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秦黑虎》 第70章 再见到唐晴 江野顶着全场的注视,稳稳把那瓶“酒王”送进了贵宾包房,动作一气呵成。 哪怕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还是看出他微微发白的指节,已经紧张到极致。 等贵宾满意地点头,全场松了一口气。 我也跟着撤到后台。 江野跟我一前一后地走进员工阳台,没人说话。 他靠着栏杆,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火的时候手都在抖。 我接过打火机,也点上一根。 风吹过来,带着夏季的湿气。 他盯着街上的灯火看了很久,才低声说:“要是真翻了那瓶,我就完了。” 我嗯了一声:“那可是上百万的瓶子,不光赔钱,以后别说升职了,可能连酒吧都混不下去。” 江野抽了一口烟,神色有些疲惫:“这帮人,真是想把我生吞活剥。” 我拍了拍他肩膀:“别怕,还有我在。我在后面给你看着。” 江野侧过头看了我一眼,那一刻他的眼神特别明亮。 “你说得对,他们越是想让我下来,我就越得站稳。”他吸了口烟。 我正点头,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茜姐。 我急忙接起:“姐,什么事?” 她声音懒洋洋的:“过来一趟,来我房间。” 我还没说话,旁边的江野已经眯起眼睛笑:“前途无量啊,兄弟,连茜姐的单线都打通了?” “别贫嘴。” 我摆摆手,把烟掐灭,转身快步走向后楼的贵宾间。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屋里灯光柔和,茜姐穿着丝质长裙,正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开视频。 “来了。”她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然后站起来,“去看看,给你个惊喜。” 我走过去,电脑屏幕里的画面清晰浮现。 那一瞬,我呼吸都慢了半拍。 对面的人,竟然是——唐晴。 她穿着白色圆领上衣,长发披在肩头,脸蛋像水洗过的瓷器。 干净、温柔、安静,就像那些年我做过无数次梦的模样。 她微微抬眼,看见我,眼神顿时明亮了一瞬。 我喉咙像堵住了一样,嗫嚅了半天,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茜姐拍拍我肩膀,笑着走出去,把房门轻轻带上。 只剩下我和她,隔着屏幕,却像从没离开。 我们几乎是同时开口:“你还好吗?” 彼此愣住,隔着光纤传来一丝难掩的情绪。 唐晴先笑了:“这段时间发生很多事,我一直想联系你,但……一直找不到机会。” 我低下头:“是我连累了你。” “别说这些。”她声音轻柔,“我也有自己的选择,没人逼我。” 我忍不住问:“你现在在哪?你是不是……和家里有什么交易?” 她顿了顿,然后笑了笑:“不管我做了什么,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不要往你身上扯。” 我张了张嘴,却没再追问。 因为她眼神太坚定了,那不是被逼的模样,是有意地远离。 “我们还能再见吗?”我问。 她看着我,轻轻点头:“会的。我会早点回来的。” 我们又聊了很久。 说了高考,说了岚姨,说了我现在的生活,她听得很认真,不时点头,偶尔眨眼时还会有点湿润。 “高考成绩快下来了。”她忽然说。 我心头一紧,想起那个一直藏在心里的遗憾。 她却笑着劝我:“秦虎,不管你复读与否,上不上清北,我都支持你。你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的。” 我咬了咬牙,终究没再说出什么。 挂断视频,我久久没有离开那张椅子。 唐晴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回荡。 像一道光照进我心里最阴暗的角落,让我整个人一下子轻了许多。 我起身回到包房区,连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之前几个贵宾还在唱歌闹腾,换作平时我早就心烦气躁,但现在连那些刁难的话听起来都像笑话。 凌晨两点,我把包房收拾干净,拖地、倒酒瓶、清点账单,一气呵成。 耳机里传来江野的声音:“虎子,前台刚报,有个新开卡的高级贵宾,你还能接待吗?你要是累了,我换人。” 我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笑了笑:“新贵宾?充值多少?” “开卡就打了一百万。” 我啧了一声:“这么阔气?行,我去接。” 高级贵宾不比普通人,开口就是成堆的筹码。这种机会不能放。 我换了身干净制服,在电梯口等人。 没多久,电梯门缓缓打开。 我一眼就看到那位贵宾,竟然是个独自前来的女生。 白色长裙垂地,肩膀微露,皮肤白得像牛奶,眼角有点淡淡的粉,却不艳俗。 她的五官很精致,不是那种张扬的漂亮,而是清冷、内敛。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觉得她和唐晴有些像。 她微微一笑,眼神却淡淡的,有点疏离,又像藏着点疲惫。 “你好。”她声音也很轻。 我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贵宾晚上好,这边请。” 她穿着高跟鞋,却走得很稳。 我带她进了顶层的静谧包房,关上门后,她环顾四周,眼神扫过沙发、酒柜,最后落在我身上。 “这里挺安静的。” 我笑笑:“这边是专为贵宾设置的,有隐私,也不会吵。” 她点了点头,轻声说:“你帮我推荐几款果酒吧。” 我走到酒柜前,挑了几瓶口感不重但回味悠长的果酒:“这几款味道不错,适合晚上喝,不会太辣。” 她看了看:“你没推荐贵的?” 我耸耸肩:“我是服务员,不是推销员,挑合适的才是本事。” 她抿唇一笑,笑意不多,却很真。 “你倒挺坦率。” 女孩儿抬头看着我:“我第一次来,别人一般都干什么?” 我倒了一杯,递给她:“其实也就是喝酒、唱歌、聊聊天,做游戏,或者,折磨我。” “还有‘折磨你’?”她抬眼。 我一愣,随即笑了:“嗯,有些人是这个爱好,但你看起来不像。” 她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皱了皱眉,低声说了句:“有点苦。” “果酒也是有酒劲的。”我提醒她。 她没说话,只是靠在沙发上,看着我,忽然问:“你叫什么?” “秦虎。” “秦虎……”她低声重复一遍。 我们聊了几句,我试着打开点气氛,她也配合地玩了几个小游戏,输了几次,也喝了几口酒。 越聊,我越觉得她不像那种常来的客人。 动作规矩,说话得体,就像是从哪个贵族学校刚毕业,还带着点“良家气”。 可偏偏,她眼神里总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像压抑了很多话没说出来。 快到三点的时候,她忽然靠近了些。 “秦虎。” “嗯?” 她低声问了一句:“你……包夜多少钱?” 我怔了一下,没说话。 她看着我,眼睛很清澈,却又莫名让人心慌。 第71章 我准备好了 那一刻,我愣住了。 “你说……什么?”我喉咙发紧,盯着她的眼睛。 她却像说了句再平常不过的事,笑着把头撇开,仰头又灌了一口酒,动作麻利却透着疲惫。 “我只是这里的服务员……”我下意识地开口,语气比想象中还要认真。 她的笑顿了下,像是有些泄气:“我来这种地方,本来也没想着做什么正经事,就是想学坏。” 我皱眉:“你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非要学坏?这世上再烂,也总能找到一点好好活着的理由。” 她把酒杯放下,杯底撞在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人生美好?”她低笑了一声,眼神却比夜色还冷,“你不懂的。” 我没再劝,只看着她一杯接一杯地喝,眼眶越来越红。 “我有钱的。”她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一点孩子气的倔强,“我很有钱。”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能在这开卡的人,哪有穷人。但我劝你也别太张扬,夜场这地方坏人不少。” 她看着我,眼神带着几分疲惫与不解:“你为什么要关心我?” 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平静地说:“我也没什么其他目的。就是觉得你有点太单纯了,怕你被骗。” 她笑了笑,苦涩而轻微:“是啊,我就是太单纯了,太傻了。” 她没再看我,而是低头盯着酒液,沉默了许久,像终于下定决心般开口: “我叫小哀,今年大一。” “我曾经也很期待未来,想着毕业后当个老师。因为我妈生前就是人民教师。” “她总说,做人要干净,要有希望。我一直记着。” “可我还是被他们盯上了。” 她没有说“是谁”。 但我已经猜到了。 “他们说让我补课,喊我去他们家,到了别墅区……”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 我也没有追问。 因为我已经看到了——她脖子边的痕迹,手腕那层层叠叠的青紫印子。 我心头发紧,像是有人拿锤子捶了一下。 “我想报警。”她轻声说,“但他们家里都有人。我被逼着和解。” “他们赔了我几百万,可又有什么用呢?” “奶奶知道这事后,一病不起。前段时间走了。” “这世上……就剩下我自己了。” 她说到这时,语气很轻,可那种空荡感比哭还让人难受。 “我很想学坏,很想彻底堕落。”她喃喃地说,“我恨这个世界太不公平……凭什么是我?” “我什么都没做,却要背负这些东西。” 她声音很轻,我却听得心如刀绞。 明明我也身处泥潭,可却完全听不得别人的苦难。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把她揽进怀里。 她像是终于抓住了一根稻草,死死攥着我衣襟,额头贴在我肩上,泪水很快就打湿了我整片衣襟。 “你要好好活着。”我轻声说,“恶人终有恶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你要看着他们的下场。” “没用的。”她声音哑哑的。 “这些鸡汤现在救不了我。现实就是那么残酷……底层的人,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在那些人面前……我不过就是一个玩物,我要怎么才能忘掉这些事呢,他们都说喝酒可以,可我喝得越多,我越难受。” 我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因为她说得对。 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 我没有能力拯救任何人。 可如果此刻我能让她靠一靠,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安慰,那就是我力所能及的一份温暖。 我抱紧她,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一直陪着她,直到凌晨五点多,窗外泛起了鱼肚白。 她靠在沙发一角,眼神疲惫,嗓音低哑:“送我去酒店吧。我不想回家。” 我一愣:“你家里……” 她垂下眼:“只剩我一个人了,那地方太空太冷。” 说着,她随手从包里抽出一沓钱,塞进我手里:“你们这里不是都讲小费吗?这些够不够?” 那是一沓面额不大的零钞,大概一万出头,叠得整整齐齐。 我皱眉:“太多了,我不要。” 她抬起头,水润的眼眶里满是倦意与落寞:“你是不是嫌脏?” 我一惊,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拿着吧。”她打断我,嘴角扬起一抹虚弱的笑:“我用不到这么多了。奶奶没了,家也没了,留钱干嘛?” 我盯着她半晌,终于还是收了:“谢谢。” 打车时,她坐在副驾,脸贴着车窗,一言不发。 我偷偷看她的侧脸,那一刻,我有种隐约的不安感,就像风里藏了刀,一切都安静得太过头了。 抵达酒店时,她准备进去。 我忽然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等一下。” 她回头看我,眼里有惊讶。 “今天我陪你吧。” 她愣住,过了几秒才缓缓点头:“好。” 她开了一间豪华套房,我也递上身份证配合登记。 房门打开后,她没有防备,直接走进去,我却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才缓缓跟上。 “我先去洗个澡。”她说,语气平静。 我点点头,看着她走进浴室的背影。 她动作不急不缓,一边走,一边将衣衫褪下,完全没有防备我。 我耳根有些微微泛红,根本不敢去看她的背影。 我知道她一定是误会我了,肯定觉得我刚刚的拒绝是在立牌坊。 还不等我说什么小哀已经走进了浴室。 我看了一眼,好在这是个套房,有一个很大很软的沙发,我很自觉地直接去沙发躺下。 我不打算去洗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如果也去洗澡,谁都知道,这不是什么清纯的信号。 我只是有点担心这个女孩我怕她会做什么傻事才选择留下。 我并不是故作清高,是什么正人君子。 我只是不能趁人之危。 也许我是太累了,我给岚姨发一个信息告诉他我今天不回去之后,竟然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种异样的感觉让我微微皱眉。 一双冰凉的手,轻轻贴上我的脸颊,再顺着脖颈缓缓下移。 我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小哀精致的脸颊。 她身上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单薄浴袍,那浴袍洁白得像云朵。 几缕湿漉漉的发丝从她白皙的脸颊滑落,还挂着晶莹的小水珠,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纯净又带着几分懵懂,恰似一朵刚出水的芙蓉,清新脱俗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股沐浴露的清香猝不及防钻入我的口鼻,让我不自觉喉结滚动。 小哀缓缓凑上来,距离我的脸颊很近。 她说:“我准备好了,你呢……” 第72章 有苦说不出 我的心跳猛然加速,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重重撞了一下。 那一瞬间,我僵直地躺着,一动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 小哀的指尖冰凉,贴在我的皮肤上,缓慢而颤抖地向我靠近。 我喉咙发紧,声音沙哑地开口:“你喝多了,早点休息吧。”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看见她眼里浮起一层雾气,那双本该灵动清澈的眼睛,此刻像罩上了一层水汽,几乎要碎掉。 “你是不是……觉得我脏?”她低声问。 我急忙摇头,连忙坐起身:“不是,小哀,不是这个意思。” 我盯着她,压着声音解释:“我只是……不想趁人之危。你喝了酒,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她望着我,唇角动了动,眼里却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倔强和委屈。 “你知道吗,”她声音发紧,“我听说……那应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可我经历的……是噩梦。”她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她坐到沙发一角,把自己蜷缩起来,抱着膝盖,眼神空空。 “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我闭上眼,就能看见那些人的脸,嘲讽的、狞笑的、轻蔑的……我试过很多办法,让自己忘记。可我做不到。” 她忽然转头看向我,眼神里藏着一种渴望,却又小心翼翼。 “我只是……想用一个新的记忆,把它替换掉。”她吸了吸鼻子,喃喃地说,“你能……帮我吗?” 我看着她,那一刻,我没有急着回答。 我知道,她不是在向我索求什么,而是在向生活发出最后一声呼救。 我轻轻把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身上,然后靠在沙发另一侧。 “你这是在逃避,小哀,相信我,时间会治愈一切的,会好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泪水悄然划过脸颊。 我伸手替她擦了擦眼角,语气温柔:“今晚就好好睡一觉吧,我会一直在这,不走,也不会碰你。你可以信我一次。” 小哀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说,“那你可以陪我到床上去睡吗?你相信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我不由地笑了。 “好。”我轻声应道,然后抬手,轻轻替她理了理耳边垂下的碎发。 我们一同回到了床上。 挡光窗帘让房间跟黑夜一般。 酒店的床很大,她那瘦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角,几乎要贴到床边。我伸手把被子轻轻拉高,将她单薄的身体盖住。 她转过头看着我,声音轻轻地说:“我从来没想过,会和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躺在一起。” 我笑了笑,说:“我也没想过。” 她眼神亮晶晶的:“所以人生有很多可能,对吧?” “对。”我点头,“所以你也要给自己一些机会,别把自己锁死在过去。” 她静了几秒,又问:“那我以后,还可以去找你吗?” 我看着他,毫不犹豫地答:“当然可以。如果没意外,我应该会一直在旷野。” 小哀点了点头,又问:“你没上大学吗?” 我轻轻吸了口气,扯了扯嘴角:“本来有机会的,但后来……家里的事太多,学也没法上了。” 我没有说那些更沉重的部分,没有说债、没有说狼狈,只是挑着能说的,说了我的那条岔路人生。 她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也没有多问。 我知道,她是敏感的。 我怕我说欠债,她会怀疑我的动机。 小哀在我的身侧轻轻闭上了眼睛,像是终于卸下了伪装,呼吸一点点平稳下来。 我看着天花板,长叹一口气。 这个世界太苦了。 也从来不缺可怜人。 不知道这个女孩儿什么时候能从阴影里走出来。 还没睡多久,我是被小哀的梦魇惊醒的。 她整个人蜷在床的一角,眉头紧皱,嘴里含糊地低语着什么,声音哆哆嗦嗦,像是在呼救,却又被什么掐住了喉咙似的发不出声。 她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指尖抓着空气,像想抓住什么又什么都抓不住。 “不要……别碰我……求你了……” 她的身子止不住地发颤,额头已经沁出一层冷汗,眼角满是泪痕,枕头被浸得一片潮湿。 我心猛地一紧,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坐起身,赶紧打开了床头灯。 光线洒下来那一瞬,我看清她的表情,是深到骨子里的惊惧。 我一把抱住她,将她从噩梦中捞回来似的,用力将她揽进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醒醒,是梦!” 她像是被我声音拉回现实,怔怔地看了我几秒。 下一秒,她猛地扑进我怀里,紧紧搂着我,头埋在我肩膀上。 她没有说话,但我能感觉到,她的肩膀一下一下地颤着,所有无处安放的情绪,在此刻决堤。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替她重新拉好被子,一只手稳稳环着她的背脊。 她靠着我,眼泪一滴滴落在我衣襟上,烫得我胸口发紧。 我想起小时候,岚姨也曾这样抱过我,在我做噩梦时,给我唱儿歌哄我入睡。 于是我学着她的样子,低声哼起那首儿歌: “月亮走,我也走,抱着宝宝哄一哄……” 我的嗓子不算好听,但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抽泣也止住了。 她的手还轻轻揪着我的衣角,像是怕我离开一样。 等她终于沉沉睡过去时,我才松了口气。 她的睫毛还挂着未干的泪,眉眼却总算安静下来,不再挣扎。 我把灯调暗到最弱,靠在床头,手还护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小小的身子靠着我。 我也实在太累了。 靠着床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我本以为相安无事了,可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小哀并没在我身边。 我急忙开灯打开窗帘,四下寻找小哀的身影。 却在浴室发现了她。 她蜷缩在浴缸里,单薄的身子泡在冰冷的水里。 水面鲜红一片。 我急忙冲过去将她抱出来,她的手腕有一道深深的血痕。 我吓得不轻,急忙拨打了120。 酒店这边一看出事了,第一时间报了警。 警车跟救护车是一起去医院的。 我也被当成了嫌疑人,直接被警方调查。 再次进到审讯室,我真是内心翻腾。 有苦说不出。 第73章 真正的靠山 我这次被带走协助调查,不过好在事情查清楚得快,还不到一天,我就被放了回来。 回来第一件事,我直接去了医院。 小哀还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但好歹已经脱离了危险。 她靠在床头,看见我来的时候,眼神闪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似乎很难启齿。 “对不起。”她声音很轻,眼神里满是内疚,“我连累你了。” 我走过去坐下:“死是最简单的事,两眼一闭,就结束了。可活着……才是真的需要勇气。” 我没有长篇大论地劝她,只说了这几句。可这几句话,我是从心口挖出来的。 小哀怔怔地看着我:“你不怪我?”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我要谢谢你,谢谢你还活着。” 她眼眶一下就红了,轻轻低头,声音像羽毛一样软:“秦虎……我答应你,我不会再寻死了。” “等我出院,你陪我去看看房子吧,我想重新开始。” 我点了点头:“好。” 下午回到旷野,我刚换好衣服准备站岗,就看见兔兔穿着新的女服务员制服在吧台前转圈,乐得还真像只小兔子。 她笑着凑到我面前:“我回来了!以后我们可是同事啦,请多关照啊,虎哥!” 她的笑容干净,眼睛弯弯的。 我心情也轻松了几分:“咱俩还得多靠野哥关照,他现在可是主管大人了。” 正说着,江野就从旁边走了过来。 他一身黑衬衫,手里拿着对讲机,眼神里带着点疲惫,但看到我时还是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橙橙跟我说了。谢了兄弟。”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江橙会把那天的事告诉他。 但兄妹之间坦诚总是好事,至少以后她不会再独自面对那样的欺负了。 我想了想,说道:“你也别做什么冲动的事,毕竟家里还指着你撑着。” 江野点头:“我有分寸。我不会乱来的,但也不会再让人欺负我妹。” 当天晚上,我破天荒开口,问江野:“兔兔新来,不太熟流程,让她跟我一块儿带包房吧。” 江野笑了笑,点头同意了:“你现在口碑挺稳的,带新人正合适。” 兔兔开心得快要飞起来:“以后我就跟着虎哥混啦!” 包房一整晚都不算轻松,兔兔虽然外表机灵,其实对夜场这套流程还是不太熟练。 她原来是吧员,现在做服务员,还是有点不适应。 包房里,有什么事情我尽量挡在前头,抢着接应客人、敬酒,只要能替她分担的都分了。 但这里毕竟是夜场,鱼龙混杂,兔兔又是那种外形软糯、笑容甜到骨子里的女孩子。 有几个喝多了的男宾,言语调侃不说,手还不安分。 兔兔虽然长得甜美,一张小脸白净软萌,看起来像是那种一推就倒的小姑娘,但骨子里的火气可不小。 她刚开始还能忍,到后来眼神都飘起了寒光,好几次差点掀酒瓶子。 全被我用手肘或眼神暗暗压了下来。 “忍着点,这是VIP包房。”我低声提醒。 兔兔虽然气得咬牙,但也算听话,强忍着怒气没翻脸。 她还在实习期,一旦得罪了贵宾,被投诉挂档案,那以后别说旷野,整个市区夜场都不会再要她了。 夜场就是这样,所有人来这里,不是为了讲道理的。 我曾听江野说过一句话:“人一进夜场,都想变成禽兽。” 他们来这里,是脱下皮囊,卸掉道德底线的。 只有我们,必须还穿着规矩,低声下气地应对那些不讲理的放纵。 晚上空闲下来的时候,兔兔凑到我身边,咬着吸管喝果汁,突然低声问我: “我听说……你跟一个贵宾出去开房了?还差点闹出人命?” 我脑袋“嗡”的一声,差点呛住。 “谁说的?”我皱眉。 “酒水部那几个大嘴巴。”兔兔撇撇嘴,“传得可真玄乎。” 我实在不知从哪儿解释起,只好简短地把那晚的事概括了一遍。 重点避开了小哀的隐私,只说对方情绪不稳,想不开,我怕出事就陪着安抚了一晚上。 兔兔听完,神色复杂地看了我好久,然后拍了拍我的胳膊:“你是真善良。换别人,谁敢主动惹这种事儿。” 我笑了笑,没有多说。 她终究不会明白,我为什么愿意守在小哀身边。 因为我曾在某个绝望的夜里,也盼过一个人能那样拉我一把。 下班后,我刚换好衣服准备走,手机响了。 来电是六哥。 我怔了怔,赶忙接起:“六哥?” “来一趟。” 我不敢怠慢,立刻赶去了六哥的专属包房。 一推门,才发现茜姐也在。 自从她帮我和唐晴搭上线,我对她的感觉也变了。 她依旧风情万种,却比从前更让人敬佩。 那是一种游刃有余的气场,不动声色间就能让人心服口服。 我刚进去,六哥就放下酒杯,开门见山:“你高利贷的事,解决得怎么样了?” 我心头一震,下意识地看向茜姐。 她眼神微动,没有接话。 我顿时明白了。 她一定早就跟六哥通了气,替我提前铺好了路。 可我不想再麻烦六哥了。 他已经帮我太多,不仅收留了我,还安排我在旷野站稳脚跟,连我那点死撑的自尊,也小心翼翼地照顾着。 我低头轻声说:“我先自己想办法试试,如果真撑不住……我再来找六哥。” 六哥没有立刻接话,只是点了一根烟,慢吞吞吸了一口,吐出烟圈。 “你这人哪都好,就是太闷了点。”他笑了一下,“有事别自己憋着,旷野这么多兄弟,咱不怕事。” 我看着他,喉咙发紧,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能遇到六哥这样的人,是我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幸运。 “我明白了。”我郑重点头。 茜姐也微笑着开口:“别老想着一个人扛事。有些人啊,就该靠一靠。” 我鼻子有些酸,低声应了句:“谢谢。” 走出旷野,兔兔正在门口等我。 我们说好,下班一起吃早餐。 今天赚了几百小费,我学着江野,分给兔兔一半。 兔兔说要请我吃一周早餐。 我正跟兔兔讨论去吃包子还是馄饨时。 竟然在借口看见了张泽他们…… 第74章 漂亮女邻居 张泽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服,脸上还带着几处未消的淤青,显然是之前挨揍的痕迹。 他站在街口,阳光洒在他脸上,没能掩盖住那股阴沉的气息。 他是故意堵我的。 我下意识把兔兔护到身后,低声道:“我还有点事,你先走。” 兔兔却直接牵住我的手,眼神倔强:“你觉得我像那种会丢下你走的人?” 我心里一暖,也不再多说,抬腿就朝张泽走了过去。 越靠近,我越清楚感受到,张泽看我的眼神变了。 和以往那种高高在上的轻蔑不同,他眼里透出一丝迟疑和防备。 他显然意识到,眼前的我,已经不会任他任意欺辱了 我勾了勾嘴角:“张少爷,这么早,不会是专程来吃早餐的吧?” 张泽冷哼一声,直截了当地甩出一句:“把我写的欠条还给我。” 我笑了,眼神微眯,盯着他:“总得付清了,再来讲欠条的事吧?” 他皱了皱眉,还想再说什么。 我却慢慢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对了,突然想起来件事。当初我找赖大彪借高利贷……这事儿背后,好像有张少你不少‘手笔’吧?” 张泽神色一僵。 我继续笑着道:“你说,要是我拿你那上千万的欠条,去找赖大彪换我那几十万的高利贷,你说……这笔买卖他会不会做?” 张泽脸色刷地一下就沉了下来,眼中寒光一闪,语气压得极低:“秦虎,我今天没心情跟你在这儿胡扯。你把欠条给我,我就不为难你。” 我盯着他的眼睛,语气轻飘飘地回击:“张少,就凭你现在这副样子?想为难我?你还真不一定有这个本事。” 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张泽的右手下意识地握紧,但最终还是没动手。 我从容站在原地,毫不躲避他的目光。 空气里的火药味越来越重,兔兔在我身后也握紧了拳。 张泽冷冷盯着我几秒,终究还是没敢动手,脸色铁青地转身要走。 但他转身那一刻,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又扫了眼兔兔。 “秦虎……”他语气冰冷,“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你身边的人都小心点吧。” 他笑得很轻,眼神却恶毒:“不是所有时候,你那位六哥都能随时护得住你。明白?” 我站在原地,没说话。 但我眼神像刀子,钉在他背影上。 我知道,张泽这次是吃了亏,他不会甘心。 张泽走后,空气总算清净了一些。 我跟兔兔去了最近的一家早餐店。 她一边喝着豆浆,一边眉头紧锁地看着我:“那个家伙不会再找你麻烦吧?” 我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兔兔撇撇嘴,眼神还是担忧:“你倒是淡定。” 我夹了个煎饺放进她碗里:“一会儿你回家睡会儿,昨晚你可挺辛苦。” 兔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你呢?你不回家休息?” “我要去医院看看小哀。” 她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只是轻声说了句:“既然她现在需要你,那你就辛苦点吧。” 吃完早饭,她执意打车把我送到了医院门口。 下车前,她看着我说:“你很善良,秦虎。你的善良,会有好报的。” 我望着她的眼睛,轻声说:“我不奢求什么报,只希望老天爷少让我受些磋磨就行。” 她笑着挥手走了,而我转身进了医院。 我走进病房的时候,小哀正坐在床边收拾东西。 她看见我,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惊喜,语气也轻快了不少:“秦虎?你怎么来了?” “下班了,顺路看看你。”我走到她床边。 “我没什么大事了。”她笑了笑,“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我皱了下眉:“这么快?不再多休息几天?” 她耸了耸肩:“医院里消毒水味道太浓了,我睡不好。既然你来了,正好陪我去找房子吧。” 我点点头:“找房子这事,我熟。以前跟几个中介打过交道,我带你转转。” 她低头拎着自己的袋子,忽然停住脚步,有点小心翼翼地问我:“我能不能在你家附近租?你……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当然可以。想来找我,随时都欢迎。” 小哀明显松了口气,嘴角扬起一丝真正的笑意。 她轻轻说:“那就好。” 我们一起去了服务台办理出院手续。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肩头,我忽然觉得,快被黑暗压垮的她,好像终于从泥泞里爬出来了一点。 我陪着小哀去了之前帮我租房子的那家中介。 刚一踏进门,那中介小哥就认出我了,眼睛“唰”地一下亮了。 他目光从我身边的小哀身上扫过去,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冲我暗暗竖起一根大拇指。 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小哥,还是你牛啊,女朋友都挑得这么好看,佩服佩服!” 我嘴角一抽,刚想解释一句,就听见他身后那个叫小梅的女助理赶紧打圆场: “对对,都是朋友嘛,大家都是朋友,放心,我懂的。” 我无语地看了他俩一眼,懒得多说。 这中介一群人都脑补能力超群,跟他们解释越描越黑,干脆不说。 我转头看向小哀,语气认真:“你有什么要求吗?预算、地段、面积这些?” 小哀看着我笑了笑,神色温和:“我的要求不高,离你家近一些就行。” 我刚点头,就察觉到旁边那小哥眼神又变了。 他嘴角疯狂抖动,眼神像是看见了什么传奇人物,明显更震惊了。 他那眼神像是在说:兄弟你行啊,脚踏两只船还让她们住得近一点,方便巡逻是吧? 我心里满是黑线,开始反思是不是不该带小哀来这家中介。 可小哀倒是落落大方,完全没受影响,安静地听着小哥介绍房子。 第一套是个靠近我出租屋的小公寓,楼下有便利店和早餐铺,楼层不高,阳光也还不错。 我还在思考要不要再看看别的地段,小哀已经笑着点头:“就这个吧。” 我愣了一下:“不再看看?这租金还可以再砍砍价。” “没事。”小哀说着从包里抽出银行卡,“我已经付了一年的房租。” 第75章 救命的稻草 中介小哥直接看傻了,连打印合同的手都快抖了。 她拉我到角落里压低声音:“小哥,你到底是干嘛的?要不要教教我怎么搞定这种又漂亮又大方的富贵小女友?” 我翻了个白眼:“她只是我朋友。” “明白,明白,‘朋友’嘛。”她露出一个你懂的笑容,悄悄比了个“稳”的手势,“不过你真的太猛了,我服了。” 我彻底懒得解释,摆摆手让她赶紧去办手续。 不多时,合同敲定,钥匙也交到了小哀手里。 她站在新房门口,像个终于落了地的风筝,眼里多了一分踏实。 我忽然有些感慨,这么一个曾经想一走了之的人,终于开始认真考虑生活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以后就好好住下吧,有事你找我。” 小哀点点头,低声回应:“谢谢你,秦虎。我会努力生活的。”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有些人不是真的想堕落,她们只是一直在等一个人拉她们一把。 如果我能是那个人,那我很荣幸。 我帮小哀把房子订下来之后,又陪她去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她和岚姨完全不一样,她直奔商场,挑的东西几乎都是精品。 她似乎想用疯狂花钱的方式告诉所有人,她已经开始好好生活了。 我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陪着她走完一层又一层。 偶尔她会拿着两个类似的东西问我:“这个颜色好看,还是这个质感更好?” 我就认真给她分析。 她听得很认真,有时候还笑着反问我:“你是不是以前学过这些?” 我也笑:“没学过,但以前我租房穷到只能买最便宜的,所以研究得多。” 慢慢地,我发现小哀其实挺活泼的。 但她也非常敏感。 我说话时总是很注意,深怕哪一句不小心就戳中她还没结痂的伤口。 结果倒是她先察觉了。 她在试灯的时候忽然开口:“你不用这么小心。” 我转头看着她,有些错愕。 她很平静地说:“既然我答应你了会好好生活,那我就会尽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如果连跟你相处都要让你这么小心翼翼……我会觉得,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我一愣,然后笑了。 她原来都懂。 她低下头轻轻一笑,像是终于卸下一点心理负担。 其实我并没有真的彻底放心。 她太安静,也太懂事了。 一个人越是在别人面前懂事,往往在深夜独处时越是痛苦。 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老天让她遇见我,不只是偶然,而是种刻意的安排。 如果这是命运递来的牌,那我宁愿当那只把她从深渊里拉出来的手。 下午搬家那会儿,她几乎没怎么说话,但动作很快,像是怕我累着似的,一趟又一趟地跑。 她新买的那些东西,我也帮着一起拆、一起装。 到了晚上才算安顿好。 我们简单在楼下吃了个饭。 吃饭的时候她眼神总会飘向我这边,话也不多,但我知道她其实不太想让我走。 我没有挑明她的想法,毕竟,我没理由一直陪着她,特别是晚上…… 吃完饭,我起身准备走时,她站在门口看着我,轻声问:“你真住在隔壁那栋?” 我笑了笑:“真的,隔壁一单元1204。我手机24小时开机,有什么事你第一时间找我。” 我拿过她的手机帮她设置置顶联系人是我。 我打开通讯录才发现她的通讯录里……只有我一个。 那一刻,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你以后可以多交几个朋友。”我尽量轻松地说。 她点点头,眼里却有点不舍,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走出她家门的时候,夜风吹过来,有点凉。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扇门还半掩着,小哀正站在里面,目送着我。 我没再说话,抬手挥了挥。 今天折腾了一整天,我是真的有点累了。 但心里,却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托着。 这世界太吵太乱,如果我还能保护一个人不被这尘世拉扯成碎片,那我就继续守下去。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门没锁,客厅的灯还亮着,岚姨披着件薄外套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电视开着,但音量调得很小,屏幕里正在重播着一档家庭剧。 她像是一直在等我。 “回来了?”她抬起头,脸上是那种只有家人才懂的温柔。 我直接走过去,像小时候那样坐在她身边,靠在她肩头。 岚姨身上的味道总是那么熟悉,让人心安。 我贪婪地蹭了蹭。 “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她伸手轻轻摸着我的头发,语气温柔得让我差点没绷住。 我点点头,又靠得更紧了一些。 半晌,岚姨又低声说:“成绩明天就出来了,你是不是也该想想,是复读,还是选个大学读下去。” 我整个人僵了一下。 这个问题我其实迟早要面对,却一直在逃避。 我现在需要强大的经济支撑,复读学习压力太大,我没办法继续工作,哪怕是兼职也不行。 但我缺考两科,想要考个好大学也不太可能。 巨大的债务压力,让我每一天都像走在钢丝上,根本没有余裕思考未来。 我低头盯着茶几上的水杯,试探着问:“岚姨……如果我不上大学,会怎么样?” 岚姨没立刻回答。 她只是看着我,眼神有点湿润。 “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我声音有点哑,不敢看她。 她忽然伸手拉住我,把我整个人抱进了怀里,像小时候一样紧紧地抱着。 “傻孩子,你就是不读大学,也是岚姨最骄傲的孩子。” 她的声音轻轻的,却带着那种能把人撑住的力气。 “只是……你太苦了,虎子。我不是怕你不上大学,是怕你这一辈子都只能这样扛着,不敢抬头看天。” 那一刻,我有点想哭。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但也知道,人生没那么简单。 我靠在她怀里,什么都没说。 岚姨依然很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发说:“小虎,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只是有一点,你不能太委屈自己……” 第76章 成绩出来了 这一夜,我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窗外的风吹得窗帘微微作响,像是提醒我,天快亮了,命运也要揭晓了。 我不知道我的明天在哪里,也不知道未来通往的是哪条路。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根本没有复读的希望。 我现在的处境,高利贷缠身,复读根本没有什么可能。 岚姨身体还没有痊愈,现在家里能赚钱的人只有我。 如果复读,我就不能兼职,那生活怎么办? 很多时候,不是不想选择,是没有选择。 现在所有的设想,都有一个前提:我必须先解决赖大彪那边的高利贷问题。 每周六七万的利息,我根本招架不住。 回想过去几个星期,我能硬撑下来,真的是靠着侥幸,还有林菲菲帮了忙。 我心里默默做了个决定。 是时候跟赖大彪好好谈一谈了。 起码,我现在手里已经有了一张底牌。 第二天一早,我洗漱完毕的时候。 岚姨已经坐在客厅了。 她递给我一杯热水:“别紧张,成绩出来就是个结果。反正你已经尽力了。” 我低头喝水,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不仅仅是成绩的问题,这是我人生的分岔口,朝哪边走,全看今天。 岚姨看我一言不发,也没继续说,只是起身擦了擦茶几,又望向林菲菲的房间。 她轻声说:“这两天菲菲一直没回来,她今天也该查成绩了,你们应该一起看看。” 我刚想开口,房门“咔哒”一声开了。 林菲菲回来了。 她脸色很不好看。 “菲菲,你怎么……” 岚姨刚开口,她已经低着头快步走进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顺手还反锁了。 岚姨站起身想过去看看,又被我拉住。 “她这是怎么了?”岚姨担忧地问,“不会是在外头被欺负了吧?” 我咬了咬牙,说:“谁管她,她都这么大了,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吧。” “小虎!”岚姨声音顿时变了。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菲菲脾气是不好,但她从小就跟你一起长大,你就不能多关心她一点?” 我低着头没说话。 时间到了,现在可以查成绩了。 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岚姨坐回沙发上,小声提醒我:“查一下吧,看看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开始输入准考证号和密码。 手指有些发抖。 背后,林菲菲的房门仍紧闭着。 我也没有心情再去管林菲菲了。 虽然心里有千百种抵触,可这个时候,不面对也不行了。 我坐在电脑前,手指悬在键盘上,心口像压着块石头,怎么都按不下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把准考证号一点点敲了进去。 “秦虎,0002……” 我敲完最后一位,手指在回车键上顿住了。 心跳变得沉闷又急促,压抑许久的怒火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如果不是赖大彪—— 如果不是张泽—— 甚至如果不是林菲菲…… 我明明可以上清北的! 我拼了这么多年,日夜挑灯、忍辱负重,结果就因为这些人渣的算计和压迫,一夜之间全毁了。 我按下了回车。 成绩跳出来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总分,326分。 几乎跟我预估的差不多。 缺考两科的结果,根本没有任何翻盘的余地。 这样的分数,别说清北,哪怕是三本都未必要我。 我嘴唇紧紧抿着,眼底一片死寂。 一瞬间,所有对林菲菲刚刚建立起的一点点和解,也被彻底打回了原点。 我闭了闭眼,把电脑屏幕一关,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像泄了气的皮球。 岚姨走了过来,她看得出我情绪不对,轻轻蹲下身,握着我的手: “小虎,没事的。不行咱们就再复读一年吧,你一直是个争气的孩子,别让这点挫折把你打倒了。” 她的声音柔和又温暖。 可我根本没法回应她。 我还没开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低头一看,是李老师,我的班主任。 我皱了皱眉,有些迟疑,但还是接通了。 “喂,李老师?” “查过分了吧?我知道你缺考了两门,但你考了的单科成绩,依然是我们年级前三。” 我一怔。 “我打这个电话,不是为了安慰你。” 李老师继续说,“我们年级组讨论过了,只要你愿意复读,可以直接进尖子班,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你成绩这么好,放弃可惜了。” 我握着手机没吭声。 “听着,秦虎。你脑子清楚,基础好,只是被耽误了,我和其他老师都想让你再考一次。” “谢谢您,李老师,我会考虑的。” “我不催你,你可以先休息几天,下周前给我答复就行。” 挂掉电话后,我把手机放在茶几上,长出了一口气。 岚姨问:“李老师让你复读?” 我点点头。 “那你怎么想的?” 我看着岚姨,目光认真:“岚姨,我不想复读。” 岚姨定定看着我,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只是淡淡问我:“你以后会不会后悔?毕竟你的成绩从小到大都名列前茅……” 我拉着岚姨的手:“其实不管我上不上清北,我都会过得很好,岚姨,你相信我。” 岚姨眼眶有些发红,她强忍着心中的失落点点头:“我们小虎一直都是最棒的。” 岚姨摸着我的头发,又用商量的语气说:“不复读也行,但好歹我们也要弄个大学文凭,你看看你的分数能报什么学校,咱们去读个大学行吗?” 我一时语塞。 岚姨又说:“如果不想走远,那就在本市读吧,我还能每天看见你。你要想兼职我也不拦着你,总之,要注意身体……” 岚姨一直在说话,但我能感觉到,她此刻的内心,比我还要凌乱。 我最后还是答应下来,我决定要上大学。 就算是三本也行。 在岚姨身边,我还能安心些。 岚姨要去工作,被我给拦了下来。 就算我去上大学,也完全可以兼职,她必须要好好养着。 其实我心里也有了一个小目标。 那就是攒钱给岚姨开个小店。 让她自己当老板娘,以后不用再看别人脸色。 这些当然是后话,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赖大彪。 第77章 背后的算计 我打定主意要主动去找赖大彪。 再过一天就是还款日了,我心里明白,逃避不是办法,那种利滚利的账单就像锁链,越挣扎只会勒得越紧。 于是,我直接找了江野请假。 他正忙着排班,一看我脸色不太好,立马皱了眉头:“你怎么了?昨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请假?” 我勉强笑了笑,说:“身体有点不舒服,可能是这几天累着了,想休息两天缓一缓。” 江野狐疑地看着我:“你确定不是去陪小哀?行啊秦虎,不声不响的就抱得美人归,行,够狠。” 我被他调侃得一阵无奈,正想解释,他已经挥了挥手:“行了,别装了。我批你三天假,你去放松放松,别太累了。” 我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他不会知道,我请假不是为了什么风花雪月,而是去面对一场可能翻不了身的债局。 我把那把小小的水果刀塞进裤兜,直接去了赖大彪的场子。 那是城西最偏的一条巷子口,牌坊式的黑色门头,门前立着两个黑壮的保安,手里还夹着烟。 我刚踏进门,他们就认出我了。 “哟,这不是那谁么?” 一个保安冲我咧嘴一笑,语气带着调侃,“今儿怎么这么积极,主动送上门了?不会是又从女人那里又搞到了点钱,想来还债吧?” 另一个接话:“哎,有这小子这本事,我早就发达了。” 我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懒得和他们耽误时间:“带我去见赖哥。” 那俩人对视一眼,吹了声口哨,也没再说什么,领着我往里走。 我心里平静得出奇,连手心都没出汗。 其实也没什么可紧张的了。 最坏的结果,我早就想过了。 今天我来,就是赌一个可能。 穿过狭窄的走廊,楼上吵吵闹闹,电子音、骰子声混着喧嚣。 那味道,熟悉得让人作呕。 赖大彪正在牌桌边坐着,叼着根烟,旁边围着几个陪酒女,一边搂着人一边盯着牌局,眼皮都没抬。 我就那么站在他背后,默不作声地等着。 没人搭理我。 一局接一局,我站着看着,脚都有点麻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赖大彪输得脸色越来越难看。 快四个小时后,他才终于扔了手里的牌,吐了口气,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转过头像是才发现我。 “呦,这不是秦虎嘛?” 他斜眼打量我一番,笑得意味不明,“今儿怎么这么有觉悟,提前过来送钱了?怎么着,林菲菲那娘们儿最近生意挺好?” 我没搭理他的调侃,走近一步:“我不是来还钱的,我是来谈一笔交易。” 赖大彪“哼”了一声,靠在沙发上,满脸的不屑:“你这种穷鬼也想跟我谈交易?你有啥能谈的?” 我看着他,语气不卑不亢:“张泽欠我一千万。” 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两秒。 接着,他笑了,笑得前仰后合,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你说张泽欠你钱?你他妈是不是发烧了?谁信?” 我面无表情地把那张欠条拿出来,放到桌上。 他伸手拿起扫了一眼,嘴角仍挂着讥笑:“假的吧?你真当我是傻子?” 我掏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信纸,推到他面前:“这是张泽高三毕业时留的笔记,我朋友给我的,你自己比对。” 赖大彪沉默了。 他当然不是傻子,张泽的笔迹他见过几次,尤其是那独特的“泽”字,几乎一眼就能认出。 他抬头,神情不再轻浮:“你什么意思?” 我淡淡道: “我知道你只想搞钱,实不相瞒,我也就这点能耐,我根本还不起,大不了就给你一条烂命。但张泽不同,他有钱,也怕丢人。他哪怕心不甘情不愿,也得拿钱堵住嘴巴。” 赖大彪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但还在试探:“我要是说不换呢?” 我直视他:“如果我还不上,今天会怎样?” 赖大彪吐了口痰:“当然是废你一只手……” 他还没说完,我二话不说直接拿出来匕首,对着自己的掌心就刺了下去。 鲜血顿时横流,场面一片猩红。 赖大彪一愣,看我的眼神倒是多了几分欣赏。 我强忍着剧痛,故意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许久后,他拿起欠条,重新折好,按在手边。 “你胆子够肥。” 他叼着烟,笑了笑,“这张欠条我暂时收下了,你的账容我想想,咱们再说。” 我也不纠结,直接说:“我相信彪哥会给我一个满意答复的。” 赖大彪轻笑,声音低沉:“小子,真有你的。” 我起身准备离开。 “喂,秦虎。” 他忽然喊住我,“你别太得意,张泽的事要是真让老子吃亏,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我回头看着他,淡淡说:“你不会的。” 然后转身离开。 天已经黑了,空气凉得像刀。 但我知道,这一刀不再架在我脖子上了。 至少,暂时不会了。 我走出那条巷子,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街口的红灯亮着,斑马线另一头站着个送外卖的小哥,他帽檐压得很低,盯着手机屏幕发呆。那一瞬,我突然有种错觉,像是在镜子里看到自己。 我低头看了看手心,那道血痕已经干涸,但每动一下,皮肉还是牵扯得生疼。 我没直接回夜场,而是绕路去了街角小诊所。 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戴着老花镜,给我处理伤口时皱着眉说:“你这种伤口再晚点儿就该发炎了,怎么弄的?” “切菜。” “你这是切仇人吧。” 我没搭腔。 等处理完,我买了瓶矿泉水,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歇了会儿。 我感觉自己也没什么事,就不打算请假了。 多上一天班,也能多赚一天钱。 伤口火辣辣地疼,脑袋也隐隐作痛。 我背包里还有攒下的一万多块,暂时不用还赖大彪利息,我打算把这些钱全都给岚姨。 我捏着矿泉水瓶,沿着小巷打算回去上班。 刚转进拐角,背后忽然传来几道不太整齐的脚步声。 我猛地回头。 几个青年从暗处蹿了出来,清一色的黑衣、帽檐压得极低,手里拎着铁棍和木棒,步伐里带着狠劲。 我脸一沉,转身就跑。 “草,还挺警觉!” 有人骂了一句,身后的脚步声迅速逼近。 第78章 陌生的善意 我刚冲出几步,巷子另一头却也堵上了,三个拎棍子的堵死了出口,嬉笑着朝我围过来。 “跑啊,再跑试试?” “你不是很牛逼嘛?” 我停下脚步,眼神扫了一圈,数了数,一共七个,左右各三,中间那头是带头的,嘴角有块淤青,像是刚挨过打。 我背靠着墙,把背包护在身前,语气尽量放软:“几位哥,路上拦我,什么意思?” 带头那人慢悠悠地走上来,嘴角咧着笑,露出半截金牙。 “听说你最近风头挺劲,运气好得一批。有人让我来替你转点运。” 我心里一下冷了半截。 这个时候针对我的,只有张泽。 他被六哥打残了,自己不敢露头,现在派人来搞我? 我咬了咬牙:“这里是旷野的地盘,你们动我,不怕翻车?” 那人笑了:“呵,夜黑风高,这里也没监控。你有命活到明天再说吧!” 他说完,陡然一棍砸过来。 我猛地侧身闪开,棍子贴着耳边砸在墙上,发出沉闷一声。 我反手一拳挥了过去,打在那人肩膀上,他闷哼一声,退了半步。 可还没等我喘口气,侧面一棍直接砸在我肋骨上。 “咚!” 一阵剧痛袭来,我差点跪下。 “干他!” “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 几个人一拥而上,我拼命抵挡,一拳打翻一个,但马上就有两棍砸在我腿上。 我没倒,死死咬牙撑着。 他们像是在发泄怒气,谁都不说话,就是不停地打,不停地砸。 木棒砸在背上,铁棍扫过胳膊,脚尖踹在小腹,头皮都在炸裂。 有人见我还不倒,一棍子横扫到我膝盖。 “咔哒!” 我腿一软,跪了下去,手臂还死死护着背包。 “还护着呢?” “里面装了什么啊?” 我喘着粗气,嘴角流着血,低声骂了一句:“是张泽派你们来的对吧?有种让他来自己来找我。”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脚踹在我下巴上。 “死到临头嘴还硬,我看你是没挨打够!” 那人又疯狂踢踹我。 我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手一松,背包被人扯走。 拉链被粗暴拉开,纸钞散了一地。 “啧,一万多,真是不少。” “张哥说得没错,这小子果然还有油水。” 我想爬起来,身边一只脚却踩在我手背上。 我还想挣扎,却被一棍子砸在了脑袋上,我的眼前瞬间一片黑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周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脑袋像被水泥砸过,嗓子也干得像吞了一口刀片,刚想说话,却感觉喉咙里全是锈味儿。 “你醒啦?” 一个声音从床边响起,女声软软糯糯的,听不出年纪。 我艰难地转过头,是个实习小护士,估计二十出头,脸生嫩,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像是看到稀有动物。 “你知道自己在哪儿吗?” 我动了动嘴唇,发不出声。 她看我状态不对,连忙倒了杯水,小心喂到我嘴边。 水刚滑进喉咙,我一口气没提上来,咳得满身是汗。 “别着急,你是昨天晚上被人捡来的,衣服全是血,吓死我们了。” 她嘟囔,“还是个快递哥送你来的,说你在巷子口躺了一晚上,要不是路过,他都以为你死了。” 我挣扎着坐起,全身疼得像散架了一样。 我低头看了一眼我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过了,手背的点滴还在吊着。 床边放着个被扯烂的背包,泥浆和血迹混着干涸,一股子馊味。 “包呢……”我低声问。 “就那个啊,被人翻过了吧,什么都没了。” 小护士走过去,拿了过来,“钱没有,手机也不在,只有张学生证,用不用帮你联系家人?” 我眼神空了一瞬。 一万多块,全没了。 我翻了翻包,指尖在破裂的夹层里摸了几下,连半张零钱都不剩。 这帮畜生,有什么事儿打我就行了,干嘛要拿走我的钱! “几点了?”我问。 “三点半。”她看看表,“你昨天傍晚来的,现在整整睡了快一天。” 我咬着牙,把点滴拔了,疼得额头直冒汗。 “你别乱动啊!”小护士慌了,“你这伤……你根本不能走路的!” “我要出去。”我说。 “你再动,伤口会裂的!”她拉着我胳膊。 我没吭声,一手扶着床边,一手捂着肋骨,强撑着站了起来。 刚迈一步,腿一软,差点跪地上。 我拖着一条像不是自己的腿,终于走到那家便利店门前,靠着墙,坐在了石阶上。 天光发灰,晚风吹在身上,像刀刮似的。 血顺着手指缝隙慢慢往下滴,落在水泥地上,一点一点,染出一朵朵暗红的花。 我靠在背包上,呼吸变得浅而急,眼神也开始发飘。 这一刻,我真有点想躺着不动了,哪怕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也没关系。 到底要活成什么样,才能不被人踩在脚下? 我到底还要熬多久,才能不再是别人手里的笑话? 我咧着嘴笑了,眼角却涩得厉害,像疯子一样对着空无一人的街角低语: “老天爷,你是不是就等着我跪下来求你啊?” 就在这时,一道影子挡住了昏黄的灯光。 我抬头,视线模糊地看见一双洁白的球鞋,边缘沾着灰尘,却依然干净得让人心烦。 我顺着那双鞋往上看,是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医院里那个小护士。 她就那样站在我面前,背对着路灯,眼神又惊又倔,像是鼓了很大勇气才敢开口。 “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我一愣,随即苦笑道: “怎么?是来收急诊费的?你们医院这业务做得真到位。” 我皱了皱眉,还没开口,她已经快步上前,语速急切:“我是怕你死在路上,你是我第一个自己接待的患者,你死了,我的职业生涯就完了!” 她眼神却倔强得像个被惹毛的小兽。 我心口一阵发闷,有点说不出的滋味在蔓延。 “你不用跟着我。我死不了。”我低声道,语气有些冷。 她摇了摇头:“可你已经流了这么多血,根本站不稳了……” 我心里突然烦躁起来。 “你看我被打成这样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最好离我远点。”我语气冷硬。 她眼圈一红,但仍旧倔强地抬起下巴:“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在我眼里你是病人,是伤员,就该接受治疗。”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站起身,猛地靠近她一步,语气十分吓人: “你知不知道这个时代,圣母婊真的很讨厌!” 第79章 碰到熟人了 她的眼眶突然就红了,鼻尖微微发酸,却还是咬着牙坚持道: “我只看得出你伤得很重,至于你是好人坏人,那不是我该判断的。” 我胸口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酸胀得厉害。 可我仍旧冷着脸:“你真不懂人心,救错了人怎么办?” 她倔强地盯着我,哪怕声音都哑了,也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如果连命都救错,那我干脆别学医了。” 我沉默了一秒,想靠近一步把她逼退,可刚迈出那半步,眼前却骤然一黑,天旋地转的感觉涌了上来。 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我整个人直直往前栽去。 落进一个温热的怀里。 她比我想象中瘦得多,也弱得多,却死死扶着我,像是要把一个摇摇欲坠的世界稳住。 耳边隐约响起她急促的呼喊声: “你别睡……你听得到我吗?别睡啊!” 这一声,像是从云层里传来的。 我想睁眼,却怎么都抬不起来。 世界,彻底黑了下去。 我彻底昏过去之前,最后的画面就是她那双泛红的眼睛。 像是一汪拦不住的湖水,明明在颤,却硬是没流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只知道那一瞬,整个人像落进了一个柔软又陌生的世界里。 无声,无痛,像极了那些年我幻想过的自由。 只是短暂的。 等我再睁开眼,天色已经泛白。 眼前是一间小小的卧室,窗帘是奶白色的,轻轻晃动,墙上贴着几张干净整齐的便利贴,角落放着一排书,还有一只玩偶。 我下意识皱了皱眉。 这不是医院。 鼻尖飘来一股米粥的味道,伴着一点洗衣粉的清香,淡淡的,不腻,却让人瞬间有点不适应。 是少女气息。 那种我从未真正靠近过的生活气息。 我还没坐起身,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小声打闹。 “哎哟,童昕,你真行啊,没想到你也能带个男人回家,忙完姐请你吃火锅。” “闭嘴,那是我一个病号,不是你脑子里的偶像剧。” 她声音压得很低,但我听得出那一丝绷着的局促。 “你还给他换了衣服、煮了粥……这要不是心动了,我把姓倒过来写。” “滚啦,再胡说我把你拉黑。” “得咧,我闪人……不过你小点声,他要是醒了,听到你刚才那句‘帅哥体温好烫’,怕是得误会你色心不死哦。” 门轻轻一合,外头安静下来。 几秒钟后,房门轻响,被人推开。 我装睡来不及,正好和那女孩视线撞上。 她一身干净的休闲家居服,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一看到我醒来,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样,慌慌张张把粥搁下。 “你、你醒了?” 她的声音比昨晚医院里要小很多,有些局促,也有些怕我误会什么。 我艰难坐起,强撑着笑了一下:“你是……童昕?” 她点了点头,又好像怕我误会什么,连忙解释: “我是医院实习护士,昨天见你晕倒了,血流不止,你又说不想回医院……我就……先带你回来了。” “谢谢你。” 她把头偏了一点,手在衣角上捻来捻去,犹豫了两秒: “你身上衣服太脏,我就……我姐有男士睡衣,我给你换上了。你别介意。”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确实是干净的衣服,伤口也重新包扎过了,手臂处贴着医用纱布,处理得很细。 我这才看清她的脸。 脸不算很惊艳那种,清清淡淡的五官,却让人想起教室窗边坐得最安静的那个女孩。 不说话的时候,像风吹不动的小草,说起话来,又有一点倔。 她默默拿起勺子,舀了碗粥,递到我面前。 “你吃一点吧,昨晚发烧烧得厉害,我怕你再晕过去。” 我接过粥,喝了一口。 是最普通的白米粥,没什么料,但很暖,暖得让我喉咙一下堵了。 “你不问我到底是什么人?” 她轻轻摇头:“我在医院见过很多种人,也见过恶人,但你不是。” 我肚子确实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也顾不上形象,直接端起粥碗,大口往嘴里灌,热气扑上来,鼻尖也跟着发酸。 连勺子都没用,一碗下肚,舒服得像做了个梦。 “还有吗?”我问。 她像是被我的狼吞虎咽吓了一跳,呆呆点头,转身去厨房又端出一盆。 我接过,继续吃。 粥不算浓稠,里面有些猪肝和红枣,也有点青菜叶,但味道刚刚好,不咸不淡,温温的,从喉咙一路暖到胃。 我不声不响地把那整盆粥喝了个干净,连锅底都不剩。 她一直站在旁边,眼神带着点惊讶,还有点好笑,小小一张脸写满了不敢相信。 “你……你以前多久没吃饭了啊?”她试探地问。 “刚好饿着。”我擦了擦嘴,正想着开口问问这顿饭该怎么付钱、该怎么还这份情的时候。 客厅那扇门忽然从外头被推开了。 “秦虎?” 姜蔚点了点头,笑容有点勉强:“认识,怎么不认识。” 我没吭声。 她是旷野酒水部的前台,进公司那天我还在茶水间和我聊过一次天。 童昕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又试探着问:“你们之前……是朋友?” “算是。” 姜蔚扯了下嘴角,眼神藏着点看不透的意味: “之前我还提过让他考虑合租,结果人家一直没回我。谁知道转头就住进了你这儿,缘分呗。” 童昕愣了一下,明显没想到会有这层关系,眼神有些微妙地落在我身上。 我坐在沙发边,能感觉到两双眼睛的注视都落在我身上,一时之间,有点像被推上了舞台中央。 可我清楚得很,我和她们都没有故事,但光是现在这个局面,已经足够尴尬。 姜蔚忽然笑了笑,轻声补了一句:“他在旷野可很受欢迎,刚来没多久就能自己带包房了。” 童昕一听,眼睛一亮,脱口而出:“你们那不是很难升级吗,这么说他还挺厉害?” 我刚想矢口否认,姜蔚已经先一步替我圆了话: “你别看他平时不说话,业务挺硬的,我们主管都点名要他做对接。” 我没接话,只是轻轻垂眸。 姜蔚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帮我“洗白”。 这话听起来像夸我,实则帮我掩去夜场那层难以启齿的身份。 她没拆穿我,我却心里沉了一下。 我其实并不打算隐瞒,但既然她替我编了这个台阶,我索性也就默认了。 童昕听完,好像松了口气,脸上浮起一点笑:“原来是这样……那你要不要考虑合租?房租我可以少分你点。” 第80章 太过干净了 我看着她眼里那一点点不自觉的期待,忽然有些说不出来的惭愧。 她的善意太直接了。 不藏,也不设防。 我这种人,能还清的钱债,但情债一旦欠了,就没法翻身。 “不了。”我起身,语气温和却坚定,“我已经找到住的地方了。童昕,谢谢你昨晚救了我,这些天的事我都记得。” 她张了张嘴,像是还想挽留,但终究没说出口。 我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是之前偷偷藏起来没被抢走的。 “一千块,算是衣服和粥钱,也当我欠你一份人情。” 我把钱放在桌上,微微一笑。 “以后有缘再见。” 说完,我转身。 没有回头。 那点温暖,像昨晚粥里的热气,刚刚好,但不能多。 “秦虎,你什么意思?你就这么瞧不上我们?” 姜蔚突然一把把我推坐在床上,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上的伤口被震得一抽,渗出了血迹。 “你干什么啊姜蔚!”童昕吓了一跳,立刻冲过来查看我的伤。 姜蔚咬着牙,眼神却不敢看我,像是被情绪驱使着,话说出来后自己也意识到过火了。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局面,我不想应付,也没力气应付。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号码,尾号四个8,看着就不像普通人会有的号。 我皱了皱眉,接起电话,耳边传来熟悉的女声,冷淡又利落:“你在哪?” 是茜姐。 我犹豫了一下:“朋友家。” “发我地址,我来接你。” 她没多说废话,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知道她找我,不会只是问候。 我默默把定位发过去,童昕这边也把我伤口包扎好了,虽然她没再说什么,但动作依旧轻柔,没半点责怪。 “你……要走了吗?”她低声问。 我点了点头:“是。” “衣服我洗过还没干。” “没关系,这套我带走。等还你方便了,我会再来。” “睡衣也送你了。”她笑了笑,眼底有点不舍,“我是学医的,治人不是为了换回报。你别一直摆出那种欠人命的样子。” 我轻轻一笑,没说话。 我转头朝姜蔚点了点头,她却冷着脸没理我。 我明白她在赌气,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什么行为惹怒她了。 我告别了她们,步子有点飘,还是撑着下了楼。 茜姐的那辆黑色玛莎拉蒂就停在楼下。 我一上车,她就一脚油门踩到底,车窜出去,我身体往后一震,背上的伤口直接扯裂了。 我闷哼一声,额头冒出冷汗。 “伤了?”她瞥了我一眼。 “皮外伤。”我咬着牙回了一句。 “让人打成这样,六子就没管你?” “他不知道。” 茜姐没说话,只是把车开得更快了。 我看了她一眼,她今天化了妆,红唇艳丽,黑色长裙勾勒出完美线条,一如既往的艳压一切。 车停在了一家隐蔽的私人医疗中心门口,门口站着穿白大褂的人早早等着。 “茜姐好。”对方毕恭毕敬。 “人我带来了,他要是三天内起不来,你就自己收拾铺盖滚蛋。”她语气冷得像冰。 茜姐说话一向不带犹豫,强势得像一把刀。 院长刚要迎上来赔笑,她却已经转身离开,留下一股淡淡的香气和一句毫无商量余地的命令。 我抱着一条还没晾干的牛仔裤,穿着睡衣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是被临时塞进了一场豪华剧本里的临演。 院长满头是汗,亲自把我扶到病房,还一脸恭敬地道:“你放心,我们一定按照茜姐的要求,最快速度把你治好。” 我有点疑惑。 茜姐在夜场固然身份不俗,但能把一个私立医院院长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显然不是光靠“漂亮”能做到的。 很快,我被送进了VIP病房,刚坐稳没几秒,门“哐”地一声被推开了。 一群医生护士蜂拥而入,全都穿着统一的白大褂,有男有女。 但最扎眼的还是那几个女医生,个顶个长得像偶像剧女主,眉眼精致、身材出挑。 “他身上有刀伤,小心处理,推进仪器,必要时观察神经反应。” “先把裤子脱掉,注意动作轻点——你来测血压,你去检查出血点。” 我刚想说“我自己来”,几个护士已经七手八脚围了上来,不容我多说一句。 尴尬是肯定尴尬的。 但说实话,这一通操作下来,疼是真疼,服务也是真周到。 住院三天,我享受了一把从未体验过的生活。 每天按点送餐、按时换药,甚至连洗头都有专人伺候。 我给江野打了个电话,说要请两天假。 他那边正在忙排班,电话一接通就是一句:“秦虎你又装病啊?兔兔才上岗,你小子又开始偷懒了是不是?” 我一边咳嗽一边说自己在医院挂点滴,他才骂骂咧咧地批了两天假:“赶紧好起来啊,最近场子里人手紧张。” 我应了一声挂断电话,望着天花板,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我竟然开始怀念起了“旷野”的灯红酒绿。 说不清是怀念,还是习惯。 有些东西,一旦认下来了,再想摘也摘不掉。 第三天上午,院方确认我恢复良好,正式允许出院。 茜姐没来,也没再打过一个电话,就像这三天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可我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出手,也绝不会轻易忘账。 出院前,我去附近剪了个利落短发,又买了套修身西装,顺手还挑了一瓶男士香水。 镜子里的人不再是初进夜场时那个浑身生涩的穷学生了。 我仍是秦虎,但不再是过去的秦虎。 傍晚时分,我回到旷野。 还没走到前厅,江野就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迎了上来,一看我打扮,嘴角咧到耳后根。 “哎哟,我还以为谁来了呢,这谁啊,哪家富太太的小白脸回来了?” 我懒得搭理他,只是抬了抬下巴。 江野凑近了两步,在我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你这两天去哪儿转了圈啊?一身光鲜,精气神都不一样了,是不是躺着赚钱去了?” 第81章 专属狩猎场 “少调侃我了,我就是想重新开始而已。”我笑道。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新来的几个小子。” 江野拍拍我肩膀,语气带着点神秘,“一个个长得都不赖,年纪也合适,就是不知道干活灵不灵。” 我点点头,跟他一块往休息区走去。 刚拐过前台,就看到几个年轻小伙子正围坐在沙发上说笑,个个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穿着合体的黑衬衣,身上喷着一股廉价香水的味儿。 江野拍了拍掌:“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旷野VIP包房区的秦虎。这两个兄弟是新来的,钱俊宇,冯啸天。” 我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和其中两人对上了视线。 我的瞳孔骤然收紧。 这不是几天前在巷子里拿棍子围殴我,抢走我所有积蓄的那帮人吗? 我一时呼吸都重了。 可他们,却若无其事。 冯啸天咧着嘴对我笑,那笑容里没有一丝真诚,反倒像是在嘲弄:“虎哥好,久仰久仰。” 钱俊宇也冲我点了点头,眼神淡淡的,却透着一股“你敢说就死定了”的狠劲。 我指尖紧了又松,喉咙像是被堵住了。 江野察觉到我脸色不对,皱眉问:“怎么了?你认识他们?” 我盯着两人看了两秒,最终收回视线,挤出一个笑:“没事……就是觉得面熟。” “嗐,可能夜场混多了,哪张脸都觉得眼熟。”江野笑着打圆场,也没多问。 那两人回头坐下,继续有说有笑,像根本不怕我开口,甚至还故意笑得更大声。 我坐在一边,盯着他们背影,指尖缓缓握紧。 冯啸天手上戴着一枚金戒指,在昏黄灯光下闪着俗气的光。我盯着那玩意儿看了两秒,嘴角微动。 那是我的钱。 他抢走的——一分不少地戴在了他手上,耀武扬威地晃着,像是在嘲讽我。 我指节绷紧,心里却悄悄冷笑。 如果他们是张泽派来恶心我的,那就走着瞧。 他们从我身上抢走的,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休息室对讲机突然响起,是江野的声音:“最大包房来了几个贵宾,要求要六个人去服务。” 我本来是服务高级VIP的,但是人员不够,也直接被借调过去。 包间的门一打开,一阵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怎么这么慢?腿断了啊?”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剪裁精致的香槟色吊带裙,嘴唇抹得殷红,眉眼锋利,正斜靠在沙发上点烟。 她身边坐着两个打扮精致的姐妹,个个不见拘束,笑声晃得人耳膜发麻。 “快点挑人吧,今晚我请客。” 中间那女人朝身边的人笑着推了一把,“你们两个小妖精可别手软,挑个能榨干的。” “我喜欢后面那个,看起来干净。” 最左边那个女人突然开口,指了指我,嘴角含笑,“看他眼神,多纯,像刚毕业的学生。” 我礼貌地点头,准备回应。 可没等我开口,冯啸天就抢在前头,一把挡在我面前:“姐别看他了,让我伺候你吧,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愣头青,哪有我懂你们啊?” 说完他还挑眉一笑,露出一口亮白的牙,满脸谄媚。 我心里冷笑,站在一边不动声色。 “哟,这小子还挺主动。” 中间那女人冷冷扫了我一眼,视线又落到旁边的人身上,“那你呢?长得挺冷的,能聊得来吗?” 那服务生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江野在耳机里轻声叮嘱:“这几位不好惹,别乱说话。” 我斟茶、擦台,全程没多嘴。 可冯啸天却仗着嘴皮子勤快,不断插话,又是递酒又是奉承,把自己当成了陪酒少爷。 “梅姐,小芸,我打算把这个新来带走,今晚我要好好调教他一下。” 说话的是那个穿香槟吊带的女人萍萍,她拽着冯啸天的胳膊,笑得花枝乱颤。 梅姐在一旁搭腔,语气戏谑:“别玩太狠了,省着点力气啊,别又跟上次一样,没撑过半小时就喊腰疼。” “那是上一个不争气。”萍萍扭了扭腰,贴着冯啸天的耳朵轻声说,“你可别让我失望。” 冯啸天脸色一僵,又不敢表露出来,讪讪坐回沙发角落。 显然,他也没想到这女人这么狂放。 要是一会拒绝,会不会被投诉? 冯啸天瞬间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 小芸倒是个文静类型,一直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慢慢搅着杯里的冰块。 梅姐推了她一下:“别装淑女了,出来就是放松的。” “我最近真的太累了,不想动,也不想喝酒。”小芸摆了摆手,“你们玩吧。” “那哪行?来了旷野,不得带个小帅哥陪你聊聊?”梅姐转头对我们扫了一圈,“说吧,你们几个,有谁会唱歌?” 冯啸天立马举手:“我!我嗓子特别好,粤语情歌都能来!” 梅姐没理他,反而看向我:“你呢?会点什么?” 我笑了笑,指了指身后的强子:“姐,真要听歌,他更合适,他以前做过琴行助教,嗓子好得很,嗓音一出来能让人起鸡皮疙瘩。” 强子一直是小透明一样的存在。 长相不算出挑,所以平常业绩也不算好,只在大厅服务,很少有机会能进包房。 强子一愣,明显没料到我会突然推荐他,扭头看我一眼,眼神里带着意外。 梅姐眼前一亮:“那就他了,小芸,你不喜欢说话正好,让人家唱给你听。” 小芸本来还有些推脱,可一看强子长得干净清爽,嗓音也确实温柔,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行了,安排好了,其他人都出去吧。”梅姐一锤定音。 强子跟着小芸出去前,悄悄对我竖了个大拇指,我轻轻点头,没多说。 给人留个顺水人情,将来才有机会换刀。 梅姐转过头,轻佻地看着我:“你小子会做人,挺讨喜的嘛。叫什么来着?” “秦虎。” “不错,秦虎,名字挺野的。”她拍了拍沙发,“来,坐近点,给我捏捏肩。” 在夜场,客人经常会提出这种要求。 只要不过分,我一般都会答应。 我走过去坐下,从身后帮她轻轻捏着肩膀。 “哟,手法还不错。” 她侧头看我一眼,眼神像打量猎物一样,充满兴趣。 当然,也有很多富婆,把这里当成她们的专属狩猎场…… 第82章 故意来找茬 “你这小子,手劲不赖啊。” 梅姐轻哼了一声,头往我肩上靠了靠,身子也跟着微微后仰。 我动作没停,开玩笑说:“以前在修车铺干过,天天拧螺丝,手劲自然练出来了。” 她一脸享受,手却不老实地往我手腕上摸了一把,指甲划过我掌心,“这手这么好看……不该只是拧螺丝的。” 我眼皮都没抬,仍旧平稳地按着穴位,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旁边冯啸天看得脸都绿了,明明刚才是他抢着出头,现在倒被晾在一边。 “梅姐,要不咱们换个节目?我给您跳个舞?”他突然插话,站起身,特地解开两颗衬衫扣子,露出点纹身和胸肌。 “你?”梅姐笑着挑了挑眉,“你别吓到我。” “我可是旷野里最会动的男人。”冯啸天自信地舔了下嘴唇。 我心里冷笑,眼角余光扫了眼梅姐,果然她有点兴趣。 “行,那你跳一个,跳得好了,下一场我就点你。”她抬手一挥,像是在指挥一场戏剧。 冯啸天当即点开音乐,跟着节奏扭了起来,一套动作说不上专业,但力气是下了,看得出来他拼了命想拿到单。 可他不知道,他越卖力,就越掉价。 女人的世界,从来不缺主动贴上来的男人,缺的是能让她们“想追但又捉摸不透”的人。 梅姐扫了一眼我,又看了看他,表情没变,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秦虎啊,你这同事有点猛,不过可没你有趣。” 我淡笑着:“梅姐喜欢哪种,我就是哪种。”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秦虎留下就行。” 强子服务的客人去按摩了,还点名让强子跟着。 也就是说,我们几个,就冯啸天被赶了出去,他脸色格外难看。 我一直给梅姐按摩,没想到她竟然睡着了。 我调小了音乐声音,一直在旁边轻轻帮他按头。 两个小时的时间到了,我没叫醒她,只是悄悄起身,出了门跟江野请了个示意,让他帮忙把时间延长一钟。 江野一看是我,立马笑着点头,亲自录入加钟。 我又端了一杯温水回包间,坐回她身边没多久,梅姐这才醒来。 她缓缓睁开眼,眼神还有些迷蒙,见我坐在一旁守着,笑了笑:“几点了?” 我看了眼表,回她:“已经快十一点半了。” 她伸了个懒腰,身子柔软得弧度惊人:“这一觉睡得真香,以后我要是失眠,就来找你。” 我笑着:“随时恭候梅姐大驾。” “就你嘴甜。” 她没急着走,靠在沙发上点了根烟,慢悠悠地跟我聊了起来。 她说起自己的过往: 年轻时嫁了个男人,前期陪他创业打拼,结果那男人发了财后,劈腿了公司一个二十岁的实习生,净身出户也不带她。 第二段婚姻,她想踏实点,结果那男人婚后不到两年出了车祸,命都没了。 梅姐说到这时神情很淡,但我能听出来,那些年并不好过。 “所以啊,感情这东西,我信不过了。钱是自己的,日子也是自己的,想开了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吐了口烟,轻轻弹掉烟灰: “现在我就一个原则——别谈感情,别扯责任。我想高兴的时候,就来旷野找几个合眼缘的男孩子,说笑,放松,没压力。” 我没接话,只是认真听着,偶尔帮她添水。 她笑着拍了拍我腿:“你挺好,不多话,也不黏人,舒服。” 我咧嘴一笑:“咱这行的本事,不就是让姐姐们开心放松吗?” 她突然顿了下,看着我问了个问题:“秦虎,你愿不愿意……接私活?” 我愣了下:“私活?” 她也没解释太多,从包里拿出一张烫金名片递给我:“你先留着,回头我联系你。电话我也留一下。” 我没立刻答应,她也不催,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有些事,是比在旷野赚钱快得多的。” 说完,她从包里抽出一把现金,点都不点,直接放进我掌心:“这是今天的小费,别跟我客气。” 我低头一数,整整三千块。 这还不算两个1888的套餐提成,单是这一场,就已经赶得上不少人一个月的工资。 我送她到门口,梅姐回头望了我一眼,语气意味不明:“以后我失眠,就找你睡。” 我微笑鞠躬:“我一直在。” 她走后,我拿着那张名片回到休息区,一边收拾桌面一边琢磨。 私活,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还是不太懂其中的门道。 休息区里,江野正靠着沙发抽烟,见我回来,笑着招手:“行啊你,这梅姐加钟加得利索,连我都省了麻烦。” 我坐下,把名片放到他面前:“她问我要不要接私活,这是啥意思?” 江野眉毛一挑:“你还真被她盯上了。” 他凑近些,声音压低: “旷野管的是会所的场子,场外的事情,我们从来不干涉。你要是能拉得住顾客去场外单飞,钱全是你的,不用交抽头,也没人敢管。” 我一怔:“那为什么没人主动去搞私活?” 江野看了我一眼,声音淡下来: “能稳住私活的,得是能把客人留下的人。你以为梅姐那种人随便出手?她看中的,从来不是谁最会拍马屁,而是谁最能让她舒服。你小子可以啊。” 我若有所思。 江野弹了下烟灰,又说:“我以前也有不少贵宾找我干私活,但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有时候放不开手脚,你要想多赚点,倒是可以考虑,至于付出到什么程度,你就自己掌握就行。” 我没再多说,只是把名片收好,心里却有些东西开始慢慢苏醒。 我来旷野,是为了活下去,但现在,我要的,远不止活着。 我今天赚了不少,江野带我不薄。 从小费里我抽出一千块钱,准备分他一份,刚递过去,却被他义正言辞地挡了回来。 “自家兄弟,搞这些虚的干什么?”江野眉头一皱,“有空请我吃饭就行,我还等着你请我喝酒呢。” 我点头笑道:“那说定了,今天下班咱俩出去整两杯。” “成,我也带你认识几个其他堂子的人,干这行,路子多才好混。”江野拍了拍我肩膀。 我还想多听点夜场的门道,但现在还在上班时间,不方便聊太多,便约了下班后再说。 正打算去后台歇一会儿,刚走到休息室门口,就听见里头一阵吵闹,隐约还传出起哄的声音。 第83章 替兄弟出头 我眯了眯眼,推门进去。 果然,一群人围着强子起哄打闹,带头的,正是冯啸天身边那条狗钱俊宇。 强子被逼在墙角,嗓子哑得厉害,脸上通红,嘴唇都干裂了,满桌子都是没动的水杯和空辣酱罐。 “唱啊,不是说你嗓子金贵吗?不是靠唱歌抢的客户吗?今天你不唱够八小时,你就给我在旷野趴地上唱一宿!” 钱俊宇恶狠狠地吼。 “我真的……嗓子不行了……求你们了……”强子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眼睛布满红血丝。 “求你妈!跟冯哥强客户,你觉得你能有好果子吃?”钱俊宇一巴掌呼在强子脸上,声音清脆刺耳。 我没再忍,直接一脚把他踹在墙上。 钱俊宇整个人撞得弹回来,摔在地上,捂着下巴哀嚎不止。 他的门牙被磕得松了,满嘴是血。 “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冯啸天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我鼻子就骂。 我淡淡耸肩:“哦,不好意思,我刚刚脚滑了。” “滑你妈个头!你以为你是谁?”冯啸天一把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朝我砸了过来。 我侧身躲过,动作干净利落,嘴里还淡淡回了一句:“看来新仇旧账要在这一起算了。” 我其实也知道,也许这就是冯啸天故意给我设的圈套。 在旷野打架是要被开除的,他可能就是想给我使绊子。 让我违规,被开除,就没有六哥的庇护了。 但我实在也是忍不了了,我主动上去给了他肚子一脚。 冯啸天彻底被激怒,吼着冲上来想抓我衣领。 我不跟他硬碰,而是顺势绕到他身后,冷笑一声: “冯啸天,你要是真本事大,就别老拿脾气好的兄弟出气。要打架,咱俩单挑。” “你特么再说一遍?”冯啸天咬牙切齿。 “我说了,”我转头看向他身边那些怂得不敢吱声的跟班,“再敢碰强子一根汗毛,我让你们集体躺担架出去。” 冯啸天刚想扑上来,我突然故意后撤半步,让他失去重心,直接把烟缸甩偏了。 砰! 那烟缸在地板上砸出一个裂痕,碎片飞溅,把他自己脚踝也蹭破了。 他疼得抽了一口凉气,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我没再多说,转头看向强子:“走,医务室。” 强子愣了一秒,眼圈一下红了,低着头站起来,声音发颤:“谢谢虎哥。” 我一句话没回,只是扫了冯啸天一眼。 休息室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局,冯啸天想搞人,结果反被我当场打了脸。 今天,我替强子立了场子。 明天,我还要让冯啸天明白,张泽派他来我面前搅局,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直到江野带着保安赶到,休息室里的火药味才算被压下来。 “都给我住手!”江野厉喝一声,保安赶紧上前拉开人群。 钱俊宇摔在一边,嘴角挂着血,鼻梁也有点歪了,一脸愤愤。 强子靠着墙,脸上有红痕,嗓子彻底哑了,仍然下意识护着自己。 “怎么回事?”江野皱眉扫了一圈,“秦虎,你怎么也掺进来了?” 我垂下眼睛,没吭声。 钱俊宇忽然一瘸一拐站起来,抬手指着我,恶人先告状:“是他!他一进来就动手踢我,还把我门牙踹松了,我都没还手!我们不过是逗强子唱歌玩玩,他就疯了一样打人!” “是这样?”江野盯着我,脸色阴沉。 我低声道:“是我冲动了,对不起。” 江野狠狠瞪我一眼:“你以为你是谁?刚转正没几天就上头了?” 我没反驳。 江野骂我是替我挡事儿。 我懂。 但还没等场面稳定下来,强子忍不住站了出来,声音嘶哑: “主管,不是虎哥的错!是钱俊宇他们拿辣椒酱灌我,还逼我唱歌,嗓子都废了……虎哥是帮我出头!” 江野眼神一变,扫了钱俊宇一眼:“真的假的?” “就逗了两句,谁知道他这么玻璃心……” 钱俊宇嘴硬地嘀咕一句,没敢再多说。 江野脸色一沉:“你们几个,一人罚两千!欺负同事的,再加一千!其他人看戏不拉架的也别闲着,全罚一千!” 这话一出,休息室里瞬间安静,没人敢反驳。 “都滚出去!上钟的上钟,没事干的滚后厨擦杯子!” 人一走,强子还站那儿,低着头,一副说不出话的样子。 “走吧,我陪你去外面透口气。”我拍拍他肩膀。 他却突然红了眼,低声说:“秦哥,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帮我。” 我笑笑:“一个包间里吃饭的,不能叫兄弟,还能叫什么?” 强子擦了把脸,像是终于卸下防备:“我告诉你点我从没跟别人说过的事。” 他坐在后台台阶上,点了根烟,嗓子破破的,说起了自己那点往事。 “我家农村的,为了供我读大学,父母把房子卖了,凑出学费。 我来这里,交了女朋友,交了一群不三不四的哥们,结果没多久,那女人甩了我,学费也花光了。 我为了要钱撒谎骗家里,说是学业紧急,我爸那会在工地上被砸断了腿,包工头赔的钱,全都给了我……” 他吸了口烟,眼眶通红: “后来我被学校开除了,我妈来给我求情,差点给教务处跪下,那时候我觉得她丢人。现在想想,是我畜生不如。” 我没出声,只是坐在他身边听着。 “我爸后来去世了,我妈一个人撑着。我现在来旷野,就是为了还债。我发誓,这辈子不再信女人,不再信感情,钱是我唯一的命根子。” 他话音一顿,看着我:“但你不一样,你是这地方里,第一个把我当人看的人。” 我伸手在他后背拍了一把:“你别管我是谁,也别管你以前干过啥,只要你跟着我,就没人能欺负你。” 强子重重地点头,低声道:“我记住了,虎哥。” 这天晚上,夜里风有点凉。 我想,也许我来到这里是对的,能听到不同人的故事。 体验到不同的人生。 每一份经历,都是我成长路上的基石。 强子那双红肿的眼睛,在烟雾缭绕中格外扎眼。 我想,也许我强大起来,有一天我也能保护一下我身边的兄弟们。 第84章 去临城潇洒 说好晚上请江野吃饭,我早早就换了衣服,在大厅等他。 兔兔今天正好也上夜班,端着果盘路过前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低头忙活。 她好像故意在疏远我。 我苦笑着挠挠头,感觉自己最近确实不太招女人待见。 江野忙完已经是半夜一点,我和强子一起等他。 我们在附近找了家大排档。菜没点多少,酒倒是直接来三箱。 “今晚不醉不归。”江野说得豪气,强子也跟着起哄。 夜风裹着油烟味儿,三个人碰了一圈,一人开一瓶,喝得干脆。 大排档的啤酒清爽,酒劲却上得快。 强子喝了几口就开始喋喋不休,讲起他前女友的事,越说越污,越说越激动。 “哥,你知道吗,她真的超级配合我,公厕、图书馆、天台、教室……她哪儿都配合!” 江野喷了一口酒,差点趴桌子上。 江野被他说得热血上头,忍不住骂了一句:“你这不是女朋友,简直是个狐狸精啊!” “你懂啥?当年她伺候我的时候,那叫一个温柔。” 强子眼睛泛红,“她就图我有点钱……可我也不后悔。” 他喝得多了,说着说着又低头灌下一瓶,情绪突然低落下来:“后来我没钱了,她也跑了。” 江野叹了口气,“强子你看开点。” 喝着喝着,江野突然转头对我说:“今儿晚上我带你们转转,去见见林哥,认识几个朋友。” “林哥?”我问。 “临城酒吧街的扛把子,六哥的朋友,媚色是他开的。” 江野神色有些憧憬:“别看是做场子的,人情世故比谁都通透。” 我点头,心里也有点小激动。 第一次混圈子,还是江野亲自带的,这面子可不小。 出租车上,我问江野:“你信爱情吗?” 江野像听了个笑话:“你问我不如问强子。” 我回头看强子,他已经抱着袋子吐了三轮,眼角都是泪。 爱情在他这儿,显然已经彻底失败。 出租车司机耷拉着脸:“爱情不爱情的我不管,吐车上二百。” 到了酒吧门口,接待的人早在等着了,直接把我们领进了三楼最大的VIP包间。 门一开,音乐声、酒气、香水味混在一起,扑面而来。 几个穿着火辣的姑娘一见到江野,立刻笑着迎上来,“野哥,好久不见啊!” “这俩是我兄弟,秦虎,强子。”江野介绍得很正式。 我跟那几位姑娘礼貌点头,心想果然是夜场风格,眼神都带钩子。 包房里灯光昏暗,烟雾缭绕,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虽说是见识,但心里难免有些紧绷。 林哥这时也走了过来,一身白衬衫,发型利落,气质干净。 “江野,终于舍得来了?”林哥笑着过来,“这两个小兄弟谁是秦虎?” 我起身握手:“林哥,我是秦虎,旷野的新人。” “新人?”林哥笑了笑,“我早听说了,六哥亲点的,茜姐也看好的人,不简单。” 江野笑着摆手:“别捧他了,才混几天就上头了。” “就是要捧。”林哥笑着拍拍我肩膀,“来,喝一杯,咱们认识了,就是一家人。” 酒杯碰响那一刻,我就知道,今晚这个局非同小可。 我没敢多说话,坐下就被两位穿着暴露的女人一左一右围住。 她们笑着给我倒酒,一边搭话,一边贴得近。 “秦哥,看你挺结实,是不是健身的?” “秦哥的手,好大哦……是不是力气也特别大?” 我满脸无奈,手上却没动,任她们自己表演。 强子那边也被缠上了,喝得已经快翻白眼。 林哥看着我:“秦虎,你是个干大事的人,这种场合能稳得住,这点我喜欢。” 我笑着说:“林哥,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现在已经乱的一匹了。” 我确实也是实话实说,未经人事的我,真的抵抗不了这些姑娘的杀招。 林哥又跟我碰杯,我也喝了不少。 酒喝多了,姑娘们跳舞唱歌,一群人就像是在梦里翻腾。 我靠着沙发看着舞池里扭动的人影,忽然想到一个词——醉色迷局。 人生说来也不过是一场局而已。 但今晚我不迷,我只是冷静地看着,看谁在布局,又看谁是猎物。 我知道,江野带我来,是要让我开始真正接触这个圈子的上层。 酒过三巡。 林哥拍拍我的手臂:“小伙子一看就是个人才,要是哪天江野和六哥对你不好了,来哥这边,保你吃香喝辣,比现在更风光。” 江野眉头一挑,半开玩笑地说道: “林哥你这就不地道了,刚坐下就要挖我墙角?秦虎可是旷野的宝贝疙瘩,六哥亲点的,刚来就能接我班的人。” 林哥听完愣了一下,随后笑得更深: “能直接接你班?行啊,原来是我小看你了。那我得先敬你一杯,算我交个朋友。” 我赶忙举杯:“林哥您太客气了,我就算真哪天混出头了,也忘不了江野和六哥的提拔,更不会忘了您这位兄长。” 这番话一出口,江野脸上的笑意更足了,林哥也连连点头。 经过旷野这段时间的锤炼,我说话也更懂分寸。 像林哥这样场面人,客气归客气,面子不能不给,但分寸也不能乱来。 真以为人家一句客套话就飘,那才是真蠢。 强子在旁边安静地陪笑,林哥也没跟他多说话。 他也知道分寸,跟着江野来的,多认识点人已经赚到了。 我我身边两个穿着暴露的女人越贴越近,笑得眼波流转。 她们笑声酥麻,香水味一股一股往鼻子里钻,我脑子一热,差点没稳住。 看来,这一晚,注定不太平…… 我不得不强撑着理智,和江野、林哥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江野可就没那么讲究了,早已经搂了个穿吊带的姑娘坐怀里,在那儿一边笑一边调戏。 他这幅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也很想放肆,但是……我不敢。 林哥身边却空荡荡的,一个女人也没有。 也难怪,像他那样身份和气质的人,大概真看不上这些场子里的姑娘。 突然林哥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起身接了电话,说是有点急事要先出去一趟。 临走前,他招来了四个朋友,让他们过来陪我们玩。 第85章 迷醉的游戏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几个照顾好江野和虎子,别冷场。” 那几个朋友一听林哥的话,态度立马不一样了,点头哈腰地表示“必须安排到位”。 没过多久,那几人就各自带着姑娘进来了,男男女女坐了一沙发,人一下子多了,气氛也跟着活跃了起来。 “林哥亲自交代的,我们哪敢怠慢?” 一个戴项链的小平头嘿嘿笑着,招呼姑娘们倒酒,不停给我们敬酒,嘴也特别甜,场子里那些女人都叫他“浪哥”。 江野喝得正起劲,笑着打趣:“你小子挺行啊,这女人一见你就腿软。” 浪哥故作神秘地笑笑:“那是哥们有点本事,哪像虎哥,一来就俩贴身。” 我一笑置之。 这些话听听就好,真信了才是傻子。 气氛越炒越热,不知谁提议了一句:“哎,光喝酒没意思,不如玩点游戏呗?” 立刻就有姑娘拍手附和:“对啊对啊!我们可都是来玩的,别光让我们倒酒呀!” 江野一听就来了精神,直接把桌子上的酒瓶往中间一推:“来来来,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的喝一瓶,不许耍赖。” “可以啊!”有人立刻起哄,“不过得加点刺激的,不然哪叫游戏?” “行!输了的人,不光喝酒,还得被选一个人亲一下,敢不敢?” “谁不敢谁孙子!” 眼看火越烧越旺,我知道今晚注定不平静。可我心里却一直拧着一根弦。 虽然整个气氛异常混沌,但我不敢放松。 一听要做游戏,屋子里的人顿时都来了精神。 在这种地下场子里,所谓的“游戏”基本都是围着姑娘转,男人们自然个个眉飞色舞,兴致盎然。 姑娘们也都不扭捏,拍着手起哄,娇声笑着,有意无意地往男人身边靠,一副熟门熟路的模样,特别会调动气氛。 “来!咱们先玩‘天神点兵’,这个最刺激!” 靠近江野那边的一个平头男人提议,一句话就把现场气氛炒得更热了。 “好好好!就玩这个!”几个男人起哄,姑娘们也跟着笑着附和。 我听这名字一头雾水,凑近江野低声问:“什么是天神点兵?” 江野一边剥着花生,一边压低声音跟我解释: “翻牌子游戏,每人抽一张卡牌。抽到‘天神’和‘兵’的两个人要出来做节目。内容嘛……等会你就知道了。” 我心中一动,点点头,没再多问。 一圈人把卡牌抽完,我一看,自己是个“路人甲”,松了口气,暂时可以看戏。 我往江野那边瞅了眼,他也是路人,一脸看好戏的笑容,冲我挑挑眉:“小子,开眼界的时候到了。” 下一秒,一阵爆笑和起哄声中,一个穿着吊带短裙的姑娘和一个男的站了起来,显然是这轮的“兵”与“天神”。 那姑娘皮肤白得晃眼,短裙下露出的腿又直又滑,穿的是黑丝,鞋跟还带点钻,刚站到茶几上,现场就一阵狼叫。 “老规矩,天神上台!”一旁的主持打扮的男人笑着吆喝,伸手一挥,“姑娘先请!” 那姑娘也不怯场,站上茶几时先来了个轻轻的扭腰,接着抬手往下拽了一下,裙摆刷地滑落到膝弯位置。 我下意识吞了口口水。 几个男人哇声大叫,整间包间像进了热浪里,躁动得不行。 接着,那姑娘轻轻跪下,面朝茶几,把身体微微后仰——这一姿势太过挑逗,顿时有人大喊:“来活儿了!” 那男人也不客气,拿起桌上一瓶没开封的啤酒,直接放到她膝盖处,让她夹紧。 然后他跪下,用嘴叼住瓶盖,“咔哒”一声打开,再嘴对瓶口,咕咚咕咚地猛喝。 姑娘扭着身子,笑得花枝乱颤,还不忘抬头对大家抛媚眼,“哥几个想喝的,下把抽牌去呀……” 台下所有人都沸腾了。 有人喊:“这才叫玩得开!” “真空夹酒这招绝了!” 那男人一口气把小瓶喝完,起身时脸涨得通红,还不忘伸手拍了姑娘一把,“好家伙,真结实,给力!” 我心头一阵发紧。 这游戏,刺激是真的刺激,但也确实过火。 我扭头看江野,他不动声色,仿佛已经见怪不怪。 “这就叫天神点兵,城里人会玩吧?”他笑着看我。 我没说话,只是重新坐回沙发。 今晚注定是个长夜,而这场游戏,只是开胃小菜。 游戏还在继续,一连几轮我都没抽中牌,坐在沙发上看热闹。 强子倒是轮上一次,跟两个姑娘玩得飞起,之前那个“爱情让我恶心”的主儿,现在喝着酒、搂着妹,笑得牙都咧到耳根子了。 正当气氛最热的时候,忽然听到角落里传来一声愤怒的吼叫。 “妈的,老子摸你一下怎么了!装什么清高?不是出来卖的吗,还端着呢?给我滚过来,脱了!” 声音不大,但格外刺耳。 我本来脑子已经有点晕,酒劲也上来了,懒得理这些狗血事。 可那男人猛地一拉旁边一个女人,吵闹声更大了,几个靠近的姑娘都站了起来,开始劝架。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一开始没太看清,那女人低着头,头发散乱,像是在极力躲避。但她稍微一抬头,我整个人倏地僵住。 是她。 我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会遇到她。 小哀。 她穿着一条过膝的酒红色裙子,膝盖以上全是抓痕,领口松松垮垮,显然是被人扯过。 她瘦了,比上次见到她更瘦,脸色白得吓人,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可就是这样,她仍旧倔强地抬着头,一句话不说。 那个男人还在骂:“你不是干这行的吗?装什么纯?参加个游戏怎么了?给老子滚过来,照规矩脱!” 他说着就去扯小哀的裙摆。 我没犹豫,上前一把钳住那男人的手腕,语气不卑不亢: “哥,出来玩图个乐呵,别弄得大家都不舒服。这个让我带走,行吗?” 我把小哀挡在身后。 那男人转头看了我一眼,是林哥那边的人,认出我后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撇撇嘴松了手。 “看在你面子上我不计较,换个人玩就是,这种死鱼玩起来也没意思。” 第86章 人生第一次 他话刚落下,就有几个姑娘赶紧围上去撒娇:“哎呀哥,别生气嘛,我们陪你玩,你想玩什么都行。” 一片热闹中,我牵着小哀回到沙发那侧,她没挣扎,也没吭声,就那样低着头,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你怎么在这儿?”我压低声音问她,心情说不出的憋闷,甚至有些愤怒。 虽然我知道我并没有资格。 小哀沉默了一会,才抬头苦笑:“我还能去哪?” “你明明说过,不会来这种地方。”我声音严肃。 “我还说过很多事,但有些话,说出口的时候就不值钱了。” 她的声音冷静到让人害怕,像是已经放弃了挣扎。 “你根本不适合这里。”我眼神盯着她,她却不看我。 “你管我?我又不是你的谁。” 她一字一顿:“我现在就是个陪酒的,别碰我,别可怜我。” 我咬牙,胸腔有些堵得慌。 她还是原来那个她,外表冷静,骨子里倔强得要命。 “你喜欢这里?”我盯着她。 她点头:“很喜欢,赚钱多,也自由。” 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自由个屁!刚才那狗东西要打你,要不是我……你早被欺负了你知道吗?” 她低头,不语。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你明明可以有别的选择。” “你不懂。” 她声音哑哑的,“我什么都试过了,没用,只有这样……我还能活着。” “作践自己就叫活着了?你这什么歪理邪说!” 我实在有些愤怒。 我正要开口,她却忽然凑过来,坐在我腿上,凑到我耳边轻声说:“你不是想救我吗?现在就开始啊。” 她眼睛望着我,没了任何羞耻,反而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坚决。 我一时间怔住,没反应过来。 她吻了我一下,不是那种深情的吻,更像是一种试探。 我下意识地往旁边闪开,她亲到我脸颊。 她身体轻轻一颤,眼底闪过难堪的情绪,淡淡地说: “你觉得我很脏,对吧?也是……你身边明明有很美好的女孩子,我算什么。”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轻声说:“不是那个意思。” 第87章 我是自愿的 我拿起纸条,是小哀的笔迹。 “你酒醒的时候记得把酸奶喝了,醒酒药我放在旁边了。 昨晚……你没有真的碰我。 是我自愿照顾你的,有人买过单了,所以你不要有任何负担。 我知道你心里善良,只是喝多了情绪上头。 你还是个干净的人,不该沾染我这种人。 还有……他们欺负我的时候,是封着我的嘴的,所以,你亲我不脏。” 零碎的片段依稀充斥着脑海。 我分明看见小哀她薄凉红肿的唇瓣…… 我用力扇了自己两巴掌。 我真特么该死啊! 我低头喝完那杯酸奶,吃了药,但依然宿醉难受。 我又躺回床上,翻来覆去,直到中午快退房时才勉强起身。 洗了把脸,头还晕着,手机屏幕上十几个未接来电,有江野的,还有一个梅姐的来电。 上次接待完梅姐之后,她特意留下了我的号码,没想到竟然真的打给了我。 我犹豫了几秒,先回拨了梅姐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那熟悉的嗓音便传了过来,带着点笑意和妩媚: “你倒是睡得香,姐姐想着你一早上呢。” 我尴尬的笑笑:“昨天喝得有点多,没回消息抱歉了。” “没事,姐姐理解。正好啊,我今晚有个局,你要有空过来一趟。都是些自己人,想给你介绍点‘私活’。” 听她说这两个字,我顿了一下。 私活,在旷野也不是没人干,甚至有不少人把那当成主要收入来源。 但我毕竟是新人,还不太敢随便接这活。怕踩雷,更怕出事连累到江野。 我话还没说出口,梅姐就像看穿我一样笑着开口: “你放心,我安排的都是自己朋友,人也干净,规矩懂分寸,最重要是有钱。你就是去坐坐、喝喝酒,台费我给你谈好了,小费另算,绝对不比场子里差。” 我没立刻回话,耳边却突然回响起昨晚江野说过的话—— “路子多了,好混饭。” 我低声应了句:“好,那我先跟主管请个假,晚上去你那。” “行,地址我发你微信上,到了就进来,不用太拘谨。你啊,长得又干净,说话又懂事,姐姐看人一向准,迟早能走出去的。” 我挂了电话,站在窗前发了几秒呆。 第88章 兄弟出事了 江野脸色沉了下去,声音压低:“对方是‘泰煌’那边的,赵戈的人。” 赵戈。 我脑子嗡的一下。 那个名字我不是第一次听。 江野之前提过,他是洪城夜场里最难惹的一号人物。 混的不光是场子,还有地下那条线,拳场、放贷、甚至是私刑,哪样都涉猎。 而林哥和他虽不算敌对,但绝对谈不上交情。 “他们扣人干嘛?想讹钱?”我眯着眼问。 林哥摇头:“怕就怕不是讹钱那么简单。” 我眼里划过一抹狠意。 江野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半晌才沉声说道: “这个赵戈,听说现在跟周总混,也就是说强子是被周总的人扣住的,这就很麻烦,她这人可不好惹,手下那些人一个比一个硬茬,强子这回是真捅了娄子。” “周总?哪个周总?”我眉头紧皱,有点懵。 “还能是谁,周琳。”江野的声音压得很低。 周琳,这名字一出口,我整个人都清醒了。 我没想到,竟然是周琳。 上次跟周琳大醉一场又忍了她做姐姐后。 我跟周琳就没再见到了。 今天没想到竟然犯到了她手上。 其实,这就有点复杂了…… 林哥江野他们没有人知道我跟周琳的关系。 林哥在一旁叹了口气: “周琳性子冷得很,平时谁的面子都不给,也就六哥能说得上话。你们跟的是六哥的人,可以考虑请他出面。” 我沉默了,拳头不知不觉握紧。 江野也许知道我和周琳有些接触,但他根本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有多复杂。 这会儿,我心头乱成一团。 既希望她能出面帮我兄弟一把,又害怕真的以这种方式再见到她。 真的很尴尬。 江野接着给我解释:“虽然她不直接管赵戈的事儿,但这一片的大股东就是她。她才是真正坐镇幕后的人。” “我得去看看强子。”我咬了咬牙,坚定地说。 第89章 不要强出头 周琳连看都没看赵戈一眼,只是淡淡地扫了屋内一圈,目光在我身上掠过,没有多停留哪怕一秒。 她依旧那样端庄冷艳,气质高贵疏离,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压。 原本还吵吵嚷嚷的混子们,一个个像被抽了筋似的,全都安静了下来,没人敢再乱动。 江野见到她,也难得露出几分忌惮,微微点头:“周总。” 周琳柳眉一蹙,语气清冷:“江野,你最近是太闲了?管不住你带的人,打架都能打到我眼皮底下来了?” 江野当即躬身,主动揽责:“周总,今天是我失职,是我没管好兄弟,责任我一力承担。希望这事儿,别让您对我起了不快。” 周琳冷笑了一声:“你的人在我的地盘撒野,现在一句责任你就想了结?江野,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才让你们越来越无法无天?” 她的气场全开,话语里透着不怒自威。 之前周琳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和善,让我甚至忽略了她的身份。 一个能让六哥看上,并且无比尊重的人,怎么可能来头小。 之前还是我太放肆了。 我下意识握了握拳,心里那股郁气实在咽不下去,忍不住开口道: “如果我们是江野带的人,那赵戈他们,是不是就代表您周总的脸面?那您看看他们干了些什么……” 江野和林哥顿时齐齐朝我使眼色,让我闭嘴,可我话已出口,已经没有回头路。 周琳的眼神瞬间冷到了极点,那种高高在上、不容亵渎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朝我走来,抬手就是“啪”的一巴掌。 我被打得微微一晃,顿时愣住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周琳会打我。 脸上火辣辣的疼,我却抬头看着她,心里憋着的全是说不出的委屈。 是的,我承认,我这个大男人此刻就他妈的委屈。 说好了要认我当弟弟,说好了要罩着我呢? 现在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面打我! 周琳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冷冷开口: “你觉得你凭什么来我面前叫板?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谈条件?秦虎,你记住,在你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别逞强,更别逞英雄,因为你,根本不配!” 那一刻,我彻底安静了。 她这话说得没错,我确实什么都不是,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个刚混出来、底层挣扎的服务生罢了。 她说的认我当弟弟,也不过是醉酒后的调侃。 只有我当了真。 我咬着牙,双拳死死握紧,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 可不管怎么说,她,的确救了我和江野。 第90章 别自作多情 周琳的背影一直在提醒我: 别自作多情了。 她,是真的走了。 这一段,我自以为是的情分,也该画上句号了。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只是她生命里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 有时候,比起挨一顿打,被在意的人看不起,才是真正的凌迟。 江野发来短信,说强子已送到医院,建议我也过去看看,说我脸上虽然没伤,但胳膊被棒子抽得不轻,可能有瘀血。 我坐上出租车直奔医院,心里七上八下,不只是为了伤,更是想看看强子,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等我到的时候,江野刚好进处理室换药,强子一个人坐在病床上,整个人虚弱得像是风一吹就能散。 他看见我,眼圈一下红了:“虎哥……” 我走过去坐在他床边,语气低沉:“那个女人,怎么回事?” 强子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喉结滚动几下,低声说:“她叫莹莹,是我以前谈过的女朋友。” 我皱眉:“前女友?你还管她干什么?” 强子咬着牙,低声道:“她为了我才混到那种场子里的……我当年对不起她,今天看到她被那帮人侮辱,我真忍不了……” 强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用力吸了吸鼻子,眼神落在病房天花板某个模糊的点上:“她是那个曾经骗过我的……我的初恋。也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真正碰过的女人。” 我听着火气直冒,一边把他的输液管扶正,一边压低嗓音: “你都知道她骗了你了,现在还这么护着她,你是不是脑子被打坏了?” 看到强子被打得人不人、鬼不鬼,我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恨他犯贱,也恨我自己。 我们这类人啊,总对那些不可能的人留恋不舍,不是脑袋进水了,是什么? 强子苦笑了一下,扯动脸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我知道,我就是犯贱,可我控制不住……我心里还有她。” 他顿了顿,喉咙哽住,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晌才继续道: “都说女人在乎第一次……其实男人也在乎。一个男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和他第一次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永远不会。” 原本已经到嘴边的怒骂一下子堵在喉咙里。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毕竟我实在没什么经验。 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了,强子,熬过去就好。都会过去的。” 强子点点头,突然又咬着牙问我:“虎哥,今天那位……那位周总,她是因为你才亲自来的吧?” 我一愣,随即自嘲一笑:“因为我?你别抬举我了,我哪有那脸。” 强子摇摇头,声音虚弱却笃定:“这点小事不至于惊动她。虎哥,你不一样,她对你不一样,你自己不清楚吗?” 第91章 私活的趣味 见我眼神一直没从她身上移开,梅姐轻轻抬手点了下我鼻尖,动作温柔又带着点调戏: “小色胚,别盯着姐看了,一会儿有更好看的,我那些姐妹,可都在楼上等着你呢。” 姐妹们?还不止一个? 我心头咯噔一下,忍不住看了眼自己贴着纱布的后背,心说这点破血条能顶住今晚的强度么? 但我嘴上还是得笑着应:“梅姐,您也太看得起我了。” 她笑得眼角都弯了,直接拉着我上楼,掌心柔软,香风扑面,一股女人香悄然钻进鼻孔。 也许是我入行有段日子了,对这种味道格外敏感。 这香味儿不是香水,是那种刚洗完澡的清新,像是夏天里刚剥开的桃子味儿,甜丝丝的。 她们……都洗澡了,这是要干什么? 我心跳莫名加快几拍。 “楼上的是我最铁的两个闺蜜,萍萍你见过,还有一个叫桃子,你不认识,但人可精致了,全身上下都是钱砸出来的。” 梅姐一边说,一边用指甲在我掌心轻轻挠了挠,笑容媚得能滴出水来。 “她们俩一个比一个有钱,平时圈子也都是那种大佬太太级别的,今天能见你一面,是你运气好。” 我点点头,心里有点感动:“谢谢姐,第一次有人这样想着我。” 梅姐白了我一眼:“先提醒你一句,桃子那人性子野,真疯起来连我都管不住,你一会儿别吓着。” 我正琢磨着她这话什么意思,卧室的门就被她一把推开。 门里传出一阵阵嘻嘻哈哈的娇笑声。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得离谱的圆床,床单皱得不像样。 两个女人正闹得火热,连见我们进来也没停,反而笑得更疯了。 “哎呀梅姐你来得正好!” 萍萍穿着一件浅粉色吊带睡裙,一边喊一边把另一个女人扑倒: “桃子刚才用力戳我痒痒,你快帮我抓住她,我今天非要让她知道什么叫报仇雪恨!” 我目瞪口呆。 另一个女人正是梅姐口中的桃子,短发奶奶灰,样貌精致,那条腿感觉比我命都长。 她瞥了我一眼,嘴角挑起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弧度,声音慵懒: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小帅哥啊?怪不得你一口一个‘宝贝’,梅姐,你是不是自己先尝过了?” 梅姐咯咯一笑: “这还是个乖宝宝,你们可别吓到人家。小虎,这是桃子,浪得很,你可小心别被她吃了。” 她们的话语太过奔放,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 桃子光着脚走到我面前,脚步很轻却带着压迫感,她比梅姐高,哪怕没穿高跟鞋,站我面前也几乎和我平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