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弹幕后,我爬了皇帝的床》 第5章 今后,只是仇人 婉棠的头,垂得太低,看不见容若的表情。 却在这一刻,很清楚,眼前的人,再也不是她的容若哥哥。 她颤抖着声音:“你是有什么苦衷?还是你就是这样的人?” “我……” 容若刚说一个字,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贱人,你在这儿?” “你伤了李公公,可害死娘娘了。” “看我怎么收拾你。” 后脑勺忽地一痛,再次醒来,眼前烛火忽明忽暗。 房间里面,只有许洛妍一人。 烛火映在她的脸上,阴影密布,让人瞧不出她原本那张漂亮的脸蛋。 婉棠醒来时,许洛妍的护甲,正从她的脸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瞧着她睁开眼睛,许洛妍端起面前的汤碗,眉头蹙起:“婉棠,你的事,本宫都知道了……” “本宫也没想到,李公公竟然对你这样。” “哎!” 许洛妍将汤碗送到她嘴边:“别怕,喝了安神汤,好好睡一觉。” “李公公那边,我会给他一个交代的。” 许洛妍语气依旧如同之前,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婉棠的心,彻底冷了。 她拼命去爱的人,竟然又将她送回到这魔窟之中。 “婉棠,为何不张嘴?”许洛妍脸色阴沉下来:“难不成你觉得这汤有问题?” 婉棠心尖一颤,正好对上许洛妍阴沉的眼睛。 【婉棠别喝,这汤里面被下了蒙汗药。】 【所谓的解决办法,就是牺牲你。】 不喝……就能摆脱命运吗? 婉棠满嘴苦涩,明知汤有问题,又能如何? 她别无选择。 只是说了句:“谢娘娘。” 缓缓接过许洛妍手中的汤,盯着汤面上的油花,仰头喝了下去。 瞧着汤见了底,许洛妍的眉眼之间,才重新染上笑意。 她的手,扶着婉棠的脸庞:“你娘是个狐媚子,你也是个狐媚子。” “瞧着你这张脸,就连本宫看了,也妒忌。” “别怪本宫,要怪就怪你长得好看,让李公公见了,喜欢得紧。” 她摔了手中的碗。 房门从外面推开。 容若面无表情走了进来。 再一次将她扛上肩头,离开景仁宫。 之前去李德福那,婉棠是早有准备。 可是现在,她的心,死得透透的。 逃不掉了。 再也逃不出这皇宫之中。 心心念念想要白头偕老的人,此刻,正将他送到李公公的住处。 弹幕之中,也是一片哀嚎。 【容渣男,不是东西,这种事情,畜生都做不出来。】 【婉棠好惨,这么下去,我要弃剧了。】 【无法接受婉棠被太监那啥。】 婉棠好笑,谁又能接受呢? 蒙汗药让她的身体,越发无力。 她颤抖着声音问容若:“可还记得,我那年十三,京都大雪。” “你曾说: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容若脚步并未停,只是说:“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 所以,从始至终,出宫嫁给容若,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所谓的未婚夫,都是许洛妍替她编制的谎言? 婉棠颤抖着手,摸索着头上的发簪,将尖锐那头,对准了容若。 狠狠地扎了下去。 “嘶!” 容若吃痛,手一抖,婉棠摔在地上。 跌跌撞撞爬起来,婉棠双手紧紧地抓住一棵树,狠狠地盯着容若。 白色的衣服,很快被鲜血染红。 容若盯着婉棠,冰冷地说:“没用的。” “今日,我必须将你送到李德福的床上。” 能够从容若口中说出这句话,他们两个人之间,情分已尽。 容若是宫中的侍卫统领,带一个宫女去李德福那,很轻松。 婉棠脑袋发昏。 她狠狠咬着自己的舌头,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容若,你今天放我一马,我只将你视作恩人对待。” “你还要将我送给李德福,你我之间,再没有半点情谊,你就是我的仇人。” 容若声音如冰锥落地:“别傻,深宫之中,你不过是无根无叶的菟丝子。” “不依附大树,根本活不了。” “李德福,能让你活。” “别小看你的丈夫。” 这话,宛如利剑穿心。他竟然说一个无根的人,是她的丈夫?! 婉棠笑声中,透着太多的绝望。 “这深宫之中,谁又不是蝼蚁。只有皇上才是主宰一切的王。” “我就算是那菟丝子,也要攀上最高的那棵树!” 婉棠笑容过于决绝,心也在这一瞬间,彻底死了。 低声说:“你再敢动一下,关于许洛妍的事情,我可不敢保证我的嘴很严实。” 容若心头猛地一颤。 忽的僵硬在原地。 婉棠心中忽地闪过一丝痛,她不过是在试探。 可容若真的不动了,眼神复杂地盯着婉棠。 紧要关头,容不得婉棠多想,转身逃跑。 【往左边跑,右边全是巡逻的。】 【看见前面那柳树林了吗?钻进去。】 【前面的拱门,往里面跑。】 【墙根的狗洞看见了吗?快钻进去。】 夜深露重,守卫再森严,也架不住观众们的上帝视角。 在弹幕的指挥下,婉棠毫不犹豫朝着任何一个不可思议的角落跑。 整个过程畅通无阻。 当脑袋晕沉时,就用簪子狠狠地刺入皮肉之中。 最后一个狗洞钻进去后,院子里面,安静极了。 一步步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汤池。 在里面,甚至可以游泳。 水面上还飘着花瓣,水面平静,似乎没有人。 婉棠的头,晕乎的很厉害。 可她知道,危机并未解除。 踉踉跄跄来到水池边,蹲下,试图掬起一捧水让自己清醒几分。 可那昏沉的脑袋,宛如千斤巨石,让她再也无法承受。 身体一晃,栽倒在那水池之中。 水花四溅,婉棠的身体却不断下沉。 似乎有无数的水朝着胸腔压迫,窒息感越来越强。 药效之下,又无法提起半点力来,只得如同巨石一般,沉入水底。 她就要死了吗? “哗啦!” 水池的另一边,一道身影浮出水面。 漆黑如墨的长发垂在脑后,刚毅的脸部线条,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第6章 留在清华池 容若四处寻找。 闯入汤池,却看见了楚云峥那张冰冷的面庞。 吓得他急忙跪在地上。 还来不及喊上一句“皇上赎罪。” 便听楚云峥从唇缝中迸出一字“滚!” 明明声调平缓,听在旁人耳中,却如同惊雷炸响。 想着既然皇上在,那婉棠铁定不敢闯进来,毕竟冲撞了皇上,只有死。 婉棠入宫十年,比谁都清楚这些。 不断往胸腔中灌水的婉棠,此刻心中还在想:“可悲。” “带刀侍卫又如何?统领又怎样?” “这宫墙之中,不,这天下,还是皇上说了算。” 婉棠的意识,越发的模糊了。 “呼……” 胸口有点闷闷的。 婉棠缓缓睁开眼睛,正对上楚云峥那双黑如深渊的眼睛。 楚云峥的双手,正放在她的胸口上,一下一下的按压着。 婉棠胸口和喉咙依旧难受的厉害,可这一幕,更是让她大脑瞬间充血。 本能推开皇上,如同鹌鹑一般,瑟缩在一旁。 只是楚云峥不着片缕,年轻结实的胸膛上,水珠缓缓滴落。 当脱下那一身,拒人千里之外的龙袍时,不得不说,楚云峥的确俊朗。 婉棠又怕又惊:“参见陛下,奴婢惊扰陛下,罪该万死。” 急忙跪下,额头紧紧地抵在冰冷地面。 耳畔有水声传来,楚云峥入了水池。 双手放在水池边缘,可雄壮依旧在水中若隐若现。 眸中冷光泛动,缓缓开口:“抬起头来!” 面前是皇上,是这个世界上,第一的男人。也是近在咫尺的登天梯! 婉棠曾坚持想出宫,可他们偏不让,那便……活成他们惹不起的样子。 她依言,缓缓抬头。 被水泡过后,头发虽凌乱不堪。 可不施粉黛的脸,却完美地展现清丽脱俗。 后宫的女人,恨不得浓妆艳抹,争相斗艳。 这么一朵清水白莲,看得皇帝,又有些慌神。 他道:“昨夜既跑了,今夜为何又来?” 换做从前,婉棠还会跑。 可是此刻,她要引起皇帝的注意,惹得他的怜惜。 婉棠握着发簪的手,颤抖着,不肯放松。 被刺出的血洞,此刻也正在往外淌血。 柔柔弱弱的苦笑,恭恭敬敬地磕了头:“您是万岁,奴婢自然不敢反驳了您。” “可奴婢自小便懂得一个道理,身为女子,当从一而终,一生只许一君。” 她说得不带一丝犹豫。 男人,大概都是喜欢这样吧! 谁想楚云峥却从鼻间传来一声轻哼:“那是朕,耽搁你了?” 一个就连第一次都没有的女子,何来一君之说。 若是个自爱的,又怎么没有落红? 婉棠神色淡定自如,并未有丝毫慌乱。 仿佛是那夜间盛放的昙花,纵然一瞬惊华,也要独自盛放。 所以,她笑得洁白无瑕:“所以,我宁死,再不许任何人家为妻。” 婉棠握住的发簪,又紧了紧。 楚云峥靠在水池边,盯着她的双目,太多锐利。 “罢了!”楚云峥靠在水池边:“既如此,回你的宫去,伺候你的主子。” 【这是要赶婉棠走啊!不行,离开了皇帝,出去就是一个死。】 【婉棠,你要留下,必须留在皇帝身边。】 【要是这会儿说第一次是给了皇帝,皇帝铁定不信。】 【依着如今许洛妍的宠爱,以及许家的战功,就算知道了,皇帝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是啊,毕竟哪个男人能够承认,自己连床上的女人都认不清。】 【更何况,没有证据。皇帝和许洛妍都睡了十年了,怎么证明许洛妍不是第一次?】 婉棠分析弹幕的话,心中暗暗盘算着。 躬身说:“皇上,奴婢的郎君,是您。” “至于落红……” 婉棠苦涩一笑,编织了一个谎言:“倒是为海棠,增添了一抹颜色。” 楚云峥从水中走了出来。 没有楚云峥的命令,婉棠不敢低下头,即使满脸通红,也只能保持抬头。 楚云峥死死地盯着那张脸,饶有兴致地问:“就连皇后也不敢唤朕郎君!” “奴婢失言,一时说出心中所想。”婉棠不卑不亢。 楚云峥戏谑一笑:“仅是失言?” “皇上自由定夺,奴婢听之从之。” 楚云峥的眼神虽轻描淡写落下,却仿佛要将婉棠洞穿一般。 明明嘴角上扬,却又让人看不出笑意。 倒是有一种被审视内心的寒意。 “你前脚刚到,容若便追了进来,有意思。”楚云峥饶有兴趣。 问了句:“你想留下?” 婉棠紧咬下唇,重重点头。 楚云峥的眼神透着几分讥讽,手指轻轻地叩击在地面。 那双幽深的眼瞳如同深渊,让人难以捉摸。 婉棠跪在地上,头越垂越低。 心跳如雷,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在楚云峥的面前,婉棠就像是那戏台子上的小丑。 而他,只是坐在下面,饮茶听戏的看客。 许久,方才停止敲击,狭长凤目微微一挑。 平淡的语气,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朕可以留下你。” “从今儿起,你就在清华池伺候。” 转而又笑了起来:“至于位份……” 楚云峥的笑意,更浓了。 婉棠从容不迫,眼眸含情:“能留在皇上身边已是福分,不求其他。” 楚云峥眼底忽地掠过一丝诧异,很快消失不见。 朝着纱幔之后走去。 婉棠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瞧着繁星隐入乌云,跟了上去。 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传召,不得进入清华池。 天,越发的热了。 蝉鸣声吵得人睡不好觉。 婉棠看着床上留下的痕迹,端来清水,用力地擦拭干净。 海棠上有没有血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想留下她。 这一夜,楚云峥亮着灯,仔仔细细地看她。 从未问过她的名字,也不曾关心过她是哪一个宫中的。 每一次的疯狂,都能感受到他强烈的占有欲。 楚云峥不开口,婉棠也不敢讨要名分。 古往今来,后宫之中被宠幸过的宫女有多少,又有几个能飞上枝头。 婉棠依旧是龙床上的一个玩意儿。 只不过是暂时有个庇护的地方罢了。 而这短暂的安宁,还要取决于许洛妍不知她在里面。 婉棠很清楚。 想要在后宫之中安然无恙,就要走进皇帝的心里。 成为皇上心中的女人。 第7章 引蛇出洞 【哈哈,笑死,许洛妍被气得睡不着觉,这会儿还在发脾气。】 【容渣男还围着华清池到处找人。】 【最解气的还是李德福,竟然用水洗眼睛,不知道里面有石灰粉吗?】 【李德福眼睛出了问题,至少也要修养好几天了。】 【现在整个宫殿的人都在传,说皇帝找到海棠女。】 【如今各个宫的海棠花都搬去了翠微宫,都在说,以后翠微宫的主来了,风头盖过许洛妍。】 【真期待,许洛妍要知道她恨得睡不着的海棠女,就是婉棠,会是怎样的反应。】 闲来无事,婉棠坐在椅子上,听着弹幕的吐槽。 也能通过弹幕,了解外面的事情。 她知道许洛妍的手段,有的是办法惹得皇上去她那。 时间长了,皇上还记得清华池,有个宫女在吗? 婉棠已一无所有,就连傍身养老的金瓜子都没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一连五天,皇帝都歇在清华池。 连连几日,接连不断有东西送进来,衣服饰品,应有尽有。 第六天时,李德福已回到了皇帝身边。 【完了,这下婉棠躲不掉了。】 【李德福跟着皇上来华清池,还不得一眼认出她啊!】 【到时候李德福和许洛妍联手,这宫里面,意外死亡的宫女多的去了。】 【真怕他们溺死婉棠,还说她失足落水。】 【婉棠的好日子,到头了。】 婉棠苦笑。 到头? 她倒是想知道,究竟是谁的好日子到头。 这几天的准备,已经够了。 瞧着天色渐暗,婉棠换上一套最普通的衣服。 皇上说任何人不得入内,可没说过,她不能出去。 御花园的人,有些少了。 跟随许洛妍十年,婉棠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每日必须要用鲜花泡澡。 婉棠再一次化上令她厌恶的丑妆,提着花篮,采摘花朵。 “啊!” 一声惊呼。 许洛妍身旁的大宫女,发出惊叫。 婉棠回头,看着她,让大宫女完完全全确定她的身份。 “是你?婉棠!” “你还敢出现!” 大宫女发出一声惊呼。 婉棠掉头就跑。 【婉棠在做什么?是不是傻,大宫女已经看见她来清华池了。】 【完了,许洛妍先一步知道她在清华池。】 【今晚要出事!】 婉棠却很平静,将带回来的鲜花,细细地揉搓,制成独特的花茶。 楚云峥爱这花香。 更喜欢婉棠发间的梨花香。 红纱幔帐,婉棠披着一身薄纱,起身倒水。 华清池门口传来一身吵闹声。 “滚开!” “本宫的路,你也敢拦着!” 一道怒喝声,华清池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许洛妍冲了进来。 身后是一众粗使婆子,一个个气势汹汹。 最近几日,皇上都不让人跟着。 李德福也有了机会,和许洛妍一道儿赶来了。 如此声势浩大,吓得婉棠手一抖,茶盏掉落在地。 “呵呵,你果真在这儿!”许洛妍冷冷一笑,声音里面透着寒意。 “这几日没有你消息,本宫可担心的寝食难安啊!” 婉棠后退一步,眼中全是警惕。 转而对李德福说道:“李公公,人在这儿了。” “要怎么处置,都随着你。” 李德福眼神阴冷。 上前一把揪住婉棠的胳膊,拽着她往外走。 口中狠狠说:“小蹄子,挺会躲啊,以为躲在这儿,就找不到你吗?” “这宫中,就没有咱家找不到的地方。” 婉棠挣扎。 喊道:“放开我,我就是死,也不会跟着你这个老太监。” “哎哟呵,伤了咱家的眼睛,进了咱家的屋,跟不跟的,由不得你!” “咱家要的人,谁敢拦着?” 李德福眼中冷哼一声,完全没将婉棠放在眼中。 婉棠眼底带笑,压低声音:“那皇上呢?” “啪!” 清脆的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婉棠的脸上。 动手的人,竟然是许洛妍。 婉棠被打得趴在地上,昂着头望着许洛妍。 许洛妍扬了扬嘴角,声音里全是压抑的火气:“你就是这样给将军府丢人的?” “婉棠,果然有些人从骨子里面,就透着贱。” “李公公可是你的丈夫啊!你怎可伤害他?还一而再地想跑?” 提到这个,许洛妍脸上满是失望。 揉了揉太阳穴,无力地说:“婉棠,你是从我将军府中出来的,我不能让人说将军府的不是。” “为了将军府的名声,别怪我心狠。” 她忽地转过头来,笑容冷冽又狰狞。 “来人,将她的腿给我打断!” 终于,许洛妍不装了吗? 【婉棠别怕,狗皇帝其实已经醒了。】 【他就是躲在后面看戏。】 【叫狗皇帝救你!】 既然醒了,却又一直没吭声,皇帝的爱,果然是难以琢磨可控制的。 皇帝喜欢看戏,那好,她就好好演戏。 所以她只能是最柔弱的一方。 毕竟,男人的保护欲,是无法预算的。 “娘娘,奴婢伺候您十年,从来就没奢望过什么?” “奴婢是您从娘家带来的丫鬟,自然也任由您和处置。” “可奴婢终究是一个女人,不愿和太监对食!” 婉棠声音颤抖不止,却又在极力控制着情绪。 明明如水上浮萍,又不肯哭天抢地,大喊大闹。 只是跪在地上,据理力争。 “闭嘴!” 许洛妍又是一巴掌:“你也知道,你是本宫的奴才!” “既然是奴才,那就和牲口没区别。” “连人都算不上的东西,又有什么资格去嫌弃你的丈夫。” “更何况……”许洛妍缓缓凑近,脸上的笑容,太过邪魅:“皇上亲自赐婚,你不是挺高兴吗?” 婉棠遍体生寒。 却依旧仰着下巴,盯着许洛妍。 皇帝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是所有人的主。 婉棠可不敢奢求皇帝能够和做奴才的感同身受。 唯一能激怒帝王心的,恐怕也只有对他地位的挑衅。 婉棠压低声音,笑看许洛妍:“我不会再由着你摆布。” “许洛妍,瞧瞧你,一个海棠女就让你乱了分寸。” “没有我,你在后宫,还能如日中天吗?” “啪!” 清脆的耳光,再一次落下。 许洛妍骂道:“贱婢。” “你真是在找死!” “本宫能成为贵妃,那是皇上的宠爱!” “而你,什么都不是。” “今天,我会亲眼看见你上李公公的床。” “伺候李公公,才是你这个劣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第8章 身份揭穿 真好! 婉棠嘴角上扬,说得太好了。 丝毫不惧地说:“可是娘娘,奴婢现在,是伺候清华池的。” “你要处罚奴婢,奴婢自不敢反抗。” “可您是不是,也该知会皇上一声?” 许洛妍本来就很生气,可在听见这话,竟然被气笑了。 手轻放在肚子上,笑得前仰后俯。 “哎呀,你这个疯子!” “你以为将皇上搬出来,就能吓得到本宫了?” 许洛妍啧啧两声:“蠢货,皇上每日忙着朝堂的事,哪儿功夫管后宫?” “少一个宫女而已,皇上根本不会知道。” “所以,杀了你就杀了你。” “本宫杀的人多得去了,也不差你这一个。” 这些话,许洛妍说得痛快。 心中更是暗爽,再也不用对着婉棠装样子。 挺直了背,对着旁边使了个眼色,捏着手帕掩住口鼻。 几个粗使婆子上来就要按住她。 “住手!” 纱幔后面,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楚云峥隔着一道纱帘,可那如同龙吟般的声线,足以让外面的人立刻分辨出他的身份。 一时之间,所有人跪倒一片。 许洛妍面色一慌,显然没想到楚云峥竟会在这儿。 吓得浑身一颤,急忙调整情绪。 赶紧挤出笑容,扭着腰肢往前面走。 声音又娇又糯地喊:“皇上……” “您怎么在这儿,臣妾好想你啊!” 这声音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让人如何能不喜欢。 如果,刚才没有亲眼看见她的嚣张,兴许真的会动容。 楚云峥也不从纱帘后走出,冷声道:“就站在那。” 许洛妍脸色一白。 委屈地跪在地上,不满地说:“皇上,臣妾只是教训自己手中的人。” “她竟然擅闯清华池,是臣妾管教不严。” “臣妾这就将人带走处罚,之后再来给皇上赔罪!” 几个粗使婆子虽然战战兢兢。 到底是贵妃手中的人,即使在皇帝跟前,也有几分底气。 当即上来,按着婉棠往外拖。 婉棠只是红着眼睛,死死地咬着嘴唇,双目望着纱帘后面。 “啪啪啪……” 鼓掌声响起。 楚云峥的声音似穿透纱帘的箭矢,谁也听出来,他的喜怒。 “贵妃好威风。” “很会替朕做主。” 许洛妍脸忽地白了。 几个粗使婆子更是瞬间没了力气,趴在地上,不断磕头。 口中喊着:“皇上饶命。” 许洛妍缓缓回头,颤声说:“可她……” “朕喜欢她泡的茶,留她下来,贵妃有意见?” 许洛妍娇躯颤抖。 泪水在眼眶中不断地打转。 往常皇上一口一声妍儿,如今竟然连称呼都如此生疏? 她不敢责备皇上半句,之间所有怨恨都落在婉棠头上。 盯着婉棠的眼神,更淬了毒。 转过身来,盈盈一拜,跪在地上。 “天下的女人,都是皇上的。皇上喜欢,妍儿又能如何?” 语气之中,自然是透着一丝怨怼。 “就算妍儿心中再是难过,还不是得忍着。” 楚云峥语气冷漠:“知道就好。” 许洛妍脸色陡变,极为诧异。 情绪也越来越控制不住了。 “皇上。” “那海棠女子还不清不楚,又要将她留在宫中。” “也不怕有人说皇上,贪恋女色!” 楚云峥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似乎他是在笑的,又似乎不是。 只是淡淡地问:“哦?你口中的有人,是谁?” 话落,眼睛一眯,令人不禁一颤。 “皇上,别人都可以,就她不行,您不能留!”许洛妍激动了。 楚云峥虽没说话,可那张冷峻的脸,根本不容许任何人质疑他的决定。 婉棠见时机差不多了。 正在这个时候,跪在地上,恭敬磕头。 朗声高呼:“奴婢愿伺候皇上。” “这儿没你说话的份!”许洛妍狠狠地瞪着婉棠。 再看见楚云峥坚定的神情,终于是明白了。 在这么下去,婉棠要以另一种身份留在身边。 她不怕,反而连连冷笑:“皇上您会为了一个宫女,做个言而无信的君王吗?” 李德福八面玲珑,小心打量着皇帝的情绪。 当皇帝护着许洛妍那一刻,李德福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几天皇上夜夜都在清华池,看来就是为了婉棠。 早就不敢开口,生怕激怒皇帝。 谁想到,许洛妍这个时候竟然提起这个。 李德福一个劲的眼神暗示。 可如今,没有婉棠在旁出谋划策,许洛妍哪儿还克制得了自己的脾气。 愤怒地喊道:“皇上您不要忘了,之前我向您求过一道旨意。” “您喜欢喝婉棠的泡的茶,臣妾没有意见。” “毕竟李公公也是伺候皇上的,他们在一起后,也能伺候皇上。” 李德福眼睛都要眨冒烟了,许洛妍依旧视若无睹。 皇上没有说话。 许洛妍便以为皇上默认了这件事情。 睥睨着将许洛妍。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狞笑:“以为攀上皇上,就能将我踩在脚下吗?” “婉棠,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和李公公两情相悦,生死相随。” “皇上仁慈,念在李公公劳苦功劳,为避免他晚年孤独,特地为你们赐婚。” “为婉棠和李德福!” 说到此处,许洛妍捂着嘴巴,狂笑不止。 似乎一想到这,就痛快得很。 婉棠心中有数,却还是表现出刚得知消息的绝望。 身体无力地跌倒,撞倒一片花钵。 李德福并不接话,小心打量着珠帘后面那人的反应。 毕竟此刻,他也不清楚,皇帝和婉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若仅是一个打扫宫女,依旧只能做他李德福的女人,依旧可以好好折磨。 若是皇帝的女人…… 李德福眼底布满荫翳,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他绝不会放过婉棠。 这个女人,竟然敢伤他! 毕竟后宫三千,新鲜感过后,皇帝又能记得住几个? 珠帘后面,静得可怕。 楚云峥终是走了出来。 身着便服,手中正握着一卷书,似从始至终,对外面的事情就没有关心过。 只是当翻阅下一页的时候,许洛妍又激动地喊:“皇上。” “赐婚的圣旨还在臣妾那,您就算留她,又能留得了多久。” “嘶……” 楚云峥翻阅书的手指一顿,好好的一页书,就这么撕开了。 楚云峥微微皱眉,视线始终落在书上。 语气不满,厉声道:“贵妃言语无状,禁足三日,罚半年俸禄,静思己过。” 许洛妍面上血色尽失。 一朝恩宠,便是青云直上,宠得无法无天。 这还是第一次被禁足。 她缓缓将视线移到婉棠身上,如同毒蛇一般,恨不得将她吞了。 从来就连重话都没给过一句,一来就禁足。 这比巴掌狠狠抽在许洛妍的脸上,还要来得凶猛。 她从来都是凌驾在众妃嫔之上,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看了笑话。 这一次,从许洛妍眼中滚落的眼泪,是真情流露。 她觉得愤怒和羞辱,偏在皇上跟前,不敢言语。 瞧着她这般痛苦,婉棠心中倒轻快。 这就受不了了? 日子还长呢? “哭哭啼啼,让朕如何看书?” “滚!” 楚云峥语调一扬,啪的一下,将书拍在桌子上。 许洛妍心中再是不愿,再是委屈,也只得躬身跪谢皇恩。 愤然离去。 李德福自是弓着背退到门口。 只是那一双眼睛,从未从婉棠身上离开过。 强烈的占有欲,和破坏一件东西的疯狂,都在眼中呈现着。 清华池,寂静无声。 婉棠跌在地上,神情悲切。 皇上罚许洛妍,怕不仅仅是今日行为。 一连几日,他来这华清池,最恨的就是熏香。 夜合香不便点破,不过是找了个借口,对许洛妍敲打一番。 若是换做曾经,婉棠定会派人立刻换了宫中所有熏香,更会出谋划策,挽回皇上的心。 可如今…… 婉棠会改变用香习惯,屋中的香味,只会来源于鲜花水果。 时间在流失。 楚云峥的视线,终是落在婉棠身上。 她瞧着那柔弱女子眼中的绝望,感慨一句:“原来,你就是婉棠。” 第9章 赐居翠微宫 婉棠苦涩,依旧温声回:“是。” 楚云峥似在回忆。 转而又看向婉棠的脸,声音有些缥缈: “那日是有人逼你,你才会刺伤自己,保持清醒?” “是。”婉棠不敢抬头。 只有细碎的眼泪落在地上:“一生一人,绝非虚言。” 楚云峥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他望着婉棠的脸,竟然发出一声叹息。 君心难测,后宫女子招数千奇百怪,楚云峥从不相信巧合存在。 可是此刻,他信了。 一个为了自保的女人,狼狈逃窜,误打误撞落入水中。 若不是他将她捞起来,只怕早就溺水而亡。 “起来吧!”楚云峥虚抬了一下手。 “谢皇上。” 婉棠身体有些摇晃,楚云峥上前一步,将她揽入怀中。 清新好闻的花香充斥在两人鼻间。 楚云峥真正地看着她的眼睛,竟说了句:“当日她来求我,我本以为,天下有情人终能共白首。” “所以皇上,奴婢真的被赐给李公公吗?” 婉棠早知事实,偏要装出刚刚得知。 她知道,哭能让男人心疼,可又不能哭得难看了。 毕竟,心疼的是美人落泪。 只能让泪水在眼眶打着转,然后恰到好处,两颗泪水,滚玉珠滚落。 果真。 楚云峥的眼中,又多了一丝心疼。 却道:“圣旨已下。” “一切,尘埃落定!” 话落,楚云峥松开了婉棠,转过头去。 【婉棠别哭,别闹,狗皇帝最无情了。】 【别以为你和她睡了几晚上,感情能多深厚,没有用。】 【忍住,就依仗着你的脸,皇帝也不会将你送给李德福。】 脸? 婉棠的手,轻轻地扶着脸。 想不明白的事情,最好别拿来冒险。 她既不哭,也不闹。 反而整理好情绪,麻溜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 又重新为皇上泡了新茶。 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你……”皇上有些愣神:“不怨朕?” “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奴婢能够伺候皇上,是奴婢的福气。” “皇上决定的事情,自然有您的原因。” 婉棠笑得纯粹灿烂,只是说:“奴婢脑子笨,想不明白,只要听从皇上的安排,总是对的。” 婉棠有些贪念地望着楚云峥的脸。 痴痴一笑:“皇上是天。” “若真有那一天,只求皇上,您能让奴婢的尸体干干净净地离开。” 她不是没有难过,只是要装出不愿意楚云峥为难的样子。 能够遇上这样傻女,任何一个男人,很难不心动。 楚云峥盯着婉棠的眼神,越发执着。 他走了上去,直接将婉棠打横抱起,朝着里屋走去。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楣,落在婉棠身上时,楚云峥已上朝多时。 她坐在镜前,细细梳妆。 回想着昨夜的话。 “婉棠,明日,便搬去翠微宫吧!” “那里清净,没那么多烦心事。” “至于赐婚的事,往后,不许再提!” 宫女太监已等在华清池外。 随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宫中娘娘才有资格坐上的小轿。 翠微宫新主入住,满宫的海棠花,让整个宫殿之中,一派喜气。 虽没定名分。 可在后宫之中,嫔以下是没有资格成为一宫之主。 即使翠微宫小了些,能够独自一人入住其中,可见皇上多么重视。 更派了太监宫女伺候,还有管事的嬷嬷。 当天,各种礼物络绎不绝送来翠微宫。 就连皇后,也差人送了绫罗绸缎,山珍海味。 一群不得宠的答应才子们,更像是嗅着腥味的猫,每天都来串门。 非要说整个后宫的海棠都在这儿,前来闻闻香。 谁不知道,还不是想着新宠在,能见到皇上的机会大一点。 院子中一切都好,唯独那花园之中,好几颗并不结果的梨树立着。 与满院海棠比起来,格格不入。 【婉棠在看梨树,好紧张。要是派人砍了,她也该下线了。】 【是啊,翠微宫对狗皇帝意义非凡,时不时都要来溜达一圈的。】 【特别是每年春天,都会来看看梨花开没开。】 “咦?这海棠虽美,就是这梨树,也太碍眼了吧!”一位贵人,忽然发出一声感慨。 嚷嚷着:“不如让人砍了。” 其余几位妃嫔,也纷纷附和起来。 婉棠笑道:“可不能只看此刻,来年开春时,一树梨花压海棠。” 众人均是笑。 眼前的人,也没有位份,也不好称呼。 只是姐姐妹妹叫个不停。 “妹妹善解人意,真讨人喜欢,相比未来的成就,怕不在贵妃之下。” “慎言。”婉棠忙说。 “好威风!” 外面传来许洛妍的声音。 立刻有大批侍卫和太监上前。 语气中全是为难。 “娘娘,您还在禁足,可不能来这儿。” “让皇上知道……” 远远地就能听见她那气急败坏的声音:“当我死了吗?一个个的,都敢将我踩在头上。” “不准我出来,就准这贱人入宫?!” 许洛妍脚步很重,发出不小的动静。 “今儿个我非要看看,这所谓的海棠女,究竟是那个不要脸的贱人!” 她气势汹汹地冲进来。 蛮横地推开挡在跟前的妃嫔。 只是在看见婉棠那一刻,忽然就僵住了。 那表情,仿佛是看见了什么洪荒猛兽,身体急剧颤抖。 婉棠站在那,眉眼间透着温和的笑意,眉心那一点红,在满园海棠的衬托下,更为动人。 院子里面,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纷纷退后一步。 齐声问安:“见过贵妃娘娘。” 眼角余光却一直在两人身上游走,一位是皇帝的新宠,一位是承宠多年却无所出的旧爱。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 许洛妍嘴角上扬,只是眼神却越发凌厉。 手中的帕子不断地攥紧,眼底那股阴狠劲颤抖藏不住。 身后大宫女彩蝶气得咬牙切齿,同样都是将军府出来的奴才。 她是贵妃身边的大红人,是景仁宫的管事,被尊称一声姑姑。 而婉棠,不过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影子。 如今,这个影子忽然成了主子,压了她一头。 声音里透着恨:“娘娘,她竟敢背叛您。” 徐才人听了,不由好笑,问了句:“怎么?贵妃和妹妹认识?” 许洛妍扬手一巴掌抽在徐才人脸上。 徐才人娇美的脸蛋瞬间高高肿起,慢脸上满是困惑。 “什么妹妹?” “没名没分的东西,只是一个贱婢。” 许洛妍怒斥。 再次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过是和皇上有露水情缘罢了,没名没分的东西,还不如那宫女。” “你即皇上的妃嫔,这般不分尊卑,不知礼数。” “还配在皇上身边伺候吗?” 徐才人眼泪簌簌滚落,忙跪在地上,低声求饶。 这一巴掌,是打给婉棠看的。 许洛妍步步走来,冷笑连连:“后宫之中,攀上皇上的女人,多的去了。” “以为这样,就能和我平起平坐吗?” “本宫是贵妃,你又是什么东西!” 许洛妍已走到了婉棠跟前。 满面饰品在阳光折射下,刺得人眼睛生疼。 婉棠笑而不语。 的确,一个新宠而已,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皇帝正在兴头上,谁扰了他的兴致,谁就得罪了他。 【看样子,婉棠是要吃苦了。】 【吃什么苦?狗皇帝下朝,正往这边赶来。】 【已经到御花园了,距离这儿,又能走多久。】 楚云峥来了吗? 婉棠缓缓抬头,那张和许洛妍七八分相似,却比她更美的脸,完美呈现在众人眼前。 她毫无畏惧地看向许洛妍。 缓缓开口:“自古新人胜旧人,我是算不得什么。” “可娘娘,你又是为何被禁足呢?” “华清池七日恩宠,娘娘,我记得您,也不过两日。” “哦,对了!” 婉棠眼底含笑,仅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准确地说,只有一日吧!” 许洛妍的脸,极具阴沉。 一忍再忍,最后一句如同一根刺,狠狠地扎向她。 “贱人!” 许洛妍怒吼一声,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婉棠脸上。 “来人,给我按住她!” “今天我就花了你这张狐媚子的脸。” “没了这张脸,我倒是要看看,皇上还会不会多看你一眼。” 两个粗使婆子上前狠狠将婉棠按在地上。 第10章 封婉贵人 许洛妍身边的粗使婆子,全是婉棠精心挑选,培养。 无论是力道,还是出手的狠辣,根本不是一个女人能反抗的。 “咚!”的一声,婉棠被重重按在地上。 虽然身体挣扎不得,却高高扬起头颅,狠狠地瞪着许洛妍。 “贱人,还敢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许洛妍踩了她一脚。 想了想后,缓缓地蹲了下来。 招了招手,一旁的彩蝶立刻意会,带来一把小刀。 曾经景仁宫的丑女,一跃成为皇上的新宠,容貌更是倾城。 让她这个景仁宫的大宫女,心里如何舒坦。 这把刀,她递得很快。 许洛妍晃动着明晃晃的刀,冰冷刀身与她狠毒眼神相辉映。 一旁的答应贵人们吓得面色惨白。 面对贵妃也敢怒不敢言,可怜地缩在旁边。 眼中只有对许洛妍的同情。 许洛妍蹲在婉棠跟前,任由裙摆铺了一地,姣好脸庞笑容狰狞。 冰冷刀刃在婉棠脸上轻轻晃动,许洛妍声音宛如地狱幽冥:“该从哪儿开始呢?” “是剥了皮好,还是划伤蜘蛛网更好呢?” 她说的享受,对于折磨人,从骨子里透着喜悦。 【婉棠别怕,狗皇帝已经到门口。】 【赶紧大声喊,让狗皇帝救你。】 【毕竟狗皇帝是个颜狗,没了这张脸,真的在宫中,就活不下去了。】 许洛妍听着弹幕,眼神越发沉稳。 她有什么好怕的,这些婆子是她选来的人,精心培养了这么多年。 什么德行她最清楚,全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 面对盛宠的人,她们可不敢真的下死手。 刀子真要落下,她们的手也会松开。 不过此刻,婉棠要的就是许洛妍足够凶,而她足够可怜。 有一点许洛妍没说错,既然要留在宫中,就一定要有位份。 而这个位分,婉棠就要让她,亲手送来。 婉棠可怜巴巴地哀求着:“姐姐,求求你,不要。” “我知道错了,是我不好,不该出现在皇上的面前。” “可皇上乃是真龙天子,世间哪个女人又能拒绝?我心悦皇上,是我不知天高地厚。” “我只想与姐姐一起,服侍皇上。” 许洛妍眼中发狠:“闭嘴!” “你只是一个贱婢,和你娘一样,都是见不得光的臭老鼠。”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合我共享一个男人?” “就你这种,连官女子的都算不上的贱婢,只配和太监吃对食。” “你这样的身份,伺候皇上,是对皇上的一种侮辱。” 越说,许洛妍越觉得开心,嘴角也忍不住上扬起来。 刀尖如同游蛇一般,从婉棠脸上轻轻地掠过,脸上透着古怪笑容:“没了这张脸。” “就没有人,能和我抢恩宠。” “你啊!” “卑微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再卑微地离开。” “从头到尾,连一个身份,都不配拥有。” “你就是人人都可以践踏的贱奴,我不杀你,已经是看了皇上的面子。” 许洛妍怒吼一声,举起手中的刀,朝着婉棠的脸刺下去。 “噹!”的一声。 一把扇子从不远处飞来,狠狠地砸在许洛妍的头上。 “啊!” 许洛妍惊呼一声,身体一晃,刀子落在地上。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伤我家娘娘,找死啊!”翠微嚣张惯了。 开口怒吼。 “皇上驾到!” 李德福脸上布满细密冷汗,此刻才来得及喊了一嗓子。 翠微眼前一黑,身体忽地软在地上,不断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皇上万岁万万岁。” 一众妃嫔齐齐跪下,连连高呼。 许洛妍捂着头,脸上满是委屈之色:“皇上,您打疼人家了。” 她还在撒娇,捂着头朝着楚云峥靠近。 可楚云峥的脸,如深深的潭水,带着摸不透的清冷:“将这个狗奴才,拉出去掌嘴!” 翠微求饶。 眼泪刷的一下落了出来。 “皇上,不要啊,翠微在臣妾跟前鞍前马后十年了,还求皇上看在臣妾的份上,饶了她……” 许洛妍急忙上前求情。 楚云峥黑着脸,扬眉:“贵妃面子真大,朕也要看你三分脸色?” 许洛妍就算再傻,也听得出话里的怒火。 娇躯一颤,急忙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耳畔传来翠微的惨叫。 一下一下的巴掌声,落在翠微的嘴上,打的却是许洛妍。 楚云峥瞧着被按在地上的婉棠。 四目相接。 婉棠忽然红了眼睛,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脉脉不语,身体却因为恐惧,轻轻颤抖着。 楚云峥上前,朝着婉棠伸出手。 两个粗使婆子急忙松开手,鹌鹑一般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婉棠的手,轻轻地落在楚云峥的掌心中。他的手温热的,带着掌控全局的安全感。 看着婉棠白皙的皮肤上被压出的淤青,楚云峥目光冷冽扫过两个粗使婆子:“敢伤我的人。” “你们那两只手,也没必要要了。” 哭喊声一片,再怎么哀求,也抵不过侍卫架出去。 宫门外叫喊声凄凉恐怖,宫门内人人自危,大气都不敢出。 皇上进门不到须臾,两次罚了她的左膀右臂,许洛妍面色已如白纸。 再看婉棠在皇上身上矫揉造作的模样,更是怒火攻心。 不由激动地跪在地上:“皇上,您不公平。” “您给了臣妾协理后宫的权利,臣妾只不过是来处罚一个妄图惑主的贱婢。” “哪怕是一个官女子,臣妾也无话可说,可她不过是一个,连粗使丫鬟都算不上的东西。” 每一个字,许洛妍都狠狠嚼碎了喊出。 可落在楚云峥的耳中,不过是微风拂过。 楚云峥眼神透着冰冷寒霜,嘴角上调,带着戏谑冷笑。 “贵妃说得极好。” “没有身份可不行。” 楚云峥目光落在婉棠身上时,却是温柔的。 他握着婉棠冰冷的小手,似漫不经心,却又容不得任何人质疑:“既如此,便封为贵人。” 再看婉棠,越发怜爱:“婉棠性情温和,不争不抢,纯真善良。便从名字中取一婉字。” “封:婉贵人。” 此言一出,纵然旁人再怕,也不由震惊。 李德福最是诧异,眼珠子猛然瞪大,惊恐看向婉棠。 跪在一旁的贵人奴才们,更是齐声高呼:“恭喜皇上,喜得佳人。” “恭喜婉贵人。” 楚云峥微微点头:“都起来吧!” 众人齐齐起身。 刚才来巴结的答应贵人们,急忙上前。 七嘴八舌地说:“婉贵人真是好福气,从宫女直升贵人,您还是第一个呢?” “是啊!宫人受宠,先是官女子,后到美人,再为答应,才是贵人。” “皇上亲自赐字,可见婉贵人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旁人就当许洛妍死了一般,拼了命奉承婉棠。 婉棠心中明镜一般。 一个贵人,依旧是皇上的玩意儿。 这后宫之中的贵人多的去了。 她和许洛妍不共戴天,如今许洛妍是贵妃,代掌凤印。 有着恩宠在,尚且还能苟活。可一旦皇上没了新鲜感,仅是许洛妍手中的封印,便能让一个贵人悄无声息死很多次。 许洛妍需要在后宫中,找到靠山。 唯一能和许洛妍制衡的人,只有皇后。 可皇后常年卧病在床,不理后宫之事,贸然投靠,反而适得其反。 今日,婉棠不仅要彻底成为贵人。 更要为自己,谋划一块敲门砖。 婉棠故作欢喜,激动却不失仪态,规矩行礼:“谢皇上恩典。” “奴婢必……” “还自称为奴?”楚云峥笑了。 帝王一笑,便如那雪山消融,宠溺尽显。 婉棠便也温柔红脸,柔柔地说:“臣妾谢皇上。” 郎情妾意,在宫中上演,也是难得。 只是这一幕,落在许洛妍眼中,便如锥子刺入眼睛,难以忍受。 不由大喊一声:“我不同意。” “皇上,您就算提谁地位分臣妾都无话可说。” “可这后宫三千佳丽,都还不能满足您吗?” “偏偏要和人抢?!” 许洛妍直接无视掉李德福的疯狂暗示的眼神,大喊:“我看您是色令智庸了!” “哎哟,我的娘娘欸,这话可说不得。” 李德福吓得魂都没了,上前赶紧捂住许洛妍的嘴巴。 其余人早就吓得浑身冰冷。 “都滚!”楚云峥声音陡然转冷。 谁都爱看热闹,可当这个热闹要命时,一个个恨不得置身事外。 皇帝一声怒吼,谁还敢耽搁片刻,逃也似的离开。 前一秒还热闹非凡的翠微堂,此刻只剩下楚云峥和婉棠,以及许洛妍李德福。 许洛妍挣脱开李德福的手。 李德福的眼神全是刀子,低声说着:“娘娘慎言,您面对的,可是万岁爷。” 许洛妍不依。 推开李德福。 反正左右也没了旁人,说话更没了顾忌。 “我是皇上的妻子,看见皇上犯糊涂,我怎么可以置之不理。”许洛妍双眸含泪,自以为说得情真意切。 婉棠一旁听得,心中暗暗冷笑。 这许洛妍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皇上的妻子,仅有皇后一人。 皇后之外,均是妾室。 这十年来,许洛妍盛宠,在婉棠的精心布局之中,从未出过岔子。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竟让她忘了这荣宠从何而来,竟也敢持宠而娇。 再看楚云峥,虽一言不发,眼底那抹杀气,却微微涌动着。 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就注意不到。 “娘娘,您是不舒服,才说胡话的吧?”李德福在旁吓得不轻,一再提醒。 许洛妍正在气头上,才不管这么多,心中有气,就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看向楚云峥,双眼通红,眼泪更是如同断线的珍珠。 哽咽着说:“皇上,您说爱臣妾的,你说过的,心中再也不会有他人。” “现在却言而无信。” 提到这个,许洛妍倒是真情流露,满脸都破碎:“当初,是您亲手写下的圣旨。” “已经将婉棠赐给了李德福。” “说起来,在您宝印盖下去的那一刻,婉棠的丈夫,就是李德福了啊!” 第11章 留在翠微堂 楚云峥虽站在原地不动。 可身上却散发出一股冰冷气息,明明脸上所有表情都和刚才分毫不差,可眼中流转的冷光,仿若一把利剑,悬在了每个人的头顶。 婉棠惊觉,当即跪在地上。 无论错对,她是当事人,就不配站着。 只要让许洛妍一再触碰皇上底线,就够了。 楚云峥声音平缓成线:“这么说来,倒是朕与你抢女人了?” 他说着,目光转移,落在李德福身上。 李德福冷汗涔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匍匐在地,脑袋磕得咚咚作响。 声音透着哭腔:“皇上冤枉啊,奴才就是一个太监,男欢女爱的事情,完全不敢想。” “提到夫妻,这不是折煞奴才?” “奴才也是华清池后,才认识婉贵人的……” 李德福额头都磕破,血冒了了出来,也不敢停。 皇上冷漠看待。 在血腥味的冲击下,许洛妍此刻才意识到什么。 皇上怒了! 她是枕边人又如何? 李德福还是亲手带着皇上长大,陪着他争夺皇位的人。 “咚咚咚……” 磕头声渐渐微弱。 李德福身体晃动了一下,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即使如此,口中还在念叨:“奴才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楚云峥看向李德福的眼神,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下。 再次看向许洛妍,那冰冷眼神哪儿还有平日半点温柔,看的许洛妍汗毛倒立。 她唯唯诺诺,轻轻地唤一声:“皇上……” “贵妃近日来言语无状,朕竟有些恍惚。” “不知道贵妃是否还是当日的研儿?” 楚云峥语调平平,可那脸上,分明写着失望和质疑。 一股寒意直从许洛妍的脚底板窜到脑门,她浑身都软了,麻溜地跪在地上。 慌乱的想要开口解释。 只是这般毫无逻辑的样子,怎么能和曾经婉棠精心设计过的,俏皮直率相比较? “皇上,臣妾只是关心则乱。” “之所以这样,是不想看见皇上,做出糊涂的决定。” 许洛妍哭得柔弱,声音一再放得轻柔,只为能挽回皇上的心。 可惜此刻说这话,无疑就是火上浇油。 婉棠跪在原地,并不言语。 看在李德福从小照顾他的份上,以及当初夺帝陪伴的情谊,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杀了李德福。 赐婚圣旨却会成为一根刺,卡在皇上的喉咙里。 如何让这根刺消失,婉棠消失,一切平息。 婉棠不想死,她深知许洛妍善妒,头脑发热便会不管不顾。 只要递给她一把铲子,她就能自己挖坑自己跳。 对于她这种从小千娇百宠,什么都想要的人来说。 她成为这件事情的祸端,成为皇帝厌恶的刺,婉棠就能活。 楚云峥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垂在双腿的手,缓缓抬了起来。 手中一串蜜蜡佛珠轻轻转动起来,时不时发出一些声响。 楚云峥嘴角扬了扬,笑道:“贵妃好本事,即如此,朕做任何决定,是否要向你汇报?” “不……不……”许洛妍嘴唇失去血色,轻轻摇头。 冷汗顺着鬓角落下,这一刻,她仿佛又看见了当初不得宠时的皇上。 “臣妾错了。” “臣妾……” 楚云峥手中佛珠依旧转动,只是朝着外面,扬了一下手。 示意他们可以滚了。 李德福悠悠转醒,跪地叩头谢恩:“谢皇上,不杀之恩。” 说着,眼神示意许洛妍赶紧走。 许洛妍不敢继续停留,争执着站起来,努力两次无果,双腿实在是软得厉害。 还是在李德福的搀扶下,两个人这才滚出翠微宫。 满院的海棠,红得太过明艳。 楚云峥手中的佛珠,依旧在转动。 婉棠跪在地上,情绪平静,低垂着头,抿嘴不言。 楚云峥视线缓缓落下,语气虽轻柔许多,也难掩其中波动的屈辱。 堂堂天子,万人之上,和一个太监抢女人,无疑是奇耻大辱。 对于婉棠的出现,很难不让人怀疑。 【狗皇帝肯定在怀疑她是故意的。】 【之前就怀疑过,婉棠是不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怕什么,满院的梨树,还不能证明狗皇帝的心吗?】 【梨树在,婉棠就死不了。】 婉棠心中疑惑,这梨树,究竟是什么? 不管这么多了,抓住重点就成。 “你为何跪着?”楚云峥如此问。 锐利的眼神,彻底锁定地上的人。 似乎任何阴谋诡计在皇上的面前,都无处遁形。 婉棠重重磕头,语气沉重:“臣妾有罪。” “本以为,时间一到,臣妾就能安然出宫。” “没想到,贵妃心善,已为臣妾谋划未来。” “是臣妾,辱没了皇上。” 说到此处,便可以停下了? 皇上冷笑:“你认了罪,就不怕死?” “怕!”婉棠回答得干脆,微微抬头,畏惧皇威,却也晓得真诚。 一双眼睛,满眼都是楚云峥。 笑道:“命由天定,既天要亡我,臣妾只得顺从天意。” “只求皇上,能让臣妾埋在这花园之中。化作春泥,来年一树梨花压海棠,为皇上留下一缕残香。” 楚云峥的眼神微微一变。 瞧着那梨树凋零,也不过挂着寥寥几片树叶。 再看向明艳动人,正是青春好年华的婉棠。 他上前,指腹轻轻拂过她的眉眼。 眼底的杀气渐渐褪去,语调柔和:“朕乃是天子,你的命,由朕来定!” “你便是盛开的梨花,用不着去滋养谁。” “地上凉,膝盖受不了。” 他笑得那般柔和,弯腰,亲自将婉棠从地上抱了起来。 李德福刚送走了许洛妍。 一进门,便瞧着这一幕。 盯着婉棠的眼神都要滴出血,眼中的恨意和占有欲,毫不掩饰。 婉棠轻轻将头靠在楚云峥脖子上,冲着李德福,挑衅一笑。 她绝不妥协! 她的命,要牢牢握在自己的手中。 她们要用权势来碾压,那婉棠,就让她丢了手中的权。 “皇上,真好。” “您护了臣妾,想必贵妃娘娘,再也不会拿圣旨做文章了。” 婉棠语气如释重负,靠在楚云峥的耳边,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身为帝王,这十年来,婉棠不知道听了多少关于他的事迹。 又怎会不知道,当今的天子,最痛恨抓着他把柄的人。 前朝多少人无辜枉死,不也因为手中有着能制衡皇上的东西? 她明显感觉到楚云峥身上的气息越发的冷,却故作不知,傻呵呵地笑着。 楚云峥将她放在床上。 手从她腰间划过,忽地将她按在了床上。 一下一下地撞击着。 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满和泄愤。 等着皇上累了,婉棠轻轻盖上被子,走了出去。 李德福头伤得不轻,去了太医院。 刚走出房间,大内侍卫欧阳青匆匆赶来。 仅对婉棠微微点头,便进了内室。 如今婉棠也是贵人,欧阳青应当行礼。 他并不是不懂礼仪嚣张的人,这样只能说明,他还有其他身份。 此刻也不避开婉棠,直接面见皇上。甚至是在李德福不在的时候。 连李德福都防的事情,会是什么? 如今最要紧的事情,又是什么? 婉棠的手,不禁越握越紧,赶紧去了翠微堂的小厨房。 “都出去吧!”婉棠命令。 厨房几人走了出去,躲在后面的烧火太监,这才探出头来。 二十一岁的模样,笑起来有两颗虎牙。 瞧着婉棠,发自肺腑的恭喜:“小顺子恭喜婉贵人。” 看着小顺子,婉棠的脸上终于露出发自真心的笑。 “小顺子,我果然没看错,真的是你。”婉棠言语之间尽是欣喜。 小顺子是景仁宫中的小太监。 母亲病重想偷偷往外捎点银子,被采薇发现,不仅没收所有银钱,还被打了一顿。 是婉棠暗中相助,不仅给他治了伤,还自掏腰包,托人去救了他母亲的命。 两人私下交好,小顺子也是为数不多知道婉棠真容的人。 小顺子笑得淳朴:“为了能伺候小主,我花光了所有银钱,才被调来做个烧火的。” “你将银钱全花了?”婉棠微微蹙眉。 “小主步履艰难,奴才来了,也有个照应。”小顺子赤诚相待。 婉棠心中暖洋洋的。 重重点头:“小顺子,你放心,我们不会一直被人踩在脚下的。” “既然来了,那你可愿意助我?” “是小主救了奴才的老娘,就是要了奴才的命,也……” 婉棠捂住他的嘴巴,一笑倾城:“我们都要活着,活成谁也高攀不起的样子。” 她将一只银手镯给了小顺子:“若景仁宫有个风吹草动,切记,将这个手镯,丢在现场。” 小顺子不问其中缘由,郑重接下手镯:“小主放心,奴才来得匆忙,那景仁宫中,可还有许多衣物未收拾。” “还请小主恩准,奴才回去收拾东西。” 婉棠摇摇头:“不,你我从未见过面。” “回去收拾东西,理所应当。” 入夜。 皇上宿在翠微宫。 纱幔之中,皇上就连睡觉也拥着婉棠,生怕她会离开身边。 有着这份宠爱,留在宫中,也是无人能比。 而就在此刻,宫外忽地传来一道道惊呼声。 “走水了!” “救火啊!” 第12章 火烧景仁宫 夜黑如墨。 一声声惊呼,打破夜的静谧。 婉棠心中一慌。 整座皇宫几乎都是榫卯结构的木质建筑物,一旦起火,后果不堪设想。 【婉棠别怕,烧的是景仁宫呢?】 【许洛妍太嚣张,已一再触碰皇帝的底线。】 【这个火有人盯着烧,烧不出景仁宫的。】 婉棠瞬间安心。 同样的,这也是一个机会。 看着熟睡中的楚云峥,婉棠唇角上扬。 许洛妍不是仗着有着皇上的宠爱,不可一世吗? 你她就一点一点,夺走皇上的心。 自古男强女弱,男子自当保护女子,可同样都是一颗人心,谁又不想被人以命相护? “走水了?” “皇上,快跑。” 婉棠翻身坐起,冲了出去。 她前脚刚走,楚云峥双眼陡然睁开,亮得吓的。 片刻,婉棠又匆匆折返。 手中已多了一张被水打湿的被褥。 她小手艰难举着,披在皇上身上,语气焦急:“皇上,快披上。” 婉棠一股脑将被子给了楚云峥,全不顾自己只穿着一身薄衣。 若火势真蔓延而来,根本抵不住任何一个火舌吞卷。 楚云峥坐了起来,寒光褪去,他伸手按住婉棠双肩:“别怕,朕在。” 又看她赤脚奔波,一双小脚被地面硌得通红。 竟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轻轻地揉着:“你真傻,要真在大火中,你再回来,会没命的。” “可皇上还没醒,只要打湿褥子,就不会灼伤。”婉棠眼中,有着罕见的天真。 楚云峥竟然笑了。 “放心吧,这火烧不过来。”楚云峥神机妙算。 覆盖在脚上的手,是温暖的。 婉棠看着楚云峥的脸,有些恍惚。 论长相,楚云峥不仅五官端正立体,身材匀称修长,身上更有着其他再俊俏的小生,也无法拥有的帝王霸气。 这样一位天上的男人,却肯为你揉脚。 这一刻,婉棠似乎有点明白许洛妍的疯狂,明白她为何一定要将皇上占为己有。 一滴泪灼热的眼泪猝不及防落在楚云峥手背上。 烫的他猛然抬头。 对上婉棠深情目光。 “怎么哭了?”楚云峥问。 婉棠吸了吸鼻子,感动地说:“皇上真好!” “是天下最大的大好人。” 她说得简朴真诚,听惯了各种阿谀奉承,这样简单的话,竟惹得楚云峥心情大好。 额头相抵,轻轻地碰了碰:“朕会宠着你的。” “皇上。” 李德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景仁宫走水了。” “火势正在控制中。” 李德福就在门口。 他抬头,看着婉棠不整的衣裳,以及那白皙的香肩。 薄薄的衣裳下,完美的身材堪比鬼斧神工。 李德福眼中的贪婪更甚。 “退下。”楚云峥命令。 他甚至都没有下床的意思。 李德福退到门口。 【狗皇帝当然不会去了,这个时候许洛妍人都处于疯癫状态。】 【别管他,留在这儿,加油造娃。】 婉棠不动声色。 留在这的确能和皇上多呆一会儿,可不去那景仁宫又如何让皇上看不出好戏。 对许洛妍更加厌烦呢? 婉棠可不会自信地认为,几天的新鲜感,能胜得过近乎十年的宠爱。 脸上顿时流露出慌乱之色,欲言又止,双手不安地搓动着衣角。 楚云峥见状,不由问了句:“婉棠,你这是怎么了?” 婉棠不安,不敢吭声,只是昂首望着他。 “难不成,你想去看看?”楚云峥问。 婉棠点了点头,双眼之中,满是期望。 楚云峥竟然松了一口气,双眼盯着婉棠,又像是透过婉棠,在审视着什么。 “许洛妍处处针对你,你为何要去?” 婉棠脱口而出:“我担心她。” 楚云峥眼中明显有了一抹诧异之色。 婉棠语气中尽显焦急:“贵妃是我唯一的好姐妹,我从小就在她身边伺候着,一直将她当做我的亲姐姐来看待。” “从小到大,贵妃什么事情都是我来料理,忽然走水,她肯定慌得六神无主。” “更何况,如今贵妃协理六宫,位同副后。若是有个好歹,让人瞧见了,怕是……” 婉棠不敢继续说下去,只是小心翼翼地瞅着楚云峥。 然而这些话落在楚云峥耳中,信息量简直不要太大。 他当即命人更衣。 景仁宫,已乱作一团。 “皇上驾到!” 一声高呼,所有人赶紧围了过来。只有救火队的,忙碌个不停。 火势已得到控制,整个景仁宫,也只是烧了主殿。 “皇上……” 许洛妍听见皇上驾到,撒着娇跑来。 却不想一转身,就看见素面朝天,干净纤细,状态极好的婉棠。 更甚至,这样的场合之下,楚云峥竟然牵着婉棠的手。 大火吓坏了许洛妍,却不如这一幕,让她大白一片空白。 “你来做什么?”许洛妍声音尖锐,怒吼一声:“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臣妾只是担心姐姐。”婉棠温声说。 “用不着。”许洛妍哼了一声。 采薇面色凝重,走了过来。 小心地看了楚云峥和许洛妍一样:“娘娘,您看这个?” 展开手帕,里面是一个有着烧痕的银镯子。 许洛妍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刚刚扑灭火的主殿,朝着里面冲。 “娘娘,您不能去,里面脏乱得很,随时都还有复燃的可能。”采薇急忙上去劝阻。 “滚开!”许洛妍如同悍妇,一脚踹开采薇。 一头冲进去,看着那个檀木匣子成了焦炭,也不管烫不烫手,打开一看。 里面的身姿,也不过成了灰烬。 “不……不可能。” 她环顾四周,激动地吼:“其他地方甚至都还有完好之处,怎么我保管如此仔细的地方,却成了起火点。” “起火点……” “手镯……” 许洛妍眼珠子飞快转动,她全想起来了? “婉棠!是你!” 她回头,一双眼睛如同毒蛇般盯着婉棠。 几步冲出来,也不管皇帝是不是在身边,一巴掌甩了过来。 这一次,婉棠没躲。 巴掌火辣辣的,许洛妍也是用足了力道。 婉棠顺势一歪,倒在了楚云峥的怀中。 “贱人!”楚云峥怒喝一声。 护着婉棠。 婉棠捂着脸,红着眼睛劝说:“娘娘,您要冷静,这么多人看着。” “景仁宫走水,您还是先想想……” “闭嘴,本宫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你这个狐媚子,勾引皇上,还敢来烧我的景仁宫。” 许洛妍简直气昏了头,冲着皇上喊:“皇上,您一定要替我做主,赐婚的圣旨没了,这把火,就是婉棠放的。” “因为这个手镯,是她的!” “她敢纵火,简直胆大包天,您快叫人打死他!” 楚云峥眼神冷漠,这几日的许洛妍,哪儿还有半点当初模样,简直如同疯妇。 既然拿了手镯,还是接过来一看。 这一看,脸色更加阴沉。 手镯里面刻有一首藏头诗,用来赞美许洛妍。 这是当初下面的人为了讨好许洛妍送的,许洛妍嫌弃廉价,随手赏给了婉棠。 当日离宫时,婉棠带走了所有财物,自然也包括这手镯。 细细一看,东西是谁的,还能不清楚? 更何况,婉棠有没有纵火,皇帝就是最好的证人。 楚云峥从鼻孔发出一声冷哼,随手就把手镯丢在了地上。 婉棠是柔弱的,善良的。 靠在皇上怀中,也不敢委屈:“不是我。” “皇上,姐姐肯定是吓坏你。” 楚云峥盯着许洛妍。 此刻的她,别说率真可爱,披头散发,满脸黑灰,浑身乌漆嘛黑,头发也乱得不像样子。 身上甚至还散发出头发被灼烧后的焦臭味。 加上这状若疯妇的样子。 楚云峥嫌弃地撇开脸:“许洛妍,婉棠担心你,你却污蔑她。” “那手镯,朕说,不是她的!” “就是她。”许洛妍恨不得婉棠现在就去死。 偏偏是个最笨的,又不知道怎么说。 瞧得婉棠着急,便在旁提醒:“谁看见了?姐姐为什么要这样说臣妾?” 许洛妍眼睛一亮,对啊! 手镯做不了证,那就用人证。 一把抓过采薇:“你说,是不是看见了婉棠放的火?” 采薇小鸡啄米般点头。 跪在地上谎话张口就来:“是是是,是我亲眼看见的,是她。” 楚云峥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李德福恨得捶了一下手,忙提醒:“今儿个,皇上一直都在翠微堂,和婉贵人从未分开。” 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 许洛妍身体一晃,狼狈地靠在一根柱子上。 看向楚云峥的眼神中,满是受伤。 她有想过,皇上今夜和婉棠在一起。但没想到,就连下午也在。 这样下朝之后,一直都陪在某个妃嫔身边的事情,从未有过。 “许洛妍,婉棠怕你遇事六神无主,特来相助。没想到你倒是好,倒打一钉耙。” 楚云峥声音,宛如平地惊雷:“可笑的是,曾经你虽爱使小性子,倒也是率真可爱。” “关键是遇事冷静,处理事情井井有条。” “今日朕算是见识了。” “你那轰出白齿一开口,就是这样污蔑人的。” 许洛妍吓得直哭,口中一直念叨着:“不是这样的,皇上,是那个贱人,她害我。” “她故意的。” 可惜,楚云峥此刻,哪儿还听得见她半句话。 眼神冷透了。 一甩袖子,命令道:“贵妃惊吓过度,身体抱恙。” “管理后宫之权交还皇后,既景仁宫走火,那便搬去静心堂,好好调养身体。” 楚云峥话音刚落。 “哐当!” 一声惊雷落下,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许洛妍依旧跪在地上,宛如丢了魂魄一般。 任由谁叫,都不肯离开。 只是狠狠地盯着婉棠,哪儿还有之前半点嚣张气焰,只有浓浓的恨意。 说得好听点,那是静心堂。 说得难听,就是犯了错的妃嫔面壁思过的地方。 一旦进了那,很可能一辈子都出不来。 婉棠的目光,和许洛妍对上了。 婉棠捂着自己的脸,巴掌虽疼,可比许洛妍的下场来说,真划算。 十年苦心经营,坐上贵妃之位,夺得六宫大权,位同副后。 可婉棠上位,也不过短短几日,便让她失去了手中的权利。 雨,越下越大。 许洛妍任由雨水冲刷,指着婉棠怒吼:“你这个贱人,你害我!” “我当初真不该弯弯绕绕,就该直接杀了你。” “我好后悔,后悔没直接要你的命。” 许洛妍的声音是崩溃的。 这就后悔了? 后悔的日子,还在后头。 婉棠转过身,不再看她。 与楚云峥一道,洗漱换衣,好生休息。 大雨之中,小顺子也随着人群,悄然离开。 次日。 雨依旧下个没完没了。 楚云峥早早地去了朝堂。 婉棠起床梳妆,身边全是唯唯诺诺的生面孔。 “婉贵人。” 门口公公跪在地上,恭声喊道:“皇后娘娘有请。” “还请您速速更衣,前往坤宁宫。” 第13章 皇后萧明姝 坤宁宫。 掌管六宫的权利重回皇后手中,一直身体抱恙的皇后,这才肯接见众嫔妃。 后宫妃嫔已到得七七八八,一一按照身份,位次落座。 只听得脚步声,却无半点议论声。 正前方软塌之上,端坐着皇后。 年纪约莫二十五六,五官温婉,只是尽显病态,即如此,也是端庄大方,仪态万千。 眉眼之中全是一副和蔼之相,不仅不凶,倒是平易近人的很。 众人忙行了礼仪,齐声喊道:“皇后娘娘万安。” 萧明姝笑容可掬,一开口,便轻轻咳嗽两声。 片刻后才笑:“各位妹妹们,坐吧!” 众人一一落座,位分低的,便站在后头。 萧明姝虽有病态,可那双眼格外有神。 缓缓开口:“本宫常年养病,一直都免了各位妹妹礼仪。” “六宫一直由着贵妃妹妹代劳,本宫也能落得清闲。” “如今贵妃妹妹需要修养,本宫自会全力,管理好后宫琐事,为皇上分忧。” 众人又是齐齐附和。 萧明姝见状,点了点头。 萧明姝的左手旁边,空了一个位置。 婉棠知道,后宫表面上看似平和,却暗流涌动。 许洛妍仗着皇上的宠爱,加上许家如今的权势,在后宫几乎是一人独大。 后宫中还有一位贵妃,自打和许洛妍交手一次后,便常年卧病在床,不大出门。 贵妃之下,便是四位妃子。 如今只有惠妃一人,性情孤傲,与世无争,独居雪梅宫。 往下便是丽嫔,她身后还有几位贵人和答应,这几位倒是熟悉,都是许洛妍那边的人。 只是曾经,婉棠从不以真面目见面,都是一副丑陋面容。 如今他们倒也没能认出婉棠来。 空位之后,也同样站着一旁妃嫔。 如今局面一变再变,倒是让人分不清她们的站位。 正想着,丽嫔忽地开口:“皇后娘娘,您长年不问后宫之事,怕是不知。” “最近皇上新得一佳人,可是宠爱得很。” 皇后纪“嗯”了一声:“多一位妹妹为皇上延绵子嗣,也是好事。” “可是娘娘,寻常宫女受宠,也是从官女子做起。” “如今这位,不仅直接封为贵人,更是成了一宫主位。” 丽嫔抬了抬手,用手捂着嘴,感慨一声:“哎!这是要传到太后耳中,怕不知要如何责问掌管封印的人了。” 婉棠心中一惊。 后宫受宠最忌嚣张跋扈。 偏偏还丽嫔故意提起。 三言两语,就将她推向了风口浪尖。 皇后好不容易重新掌握大权,正是杀鸡儆猴之时。 想不到许洛妍来不了,她手中的人,却能如此厉害。 以前婉棠就知道,丽嫔心思深沉。没想到,她们两个人还是对上了。 萧明姝面色一变,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婉棠身上:“瞧着妹妹面生,想来就是婉贵人吧?” 皇后说话的声音柔柔的,却很有穿透力,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见声音。 婉棠立刻又跪下来行礼:“嫔妾婉贵人,婉棠,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微笑不语,却也不叫起来。 只是那双眼睛,落在婉棠的脸上,脸上笑容忽然僵住了。 却也仅仅只是刹那,便已恢复如常。 淡笑道:“怪不得皇上宠爱妹妹,这样天仙一般的容颜,哪怕本宫见了,也喜欢得紧。” 婉棠心中一惊。 跪在地上,心中知道,这是皇后给的下马威。 忙说:“臣妾不过是寻常,论容颜,还是皇后国色天香。” 皇后也不回应,只是转过对着其他人说起话来,似乎全忘了,下面还跪着一个人。 许久,皇后才点点头,对众人说道:“各位妹妹都累了,先跪安吧!” 只是看向婉棠:“婉贵人留步,本宫还有几句话,要叮嘱婉贵人。” 一个个妃嫔从婉棠身边经过。 丽嫔故意走到婉棠身前,诡谲一笑。 声音一压再压,警告道:“贵妃娘娘说了,你的好日子,在后头。” 眼中,竟是警告之色。 众人退去,大厅忽然就空旷了。 明明是同样的场景,气氛却格外不同,就连说话,都带着些回音。 “听说皇上一连几日都歇在妹妹那,妹妹伺候皇上,也着实辛苦。”萧明姝语气依旧是温和的。 却听得人心一惊。 从前人人都说,皇后只是一个病秧子,没有牙齿的纸老虎。 许洛妍得宠之后,一直手握后宫大权,无法无天。 后传皇后病重,索性也就免了每日晨礼。 婉棠跟随许洛妍十年,只知皇后温良,失去皇子后郁郁寡欢,不问世事。 如今碰上面,就被敌对了。 心中不禁暗想,看来这后宫之中,孤军奋战始终如水中萍水。 想要真正扳倒许洛妍,可得有帮手才行。 如今许洛妍还未被废,皇后又对她敌对,这局面,必须扭转。 婉棠惴惴不安:“能够伺候皇上,是嫔妾的福气。” “你的福气,未尝不是姐妹们的怨气?” 皇后说话直白,不温不火,却又敲得得人心尖发颤。 “太后向来不喜后宫艳压群芳,如今皇上尚无子嗣,能多些姐妹为皇上开枝散叶是好事,却也要雨露均沾。” “妹妹,你可明白?” 皇后依旧笑得和蔼。 婉棠点头,依言:“嫔妾明白。” “那就好。” 萧明姝点点头,目光沉了沉:“这些日子,婉贵人伺候皇上,也辛苦了。” “本宫这儿有刚炖好的红枣银耳羹,去,给婉贵人端来,补补身子。” 碗中红枣银耳羹温度刚好,色泽明亮,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可婉棠的手,却微微发抖。 后宫处处都是吃人的猛虎,如何能让人不怕? 【吃不得,我早就看过预告,这皇后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些年来,狗皇帝一直没娃,她就是大功臣。】 【自从她生下的皇子夭折后,身体一直不好,怀不上。就成了落胎大队长。】 【如今她终于夺回权利,正是用人的时候。与其孤军奋战,不如跟了皇后,选个阵营?】 有了肯定答案,婉棠的一颗心,倒是安稳了。 皇后能做出这种事情,足以说明,她绝非善类。 如此,自然也就知道,她能夺回凤印,婉棠功不可没。 自然,也并不是非要杀了婉棠不可。 婉棠端着碗,不仅不怕,反而露出纯真笑容。 眼神真挚地看着萧明姝:“谢皇后娘娘的恩典。” “自从娘亲死后,再也没有人给我煮过东西吃。” “后跟着贵妃,就连温饱都成了奢侈。” 言尽于此,婉棠眼中已萦绕着泪水。 端起手中的碗,便要一饮而尽。 “且慢。”皇后忽然开口:“你曾经是贵妃的人?本宫为何从未见过你?” 婉棠如实回答:“贵妃不喜欢我的脸,便让嫔妾点上麻子。” “从不让嫔妾见人,一直都在灶房做工。剩饭剩菜已习以为常。” 婉棠忽然露出憨厚笑容:“说起来,嫔妾还从未吃过这个?” 所谓说着无心听者有意,皇后眼波流转,摆摆手:“这碗凉了。” “去,换碗热的。” 皇后笑了笑,和气地说:“婉贵人也是个可怜人,那许洛妍嚣张跋扈惯了,倒是害了不少人。” “如今你已是皇上的女人,没事常来坤宁宫走动,本宫只会为你做主。” 此话,算是向婉棠抛了橄榄枝了。 婉棠喝下红枣银耳羹。 软糯香甜,的确是上品。 临走手中多了不少皇后赏赐的物件,一路上,心跳如擂鼓。 【这什么操作?】 【皇后怎么会给婉棠换了一碗?】 【说好的落胎大队长呢?这一碗下去,婉棠终身无孕。】 【我看皇后是要拉帮结派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婉棠还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人。】 【皇后喜欢好掌控拿捏的人。】 脑海中弹幕不断,婉棠却无暇理会。 这一路,走得心惊肉跳。 身边也没有个贴心人,深宫的路,步步布满荆棘,孤身往前,实在是难走得很。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御用的茶盏,比你那小命还贵,我废了你的手。” 回翠微宫的路上。 传来一声声责骂,远远地便听见了。 宫中嬷嬷责罚宫女,本就是屡见不鲜的事情。 仅仅只是责罚也就罢了,弄出一两条人命来,抛下哪口废井,也是常事。 宫中人人自危,谁也不愿沾染麻烦。 【谁说许洛妍没心机的,看看,这不是反应过来了?】 【婉棠一走,身边就少了心腹。这不派人自导自演,为的就是能笼络人心,让这个傻女子死心塌地为她做事。】 【救命之恩,当然要好好报答。我看预告,就是这个不起眼的丫头,最后成了许洛妍身边的大宫女。】 许洛妍的演的戏? 许洛妍根本没有这个脑子。 在婉棠看来,这更有肯可能,是丽嫔想出来的法子。 看来许洛妍也反应过来,没有智囊相助,她不一定就是婉棠的对手,这才让丽嫔出主意。 既然他们要反击,那婉棠,当然要全力配合。 婉棠停下脚步。 略微思索,还是朝着打骂声的方向走去。 第14章 一个茶盏 “啊!” 刚走近了些,便听见一声尖叫。 明明是演戏,那嬷嬷却真的将手中的簪子,刺进了宫女的手臂之中。 鲜血冒了出来,染红了袖子。 小宫女不过十五六岁,双眼有神,一看就是个机灵的。 此刻痛得一个劲地求饶:“嬷嬷我错了,求求您,放过我吧!” “我放过你,内务府可不会放过我。” 地上,放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碎掉的茶盏。 小宫女哭得泣不成声,委屈地说:“嬷嬷,我一直小心捧着,从未磕碰。” “这杯子本来就碎了。”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嬷嬷扬起手中的皮鞭子,狠狠落下去。 皮鞭泡了水,每一次落下去,都打得皮开肉绽。 小宫女哀嚎连连,忙喊:“嬷嬷饶命,从今以后,我的月俸都给嬷嬷。” 换做往常,这话会让嬷嬷心动。 可如今,她是带了任务来的。 【采薇就要到了,救命之恩,就要落在许洛妍头上了。】 【许洛妍真虚伪,人是她陷害的,打也是她让人打的,现在来救人。】 婉棠上前一步,率先喊道:“住手!” “哟!”嬷嬷回头,瞧着是婉棠:“这不是婉贵人吗?” “婉贵人千金之躯,还是赶紧离开,免得污了您的眼睛。” 嬷嬷话是这么说的,语气之中却没有半点恭敬,反而还透着丝嘲讽。 这么看来,确定是许洛妍的人无疑了。 “大胆!” 婉棠怒喝一声:“再不济,我也是贵人,你是奴才,敢不行礼!” 这后宫的人,都是拜高踩低的,不杀了对方的威风,对方就能踩在你头上来。 嬷嬷脸色一变,不情不愿跪在地上:“见过婉贵人。” 婉棠也不叫起。 只是说:“她犯了什么错,要这般打罚?” “御用的茶盏碎了。”嬷嬷爱答不理:“婉贵人还是新贵,宫中许多规矩,你还不懂。” “还请婉贵人回吧。” “这种小事情,就不必婉贵人来操心。” 嬷嬷说罢,话音调转,冷哼一声:“毕竟,这是贵妃娘娘的东西。” 嬷嬷眼睛往上一抬,眼神充满挑衅。 婉棠点点头,压着气:“不就是一个茶盏。” 说着转身,从皇后赏赐的东西里拿出一个来,递过去:“汝窑的茶盏,比你碎的那个,名贵多了。” 婉棠将东西递过去。 嬷嬷不屑。 婉棠偏放在她手中。 她不接,杯子落地,碎了开来。 看见碎片,嬷嬷这才慌了,忙喊道:“这可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没拿稳的。” 婉棠脸一沉:“拿不稳东西还敢推卸责任。” “来人,给我打。” 身后的宫女还太监却不动,缩在后面。 嬷嬷见状,更是得意,虽跪在地上,却昂着头:“我是管教嬷嬷,专门调教工宫女的。” “后宫不知道多少的宠的,昙花一现的也多得去了。” “婉贵人,您是新宠,却也不要树敌太多,为人低调些,还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 婉棠如今有的,也就只有皇上的宠爱。 可偏偏这后宫之中,最昂贵的是恩宠,最不值钱的,也是恩宠。 以色侍人,又能几何? 明白明白,怎么做,还是她来决定。 她在后宫本就无依无靠,若再是让这老宫女欺负了去,以后更无法行走。 无论是为了拉拢人心,还是自己在宫中的威信,这一步,决不能退。 “好好好,你们都好得很。” “既然你们不敢动手,我来!” 婉棠杨手一巴掌落下去,抽在了嬷嬷的脸上。 在嬷嬷惊恐的眼光中,又是一巴掌。 “啊!” 嬷嬷惨叫,婉棠却不停手,一下一下,直到打的嬷嬷毫无还手之力。 嬷嬷面如猪头。 “婉贵人如此嚣张,就不怕报应吗?”嬷嬷语气阴沉。 婉棠好笑:“本主什么报应不知道,但你的报应,就在眼前。” 婉棠看着她的脸,那张脸,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根本无法消肿。 嬷嬷恨得咬牙切齿,碍于身份,再恨也只能忍着。 “你叫什么名字?”婉棠温声询问小宫女。 小宫女眼中蓄满泪水,看向婉棠深情不已,情绪极为激动:“奴婢李萍儿。” “好名字,从今儿起,你就跟我吧!” “我翠微宫,正好缺人手。” 李萍儿身躯颤抖,激动的一个劲地磕头道谢:“谢小主。” “小主大恩,奴婢没齿难忘。就算为小主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小主恩情。” 婉棠微微一笑。 同时苦命人,也不免发自肺腑地说上一句:“循规蹈矩就好,这宫中,最重要的是,好好活着。” 李萍儿撼动,重重磕头。 “哟,好威风啊!” 采薇赶来,见状,面目可憎。 开口喊道:“这人是静心堂的宫女,婉贵人说要就要,你有这个资格吗?” “各宫太监宫女能有多少,自有内务府定夺。” “你到底只是宫女出身,真是不懂规矩。” 李萍儿刚出户口又入狼窝,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瞧着她的样子,婉棠心头一紧。 如今她是孤立无援,正缺人手,却也不需要胆小怕事的人。 想到此处,婉棠后退一步,面带微笑。 缓缓道:“本主不如贵妃娘娘,从贵妃娘娘手中出来的姑姑,就是不同。” “再不济,如今本主也是皇上亲封的贵人。” “不知道贵妃如何教得下人,和谁你啊我啊的。” 说到此处,婉棠眉眼微微一挑,冷笑一声:“我为主,你为奴。” “不知是贵妃不将这宫规放在眼中,还是你这刁难狐假虎威?” 最后一句话,婉棠语气陡然加重。 采薇就算再嚣张,那也是主子,再不是曾经那个任由她欺辱的贱婢。 更何况,如今贵妃还在静心堂反思,再生事端,还是因她而起,还不知道许洛妍会如何罚她? 脸上瞬间涌出,采薇心头猛跳。慌慌张张跪在地上,忙说:“是奴婢说错了话,和我家娘娘无关。” “这后宫之中,胡言乱语的,理应隔了舌头。”婉棠慢条斯理地说着。 采薇瞬间惊恐,目光不甘,昂着脖子:“我可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有什么,也是贵妃娘娘说了算。” “你也知道,你自己只是一条狗啊!” “哈哈。”婉棠轻轻一笑:“罢了,打狗也需要看主人,可这巴掌,是少不了了。” 婉棠语调拉长,心中明白,百足之虫断而不蹶,许洛妍到底是贵妃。 如今刚获圣宠就嚣张跋扈,难免会让有心人加以利用,寒了皇上的心。 可就这么算了,也是不行的。 更何况,她要的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自然也不会让她有太多的选择。 婉棠看向李萍儿,揉了揉手,皱眉:“本主这手,有些酸了。” “粗鄙之事如何能让小主来做,奴婢愿为小主分忧。”李萍儿虽不敢抬头,却一直注视着每一个细节。 此刻跪地上前,恭声说道。 婉棠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李萍儿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满是伤痕,走到了采薇跟前。 采薇怒目而视,狠狠咬牙,低吼一声:“你敢?” “姑姑,得罪了!” 李萍儿抬手狠狠抽了下去,这一巴掌,打得采薇嘴角裂开。 李萍儿本就是个粗使丫鬟,手掌粗糙,力气奇大。就算只是用了七分力道,也不是一个只会指手画脚的宫女能承受的。 加上采薇嘴上本就有伤,这一下更是打得伤口裂开,满嘴是血。 婉棠在旁瞧着,微微点头。 李萍儿如今,算是将贵妃阵营彻底无缘。 婉棠居高临下,睥睨着采薇:“我虽然只是一个贵人,可却能独居翠微宫。” “皇上也说了,翠微宫由我做主。” “人,我带走了!” “若你再敢胡言乱语,怕也只能请皇后娘娘做主。” 翠微宫虽然小了一点,到底是一个单独的宫殿。 通常只有嫔位以上,才有做一宫之主的资格。 婉棠上来就能住进翠微宫的主殿,可见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婉棠很喜欢她此刻恨透了她,却又不敢造次的样子。 毕竟曾经在景仁宫时,李萍儿故意给她吃馊饭的事情,她可不会忘。 婉棠故意指了指她的嘴巴。 “采薇姑姑。”她笑嘻嘻地喊:“我劝你还是少说话,说得太多,那就是打得不够。” “你说……是吧?” 采薇捂着自己的嘴,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偏偏如今的她,就连依仗着贵妃作威作福都不能了。 恨得直跺脚,又能如何? 只能眼睁睁看着婉棠带走李萍儿。 一个小小的丫鬟,盛宠的贵人看上了。 根本不需要开口,内务府的人也会上赶着送去。 憋了半天,采薇也只能站在后面,气愤地喊:“你不要太猖狂。” “娘娘是不会放过你的。” 婉棠权当听不见,直接走了。 翠微宫虽离御书房远了些,胜在清幽雅致。 更何况,能让皇上不来的,从来就不是位置的偏远,而是他是否想来。 李萍儿用了药,今后,在婉棠左右服侍。 如今婉棠日日都来,翠微宫人人忙忙碌碌,细到台阶上的一粒尘埃,也要清扫得干干净净。 御膳房更是亲自送来菜谱,让婉棠点菜。 “我就说这几位为何送来都是清汤寡水,原来好东西,全来了翠微宫了。” 一道声音拔高。 丽嫔款款走来,身后跟着两个丫头,手中握着一把蚕丝苏绣团扇。 听见声音,李萍儿心头一紧。 在旁小声说道:“小主刚救了奴婢,丽嫔就找来了。” “丽嫔今儿去了静心堂,这会儿,怕是找麻烦来了。” 看着她紧张,婉棠目光沉了沉,轻轻拍了拍李萍儿的手背。 柔声说:“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我们去看看。” 第15章 金蚕丝 丽嫔身后跟着两位宫女,其中一位婉棠熟悉。 冬青,曾经在景仁宫,就时常随着丽嫔出入。 对于丑陋的婉棠,也没少欺负。 婉棠走在前面,李萍儿跟随在后面。 昨夜大雨,此刻地面也是湿漉漉的,加上这满园海棠,被风吹得落了一地。 亏得有人仔细打扫,几朵落花,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丽嫔站在院中,即使有宫人迎接,也不进来,讲就等着婉棠出门相迎。 婉棠上前,盈盈一笑:“姐姐,地面湿滑,快请进来坐。” 后宫人人都是戏曲大师,纵然再也不喜欢,也要笑脸相迎。 弹幕滚动:【理她做什么?干脆装病的了。】 【前脚刚打了采薇,这会儿她就来了。摆明是许洛妍让她来找茬。】 【集美们,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位优秀的女配,是要关门打狗?】 听着弹幕的起哄,婉棠嘴角往下压了压。 她不要做别人任由拿捏的配角,她要做自己的主角。 “姐姐今儿怎么得空,来翠微宫坐坐?”婉棠笑吟吟地走了过去。 丽嫔脸却忽地沉了下来:“婉贵人,我可是正五品,怎么也要比你这个正四品高些不是?” 她说完,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哼笑。 挺了挺背脊,笑看婉棠。 “小主……”李萍儿眼中尽是担忧,轻轻地唤了一声。 婉棠微笑表示没事。 既然对方摆明了是来找事的,就不能让人抓了把柄。 更何况,还是她刚刚才玩了的把戏。 婉棠当即跪地行礼,礼数一一周全,说道:“婉棠见过丽嫔姐姐,丽嫔姐姐安。” 宫中的主位都跪下了,其余人自然也全跪了下来。 丽嫔哼笑一声,就是不让人起来。 阴阳怪气地说:“不愧是会伺候人的主,就是比旁人跪得端正。” “正好我手下的宫女都是个没规矩,也好和婉贵人多学习一下。” 丽嫔说得面面俱到。 身旁的冬青上前一步,也跟着跪下:“有劳婉贵人了。” 整个翠微宫的人,都陪着一个宫女跪,丽嫔的面子,的确是有大了。 她举着手中的团扇,轻轻地煽着。 此刻已经雨过天晴,太阳钻出云端,光线有点灼热。 丽嫔抬手遮了遮太阳,走到婉棠跟前,上下一番打量,啧啧:“以前倒是觉得可惜了这身段,长了那样一张丑脸。” “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说着,发出一声冷笑。 丽嫔和许洛妍不同,她做事都有一个度,卡在关键点上,让人不好为难。 “妹妹起来吧,瞧着妹妹这般规矩,皇上当真好福气。”丽嫔笑着,上前牵起婉棠。 婉棠忽觉手腕一痛,等丽嫔松开时,手腕上多了一条血痕。 婉棠不动声色,只是说道:“丽嫔姐姐,请里面坐。” 李萍儿全身紧绷,如临大敌。 其余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眼前他们的主子正是盛宠的时候,谁怕谁? 地面湿滑,冬青却冲过来挤了婉棠一下,喊了一声:“主子当心。” 急忙扶着丽嫔。 这般撞击,若是换做柔弱的,肯定要摔一个大跟头。 也亏的婉棠从来就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自然也无关紧要。 可这一幕,却看得整个翠微宫的人不爽。 李萍儿更是气愤:“你怎么推我家小主?” “我有吗?”冬青满脸无奈。 弹幕也纷纷叫嚣:【好气人,要是有监控就好了。】 【简直就是个小人,就会使绊子。】 【丽嫔根本就是许洛妍的狗腿子,别放过她!】 婉棠从未想过,要去伤害除了许洛妍之外的任何人。 她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让许洛妍付出代价。 可如今,她不伤人,人却害她。 婉棠不做理会,就当做没看见罢了。 谁想婉棠刚迈开步子,还没忘台阶上走去。 丽嫔便“啊”了一声,身体往后仰。 若摔在翠微宫,婉棠自是百口莫辩,又是麻烦。 唯一的办法,就是接住丽嫔,可那样,婉贵人成为丽嫔奴性依旧,甘做他人肉垫的事情,必将传得到处都是。 关键时刻,一道身影从眼前闪过。 李萍儿毫不犹豫冲上去,挡在了丽嫔身前,重重摔在地,成功接住了丽嫔。 丽嫔安然无恙。 面色却极为难看,狠狠地瞪着李萍儿。 不仅没有半句感谢,反倒是怒喝一声:“贱婢,谁让你上赶着来的?” 李萍儿痛得满头大汗,隐忍不发。 婉棠心中一暖,忙上前搀扶:“没事吧?” “小主放心,奴婢皮糙肉厚,没事的。”李萍儿笑起来,两个小酒窝好看极了。 丽嫔哼了一声:“你这贱婢当然没事,可我这扇子,可被你这贱婢笨重的身体压坏了。” 丽嫔一扬手。 原本上好的蚕丝苏绣团扇,竟然断开了。 刚刚上扬了一出茶盏,如今又来团扇,丽嫔的手段,就只有这个了吗? 婉棠微微一笑:“丽嫔姐姐,刚才也是情况紧急,一把团扇,总好过姐姐受伤。” “正好皇上赏赐了几把上等蚕丝团扇,不如丽嫔姐姐先挑选一番。” “少来。”丽嫔毫不客气:“婉贵人如今盛宠,想必什么好东西都不缺。” “可我这把扇子,可是金蚕吐的丝,哪怕是内务府中,也不过三把金丝团扇。” “至于上面的绣花,那是我亲手绣的,独一无二。” 丽嫔眼中尽是蔑视。 当着所有宫人的面,不留情面地说:“也是,你爹妈就是家奴,又能有什么好东西。” “又怎么会知道金蚕的珍贵。” 丽嫔说着,随手将断开的团扇丢在了婉棠的脸上:“别说本嫔刁难你。”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我的扇子,一模一样的扇子。” “劳烦妹妹,明儿个,给我送来。” 扇子很轻,落在脸上,却打得很痛。 之前的刁难,不过是热热身而已。 而此刻,一面扇子,直接将婉棠的尊严踩在地上。 似乎又回到了在府中时的场景。 刚满六岁的婉棠,看着许洛妍手中的团扇满脸不解。 问娘亲:“为什么娘亲养的蚕,做的团扇,却要给她呢?” “娘亲不公平,我也热,我也要。” 娘亲绣花的手轻轻一抖,一滴血落在扇面上。 她眼中布满了哀伤,将一把麻布团扇递给了婉棠:“棠棠乖,用这个。” “棠棠的这个上面,还有小蝴蝶哦!” 婉棠没办法忘记。 她将蝴蝶扇子视若珍宝,可许洛妍却狠狠地将扇子砸在她的脸上:“蠢货。” “蚕丝和麻布都分不清楚,也配和我玩?” “小主……小主……” 李萍儿轻轻地晃着婉棠,神情焦急:“小主,丽嫔已经走了,您怎么了?可别吓奴婢啊!” 婉棠如梦初醒,拿下脸上的扇子。 “这可怎么办?金蚕丝那么珍贵,可要去哪儿寻啊?” “小主,都怪我,我怎么只顾着接人,却忽视了那把扇子呢?” 李萍儿满是自责。 婉棠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那把扇子:“和扇子无关,人要欺你时,连呼吸都是错。” 翠微宫的工人们窃窃私语,每一个想主意的。 只有李萍儿,满脸苦涩地说:“这下好了。” “拿不出扇子,就给了丽嫔找事的机会,还不知道要怎么刁难小主。” “实在不行,就告诉皇上吧!” “皇上那么疼您……” “住嘴!”婉棠直接打断了李萍儿的话:“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皇上疼爱的能给他带来快乐的婉棠,而不是一个麻烦精。 如今的婉棠,唯一的依仗就是皇帝的宠爱,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去找,去借,去买,务必找到金蚕丝。” 时间如梭,眨眼已快要晚膳时分。 期间,翠微宫大太监喜儿出去了一趟,刚回来不到须臾,坤宁宫来了人。 “小主,皇后娘娘请小主去一趟。” 坤宁宫名贵花草数不胜数,大概是枝繁叶茂,倒是让宫中显得更冷清了些。 皇后坐在花园之中,手中拿着剪子,剪断那一朵朵正娇艳的绣球。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婉棠上前行礼。 皇后眉眼含笑,和蔼地说:“妹妹来得刚好。” “本宫闲来无事,清理库房时,恰好找出一盒金蚕丝。” “本宫繁忙,这些小玩意儿,正好给妹妹打发时间。” 皇后一个眼神,身旁的管事姑姑白薇上前,递上了盒子。 满满一盒金蚕丝,别说一把团扇,十把都够了。 在宫中都黄金难换的金蚕丝,在皇后这儿,随随便便就是一大盒。 再一次证明了皇后的财力。 尽管中间交出凤印多年,依旧库房充盈,足见母家的雄厚与支持。 婉棠双手接过盒子:“谢皇后娘娘垂爱。” 得了蚕茧,李萍儿长松一口气,紧绷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 期间说了些许话。 瞧着夜色将近,皇后将一篮子花递给婉棠。 “皇上曾说,最喜坤宁宫的绣球花。一晃数年,本宫瞧见皇上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如今皇上日日陪伴妹妹,不如将花带走,也算是替本宫,瞧瞧皇上。” 绣球太美了。 美的让婉棠接过时,手都在发抖。 回到翠微宫,宫中上下更是忙碌不已,等待皇上前来。 李萍儿在旁笑道:“小主,皇后真是大方,给了这许多蚕茧。” “等赔了丽嫔那把扇子,奴婢再给小主做一把。” 婉棠瞧着李萍儿,她倒是个好心的姑娘,救她这个选择,没错。 只是苦笑一声:“皇后的东西,可没有白拿的。” “金钱易换,人情难偿。” “萍儿,怕是今夜,要让皇上离开了。” 李萍儿大惊,慌乱地看向周围,压低声音说:“小主不可啊,旁人盼都盼不到皇上来,您怎么……” 她不再说下去,看着蚕茧,明白过来。 喜悦不在,眼睛红红。 婉棠摇摇头:“就是激怒,也没得选择。” “许洛妍还未彻底失势,万不能再得罪皇后。” 只是…… 婉棠目光深沉。 她这边刚出事,皇后就得到了风声,看来这翠微宫里,也不见得就太平。 婉棠的视线,落在外面指挥的喜儿身上。 他……是皇后的人。 第16章 成了皇后的人 “皇上驾到!” 一声高呼。 婉棠忙收回所有思绪,充满走出相迎。 齐齐跪地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楚云峥今日公务繁忙了些,处理好琐事,已过晚膳时间。 却还是不嫌路途远,来到了翠微宫。 瞧着婉棠那张明媚笑容的脸,疲乏似也一扫而空,上前握住婉棠的手。 “起来,地面坚硬,对膝盖不好。” 婉棠笑眼含密,依偎着皇上。 “都起来吧!” 众人这才高呼:“谢皇上。” 楚云峥牵着婉棠的手,虽然眼神依旧深沉如潭水,语气却柔和了许多。 “今夜吃点什么?可有四喜丸子?”楚云峥问。 婉棠陪伴在楚云峥身边,一道儿往里屋走:“自然是有的,不仅如此,臣妾还准备了蟹黄豆腐。” “嗯,好,不错。” “这翠微宫的小厨房,越来越让朕食欲大开啊!” 楚云峥笑着在婉棠鼻子上点了一下:“还是你手巧,很能让朕的胃口得到满足。” “啊?只有胃口吗?”婉棠有点慌张,刚想说不是更喜欢茶艺? 谁想楚云峥却笑得意味深长:“你呀,学坏了。” “什么?”婉棠疑惑,转瞬间,忽然红了脸。 害羞地在皇上手臂上轻轻拍了一下:“你坏……” 楚云峥也不生气,笑着在婉棠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瞬间,婉棠的脸直接红到了耳根。 【哇,为什么有一种好甜的感觉,想磕。】 【说实话,这一瞬间,真有一种寻常夫妻的感觉。】 【难不成,皇上和婉棠才是真爱?我们的女主,只是意外?】 在弹幕的烘托下,婉棠瞧着竟然有些恍惚了。 “豆腐不错。” 婉棠的碗中,多了一块豆腐。 皇上亲自夹菜,这是何等殊荣,婉棠慌乱的想跪下谢恩。 楚云峥笑道:“只是吃个饭而已,不必拘束。” “倒是刚才,你似乎走神了?” 楚云峥的目光看似不经意从婉棠身上掠过,眼中却精芒迸射,似能洞穿一切。 婉棠笑了笑:“臣妾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此刻想起来了。” 起身,走到花篮旁边,挑选出最漂亮的一朵绣球,插入餐桌上的花瓶里。 楚云峥的眼眸,忽地暗了暗。 放下手中的筷子,再不肯多吃一口,语调平平:“绣球娇艳,朕记得,皇后最爱养绣球。” “是啊!” 婉棠故作淡定,似不经意般说:“臣妾今日去探望皇后娘娘,才得知皇上喜欢绣球。” “皇后娘娘挂念皇上,便让臣妾带着绣球回来。” 楚云峥的脸色,又沉了沉。 目光锁定在婉棠身上,再不离开:“绣球虽美,却太难养活。” “日晒不得,风吹不得,雨淋不得……” 言语之中,已诸多不满。 婉棠心惊肉跳,深宫十年,自然懂得顺着话恭维。 然而皇后给了任务,婉棠又如何敢不完成。她想要的是让许洛妍付出代价,而不是在后宫中处处树敌。 苦涩一笑,婉棠硬着头皮说:“皇后似乎身体不太好,却也强撑着照料花卉,想来这些话让她听了,怕是要伤心了。” 楚云峥眼睛微微眯了眯,本来就魅惑众生的丹凤眼,此刻瞧着倒是令人感到惶恐。 似一头正在狩猎的豹子。 婉棠鼻间,已不受控制布满细密汗珠。 却还是硬着头皮说:“皇上,不如您来看看,这些花……” “够了!” 楚云峥打断婉棠的话,声音冷漠又疏离:“旁人百般手段,只为能和朕见上一面。” “朕日日来这翠微宫,倒是让婉贵人厌烦了。” 婉棠身躯一颤,急忙跪在地上。 语气微微颤抖着:“是臣妾多嘴,皇上赎罪,皇上……” 楚云峥走到门口,抬头瞧着天上的月,又看了看毫无生机的梨树。 声音多了一丝落寞:“一树梨花压海棠。” “李德福,今天是什么时候了?” 一直候在外面的李德福,弓着背上前:“回禀皇上,今天十五。” “说起来,朕已经有许多个十五没去看过皇后了。” 他手中的念珠再一次转动起来,语调里面透着失望:“去坤宁宫。” 皇上的队伍,浩浩荡荡离开。 皇上一走,翠微宫似乎也空了。 “小主。”李萍儿见状,心疼上前。 急忙将婉棠从地上搀扶起来。 眼睛红红的:“都是奴婢不好,小主为了奴婢才惹上他们,迫不得已才这样做,让皇上寒了心。” “小主,您要是难过,就打奴婢吧!” 婉棠笑着在李萍儿头上敲了一下:“傻瓜,打你做什么?” “福兮祸兮,我独宠后宫,那就是将让所有女人都恨我,得不偿失。” “说起来,我真的好久没有好好睡觉了。” 婉棠张开双臂,打了一个哈欠。 才不管那么多,倒头就睡。 楚云峥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每一晚的折腾,真的能让婉棠精疲力尽。 终于,能够喘一口气了。 婉棠就连发饰都没拆,往床上一趟,蒙着被子就睡了。 李萍儿见了,眼睛红得厉害。 双拳紧攥,暗暗说:“小主一定难过极了。” “这冰冷的后宫中,能够遇到这样的小主,我李萍儿一定要为她做点什么,来报答她这份恩情。” 她在旁边发誓。 婉棠睡得也不踏实。 弹幕在脑海中不住地响着。 【女配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个时候将皇上让出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知道皇上喜欢她什么吗?】 【她们的确是不同的,毕竟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要是她,是绝不会将皇帝让出,哪怕一天。】 【真别说,皇上年少时,喜欢的就是她这股劲。】 婉棠睡得迷迷糊糊的。 她? 她是谁? 皇上年少时,又是什么? 虽然没理清楚其中缘由,唯有一件事情,让婉棠十分坚定。 最是无情帝王家,你和皇上谈一双人,这个人的脑子,多少是有点毛病。 明明是月光皎皎,忽然间乌云密布,伴随着一声惊雷,雨落了下来。 【天啊!皇上真深情。】 【眼瞧着都要上床睡觉了,竟然都能立刻离开,来翠微宫。】 【婉棠快醒醒,你的福气来了。】 【难道说,这就是爱情?】 闹哄哄的弹幕声,的确让婉棠翻身坐起来。 和爱情无关。 纯粹是因为机会来了。 婉棠立刻喊道:“萍儿,快煮蚕茧,快,扇子,快……” 雨大如瓢泼,耳边只剩下惊雷声和屋檐水的声音。 脚步匆匆,楚云峥猛地打开门,冲进来喊道:“别怕,我来了。” “皇上?”婉棠急忙起身,上前正要行礼。 却被楚云峥一把抱在怀中,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呵护一件珍宝,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婉棠的背。 声音温和地哄着:“别怕,朕来了。” “朕在。” 屋外,惊雷滚滚。 婉棠心中暗想:莫不是皇上以为她怕打雷? “有皇上在,臣妾什么都不怕。”婉棠顺势,将脸靠在了皇上的怀中。 心中却在想,紧要关头皇上来了这儿,也不知道这样还算不算完成皇后的任务。 楚云峥心中还有气,瞧着婉棠的确神色如常,这才松开。 却也不离开,而是说道:“雷雨过后,朕自会离开。” “什么味?” 楚云峥忽然闻到了什么,这才看见一旁,摆放着一口小灶,里面正煮着蚕茧。 一旁还有好些工具,似乎在做什么东西? “大半夜的,这是做什么?”楚云峥问。 “天气越发炎热,臣妾得了些金蚕丝,正在制作团扇。但愿能这两日,能够尽快做出来。”婉棠娓娓道来,眼中没有半点怨怼。 楚云峥听她说完,眉头紧紧皱着,声音已多了火气:“将朕推给皇后,就是为了制作这些玩意儿?” “在婉贵人眼中,朕是耽搁你了!” 楚云峥语气虽然还算平静,但不难听说,这话里面已多了怀疑。 婉棠轻轻地摇了摇头:“臣妾心中,自然是皇上最重要。” 她欲言又止,急忙上前:“皇上衣服打湿了,快换下来,莫着凉了。” 面对婉棠伸过来换衣服的手,楚云峥却直接避开。 语气之中透着怨怼:“不必了。” “这雷爷停了,朕该走了。” 楚云峥此刻,竟然有着一丝孩子气。 婉棠面上慌乱无比,心中却十分的平静,看来只能说出自己的委屈。 虽然这样做,效果会差一点,至少也不至于和皇上离心。 刚开要开,耳边传来“咚!”的一声。 李萍儿双膝重重跪在地上,声音激动:“皇上您误会婉贵人了。” “不是婉贵人不想留住皇上,实在是婉贵人没有办法。” 楚云峥停了下来脚步。 “住嘴!” 婉棠故意呵斥李萍儿,眼神之中满是责备:“不许在皇上胡言乱语。” 李萍儿身上还带着伤,哪怕跟着婉棠不过一天,却已胜过在静心堂的许多年。 想到婉棠受到的委屈,眼睛红得很。 “哪怕是皇上要砍了奴婢的头,奴婢也不想贵人和皇上之间产生嫌隙。” 李萍儿硬着头皮,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情真意切地说:“她是想留下您的,只是没有选择。” “可是有人刁难了你?”楚云峥转头看向婉棠。 婉棠低头,苦涩一笑:“臣妾有皇上的庇护,便是后宫之中,最幸福的女人。” “谁又会刁难臣妾。” 伸手想要挽住楚云峥的胳膊。 楚云峥却一把抓住了婉棠的手,瞧着从袖中露出的手腕,眸光冰冷。 白皙的手腕上,一条血痕如此刺眼。 “谁伤的?”楚云峥的眼神,已布上一层冰霜。 告状是最快解决事情的方式,可那不是皇上想要的样子。 皇上喜欢纯白无瑕,纵然婉棠,也必须成为那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急忙收回自己的手,悄悄背在身后:“皇上,是臣妾自己不小心。” 她脸上堆笑,冲着楚云峥撒娇。 楚云峥却不说话,某地寒意越发深沉。 忽然朝着李萍儿踢了一脚:“贱婢,连自己主子都照顾不好,拿你何用?” “不如赏你一根白绫,自己了断去!” 第一卷 第17章 盛宠 李萍儿脸白得吓人。 婉棠也心惊肉跳,和皇上交手,果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杀李萍儿,更是对旁人对他的欺瞒,所产生的怒气。 【婉棠有病,支支吾吾的,有什么不好说的。】 【冲着皇上的宠爱,还怕不能给你做主吗?】 【不就是一个丽嫔吗?仗着皇上的宠爱,分分钟让她下线。】 听着弹幕的声音,婉棠心中不禁好笑。 后宫嫔妃,皇上一句话,当然能定夺生死。 和后宫和前朝之间,从来都是不可分割的。若楚云峥只是昏庸无能的君王,婉棠媚主便可复仇。 然而,楚云峥并非皇后所出,却能从十几个皇子之中脱颖而出。 坐上宝座不到三年,便已经填补上先皇亏空的库银。 丽嫔为何姿色平平,却能坐上嫔位,甚至就连许洛妍这本小心眼的人,也能容她。 全因丽嫔的父亲。 林则海,楚云峥登基后,亲封的巡盐御史。 从三品官员。 掌管两淮盐务,负责盐税征收、盐商管理及盐政监察,是油水极丰的肥缺。 婉棠甚至怀疑,如今国库能如此充盈,和林则海息息相关。 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就算再有喜欢的女人,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又能有多重? 是否重的过“财神爷”? 婉棠不过是一个比较幸运的宫女,从不敢高估自己。 主动给皇上找麻烦的事情,她不会做。 她缓缓跪了下来,低垂着头,陪着李萍儿一起跪着。 眼眶红得厉害,泪水在眼眶萦绕,就是不落下来。 “是臣妾的错,臣妾对管教无方,愿意一同受罚。” “你!”皇帝气得甩了一下手,再看向李萍儿,呵斥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主。”李萍儿早已经被婉棠感动得泪流满面。 吸了吸鼻子,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大声说道:“皇上,奴婢如实相告,只求皇上不要迁怒小主。” “事情还是要从奴婢说起……” 李萍儿一五一十,从遇见婉棠开始说起。 嬷嬷如何刁难,婉棠如何解围,只是对于怎样惩戒嬷嬷和采薇匆匆带过。 最后说道:“因此,丽嫔娘娘才会来到院子里面。” “是奴婢做得不够好害了娘娘,让丽嫔娘娘的扇子落在了地上。” “小主这才不得已,连夜赶着做出来,赔偿丽嫔娘娘。” 最后,李萍儿已哭得泣不成声。 不知死活地说:“旁人待奴婢如猪狗,只有小主,将我当一个人。” “小主实在是找不到金蚕丝了,这才没有办法的。” “其实小主很难过,皇上离开后,小主门头大哭,让人心酸……” 李萍儿一边抹泪,一边说。 楚云峥弯腰,双手搀扶起婉棠,瞧着她手腕上的伤口:“你呀,真傻!”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 “那丽嫔欺负你,难道朕,还不能给你做主吗?”语气虽是责备,却饱含太多的温柔。 婉棠缓缓将头靠在楚云峥胸口上,声音似水:“皇上,臣妾孤女一个,没法子为皇上锦上添花。臣妾就想着,至少,不给皇上带去麻烦吧!” 楚云峥的眼神,多了一丝动情。 他盯着桌子上的金蚕丝,又看着一旁已破损的苏绣团扇,脸色阴云欲雨。 声音刺骨:“丽嫔好大的手笔,今年林则海不过给朕带回半斤金蚕丝。” “这丽嫔手中,直接就有一把金蚕丝的团扇。” “看来朕,还不如丽嫔富有。” 婉棠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只有自己能察觉的微笑。 皇上生气了就好,他生气了,就有人要倒霉了。 这个仇,这口气,很快就能出了。 楚云峥直接将团扇摔在地上,又将桌面上一切工具,全给摔了。 屋中哐哐当当声音不断,惊得李德福在门外小声呼唤。 “滚!” 楚云峥一声怒喝,外面安静了下来。 婉棠再次跪在地上。 楚云峥忽然转向婉棠:“这扇子,不必做了。” “女儿家的东西,朕是不喜欢的。倒是皇后,颇有研究。” “入夏后御花园的荷花开得正好。” 楚云峥直接将婉棠打横抱起,眼中宠溺得快要将人融化,他用头,轻轻蹭着婉棠眉心红痣。 声音在婉棠耳边轻拂:“棠棠,以后,朕护着你。” 婉棠身体忽地颤抖一下。 这一次,婉棠泪水夺眶而出,缩在楚云峥怀中,哭得梨花带雨。 只因那一声棠棠,直击婉棠心底最深处。 这个世界上,只有娘亲会温柔地唤她:“棠棠。” 可惜,她记忆最深的,确实娘亲那无力的声音:“棠棠,往后你定要谨小慎微,哪怕委屈,也没有关系。”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棠棠,对不起,娘亲无能,再也护不住你了……” 婉棠指尖为不断用力,揪着楚云峥的衣服不放。 “呜呜呜。”她如同小猫一样呜咽着,脆弱得宛如朝露。 楚云峥看得心疼,俯下身,细细地亲吻着他的眉眼。 李萍儿见状,悄悄地从地上起来,退出去,默默地关上门。 这一夜的楚云峥,是婉棠从未感受过的温柔。 一点也不疼,反而是一种直击灵魂的享受。 时候,楚云峥将她圈在怀中,轻声低语:“你出生本就不高,让你找金蚕丝,太难为你了。” “皇后不争不抢,倒是个善良的。往日你多去坤宁宫走动也好,朕也要放心些。” 他身上有很好闻的龙涎香味,强壮有力的心跳,让婉棠的心渐渐趋于平静。 婉棠知道,这是楚云峥在为她考虑了。 婉棠略微疑惑:“那贵妃……” 他的手轻轻地按在婉棠唇上:“不许提她。” “朕知道,你从她宫中出来的……” 婉棠便不再说话,靠在楚云峥的怀中睡觉。 【这一刻,真的好温馨啊!】 【皇上是动真情了,这温情脉脉的时刻,真的能让人磕。】 【或许,婉棠可以为了他,在这后宫斗下去,哪怕永无止境……】 这话说得婉棠浑身冰凉。 在弹幕狂磕cp中,婉棠竟吓得一夜没睡好。 昨夜雷雨,醒来时,阳光正好。 鸡鸣之后,皇上便上朝去了。 等婉棠醒来时,翠微宫的奴才们等候多时。 喜儿弓着背,候在门口。 谄媚的眼神都要掐出丝了:“小主,皇上对您可真是宠爱有加啊!” “为了让你多睡会儿,直接免了您的晨昏定省。” “还是皇后娘娘派人来说,今日御花园举办赏扇会,特地请小主早些准备。” 婉棠宫女出生,身上又有多少银钱? 亏得皇后皇上赏赐了些,手头这才略微宽松。 瞧着喜儿,还是对李萍儿说了句:“赏。” “喜儿公公,辛苦了。”李萍儿从口袋里面拿出几粒金瓜子,给了喜儿。 能给金瓜子的,这规格可不小。 喜儿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小主人美心善,怪不得被皇上独宠。” “哪怕是那贵妃,在小主面前,也得黯然失色。” “昨夜打雷,皇上担心小主害怕,也从皇后寝宫赶了回来,这份情谊,后宫独一份啊!” 婉棠心里沉甸甸的,忙说:“以后这种话,切莫再说了。” “昨夜的事情,也不许任何人再提。” “若有嘴碎的,绝不轻饶。” 婉棠忽地发怒。 众人急忙说是。 这番训斥,喜儿首当其冲,脸上有些挂不住。 一遍答应着,眼中却满是鄙夷和不屑。 婉棠将一切尽收眼底,看来得尽快想个办法,将小顺子提到这个位置来。 总得有个信得过的人守家,才能安心。 御花园中。 宫人早早地搭了架子,库房之中所有团扇,都展现了出现。 有寻常妃嫔用的,也有独一无二的。 包括进贡的珍品,也全展示了出来。 雨后一切如新,就连呼吸间,也能闻到单的荷花芬芳。 妃嫔们也陆陆续续地赶了过来。 刚到花园,还顾不得给皇后行礼,就被这一面面难得一见的团扇吸引了目光。 都是女人,对这种美好的事物,哪儿有半点抵抗力。 “哐当”一声。 婉棠前脚刚迈进大门,一杯热茶忽然落在脚边。 滚烫的茶水泼在婉棠鞋面上,烫得婉棠眉头紧皱,急忙后退。 李萍儿惊了一跳,猛地拉扯着冬青,喝道:“你没长眼睛吗?” “竟然将滚烫的茶水泼在我家小主身上!” “想死吗?” 冬青满脸不服气,可面前的人,终究是目前最受宠的娘娘。 心中纵有万般不愿,还是不情不愿地跪在地上。 梗着脖子说:“对不起,婉贵人。” “婉贵人好大的口气,就连我身边的奴婢,也动不动要打杀了去。” 丽嫔从旁边走来,轻描淡写对冬青说:“既然是不小心的,赔礼道歉,也就算了。” “以后做事情,可仔细些。” “是,奴婢知错了。”冬青回答的敷衍,直接站了起来,甚至对婉棠挑衅地笑了一下。 婉棠不免皱了眉头,最瞧不上这种人。 可却忍了下来,皇上特地安排了今日的宴会,她可不能抢走了皇上的风头。 瞧着婉棠这副不争不抢的样子,丽嫔脸上露出厌恶之色,皱眉道:“婉贵人,今天只是一个插曲。” “可我那把团扇,婉贵人是一定要陪的。” 说着,丽嫔眼中竟然有着一丝懊恼:“早知道皇上今日有赏扇会,我定不会将最心爱的东西带你去的院里。” “平白无故让那些人夺了风头。” 说完之后,恶狠狠地警告:“婉贵人,今日,你可必须要将扇子赔给我。” “我是个心善的,却不代表着就是一个好欺负的。” 丽嫔说着,眼神越发的冷。 压低声音对婉棠说:“实在拿不出来,也可以用别的来陪。” “听说婉贵人的丈夫是个阉人,不如,今晚去我宫中,讲一讲和阉人如何对食?” “让本嫔开了眼界,这件事情,也就算了。” 第18章 坐朕身边 婉棠闻言,瞳孔骤缩。 万万没有想到,许洛妍竟然将这种事情都讲给丽嫔听了。 被赐给太监吃对食的事情,本就是禁忌话题。 更是婉棠心中的痛。 瞧着丽嫔那张得意的嘴脸,婉棠没有半点犹豫,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声传来。 丽嫔压根就没有想过,婉棠竟然敢对她动手,没有一点点防备,脸上也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白皙的脸上瞬间多了一个巴掌印。 “大胆,你敢以下犯上?”丽嫔捂着脸,怒声呵斥。 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伸手指着婉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曾经也就是给贵妃娘娘端茶递水的卑贱奴婢。” “本嫔的父亲,那可是巡盐御史,你竟敢打我?” “怎么?敢做还不敢说?” “求着皇上赐圣旨的时候,多不要脸。爬上龙床,就瞧不上你丈夫是个没根的东西了?” 婉棠每次都在警告自己,一定要做个冷静的人。 这个话题,却让她没办法冷静。 “胡说八道,我让你闭嘴。”婉棠扬手,还想抽她一个耳光。 一旁的冬青却先一步冲过来,朝着婉棠打了过来。 “小主。”李萍儿忠心护主,死死地护在婉棠的身上。 丽嫔脸上吃痛,眼神如同淬毒一般,低吼着:“打,给我狠狠地打。” “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你这个不知高低的东西。” 丽嫔显然早有准备,除了冬青之后,身后还跟着两个孔武有力的太监。 两个太监压着,冬青扇耳光,用脚踢…… 御花园中,本是欣赏团扇的好时光,此刻却这般热闹。 “都给我住手!” 声音温柔不失去威压,皇后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皇后娘娘安!” 冬青急忙住了手,与丽嫔齐齐跪下,朝着萧明姝跪安。 婉棠身躯晃了晃,急忙抓住李萍儿,瞧着她身上的伤势,眼睛红红。 李萍儿拉了一下婉棠,赶紧跪在地上。 萧明姝的眼神,落在婉棠身上。 “皇上难得有兴致,让本宫举办这赏扇会,姐妹们也好热闹热闹。” “你们倒好,戏班子还没敲锣打鼓,你们倒是先唱了起来。” 萧明姝目光多了些凌厉。 与第一日见她时候的病态不同,此刻,明显精气神好得多。 丽嫔指着脸上的巴掌印,委屈地喊道:“皇后娘娘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婉贵人她持宠而娇,仗着皇上疼爱,竟然敢打臣妾。” “皇后娘娘,就是您,也从不舍得这般羞辱臣妾啊!” 【丽嫔好厉害,这不就是说婉棠越俎代庖,皇后都不敢做的事情,婉棠就敢。】 【想不到许洛妍身边,还有这么厉害的帮手。】 【婉棠总不能满世界地宣扬,她被赐给太监吃对食吧?】 【打了皇帝的脸,谁都别活了】 萧明姝的脸色,冷得可怕,落在婉棠的身上:“婉贵人,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婉棠只是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却不解释。 “婉贵人,你倒是说啊,你凭什么打我?”丽嫔言语中全是挑衅,就等婉棠亲口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婉棠身上。 “小主……”李萍儿楚楚可怜地看向婉棠。 婉棠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恭敬地说道:“是臣妾行为过激,可臣妾,并不后悔。”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臣妾虽没有高贵的出生,却也不肯成为人人轻践的草。” 婉棠说得不卑不亢,眼神坚定。 皇后冷哼一声:“好,婉贵人肯认错就好。” 说罢,萧明姝的眼神却不再落在婉棠身上,反而看向李萍儿:“派你照顾好婉贵人,你却教唆着婉贵人打架。” “来人,拉出去,先打五十大板。” “娘娘开恩。”婉棠心中一紧,急忙求饶。 两个太监直接将李萍儿拉了下去。 萧明姝语气缓缓:“婉贵人,这是后宫。宫有宫规。” “如今皇上需要婉贵人照顾,自然是伤不得,可有人犯错就有人受罚。” 萧明姝说到此处,眼睛微微一眯:“身为皇上的女人,言行举止,代表皇家尊严。那些小门小户的把戏,婉贵人,你还是好好收着。” 三言两语,扒下婉棠所有遮羞布。 婉棠紧咬后牙槽,板子落下的声音那么重,李萍儿却咬牙不吭声,那得多疼啊! 【皇后这个老巫婆,根本就是公报私仇。】 【不就是妒恨皇上昨晚去找婉棠了吗?】 【自己没办事留住男人,还怪外面的花香。】 弹幕骂骂咧咧。 婉棠的手,都要掐进掌心中。 丽嫔用手帕擦了擦鬓角,好笑地说:“这野丫头就是没规矩,偏偏皇上就是喜欢。这下可要哭了娘娘,用心栽培。” 萧明姝的眼神再次一黑。 无疑,又想到了昨晚之事。 任由婉棠跪在地上,也不让起。那么多妃嫔奴才们围在一起,像是看耍猴一般。 一道道目光落在身上,婉棠非常难堪。可外面那板子声,更让她心如刀绞。 她悄悄将攥紧的双拳收入袖子中,将所有仇恨都放在心中。 一再卑微了声音:“臣妾莽撞,可萍儿只是护主心切,求娘娘开恩,放过她吧!” 周围只有窃窃私语声。 那么热的天,婉棠竟觉得,有些冷。 李萍儿伤势本来就重,那么狠的板子,五十板结束,还能有命吗? 婉棠只是想报仇,她恨命运的不公,想让许洛妍付出代价。 李萍儿护她是发自内心的,她又何尝不是真心相待。 “娘娘,是臣妾错了,萍儿……” “够了。”萧明姝直接打断她的话,抬手遮了遮头顶的太阳:“这日头越发的毒了,众位妹妹身娇体贵,都别晒着。” “去凉棚里坐。” 皇后也不让她起来,招呼着一众人走。 有人私下里面小声说:“还以为是个聪明的,没想到就算爬上龙床,也依旧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下等人。” “为了一个奴婢在哪跪着,做给谁看?” “这么毒辣的太阳,这么晒着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看到时候皇上,还会不会多看她一眼。” 毒辣的太阳已到头顶。 众人也相继往凉亭方向走。 婉棠被晒得有些头晕目眩,头顶却多了一丝阴凉。 乌云遮住太阳了吗? 正想着,周围又是稀稀疏疏一阵响动,那些妃嫔还没落座,又急忙起身,跪了一地。 齐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 婉棠缓缓抬头。 楚云峥亲手撑着伞,替她遮住太阳。 明黄色的龙袍如此耀眼,他菱角分明的眉眼,又是那般深邃。 一双眼中全没有旁人半点身影:“太阳毒辣,别晒伤了。” 楚云峥朝着婉棠伸出手来,亲自将婉棠从地上扶起来。 婉棠跪了许久,膝盖生疼,双腿麻木。身体一歪,幸有楚云峥在旁扶着,这才没失了仪态。 一开口,声音哽咽,语气焦急:“皇上,求求您,饶了萍儿吧!” “她只是想护着臣妾,要不是萍儿,臣妾怕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子了。” “皇上……” 婉棠一开口,眼泪簌簌落下。两分故作可怜,却是八分真情流露。 楚云峥的眼神,越发的柔软了。 “你啊!就是心太善了。”皇上拥着她,也不问发生何事,只是说了句:“好好地赏扇,还是喜悦平和些好。” 李德福再恨婉棠,在皇上的面前,还是八面玲珑。 当即喊道:“放人!” 萧明姝的脸,煞白的人。手中的帕子是捏了又捏,跪在地上,强撑笑容:“皇上什么时候来了,臣妾们竟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皇后慌了,肯定是在想,皇上什么时候来的,又看见了多少。】 【瞧瞧那妒忌的样,全员羡慕去吧,我磕龙龙和糖糖。】 【龙龙上,狠狠地给本宫打她们的脸,让他们欺负糖糖。】 婉棠无心去听棠棠,外面的板子声消失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楚云峥从头到尾,都没有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一手护着婉棠,搀扶着她,从一众跪着的人跟前走过。 忽地停在了丽嫔跟前。 瞧着冬青头上的海棠,问了句:“这朵茉莉倒是清雅。” 能被皇上单独拿出来说,冬青心中欢喜得很,忙抬头,露出最娇艳的笑容。 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楚云峥忽地变了脸色,勃然大怒:“大胆,谁让你抬头的?” “竟敢不将朕放在眼中,打入辛者库,永世为奴。” 冬青人忽然就没神了。 皇上亲口下的令,谁能阻挡?谁又救得了她? 去了那,才是真正的永无天日,活在地狱之中。 丽嫔吓得一哆嗦,整个人都要趴在地上了。不敢有半句求饶。 皇上说的哪儿是冬青,而是在场的所有人。她宠着婉棠,所有人就要让着婉棠,否者就是不将皇上放在眼中。 冬青直接被塞了嘴,拖去辛者库。 皇上压根就没有问过丽嫔脸上的伤势。 护着婉棠走到主位前,让婉棠坐在自己的旁边。 婉棠吓得跪在地上,皇后尚且没有落座,更何况,皇帝的左右,只有皇后和皇贵妃可坐下。 就算受宠,也要贵妃以上,才有资格入座。 婉棠坐下了,就相当于直接踩在了皇后的头上。 第19章 梨花团扇 楚云峥温声说:“这只是寻常聚会,不分彼此。来……” 婉棠不坐,便是抗旨不遵,辜负了皇上的抬举。坐下,便是将所有女人都得罪了。 她紧张地看向跪在地上所有嫔妃,苦涩不已。 看来今日之后,她怕要成为所有女人的公敌了。 无声叹息,婉棠随着皇上的安排来。 等婉棠入座之后。 楚云峥这才板着一张脸,仿佛才发现众人还跪着一般:“都跪着做什么?坐吧。” “这赏扇大会,本就是你们女人家的聚会,朕不过来瞎凑热闹。都别拘束。” 皇上发言,众人这才按照位次入座。 只是眼角余光,始终朝着婉棠这边看来。 一个个的眼神,精彩绝伦。 唯一相同的,便是妒忌。 弹幕都要疯了:【好甜!】 【啥情况,这和预告完全不同,我怎么忽然就磕上了。】 【龙龙威武,龙龙霸气,龙龙真男人。】 【这么看来,婉棠不出宫才是正确的选择,和龙龙在一起,纵享人生丝滑。】 不出宫,真的好吗? 不,不是的。 她只是别无选择。 纵然后宫是刀山火海,她也要趟过去。 后宫的女人们有个特性,总能在短时间中忘却所有扫兴的事情。 皇上来了,一切都将变得美好。载歌载舞后,便是团扇的展示。 各位妃嫔终于到了能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时刻。 萧明姝强压心底怒火,和婉棠一左一右坐在皇上身边。 脸上还是带着笑,说道:“皇上,一听说皇上今日有空闲来,各位妹妹们可做足了准备。” “都将自己珍藏的团扇,带了来。” 楚云峥点点头。 皇后微笑,转而喊道:“祺贵人,你亲手绣的鸳鸯双栖,可否给本宫开开眼界。” 靠近皇后的位置,站起来一小家碧玉的女子,双手握着团扇,迈着小碎步走上前来。 扇子很美,只是皇上,也不过粗略看了一眼。 萧明姝瞪了祺贵人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婉棠将一切尽收眼底,一连几位走上来的人,都是皇后的人。 “皇上。” 丽嫔见时机差不多了,娇滴滴一声轻唤,双手端着一个盒子:“臣妾这儿,也有一面扇子,要献给皇上看。” 楚云峥竟笑了,那笑,让人看得有些慌神。 他凑过来对婉棠耳语:“瞧着棠棠平日身娇体柔,这巴掌的,五指清晰,手可打疼?” 婉棠脸羞红得厉害,轻轻地推了楚云峥一下。 曾经是宫女的时候,人人都想攀皇上,人人又惧怕皇上。此刻婉棠,又好笑又好气,若不是皇上,她真想踩他一脚。 里面瞬间尴尬无比。 硬着头皮打开了盒子。 “这……”楚云峥眼神忽地变了,变得悠远,惆怅。 婉棠熟悉这个眼神,和楚云峥荷花池相遇时候,就是用这种眼神看她。 “拿上来。”楚云峥开口。 李德福急忙上前,端过扇子,递到楚云峥跟前。 楚云峥从不爱碰女儿家的东西,可这一次,竟然举起扇子,小心端详。 扇子只是用的普通蚕丝,唯有中间两朵梨花,洁白无瑕,冰清玉洁。 “皇上,您瞧瞧这花蕊,是粉红的。”李德福指了指梨花的花蕊。 楚云峥再次恍惚,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萧明姝脸上带着笑,朝着婉棠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眼神,看得婉棠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似有什么大事发生。 人人看不出这扇子有何独特,只是数十把扇子都没让皇上目光停留,唯独这把。 丽嫔恰到时候地说:“皇上,臣妾这也是受人之托。” “贵妃娘娘听闻皇上举办赏扇大会,连夜绣了这朵梨花,时间仓促,有些草率了。” “贵妃娘娘她,很挂念您。” 婉棠的手,忽地收紧。 好个许洛妍,这个时候都能跳出来。 可她又是如何知道,梨花能让皇上动情? 再看旁边,李德福那谄媚的样子,甚至有意引导皇上去想起什么。 婉棠心跳加速,李德福从皇上七岁伺候到如今,知道的事情,比任何人都多。 看来李德福和许洛妍,联手了。 婉棠指甲狠狠在掌心掐了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楚云峥那人还在意身旁的人,双眼都要落在那梨花上:“研儿也是有心了。” “这扇子,朕甚喜。” 他恋恋不舍地用手从梨花上拂过。 “皇上,如今贵妃娘娘在静心堂反思己过,要不然,这扇子,娘娘定要亲自交给皇上。”丽嫔趁热打铁。 坐在祺贵人旁的安答应却满是不解。 十三四岁娇憨模样,竟傻乎乎地说:“都已经在静心堂了,怎么心还不清净?” “外面的事情,她也能知道。不是说静心堂成天都在抄佛经吗?哪儿还有时间绣花?” 安答应说出所有人心里话。 丽嫔瞧着她的眼神都要刀人。 婉棠看安贵人,甚是喜欢。年纪不大,却是个直肠子,没什么心眼。 刚入宫时,婉棠还碰见过她。也不嫌弃是个丑陋的宫女,还递给她桂花糕吃。 心直口快在后宫,却是罪过。 皇后当即训斥:“安答应,不许多嘴。” 安答应乖乖闭上嘴巴。 皇上依旧绷着脸。 丽嫔不满地说:“皇上,贵妃娘娘一片赤诚之心,竟然被安答应这般曲解。” “皇上,安答应不过是个孩子,性情直率,有口无心。”婉棠声音柔和,在旁哀求:“皇上就不要和一个孩子计较,好不好。” “自然。”楚云峥点点头。 瞧着安答应那娇憨性子,说了句:“再过两年,你也十六了。以后多和你婉姐姐走动,改一改你那不把门的嘴。” 安答应吐了吐舌头,冲婉棠笑得友好。 丽嫔又恨又气,还要装出笑脸说:“说起来,婉贵人和娘娘,也是好姐妹呢?” “既是好姐妹,那研儿就更该和婉贵人学学。” “朕让她去静心堂,为的是她耳根清净,反思己过。” 楚云峥说着,再仔细瞧着扇子绣花的针脚,摇了摇头,随意将扇子放在盒子中:“研儿之前为朕绣的荷包尚且栩栩如生,这梨花,到底是死板了些,瞧不出灵动来。” “看来她还是一如既往,心浮气躁!” 扇子随手放进盒子中,楚云峥的眼神,再度恢复清明。 随手说道:“朕说过,这宫中,不许再出现梨花!” 皇上开口,转而瞪了李德福一眼。 李德福急忙跪在地上,一个劲地说:“老奴该死。” “罢了!你们的扇子朕也看过来,着实是别出心裁。” “今日,朕也准备了这许多团扇。” “都瞧瞧吧!” 楚云峥眼底幽深,让人瞧不透。 【她还是个孩子啊!】 【头一次觉得这句话顺耳。】 【安憨憨好样的,气死许洛妍,好不容露一手,硬生生给她拍了回去。】 【哈哈哈,安安分分在静心堂当尼姑吧!我要龙龙和棠棠锁死。】 婉棠紧绷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嘴角缓缓上扬些许。 一面面架子,被太监们小心翼翼地抬了上来。 上面挂着的扇子,随便找出一把,也能完全碾压今日宫中,所有人带来的团扇。 之前还只能远远地看,此刻能靠近了看,一个个的眼睛都移不开了。 自打楚云峥来了之后,萧明姝始终没找到半点存在感。 此刻才找到了机会,站起来对大家说:“姐妹们难得聚在一起,都别拘束,随意些就好。” 后宫女人就连见皇上都难,甚至好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皇上一面。 此刻皇上就在眼前,然而那一面面扇子,更为致命。 胆小的不敢看皇上也不敢动弹。 家世好些的,或者是受过皇上宠幸的,此刻也站了起来。 纷纷上前观看。 “这可是双面绣,我父亲常年在苏杭当差,这么好的双面绣,也才见过两次。” “这把团扇,瞧瞧,这可是金丝编制的啊!” “黄金俗气,如何比得这把玉柄芙蓉扇。” “你们都俗,没看见,那三把吗?” 有人提起,众人这才看过去。 只见皇上面前的架子上,只摆放着三把扇子。 “天啊!这三把扇子,全是由金蚕丝缠绕而成,而扇面上的绣花,分别代表着福禄寿。” “扇面已是千金难换,珍贵无比。” 祺贵人和萧明姝对视一眼,纤细的手指微微提着裙摆,走了出来。 歪头瞧了眼扇子,无心地说了句:“说起金蚕丝的团扇,我记得丽嫔倒是有一把。” “倒是精致得很,那绣工,也是一等一的好。” 楚云峥“哦”了一声,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说:“丽嫔,你竟不肯让朕开眼见。” 丽嫔惶恐不已。 心中忐忑不安,毕竟那把扇子可是她父亲托人给带进来的。 急忙跪在地上,故作平静地说:“皇上,臣妾倒是想,可惜被婉贵人,给损坏了。” “婉贵人,可有此事?”皇上质问。 婉棠点点头,眼中满是愧疚。 萧明姝也附和着说:“怪不得婉贵人会向臣妾要写金蚕丝,原来是要赔给丽嫔啊!” 丽嫔脸上冷汗直冒。 她聪慧得很,到了此刻,如何还不懂得这赏扇会的意义? 万般不敢去想,已经被前朝事物忙得焦头烂额的皇上,竟然会因为一个贵人受点委屈,就如此大动干戈。 只是跪着,任由汗水滚落在眼中,刺得生疼。 诚惶诚恐地说:“误会了。一把扇子而已,怎么会好意思让婉妹妹赔偿?” “朕也不过三把,始终珍贵。没想到在丽嫔眼中,也不过如此。”楚云峥越是平静的语气,越让人心惊胆寒。 此话一出,整个园子的人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丽嫔父亲的职务本就是财神爷,皇上这么一问,牵涉的就不仅仅只是她一人。 她一人荣辱尚且不提,牵涉到家族,还能好过? “皇上您误会了,我与婉妹妹甚好,如何舍得让她赔偿。其实,随便给一把扇子,有的用就成。” 丽嫔急忙找个台阶下。 楚云峥转过头问婉棠:“真的?” 明面上的话,还是要有的。婉棠既知道丽嫔父亲对皇上的重要性,又如何能揪着不放。 强颜欢笑:“自然。” 楚云峥双眼之中,满是心疼。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件事情如此就能平息时,楚云峥竟然说:“想不到婉贵人跟着朕,竟连一把团扇也拿不出来。” “是臣妾失察了,这就替婉贵人挑衅些。”萧明姝忙在旁边附和。 “不用了。” 楚云峥站了起来,瞧着架子上所有团扇,淡淡地说:“这些扇子索性也拿出来了,也不必放回去,直接全部送去翠微宫。” 皇后双手忽地握紧扶手。 妃嫔们更是气的咬手帕。 这才初夏,人人都离不开扇子。 能拿出来展示的,全是珍品。这得多少年的积累,才有这五十八把极品团扇? 哪怕丽嫔的父亲是财神爷,不过一把。 如今全给了婉棠,她们这些女人,争来争去,谁也得不到了。 婉棠急忙起身跪谢,想要婉拒,楚云峥竟不给机会。 拉着婉棠的手,来上一句:“这天儿真热,还是翠微宫凉爽些。” “走吧!” 声势浩荡,后宫妃嫔竟不过是为了看皇上和婉棠如何恩爱? 无论地位高低,她们所有女人,都是二人的作陪。 这一巴掌,何止是打在了丽嫔的脸上。 而是一记重锤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头上,分明是说:“婉棠,我楚云峥的人,谁都不许动!” “啪!” 皇后手一紧,手中的佛珠断开,散落了一地…… 第20章 给朕生个皇子 珍贵的团扇,流水一般送进翠微宫。 楚云峥伴着婉棠一起回到翠微宫,全功上下,忙碌不已。 内务府立刻送来一大缸冰块,摆放在房间中间,为这炎炎夏日带来一丝凉爽。 楚云峥进屋之后,脱掉了繁重的朝服,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裳。 坐在软塌上看书。 婉棠站在旁边扇着扇子,却有些心不在焉,是不是朝着外面张望。 “棠棠可是担心那个丫头?”楚云峥问。 婉棠急忙收回视线,惭愧的说:“萍儿身上有伤,此刻又挨了那么多板子。臣妾实在是担心,那么瘦弱的身躯,是否能承受的了。” “左右不过是一个宫女,看你对她,却比朕还要上心。”楚云峥是喜欢看书的,即使说这些话时,眼神也没从书本上移开过。 婉棠忙说:“皇上在臣妾心中,眼前。” “只是从萍儿身上,难免想到曾经吃苦的日子。臣妾几世修来福气能有皇上疼爱,可她们呢?” 婉棠由心而发,语气中也多了许多惆怅。 楚云峥放下手中的书,手指轻轻从婉棠身上拂过,叹息一声:“朕着实担心,你心这么软,如何应付那些蛇蝎啊!” 他眼中满是心疼。 能够感觉到,楚云峥就是看向她的。但婉棠始终有一种感觉,皇上的眼中看的,似乎又不是她。 “李德福。”楚云峥唤了一声。 李德福哈巴狗一样跑过来,恭声说:“奴才在。” “今日被打板子的宫女,如何了?” 李德福朝着婉棠看了过来,婉棠无所畏惧的和他眼神对视。 双目相对,李德福很好的隐藏起眼底恨意:“那丫头是个命大的,已抬回翠微宫,有专人照料。” 楚云峥不再理会李德福,只是对婉棠笑:“棠棠,现在可放心了?” “自然。”婉棠站在旁边,轻轻地给皇上扇着扇子。 他看书,她也在旁边陪着,时不时地听见楚云峥朗诵写诗词歌赋,也能对上两句。这倒是让楚云峥刮目相看。 时间悄然流逝,夜深人静,烛光摇曳。 楚云峥习惯将婉棠圈在怀中睡觉,三更刚到,婉棠忽地挣扎起来。 用力的撕打着皇上。 楚云峥好梦被惊扰,陡然睁开眼睛,胸口上已被抓出几道血痕。 怀中的可人儿却已经泪流满面,哭的声音嘶哑:“丽嫔,你住嘴,不许胡说。” “我丈夫是皇上。”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不要嫁给太监。” “要么杀了我,滚开,啊滚开……” 婉棠挣扎的厉害,明明闭着眼睛,却哭的那样凄厉。 楚云峥本来是有火气的,可瞧着婉棠这般模样,心疼的安抚着她。 “别怕,是朕。” “有朕在,谁也不许伤你。” 楚云峥也是想控制着她,婉棠挣扎的就越厉害,无意之间,又在楚云峥手上留下两条血痕。 “皇上!” 房间门忽然被打开,李德福闯了进来。 瞧着香肩外露的婉棠,眼睛都直了,却忙喊:“婉贵人好大的胆子,竟敢伤了龙体。” “我看你是想让你九族和你陪葬!” “来人……” 李德福激动。 “滚出去。”楚云峥却发了怒。 这一呵斥,婉棠也从梦中惊醒。瞧见眼前的一切,慌张下跪。 却被楚云峥一把楼入怀中,轻声说:“棠棠可好些了。” “夫君,我怕,我好怕啊!”婉棠情绪有些失控了,抱着皇上,哭出声来。 她半梦本醒,竟忘了身在何处。 楚云峥有些错愕,瞧着婉棠的眼神,却越发的柔和:“棠棠,朕在。” 任由婉棠将脸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一只手护着她,另一只手,一下一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 弹幕要疯了。 【我流鼻血了,龙龙的身材未免也太好了。】 【靓男靓女都是人间绝色,大爱,求截图,求屏保。】 【婉棠真的做梦吗?我瞧着她抓皇帝的那几下,分明就是故意的。】 婉棠脑子闹哄哄的。 抓皇上? 忽地睁开眼睛,看着皇上,一双杏眼中是惶恐:“皇上,这些……都是臣妾做的?” “臣妾真该死!” “你要是死了,这世间,还有谁能让朕安然入睡?”楚云峥宠溺的咬住她的嘴唇。 低声责罚:“知道错了,那就好好的回报朕。” “毕竟那一声夫君,朕很喜欢。” 皇上说着,压在婉棠身上,一下一下的索取着。 天还未亮,李德福已断了汤药,后面的托盘中,还有棒子。 “以后婉贵人这,就不必送汤药了。”皇上冷冷命令。 婉棠再度抬头,看向楚云峥的眼神,有些恍惚。 从清华池侍寝开始,每日都有人送上一碗汤药,再用棍棒敲击,确保龙液能全部排出体外。 皇上这是……给了她生孩子的权利。 不仅是婉棠震惊,就连李德福也惊呼一声:“万岁爷,婉贵人从宫女一跃而上,已是乱了规矩。” “她的出生,若是怀上龙子……” “李德福,你最近的话,越发的多了。”楚云峥眼睑微微一垂,脸上已有不喜。 李德福立刻跪在地上:“奴才多嘴了。” 说罢,退到门口,双膝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掌嘴。 楚云峥的手,捏着婉棠的耳垂,笑道:“朕不想你被梦魇惊吓,你替朕生个皇子。” “让他,成为你的底气。” 一时之间,婉棠竟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喉头堵堵的,鼻尖酸酸的,眼睛涩涩的。 一国之君,竟然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是一个女人,也曾怀春想着能嫁给心上人。 曾憧憬过和容若的白头偕老。 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动的想哭。只想要,好好地,用力的,豁出命去爱这个人。 婉棠还是没出息的落泪了。 抬起手,悄悄地抹了抹眼睛。 “傻瓜!”楚云峥轻轻地在她鼻子上点了点:“我是你的夫君,当然不容许你被人欺负。” “答应朕,以后只有朕能欺负你,好不好?” 楚云峥的声音太柔了,彻底将婉棠那颗心,融化了开。 “今日,可没避子汤送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的小主,要怀皇子了。” “如今皇上膝下无子,整个后宫之中,又只有小主受宠。” “大家伙想想,小主又年轻,身体又好,一旦不喝避子汤了,必定是能怀上的。” “第一个有皇子的人,哪怕是太后回宫了,也欢喜的很啊!” 皇上刚走不走,婉棠刚推开门,就听见院子里面闹哄哄的。 喜儿坐在前面,周围一众的太监宫女,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如今我们翠微宫的人走出去,谁敢不给面子?” “只要是我们翠微宫要的东西,哪怕是皇后,也得让一让。” 婉棠在旁听得浑身冷汗。 快步上前,怒喝一声:“喜儿,还不住嘴。” “我早就说过,如今翠微宫上下,说话做事一定要低调。” “你刚才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了。” 众人忙散开了去,急忙喊:“小主吉祥。” “小主,如今您莫要生气,奴才也只是实话实说。”喜儿脸上明显不服。 婉棠气急:“都给我听好了,只要是我翠微宫的人,不管皇上是否来,都得懂得谦卑,不许仗势欺人。” “若是让我抓住谁嚣张跋扈的,别怪我不念主仆情分,将他轰出去。” 一众宫人忙跪在地上,纷纷喊道:“主子吩咐,奴才们谨遵教诲。” 唯有喜儿,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喜儿那样子,也太嚣张了吧!】 【还不是皇后安排来的翠微宫管事太监,仗着背后是皇后,谁也看不上。】 【这些婉棠,怕是将他得罪死了。】 【得罪就得罪,这种锦上添花的狗腿子,迟早要给婉棠带麻烦来。】 婉棠心中无奈,喜儿始终是一个随时会炸的危险。 “萍儿伤势如何了?”婉棠问。 喜儿在旁笑道:“主子就不必为她费心了,皇后娘娘那边准备了消暑解渴的冰汤圆。” “派人传话,让小主过去尝尝。” “我先去看看萍儿。” 喜儿还想拦。 婉棠哼笑一声,瞧着喜儿的目光冷了许多:“怎么?不如本主该如何做事,喜儿公公安排了就是?” 喜儿再猖狂,也能听得出婉棠话中深意。 忙说:“奴才不敢。” 除了管事太监和管事姑姑外,宫女们睡得都是大通铺。 推开门,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萍儿。”婉棠快步上前。 李萍儿趴在床上,背上和屁股上全是血。 旁边坐着一个小宫女,见了婉棠,急忙起身行礼:“见过小主。” “小主恕罪,奴婢并非偷懒,而是瞧着姐姐实在可怜,这边留下照顾一二。” 小宫女说着,悄悄地擦了擦眼泪。 婉棠瞧着李萍儿,伤口只是简单地清晰,甚至都没有上药。 她的额头烫的厉害,意识也微微有些模糊。 干裂的嘴唇轻轻动了动,虚弱的说:“小主……救救奴婢,奴婢还……还不能死。” “昨夜李公公不是来过了吗?怎么会这样!”婉棠厉声质问。 小宫女掉了眼泪:“李公公是来了,他不来还好,来了之后,谁也不敢给萍儿姐姐治病了。” “为什么?”婉棠问。 小宫女大概是共情起来,不免伤感:“李公公说,不过是卑贱的俾子,死就死了。正好给你家小主换几个机灵的。” “这样容易惹是非的,就不必浪费药材了。” 婉棠心中一颤,李德福是皇上身边的人。 他说的话,几乎是代表着皇上。这样吩咐之后,谁还敢给李萍儿瞧病? 他真是好大的胆子,就连皇上也敢阴奉阳违,擅自做主。 “混蛋!”婉棠狠狠地捏着手中的帕子,拍了拍李萍儿的手:“你放心,我一定救你!” 小宫女明显被婉棠的情谊打动,感慨道:“也只有娘娘,将我们奴婢当做个人了。” “当然是人!” 婉棠眼神坚定:“虽然我们从落地便已经被划分了高低,可我们不可自轻自贱。” “你叫什么名字?”婉棠问。 宫女答话:“回禀小主,奴才菊香。” “好,菊香,你替我照看萍儿。” “没人去请太医,都不肯去给萍儿拿药,那我亲自去走一趟。” “我就不信,我拿不到这个药。” 婉棠狠狠咬了咬牙,走出房门,身影消失在烈日之中。 下人来了太医院,尚且可以推三阻四,打个太极。 贵人到来,又是皇上心尖上的人。金疮药也好,活血丹也罢,只要开了口,还能不给吗? 太医院距离翠微宫有些远了。 婉棠又是一人,全凭着十年来对皇宫的熟悉,抄着小道回去。 从废弃的凝香宫穿过去,也能少走好些路。 婉棠轻车熟路,从宫门穿过。 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向来大门紧闭的凝香宫此刻竟然被打开了一人宽的缝。 转头,好奇的朝着里面张望。 只是眼前一幕,吓得婉棠“啊”了医生,倒退好几步,靠在一旁的石狮子上。 第21章 忽然病重 凝香宫,死人了! 昨儿个还据理力争,天真烂漫的安答应,此刻吊死在了废弃的凝香宫中。 来了许多的人,一个个的从婉棠身前匆匆跑过。 周围没有多余的痕迹,安答应,是自杀上吊。 婉棠上前看了一眼,安答应脸是铁青的,舌头吐出的老长,眼珠子都瞪了好些出来。 【这死相一看就不正常,瞧瞧她的脖子上,还有几个淤青点,这分明就是被人掐死的。】 【据我观察,最有可能杀安答应的人,就是许洛妍。】 【是啊,要不是安答应在那多嘴,说不定许洛妍就复宠了。】 【真想不到,许洛妍就算被关在静心堂反思,本事也有这么大。】 风一吹,明明是夏日,婉棠却冷的厉害。 曾经只觉得许洛妍嚣张无脑,矫情蛮横。婉棠便一直替许洛妍调解处境,四处打探消息,为她收买人心。让她清晰的知道对手的优势和弱势。 婉棠从未想过,许洛妍真的会杀人。 想到楚云峥今早说的话,后宫中的争斗,难道他知道? 还是说,他已经默许这儿是一个微型的狩猎场,他坐观虎斗? 没有皇上的宠爱,将会多可怕? 而皇上就是这个狩猎场中唯一的肉,此刻却被婉棠含在了口中。 她的下场,又会如何? 日头晒得疼,身上又冷的厉害。 胸口越发难受,婉棠避开所有人,艰难的回到宫中。 前脚刚迈进翠微宫的大门,眼前忽地一黑,摔在了地上。 好在只是有些中暑,回到房中喝了些冰水,也醒了过来。 喜儿正在外面训话,让每一个奴才都跪在地上。婉棠独自外出,回来就中了暑,万一有个闪失,他们全都别想活了。 婉棠让人将冰块移到软塌前,心绪不宁。 李萍儿用了药,要好些了。在秋菊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眼睛红红的,满是关心的说:“小主受惊吓了,萍儿这儿有外面传进来的土方子。” “小主好歹用一些。” 干净的帕子展开,手心中是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个小药丸。 “只是吓了一跳算不得什么,就怕往后的时光,都要活在惊吓中。”婉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纵然从决定留在宫中那刻,就有了心理准备。 可和自己有关的,无辜人枉死还是第一次。 李萍儿见婉棠郁郁寡欢,想了想说:“等奴婢好些了,给小主做些梨膏糖。” “奴婢曾经在宫外时候,学了好些手艺。去苏杭的时候,学做了醋鱼。去草原上,又学了酥油茶。还有石头馍馍……” 提到宫外,李萍儿纵然浑身是伤,也笑的那般纯粹明艳。 竟看的婉棠有些羡慕。 心中的想法,越发的清晰,叮嘱一句:“好萍儿,以后好好给我讲讲,宫外的天,宫外的地。” “可是你要记住,往后再不许对旁人多嘴一句。” 李萍儿忽地神色紧张,说道:“奴才记下了。” “小主身体抱恙,不见客!”喜儿的声音透着高人一等的自得来。 很快一个女孩儿说:“我家主子也是带着礼物来的,你凶什么凶?” “每天送礼来的人多的去了,我家主子要是每个都见,干脆直接在这门口摆上一张桌子得了。” “再说了,安答应的东西,还能比皇后娘娘送的更好?” “今儿个,我家小主可是连皇后娘娘相邀,都给拒绝了。” 喜儿语气羔高昂。 “不见就不见,反正我对你的主子也没兴趣。” “我来这儿,为的是那把苍松团扇。” 又是一道爽朗的声音,声音很有穿透力。 喜儿全不将对方放在眼中,反而催促着:“安答应,别人来这儿,仅是送礼也不一定见的人。” “再说了,团扇都是御赐之物,你的东西能比得了?” 外面吵闹的凶了。 婉棠闻言,头疼的厉害。 揉了揉头,缓缓站起来。 扶着门楣盯着外面的人,训斥道:“喜儿,你太放肆了。” “我一再叮嘱,切不可嚣张跋扈,待人谦逊,你将我的话,全当做耳旁风了?” 喜儿转过身来,陪着笑:“小主身体抱恙,还是回去歇着,这儿交给奴才。” “我看你是越发放肆了!” 婉棠刚一发火,胸口闷得很,咳嗽了几声。 温柔似水的目光中,却透着凌厉:“给我去门口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喜儿心有不服,可终究是个奴才,只好狠狠地咬牙,跪在了门口。 任由来来往往的人看着,对着他指指点点。 “哈哈哈,都说婉贵人是个狐媚子,没想到倒是个病秧子。” “婉贵人安,我是宁答应。” 宁答应哧哧地笑:“昨日善扇会上,我就瞧上了那苍松团扇,本想会后哀求着别人去要。” “没想到皇上全给你了。” 她穿着一声青绿色的衣服,头发挽起来,整个人清爽利落。 走起路来步步有力,不似旁的小主弱风扶柳。 “婉贵人,我带了些东西,给你换,你可舍得?” 身后丫鬟上前,打开盒子,里面是黄金。 若论起风雅,黄金白金自然俗气的很。可在后宫行走,没有黄金白银,如何能上下打点,更是寸步难行。 如今婉棠布料珠宝,字画古玩倒是赏了不少。可这些东西,都有内务府登记在册,轻易哪敢使出去。 百两黄金,正解婉棠窘迫。 “妹妹客气了。”婉棠微微一笑,吩咐道:“去将宁答应要的团扇取来。” 【婉棠是不是傻?】 【这些扇子,全是贡品和珍品,又哪儿是百两黄金能买到的?】 【亏本买卖啊!看来婉棠对奢侈品是没有一点概念。】 婉棠心中好笑。 有些东西能用金钱衡量,但有些东西,可不能。 就好比宁答应的身份。 惠妃从不争宠,独居宫中却能孑然一身,甚至无人招惹。 可见家世如何了得? 而宁答应,便是宁家送来代替惠妃争宠的。哪晓得两个人性子出奇的一致。 对皇上没多大兴趣,姐妹二人倒是有了伴。惠妃也不寂寞,索性就连一切宴会,都不去了。 婉棠在意的不是黄金,而是宁答应的有所需求。 宁答应双手捧着团扇,爱不释手。 那样白皙的双手,也是洗了又洗,生怕她手中团扇受了委屈。 黄金放在桌子上。 宁贵人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 冲着婉棠笑了笑:“其实你这个人,也不讨厌。” “算了,我也知道,这点黄金四占了你的便宜。可没办法,这个月爹爹给的钱,就剩下这些了。” “大家都是爽利的人,我给你加个价。” 宁贵人脸上带着俏皮的笑,走了几步,凑到婉棠耳边。 悄声说:“我听说,北漠可汗粮草充足,兵马强壮,最近正在日日操练……” 宁贵人笑嘻嘻的,捧着扇子,孩子一般边走边说:“好漂亮,真的好美,美极了。” 宁贵人离开。 喜儿依旧贵在外面。 “主子,您怎么了?” “主子,您可别吓奴婢啊!” 秋菊在旁边伺候着,急忙询问。 婉棠这才惊觉,她的手,不知不觉中,竟颤抖的这么厉害。 “秋菊,关上门窗!”婉棠道。 秋菊不敢耽搁,急忙照做。 婉棠缓步走到桌前,猛地灌了热水,又将冰块放在口中,如此反复,身上越发滚烫。 婉贵人病了。 太医院的人不出半个时辰便到了翠微宫。 李萍儿在下人房养病,身边只留了秋菊。太医看了看婉棠的面色,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问道:“小主浑身发冷,似乎是着凉?却有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 婉棠语气淡淡:“今日神情恍惚,总是惊吓的厉害。” 太医足够镇定,也不意外:“小主是想要安神,还是根除?” “太医,我疲乏无力的很,怕是见不了人了。” 婉棠说着,对着秋菊使了个颜色。 秋菊急忙将两锭金子塞入太医药箱中。 太医眼角余光打量了一番金子,约莫二十两。脸上的肌肉一跳,立刻跪下:“小主可要好好保养身体啊!” “我这就给小主写药方,还望小主按时煎服,才能早日康复。” 婉棠病了的事情,惊动了太医院,也就惊动了坤宁宫。 夜色渐暗,楚云峥今儿个却还没有离开御书房。 倒是皇后先来一步,被太医拦在了门外,不让进去。 秋菊在门口亲自煎药,原本花香四溢的翠微宫,此刻却弥漫着浓浓的药臭。 楚云峥来的时候,天已黑透了。 还没进门,就被萧明姝拦在了门口。 婉棠在屋中躺着,瞧不见外面的情形。 只听得萧明姝语气诚恳的说:“皇上,婉妹妹病了。” “最近怕是不能服侍皇上了。” 楚云峥的声音透着怒气:“朕进去瞧瞧。” “皇上,臣妾身为您的妻子,就算皇上怪罪,也是一定要拦住皇上的。” “太医说了,妹妹这是风温病。” “具有很强的传染性,所以,妹妹只能呆在宫中。” 楚云峥哼了一声:“今早她还好好地,这会儿怎会病了?” “李太医,你告诉皇上,婉贵人究竟是这么回事?”萧明姝语气凌冽。 气势十足的说:“若有半点隐瞒,本宫绝不饶你。” 又是膝盖着地的声音:“皇上,婉贵人确实是风温病。” “这是外感风热病邪,从口鼻而入,肺胃首当其冲,进而邪热壅肺所致。” “需要加以时间调理,方能痊愈。” 脚步声传来,透过窗户纸,婉棠瞧着皇上的身影站在了门口。 萧明姝的声音紧随其后:“龙体为重,为了江山社稷,臣妾想,婉妹妹也不想皇上有半点差池。” “皇上三思啊!” 婉棠无奈,皇后这话,可真是将她架在火上烤。 只得无奈开口:“皇上请回吧!” “臣妾定会照顾好自己,皇上莫要担心。” 第22章 药有问题 那一日,皇后带领众人阻拦,皇上终是离开了翠微宫。 婉棠靠在床上,眼睁睁看着明黄身影从门口消失。 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越发的远,逐渐也听不清了。 萧明姝的声音里面透着一丝明快,如同打了胜仗的孔雀,病恹恹的声音越发有了力气。 站在门外发号施令:“婉贵人如今病了,翠微宫上下,更要尽心伺候。” “谁敢马虎,本宫绝不轻饶。” 皇后在门口站了站,不轻不重地说了句:“婉贵人好生养着,有什么需要的,大可派人来找本宫。” 婉棠吃力地说:“臣妾谢皇后娘娘。” “你为何跪在这儿?” “婉贵人心情不好,让奴才跪着,已经跪了三个时辰了。” “本宫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起来吧!” 翠微宫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多,渐渐地,便只有一两个人说话。 最后喜儿喊了一句:“折腾了一天了,都歇着去。” 再也没有半点声音,只有门口的药罐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时间一晃眼,已过去半月。 婉棠的身体一直不见好,李太医每日都来瞧,每日都是同一句话,还需修养。 这些时日,李萍儿的身体倒是好利索了。 和秋菊换着煎药。 后宫都在传,婉棠长得如那妲己再世又如何?不过是个胆小福薄的。 一个死人,瞧了一眼就被吓得病倒了。这病还要传染,让皇上根本不敢靠近。 如今半月过去,也不见皇上来瞧过一次,就算好了又有什么用? 一个没用的病美人,还能被皇上记起来吗?只能默默地凋零在后宫之中了。 翠微宫的门槛,再没人踏入。 又是数日,彩菊端来的饭菜,甚至清淡。放在桌子上后,又忙往缸里添些井水,让屋子里多一丝凉气。 婉棠在屋中闷得慌,听着外面蝉叫得嘶哑,想着小时候捉蝉的乐趣,便想着去院子里转转。 秋菊和李萍儿一左一右陪同,刚走出院子。原本在院子打扫的人,忽然后退。 急忙拿出布来遮掩口鼻,对婉棠更是避之如瘟疫。 秋菊瞧着来气,上前喊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外面的人这样也就罢了,我和萍儿姐姐日夜伺候小主,也没见传染什么。” 李萍儿哼了一声,冲着他们翻了个白眼。 喜儿此刻走出来,脸上同样遮着布:“小主怪不得他们,奴才也是命,也得活着。” “是啊,小主,奴才们实在是八字弱,怕极了。” “我们也不给小主找麻烦,如今丽嫔那边缺人手,还望小主放条生路,让我们离开。” 两个公公说着,当即跪在地上,求着婉棠放人。 李萍儿气得不轻:“你们这是干什么?小主生病,你们却要走人?” 婉棠笑了笑,将所有人都叫到了院子中来。 坐在凉亭里,手里做着捕蝉的杆子,也不抬头:“我的病说起来的确吓人。” “一连半月,在屋中也闷得很。以后在院子中走动,也是常有的事情。” “你们有谁怕的,都可以离开。你们好歹也伺候过我一场,我也没什么东西好送。” 婉棠拿出一盒珍珠,这还是皇后第一次见面时赏赐的。 虽不是顶好的,一颗也至少也要十来年银子。 “要走的,领一颗珍珠,便可离开。” 众人不敢轻举妄动,可眼睛却落在珍珠上移不开了。 率先说话的两个人倒是不客气,上来一人拿了一颗,连连道谢。 婉棠冷笑一声:“既然能去丽嫔那做事,也是恭喜了。” 那两人也是不知好歹的:“跟着丽嫔,总好过跟着一个病恹恹的贵人。” “我们也走。” 有人带头,三三两两也有人上前来,拿着一颗珍珠,走的时候满脸带着笑。 有为了能攀上丽嫔激动的,也有能拿到珍珠开心的。 盒子里的珍珠空了大半,下面的人却不动了。 小顺子留下来意料之中,让婉棠意外的是,喜儿也没走。 不仅是喜儿,还有掌事姑姑,以及两位宫女和一个小太监。 李萍儿和秋菊自然是陪在了婉棠的身边。 婉棠见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近人情的凉薄:“你们也知道,我曾经也是个宫女。” “没有恩宠,我在后宫之中也就没有立足之地。如今我这病还不知几时能好。你们现在要走,还能得些赏赐。” “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敢留下来,刀山火海也只得陪一起。若中途变卦的,别怪我心肠毒辣,半点容不得。” 空气几乎要凝固一般。 又有两个人,唯唯诺诺上前,拿了珍珠就跑。 李萍儿气得大骂:“全是没良心的东西,滚,赶紧滚!” “哼,李萍儿,现在你骂得厉害,以后只有羡慕的份。” “都病成这样,还指望她能好起来,能复宠吗?” “你们就跟着她受罪去吧!” 李萍儿气得抓起扫帚要打人。 剩下的也就只有掌事姑姑,小顺子,李萍儿和秋菊,以及喜儿。 婉棠瞧着喜儿,眉头微微皱了皱。 “都起来吧!”婉棠说道:“以后都是自己人了,我定当将你们当做亲人对待。” 宫中肃清一下,反倒简单许多。 婉棠举着杆子,每抓到一只蝉,便忍不住发出咯咯笑声。 “婉贵人好雅兴啊,别人被这蝉烦得要死,你倒好,乐在其中。” 脚步有力,步伐清爽,一听就知道来人是谁。 婉棠脸上挂着笑,转身说道:“人人对我翠微宫避之不及,妹妹就不怕被传染?” “我才不是那娇滴滴的女娇娥,怕什么。”宁答应爽快一笑。 干脆地走了过来,毫不客气从婉棠手中夺了杆子:“我来玩玩。” “宁答应怎有空来?”婉棠吩咐人准备些茶点。 自个儿陪在旁边说话。 宁答应格外专注,状若无意地说:“出来逛逛,瞧着丽嫔那不断有人去,一看倒是有些眼熟的。” “没想到翠微宫的人,几乎都去了那。” “哎呀,怎么会有受宠的妃子连个奴才都留不住,我专门来看你的笑话。” 宁答应说着,身体忽地用力,高兴的喊:“抓到了。” 婉棠哭笑不得,这话是顺耳又气人,心中阴霾不免扫去大半。 说了句:“宁答应尽管笑话,我进去歇会儿。” “躺着大半个月,还歇啊!你也不嫌闷得慌。”宁答应直接丢了杆子,上前拽着婉棠的手。 “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解解闷。” 宁答应不由分说,拉着婉棠就走。 也不让人跟着,就是秋菊和李萍儿也不许。 一路弯弯绕绕,就在惠妃宫殿旁,有一个偏门,上面写着听竹轩三字。 “婉棠快来。”宁答应干脆不装,直接喊名字:“这儿是我的秘密基地,知道的也就只有几个人。” “你且进来瞧瞧。” 走进去之后,真让人恍惚,如同进入仙境一般。 竹影绰绰,随风摇曳。碧水蜿蜒,绕过青石假山,山石嶙峋,苔痕斑驳,与竹影交相辉映。 水面上,几片竹叶轻浮,随波逐流。假山旁,一池清泉潺潺,水声如琴。 轩内,竹香弥漫,光影斑驳。 往里面一站,便能让人心旷神怡。 草丛中忽然闯出一只小兔,浑身雪白,只有一双眼睛红红的。 “好可爱的小兔子。” 婉棠忽然来了性子,随着小兔一路往前,可就是抓不到。 “用这个,饿了一天,看见吃的肯定会扑上来。”耳畔忽地传来一道声音。 大半个月没听见了,婉棠还是瞬间分辨出,这是楚云峥的声音。 “皇上!” 婉棠轻轻唤了一声,却不见人影。 只有眼前一堵墙,中间有一格花窗,能隐约瞧见对面的人。 “棠棠,瞧你,怎瘦了许多。”楚云峥站在墙的另一边,颇为担忧。 婉棠猛地回头,宁答应已不知去了何处。 墙头另一边,就是惠妃的宫殿。一墙之隔,既避免风温传染给皇上,不受朝中大臣的抗议,又能以解相思之苦。 婉棠忽地笑了,鼻头酸酸的:“皇上近来可好。” “臣妾……很挂念皇上。” “自然。”楚云峥的神态,明显有些憔悴。 虽花窗影影绰绰,瞧得不太真切,却也能看见他眼中的疲乏,眼底的淤青。 “来。”皇上从墙头递了一根菜叶子:“抓住团绒,朕有赏。” 青菜一出,兔子自然地跑了过来。 婉棠轻轻地抱起兔子,它的毛发很柔软,也很干净。 靠着墙,婉棠问:“皇上可要赏些什么?” “将朕赏给你,可好?” “皇上……” 没人,宁答应都回来,邀了婉棠去玩。 婉棠也会抱着团绒去。 纵然只有匆匆半个时辰,却也能成为婉棠每日最开心的时刻。 她有些时候甚至会想,如果从未有过许洛妍,那该多好。 等着回去的时候,秋菊端了药来。 “主子,那金子所剩无几,这次李太医来,怕是给不了那么多了。” “这药,还要继续喝吗?” 婉棠将团绒放在桌子上,用勺子舀了一口:“再等等。” “过些日子,再说吧。” 只要躲过了这段时间,避其锋芒,再次出手,才能真正的让许洛妍,坠入深渊。 婉棠端起药丸,用勺子轻轻地搅动着。 团绒盯着婉棠,嘴巴一直动。 “团绒,怎么?你也想喝吗?”婉棠声音温柔得很:“反正都是滋补的,我们团绒喝了说不定长得更好看呢?” 婉棠用勺子,送到团绒的嘴边。 没想到团绒真的喝了。 只是下一秒,团绒浑身不安地瞪腿,口鼻中流出血来。 不过片刻挣扎,竟再也动不得了,身体逐渐僵硬。 婉棠手一颤,药碗摔在地上。 脸色煞白:“这……药……有毒!” 第一卷 第23章 去找皇后 “小主,怎么了?” 秋菊和李萍儿小跑过来,瞧着死去的团绒,吓得“啊”了一声。 李萍儿反应最快,急忙将团绒从婉棠腿上拿下来。 端着那碗药,眼神沉得可怕。 缓缓转过头来,声音冰冷地问:“秋菊,这药一直都是你亲手熬的。” 戴沐白想起来了,唐三见过雪清河了,这些消息他已经从雪清河那里知道了。 今天第二院的人给秦云好好的上了一课,他将第二院当成了踏脚石,让自己的名字和优秀从今天开始在每一个特院中流传,通过那些场馆中的来自于各地,各特院的观众口中流传出去,必然会在他的名字上在多加上几层光环。 林纤陌离开之后,立即回了公司,在他和风司夜的不在这两天里,发生了一件很重大的事情。 千覃河知道邙山的示意,这个时候他要迅速作出最佳的反应,一面是千机门的威严,另一面是一位不知名的高手——苏磐,毕竟苏磐也是当了十六年的家长的。 “我们家世代都是这炎都城的城主。年轻的时候,我刚刚上任,心高气傲的想要解决这常年下雪的问题,于是就一意孤行的带着唯一的一支护城军,跑出城去寻找雪妖。 “可他们这样那个叫元尊的老头肯定不会上当,只要我们拆穿他们。”乔希呢喃道。 虽然他们心里清楚,夏明将他们安排在这里是为了看住这两姑娘,但他们敢说什么呢?没听说高年级的级长都被打进医馆了么? 此时,天空中,那数十位以金丹期,元婴期,出窍期修士所组成的大阵,就这样压在林北的头顶之上。 更让我高兴的是阴噬的事情。虽然他现在陷入了沉睡,但是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好的变化。他不断的吞噬,量变终于要引发质变了。沉睡过后,说不定他会发生惊人的蜕变,我心里可是高兴得很。 “不见,等不着他自然会回去”。陈越头也未抬,继续用竹片挑药粉往另一个罐子里,只要再过一天,她的‘不举药’就要面世了,此药只为明家人而备,他要明家断子绝孙。 跟左轮儿又说了一会儿,她就说她买了东西就要去雨华镇看王彬了,虽然学校6号才放假,可现在她的几科的考试已经结束了,就给自己提前把暑假给放了。 地煞之火席卷而来,将出口完全堵住,且不断逼近,秦昊根本无处可逃,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焰卷来,将他淹没。 李原宇一动,他就发挥出自己的最强战斗力。他的拳头狠狠打了出去,一拳,砸得空气都要干瘪了一般。 大型光幕上搜寻信号的标识渐渐稳定,一个跟实际场景等大的画面慢慢由虚转实。这是一处很简朴的办公室,若论气派,它甚至比陈晗昱的办公室还要有所不如。 李明写得字体依旧是大篆,当古汉年推敲出他写得是什么内容后,不由得再一次对他心悦诚服。 其实他又何尝知道,叶天表面非常平静,心里却在滴血,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脆弱的样子,所以强忍着掉下眼泪的冲动。 陈越轻扯嘴角,露出一抹坏笑,她陈越什么场面没见过,这可是她自找的。她也不闪开,反而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直接袭上她的胸口抓住丰盈,并且没有马上放开之意。 第一卷 第24章 既活着,就别闹 婉棠亲手埋了团绒,此刻却被商枝挖了出来。 “小主,迟者生变,走吧!”商枝拎着篮子,微笑示意。 婉棠心情复杂,本以为经过第一次得肃清之后,至少能知道,这翠微宫中,谁是有二心的人。 此刻看来,还是她太过天真。 商枝值得信任吗? 她为何知道团绒被埋在了哪儿? “发生什么事了吗?”要是南宫瑾连她们的那点眼色都看不出来,那他这王爷就算是白当的了。 萧姝斟酌一番,最终还是同意了萧子谦的建议,毕竟她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要让家里的人知道的好。 挂了陶花的电话,皇子昊站起身,拍怕屁股上的土,跳上他的摩托车,一路开回家。 一舞结束,华丽的收尾,淡淡的清香随着摆动的衣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的拂过司藤枫的鼻尖,萦绕的香气,微微使人有点晃神。 看着他们两那样子,我开始怀疑,他们俩个不是天生的演员,就是以前做过这样事情。缉毒警家里搜出毒的,或者的缉毒警把毒品倒出来卖的事情,新闻里又不是没有过。唯一的不同就是这一次的数量有点大罢了。 看来听从亦哲的话,带她离开a城,来这里培养感情,是很明智的选择。 牧碧微一惊,手里停住,就被姬恊一把拽到了拨浪鼓,高兴的格格直笑。 到了楼上一个会议厅里,我将罗建国摁坐了下来,而那翁姓中年人也坐了下来。 那庞大的如同一截五米长的两人合抱的树木一般的身躯,陡然间又是伸长开来。尾部不懂,可是身子前半部却是猛然伸长,直直冲着阿奎刺去。那张开的吸盘,似乎轻而易举的便将阿奎吞噬。 “怎么样,够不到的话,就和我一起吃午饭吧。”王凯晃晃手中的饭盒,一脸温柔的笑容,另一只手自然的抓住陶花的手,直接把她拉走了。 这自然也让何正和刘明看呆了,不过刘萱和何雪却对视一眼,她们也是功夫高手,自然看出了马飞动作的不同。 唐植桐带着粮本来到街道办找徐主任,粮食定量变更得街道办主任亲自批。 那青袍男子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对方的赌注竟然是这个。 柳氏看着娘脸色不悦的样子,手都在发抖,她真怕婆婆一个不顺心,一巴掌打自己。 就他这种人,自己给他100个机会,他也没有办法找到他们,他只是在平原地带打仗很厉害,但是在这种地方他未必能赢得过自己。 如此背后一刀,而且是趁着他斩杀他人的机会,这次应该没机会再躲了吧? “票房信息还没出来么?不是说9点半就能有数据么?”刘倡不断踱步,焦急的问道。 “你这还是对自己不够狠,啥时候这公司干不下去了记得来找我哈,我这创业初期,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来帮我共创大业呢。 于是让秦朝阳先和宋词做详细沟通,并表示除了国家政策之内的扶持,宋词这边还有什么需求,只要是合情合理的,学校一定鼎力支持。 离开了地下军工厂,老九换了身衣服,然后直接向着麒麟马场而去。出了龙口要塞,老九就开始试验起他的新技能来。虽然他现在可以御空而行,但是身体的平衡掌握还差的很远。 步千怀可是记忆犹新,系统说过,虽然失败了五成几率把一门已有武学熟练度强行下降到百分之一,但是系统却说肯定会。这就很值得人深思了,特别是这个什么都不透露的系统。 第一卷 第25章 直指皇后 “臣妾也正有此意。”萧明姝忙在旁搭话。 皇上的眼神有点怪异,却还是笑了一下:“皇后有心了。” 皇上亲自参与进来,谁敢马虎?全都规规矩矩的,不敢有半点杂音发出来。 所以希望我理解配合,还承诺一定会找到我老表,让我们目前不要以任何形式,在媒体发布寻人启示,以免让张垚发生没必要的危险。 整个精锐营的强者没有不被他挑战过得,更为令众人心惊的是。在伏响手下,无论是炼神境七境的道帅,还是炼神境十境的道尊,连三招都无法坚持,便会被如同疯虎般的恐怖气息击倒。 他们都是踩着尸体过日子,手中沾满的血腥比他们任何一名弟子都要多,若是真打起来,这些没有实战经验的弟子们,绝对是要吃苦头的。 生下多多以后,她和苏长洛不久就发现,多多似乎和别的孩子不大一样。 “不可能!”话落,夏长青手中的长剑挥舞着,朝着那些黑衣人击去。 冯怜蓉落地,闷哼了一声,感觉胸腔一阵刺痛,呼吸就痛的要命。 叶知秋神色微虑,寻来热毛巾,也不避嫌,温柔地替他解下外衣,擦了擦身子,好似最贤惠的妻子。 宋泉本就摇摇晃晃,这会儿被潘建军使出全身力气一抽,顿时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这回彻底没力气开口了。 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打”,他应该恶狠狠地惩罚她以张显自己不容侵犯的王者威严,然而,他却丝毫没有想要动怒的感觉。 “王、上,你大可以放一百个心,我既然想走,就绝对不会想要回来!”她倔强地对他呛声回去。 或许明天该给他做一个全身扫描什么的,人狼检查了一圈,又详细查看了总忘的生命参数,看看没什么问题,转身出了房间。 “经俱乐部内层决定,你将会被租界到乌德勒支,去那里吧,去那里证明你在球场上同样值得关注。哎,真遗憾,也许你将不会回到费耶诺德了。”亨里克叹了口气。 说是怎么想也想不到的好,自然可以:鲁大发的痴情绝无疑问,而玉宝内心深处,显然也对鲁大发有着梦幻一般的情感。 弄雪伸手托腮,悠哉地睨着秋菊气鼓鼓的撇着脸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 “基地这些人里也有你不信任的?”太岁觉得长毛男那话有些伤人,撇着嘴问道。 “野猫姐姐太厉害了,如果我也有她那样的身手就好了。”林洪也从虚拟空间中退了出来,银白色的眼眸里还有刚刚激战残留下的兴奋。 第二天早上,一早原振侠就醒了,他向客厅一看,古托已经不在了。原振侠怔了怔,起床,到了客厅,看到古托留下一张字条。 张玲珑剔透的脸蛋就这么直直撞入宫御月的眼帘,那似陌生却又有点熟悉的轮廓,让他有瞬间的恍神。 “没有,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最近他真的是烦死了,老是被人问同样的问题。 送走了两个厨子,向紫惜顾不得休息,还要跟其他人商量摊位的摆放,以及人员的分配工作。 果然,讲到父母亲人,颜若妍愣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一抹悲伤来。 第一卷 第26章 说出真凶 喜儿哆哆嗦嗦,吓得跪都跪不稳了。 脸上全是绝望,忙喊着:“奴才冤枉啊!” 萧明姝面沉如水,大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姿态,怒道:“还不快如实交代,这东西那儿来的?” 纳兰珩听着这句轻微的话,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悠长而又深远,却能见他的嘴角扬起个细微得弧度。 魔化地精一个个瘫软在地上,机械人走过去,用断矛一一刺死。电能枪如果不是最大输出功率的话,释放的电流,不足以致命,只能让人瘫痪。 不能被抹去,安若想着也感到一些无力了,“我觉得我自己可以走了,我不想耽误你什么事情,谢谢你的一路陪伴。”口气中透着几分感觉,安若希望路凌能知道自己的意思。 就算以后和苏月月只过逃亡生活,吃不饱穿不暖,他也觉得无所谓。 身体的每个细胞还在诉说着需求,可心灵上的浮躁和渴望却慢慢地沉淀了下来了。 自己被他师傅抓起来,就是用绝对的力量,维护了和夏河的关系。 “噫——”苏清歌轻哧了一声,翻看着资料里的信息,不得不说洛清寒这次做得百密无疏,不管莫氏如何逃,也只能是逼到死路,毁掉根基的下场。 虽说当年虎牢关下,有过交锋,不过当时吕布是为董卓办事,双方各为其主,如今名义上,都是给天子办事的,此前的矛盾也早已烟消云散,未必没有机会拉拢。 “你觉得我会做出些什么?”路凌故作疑惑地问着,当然他觉得要是这个时候自己想做出点什么,安若也不会有什么反抗的。 张玉卿知道这家伙不会这么轻易就死心,这次正好回去让郭不怀再帮一次忙,免得这家伙一直缠着她。 杨琳的粉丝一看炸了,这个新人是谁?踩着他们家杨琳上位?还要不要好了。 光头的手里拿着一把一米左右的砍刀,那砍刀刀身暗红,在沾上了两个警察的血后,刀身似乎又变得更加暗红了一些。 机甲边上,芊荨听到了首长的话音,眉毛顿时皱起,脸色显然变得不太开心。 虽然不是全部都这样,但是一般情况下,有修炼者的大多都是村长家距离村落的外面最近,没有的则相反。 大概是对方发现了她的想法,在看到她要跑的时候,连忙追了上去,胡敏要看着就要被对方追上,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一辆出租车。 “丫头,你下棋的时候怎么总是顾前顾后的,这性格有些犹豫了呀。”一边下着棋,唐景山一边还不忘点评两句。 她傻笑着,还庆幸自己幸亏摔晕过去了,要不然不一定什么结果呢。 一些联队长,副联队长甚至都端着机关枪,亲自带头冲锋,光是战死的就超过了七八个了。 唐语烟听着爷爷和郭不怀的对话,俏脸通红,也不说话,看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锋。 到了对面的土丘上,我们发现并没有什么人,我的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怎么办?”我心里慢慢想着。 高大汉子不再言语,他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金万城待其走远,也纵身出了庙。 弗兰神王一直期望着能够将神弃之地重新得回,虽然已经错过了诞生之初的规则交互作用,但是如果能找到传说中的创世神神藏,还是有可能弥补这些新神族们的缺陷。 第一卷 第27章 丽嫔被贬 李德福眼疾手快掐住他下颚,却见暗红血沫已从嘴角涌出。 这一下咬得极狠,不多时,已倒在了地上。 周辰和朱海宁有矛盾,作为他们的粉丝,自然也是不会和平相处的。 伏羲双手放在伏羲琴上,只见一个个音符从他指间流出,每一个音符散发着金色光芒,蕴含着伏羲的法则之力,并且这琴音直指本源,让人听了心旷神怡,浮想联翩。 宽敞的赛道上,一辆白色的机车遥遥领先把其他机车远远甩在后面。 呵斥的声音传来,叶海心瞬间好像抓住了救星一样,将辛夷的手甩开后跑到了姜父的面前,眼泪也落了下来。 冬天的气息逐渐浓烈,门外的街道上,各种装饰物都被寒风吹得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 凌云飞刚刚说道,却看到店内来了一位器宇轩昂,还有点仙气的人物,一手酒壶,一手长剑。 但周微这么一提醒辛夷才发现今天已经是五号了,距离他们订婚宴的日子,也只剩下半个月。 也是大反派的伤属于陈年就伤,要是刚受伤那会儿让她治疗时间会更短,一个月不到就可以。 凌云飞点点头:“爸爸答应你,一定会的。”凌云飞看着自己两个十岁的孩子。 可等他们抬头时,却见一些厨师和观众背朝着他们,往座位而去。 这次昏迷过去,多罗倒是比上次更加清醒,他能够完全感受到肉体的变化,这可能是吸取了大量灵魂后的作用。 他屏住了气息,几乎连血液都要凝结了!在他背后的那只手,碰到了他的背部之后,又略为离开了些,变得只有指尖碰到他,而且,在缓慢而轻柔地移动着,可以说是轻轻地拂过。 “为什么?你应该会想到迟早会有这一天,不是么,狱火凤凰?”卫风说道。 七彩琉璃心放在手里的时候,那种心脏都几乎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的感觉更明显了。 四月,四月是谁?为什么我想不起她长什么样子。四月,四月,脑袋好疼,两眼一黑,我醒了过来。 念仁大师气急,双手暗暗地掐印;雪峰大师莞尔一笑,和煦说今日乃翻经节,于师徒、于同‘门’、于同修皆可问诘、请益。重在释疑解‘惑’与‘交’流,因此形式不拘一格,更提倡随心发问。 卫风闻言后便与大雷去球场上热身去了,外语系的系队队员基本都已经到齐,不过系队的队长张晨却是姗姗来迟,至今还没个影,难怪王军如此抱怨了。 根据朋友的叙述,贝尔萨从来都没有发脾气的时候,也从未像他的前任们那样说出任何引发争议的话。但就是这样一位“沉默的羔羊”,却缔造了一支近十年来最强大的阿根廷队。 几乎是同时的,在她的目光扫过他身上的时候,肖战也刚好对上她的视线。 所以,夜寒宇明显能感觉到,她身前的柔软,正紧贴着自己的身体,甚至随着她呼吸的动作,还若有似无的摩擦过他的胸膛。 大宅的门高大而宽敞,大门左右两边各雕刻着一只高达两米的石公鸡,门头上面雕刻着三个大字“铁鸡堡”,气势无比恢宏雄壮;再往里一看,红砖红瓦,两边的厢房整齐对称,标标准准的古风院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