，错愕的看着王天。 王天没有理会，继续说道。 “当初我接触到纺织厂的时候，机器已经坏了七七八八，订单也都黄了，工资也没钱出，工人们拿着厂里的东西抵债，还有老板出低价，收购纺织厂。” “当时的情况，十分恶劣，方厂长早就不抱希望了。” 刘叔咂咂嘴，“这么难的情况下，你给盘活了？你用的啥办法？” 院子里，不知何时聚拢过来的一些邻居工人。 林苗苗出面了，工人们自然都想过来问上几句，关于砖厂的事情。 可没成想，能听到这些话，顿时都议论起来。 “我听说过方氏纺织厂，现在干的可红火了。” “上个月，我去川城办事，听说城里卖的最新款的衣服，都是方氏纺织厂的衣服。” “我也知道，名声可大了。” 王天听着大家伙的议论，轻笑了一声。 “刘叔，我能盘活纺织厂，靠的不止是运气和方厂长从前累积的经验，还有对市场的把控，对顾客需求的研究。” “这都是做生意最基本的能力，我出资虽然不多，但是回报却很快。” “如今的砖厂也一样，它的底子不差，有设备，有您这样熟悉流程，还能吃苦的好工人！” “它其实就是个能下金蛋的母鸡，却被赵青山这蛀虫掏空了内脏！只要将窟窿堵上，设备该修的修，该换的换。” “关键的是，要把心思放在做好砖、接好单上，只要管理得当，把钱用在刀刃上，不出半年，我相信就能见到回头钱！” 王天的话沉稳有力，让几个工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刘叔下意识的看了眼林苗苗，显然对于王天这个陌生人，他还是有些防备的。 林苗苗顺势点了点头，“刘叔，天哥说的都是真的。” “你们如果不信，可以去川城打听一下，关于方氏纺织厂的事情。” “我相信，王天这个名字，许多人都有所耳闻。” 刘叔捏着扫把，态度终于有了一些松动。 “外面冷，不如咱们进去说吧。” 王天点点头，跟着刘叔进了屋。 房子不大，光线昏暗。 刘叔礼貌性的给两人倒了杯热水，其余工人也挤了进来，空间看起来更加紧张。 工人们都目光灼灼的打量着王天，很好奇他究竟有什么能耐。 屋子里的炉火不旺，比院子里暖和不了多少。 “王天同志是吧？” 刘叔先开了口，“你说纺织厂是你盘活的，这事儿听着确实能耐，但是砖厂和纺织厂不一样，生产的不是布匹和衣服，是实打实的砖块，生意比纺织厂只大不小。” “而且，这窟窿也太大了，需要砖厂上千的工人都要掏钱，粗略一算，怎么也得十来万的饥荒，大伙儿刚领回工资，还没捂热乎呢，咋能掏出去？” “这要是真掏出去，我们这大家伙，心里都打鼓呢。” “刘叔，我明白大家的顾虑。” 王天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是迎上众人的目光，声音沉稳又有力。 “钱难挣，尤其是大家的血汗钱，所以我才提出，让大家当砖厂的主人，而不是光给砖厂打工。” “让这么多人出资入股的事情，原来没有过先例，所以大家才担心，但是换个角度来讲，这未尝不是个机会。” “你们想想，如今砖厂的烂账，是不是都因为赵青山掏空了才有的？” “他是厂长，所以砖厂的盈利都进了他的腰包，连带着他手下的人，都跟着吃香喝辣。” “所以可以证明，砖厂并不是毫无效益，反而赚的很多，如果大家都是股东，那就按照现在的投资占比来分红，未来每一笔可观的收入，都会进入各位的口袋里。” “只赚工资，其实也不是没有风险，要是大家再遇到第二个赵青山这样的老板，麻烦只会更多，你们的利益，也没办法维护。” 王天的话，直接戳中了这些工人的内心。 大家担心的生计问题，更重要的，还是想要政府安排一个合适的领导人，不会再坑害他们。 毕竟这钱这么难赚，谁也经不起类似的折腾了。 有个工人忍不住开口询问，“王同志，你说我们出了钱，就能当砖厂的主人，那怎么个当法？” “掏了钱，我们大家就能说了算吗？那谁来干活，谁来指挥，听谁的？总不能都挤到办公室，乱成一锅粥吧？” 这个问题，正是许多工人藏在心里的疑问，也是林苗苗担忧的管理问题。 王天点点头，开口解释。 “问得好，这就是工人入股的核心意义所在了。” 他环视众人，“大家只要掏钱入了股，就是砖厂的股东，而股东的权利，就是参与重要事情的决策。” 第253章 卸下心防 “首先，我会按照大家入股的金额，以及工龄等因素的综合考量，推选出一个工人代表委员会。” “委员会里的人选，也由大家投票决定，必须是能代表大伙儿利益，有责任心的工人同志。” 有人小声嘀咕了两句，“那不就和选车间主任差不多？” “不同！” 王天立马接话，“车间主任，是厂领导直接任命的，有的人可能通过送礼或者走后门的方式。” “但是咱们的工人代表委员会，则是大家伙一致推选的，必须要服众，从工人同志的利益角度出发。” “他们的职责，一是监督砖厂的实际运营情况，定期查账，看厂子是不是真的在赚钱，有没有人从中谋取私利。” “二是要参与重大事情的决策，比如添置大型新设备，接一些大规模的订单之类的。” “只有大家伙一致同意，才能执行。” 王天的话，让工人们眼前一亮。 这样看来，以后的砖厂，再也不是老板一家独大的局面了，而是真的有监督权和经营权。 以后，也能保证自己的权益。 有几人已经兴奋起来，被王天的说辞有些打动了。 只是有人还在犹豫，毕竟被赵青山这伙人骗的太惨了，顾虑很多。 “王同志，我们大家伙出钱入股，那你是用什么身份，接手砖厂？” “你投资多少钱？” 王天笑笑，神色轻松起来。 对方能问出这句话，说明已经在对出资入股的事情，渐渐接受了。 “我自然也要出资，也会比大家伙的出资更多一些，不然作为管理者，也难以服众。” “所以关于风险的问题，大家可以不必担心，没人喜欢做明显赔本的买卖，我既然会出资，自然会用心经营。” “作为管理者，我会负责厂子的日常经营和管理，关于盈利和分红，我个人的收入，也来自股份的分红，以及作为管理者的绩效工资，其他的，我一分也不会多要。” 王天回应的坦荡，顺便将自己早就想好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想要让工人们信任他，他就必须要拿出相应的态度，做出保证。 “还有刚刚刘叔提到的债务问题，我要说实话，债务问题远不止十万，但是政府已经明确表态，会提供必要的支持，赵青山的资产变卖后，能填补一部分。” “剩下的部分，按照现在砖厂的人数，每人出资五十到一百块左右，就能顺利解决这个问题，差的那部分，我会想办法补上。” 王天如此开诚布公，也让聆听的工人们，脸色微变。 砖厂如今的情况，是本烂账，但是大家伙对于这个窟窿到底有多大，心里一直没底。 而王天能主动说出这个实际的数字，确实比那些捕风捉影的含糊说法，要有说服力的多。 刘叔点点头，脸色稍缓。 “王天同志，按照你这么说，能顺利补上窟窿，那将来的销路呢？” “我们是工人，只会干活，货我们可不会卖。” 说到销路，王天精神一振。 这也是他更加擅长的地方，别的不说，打听这附近的一些县城和川城的消息，还是没问题的。 “刘叔，销路确实是关键，这也正是我敢接手的关键。” “易江县附近的几个县城，都有建筑项目，川城那边，我更是有熟人可以帮忙牵线。” “更何况，还有政府的支持，不说未来发展的如何红火，当下，大家还是有活干，有钱赚的。” 屋内安静了几秒钟，王天的话，如同一剂强心剂，让大家伙都振奋起来。 刘叔长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的重担，语气都轻快起来。 “王天同志，听你这番话，句句都在点子上，可见你是个心里有谱的人。” “而且你是个实在人，不怕担事，虽然年轻了点，但是政府方面能同意你来接手，看来你还是有些能耐的。” 刘叔说罢，转向身后的工人们。 “大家伙也都听到了，王天同志是个实在人，啥事都和咱们说开了。” “大家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毕竟这事儿也不是小事，是跟着王天同志拼一把，还是另谋出路，你们自己选。” 王天没插话，默默的打量着一行人的反应。 之前言辞激烈，心有疑惑的工人，此刻都沉思犹豫起来。 这是个好现象。 一个中年工人忽然开了口，上前一步。 “王同志，你刚刚的话，我觉得都在理。” “我相信林记者，她信任推荐的人，我觉得也不会差，这个钱，我愿意出。” 王天看了对方一眼，正是之前心里记下的熟悉面孔。 他笑了笑，“感谢大哥的信任，不知您怎么称呼？” “我姓肖，肖国志。” 王天点点头，“肖大哥，这事儿不急着下定论，这样吧，大家可以再考虑一天，明天我会再来一趟，愿意掏钱入股的人，可以来找我登记。” “砖厂闲置一天，大家就一天不能开工，坐吃山空的滋味不好受，还是手里干着活挣着钱，心里才能踏实。” 工人们纷纷答应一声，显然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 关乎钱的事情，就该仔细商量过才行。 王天和林苗苗没有多待，很快便离开了。 林苗苗搓了搓手掌，有些兴奋。 “天哥，你刚刚那番话，已经打消了工人们最根本的顾虑，真的很厉害。” “来之前，我想到了很多种情况，但是没想到，这些工人对你的态度会这么好。” 王天笑笑，“大家都是用真心换真心的，没人是傻子，你怎么说话做事，是能被感受到的。” 林苗苗点点头，“说的对，只要咱们用真心，工人们都是能感受到的。” “今天辛苦你了，要不是你在，刘叔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卸下防备。” “这事，估计很快就会传开了，明天就能看出结果了，还要辛苦你陪我跑上几趟。” 林苗苗笑笑，“这都是小事，天哥，别这么客气。” 送走了林苗苗，王天便去给汪春来汇报情况。 第254章 活路 汪春来也没想到，王天的动作会这么快，下午就来汇报了。 “小王，你先喝口热茶，瞧你这脸都冻红了。” 王天笑笑，“不碍事，天气冷了而已。” “汪局长，我已经和一些工人代表聊过了，效果还不错。” “有人已经同意出资了。” 汪春来惊讶挑眉，“当真？” 王天点点头，“不过大部分工人，还是很有顾虑的，需要多做做工作，不过情况，已经比预计的要好上许多了。” “我来找您，是想和您讨个保证。” 汪春来的脸色严肃下来，“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王天没有客套，直接开门见山。 “汪局长，核心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对砖厂的未来有所担忧，二是担心自己的钱会打水漂。” “意料之中。” 汪春来点点头，“换做是我，也会有所顾虑，毕竟这不是个小数目，那你的想法是？” “光靠口头承诺，自然远远不够，工人需要看到眼前的活路。” “我知道，政府方面，每年都会有一些基础的建设，或者修缮工程。” “几乎每个项目，都是需要用砖的，我希望，能在政府的支持下，同等条件下优先采购我们砖厂的砖。” “汪局长若是能以政府的名义，给予砖厂在恢复阶段一定的订单倾斜和支持，我们就能有销路，也能让工人们彻底踏实下来。” 汪春来思量了一番，点了点头。 王天说的没错，砖厂的销路，是目前最大的问题。 只要能有效益，也就能解了燃眉之急。 只是他惊讶，王天的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不仅提出让工人入股，还考虑到了将来的长远发展，根本不像是一个乡土人的格局。 “小王，你确实说到点子上了，这个建议，我支持。” 王天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动下来。 只要汪春来点头，同意帮忙，那砖厂眼前的路，就不会太难走了。 “汪局长，感谢您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让您，让政府，让工人们失望的。” 汪春来笑笑，语气也轻松了几分。 “小王，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不仅头脑聪明，还如此有胆识有魄力。” “这厂子日后若是红火起来，你可是大功臣。” 王天笑笑：“顺势而为罢了，汪局长过奖了。” 汪春来抬手，指了指王天。 “可是有几个人，能敢这样顺势而为？” “俗话说时势造英雄，可这英雄若是自己不敢出头，没有胆识魄力，也难以成为英雄，你说呢？” “从你申请试验田的项目开始，我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现在看来，你果然不同。” 王天被夸，心里美滋滋，面上却没有显露。 “汪局长，试验田的事情，也进行的不错，您若是有时间，可以去王家屯瞧瞧。” “种子发了芽之后，长的还不错，明年开春，应该会有个好结果。” 汪春来哈哈一笑，“好，那我就等着你的好结果。” “砖厂的事情，也是一样。” 次日一早，寒意更甚。 王天和林苗苗早早便来到了工人居住区。 消息果然如同两人意料的一般，早已传开。 刘叔家门口，已经聚集了乌泱泱一大片人。 有人好奇有人疑惑，更多的是在观望情况。 肖国志站在刘叔身边，神情严肃。 林苗苗和王天一出现，众人便自觉的让开道路，许多目光都落在王天身上，好奇的打量他。 气氛凝重而微妙。 王天没有废话，直接走到人群中心的位置，声音洪亮而清晰的传开。 “各位工友，我是王天，昨天，我和汪局长已经谈妥，今后政府的基础建设工程用砖，在同质量同价格的情况下，会优先采购我们的砖。” “政府会支持我们，在砖厂的复工期间，拉我们一把！” 此言一出，人群哗然一声炸开。 “真的假的？汪局长真的这么承诺的？” “政府的项目要是用了咱们的砖，以后的销路可就不愁了！” “可不是嘛，能和公家搭上关系，可省了不少事！” 巨大的惊喜，冲淡了不少人脸上的阴霾。 这可是实打实的保障，有政府的承诺托底，那份对未来的恐惧，顿时减轻了大半。 “这个承诺，就是政府对我们重建砖厂的信心，也是对我们能力的认可和期望！” 王天提高声调，压下议论的人声。 “当然，这绝不是要让我们赖上政府，而是要让咱们借着这股势头，把厂子盘活，再创辉煌！” “愿意相信我一次，愿意一起拼一把的，今天就在这里登记入股！” “每个人五十起步，全凭自愿，将来会组成工人代表委员会，监督经营，共享分红！”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该说的，我都说的差不多了，现在登记开始，每一笔钱，都会记得清清楚楚，做到有据可查！” 话音刚落，林苗苗便在刘叔的帮助下，将屋里的桌子搬了出来，展开了手中的白纸。 一旁放着印泥，和砖厂的公章。 人群静了静，看着林苗苗将东西摆好，王天也坐在了一边。 肖国志第一个走上前来，将一卷带着体温的纸币，放在桌子上。 纸币很多都是零钱，显然是勉强凑出来的。 “王同志，我叫肖国志，我出一百块，共同建设砖厂的未来。” 他的举动，让许多人都惊讶的看过来。 这一百块可不是小数目，足够家里撑过这个寒冬。 接着便是刘叔，他从口袋里掏出被手帕仔细包裹的纸钱，有零有整，放在了桌子上。 “我叫刘长林，工龄最长，但是家底薄，只能先出六十元。” “林记者，王同志，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林苗苗笑笑，快速记录着金额和名字，盖上了砖厂的公章，递给刘长林。 “刘叔，您收好凭据。” 有了这两个人带头，人群开始涌动，几个胆子大，家里负担相对较轻的人，纷纷上前。 虽然大多都是出了五十块，但是没有过多的废话，显然已经过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了。 登记本上，名字正在逐渐增加着。 第255章 煽风点火 气氛依旧凝重，观望的人犹豫不决。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 “大家不要上当！这个王天，就是个骗子！” 一个穿着破旧棉袄，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忽然拨开人群，挤到了桌子面前。 “什么政府订单，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汪局长做什么书面承诺了吗？谁看见听见了？空口白牙的，就想骗咱们的血汗钱！” “什么工人代表监督，都是放屁！等钱到手，就是他王天一个人说了算！这钱进了他的口袋，还能吐出来？” “赵青山是坑，你王天就是好人了？骗鬼去吧！你就是给我们下套呢！”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议论起来。 林苗苗脸色一变，愤然起身。 “你胡说八道什么？天哥是王家屯的村长，他的口碑，都是有目共睹的！他为了砖厂的事情跑前跑后，你凭什么说他是骗子？” 男人狠狠啐了一口，脸上尽是轻蔑，说出来的话，也越发难听。 “小丫头，你快闭嘴吧，你这么大点，懂什么大老爷们的事？” “砖厂的窟窿这么大，他怎么可能填上？他要是这么能耐，直接自己开个厂子不好吗？我看他就是想骗大家伙的血汗钱，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我们找谁哭去？” “你们赶紧滚蛋，别在这继续糊弄大家！” 男人情绪激动，刘叔也变了变脸色，上前一步说和。 “李有福，说话讲究凭证，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你给我好好说话！” 刘叔会出面制止李有福，也是因为此人的人品一般。 技术不行，偷奸耍滑却是一把好手，以前在砖厂，牟足了劲巴结领导，算是狗腿子。 他乱骂一通，不管目的如何，都是在动摇军心。 刘叔几人已经交了钱，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有福闹事。 “李有福，你别在这狗叫，王同志是骗子，你的证据呢？” “还有，你不配说人家林记者，砖厂出了这种事，要不是林记者一直跟踪报道，还主动站出来作证，咱们手里的工资，一时半会儿怕是讨不回来！” 李有福看着刘叔几人反驳自己，护着王天，立马阴阳怪气的笑了，还拉长了语调。 “大家伙都看见了吧？这些人竟然吃里扒外，帮着外人！” “我看，一定是这个王天收买了你们，给了你们好处！你们就是雇来的托，所以交钱才交的这么积极，没准其他工人的钱一交，王天就把钱还给你们了！” 刘叔气的脸色一白，指着李有福的手都颤抖起来。 “你！你胡说些什么？王同志何曾收买过我们？” “李有福，你胡咧咧些什么？刘叔的人品，大家伙都清楚，要是王同志真打算收买刘叔，刘叔怎么可能还会支持他？” 肖国志扶住刘叔，语气中带着愤慨。 “我看，该滚的人是你，李有福，你给我滚蛋！” 双方僵持起来，而李有福的叫骂，已经在群众中，发生了化学反应。 许多工人本就犹豫不定，处在观望中。 王天扫了一圈，发现许多人已经往后退了退，脸色都变了。 “你们刚刚交了钱的，还等什么呢？要是等王天出了这么门，你们的钱，可就拿不回来了！” “赶紧抢回来啊！” 李有福的撺掇，如同一把火，直接烧了起来，让场面越发混乱起来。 刚交了钱的一些工人，纷纷朝着林苗苗冲过来，试图拿回自己的钱。 林苗苗护着登记本和钱匣子，脸色发白，看着愤怒的人群不知所措。 李有福站在人群中，看着混乱的场面，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王天下意识的护住林苗苗，面对眼前的质问和怒骂，脸色沉静如水。 他锐利的目光，越过激动的人群，牢牢锁定在煽风点火的李有福身上。 他有过预料，这事儿会出岔子。 只是没想到，这把火烧的这么快。 “都给我住手！” 王天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和骇人的气势，顿时镇住了所有人。 嘈杂的叫喊声和推搡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他。 王天护在林苗苗身前，眼神锐利如刀。 几个手停在半空中的工人，顿觉心虚，讪讪的缩回手。 随后，王天的目光，便落在李有福的脸上。 李有福被他的目光看的心头一紧，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嘴里还在辩解。 “你凶什么？被人戳穿了，就想吓唬.......” “闭嘴！”王天厉喝一声，“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不是光凭你一张嘴，就能颠倒黑白的！” “各位工友，你们觉得，混乱叫骂，就能解决问题，证明谁是谁非吗？” 王天的声音恢复了沉静，穿透寒风，清晰的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如果这样就能将砖厂旧货，那你们大可以去政府门口去骂去闹！看看会不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这番话，像是一盆冷水，浇醒了一些被情绪冲昏头脑的人。 砖厂倒闭，工人拖欠的工资，也已经拿回来了。 他们以后的生计，政府可以不管，他们可以去请求帮助，甚至发发牢骚，但是真的闹大了，他们理亏，只会吃不了兜着走。 “汪局长的口头承诺，也是承诺，政府采购的政策，我会尽快拿到红头文件！” “有文件，总比某些人空口白牙的污蔑，强一百倍！” 王天掷地有声，目光环视全场。 “我现在就可以承诺，如果几天内，我拿不到文件，那么今天所有登记入股的工友，一分钱不少的退回！” 这番担当和魄力，让不少人都为之动容。 刘长林也立刻站了出来，大声呼应。 “王同志的话说到点子上了，咱们既然选了这条路，就信他一次！” “政府的文件不会有假，王同志要是真想骗钱，他打的可是汪局长的名义，难道他不怕坐牢吗？” 肖国志几人，也纷纷附和。 李有福撇撇嘴，犹自不甘心。 “那就等王天拿到文件，再让我们交钱呗，提前交是几个意思？” 第256章 是王天的功劳 王天冷笑一声。 “李有福，你口口声声说我骗人，说我收买了刘叔他们，给我当托，那好，不如大家就现场搜，先搜刘叔家，再去肖大哥家！” “看看这几个托，到底有没有收我给的所谓的好处费！” “如果你能搜出好处费，我王天立马认罪伏法，滚出易江，你敢不敢去？” 李有福心中顿时蹿出一股寒意，被问的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搜？他怎么敢去！ 这话，纯粹是他为了搅局，而编出来的瞎话！ “谁......谁知道你是不是事后再给.......” “够了！” 刘长林被气的身子直抖，指着李有福的鼻子怒骂。 “我看你李有福才是居心不良！王同志什么都没干，就被你扣上了屎盆子，你就是不想让大家伙把厂子盘活，想看着大家伙难下去是不是？” 李有福见形势不妙，顿时急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们都不信就算了！就等着被骗的倾家荡产吧。” 说完，生怕众人的矛头指向他，灰溜溜的拨开人群跑了。 他的离开，让院子里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李有福的举动，和他平时的人品，都能说明，他刚刚的话不可信。 王天皱着眉，心中打鼓。 这个人挑这个时机来闹，怕是背后的事情不简单。 他转向惊魂未定的林苗苗，低声道:“没事了，继续登记吧。” 经历了刚刚的风波，工人们的犹豫显然更多。 林苗苗脸色苍白，有些无措的扫了一圈。 没人再肯上前，李有福的话，多多少少还是带来了一些负面的影响。 “天哥.......” 王天应了一声，也不急。 “各位工友们，你们要是犹豫，可以继续考虑，但是时间不等人。” “多等一天，砖厂的重建就要多拖上一天。” 王天顿了顿，不再多话，直接坐了下来，转头和林苗苗开了口。 “林记者，我们再等十分钟，如果没人继续登记的话，我们就走。” 林苗苗咬了下嘴唇，看着四周有些无动于衷的脸庞，心里憋的那股火，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她霍然起身，语气中带了几分愤慨。 “我看你们一个个的，真是被赵青山坑的，只剩下猜忌和胆小了！” 因为激动，林苗苗的脸色涨红，眼眶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她环顾惊愕的众人，手指颤抖的指向身旁沉默的王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你们是不是觉得，天哥是骗子？是不是觉得，他和政府合起伙来，就是为了骗你们口袋里刚讨回来的血汗钱？” “那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去外地谋生看人脸色，背井离乡去讨饭吃！” 林苗苗的声音颤抖，是失望至极的心寒。 “可你们知不知道，当初你们能讨回工资，赵青山那些人能落网，都是谁的功劳？” 众人被她激动的模样震住了，就连刘长林几人，都惊愕的看着她。 林苗苗深吸了口气，几乎是吼了出来。 “是王天！就是你们不信任的王天！” 这一句石破天惊。 “他为了你们这些素不相识的人，和刘敬套近乎，豁出命去用了很多手段，拿到了砖厂里的真实账本，这才钉死了这些人的罪证，讨回了你们的工钱！” “你们以为，赵青山这伙人是怎么栽的？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怎么可能查封的这么彻底？那都是因为王天冒着风险做的！” 人群哗然一声，都激动起来。 “账本是这个小伙子搞到的？” “这怎么可能？林记者你说的是真的吗？” 林苗苗听着眼前七嘴八舌的质问，冷笑一声。 “真的假的？你们爱信不信。” 她一把拉住王天的胳膊，声音不高，却冷的像冰碴子。 “天哥，咱们走，好心当成驴肝肺，这烂摊子，谁爱收拾谁收拾吧！” “以后砖厂的事，我也不管了，我作为记者，已经对得起自己的职业操守了。” 王天从林苗苗爆发的那一刻起，便一直沉默。 他不动声色的扫过工人们的面孔，震惊，疑惑，还有羞愧。 他没有阻止林苗苗，只是在她说要走的时候，轻轻点了点头，反手扶住她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的手臂。 “走吧。” 王天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异常，似乎刚刚林苗苗的那番话，和他没关系一样。 工人们在信任方面，一直不够坚固，这样闹一闹也好，也让这些人，能明确现在的形势。 不然光靠他游说，就算磨破了嘴皮子，也没用。 现在留下也没什么意义，不如顺势离开，给所有人一个消化和思考的空间。 两人在无数双震惊复杂的眼神中，沉默的拨开人群离开。 寒风吹在他们的身影上，看起来格外寂寥。 刘长林张了张嘴，想要挽留，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谁也没想到，钉死砖厂的罪证，竟然是一个陌生小伙子弄来的。 其中经历了什么艰险，不为人知。但是按照刘敬这伙人的德行，怕是不会少了虚以为蛇。 短暂的沉默后，巨大的议论声，如同沸水般散开。 “林记者刚刚说的是真的？扳倒砖厂的账本，竟然是王天拿到的？” “我的天啊，要真是这样，咱们刚刚.......” “林记者是个好人，她说的话，我相信，刚刚咱们确实做的太过分了。” 众人的口径偏转，纷纷开始后悔之前的举动。 刘长林叹口气，见众人议论的差不多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行了，大家伙先静一静。” “我看王天同志，不像是坑人的人，而且他要真是骗子，图咱们什么？” “咱们手里的三瓜两枣，犯不上人家费这么大的周折，光是账本这事儿，就能看出，王天同志是个有本事的，就冲这份胆识和能耐，到哪不能干一番事业？” 肖国志也激动的附和。 “就是啊，王天同志说的很清楚了，政府是支持的，而且还能拿到红头文件，啥事都摆在明面上了！” 第257章 主持大局 “反观那个李有福，他是啥人，大家伙难道不清楚吗？以前专门巴结刘敬那些人，是个十足的狗腿子。” “他跳出来说王天的坏话，能安什么好心？” 刘长林点点头。 “没错，我看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林记者也是气急了，才说出来。” “想想你们刚才干的事，真是让人脸红！人家王天同志本本分分的为大家找出路，我们倒好，恩将仇报，说人家是骗子！” “这钱，我刘长林反正是出定了，哪怕真赔了，我也认了！谁让人家帮我拿回了工资，这是恩情，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刘长林的这番话，有理有据，又句句真心，顿时让许多人的面色，都羞愧起来。 一些本就犹豫的人，终于下定了决心。 “刘叔说的在理，王同志是个好人，我相信他不会坑咱们。” “娘的，被李有福那个王八蛋带沟里去了！” “我要登记，我掏钱！” “我也去！” 人群响起稀稀拉拉的响应，许多人的态度，都开始发生真心的转变。 而此刻，走出巷口的王天和林苗苗，并没有直接离开。 “天哥，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我实在是忍不住.......” 林苗苗抹了把泪痕，双眼发红。 “这不怪你，这些事，确实也应该让工人们知道，不然，他们一直觉得我用心不良，是个骗子。” 王天自嘲的苦笑一声。 “相反，我还要谢谢你，林记者，你说出来，比我的话更加可信。” 林苗苗愣了愣，这才破涕为笑。 “天哥，是我刚刚太冲动了，应该提前问问你。” “赵青山现在还没落网，终究是个隐患，我也不想让嫂子担心你的安危。” 王天摇摇头。 “赵青山现在已经是丧家之犬了，而且此事根本瞒不住。” “现在说了也好。” “还有那个李有福，绝对不是偶然出现的，林记者，你知道他家在哪吗？” 林苗苗皱皱眉。 “我也觉得他有些问题。” “天哥，我可以打听一下。” 王天点点头。 “好，那就打听一下，我想见见他。” “有些事，我要当面弄清楚。” 两人找到李有福家时，木门虚掩着，并没有锁。 王天示意林苗苗稍等，警惕的推开门。 一股浓烈的劣质烟草混合着食物发搜的味道，扑面而来。 屋里一片狼藉，凳子翻倒，床铺上的被子胡乱的卷着，却没见到李有福的人。林苗苗捂着鼻子跟进来，皱着眉头。 “天哥，这个李有福不会做贼心虚，直接跑了吧？” 王天没有回应，目光落在桌上的烟盒上。 他拿起烟盒看了看，烟草的品牌不便宜，显然不是李有福能够抽得起的。 “看来我们猜的没错，李有福肯定是被人收买的。” “只是背后的人，不知道是谁。” 林苗苗冷哼一声。 “天哥，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李有福不会离开易江的，他早晚会回家。” “那我们在这等着？” 王天摇摇头。 “没这个必要，李有福迟早还会找上我们的。”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工人那边，要是刚刚我们的做法起作用了，情况应该会有所转变。” 林苗苗点点头。 “好。” 两人刚离开李有福家，便瞧见肖国志匆匆赶来。 他离着老远，便朝两人招招手。 “林记者，王同志，你们留步！” 林苗苗和王天对视一眼，主动上前几步。 “肖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林记者，王同志，幸好你们还没走。” “快回去吧，刘叔已经开导好大家伙了，大家伙都想明白了，准备掏钱入股了。” “两位快去主持大局吧，我们都想早点解决砖厂的事，这样也能早点开工。” 林苗苗听到这话，顿时露出喜色。 “肖大哥，工人们真的都想明白了？” “那是自然，王同志，之前是我们误会你了，没想到你会为了大家伙，去搞账本，这件事，真是让大家伙又羞又愧，都想给你道歉。” “大家伙都说了，这次，谁再来挑拨，我们都不信了！” “大家都跟着你干，就算真赔钱了，也认了！” 王天舒了口气，看来最艰难的时期，已经渡过了。 “好，那我们回去吧。” 刘长林家门口，气氛与之前的混乱截然不同。 工人们还是那些，表情却从犹豫疑惑，转变成了羞愧，看王天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善意。 而且还自动排成了两队，手里都攥着钱，急迫的等待登记。 刘长林迎上前，紧紧攥住王天的手。 “王同志，大家伙都糊涂了，差点错信了小人的话，您和林记者，为大家伙做了这么多，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真是对不住！” 王天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也笑了笑。 “刘叔，没那么严重。” “既然大家都想明白了，那以后就齐心协力，搞好厂子。” “过去的事，咱们就都翻篇了！” “我们继续登记！” 人群中响起掌声，为了王天的宽厚和大度。 这一次，登记的过程异常的顺利。 林苗苗的笔尖，飞快的记录着一个个名字和金额。 每盖下一个公章，林苗苗和王天的笑意，便浓上一分。 热火朝天的氛围，感染了每一个人，大家伙的眼中，都充满了期待。 巷口处闪过人影，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这充满希望的场景。 那人裹紧了棉袄，探头探脑的看了一会儿，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天色渐晚，登记工作才终于接近尾声。 王天数着钱，林苗苗统计着人数。两人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确定了最终的结果。 “天哥，登记入股的，一共六百七十五人。” 林苗苗皱了皱眉头，显然这个人数，和原本砖厂的工人，还差了一大截。 而且大多出资，都是五十块左右，这些钱，想要补上窟窿，还差的有点远呢。王天点点头，他手里的钱，只有四万左右。 刘长林看着两人有些犯难，忍不住开口询问。 “王同志，这些钱，是不是还不够？” “剩下的，政府能不能搭把手？或者你这边.......” 第258章 我来承担 刘长林看着陷入短暂沉默的王天，心里有些打鼓。 这六百多号工人，已经差不多是能争取到的全部了，毕竟还有一些人，家庭情况不允许做这种豪赌，更有些人，早已离开了易江县，去外地找出路了。 但是现在聚集起来的四万多块钱，也是工人们来之不易的血汗钱。 只是缺口，还差一大截。 王天眉头紧锁，飞快的在心里盘算着。 他知道，这四万多块钱，只能先将拖欠的最紧要的部分，还有一些材料款还上，让机器能够正常运转。 但是想要将烂账填平，设备修缮好，甚至还需要一些启动资金，去采购原材料，这些还远远不够。 他没有立刻回应刘长林的话，而是将钱放回了钱匣子，轻轻盖上了盖子。 他抬起头，脸上并没有想象中的为难和退缩，反而是一种让人安心的平静。 仿佛天大的事情，在他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刘叔问得好，这些钱，想要补上缺口，还远远不够。” “虽然政府方面，已经明确表态会支持我们，但是这份支持，是指政策上的倾斜，想要直接让政府添钱进来，不现实。” 刘长林叹了口气，“那王同志，我们该怎么办？” 王天目光如水，语气更加坚定。 “我说过，该我担的，我不会躲。” 他伸出手，稳稳的按在了那个装着四万多血汗钱的匣子上。 “这些钱，是大家伙的入股资金，我王天，作为领头人，这份责任，自然要比大家伙担的更多。” 他话锋一转，掷地有声。 “工人同志们凑了四万多块，剩下的钱，我来补上。” 这句话，顿时让没有散尽的工人们哗然一声。 他们七百多人，才补上不到一半的窟窿，王天一个人，竟然要补齐剩下的钱？ 岂不是要直接掏出五六万块？ 这些钱，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天哥，你别冲动，我们可以再想想办法.......” 林苗苗失声惊呼，急得抓住了王天的胳膊。 她虽然不清楚，王天究竟靠着纺织厂赚到了多少钱，但是这一答应，就相当于要将自己的家底都掏空。 若是赔了钱，王天一家子可就完了！ “天哥，你想想嫂子，她还.......” 林苗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天淡淡打断了。 “你嫂子已经同意了。” 刘长林几人也惊到了，嘴巴张得老大，看向王天的眼神，都充满了不可思议。 “王同志，这可使不得啊！这可不是一点钱，这.......这钱也太多了.......” 刘长林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过来人，有些不忍的开口劝说。 其他人也如梦初醒，七嘴八舌的开口。 “是啊王同志，这风险太大了！” “万一......万一要是赔钱了，可就......” “这如何使得？” 感动，愧疚，难以置信的话语接二连三的冒出来，面对众人的激动，王天只是勾了勾唇角，如安抚一般。 “大家听我说。” 他轻轻开口，便轻而易举的让众人安静下来。 “这钱，也不是我白出的，它同样是我对砖厂的投资，厂子的债务清了，便能干干净净的重新开张。” “而且这笔钱，要折算成我的入股份额，占比会比大家高不少，不过大家放心，我不会因为自己的股份占比高，就专行独断。” 王天条理清晰，虽然句句都在维护自己的利益，却没有让众人觉得不舒服，反而觉得，这都是王天应得的。 “风险，我和大家一起承担，盈利分红，按照股份比例分成。” “希望大家相信我的为人和能力，也请相信我，你们的钱，和我的钱，都不会打水漂。” 掷地有声的承诺，彻底让工人们心中最后的顾虑也放下了。 甚至对王天的认可，达到了全新的高度。 肖国志上前一步，脸色严肃的开了口。 “王厂长，我信你可以带领我们大家伙，越过越好！” 这句王厂长，让众人愣了下，很快便有人反应过来，开口跟着附应。 “王厂长，我也信你！” “王厂长，以后你说啥我干啥！绝没二话！” “王厂长.......” 林苗苗环顾了一圈，抿了抿唇，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 她内心复杂，喜的是终于看到了砖厂的新希望，这么多工人，都不用背井离乡的生活了。 哭的是，她心疼王天一个人，竟然承担了这么多，也敢于承担。 寒夜寂静，王天和林苗苗离开了工人聚集区。 那份沉甸甸的责任，让两人的步履都有些沉重。 “天哥，我虽然工资不多，但是手里也有点钱，我也入股。” 王天笑笑，开玩笑的回应。 “林记者，难道你不想继续当记者，想到砖厂当工人？” 林苗苗被逗的噗嗤一笑，“还是算了吧，烧砖这种活，我不会。” “我就是入个股，将来赚钱了，我也能有额外的收入，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天哥，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将厂子盘活的。” 王天轻舒了口气，“好，那就算你一份，我一定让你物有所值。” “天哥，时候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家吧，这有点近路，穿过这个巷子就到报社了。” “你的自行车还在报社门口停着呢。” 王天点头，“行。” 两人加快了脚步，刚靠近巷口，便听见几声惨呼。 “废物，这么点事都办不好，留着你有什么用？” “啊——别打了，我.......” 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王天立马将林苗苗护在了身后。 “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林苗苗缩了缩脖子，“那你小心。” 王天快步上前，动作敏捷的冲上去，攥住男人即将要挥下去的拳头。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男人使劲甩开，却没能挣脱，恶狠狠的瞪了王天一眼。 “你谁啊？少他娘的多管闲事！” “管的就是闲事！” 王天用了些力气，对方立刻惨呼了一声。 被打倒的男人害怕的爬到王天腿边，带着哭腔求助。 “大哥，救救我，他们要打死我！” 王天皱眉，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他低头一看，竟是李有福！ 第259章 戴罪立功 “李有福？” 李有福也愣住了，王天扫了眼墙根底下的酒瓶，已经没了大半，而李有福的身上弥漫着酒气，显然喝了不少。 “王天？不......王大哥，你快救救我！” “就是他指使我，让我去捣乱，那些话，都是他教我的！” “事情没办好，他就要打死我！王大哥！” 王天脸色一沉，打人的男人眼见事情不对，拔腿就要跑，被王天死死攥住。 “还想跑？” 王天哪肯放过这揪出幕后黑手的线索，手上发了狠，直接将男人的手臂拽脱臼了。 “啊——” 惨呼声，让等在巷口的林苗苗乱了分寸，急忙冲了进来。 看见眼前的情况，惊愕的瞪圆了眼睛。 “李有福？天哥，怎么是他？” “这是怎么回事？” 王天冷哼一声，将打人的男人直接摁在冰冷的墙壁上。 “说，你为什么要收买李有福捣乱？” “是谁派你来的？” 男人惨叫两声，疼的冒出了虚汗，嘴却很硬。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快放开我！” 王天不吭声，一脚踹在他的膝盖窝上，疼的对方惨呼声更重，差点跪在地上。 李有福看着王天残暴的模样，顿时被吓傻了。 这还是白天那个王天吗？这身手这眼神，简直和阎王爷差不多。 “王大哥，我.......我知道点内情。” “他叫刘三儿，是赵青山的狗腿子，啥脏事都让他来办，我们之前还在一起喝过酒呢，没想到这孙子，转脸就不认人了！” “他肯定是赵青山那个王八蛋派来的，你可不能轻易放过他！” 李有福就是个墙头草，立马倒戈，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意，想要让王天看在自己听话的份上，放自己一马。 王天扫了他一眼，“当真？” “我句句属实，王大哥，我以后就跟你混了，赵青山这伙王八蛋，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王大哥，白天的事，都是他们逼我的，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刘三儿疼的冷汗直流，压根没心思去管李有福说了什么。 王天得到满意的答案，眼珠一转，便一把拎起了跌坐在地上的李有福。 “既然想跟着我混，那就配合点，去警察局交代清楚。” 李有福顿时面如菜色，慌张求饶。 “王大哥，能不能别这样？我没干过啥坏事，别送我去警察局。” “王大哥........” 王天充耳不闻，拎着两人便走。 林苗苗跟上来，“天哥，我去帮你作证吧。” “这两人反抗，你这是出于正当防卫才动了手，可不能让警察冤枉好人。” 被打的人听到这话，顿时两眼一翻，差点被气晕了。 他反抗了吗？他有反抗的机会吗？ 王天被逗笑了，这个林苗苗，还真是个妙人。 “好，那就只能再麻烦林记者一次了。” “别客气。” 到了警察局，两人便被分别带进了审讯室。 事关赵青山，必定要审问的清清楚楚才行。 有了林苗苗作证，两人身上的伤，也确认和王天没关系。 王天送走林苗苗，和汪春来见了面，汇报了一下今天的情况。 “汪局长，情况就是这样，能够出资入股的工人，已经统计的差不多了，钱也都在这里，总共四万六千二。” “我带来的两个人，都和赵青山有关系，很可能还保持着联系，汪局长，我想通过这个线索，揪出一直没有落网的赵青山。” “这砖厂剩下的窟窿太大，光凭我一个人，怕是填不上。” 汪春来赞同的点点头，王天能筹齐这么多钱，得到这么多工人的信任，已经让他很意外了。 到了如今这种局面，他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小王，你放心，我一定会从这两人身上挖到线索，抓到赵青山。” 王天点点头，“汪局长，我有个建议，不知当不当讲。” “直说就好。” “汪局长，我建议咱们将计就计，赵青山很狡猾，如果知道，刘三儿落网了，一定会切断联系，再次消失。” “不如我们给刘三儿做做工作，让他将功补过。” 汪春来思忖了一下，“这个主意不错。” “我这就通知下去，先封锁消息。” 他站起身，“我亲自去审刘三儿！” 王天笑笑，“汪局长，杀鸡焉用宰牛刀？如果您信得过我，不如让我试试。” “对付这种滚刀肉，我还是有一套的，毕竟警察是公职人员，说话重了难听了，也会落人话柄。” 汪春来点点头，“好，那就依你。” “这个赵青山，这次必须要抓到！” 到了审讯室门口，汪春来嘱咐了几句，才让王天进去。 两个审问员被叫了出来，询问的本子上，记录的都是刘三儿东拉西扯的废话，没有一点有价值的。 “汪局长，刘三儿坚持说，自己和李有福是因为私仇，才会打架，和赵青山无关。” “嘴倒是硬的很，小王，你去试试吧。” 王天点点头，“好，交给我吧。” 一进门，刘三儿便看了过来。 王天泰然自若的走到刘三儿面前，对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手臂还在隐隐作痛。 “你......你进来干什么？” “我要见警察！” 刘三儿的惊慌失措，与刚刚的滚刀肉模样完全不同。 他不担心警察会对他动手，但是王天这个煞星的厉害，他却尝过了。 王天没回应，只是一步步的逼近刘三儿，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你别过来！” 刘三儿被吓的叫起来，声音都颤抖起来。 王天冷笑一声，在一步之遥处停下。 “怎么，这么怕我？” “刘三儿，这是警察局，难道你担心，我会动手打你吗？” “瞧你这胆子，还给赵青山办事呢，可笑。” 刘三儿咬咬牙，矢口否认。 “这和你无关！我和赵青山没有关系！” “是李有福招惹了我，他偷了我的钱，我打了他几拳，这不是很正常吗？” 王天转了转手腕，冷哼一声。 “是吗？李有福喝了酒，而且据他所说，你可不止是想教训他，更像是.......想致他于死地吧？” 第260章 抓捕赵青山 刘三儿的喉结上下滚动，目光闪烁，嘴上却还在反驳。 “你胡说什么？” 王天轻嗤一声，“你说李有福偷你的钱？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一共偷了多少钱，他用这些钱，做了什么？你又怎么确定，是他偷了你的钱？”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果然将刘三儿砸的晕乎乎的。 刘三儿顿时急了，“不是你谁啊？你有什么权利审问我？” “我告诉你，除非警察来问，不然我一个字都不会再说的！” 王天冷笑一声，“好，你可以闭嘴，但是李有福那边，不会什么都不说。” “他如果能交代出具体的细节，你闭嘴也没用，那些话，都会成为证据！” 王天冷喝一声，“刘三儿，你是不是想要弄死李有福，为赵青山遮掩？” 刘三儿吓的一激灵，神色更加紧张。 “刘三儿，你涉嫌故意杀人，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你一辈子都会待在牢里，赵青山曾经许诺过你的，你一样也拿不到，即便如此，你也要继续为他卖命吗？” 刘三儿咬咬牙，“这和你无关！” 王天冷笑一声，“刘三儿，不知道该说你忠心，还是说你蠢才对。” “你以为你现在替他扛着，他在外面会记着你这份恩情吗？他只会觉得，你是个没用的废物，巴不得，让你永远闭上嘴呢？” 刘三儿顿时瞪大了眼睛，眸中皆是恐惧。 “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吗？” “我告诉你，赵青山迟早会被抓到，不怕给你透个实情，知道赵青山下落的人，不止你一个，要是别人松了口，可就没有你立功的份了。” “到时候，你就等着在监狱里待一辈子吧！” 刘三儿看着王天冷酷无情的模样，心里清楚，这些话都是真的。 “我......我要是说了，会怎么样？” “戴罪立功。” 王天干脆的抛下这句话，“你的时间不多了，劝你早点开口，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他转身便要离开，身影干脆利落。 刘三儿的额头上冒出冷汗，心理防线，也在逐步崩塌。 “等等！” 王天顿了顿，却没有回头，静静等着对方的下一句话。 片刻后，刘三儿颤着声开口。 “赵老板他......他还在易江，就躲在城西郊外的一个破仓库里。” “前两天，我还给他送了吃的，他给了我一些钱，还有一块手表，让我把砖厂的事情搅合黄了，闹出更大的乱子，他再趁机离开。” 刘三儿咽了下口水，双眼带着几分希冀。 “我都说了，能不能让警察放了我？” “我什么坏事都没干过！” 王天不再犹豫，转身走出审讯室，将刘三儿愤怒的质问，关在身后。 等在外面的汪春来迎上来，王天言简意赅。 “赵青山在城西郊外的仓库里，他身边有吃的，应该还没离开。” 汪春来的脸色顿时严肃无比，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好，小王，你立了大功了。” 他立刻转头命令，“立马带人封锁城西郊外周边的所有路口！行动要快，要隐蔽，绝不能让赵青山再溜了！” 王天上前一步，“汪局长，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赵青山狡猾，不如让我先去探探路，您放心，我有自保的能力。” 汪春来思忖了片刻，便点头答应了。 “好，那你注意安全，冯队长，注意保护好王天同志安全。” “是，汪局长！” 入夜，易江县的寒风刺骨。 城西郊区的荒凉地带附近，已经被大批警力，无声的包围。 仓库外的一处背风土坡处，王天与冯队长抵伏着身子。 身后的干警简单明了的说明情况，“冯队长，仓库附近的几个出口，已经被围住，随时听候指示。” “目前仓库中的情况，尚未明了。” 冯队长点点头，看向王天。 “王天同志，探路务必小心，只要发现仓库里没有人质，立刻发送信号。” “记住，一定要确保你自己的安全。” 王天点头应下，“放心吧冯队长。” 他吸了口气，借着地形和夜色的掩护，猫着腰，向目标仓库靠近。 他身手，落地无声，很快便到了后门处。 仓库内漆黑一片，弥漫着刺鼻的霉味，和灰尘的气息。 王天侧耳倾听，隐约听见，深处角落里，传来细微的喘息的声音。 他捡起一块碎石，运足力气，“嗖”的一下，砸向仓库中锈迹斑斑的金属支架上。 “哐当”一声脆响，在空旷的仓库中炸响。 “谁？” 窸窸窣窣的声音，连带着抽气声，在仓库中响起。 王天勾唇一笑，赵青山果然还在。 仓库里依旧黑暗，但是王天却能清楚的感受到，角落里的人影，正在逐步靠近。 看来没有人质，不然早就发出其他声响了。 他立马确认，仓库里只有赵青山一人！ 王天抬手，想要发出信号，却听见一声暴喝，随即后门便被踹开了。 “给我进来！不然我就点火，大家都别活！” 王天皱皱眉，眼前的赵青山，正打开了手中的打火机。 借着微弱的光亮，他看到赵青山的腰上，绑着几个类似炸药的东西。 赵青山咬咬牙，“进来！不然我就点火了，我腰上的炸药，足以让仓库变成火海，你逃不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敏锐的打量着周围。 对方情绪激动，王天也不敢硬来。 万一赵青山手抖了，不仅自己的小命要搭在这里，连同周围负责封锁出口的警察，也活不了。 为了抓一个赵青山，就牺牲这么多，太不值当了。 “好，你别激动，我进来。” 王天高举双手，缓缓踏出几步，跟着赵青山进了仓库。 赵青山冷哼一声，一边盯着王天的举动，一边将后门关的严严实实。 土坡后的冯队长顿时脸色一变，虽然离着有些远，但是他能看出，王天是被挟制了，才进入了仓库。 “通知下去，犯罪嫌疑人手中，可能有枪或者炸药之类的，让大家小心一点！” “冯队长，那王天同志怎么办？” 第261章 炸药变炮仗 冯队长思忖了一下，却没有太大的担忧。 当初王天以一敌三，拿下那个专业的捕猎团伙时，也是游刃有余。 一个做生意的赵青山，还不足为惧。 “静观其变，等待信号，只要王天同志发出信号，立马冲进去！” “记住，要首先保证王天同志的安全！” “是！” 仓库里，赵青山点燃了烛火，借着光亮，打量着王天。 “你不是警察，你是什么人？” 王天并没有穿警服，而且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有些匪气。 王天勾唇一笑，语气十分轻松。 “只是个过路人罢了。” 赵青山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还有其他人跟着你吗？” 王天打量着赵青山的神色，不愧是挖空了砖厂的大老板，事到如今，竟然还如此镇定的询问他的底细。 不过，这倒是个可乘之机。 “你是赵老板吧？是刘三儿跟我喝酒的时候，不小心透露的。” 赵青山咬咬牙，“你想怎么样？” “要钱？” 王天呵呵一笑，“我是贪财，但是我还是很惜命的，赵老板，您腰上围着炸药，我就算再不识相，也不敢再要钱了。” “不如这样，您就当我今晚没来过，至于您的下落，我绝口不提。” 赵青山冷笑，“你觉得，我会相信？” 王天无奈的叹口气，“那您想怎么办？总不能真让我把这条命交代在这吧？” “您老行行好，我媳妇才刚有了身孕，我这还没见着孩子一面呢！” 赵青山听着他插科打诨，情绪逐渐放松下来，只是依旧紧攥着手中的打火机。 王天打量着赵青山和烛火之间的距离，他就算现在扑过去，还是拦不住他点火。 必须要想个万全之策。 “赵老板，要不，咱们打个商量？” “我不是易江县的人，明天一早，就要回川城，你这个大老板一直待在这破仓库里像什么样？不如，我带您离开这？” 赵青山神色一动，“你是川城人？” 王天耸耸肩，无意识的往前凑了凑。 “我倒是也不算什么川城人，就是跟着川城的王哥混口饭吃。” “王哥派我来易江办点小事，我这人爱交朋友，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王天嘿嘿一笑，“三儿哥喝酒还挺霸道，差点把我给喝倒了，可惜我这从小就泡在酒罐子里，没成想，还得到这么个发财的消息，所以才来看看。” 他打量了一圈仓库，嫌弃的啧啧两声。 “您说，您这么大个老板，现在委屈的躲在这，真是可怜见的，我最看不惯那帮条子，您只要给够钱，我豁出命，也带您出去！” 赵青山鼻翼翕动，显然动心了。 自从工人闹起来之后，他就嗅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连忙回家收拾东西，打算离开易江。 谁知警察那边动作这么快，也怪他太贪财，这才晚了一步。 如今不得不待在这里，等着易江县再闹出些大风波，他好浑水摸鱼的离开。 王天见他犹豫，又上前一步。 “赵老板，您还犹豫什么呢？您本事这么大，只要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哪不能东山再起？” “钱现在对您来说，那就是身外之物，您就当破财消灾了。” 赵青山撇撇嘴，他为了消灾，身上的钱都拿给刘三儿，让他去办事了。 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 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镯子。 “小子，你要是真能带我出去，这金镯子，就归你了。” 王天适时的两眼放光，上前想要伸手去夺。 赵青山顿时急了，将金镯子塞回口袋，低喝一声。 “你退后！快点！” 王天神色一变，右手一拐，死死攥住了赵青山的左手。 他掌心的打火机应声而落。 赵青山低喝一声，此时终于发现不对劲，想要挣扎，却被王天三下五除二反剪住双手，压在了地上。 “老实点！” “你放开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话音未落，王天便将赵青山腰上的东西扯了下来。 他定睛一看，又放在鼻端嗅了嗅，冷笑一声。 “炸药？这他娘的分明是炮仗！” “差点就把我给唬住了。” 赵青山的身子颤了颤，连忙求饶。 “小伙子，你放了我，有事好商量。” “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我都能给你。” “我在川城有个保险柜，里面的钱，保证你这辈子都挣不到！” 王天双眼一亮，“你说的是真的？” 赵青山以为王天动心了，连忙点头，一股脑都交代了。 “是真的，我还和川城的一些老板有交易，最起码能给你五万！” 五万块钱，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确是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挣到的横财。 王天咧开嘴笑了，“赵青山啊赵青山，你还真是没让我失望。” “有了这笔钱，砖厂的窟窿，就能完全填上了。” 赵青山的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扭过头。 “你......你是那个王天？” 王天一把拎起赵青山，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 “赵老板，您猜对了，我就是那个王天。” “你的砖厂，以后就由我来接手了，你放心，我一定把砖厂，经营的红红火火的。” “至于你这个蛀虫，就等着接受法律的制裁吧！” 话音未落，王天便一脚踹开后门，朝不远处的土坡招了招手。 暗处涌来警察，将赵青山彻底控制住。 冰冷的手铐，拷在赵青山的手腕上，他却还在愣神。 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王天，发出不甘心的怒吼。 “王天，你不得好死！” 王天却像没听见，迎着快步跑来的冯队长走过去。 “王天同志，你没受伤吧？” 王天摇摇头，将手中的炮仗递给冯队长，脸色又恢复了严肃。 “我没事，我以为赵青山身上绑的是炸药，所以才没让你们行动。” “其实这只是炮仗，压根不是什么炸药。” 冯队长嗅了嗅炮仗的气息，后怕的松了口气。 “王天同志，刚刚的情况，真是太危险了。” “辛苦你了。” 第262章 振兴砖厂 王天将赵青山刚刚吐露的话，告诉给冯队长，让他转达给汪春来。 夜色渐深，王天惦记家里的妻子，便骑着自行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夜已深，王天推开家门时，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屋子里的煤油灯还亮着，张青靠在桌子旁，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桌上的几个盘子上扣着大碗，显然是给王天留的饭菜。 王天身上的寒意，让张青打了个激灵，从半睡半醒间彻底清醒。 她站起身，看着王天满身风雪的模样，急的红了眼。 “当家的，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是不是砖厂的事情不太顺利，怎么没往村里打个电话，也好让我放心！” 王天的心，瞬间变的无比柔软。 他脱下棉袄，搓了搓冰凉的手掌，才轻手轻脚的凑过去。 “小青，对不起，我一时忙忘了。” “工人筹款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今天晚上，我还办了件大事呢！” 张青扁扁嘴，想要说些埋怨的话，却又舍不得。 “饿了吧？我给你热热菜。” 王天笑笑，“不用了，屋里这么暖和，菜也凉不到哪去。” “你过来陪我坐会儿。” 张青见他神色兴奋，只好跟了过去，坐在了椅子上。 这张椅子上铺着柔软的狼皮，是王天特意给她准备的。 还说张青现在身子娇贵，坐也要坐的舒服。 当时可把张青心疼够呛，毕竟这一张狼皮，可以卖几百块钱呢。 就这么成了她的坐垫，多少有些不值得。 但是她心里清楚，丈夫为了自己，什么都是舍得的。 “当家的，到底办成什么大事了？” 张青一边询问，一边将扣上的碗掀了起来，又将饼子递过去。 王天咬了两口饼子，又喝了口水，才缓缓开腔。 “砖厂的那个赵青山，今晚抓到了！” 张青惊喜的瞪大眼睛，“真的？这可是好事啊！” “抓到了赵青山，是不是意味着，砖厂的那笔烂账，就能填上了？” 王天点点头，“加上工人的钱，差不多够了。” “咱们只要拿点启动资金就行了。” 张青点点头，“那可真是个好事，等会儿.......” 她顿了顿，小脸顿时严肃起来。 “当家的，赵青山不会是你今晚抓到的吧？” 王天干笑两声，用筷子夹起盘子里的肉丝，连连夸赞。 “这味道真不错，是你做的，还是小蓉做的？” 张青轻哼一声，“看来，就是你去抓的！当家的，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抓坏人的事情，有警察呢！” “你虽然身手好，但是刀剑无眼，你能保证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吗？万一.......万一.......” 张青顿了顿，有些说不下去了。 王天见妻子难受，立马放下筷子来哄。 “小青，别生气了，我这不好好的吗？” “而且你还不知道，你男人多厉害？赵青山就是个做生意的，又不是什么练家子，我抓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张青哼了一声，别扭的转过头去，声音闷闷的。 “你就知道哄我，什么手到擒来，哪有那么容易？” “警察找了他这么久，都没抓到，偏偏你一出手就抓到了，没经历什么危险，我一个字都不信！” 王天顿时苦了脸，早知道，就不该这么快告诉她。 “老婆大人，我真的错了。” “不过我发誓，我肯定不会逞强出头，我只会做有把握的事情。” 他的大手，轻轻放在妻子的小腹上。 “你们娘俩可是我的牵挂，我怎么敢胡来呢？” 张青听着王天的保证，轻叹了口气。 “你呀，真是......” 王天顿时嬉皮笑脸起来，捏了把妻子的脸蛋。 “小青，马上你就是厂长夫人了。” “不如，你帮砖厂想个新名字吧，怎么样？” 张青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 “这......怎么好让我来想名字呢，你来定。” “我就想让你来定，小青，没有你，我就没有家，你是我奋斗的唯一理由。” 王天轻轻握住妻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 “这颗心，是专门为你跳动的，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张青终于被这几句话哄好了，眉眼带着笑意。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你赶紧吃饭。” “我希望，你接手砖厂之后，能够有个新的开始，也能让砖厂的生意，重新红火起来。” “不如就叫振兴砖厂吧。” 王天点点头，“好，那就叫振兴，这个名字寓意很好。” 接下来的几天，赵青山的事情，也接近了尾声。 他没有其他退路，再加上警局已经摸到了他的底细，他只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争取减刑。 赵青山私藏的赃款，也终于被取出，用来抵砖厂的债务。 加上工人的出资，债务事件，圆满落幕。 王天在抓捕行动中立了功，汪春来之前答应他，要给砖厂实现政策倾斜的事情，也批复好了工头文件。 当王天拿着加盖县政府和工商局鲜红打印的红头文件，来到工人聚集区时，整个巷子都沸腾起来。 不仅仅是压在众人心头的砖厂债务，彻底还清，这红头文件更是带来了新的希望。 “王厂长，咱们什么时候开工？” “我都等不及了！赶紧开干吧！” “王厂长，我们都听说了，要是没有您，就抓不到赵青山这个王八蛋！” 关于王天的英雄事迹，早已被林苗苗做了专题的报道。 现在整个易江县，对王天的名号，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王天虽然为人低调，但是此刻，倒觉得这种现象，是个好事。 有了好名声和威望，将来他管理起砖厂，也能事半功倍。 “各位工友们！” 王天振臂一呼，几乎立刻，刚刚还喧闹的场面，便安静下来。 一双双眼睛，都目光灼灼的盯着王天，等待这位新厂长，接下来的指示。 “政府的红头文件已经批下来了，从今天开始，过去的砖厂，已经成为历史，以后，咱们的砖厂，就改名为振兴砖厂。” “振兴二字，就是咱们的目标，振兴厂子，也振兴大家伙的好日子！” 第263章 开张不易 “振兴砖厂”四个大字，很快便刷上了斑驳的厂门。 冬日的暖阳洒在重振旗鼓的砖厂上，每个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虽然员工少了一些，但是目前的情况，也用不到那么多员工。 砖窑在沉寂了大半个月后，终于开始正常工作，暖烘烘的分外烤人。 厂长办公室里，王天面对摊开的账本和预算单，眉头拧成了结。 他从家里拿了大半的积蓄，作为厂里的启动资金。 用来维修厂里的破旧机器，并维持厂里的正常运转。 只是钱不扛花，这还不到一个星期，那点启动资金，便已经要见底了。 厂里的吴会计脸色犯难，打量着王天的神色。 “王厂长，这个......维修机器的事情，干得差不多了，但是厂里的原材料，已经所剩无几了。” “没有材料，咱们也烧不出好砖来，您看.......” 王天点点头，“之前的进货渠道，还能不能讲讲价？” 吴会计无奈的摊开手，“王厂长，先前咱们厂子里经历过倒闭，有人肯卖给咱们东西，已经算是不错了。” “别说降价了，就算付上一半的定金，人家也未必能点头。” 王天吸了口气，说来说去，还是启动资金不够。 他得想想办法。 “行，吴会计，我知道了，这钱，三天之内我就凑齐给你。” “别和工人们说。” 吴会计点点头，“王厂长，您放心，我不会说的。” “您真的有办法？” 王天看着吴会计担心的模样，安抚性的一笑。 “我说能凑齐，自然是有法子，吴会计，您忘了当初我是怎么承诺大家伙的吗？” 吴会计点点头，“也是，那王厂长，我先去忙了。” “好。” 吴会计一关上门，王天的笑容便垮了下来。 他揉了揉额头，终于体会到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滋味了。 家里倒是还有点余钱，是之前打猎攒的。 这些钱，是留给张青的体己钱，以备不时之需。 他若是开口要，妻子肯定会担心。 王天正考虑，要不要给方德善打个电话，想办法借点钱应急时，门便被吱呀一声推开。 先走进来的，是王二狗，手里拎着一个旧布包。 身后跟着江三顺兄妹，正搓着手，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 “你们怎么来了？” 王天起身相迎，王二狗将布包放在桌子上。 “天哥，你这都好几天没回家住了，嫂子惦记你，所以让我们来看看你。” “给你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嫂子亲手包的饺子，怕你吃不好。” 王二狗将温热的饭盒递给王天，“天哥，你先吃吧，这饺子，我们想帮忙，嫂子根本不让，忙活了一早上呢。” 王天心中一暖，也不说客套话，拿着筷子，便吃了口饺子。 肉馅混着葱花，还有不少油水。 皮薄馅大，一口下去，满口留香。 王二狗深吸了口气，羡慕的感叹。 “天哥，有媳妇可真好，将来要是我有媳妇，能给我包顿饺子，这辈子都值了。” 王天笑着翻了个白眼，“馋了？馋也没有你的份。” “想吃，自己包去，家里又不是没有白面！” 江小蓉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天哥，你别听二狗哥开玩笑。” “我们来之前，都吃过了，小青姐姐怎么可能让我们饿肚子呢！” “不过这份，是小青姐姐专门给你留的，我们临出门，她才把这饺子下锅煮了，就怕路上耽搁时间太长，饺子坨了不好吃。” 王天鼻子一酸，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你们也是，小青现在身子金贵，你们得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忙活这些小事。” 江三顺连连点头，“天哥，你放心吧，嫂子在家什么活都没干，就是太惦记你了，才包了饺子。” “家里就算没有我们在，周嫂子还有王桥哥，也总是去家里照看着。” 王天点点头，村里人现在都知道张青怀了孕，都很护着她。 这也是王天放心待在砖厂的原因。 王天又吃了几口饺子，胃里都暖和起来，才盖上了饭盒。 这些饺子，他舍不得一口气吃完，等半夜饿了再热热吃。 王二狗看他盖上饭盒，和江三顺交换了个眼色，才开了口。 “天哥，砖厂的情况，还好吗？” “这么大的厂子，你一个人管着，还是挺吃力的吧？我们......能不能帮上啥忙？” 王天扫了一眼三人，心里猜到了几人的来意。 只是，砖厂的情况还不明朗，他不想将自己的朋友都牵扯进来。 “一切顺利，你们放心吧。” “你们好好在家照看着小青就行。” 王二狗叹了口气，上前一步。 “天哥，你就别硬撑了。” “这么大个砖厂，虽然债务填上了，但是启动资金这方面，你从家里拿了不少钱吧？” “家里钱能不能够还不一定，嫂子还怀着孩子，将来也需要钱，你得给家里留点。” 他说罢，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放在办公桌上。 “天哥，这些钱，是纺织厂给我的分红，还有打猎赚到的一些钱，虽然不多，但是能顶点用。” “我不要砖厂的分红和职位啥的，我就希望能帮到你。” 王天愣了愣，刚要反驳，江三顺便也走上前来。 “天哥，还有我，我没啥积蓄，但是蒙你照顾，我和小蓉才有容身之所，我们兄妹俩商量过了。” “我可以来厂里当工人，我也会算账，跑跑腿啥的都行，我不要工钱。” 江小蓉也附和道，“还有我，天哥，我做菜好吃，厂里的食堂需要人手的话，我可以去当厨子。” “我不怕辛苦，我也不要工钱。” 王天轻叹口气，看着眼前三人的模样，心中感慨。 他知道，自己即便拒绝，他们也不会死心的。 因为他们，是真心想要为自己好，想要替自己分担。 “你们真是......” “天哥，你就别拒绝了，砖厂正是艰难的时候，我们作为你的亲近人，都不帮把手，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是啊天哥，就让我们帮帮忙吧。” 第264章 支持 王天看着桌上那个鼓囊囊的油纸包，又望向眼前三双殷切的眼睛，喉咙有些发紧。 他沉默几秒，终于伸手按在了纸包，指尖都能感受到纸币粗糙的纹理。 “二狗，三顺，小蓉。” 王天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们的心意......我先收下。” 他抬头，目光扫过三人。 “但砖厂是正经营生，你们来帮忙，就得按规矩办事，干活拿钱，天经地义。” “二狗，你这钱，算你入股，年底凭股份分红。” 王二狗急了：“天哥，我不.......” “先听我说完。” 王天不等他拒绝，便打断他的话。 “二狗，你有纺织厂的经验，做事稳重，以后跟着肖大哥，一起接收订单，负责送货的事情。” “三顺，你头脑机灵，又会算账，以后就跟着吴会计，从当学徒开始，学学正规的做账。” 江三顺点头，“好，天哥，我都听你的。” 最后，王天的目光转向江小蓉，有些犹豫。 江小蓉虽然做菜好吃，但是毕竟年纪小，又是女孩，在食堂里工作，难免辛苦。 她这样的如花年纪，其实更应该去上学。 只是江三顺现在还没有这个条件罢了。 江小蓉眨巴眨巴眼睛，看出王天的为难，急忙开口。 “天哥，我就想去食堂帮忙，厂里食堂做的，应该都是大锅菜吧？” “我可以开个小灶，以后肯定会有一些领导或者客户之类的人来厂里视察，我可以做加餐的部分。” “平时也能在食堂帮忙，打打下手。” 王天挑了下眉，江小蓉这孩子，倒是心细，竟然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这个想法不错，小蓉，那你就先跟着后厨的王师傅，先适应下环境，等需要的时候，你再单独开个小灶。” “这一点，我会和王师傅说清楚的，厂里要是有员工想要加餐，就统一定个价，让你来做，扣去食材的成本，其余的钱，都归你。” 江小蓉的眼睛亮了亮，没想到自己只是帮个忙，就能赚到属于自己的钱。 但是她心动了一秒，便立刻回绝了。 “天哥，你这么照顾我和哥哥，这钱我不能要。” “还是留着，给厂里增加点收益吧。” 王天笑笑，“小蓉乖，该你拿的钱，你就拿着。” “等攒够了钱，你就重新回去上学，将来以后，也像你小琼姐姐一样，去上大学。” 江小蓉咬了下嘴唇，脸蛋因为激动，有些红扑扑的。 “天哥，我.......我真的有机会上大学吗？” “怎么没有？你聪明又勤奋，小琼都夸过你，说你天生就是读书的好苗子。” “只是底子薄罢了，努努力还是有希望的。” 江三顺露出笑意，也有些激动。 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若是能看到妹妹出息，有更好的前途，他当然开心。 “谢谢天哥。” “行了，你们先回去准备一下，厂里有空着的宿舍，先搬过来住，等砖厂这段时间熬过去了，你们再回家。” “那嫂子那边.......” 王天思忖了一下，砖厂现在很忙，他作为厂长，是离不开的。 相比于刚刚修缮好的房子，砖厂的住宿条件有些艰苦。 “我晚点回去一趟，让周嫂子帮忙照看着。” 三人交换了个眼色，没再多说，很快便一起离开了。 王天打开油纸包，里面的钱币有零有整，他大概数了一下，差不多有两千多块。 这应该是王二狗全部的家底了。 购买眼下这批原材料，是没问题了。 王天轻舒了口气，朋友和家人对他的信任和支持，是他此刻最需要的。 钱的问题大概解决了，接下来，便是订单问题了。 这件事，王天打算向汪春来开口了。 他整理了下账目，还有自己做的一些准备资料，便去了政府大院。 天色渐晚，王天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了汪春来回来。 汪春来离着老远，便看到王天挺拔的身姿，在门口处徘徊，忍不住皱皱眉头。 他快步上前，语气熟稔。 “小王，你怎么在门口等？找我有事？” 王天点点头，“汪局长，是关于砖厂的事。” 汪春来应了声，“进去说吧。” 他在门口停了停，特意和迎接自己的保安叮嘱了几句。 “以后，这位同志要是来找我，就直接让他去我家等。” “这么冷的天，容易冻着。” 保安连忙弯腰点头，又仔细打量了眼王天。 王天笑笑，心中涌入一股暖流。 进了家门，王天在地毯上蹭了蹭鞋底，目光简单扫了一圈。 汪春来的家，装修简单，并不高调。 墙上挂了一幅山水画，平添了几分雅致。 “小王，别客气，坐。” 汪春来拎起暖壶，主动倒了两杯热水。 滚烫的热气，顿时驱散了一些寒意。 王天点头道了谢，也没绕弯子，将布包中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汪局长，关于砖厂的情况，我做了大概的总结。” “其中包括工人的详细情况，原材料多少，以及剩余启动资金，还有对未来一个月的大概评估。” 汪春来看着眼前厚厚的一沓资料，忍不住笑了。 “小王，你做事倒是很细心，砖厂才开业几天，就把底子都摸清楚了？” 王天摆摆手，“您过奖了，这都是我作为厂长，应该要做的事情。” “今天来，也是想请您帮忙，把砖厂重新开业后的第一笔订单，给定下来。” “这也关系到，整个砖厂的复苏情况，毕竟砖厂几百号人的饭碗和家底，都在我手里攥着呢。” 汪春来沉默的点头，简单翻看了下上面的资料。 王天很机灵，他将重要的信息，比如砖厂的原材料和资金情况，都放在了上面。 而更多关于工人的情况，放在了下面。 用人情况，是作为厂长应该关心的事情。 只有资金和砖厂复苏情况，才是汪春来需要解决的。 至于为什么全都拿了过来，让汪春来过目，这也是王天的一个小心机。 他想告诉汪春来，他作为厂长，对砖厂的事情十分上心。 如果政府的工程单子交给他，他一定会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第265章 干！ “汪局长，按照目前的情况，第一笔订单，只要能卖出砖厂能烧制出的三分之二的砖，情况就会彻底好转。” “工人们看到希望，干劲会更足，政府认可振兴砖厂，之前的负面口碑，也能一扫而空。” 汪春来一边仔细翻阅着王天做的资料，一边听着王天的诉说，轻轻点头。 “小王，你这份材料，的确做的很扎实，有理有据，能够看得出，你是下了真功夫的。” 汪春来拿起水杯，喝了口热水，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 “从人员配置，到资金缺口，还有对未来的生产规划，数据和预估，都很详尽。” “看来，你是真的把这副担子，给挑起来了。” 王天坐直身子，语气恳切。 “汪局长，我不敢有半分的马虎，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要销路打开，这砖厂，就能活！” 汪春来笑笑，隔空轻点了下王天，似乎在笑他三句话不离砖厂的诉求。 “小王，既然我承诺过你，难道你怕我临时反悔，不作数吗？” 王天干笑两声，“自然不怕，汪局长您从来没有食言过。” “我说这些，只是想向您保证，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和信任。” “好！” 汪春来赞许的点头，忽然站起身，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 “县里计划，年前开始扩建西郊的农机厂，基建的批文，也是刚刚下来的。” “按照估算和规划，需要的红砖用量，光是初期，就应该能达到你心中的满意数字。” 他点了点桌上的文件，“第一期工程款，两天后就会拨到建设局了。” 王天双眼一亮，目光灼灼的看着桌子上的文件。 只要拿下这笔订单，盘活砖厂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困难了。 “汪局长，砖厂的工人都是熟手，质量和工期，绝对有所保障！” “我知道。” 汪春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否则，我也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但是此事要公事公办，规矩和流程都不能变，振兴砖厂，也要按照流程办事。” 王天点点头，“这是自然。” 汪春来能够提前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也是因为之前的承诺。 有工人的手艺和红砖的质量，再加上红头文件的加持，这笔订单，他相信振兴砖厂一定能拿下。 “三天后，这项工程，就会公开招标，到时候来竞标的，肯定不止振兴砖厂一家。” “最终花落谁家，还是要看质量价格，还有供货能力等等。” 汪春来的话说的十分明了，一股压力袭来，王天却更加振奋。 他不怕！ 赵青山一伙蛀虫，已经被清理干净，设备脱胎换骨，工人们心气正盛，他缺的，正是这样一个擂台。 “我明白！” 王天豁然起身，眼中带着自信的光芒。 “汪局长，招标会，振兴砖厂一定到场，也一定会交出一份最令人满意的答卷。” 汪春来点点头，也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要的就是这股劲，小王，我看好你，也看好振兴砖厂。” “别让我失望。” 三天的时间，对于王天来说，如同一直紧绷在心里的弦。 他入夜回了趟家，安排下家里的事情，一大早便回了砖厂。 张青想要去砖厂帮忙，被王天义正言辞的拒绝，让她安心待在家里养胎，顺便照看着大棚的情况。 村里有王桥和周嫂子，能帮忙照顾的妥当，王天也没什么担心的。 而农机厂的扩建工程招标，也在两天后不胫而走。 周边的大小专场都闻风而动，纷纷想法子，想要知道些内幕消息。 王天召开了砖厂的第一次核心会议，其中有几个工人代表，还有王二狗。 吴会计和江三顺作陪，记录会议情况。 小会议室中，气氛有些凝重。 王天摊开自己准备好的资料，开了口。 “农机厂要扩建的消息，大家应该都听说了吧？这两天，大家一直盯着厂里的情况，我觉得还不错。” “肖大哥，厂里现在的红砖，质量上，能否有百分百的保证？” 肖国志用力点点头，毫无迟疑的回答。 “王厂长，这个您放心，设备修好之后，工人们都憋着一股劲。” “这几天烧出的砖，我都亲自盯着，强度，尺寸，质量方面，完全符合标准，甚至比之前的还要好。” “大家伙有老手艺在，质量这块，绝对不含糊。” “好。” 王天略微松了口气，肖国志作为厂里的专业工人，对于红砖质量的把控，比他要明白的多。 “质量是根本，成本这块也得盯紧。” “吴会计，按照肖大哥这边报的生产成本，和咱们的合理利润空间，核算出我们能承受的最低报价区间。” “记住，我们这次，既要拼一把，也要留口气，确保厂子的正常运转。” 吴会计立马点头应下，江三顺则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思考着这些问题。 “王厂长，我之前已经算过了，但是这笔订单，想要拿下，咱们需要启动的原料，和人工成本并不小。” “加上之前的窟窿，如果我们报最低价，后面的资金链，会绷的很紧，万一回款方面.......” 吴会计的话中透着担忧，诉说的，也是眼前最现实的问题。 王天摆摆手，语气坚定。 “吴会计，你的顾虑是对的，但是现在不是求稳妥的时候，咱们必须要拿下这次的开门红。” “资金方面的压力，我会想办法周转，投标的事情，必须要做的扎实。” 他的目光扫过其余几人，“各位还有什么不同的想法吗？” 几人交换了个眼色，纷纷摇头。 王二狗嘿嘿一笑，打破这有些沉重的氛围。 “王厂长，我相信有您带领，这件事情，一定能办成。” “反正就是一个字——干！” 几人都露出几分笑意，心中充满了自信，有些热血沸腾。 王天拍了板，“好，那就努力干！我相信，振兴砖厂，一定能通过这次的机会，一飞冲天！” 第266章 打探消息 会议结束，砖厂上下如同上紧的发条。工人们得知这关乎厂子未来的大订单，工作热情更加高涨，生怕有一点闪失。 王天带着王二狗，来到了建设局，打探进一步的消息。 虽然汪春来提前透露了一些信息，但是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他得看看对手，都是些什么人物。 建设局门口，进出的工作人员步履匆匆。 王天搓了搓手，深吸了口气，扭头叮嘱王二狗。 “二狗，记住咱们是来了解情况的，多听多看，少说。” “明白，天哥。” 王二狗用力点点头，挺直了腰板，跟着王天走了进去。 两人刚踏上石阶，木门便被人从里面推开，带出一股暖风。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戴着眼镜，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急匆匆的出门时，差点撞上了王天。 “哎呦，对不住......” 中年男人抬起头，目光在王天的脸上扫过。 “你是振兴砖厂的王天同志吧？” 王天愣了下，仔细打量了眼男人，这才认出了几分。 此人是建设局材料科的孙科长，之前砖厂工人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 王天在一次寻找汪春来时，恰巧碰见了两人在谈事。 汪春来当时简单介绍了一下，两人倒是没怎么搭话。 没成想，这个孙科长，竟然一点架子都没有，还记着自己呢。 王天立马换上一副笑脸，“是您呀，孙科长。” “真巧，我和我兄弟，正好来建设局拜访一下，了解一下农机厂扩建的事情。” 孙科长点点头，倒是并不意外。 “王厂长客气了，振兴砖厂的事情，我听汪局长提过一嘴，你年纪轻轻，就能接下这副重担，当真是不简单。” 王天笑容更深，看来汪春来，应该是有意无意，和孙科长提过振兴砖厂参与竞标的事情。 “孙科长抬举了，我也是因为有工人们支持，才敢这么做的。” “我年纪轻，还有许多要学习的地方。” 孙科长笑笑，推了下眼镜，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招标的事情，还在定最终的流程，明天才会正式发布。” “你们厂，刚刚经历这么大的变动，想要恢复元气，实属不易，能有这份主动求索的心思很好。” “按照规矩来就行，招标公告上，会写明所有的要求，到时候多花点心思琢磨标书。” “质量，工期，价格，这三点，也是关键。” 王天点点头，“受教了，孙科长，希望振兴砖厂，不会让政府失望。” 他顿了顿，趁这个机会，询问更多的信息。 “孙科长，我还是想冒昧的多问几句，现在有意向的竞争者，多不多？” 王天刻意压低了声音，问的有些小心。 孙科长思忖了一下，才回应了几句。 “意向嘛，自然少不了，周边几家有规模的，比如富源，大通几家，还有几个小厂子，也很有兴趣。” “不过王厂长，做好你们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是，您说得对，说到底，还是要凭真本事竞争。” 王天连忙应承，孙科长态度亲和，透露的已经不少了。 他再继续追问，反而显得不懂事了。 “孙科长，那您忙，不耽误您时间了。” 孙科长点点头，“好，那你们好好准备吧。” 王二狗看着孙科长的背影逐渐消息，才忍不住出声。 “天哥，那个富源和大通，好像都是大厂子。” “都不太好惹啊，不然孙科长也不会特意提起这两家。” 王天意味深长的看了王二狗一眼，“二狗，行啊，都能听出别人的画外音了。” 王二狗干笑一声，“耳濡目染嘛！” “行，咱们先进去看看。” 两人进了大厅，公告栏前，已经围了不少人。 只有几个，是建设局的工作人员，其余的，看着都像是来打探消息的。 王天没有往前凑，而是带着王二狗，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 屋里的人三三两两的聚集着，低声交流着。 言谈间，夹杂着不同地方的口音，很可能是周边砖厂的人。 王天扫了一眼，侧面印证了孙科长的说法。 这次的竞标，果然激烈，毕竟政府的肥肉，谁不想吃一口呢？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门被大力推开，发出吱呀声响。 为首的中年男人，梳着大背头，发丝打理的一丝不苟，身后跟着同样穿着体面的两个年轻人。 他们一出现，原本有些喧闹的大厅，安静了几分。 王天挑了下眉，看来这几人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果不其然，身旁几人的议论，证实了他的猜想。 “富源砖厂的陈厂长竟然亲自来了，这次的竞标，看来没我们的份了。” “本来想着跟着喝点汤呢，现在别想了。” “看来这项目确实是块肥肉.......” 陈厂长的目光，扫过那些小厂子的人，带着几分轻蔑。 他径直走到中心的位置上坐下，身后的年轻人，立刻掏出一包带着滤嘴的香烟，给陈厂长递到嘴边。 陈厂长没有接，而是皱眉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居高临下。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能在这抽烟呢？” “赶紧收起来！” “是，陈厂长！” 王二狗轻嗤一声，“天哥，这人派头可真足。” 王天笑笑，没有接茬，富源砖厂的厂长竟然如此高调，看来是对这次的竞标，很有把握。 几乎是前后脚，另一伙人便走了进来。 这几人穿着都比较朴素，也没那么大声势，却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为首的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大约四十多岁，面色沉稳，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 他与陈厂长的表现截然不同，而是朝着几个熟面孔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陈厂长挑了下眉，语气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开口。 “呦，老金，你也来了？” “陈厂长，好久不见。” 陈厂长摆摆手，轻哼一声，似乎有些看不惯金厂长这副做派。 “这次的招标，你也有兴趣?有几分把握啊？” 第267章 该怼就怼 陈厂长问得很直接，虽然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却还是让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在场的都是生意人，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人。 王二狗往王天身边凑了凑，“天哥，看来这个金厂长，就是大通砖厂的厂长了。” 王天点头，“火药味倒是挺浓的，看来这两个人是老对手了。” 面对富源陈厂长有意无意的试探和挑衅，金厂长没有多加理会，只是打了个哈哈。 “重在参与罢了，不敢说把握。” 陈厂长轻嗤一声，不再搭话。 金厂长也绕过他，挑了个靠近窗口的位置。 众人都在等着，招标的事情，尽快贴出公告，各家好尽快准备标书的事情。 人群逐渐热闹起来，低声议论着。 “听说这次的量要的不少，也不知道能不能分给咱们小厂子点。” “我看难啊，富源和大通的厂长都来了，人家都是硬实力，质量没的说，供货也稳定。” “对了，听说易江以前的砖厂，倒闭没多久，就被人接手了。” “听说新厂长能耐不小呢，还让厂里的工人掏钱出资，硬生生把厂子里的窟窿给填上了。” “别扯淡了，这怎么可能？工人又不是傻子，谁会往这种坑里添钱？” “是真的......这次竞标，好像也要参加。” 这些议论声虽然不高，但是提到振兴砖厂，似乎引起了更多人的兴趣。 王二狗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和评价，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 刚想和王天说上两句，便被一声突兀的嘲笑声打断。 “真是可笑！” 笑声来自富源的陈厂长，陈旺的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声音不大不小，却盖过了刚刚在议论的声音。 “俗话说，烂船也有三斤钉，但是这易江砖厂，可是连烂船都比不上。” “换了块招牌，找了几个愣头青撑着，就觉得能接政府的大工程了？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他身后的年轻助理，立马开口附和。 “陈厂长，您说得对，这种半死不活的厂子，设备老化，资金紧张，能烧出什么好砖？” “这次竞标，估计就是跟着瞎凑热闹呢。” 这刻薄刺耳的讥讽，如同一盆冷水，浇在王二狗的心上。 天哥熬了这么多心血，工人们勒紧裤腰带凑钱，才让厂子有了起色。 在这些人口中，竟然成了笑话？ 凭什么？ 他豁然起身，冷哼了一声上前。 “敢问陈厂长，什么叫破厂子？工人愿意相信新上任的王厂长，掏钱入股，这种情况，放在你身上，你有能力做到吗？” 陈旺听到这话，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你是振兴砖厂的人？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王二狗轻嗤一声，“你是富源的厂长，可我不是富源的员工，我说什么话，怎么说话，你都管不着我。” “你！”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振兴砖厂的普通工人，砖厂之前的厂长赵青山，是个丧心病狂的蛀虫，他挖空了砖厂的根基，才让砖厂倒闭。” “在你们眼里，振兴砖厂，就是个烂摊子，但是我们的王厂长，敢于接下这个烂摊子，他有魄力有能力，深得工人们的信任，光凭这一点，你们富源就比不上！” 王二狗的反驳掷地有声，顿时让众人对振兴砖厂有些刮目相看。 陈旺的脸色更加难看，显然没想到，振兴砖厂的一个小工人，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让他颜面扫地。 正当气氛降到冰点时，一个和气的笑声响了起来。 “消消气，和气生财嘛！” 说话的，正是大通砖厂的金文国。 他笑容满面的起身，快步走到双方中间。 “陈厂长，火气没必要这么大，虽然大家是竞争对手，但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大冷的天，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说罢，他又看向王二狗。 “这位振兴砖厂的小兄弟，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是也得压着些火气，陈厂长快人快语，振兴的王厂长，也是个人物。” 金文国将双方都安抚了一通，这才让场面的气氛缓和下来。 “竞标的事情，本就各凭本事，大家伙现在也没必要着急，一切还没定数呢。” 陈旺冷哼一声，到底顾及身份和场合，没再继续发作。 只是冷冷的瞪了一眼王二狗，这副架势，估计在心里，已经记仇了。 王天平静的坐在凳子上，目光在几人之间打量着。 富源的陈旺张扬，而大通的金文国却谨慎低调，处事圆滑。 两者相比较，他倒是会觉得，金文国更能称得上对手。 做生意就该步步谨慎，谁也不可能是常胜将军。 锋芒外露，早晚会吃亏。 金文国的目光，敏锐的看了过来，对着王天点了点头。 王天露出几分笑意，回敬着点点头。 看来，金文国已经猜到，他就是王天了。 王二狗坐了回来，脸上带着几分愤慨。 “天哥，富源的人，就是狗眼看人低！” “等咱们拿下项目，看姓陈的还怎么得意。” 王天点点头，“没什么可急的，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在绝对的结果面前，公道自然分明了。” 王二狗抿抿唇，“天哥，对不住，我又忘了你的嘱咐了，刚刚太冲动了。” 王天笑笑，“二狗，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但是面对这种情况，咱们也用不着受气，该怼就怼，不能让人看扁了咱们振兴砖厂！” 他拍了拍王二狗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现在行啊，骂人一套一套的，还不带脏字。” “不错。” 王二狗被逗的噗嗤一笑，“还不是被姓陈的给气的？堂堂一个厂长，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咱们砖厂不好。” “这么小心眼，生意干的再大又怎么样？” 王天点头，“你说的没错，做人更重要。” 短暂的沉闷后，两个工作人员终于拿着关于竞标的公告书出来了。 “贴了贴了！是招标的流程！” “快看，终于等到了，我还以为明天才会贴呢！” 一时间，议论声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