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之路》 二 炼气 陈七就这样成为了上清宗弟子,拜在了余青门下。事情顺利的让他有点不敢相信,这也太简单了吧! 邓九根算是个好师兄,拜师后,余青便把陈七交给了邓九根。 一下午忙碌下来,收录、填名、领衣服、领被褥、讲解门规戒律,邓九根都一一办好。吃完晚饭,陈七跟着邓九根来到了住处。 余青是杂事堂堂主,收的徒弟却是很少,只有邓九根和李翔两个。陈七今天入门,排在第三。 杂事堂左边有一排五个房间,陈七也分到了单独的一间。 邓师兄帮陈七略微整理了一下房间,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修真之人,还是比较注重时间,办完杂事邓师兄就回房修炼去了。 陈七坐在桌前,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房子,心中有些感慨,今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不知往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呢? 沉心静气,陈七盘坐于床上,双手相握置于腹下,然后微闭双目,安然入定。 不思、不看、不听、不动,此时的陈七,已然进入一种虚无的状态。 陈七打开周身感官,感受着肆意游走的天地灵气。百会穴,膻中穴,会阴穴,这三处窍穴能感受到天地灵气的细微涌入,陈七心神安守,静静任由窍穴对灵气的吸收。 一个时辰过后,感觉到窍穴中再也容纳不下分毫天地的灵气,陈七知道,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极限。当下他不容迟疑,按照上清大洞真经的炼气法诀。念随心动,意念一分为三,加持在这三处窍穴之上。 顺转灵气,加以引申,这三处窍穴中的灵气便从下丹田出发。经会阴,过肛门,沿脊椎督脉通尾闾、夹脊和玉枕三关,到头顶泥丸,再由两耳颊分道而下,会至舌尖。与任脉接通,沿胸腹正中下还丹田。 陈七取坎填离,水火相济,按照炼气心法一一演练。下丹田传来滋滋热意,他知道这是丹田内天地灵气转化为自身元气的作用。 陈七还达不到内照的境界,却也知道这是关键处。炼精化气,炼气成液,玉液还丹,金丹道婴,陈七才走出了第一步。欲要炼气,需先固体,体固而精足,精足而神全,神全而意通,意通而天地见。 陈七吸纳天地灵气的时候,再搭配师傅教授的道家吐纳之法,使呼吸归根,保住天地之气。气足则身健,达到固生命之本的效果,就算长生之术难成,但是达到延年益寿,百病可治,返本还源的状态还是可以。 天地灵气在丹田内旋转自如,每一次旋转,转换就完成一次,天地灵气越来越稀薄,自身元气却越来越充足。无色无形的天地灵气也慢慢转换成金色的自身元气,金色元气在丹田慢慢圆满。 陈七再一次降下心念,以意通气,金色元气从下丹田出发,行走任督,运行一个周天。 陈七睁开了眼睛,透露出些许高兴。 一个多月的修炼,从泰定心神感应天地灵气,再到灵气入穴,灵气走穴。又打通任督二脉,运行一个小周天,将灵气化为自身本命真元,陈七可以说是一路都很顺利。 师傅说修真要看资质,或许,我所拥有的,就叫做资质吧! 翌日陈七早早起床,毕竟父母不在后的日子。整天要为生活寻衣找食,如果懒惰的话,可能就要饿肚子了,所以他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跟着邓师兄来到上清宗用饭的地方,陈七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食堂!拳头大一个的馒头,还有色泽白亮的小米粥,一碟碟鲜嫩的小菜。陈七别说吃,光看着这些美食就有了吃饱的感觉。 二师兄李翔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是吃过了还是怎的,陈七也没有多问,反正他是不怎么喜欢这位二师兄。 昨天见了一面,就再没有见过,他还是觉得这个大师兄容易让人亲近,也热情,是个好相处的人。 用过早饭,邓九根领着陈七来到了杂事堂。还没进大门,远远就看到许多人排成了一条长龙。 陈七疑惑的问:“邓师兄,怎么这么多人啊。” 邓九根解释道:“陈师弟,今儿个是宗门派发杂事的日子,这些人都是来领事的!” “领事,领的什么事?” “当然是杂事咯!你不看上面写着吗?杂事堂...” 邓九根白了他一眼,接着道:“宗门为了怕我们刚入门的弟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再说宗门里这么多人,吃的、喝的、用的,算下来也不知几何。这些事真人、天师们肯定是不用做,所以就落到我们刚入门的弟子上了。” 陈七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心里不免有些感慨。看来走到哪里都是要干活才有饭吃,天下没有白吃白喝的道理! “邓师兄,你也要干活吗?” “真人以下都要干活,我和他们一样,都是身穿绿袍,当然也要干活。” 说完凑他近陈七,小声说道:“不过杂事堂由我们师傅管,派发给我们的都是最轻松的活。说实话,我也想每天去挑挑水,砍砍柴,帮帮师叔们扇扇火炉子,或者帮着观里除除山害,但是师傅他老人家不允许啊。” 陈七听得邓九根这样说,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附和他呢!还是该骂他厚颜无耻呢! 两人不再言语,穿过众人来到堂内。余青正在为一位弟子安排事务,见两人来了,没有话语,用手挥了挥,示意两人去一旁侯着。 陈七见李翔就站在师傅左后方,手中拿着一块炭笔,在一块白板上写写画画。等他走到白板牌子旁边站好,才知道他在记录着每个人的任务。 心想难怪吃早饭的时候没看见他,原来他早就到这里来了。 人看起来排的长长一队,但是分起事来却是很快。五十多个人,一个时辰不到,全部安排完毕。等人都领完任务回去了,整个杂事堂也变的安静了下来。 余青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三个徒弟,点了邓九根和李翔二人,说道:“你们两个还等什么,快看门去。” 等两人出了门,余青对陈七说道:“陈七,昨晚睡的怎么样?有没有想家啊...” 陈七见师傅问话,上前一拜,语气平稳,回答道:“多谢师傅关心,昨晚睡的十分香甜,早上吃的也是比徒儿以往吃的任何一顿都好,虽说离家,但徒儿觉得这里更像是我的家。” 说到这里,他撩起道袍下摆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落地有声,没有一丝做作,真的是出自内心的叩拜。 陈七接着说道:“能有您这样的师傅,有邓师兄和李师兄这样的师兄,真是弟子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余青见陈七真情流露,不似作伪。点了点头,说了声好,手一虚抬,一股真元涌出。 陈七感觉有人扶起自己一样,没有用力,就站了起来。他知道这是师傅施展道法的结果,于是再次做稽,口中拜谢。 余青语气亲切了许多,讲道:“上清宗自开山门以来,已屹立千年,有辉煌的时候,也有隐匿的时候,无论怎样的日子,我们都要秉持一颗平常的心。人这一生,酸甜苦辣都得尝一尝,你来修真,我也来修真,但真正修得大道的又有几人。自古大道无情,真要修到无情了,那也不叫真,陈七,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陈七回味着余青的话,低头深思,良久方道:“师傅的意思可是,仙道缥缈,我们时时刻刻要保持清醒,不要好高骛远,大道无为,我们应该泰定安守,顺其自然。” 余青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道:“各自有各自的道,别人的道不一定是你的道。我只有一句话要你记住,正道艰辛,笃行见光明。” 说罢话锋一转,“你去涴衣院,那里的胡师兄会为你安排。” 陈七一听,知道自己的杂事已经分配好了,也不多问,就告辞师傅而去。 涴衣院,名字挺文雅,但是陈七小时候读过几年私塾,知道这就是洗衣服裤子的地方。 走出杂事堂,行了一段路程才发现,刚才一时大意,竟然忘了自己根本不认得涴衣院在哪? 只是苦了陈七,只能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原地,往前不是,往后也不是。 思虑片刻,陈七没有办法,决定还是边走边问吧! 打定主意,左右看了一眼,径直往右走去。不是陈七心里有数,只是因为杂事堂已经是最左边的建筑了,。 陈七穿过几道连廊,隐隐听到有剑声传来,转念一想,有人在练剑? 正好我去问一问涴衣院的路怎么走,寻着剑声,急走两步,便来到一个月洞门前。 进入门内,里面是一个园林。里面枝繁叶茂,绿树成荫。奇花异草,绿色如茵。假山奇石,碧衣舞剑。晨曦初照,如诗如画。一时间,陈七竟有些呆滞,不知这是天上月宫,还是人间凡尘! 碧衣女子一手扣剑指,一手握雪白宝剑,人虽极美,宝剑却锋利至极。她剑招频频,雪白宝剑连点带刺,又提又击。搅压崩劈,连绵不绝。 碧衣女子时而步履轻盈,快速无比。时而身如闪电,变幻莫测。一招一式,都是那样的浑然自如。她没有使用真气,只是单纯演练着剑招。 陈七就算不会武功,也知道这女子肯定是个用剑高手。因为这女子给她的感觉就是,那个人就是那把剑,而那把剑,也浑如就是那个人。 三 任务 张思玥一套剑法演练完毕,玉手轻挽一个剑花,雪白宝剑归入后背剑鞘。 陈七见她明眸皓齿,螓首蛾眉,肤如白玉,贝齿颗颗如珍珠般白皙。她一身碧绿色的衣衫,出尘脱俗,真如上天下凡的谪仙子。 张思玥莲步轻移,走到陈七近前,语气不轻不重。道:“你这小道士,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是护法堂重地,闲杂人等可不得擅入。” 陈七哪里知道护法堂是什么地方,只得语塞。又过片刻,只能支支吾吾道:“我是刚入门的弟子,刚领了杂事要去涴衣院,不想却不认得去涴衣院的路,也不是有意打扰。” 张思玥听了,不动声色,继续询问道:“你要去涴衣院,却又不认得去涴衣院的路,真是一派胡言,觉得我好欺骗吗?” 陈七见这碧衣女子脸色愈加不善,知道再不解释清楚,真怕她会一剑刺自己个大窟窿。赶紧回答:“我真是昨儿个才来上清宗,拜师在杂事堂堂主门下。家师姓余讳青,早上安排我去涴衣院胡师叔那里报到,却出门才记起,忘了问涴衣院的位置了。胡乱走到了这里,打扰了仙子练剑,实在是小子的过错。” 说完陈七连忙作揖告罪! 张思玥听到此人认错道歉,又称呼自己为仙子,心情舒展了一些。心中又想到这是余师兄新收的弟子,疑虑就消去了大半。 再看陈七,十七岁上下的年纪,个头该有一米七五。面目清秀,皮肤微黑,眼睛灵动,这长相也不似坏人! 点了点头,抬手指了个方向。 陈七心领神会,口中道了声谢,转身朝着涴衣院的方向去了。 涴衣院跟杂事堂建筑相差不大,只是左右两边房间改成了洗晒衣物的地方,左边用来洗衣服,右边用来晒衣服。 胡师叔是个高瘦的中年道士,见陈七表明了来意。嘴巴还没开口,笑意就先挂在了脸上,叫来了一个弟子,吩咐道:“长文啊,这位是你陈师弟,余师叔的高徒,你好好安排一下他的任务。” 叫长文的弟子应了一声,陈七也是答谢胡师叔,口中称道有劳。长文带着陈七来到右边房间,这里有五间房,晒的衣服却是不同。一二间房晒的是蓝袍,三间青袍,四间是紫袍,五间是黄袍。 五个房间晒的衣服颜色不同,数量也不同。陈七打眼一看,第五个房间最少,就晒着一件衣服。第二、四、五每个房间内,都摆着一张桌子,上有笔墨纸砚和记录本,上面都清楚的记录着衣服的归属者,每个房间都有一个师兄坐在那里。 长文带着他来到自己的第四个房间,这个房间晒的是紫袍,数目并不多,陈七看了一眼,应该不超过十件。晾晒的衣服不多,房间就显得很宽敞,光线也十分充足。 陈七见长文坐下,拿起笔翻开簿子,随即口中念着,手中写道:“陈七,二月十二,入涴衣院,送青袍。” 合上簿子,长文看着陈七笑了笑,用手点了点晒在前面的紫袍,道:“陈师弟,你可别说你胡哥我吝啬,有紫袍不让你送,让你去送青袍。只是这紫袍是我师傅安排给我的杂事,推脱不得给别人,所以只能安排陈师弟去送青袍了。” 陈七听到他这么说,不敢拿大,立刻表明态度。略带恭维的语气回答道:“师兄这话不说,我也不会有怨言。师傅安排我来涴衣院,就是充分的相信师叔和师兄,我怎么会有意见呢?” 长文听完笑的很开心,说:“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我们涴衣院和杂事堂是亲如一家的吧?” 说完引着陈七来到前面房间,这里没有桌子,全是晒的青炮道服,足足晒满了一个房间。长文不疾不徐的点着这些衣服说道:“这些青袍都是观里每个真人的,真人就是我们师傅那样的筑基期修士。他们一般都是各个堂的堂主,或是天师、长老的真传弟子。所以每一件衣服都要认真对待,最好是自己亲力亲为。” 陈七接过话头,“多谢师兄提点,以后就要多劳烦师兄了。”接着长文便将如何晒衣,如何收衣,如何送衣,一一详细讲解。 其中长文反复叮嘱到,有几位女性师叔的道袍要格外注意,千万不要送错!他也是点头记下。 陈七就这样开始了在上清宗的生活,白天收衣服,送衣服,晚上炼气修真。 忙的时候一天过的很快,闲的时候也有时间和邓九根一起聊天胡扯。 邓九根比陈七只大两岁,今年刚好十九。两人都是少年心性,加上又是住在隔壁,所以邓九根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会邀上陈七。 两人每每一同吃吃喝喝,邓师兄总是会聊些上清宗里的家长里短,八卦趣事。 陈七也同邓九根讲乡间的趣闻,风俗异事。他偶尔修行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会像邓师兄请教一二。邓九根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感情也越来越深。 又是一天,陈七早早用过早饭,来到涴衣院开始今天的工作。 陈七打量了一下,拿起两件干透了的道袍,看了看吊牌上的名字。一写吴灵露,一写张思玥。 吴灵露是执法堂的一位师姐,而张思玥... 陈七现在知道,就是那天自己遇到的碧衣女子,而且她还是护法堂堂主张天师的女儿。 张天师一身修为通天,听邓师兄说只在本宗宗主之下,已经到达金丹期。陈七当时听到这个信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张天师有这样的宝贝女儿,自然恩宠有加,除了从小娇生惯养,更是亲自教导修行。所以张思玥今年才三十出头,就已经是筑基期修为。 但是作为宗门数一数二的美女,张天师却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侯杰,就是当初陈七进山门时遇到的侯师叔。 听到张思玥嫁给侯师叔,他当时是有些难以理解。因为他和邓师兄一样想不通,一天说不出三句话的侯师叔,是怎么赢得张思玥师叔芳心? 莫非张思玥天生喜欢沉默寡言之人? 来到执法堂,演武场上有十多个人在练剑。陈七这段时间来过几次,也看到过两次这样的场景,他们演练的是上清宗基础剑法。 陈七这段时间晚上修炼,白天得闲,邓师兄也传授了这套上清灵宝剑法给他。 这套剑法他也是刚学不久,有这么好的机会,陈七自然不会放过,于是索性站在一旁观看。学习一下人家步法的运用,看看人家招式的衔接转换,琢磨人家真元的释放。 陈七不敢有丝毫大意,用心记下这些,他知道这样的机会不多,所以他觉得他应该珍惜。 上清灵宝剑法,衍生自上清大洞真经。步伐,剑招都完美契合上清大洞真经所修炼出来的真元,上清灵宝剑法自然就成了上清宗弟子的基础剑诀。基础打好了,以后自己修为高了,再修炼别的剑法也就容易了许多。 陈七看的如痴如醉,先是感受着每一个招式,然后是每一个剑式,接着又是每一道剑气。 他又进入了那个虚无、空灵的状态!天地间,灵气在游走,除了灵气外,陈七还感受到了别的东西,那是平时修炼没有感受过的东西。 是剑气!有的带着灵动,有的带着缥缈,有的带着诡异,有的带着坚强,不一而足。剑气破空,十分犀利,有直冲,有横切,有上僚,有下劈。 虚空中出现了一把剑,陈七忍不住把它握在了手中。 上清灵宝剑法,在虚空秘境中被他演练了起来。他虽然练过很多次这套剑诀,但是这样在虚无秘境中练剑还是第一次。先前从师兄师姐那里看来的一招一式,一步一剑,他逐一演练。 一道道剑气自剑中劈出,剑气有灵动,有缥缈,有诡异,有坚强。他在学,学着人家的剑气,每一种剑气他都在虚无中演练一遍,直至他所感受到的剑气都演练完毕。 一个时辰过后,陈七从虚无秘境中退出,回到了现实。 他才打开双眼,顿时感到一阵虚脱,无力感传遍全身。 这是在虚无秘境中演练剑法的结果,虽然此时十分疲惫,但是他知道,自己受益匪浅。这样演练一次,肯定比得上现实中演练十次,百次。 执法堂的演武场早已没有了人影,陈七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见人都走了,便一屁股坐下,运起上清大洞真经里的炼气法诀。 运转几个周天,又是过去小半个时辰,陈七感觉身体得到恢复,精力也充沛了许多,不似刚从虚无秘境中醒来那样的疲惫。 陈七一个挺身而起,朝着正堂内走去。 吴灵露是执法堂的记事,此时她正坐在那里写着什么。陈七来到她的身边,笑道:“吴师姐,你的道袍好了,我这边给你送过来了。”说罢双手递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 吴灵露看是陈七,放下手中的毛笔,轻声问:“收获不小吧?看不出你小子,刚修炼不久,就能进入那种秘境。” 陈七哂笑,爽朗的道:“师姐别取笑我了,我也不知道怎的,看着你们练剑,看着看着就进入那种秘境了。空!无边无际的空!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好像是站在一处无边无际,上下左右什么都没有的天地里一样。” 吴灵露点了点头,示意他把衣服放在桌上,看着他道:“见道不难,知道才难,你喜欢剑法?” 陈七不知吴师姐为何如此一问,却还是点了点头。 吴灵露见他点头,低头拿起毛笔写了起来,淡淡说道:“以后剑法上的事,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听到吴灵露说这样的话,陈七心中高兴,嘴上忙答应道:“知道了,吴师姐。” 吴灵露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 陈七一看时间马上响午了,还有张师叔的衣服没送呢!于是赶紧向吴灵露告了声辞,急忙朝护法堂赶去。 四 私情 陈七来到护法堂的时候,已经是快接近午饭的时间了。陈七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稳了稳略微有些急促的心神。 小步前进,院内并没有人,应该是都去用午饭了吧! 陈七不想下午再来一趟,一来不确定张思玥在不在,二来又要耽误下午休息的时间。 他边往内走边观察,一切都显得很安静。 回去吧!看来里面真的是没有人了,心里正想着,欲要转头,隐约中,似乎有声音传来。 顿了顿,凝神静气,侧耳倾听,时断时续。心里有些好奇,又有些不解。寻着声音来源走去,穿过两个房间后,声音也是越来越清晰。 “玥儿!月余不见,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里面传来的是个男人的声音。 玥儿,是谁?陈七心里猜测。 “想我什么,我又不是你脑子里的虫儿,又哪里知道你想我个什么?” 是张思玥张师叔... 这段时间给她送过几次道袍。两人谈话虽然不多,但是能肯定,说话的人就是张思玥师叔。 之前说话的男人似乎有些着急,连忙说:“好玥儿,我一回来,拜见过师傅后就来找你了,我对你的心日月为鉴,天地可证。” “哼!说的好听,你在外面一个多月,谁知道你有没有和哪个女的眉来眼去?你今天和我这样说,明天又不会和别的女人这样说吗?” 男子又说道:“玥儿,从我五年前上山,第一眼看到你,就已经喜欢你了,难道我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既然你说喜欢我,为什么又不叫宗主师伯赐婚呢!”张思玥师叔话到此处,明显带着怒气了。 陈七听的是大气不敢多出,他轻轻呼吸,稳住身形。虽然惊讶,但他却不敢多做动作,只得静静听下去。 只听得那男子急切道:“我哪里没有求师傅赐婚,只是师傅他老人家说,他老人家说...” “说什么,是说我配不上上清宗宗主的真传弟子吗?” 那个被张师叔称作宗主真传弟子的人苦笑一声:“师妹犹如天上嫡仙子一般,上清宗谁不称赞师妹的美貌,要说配不上,该是我余良配不上师妹才是。” 说完一阵沉默,气氛顿时有些沉重。 听到这里,陈七当真是如遭雷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男子居然是宗主最为看重的弟子余良。 这余良算是年轻一辈中天资最为聪颖,修为精进最快的人。他拜入许掌教门下才五年时间,两年前就已经达到筑基期,尤其是他的一身剑法,更是通神。 宗主也有意培养他为接班人,为了锻炼余良的修为和办事能力,更是时常让他代替自己下山走动,解决诸般事情。 余良叹了口气,有些坦白的说道:“师傅说我有问鼎大道的资质,嘱咐我别为了红尘世俗耽误了修行。” 张思玥听了,话语中已经是带着细微的哭泣,“那你还来惹我干吗?上次,上次还要了我...” 一阵动作之声传来,余良似乎是抱住了张思玥,柔声细语安慰道:“好宝贝,你就是我的大道,有了你,我还求什么大道。如果没有了你,纵使我成就大道,又有何意义呢?” 张思玥怔怔的看着余良,眼神中没有了责怪之意,素手轻轻抚慰着余良的脸颊。 “好哥哥,别说了,我相信你!只是你许久时间不来找我,原以为你要了我身子。就嫌弃我行为放浪,不守妇道,从而看轻了我,不来找我了。你可知我这段时间每日思你,念你,有多煎熬吗?”说到后面,声音已是细不可闻,带着点点哭腔。 余良紧了紧搂住张思玥的手,此时他知道,不需要再多说些什么,对着她的玉唇就吻了下去。 陈七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听的真确。本就极力压制着内心的震惊,现在两人淫靡之声丝丝入耳,不由的耳根绯红。他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脏越跳越快,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口中跳出来一般。 正在亲密中的二人,仿佛感觉到了他的存在,余良转头大喝一声:“谁在外面?”说罢真元流转,脚步生风,人已出现在门外。 只是空荡荡的四周,哪里有半个人影。张思玥整理了一下衣衫,来到余良身侧,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刚才小情人般的姿态一扫而空,还是陈七认识的那个出尘不染的嫡仙子。她淡淡一扫,眉头微微一皱,便道:“我知道是谁了!” 余良看了看落在地上的青色道袍,又看了看张思玥。 回到住处,陈七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猛灌了几口,今天发生这样的事,陈七真是觉得自己有苦难言。暗叹如果不是自己机灵,在余良发现自己之前就遁走,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一个是宗主最为欣赏,以后还可能是上清宗宗主的人。一个是护法堂堂主的掌上明珠,上清宗众人眼中的嫡仙子。 他们好到一处,恰巧又被陈七发现,他越想越害怕,如果被发现那个人是自己的后果。 陈七坐了下来,喘息良久,原先的紧张感也慢慢平淡下来。 豁的...陈七站了起来,哑声道:“糟糕,道袍落在那里了。”不用多说,以两位那样的聪慧,不用猜也知道了,门外的人就是自己。 首先是害怕,十七岁的小伙,哪里经历过什么大事。突然发现了这两人的私情,而且又被人家知道这个人八成是自己。 一滴冷汗,顺着额头滑了下来,陈七竟然有些冷,呆了呆,他咬了咬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笃、笃、笃,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传来,吓的陈七一个激灵,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谁?” 门外传来不咸不淡一句:“是我,快开门。”打开门,来人是张蒙,她是张师叔的女婢,年纪跟陈七相仿。 陈七内心慌张,脸上却是强装镇定,向门外的张蒙道:“张蒙姐姐,有事吗?” 张蒙语气不善的说道:“我姐姐找你,现在跟我过去吧!” 张蒙从小跟着张思玥一起长大,名义上是主婢。但是张思玥却一直拿她当妹妹,所以张蒙也称张思玥姐姐。 听她说是这样,吓得陈七三魂走了两魂,身体似乎一下被什么抽走了所有气力。脚下一软,就要一屁股坐下去,好在他顺势抓住了门框,才没有出丑。 站定了身形,颤声问着张蒙。“张师叔传唤,可是有什么事么?” 张蒙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知道,便催促他快些跟自己走。 陈七也是没办法,现在想逃也逃不掉了,只得跟在张蒙屁股后面,去见张思玥了。 走着走着,两边的景色越来越陌生,“这不是去护法堂的路吧,张蒙姐姐!”陈七胆怯的问着走在前面的张蒙。 张蒙没好气的回答他:“我又没跟你说是去护法堂。” “不去护法堂,你不是说张师叔找我吗?” “对啊,是我家姐姐找你,但又不是找你就一定要去护法堂啊!” 不去护法堂? 惨了!一定是发现了我知道了她的秘密,叫张蒙引我去一个偏僻的地方,然后让人杀人灭口。 想着想着,心里越来越害怕,心神也越来越恍惚,连到了地方陈七都还有些迷糊。 直到张蒙叫了他几声,喊着让他进去,才知道这地方原来是张思玥的住处。 陈七走进房间,一扇屏风立在眼前,里面有个人影,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他硬着头皮拐过屏风,房间里面的情景才一览无余。 张思玥背站在桌后,桌子上放着今天他送的道袍。看着道袍,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人都没有说话,张思玥像是在等陈七自己承认。而陈七,又像是希望张思玥说的不是自己想的这件事,这件道袍只是偶然出现在这里。 “这是你今天早上送过来的吗?”张思玥淡然开口,语气中听不出半点感情。 陈七知道承认后的结果,心道你们又没当场发现我,只要我咬住不松口,打死不承认,你们还能直接杀人? 这里是上清宗,人多眼杂,就算你们要杀人灭口,也要顾及在杀人前,我会不会大声喊出来。陈七在赌,赌他们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赌他们也不敢让事情变得他们控制不住,赌他们不敢让更多人知道他们的奸情。 “启禀师叔,今天早上我去了吴师姐那里,在演武场看他们演练上清灵宝剑法。当时一时有感,入定直到午时二刻才醒转。吴师姐还夸我对于剑道有天资,叫我随时去请教她呢!” 张思玥听了他的话,转过身,接着道:“好!我会去亲自问吴灵露,但你现在告诉我,在那之后你又去了哪里?”说完暗自运功,双眼似要射出电芒,盯着陈七的眼睛,欲要看穿他的本心。 陈七知道现在不能胆怯,一旦自己有一点飘忽不定,哪怕只有一点点,也会被认定心里有鬼。 这一刻他暗自运转上清大洞真经,以无上心法加持自身,洗涤心灵,扫除恐惧。 随着真元上下流转,一个小周天就运行完毕。陈七感觉到有些不对,以往每次真元流转都没有这么快,这次为了对抗张思玥的威压,不得不运转法诀。 在这种强压下,陈七心里有慌张,有惊恐,有强烈压下各种不安念头的想法。在他这种心境下,真元的流转竟然无意识中加快了速度。 一遍,两遍,真元运转越来越快,越来越急。随着真元全部游走运转,空荡荡的下丹田,也开始自动吸收天地灵气。 等吸收到了一定定量,天地灵气又会跟着真元一起游走,在游走中又变成陈七自身的真元,周而复始,往返不息。 陈七不知道的是,昨日他运行一个小周天的时间,现在可以运行十个小周天。 五 下山 不知过了多久,陈七从修炼中醒来。他心中不免有些高兴,今天两次都在不知不觉中突破,修为倒是精进了许多。 但是很快他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张思玥正用冰冷冷的眼神注视着他。陈七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就在他忐忑不安的时候,张思玥冷冷的说道:“出去吧!” 听她说出这句话,陈七倒是有些不敢相信。不是说好坦白从严,杀人灭口的吗?怎么突然就放我回去,不追究了呢?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难以琢磨。 陈七猜测着张思玥的话,也不知她是真意,还是假辞。一时呆着不是,走也不是,房间气氛瞬时有些诡异。一男一女就这样对视着,没有言语。 到底张师叔还是有见识的,知道陈七的想法。见他一时没有动作,懒得解释,手一拂,一道真气涌出。 陈七感到一股真气在推着自己,让他脚步连连后退,一直退到房间门口。 他看了看张思玥曼妙的身行,不敢多做停留,生怕这女人下一秒就改变主意,于是转头就跑。 一路恍恍惚惚,陈七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望着收拾好的包袱,他不知道现在该是溜之大吉,还是该继续待在这里。 坐了一会儿,肚子传来一阵阵咕噜咕噜之声。原来折腾到现在,他连中午饭还没有吃。算了,也没有胃口了,拿起一点平时吃的零食,随意对付几口吧! 天刚擦黑,陈七就邀邓九根师兄一同去吃晚饭,他没有表现出担心和不安,还是和平时一样,与邓师兄一起大快朵颐。 他们聊了些宗门里最近发生的事,陈七还问了今天这两次修炼的具体情况,邓师兄人虽看着不那么聪明,但是修炼上的事却十分博学,每次对自己的提问都耐心讲解。 “邓师兄,你认识余良吗?”陈七有些突兀的问道。 邓九根哪里料到陈七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顿时语塞,缓了许久才回答道:“余良是上清宗的风云人物,谁不认识呢?师弟怎么好端端的问起他来了...” “他人怎么样...我是说,他性格怎么样?” “余师叔是宗主的得意弟子,年轻一辈的翘楚。人是很好的,没有架子,也很愿意帮助我们这些后学晚辈!” 陈七点了点头,接着说:“听说许宗主是把余师叔当未来宗主来培养?” 邓九根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徐徐道:“宗里上上下下是有这样的传言,但是也没有到明面上来,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你可别到处乱说啊,小心招惹是非上身。我告诉你,宗主可不止一个弟子。”说完给了陈七一个你懂的眼神,不再言语,只顾着吃饭。 余良是掌门的得意弟子,张思玥是护法堂天师的女儿,不说身份,就论修为,也是如同云泥之差。 两人都是筑基期,陈七满打满算,自修炼以来也就堪堪两个多月,打肯定是打不过,就算要逃,肯定也没有那么容易。 虽然从事情被自己发现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余良肯定会在暗中监视着自己。他不相信余良会这么放过自己,就算自己不会把他们的事说给第四个人听,余良也不会放过自己。 今天张思玥虽然见过自己,但却没有对自己出手,看来!动手解决自己的人,应该就是余良了。 晚上陈七依旧如同每日一样,修炼上清大洞真经。现在多想也没有用,该来的总会来,他逃不掉,只有抓紧一分一秒,努力提升自己的修为才是最重要的事。 接下来的几日一如平常,风平浪静。但陈七却精神高度紧张,时刻保持警惕,走路要观察有没人在暗中跟踪,睡觉也要倾听屋外有没有人窥视,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 这让他感觉有种是不是做了一场梦,自己是在梦里听到的那些,现在自己醒了,自然什么都没有了。 陈七还是早上送衣服做师门任务,下午就去执法堂磨砺剑法。 通过这段时间的练习,上清灵宝剑法早已熟练无比。至于自己欠缺的,就是对于实战的应用。 实战不是演练,敌人不会站在那里不动,敌人也不会你出一招他才出一招,一切都是变数。唯有在对敌时见招出招,灵活运用剑招,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嘿!一道真气斩出,陈七施展出一招又一招,真气也是一道接着一道劈出。剑招连绵不绝,真气交互飞舞,犹如实质。 吴灵露看到这里点了点头,等陈七演练完毕,来到了他的身边,递给陈七一块手帕,示意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渍。 陈七接过手帕擦了擦汗,说道:“吴师姐,这两天有你的指导,我的剑法简直上了一个台阶,我感觉我以前就是在瞎练。”说完对吴灵露十分恭敬的抱了个拳。 吴灵露浅笑,很自然的说:“我只是把你剑法中阻塞之处告诉了你,还有对你动作不到位的地方略微指正罢了,哪里说的上什么指导。” 陈七知道这是她不肯承认,说道:“吴师姐就别推辞了,你这样说,我以后都不敢来请教你了。” “来吧,练的好端端,突然就不来了。等下别的师兄师弟还要说我对你又打又骂,你都不敢来找我请教剑法了呢!” 陈七知道吴灵露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为人处事十分随性,又不喜讲门派规矩,所以他才敢来天天请教。要换作别人,不愿教不说,就是一个男女不便的理由,陈七就无可奈何。 吴灵露又接着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我和你对练,一个人就算练的再好也没用。剑法始终是对敌的,没有对战经验,到时候临阵对敌,面对敌人的出剑,不知所措就糟糕了。” 陈七认同吴灵露的观点,他也知道自己再一个人练下去也没有意义,当下点了点头。 这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便跟吴灵露约定好明天继续练剑,就告辞而去了。 接下来又是和吴灵露对练了几天剑法,仍是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使得陈七担忧害怕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这天,邓九根师兄找到陈七,说师傅余青找自己。 除去每日早上自己向师傅请安,师傅象征性的问过自己几次修为上的事情后,其余时间余青基本都不过问自己。 今天怎么会突然找自己,难道是余良找到了师傅?陈七安定了不少的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 跟着邓师兄来到杂事堂,余青正坐在案前喝着小酒。见到这种情形,他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师傅在喝酒,就表明不是余良的事,如果是余良的事,师傅不可能还能这么安定的喝着小酒。 “师傅,我把师弟带来了。”邓九根上前拜见余青说道。 “嗯!”余青答应了一声,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饶有意味的看着陈七,问道:“这几日跟着吴灵露练剑,可有什么体会?” 陈七上前一步,参拜后回答:“这几天吴师姐教的很用心,弟子练的也很用心。” “那你的意思是跟吴灵露相处的不错咯!” 陈七不知道师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好在他知道余青的脾气,不懂就问,道:“师傅,您的意思是?” “没什么,就是问下你们的关系怎么样,好就好,不好就回答不好。” 陈七听了,想了想道:“只能说吴师姐还是挺照顾弟子的,别的就没有什么了!” 余青点了点头,接着说下去,道:“昨日宗主召见各长老、堂主。说有在外历练的弟子回报,饶水有妖物作乱,危害地方。几个弟子和妖物斗过几场,吃了些亏。又不忍妖物荼毒生灵,为祸乡里,就来信请宗门派人,除去妖兽安定乡里。” 邓九根闻言朗声道:“不知师傅有何派遣,弟子愿意下山,斩妖除魔,卫道安民。” 余青笑了笑,夸赞一声:“好,九根,你有此心,算是没有辜负为师平时对你们的教诲。” 陈七看着他们这一唱一和,感觉有点尴尬。你师兄都这么说了,那我师弟该怎么办啊!去吧,我才几斤几两啊,还对付妖兽,怕不是一个照面,就给妖兽打牙祭了呢!不去,那你把师傅平时的教诲放到哪里? 苦也! 余青没有给他这么多时间想东想西,语气调高了几分,正气凌然道:“宗主有令!着护法堂、执法堂、传法堂、丹道堂、杂事堂等各堂自出数人,后日集结,出发下山,为民除妖。” 听到是宗主法旨,邓九根十分激动,巴不得现在就遵令下山。而陈七就有些不明所以了,这跟自己这个才入门的弟子有什么关系,要降妖除魔,卫道灭邪,上清宗里怎么算都轮不到自己吧! 余青看着两人的表情,点了点二人,说:“我们杂事堂加上为师就四个人,一两只小妖,为师就不去了。老二平时也忙,也就不去了。九根,你带着陈七跟师兄们出去见识见识,顺便也历练一番,修真之人嘛!早晚是要面对妖兽,这次是个好机会。” 邓九根闪身上前,大声领命。 陈七却是不解,苦笑着问道:“师傅,我这点修为,下山了也应该帮不上什么大忙吧。” 谁知余青听到他这样问,脸上却露出得意的神色,笑着说:“老三啊!你这次倒是给我们杂事堂长脸了。” 陈七听的也是一头雾水,一脸迷茫的看着笑容满面的师傅。 “张思玥在宗主面前亲自说你资质过人,天赋卓绝,修炼精进快速。还夸你剑法也是卓绝,是个好苗子,值宗师门大力栽培。” 陈七听清缘由,明白了其中的因果,不由得悻悻然! 他像是自哀自怨般的小声说道:“就算是这样,那宗主也应该问下人家愿不愿意啊!” 六 妖兽 一夜辗转难眠,陈七忧心忡忡,知道这次下山肯定是余良在背后主导,碍于身份,他肯定不会亲自动手。 陈七想了一晚的对策,他发现自己无论使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都很难躲过这一次,他根本找不到自己能全身而退的理由,他不想束手待毙,引颈自戮。 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陈七只能安慰自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同邓九根师兄一道用过早饭,陈七去涴衣院处理一下事务。长文师兄得知他明日就要下山,跟随众人一起除妖,很是爽快的就把他的事分给了别人。还一个劲的称赞陈七年少有为,刚入门就得师叔们赏识,日后前途无量云云。 陈七心情不是很好,也只是敷衍了事,办好事情后就想着练剑不能中断,下山后一切都凶险万分,现在得赶紧抓紧时间,实力强上一分是一分吧。 “陈师弟,听说你也被安排下山了。”一看到陈七,吴灵露就问道。 陈七听到吴灵露这样问自己,点头道:“这件事师姐也知道了吗?师傅昨天吩咐,我要和邓师兄明天随大家一起下山。” 说完转问吴灵露,“师姐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吴灵露轻笑出声,爽朗说道:“我肯定知道啊!因为我和你一样,也要下山去除妖。” 陈七听她这样说,顿时心情开朗了许多,因为除了邓师兄,这次下山的人中又多了一个自己熟悉的人。他高兴的一个拍手,脸上全是笑意。 “那太好了,吴师姐跟我们一起下山,那妖怪还不是立刻束手就擒。”吴灵露知道他是在恭维自己,却也不说破他。 提剑便是向他刺去,陈七见吴灵露话不多言,直接一剑刺来,也是不敢再嬉皮笑脸。他立刻收拾心神,使出上清灵宝剑法,一心一意和吴灵露对练起来。 翌日清晨,天色刚亮。用过早饭,陈七拿了几件衣物,做了个背囊背在身后,跟着邓九根来到了师兄们集结的地方。 此次带队的人叫韦志彦,三十岁左右,他是宗主的弟子,修为在筑基期。 还有一个副队是余刚,他是护法堂的弟子,年纪和韦志彦差不多上下,修为也是很高,只差一个突破,就要到筑基期。 陆陆续续有人来了,陈七算了一下,有十多个人。有他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待人数到齐,余刚点了人数,一行人就浩浩荡荡朝着山下行去。 这次出发的目的地叫莲花镇,离上清宗有三百余里路,一行人修为除了韦志彦是筑基期,都是在炼气期。本来筑基期修士可以御剑飞行,但是其他人修为没达到,所以只能步行过去。 第四日中午时分,众人来到莲花镇,和在这里的弟子汇合。 五个留在这里的弟子,都是今年下山历练的人。他们领头的人叫罗云,他是上清宗三长老的弟子,修为是炼气巅峰,其他人修为则要比他差些。 罗云和韦志彦并不陌生,见面后,他就细细说明了这里的情况。韦志彦了解了这里的虚实后,便让大家先休息一天,明天再去一探究竟。 罗云说在这里作怪的是一只修为不低的鼉,自己几人对上都难以取胜。鼉这东西俗称就是鳄鱼,但听当地百姓说,这家伙是最近一个月才出现,以前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鼉。 第二天,众人准备好就出发了,莲花镇东面是一座山,南面是湖,西面也是一条湖,而北面则是大泽。西面的湖水直通大泽,那只作怪的鼉,就在西面的湖水里潜藏,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怎样了?才会出来害人。 加上罗云他们几个,十多个人分成四个小队,有的队实力差点,就分配了五个人,有的队实力强一点,就分配了四个人。 韦志彦是这群人中修为强之人,自然是独自带了一队,他挑选了余刚、邓九根和陈七组成了一个小队,然后其他人根据各堂和修为组队。 吴灵露和自己执法堂的师兄吴灵霄在一个队,吴灵露的父亲是执法堂的堂主。吴灵霄是他父亲从小收养的孤儿,所以也跟她一个姓。 传法堂的两位师兄,刘正则、刘正均一个队。 丹道堂只来了一个人,再加上长老的弟子徐乾,黄坤两人组了一队。这几位实力强的带着几个实力弱的人组队,各个队伍看起来也相差不大,不会出现遇到鼉就毫无抵抗之力,瞬间秒杀的情况。 罗云两次跟这只鼉相斗,都是在不同的水域,前一次是在湖的北方,后一次又是在湖的东方。所以众人轮流巡视,一旦发现鼉的踪迹,就用师门秘法通知,大家一起赶去。 众人分批次巡查,陈七和师兄不会御气飞行,所以两三天下来他们俩只巡了一趟。但是出乎意料,什么都没有发现。众人不解,难道这只鼉通了人性,知道上清宗集结人手来对付它,料到不敌这些修士,就隐匿逃遁了不成?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几天大家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巡视,可是这只鼉就是不出现,现在弄的有人私下都在抱怨了。 夜晚用过晚饭,安排了一组人出去巡视,韦志彦就召集众人商议,既然鼉自己不出来,能不能想办法引诱它出来,毕竟这样干等也不是上策。 韦志彦坐在椅子上看着站着的众人,脸上挂着笑意,带着安抚众人的语气道:“这两天大家都出了不少力气,我看在眼里,我不会让大家白忙。只是这只鼉到现在还不出来,我们也不能这样无功而返,一人智短,二人计长,大家有什么好主意,都说说吧!” 刘正则和刘正均两兄弟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他们传法堂平时都是研究道法,偶尔开堂讲授道法,对于俗世事务并不是多么热心。这次也是堂主吩咐,他们才下山走一走,要不然以他们的心性,肯定是不愿趟这浑水。 余刚看了眼刘氏兄弟,见他们眼观鼻,鼻观心,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又把眼光看向吴灵露和吴灵霄,见自己看着他们,他们也睁着大眼看向自己。 徐乾、黄坤跟罗云熟络一些,他们紧挨着,见大家都没有说话的,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还是余刚打破了沉闷,看着罗云道:“罗师弟,你跟鼉斗了两次,应该对这只鼉的心性和脾气有所见解吧!师弟不妨说说,我们当下应该用什么办法,把它引出来?” 罗云看了看韦志彦,沉吟片刻,思索着道:“我是和鼉斗法过两次,但是该说的我上次都说了,并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但要说引诱,就算它再怎么修炼,再怎么通灵,它还是只鼉,就跟我们人一样,天性是不会泯灭的。” 韦志彦点了点头默认了他的话,罗云接着说道:“听受害的百姓说,这只鼉除了伤人之外,也会大肆咬死鸡鸭之类家禽,我们可以利用这点,引诱它出来。” “不错,这畜生喜欢吃鸡鸭,我们就用刚刚宰杀的鸡鸭去吊它出来。”余刚大声说道。 韦志彦朗声叫好,吩咐罗云去准备鸡鸭,留得明日实施计划。然后便点了余刚,刘正则、吴灵霄、徐乾,叫他们带好本组人员,排兵布阵,等鼉一出来就立即斩杀。 安心休息了一晚,每个人的精神都得到了恢复,不再像昨日那样沉闷,大家都跟刚下山一样神采奕奕,仿佛看到了今日鼉就被斩于剑下一般。 韦志彦吩咐每个组带着鸡鸭去各个方位实施计划,陈七跟着余刚在北,刘正则在南,吴灵霄在西,徐乾在东。韦志彦自己则坐镇中庭,鼉出现在哪里,他就赶去哪里。 陈七手上提着几只鸡鸭,都是活蹦乱跳,想着它们马上就要被宰了用来做诱饵。他心里想的竟是有点可惜,多么肥润的美味啊! 余刚从陈七手中提过一只鸡,拔剑对着鸡脖子就是一剑,鲜血喷出,滴进了湖水里。 余刚怕不够,接着又是一剑,一只鸭子也被抹脖子了。等几只鸡鸭全部处理掉,尸体都扔进了湖里,鲜血顺着湖水化开,整个湖面大部分都染成了红色。 陈七看着平静的湖面,但他却不敢大意,因为他不知道会不会有反应。他暗暗祈祷,不要出现!不要出现!他看着余刚手中仍在滴着鲜血的宝剑,头皮就一阵阵发麻! 让他和余刚一起对付鼉,陈七知道余刚肯定会暗中捣鬼,保不准这就是余良的安排,通过这次杀鼉来除掉自己。 平静的湖面突然涌出一阵阵的水泡,鲜血荡开,几只鸡鸭的尸体一起一伏,一张大口,一开一合,鼉就把这些尸体吞入大半。 陈七不想怕什么来什么,虽然只是看见一张大嘴,但不用想,那就是鼉。 余刚见鼉出现,手中剑光一闪,一道剑气向前劈出。 鼉正在享用美食,哪里知道这可是别人引诱它的饵料,也不知道周围都是猎杀它的人。 一道匹练,疾速如电,朝它劈来。 噹...剑气直直劈在鼉的背上,陈七暗自窃喜,心想中了。鼉中了一剑,却跟没有事一样,继续吞着剩下的一点鸡鸭。 余刚见刚才一剑劈中鼉,却不见对它有任何伤害,这畜生还仍然在吞食着鸡鸭,全然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心中愤怒,运转真元,手中宝剑连连挥出,一道又一道剑气连绵不断劈出,一连挥出十几道剑气。 他知道鼉的全身坚如钢铁,十分坚硬,犹如一件盔甲,所以这十几道剑气全朝着鼉的虚弱部位斩去。 鼉吞食完食物,似乎才感受到了危险!它整个全身向下潜去,使身体全部藏在水里,只把脖子以上的部分留在外面。 十几道剑气已近到它的身前,鼉一个摆动。鼉硕大的头颅看起来重达百斤,十分笨重。可是它的动作轻盈无比,剑气从鼉的脸旁擦过,全部斩空,没有对它造成一点伤害。 余刚看到自己的剑气没有对鼉造成任何伤害,脸色一下沉了几分。 这时鼉似乎才发现攻击者,是岸上的三个人! 它气贯双足,整个身体就像一把离弦之箭飞出。 眨眼即至! 七 激斗 鼉的速度疾如雷电! 它本来距离岸上有十来米,加速前进下的它。陈七只是一个呼吸,就看到鼉已经来到余刚的身前。 余刚见鼉攻来,却是不怕反喜,嘴上笑道:“来的好!” 鼉直击余刚而来,余刚也不畏敌。他把体内真元旋转如龙,散布于周身各处。一来用于护住要害,二来可以随时激发真元伤敌。 鼉的攻击简单而直接,就是以头直接撞向余刚的胸口。 一股如山如岳般重的威压,逼得余刚不敢轻敌。余刚鼓动体内散布的真元,用来外放护住自己,一道圆形的屏障,瞬间把他包裹在其中。 轰隆!一声巨响,鼉与余刚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屏障颤抖不止,一道道真气好似涟漪四散开来,真气直扑陈七和邓九根两人。 两人也是运转真元,护住全身,不至于被这些余威所伤。 鼉一击结束,第二次攻击接踵而至,只是这次它的戾气更重,凶猛无比。 鼉用硕大的头颅再次狠狠撞击在真气屏障上,刚刚承受一击的屏障颤抖还未停止,一股滂湃的巨又力再次撞击而来。 又是一声巨响,真气以一人一鼉为中心,成圆形向四周扩散。 陈七他们只感觉犹如九幽寒风般凛冽,刺入骨髓。 屏障遭受两次巨力撞击,一道道裂纹出现。 对持中的余刚看着这些裂纹,更加努力催动真元,真气交织上裂纹,缠绕黏合,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圆满如意。 鼉看着本在慢慢裂开的屏障,现在又恢复如常,一双眼睛,顿时变得猩红。 一击结束,它身体落了下来,接着嘴中发出一声吼叫,不知是愤怒!还是兴奋! 鼉前脚踏地,腰部发力,尾巴顺势向余刚甩来。鼉身长五米,一条尾巴犹如一条钢鞭,这一鞭打来,真的是风驰电掣,疾如雷电。 所谓速度就是力量,如果这一鞭击打在人身上,后果可想而知。 鼉蓄力一击,尾巴砸在屏障上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威力更是震天动地。 余刚暗暗心惊,没有料到这只鼉如此难对付,它的实力恐怕不在筑基期修士之下。 屏障接下这势大力沉的一鞭,刚刚恢复圆满的表面,又再次随着巨力炸开,出现了七八条裂纹,比之原先更粗更长。 鼉收回尾巴,余刚知道它肯定又要再次抽打过来。屏障已经出现裂纹,按照这种力道的抽打,不出几次,必定会破开。 又是一道势大力沉的尾鞭抽打在屏障上,力道比上一次更是强了三分。 陈七只感觉耳聋眼花,天地间真气肆意涌动,犹如九天罡风,凌厉无比。刮到人身上堪比刀劈剑砍,生疼入骨。 好在陈七跟邓九根早已远远退后几丈,远离激斗中心。再加上真元护身,虽然有余威波及,但基本不会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 余刚看到这两次的击打,对自己形成的护身屏障造成的伤害远超想象。最多一次,屏障就会被击打的烟消云散。 他不想等鼉发动下一击,因为那样自己就处于被动了。他眼睛死死的盯着鼉,观察着它的下一个动作。 如法炮制,鼉果然又是一个尾巴甩来。招式没有变化,只是力量又再次加强。这一击如果重重击打在屏障上,肯定能把余刚的护身屏障一举打碎,也必定能重重的打在余刚身上。 余刚心神坚定,凝神静气。就在鼉尾巴带着毁灭的力量就要砸到时,裂痕遍布的真气屏障竟然疾速收缩。 真气以余刚双手为基点,一个呼吸不到,所有真气都聚集到了他的双手。 屏障不用鼉来打破,他自己以这种方式解开。 余刚手中光芒吞吐,一掌击出,重重打在甩来的尾巴上。 两点相接,如星辰对撞,撼天动地般炸开。真气如巨浪滔天,掀起阵阵波澜,狂风大作,雷声隆隆。 余刚也是全力一击,以自身所有真气积蓄于掌中,看准鼉尾巴的来路,狠狠轰出。 一方是身体强大到如钢似铁,力量可举山岳的强大异兽。一方是人间不凡的修真之士,筑基期下最强者。两方都没有保留,强强出击,恐怖、震撼的一战。 陈七稳住身形,看着真气涌动带起漫天的灰尘,一鼉一人在灰尘中的身影时隐时现。 刚刚双方对轰一击,都没有给对方造成致命的伤害。双方都不想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攻势都是一波接着一波。 陈七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斗到了什么地步,谁有优势,谁没有优势? 余刚双掌真气聚集,登时亮如星辰。眼看鼉的尾巴砸到,他抢先一击。真是星辰撞向山岳,好比天崩地裂,一股从未有过的威能从手掌上传来,是那样的澎湃汹涌。 双手隐隐作痛,让余刚知道,这是多么强大的对手,以前从没有遇到过。 这时他感觉到鼉的身影顿了一下,心想机不可失。反手从后背拔出宝剑,对着鼉就是一剑刺去。 余刚这把宝剑不是凡品,师傅见自己突破筑基期有望。便把此剑传给他,就算到了筑基期,也不是没有用处。 余刚的剑法跟张思玥一样,都是以轻灵迅捷为主,所以这把剑名为飞影! 飞影刺出,如流星划过,电光石火,已经连续刺出十多剑。 上清灵宝剑法竟有此等威力?陈七心头震惊不已。 鼉被刺中十多剑,且全部刺在额头上,它好似没有痛觉一般,不退反进。张开大嘴,对着余刚就是一口咬去。 飞影是削铁如泥宝剑,更是他师傅常年带在身边的贴身之物,除了自身材质非凡,更是早已通了人性。无论是谁使用,剑法都会更上一层楼。 对鼉的十多剑没有效果,余刚知道这妖兽的身体早已炼化的坚硬无比。如果飞影都砍不动,刺不穿,那只能找机会,劈砍它的薄弱处。 鼉不退反进,余刚不敢硬抗它的锋芒,脚下真气如风,后退躲过那一张大嘴。 这妖兽一嘴咬下,招式已经用老,对于余刚来说,这种机会怎会白白浪费。 刚才为了避开鼉的撕咬,他已经是离地几尺。虽然没到筑基期,还不能御气飞行。但是以他现在的修为,准筑基期的境界,这样虚空站立还是能做到。 上清灵宝剑法,飞龙在天! 真元灌入飞影,飞影顿时剑气四溢。如果普通的飞影可以削铁如泥,那在这种状态下的飞影,可劈山断海。 一剑从天而下,快的令鼉都来不及反应,飞影一下就刺在了鼉的脖子处。 余刚加大力度,奋力刺下,想一举结束它的生命。但鼉毕竟是异兽,且修炼多年,想要刺入那钢铁一样的身体如何容易? 鼉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巨大力道,头颅使劲摇摆起来,发出一股股滔天大力。 手中飞影传来道道反震之力,余刚心想这鼉当真难以伤害分毫。借着一道反震之力,一个后退,暂时拉开了与鼉的距离。 经过一番打斗,烟消云散,四周也尘埃落定。 陈七看的一鼉一人分立两面。 鼉在那里摇晃着脑袋,而余刚,持剑成防御的架势,眉目有些凝重。 看情况,恐怕双方是势均力敌,谁也不能说轻松斩杀谁,一时间肯定难分胜负。 他看了看站在旁边的邓师兄,邓九根一脸紧张,握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眼神直直落在鼉的身上。不知道是想找机会刺杀它,还是在防备它攻击自己,就连陈七的投来目光,他也没有丝毫察觉。 刚才的对击,余刚都是以力对力,真元自然消耗了不少。现在他决定改变策略,不再想以力取胜,自己除了修为出众外,剑法也是不俗。 师傅也曾肯定过! 余刚见鼉还在摇晃着脑袋,心想刚才一击虽没有刺入它的身体,但也肯定给它带来了疼痛,攻击这妖物的弱点,有效! 余刚施展身法,一步一移,他的剑路本就是轻灵飘逸,步法自然也是快速如风,余刚衣袍飘动,身形缥缈随意,飞影宝剑上下游动。不像是在对敌,倒像是仙人起舞,潇洒出尘。 进到鼉的身前,一招猛龙过江扫出,宝剑直砍鼉的脸颊。鼉的脸颊扁平,说是砍脸颊,倒不如说砍在嘴上更真切。 鼉不想这人尽然跟自己贴身肉搏,没有注意,嘴上被结结实实砍了一刀。 它全身修炼的好似盔甲一般,但是嘴巴上却是真实的皮肉,一剑砍过,一道细痕出现,鲜血滴出。 嘴巴虽然不似身体那样如钢似铁,但也是厚实非常,虽然被飞影砍出一道伤痕,但是实际伤害却不大。 这只鼉活到现在,从小经历的打斗不计其数,不知和多少异兽争斗过。有的被它打死,有的打的它拼命逃窜。期间受得伤害更是不知繁几,这点伤害对它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余刚见一剑得逞,长舒一口气,打了这么久,总算是让它出了点血。 但他立刻就将真气灌入双足,脚步连点,身形变幻,下一刻又出现在鼉的尾部。尾巴连接身体的地方有关节,一招苍龙出海,直刺尾椎骨。 余刚身如魅影,鼉的反应也不慢,剑气带动空气流动,鼉就已经感知到了他的位置。 飞影行到半路,一道黑影袭来,余刚知道是鼉的尾巴扫来,如果继续刺下去的话,自己也会被鼉的尾巴扫中。 他改刺为撩,噹... 声音刺耳难听,力度之大,速度之快,使得火星四溅,剑和尾巴都是一触即分。 飞影一震之下,剑身都在轻颤。 余刚握剑的手紧了紧,收剑就要再刺。他不相信这只鼉的速度比他还快,毕竟这只鼉身长体大,力量如此强大,速度如果还比的上自己,那自己就只有逃的份了。 身随心转,飞影与鼉尾又是一个对撞。这次自己比上次更快,似乎就差一点,就要刺到它的尾椎骨! 心中坚定,余刚收敛意念,精气神完全投入到飞影身上,体内剩余不多的真元也是疯狂运转,这一剑,他势必要刺穿鼉的身体。 八 出手 余刚全力一击,不留后手,飞影神剑剑光璀璨夺目,熠熠生辉。好似当空烈日,光照万里。 双方连连激斗,一招接着一招。一人一鼉都是战意高昂,越战越勇,丝毫没有显现出半分疲惫。如果没有一方倒下,那这场战斗就不会结束。 飞影如一轮烈日,真气翻滚炎炎似火,朝着鼉的尾椎骨处斩去。 鼉虽然经历争斗无数,但与余刚这样强悍的修士对敌还是少数。它一味强悍,身体从不怕凡人的刀剑,但是这把飞影今天却伤到了它,它知道这不是凡品,所以从一开始就处处强攻,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你有宝剑,我有坚硬如铁的尾巴。那就让我们看看,是你的剑更犀利,还是我的尾巴更凌厉。 飞影破开甲片,刺了进去,余刚看到血花飞溅。 只是还没等他有感到高兴,一条巨鞭,也是带着千斤巨力砸来。飞影已经刺入鼉的身体,拔出来抵挡肯定是来不及。 余刚刚刚孤注一掷,催动所有真元加注于飞影剑身。旧力用老,新力未生,体内空荡荡,丹田里也是一丝一毫真气也无。 一方小印,见风就长,极速变大。 只是一鼉一人本就近在咫尺,就算这方小印长势再快,也追不上尾巴砸来的速度。 嘭!音波爆开,一尺见方的小印抵挡不住,甩飞出去。 那如钢鞭一样的尾巴速度稍阻,威力也是削弱了几分,但仍是朝着余刚砸去。 那小印虽然只是稍稍延误了一息时间,但对余刚来说已经足够。飞影被他架起,形成防御架势。 此时他的眼中,那条尾巴如同巨龙。 飞影剑身被压的弯曲,巨力无穷无尽,一轮一轮汹涌澎湃,如天倾地覆无休无止。 被鲜血刺激的鼉此时更加凶狠无比,它是少有的异兽,又开启少许灵智。现在只是凭借着动物的本能在修炼,如果能跟人一样有经书法术修行,那它将强大到不可战胜。 余刚只能咬牙坚持,他不敢放松,更不敢放弃。一旦放弃抵挡,他知道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 可恶,低估这只鼉的实力了! 他心里这样想着,同时脑子飞速思考,思考着如何才能打破现在这个僵局。 余刚一边用飞影抵挡这鼉,暗中用意念召回击被飞的小印。小印发出淡淡黄光,滴溜溜旋转不停,往鼉的头颅就是砸去。 只是攻击还未完成,那条尾巴早已袭来。 黑色的尾巴抽打在淡淡的黄光上,黄色光芒被抽的扭曲,然后不断被挤压,不断被破坏。 鼉又是一个尾鞭抽来,黄光被抽打到极致,再深一分,就要直接破开,鼉一双猩红大眼透着凶狠,又有些狡黠。 啪!一声脆响,黄色光芒被抽的消弭无踪,小印无遮无拦,暴露无遗。一举破开保护,鼉乘胜追击,尾巴更加来势汹汹,锐不可当。 只是这一次,尾巴上红气笼罩,威力瞬间强大到令人窒息。 原来,它一直在隐藏真正的实力! 像是一条红色巨龙,撞击而来,抽打在小印身上。玉石一般材质的小印顿时如被天雷击中,强大的力量在印身上传开。 本来如此大的能量,震碎万物轻而易举,但是这小印防御力也是强悍,好似能吞噬对方的能量一般,使得没有能量能波及到四处。 小印虽然能吞噬能量,但这一次如巨龙撞击,还是超越它的极限。一声声开裂的响声传来,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多,不过一息,小印在空中自爆,四分五裂的落下。巨龙带着余威,没有停留,没有感情,对着余刚的胸口重重一击。 余刚被击飞几丈远,一口鲜血涌动,噗的一声吐了出来。鲜血染红了地面,再加上胸前被鼉击中的伤口,整个人都变得十分骇人。 他强自用剑撑着自己站起来,让人预料不到的是,他竟然放声大笑起来。只是刚刚笑了两声,就大声咳嗽起来,连喘着大气。他的伤口本就在胸口,这样大笑肯定会牵连到伤口。 余刚伸手入怀,拿出一个玉瓶,倒出几粒丹丸,也不看数量,一并丢入口中。 “是培元丹。”邓九根看到了从玉瓶中倒出的丹药。 陈七也知道丹道堂专门炼制丹药,有培元丹、固本丹这样炼气期用的丹药,也有筑基期甚至更高境界的丹药。 只是平常弟子,一年能得一两颗就算是幸运了,余刚师兄看都不看就这样吃,肯定拥有不少培元丹。 邓九根大声叫道:“师弟,我们为余师兄护法。” 说罢一个箭步,就冲到了余刚身前。 陈七苦恼,也只能赶鸭子上架,照猫画虎,也来到了余刚面前。 余刚见两人为自己护法,也不多说,飞影一剑插入地里,盘膝而坐。运转上清大洞真经,炼化体内灵药,治疗伤势,恢复身体。 鼉的尾椎骨被刺中,又强忍疼痛发动攻击,先前一击接着一击,让它精力也是耗的所剩不多。击退了余刚这个敌人后,它也只呆在原地不动,看来是在休息恢复。 本来弥漫在它尾巴上的红色气息,慢慢向全身扩散,好似雾气一般,把它包裹其中。一双猩红的眼睛,也慢慢变得清明下来,整体让人感觉它不再那么凶狠,乖戾。 邓九根与陈七分立余刚身前,他们本意是防止鼉再次袭击,好保护正在疗伤的余刚。看到鼉没有继续攻击,反而是和余刚一样,原地调息,陈七一颗悬着的心也慢慢松了下来。但他不敢完全松懈,这妖兽表现出的凶狠让陈七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因为他刚刚看的明明白白,这只鼉的力量可怕到了什么程度。 邓九根看着远处的鼉,又看了看神色紧张的陈七,正色道:“师弟,这妖兽被余师兄刺中,定然伤势不轻,现在它正在慢慢恢复。我们不能无视,坐等它恢复精力,现在它有伤在身,我们不能白白浪费这大好时机。” 说完大喝一声,“师弟,与我一起除妖。”话毕,手中剑光充盈,黄色真气自剑身散发。 陈七摇头苦笑,心想这邓师兄还真是一身正气,以除魔为己任。心念刚及此,邓九根已冲出去丈远。 邓九根宝剑一点,朝着鼉的眼睛就是一剑,他虽然身体肥胖,但动作却十分轻盈。 鼉正在调息,未成想有人会突然来袭,此时正全力运转气息修复伤势,心神全在这上面。 黄色剑气比剑身先到,眼睛隐隐有灼烧感,只一瞬,它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叮!犹如一枚尖针对上一口大盾。尖针虽然锋锐,但却无法穿透大盾。 邓九根全力一击,竟然连鼉的眼皮都刺不穿。 陈七也运转丹田,调动真气,灌注双腿,使双腿灵动而又迅疾。 他手中这把长剑,和邓九根一样,都是下山时师傅赠送。品质和灵性远达不到飞影一个级别,但是在普通人中却是绝无仅有。 上清灵宝剑法虽已演练了无数次,但真正生死之战,陈七还是第一次。 近了,一股血腥之气传来。在远处看余刚和鼉打斗,那感觉和亲身经历简直天差地别。 鼉身长五米,在远处感受不到它体型的庞大。到了近前,才知道这种感受,那凶悍的气息,是那么直接,真如上古巨兽,骇人听闻,使人诚惶诚恐。 陈七知道避实就虚,所以他不去管鼉那一身坚硬的盔甲,直找其后背寻去。 鼉身上覆盖着薄薄红雾,身体看的不太清晰。陈七只能猜测大概,回想刚刚余刚那一剑,感受其中的意境。 陈七催动体内金色真元,一把长剑在他手中变的金光闪闪。明光锃亮的长剑,上面真气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他看准位置,一剑刺下。 金光所到之处,红雾竟然自动散开,好像是对金光十分惧怕。长剑如同刀切豆腐,没有丝毫阻力,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又是再次被一剑破开。 本来在疗伤的鼉,本想凭借一身无敌的皮肉来硬抗这两个人的打击,却没想到自己却大错特错。 鼉一时吃痛,顿时狂暴起来,被刺中后,身体开始大肆扭动起来。只见它左右摇晃,一身怪力使得邓九根连人带剑掀飞出去。 变故突如其来,陈七只感到手中传来一股巨大的拉扯力,一个不稳,人也随着鼉的一条尾巴左右翻飞。 陈七不敢松手,只能死死抓住剑柄,剑柄上的拉扯之力忽左忽右,他想努力保住身形不摇晃,却根本办不到。 一阵腥气传来,陈七余光瞥见一张大口朝着自己咬来,这一张大口如果结结实实咬在他身上,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 危急关头,陈七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能焦急,越焦急越是找死。 他多次进入虚无空灵的秘境,在那里,心神泰定,安宁祥和,使得陈七无论是精神,还是意念,都得到了巨大的强化。 陈七余光一瞥见大嘴咬来,大脑就在飞速思考,一瞬间就涌过多个应对之策。 借着摇摆之力,陈七双脚并拢,猛的一个收缩,正好避开鼉来势汹汹的一咬。 就是现在! 陈七真元灌注双脚,猛的一踹,势大力沉的发力使得鼉的头颅向后昂去。 他也在反向力的作用下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握剑的手顺势一拔,长剑同他一起飞离出去。 一道鲜血,在空中洒过,如同一道彩虹。 飞出五六米距离,陈七才堪堪落地。下意识的一抬头,一个庞大的黑影就从天而降,几乎将他整个人全部笼罩。 天空中漆黑一片,就连那阳光,好像都被吞没了一般。 九 异变 陈七刚脱离险境,没想到新的危机又再次来袭。 鼉那重达千斤的身躯,不光速度快如闪电,动作也是丝滑流畅。它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全是最原始、最直接的致命招数。 鼉被陈七刺中一剑,所以它对他的憎恨程度已经排在了余刚前面。以至于它根本不去睬邓九根,凶狠的眼神中此时只有陈七一个人。原先一以大力把两人震开后,第一个欲要消灭的人就是陈七。 如山如岳似的身躯凌空扑下,又好似巨龙凌空,威压可想而知。 陈七激战了这也久,现在的他变得泰然自若,脸上没有一分紧张之色。 虽然刚才只是几个回合的战斗,但从中也是受益匪浅,因为他从中明白了战斗的道理。 那就是不能慌张,对敌的最大忌讳就是临阵畏缩,自乱阵脚。 他年龄虽小,可却早已一个人生活了,从小遇到的问题和危险不计其数。活到现在不知克服了多少问题,化解了多少危险,所以他的心智远超年龄。 时间看似过去很久,实际上却是呼吸之间。那千斤重量宛若泰山压顶落下,陈七单薄的身形如同一颗弱小的细卵。 以卵击石,他没有犹豫,也不能犹豫,生死之间,往往看的就是当机立断的果决。 手中的长剑金光大作,陈七整个人气势不降反升,朝着鼉就是一剑递出。 真气划过空气,让空气也变得炽热起来,剑招一出,剧烈的撞击随之而来。这一迸发的能量可想而知,一股股力量排山倒海,铺天盖地朝陈七涌来。 陈七虎口剧痛,一只右手更是酸麻,只是他心性坚忍,仍在强撑着,不让鼉落下。 陈七体内真气乱窜,全身气血也是上下翻涌,鼉的强大超过了他许多。这还是没有狂暴,如果它展现出真正的实力,自己刚才肯定会被压成肉泥。 咬了咬牙,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抛开杂念,在这种身体与精神的双重压力下。上清大洞真经不用陈七引导,竟然自我自行运转起来。 原本乱窜的真气顿时有了引导,一道道灵气有了秩序,已经不再在陈七体内狂乱奔走。 金色的真元在任督二脉之间开始往返,丹田也渐渐开始一吸一放,一边任由陈七调动真气,一边吸收天地灵气补充自身。 真气稳定下来,体内气血也不再浮躁。陈七酸麻的手臂也渐渐好转,只是鼉依旧在头顶,死死压制着他。 一只黑色利爪,凌厉而又迅疾。长剑上的金色真气被一爪冲散,长剑也被一爪子捏在手中。 铮!长剑一折为三,竟被它徒手生生掐断。 陈七看着手中的长剑,犹自还在惊讶。可妖兽却不打算给他反应的时间,另一只利爪,朝着他的头便抓去。速度越加的快,爪未到,一股冰寒的冷风,已经吹在了他的脸上。 其疾如风,伴随着的还有死亡的气息! 面对这一击,陈七不敢大意。赶紧往左手蓄注真元。 随着上清大洞真经的运转,原本体内损耗的真元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聚越多。灵气汇聚如同金色海洋,灵气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增长的同时。灵气又随着炼气法诀运行一个个小周天,每完成一次小周天,都会让真气更加深厚、磅礴。 陈七感觉体内真气用之不穷,取之不尽。 本来那利爪快如奔雷,现在陈七实力大增。再看去那爪子却是没有原先那般迅疾,现在他的一双眼睛仿佛能看穿本源,捕捉事物的根本。 左手掌心一开始只是一个金色小点,现在却似百水入海,浩浩荡荡,金光大盛。使得陈七好似一尊天神,全身都沐浴在金光之中。 两手对接,极致肉体与无尽真气的碰撞,陈七虽然在战斗中得到提升,但离炼气巅峰还有很大的距离。 就连余刚这种准筑基期都不是这只鼉的对手,现在的他只能算是抵抗,不能算做相斗。 真气炸开,向四周辐射,吹的陈七蓝色道袍猎猎作响。 自己的全力一击对鼉来说没有丝毫作用,只是把大爪子的攻势略微阻止了一下而已。 但只是这一个停顿,却能救下陈七的性命。 陈七顾不得掌心的疼痛,飞速向后掠去,直到退回余刚身前,他才停止。 鼉失去了目标,它整个身体也落了下来,趴在地面上。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的三人,似乎在伺机而动。 邓九根刚被鼉大力掀飞,本欲要上前追击?但看陈七与之战在一处,而且陈七好像还不落下风,一时间没有急于进攻,只是持剑而立,作观望状态。 他知道师弟作战经验少之又少,这只鼉勉强算的上跟余师兄修为差不多。下山前师傅交代,要他们好好历练,这次对于师弟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 他在一旁为陈七掠阵,时刻关注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他看到陈七每次都能化解鼉的进攻,而且越战越勇,面对强敌也镇定自若,没有那种第一次上战场的胆怯和杂乱。又看到陈七真气耗尽,于逆风中突破,更是为陈七修为精进感到由衷的高兴。 陈七和鼉这只妖兽一掌而分,他在原地保持着警戒,鼉却没有再次攻来。它处处抢占先机,每次都是快人一步出手,但这一次却很平静。 陈七右手宝剑已被鼉一爪掐断,原先震的酸麻的手现在已经没有大碍。 他把那一截断剑丢到一旁,左手掌心疼痛感又传来。他一双眼睛始终在鼉身上,不敢移开片刻,只能默默暗自运功,减少掌心的疼痛。 鼉还是没有动,但有人已经动了! 邓九根一个跨步,足下一点,人如瞬移,黄色剑光照着鼉就兜头劈下。 邓九根先前就出过一剑,刺它眼睛。这次又是同样的招式,鼉当然不以为意,依旧是不移分毫,眼皮一闭,依旧想依仗那一身坚如钢铁的皮肤接下这一剑。 邓九根见它只是闭眼,心道好畜生,小看你道爷! 腰部一拧,真气催动,整个人就好似一只陀螺,旋转如飞。 鼉眼睛一闭,意料中的攻击没有到来。 忽地!尾部顿时传来剧痛,已经被连续刺了两剑的位置,又再次被邓九根一剑刺入,只是这次没有任何防备,深入骨肉。 原来这胖道士刺向眼睛一剑是假,麻痹自己,转而刺向自己伤处才是真。 人类,果然奸诈! 吼!一声咆哮自它口中发出。 这一刻它从未有过的愤怒,分不清是这一剑带来的疼痛感。还是自己被人类这种动物欺骗,甚至是戏耍所产生的愤怒。 鼉不顾疼痛,尾巴倒卷打来。它要一尾巴打死这个讨厌的人类,然后再一爪狠狠掐住他脖子,拧断,然后一口一口撕碎。 邓九根感到了鼉的愤怒,因为一股比之前还大的力道朝他袭来。 邓九根只是见尾巴一动,就判断到了它的下一步动作。尾巴来的快,邓九根的动作也快,他看准尾巴的来势,乘着尾巴的攻势还没到最大力量时,整个人凌空一跃,双脚猛然一个踹击。 这一踹有抢先之意,鼉的攻势还没有到达最凌厉的时候,所以力度还没有达到巅峰。 邓九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借着反作用力,他一个翻转,肥胖的身体已经站在了鼉的背上,双手一把拔出插在鼉身上的长剑。 长剑带着一股鲜血! 吼!又是一声咆哮,响彻天际,声震云霄。 就连陈七也感受到了,这只妖兽此时的愤怒。 听到耳边传来的这声咆哮,邓九根却没有怜惜它的意思。面对妖兽不能带有怜悯之心,乘胜追击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他在鼉的背上没有下来的意思,一个快步向前,到了鼉的双肩之处。邓九根双足灌注真气,让他在鼉的背上不动如山,稳稳站定,此刻的他仿佛是立于高天的神。 陈七从未见过师兄这般神态,只见他双手紧握剑柄,目中透着坚定,死死盯着鼉的脖子。 愤怒中的妖兽是暴躁的,猩红色的双眼再次出现,冰冷的惊悚感笼罩周边。 邓九根带着煌煌神威的一剑,对着它的脖子刺去。千钧一发,早已消失的红雾又起波澜,一个圆形屏障瞬间形成,从头部到背部,都在红雾护住的范围。 邓九根长剑也被突然出现的屏障卡在其中,剑尖刺进了屏障,大半部分剑身却是在外。邓九根这下进退两难,继续攻又难以前进分毫,撤退又一时拔不出长剑。 邓九根没有坐以待毙,他一见红雾形成屏障,卡住了手中长剑,就果断弃剑。对着屏障就是连续出掌,想以此击碎这该死的屏障。 可是连打几掌,屏障都没有被丝毫撼动的异象。 异变突起,一条由红雾变幻而成的尾巴慢慢出现,形态和鼉的尾巴模样几乎没有差别。 邓九根还在全力破开屏障,看见一条红雾变幻成尾巴,一心两用,一边全力击打,一边留心防范。 鼉以尾为鞭,猛烈一抽。邓九根早有防范,也没有惊慌,掌风一转,一对肉掌如电芒吞吐。 黄色真气当真是黑夜中的星辰,光耀万里。 一时间你抽我挡,争锋相对,连真气都变得扭曲起来。红黄两股真气相互缠绕,都在互相吞噬对方。 又是一条红色尾巴形成,抽向邓九根,邓九根不得不双掌分开。 以一敌一,两条尾巴交替攻击,一下接着一下抽来,邓九根精神高度集中,真气也是全力催动。一连轰出十多掌,邓九根一双眼睛一直锁定这两条红色尾巴。 突然,邓九根全身一紧,感知到了一股危险,后背有股劲风传来,暗叫一声不好。原来一直防御着这两条假尾巴,把真尾巴给忘记了。 原来这两条红雾幻化的尾巴只是诱饵,真正的杀招还是自己的尾巴。鼉一直用红雾幻化的尾巴攻击,让邓九根形成惯性,固执的以为鼉现在只用假尾巴来攻击。 现在时机已到,它便杀招突现。 邓九根一身真气全在双掌,后背大空。这一尾巴是蓄谋已久,全力的一击,自己如果被击中必定十死无生。 局势万分危急,邓九根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他刚跟那两条红色尾巴对完两掌,真气消耗许多,面对后背这一变化,他只能全力调转真气,游走周身。真气这时需要从前到后,真不知道还来不来的及。 他现在也只能做到这样,尽人事,听天命! 十 受伤 邓九根一发现异常,第一时间就采取了措施,那就是移东补西。 他把双掌上的真气全部运转到后背,让后背变成一面坚盾,用来防御鼉这蓄力的一击。 可是他这样做,到底已经失了先机,一步慢,步步慢。 坚盾还未成型,坚硬如铁的尾巴已经结结实实抽打在他的后背,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感从后背直达大脑。 邓九根几乎痛的昏厥过去,一口鲜血从喉头涌出。他强自忍住,没有让那口鲜血喷出。 一声吞咽声发出,那口鲜血被他强行吞了进去! 磅礴的力道还在后背扩散,那一阵阵撕裂肉体的感觉让他意识模糊,心神陷入了短暂的恍惚。 眼前一幕幕场景浮现! 有第一次上山看见上清观宗时的懵懂,有第一次感应到灵气时的喜悦,有第一次跟师傅喝酒失态时的窘迫,还有第一次下山斩杀那只山猪时的成就感。 眼神越来越迷离,越来越黯淡。 结束了吗?邓九根这样想到! “九根,太阳都晒屁股了,怎么还不起床,快起来练剑了。”师傅余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是啊!刚上山那会,自己每天早上都睡不醒。 师傅却从来不骂自己,反而是每天都来叫自己起床。自己每次打开眼睛,都能看到一脸笑意的师傅。 邓九根此时又看到了师傅那带着笑容的脸庞,师傅的笑容还是那样的如沐春风,让人暖意浓浓。 只是下一秒。师傅那和善的脸庞,在邓九根眼中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师傅!”邓九根呢喃细语。 眼神中渐渐有一丝光亮出现,意识也逐渐清醒,后背的疼痛感,是那样的真实。 一击击中,那只尾巴缓缓收了回去。 邓九根知道狂风骤雨还没有结束,这畜生肯定在准备着下一次的攻击。 就在邓九根分析之时,陈七看见师兄遭受重创,一时心急如焚。 邓九根虽然修为在自己之上,但是鼉刚才那一击,就连陈七看的都震撼无比。 先是借红雾幻化尾巴攻击,引导师兄注意力,然后暗中等待,看准时机用坚如钢铁的尾巴给师兄致命一击。 果然不能轻视这只妖兽,你如果把它当成一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异兽,那迎接你的就是死亡。 眼看邓九根精神越来越迷离,陈七没有多想,眼下师兄性命攸关,不能再等待了! 陈七观战了片刻,也休息了片刻,他修为在刚刚绝境中又再次突破,体内真元早已圆满。 而鼉战斗到现在,已经两次展现出红眼的状态。 陈七不相信它可以一直维持这种状态,因为他观察到。每一次鼉进入这种状态后,它都会停住不动,时间虽然不长,但还是被自己敏锐的察觉到了。 不知道这是不是进入猩红狂暴状态下的后遗症?但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 他也不敢确定自己的观察是否正确,现在情况刻不容缓,自己应该出手了,他不敢拿师兄的生命做赌注。 鼉没有任何动作,倒是给了陈七机会。 陈七运足真元,灵气在他脚下生出道道风力,一招凌波微步施出,须臾就来到了战场。 他的长剑已经被鼉折断,便索性效仿邓九根,将真气全部聚集于双掌。 突破后的真气比之以前更胜一筹,金色光芒几如实质。 邓九根跟那两条红色尾巴对了不下十掌,那屏障跟尾巴本是一体,这样对拼下来,雾气早已淡了许多。 陈七金色的双掌打在屏障上,金色光芒挤压着红雾,强势万分,似乎天生就有压制的功效一般。 金色越来越亮,红色就越来越暗。 嘭!红色雾气被彻底打的四散,慢慢消弭于无形。 邓九根见陈七双掌击碎屏障,那原本夹在里面的长剑顿时重获自由。他精神稍稍恢复,似乎还有一点战力。一把握住没有了束缚的长剑,催动丹田内剩余不多的真气,转身就向那条带给自己重伤的尾巴砍去。 鼉的凌厉一击得手,不知什么原因,它没有继续攻击。 邓九根对它可不会生出感激之情,他从心里就讨厌这些危害百姓的妖兽。 陈七破开屏障,他又看到了重获新生的曙光,见到长剑脱困,怎肯浪费这个机会。 当当当!一连三剑砍在尾巴上,火星四溅。 光影飞动,邓九根一剑强过一剑,这三剑挥出,体内真气一扫而空。刚刚恢复一点精气的身体再次疲惫不堪。现在的他真气耗尽,后背伤势严重。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躺下的时候。 陈七见邓九根连连出剑,虽然没有重伤这只妖兽,但也逼得它一味防御。 他知道它现在可能处于狂暴后的某种状态,他不敢恋战,跳上鼉的背上,扶住伤势不轻的邓九根,径直飞去。 两人回到余刚身旁,陈七让邓九根坐下休息。 邓九根呻吟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培元丹,一把吞入口中。 咽下后开始运行上清大洞真经,开始修复伤口处。他后背伤势不轻,这次肯定要好好疗养,要不然定会落下后遗症。 余刚睁开双眼,目光阴晴不定,陈七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他站在邓九根身旁,本意是防范鼉的突然袭击,这下看到余刚睁开眼睛,料想是他恢复的差不多了。 鼉虽然没有行动,但是现在一连两人都被它打伤,如果它再次发动攻击,自己恐怕也不能幸免。便急切道:“余师兄,邓师兄也被妖兽打伤了,我们快传音给韦师叔吧,我们还不是这只妖兽的对手。” 余刚扫了眼正坐在地上疗伤的邓九根,又看了看陈七,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接着一双眼睛注视着鼉,思考了片刻,沉声道:“虽然刚才我一直在闭目疗伤,但发生的一切我都感知的清清楚楚,你们都很勇敢,没有落我们上清宗的威名。” 陈七心想,现在你说这些没用的干吗?你倒是赶紧传音韦师叔啊!难道还要等鼉醒来,靠我们继续跟它战斗? 余刚不想知道陈七的想法,就算知道,估计也不会理会。 他施施然站起来,手成剑指虚抬,插在地上的飞影便自行入鞘。 “这只妖兽连番苦战,受的伤也不比我们轻,还有那红雾,对它的身体肯定也有反噬,要不然你以为我们现在还能站在这里。” 余刚说完,没有理会陈七的意思,继续自顾自的说道:“现在我已恢复的差不多了,这点小事就不劳韦师叔亲自动手了,就让我来为宗门效力,现在就斩杀了它。” 话音刚落,余刚顿时全身真元激发,旺盛的真气把他包裹的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皮肤裸露在外面。真气好似一件盔甲,让他的气势宛如一个战场上的将军。 余刚摆了一个托枪式,一把二米长的大枪顿时凝聚,一点寒芒,枪体如龙。 白色真气凝聚而成的大枪让陈七感觉是那样的真实,如果不是他亲眼目睹大枪凝聚的过程,绝对会相信这就是一把真实的大枪。 余刚捥动一个枪花,毫无生涩,动作熟练度十分的高。 陈七敢肯定,他的枪术一定在他的剑法之上! 一枪在手,余刚整个人气度再次拔高。 陈七刚要求他传音给韦师叔没有得到回应,还感觉余刚有些过于自信。现在看到他霸气无双的这一番架势,瞬间明白了余刚没有传音的原因,原来是有这样的底气。 枪动人动,速度快的惊人。 陈七也只看见一道影子闪过,就听到金铁交击之声传来。 鼉从战斗结束就一直处于休眠状态,整个身体没有任何动作,就连呼吸也细不可察。 现在如霸王一样的枪法杀来,它肯定已经告知到。 鼉的念头才一动,大枪就已经连连打在它身上,身体几个部位顿时被刺的生疼。 它从休眠状态醒来,见到一人一枪霸气非凡,威风凛凛,知道又要继续战斗了。 余刚仗着有盔甲护身,打法变得极其疯狂,他几乎是与鼉贴身战斗。 他用剑迅捷无比,快如流星,但是伤害却不高。剑法不是刺就是砍,鼉一身皮肉堪比盔甲,就算飞影品质非凡也难以造成重伤。 然而枪法却不同,枪法大开大合,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无边巨力。撩、掳、拦、拿,无不力贯长虹,四周空气都被霸王之气灼烧的炽热。 余刚本身修为不比鼉差,加之他施展的又是霸道至极的枪法,鼉竟被他压制的无法反击。 他的每一击都是全力以赴,面对鼉身体上的坚硬处,他就抡起大枪狠狠的砸。面对鼉身体上的薄弱处,他就挑枪狠狠的刺。 几个回合下来,鼉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流在身体上形成一片片鲜红,余刚看在眼里,信心倍增,进攻的招式更加凌厉。 鼉一抓拍开扎来的一枪,后脚点地,整个身体跃起,飞向空中。它想拉开身位,这个人的攻势太过密集,自己得做出改变。 余刚哪里肯放任它逃脱,枪势一转,朝着天空追去。他整个人好像追风赶月般不做停留,鼉的上升之势一停,白色巨龙的枪尖就已杀到,带着真气的枪尖锋芒毕露,不死不休。 鼉虚立在空中,枪尖临近,好似人一样不慌不忙。面对这一枪,它力贯足底,对着迎上来的一枪,猛然踏出。 真气被踩爆,像流星雨一样下落,余波荡漾,冲击着周围一切事物。 凌厉的攻击被这一脚所阻,余刚转换招式。他改刺为砸,收枪一抡,一个大圆划出,大枪重重砸在鼉的左脚上。 鼉一声惨叫,显然被打痛了。 一时吃痛之后,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凌乱,硬是吃下这一砸。 右脚红雾再现,积蓄着能量。鼉庞大的身躯在空中一个旋转,整个身体便来到了余刚头顶。 右脚红雾愈发厚实,这一击带着雷霆之怒,带着必杀之意,重重踏下。 余刚没想到鼉的反击来的这么快,顿时遭受了当头一击。整个人以光速落下,地面被他下落的力道撞的四分五裂,整个人都深深砸进土里。 巨大的余波扩散成一个大坑,里面灰尘漫天,坑内具体什么情况,陈七一时也看不清楚。 十一 妖丹 灰尘散去,尘埃落定,强大冲击力造成的大坑下渐渐清晰可见。 余刚用真气凝聚成的盔甲坚硬如铁,他并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只是强大的对撞让他气血翻腾,真气在体内乱窜。 在灰尘中,他暗中蓄力,准备着攻击。 待到灰尘竟去,余刚一飞冲天,再次加速,陈七感到他的速度又快了一分,这点距离,呼吸之间便到。 鼉被余刚一抡砸在左脚,原本就受创的身体又添新伤,这次虽然不是利器,但是对它来说伤的更重。 它顾不得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来自内心的愤怒告诉它,无论如何,一定要狠狠踩死这个可恶的人类。 再次发动兽丹内的力量,使红雾萦绕加持在右脚,趁着这个人类沉浸在一击得手的喜悦中时,以迅雷不及之势发动,果然成功了。 这一踏使用了全力,抱着必杀之心,连着和三人的车轮战,鼉体内兽丹真元也所剩无几,兽丹力量如果消耗过多,对后面战斗来说可不是好事,所以它尽量不动用兽丹的力量。 鼉没有乘胜追击,余刚知道自己猜测的不错,这只鼉每次动用红雾都会这样,这让他更加坚定,自己胜券在握。 上次吃了身位的亏,让鼉凌空当头一击,这次他吸取教训,驾驭真气升到与鼉身形一样的高地方。 枪尖一个圆弧画出,一拦一拿后便一枪朝着鼉的心脏刺去,自然而熟练,仿佛演练过亿万次。 真气刺破空气,白色真气与雾气腾腾喷发而出,枪头在半途又变幻成一颗龙头。 陈七震惊的嘴巴都张大了,他没有想到,余刚这一枪还有这样的变化。 余刚大声一喝:“接我这一招,龙抬头!” 鼉的眼前一个硕大的龙头显化,它是水中异兽,而龙则是总管水类的神,它一看到龙头出现,来自心灵的恐惧就占据了躯体,骨子里的传承让它有些畏惧。 但是这毕竟只是真气变幻出的龙头,形态虽然逼真,威力固然强悍,但毕竟不是有血有肉的真龙。 鼉只呆了一秒,立刻就恢复了正常,对方这一招来势汹汹,直取心脏,自己腹部没有鳞片遮挡,不能硬接。 龙头对着鼉的胸口就是疾速冲去,鼉像人一样,几乎直立在空中。这让它中门大开,正好给了余刚这致命一击的机会。龙头带着毁灭万物之威杀来,鼉双手交叉,在胸前结成防御,它想以肉体,来抵抗这如天威的一击。 鼉倒飞出去,整个身躯如陨石从空中滑落,砸在水面上掀起十多米的水花,整个水面也被能量辐射出一个巨大的水坑。 鼉没有因为水的阻力而停下,仍在里面继续翻滚,整个身体好似巨浪中的一根圆木。 几个翻滚,消散了一些动能,鼉一只爪子伸进水中,它借用这种方式来稳住翻滚的身体,又滑行了数米,才停止下来。 余刚俯冲而下,龙头又再次转换成寒芒如霜的枪尖,一个下刺,鼉此时蹲在水上,看见长枪再次刺来,伸出利爪就是一个上撩,大枪便被荡开。 余刚接着又是一个鞭腿,照着它的脸上就是踢去,鼉不仅不防,反而拿头对撞,脚自然被撞开。余刚拉回大枪,兜头就是一个力劈华山,鼉头已经歪到一边,这一劈落到了它的肩膀上,鼉的身体被砸的向下一沉,竟是硬生生被它用身体抗下这一招。 肩膀抗下这一招后,余刚回枪再击也需时间,但鼉的攻击已经到了。 它学着刚才余刚的招式,右脚猛的一个侧踢,它就算蹲着身形也比余刚高出一半,这一侧踢正好踢在余刚头部位置。 余刚双耳灌风,脸上的皮肤都被劲风吹的歪曲,心想这畜生的身体果真强硬,吃了自己刚才那一劈,竟然这么快就反击过来。 它当真没有痛觉吗? 鼉学余刚,余刚也学鼉,他早已将真气布在全身每一处,像是盔甲一样保护着他,面对这一侧踢,他当然不惧怕用头去对付,他拿头就朝着鼉腿撞去。 一触即分,一人一兽都是没有停滞,又再次冲在一起,余刚枪刺,鼉爪击,瞬间就过了十几招,他们从水里斗到天空,又从天空打到水里,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鼉一招击退余刚,整个嘴巴对着空中张开,一个红色内丹从嘴巴飞出,拳头大小,刚出来就红光漫天,气势凌人。 这是鼉的妖丹! 但凡精怪修炼,无不是吞吐日月之精,它们没有功法,没有传承,只是凭着本能去吸收日月之精,它们以日月之精强化肉身,再将多余的日月精华储存,慢慢凝结成妖丹,这一颗妖丹就是它们的修为所在。 妖丹发出一道道红色光芒,余刚用枪去挡。接着一道,二道,三道,余刚面对密集如雨的攻击,只能用枪一一拨开,哪里还能进攻,只有防守的余地。 妖丹发射的红光越来越多,越来越急,但是妖丹的颜色却越来越淡。余刚知道它的极限要到了,于是他稳定心神,先抵挡过这些红光,等它虚弱后,再伺机而动。 这边余刚打定主意,那边鼉在吐出妖丹后就一直没动,想必是在喘息,那妖丹攻势一波一波,压的余刚抬不起头来。 就在余刚全力抵抗这些红光时,鼉竟然将妖丹一口吞下,转头在水面奔跑几步,一个猛子扎下水里,等余刚将红光全部打散,早已不见了鼉的踪影。 余刚把枪打散,真气收回体内丹田,他没有想到这只妖兽就这样逃了。 回到地面,余刚看着两人,吩咐道:“陈七,你带邓九根回去休息吧!” 陈七听到他吩咐,点了点头,回话道:“余师兄不和我们一同回去吗?” 余刚点了点头,不疾不徐说道:“早先徐师弟已用秘法传音,报告那里有妖兽了。” 陈七听了大惊失色,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追问道:“那里也有一只妖兽!” 余刚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答,抬手挥了挥,示意他们先撤退。 陈七看他动作,心里会意,但还是关心的问道:“余师兄也是连番恶战,身体也受了伤,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去吧!那边有韦师叔主持大局,就算不能铲除那只妖兽,但想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余刚听了陈七的关心之语,脸色舒展了许多,毕竟人家是为你着想,不管是真心还是场面话,你都不应该给人家脸色看吧! “我也就是过去看看情况,这只妖兽已经这么厉害了,那边有韦师叔坐镇,还战斗了这么久,那只妖兽肯定比这只还要强悍。我不去看看不放心,你们快走吧,估计那边的战斗你们也插不了手。”说完不待陈七回应,御气在水面飞奔,朝着东面的方向去了。 陈七扶起还在消化培元丹药效的邓九根,邓九根按下运行的真气,只让它在体内缓缓运转。 刚才两人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站起来说道:“我们回去吧!如果那边真的还有一只妖兽,那余师兄就没有说错,我们帮不上什么忙。” 两人来到住处,陈七打了热水,和邓九根都洗漱了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陈七身体还好,就是精神上有点疲惫。 今天的经历太过丰富离奇,有太多的惊险和危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敢和这样一头实力恐怖的妖兽对战。 不过福祸相依,在和鼉的打斗中不仅得到了对敌的经验,修为也再次突破。他知道自己这种速度已经很快了,邓九根入门三年才堪堪比现在的他强上一点。 想着想着,陈七竟然有点期待再次和敌人交手,他觉得这样比每天打坐苦修进步更快。 休息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陈七突然听到门外有动静传来,接着就是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刚才真是危险啊!要不是有韦师叔,我们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呢!” 是罗云的声音,陈七心里想到。 罗云是三长老玄冲子的弟子,长老不属于各堂,他们以前都是掌教的师兄师弟,现在修为高了,资历也高了,再加上他们都不愿意为俗事操心,所以观里就有了长老一职。 长老不理事务,但权力和地位只在掌门之下,长老的多少没有定数,有时十几位,有时只有一位的情况也有。 现在上清观只有三位长老,大长老玄平子,二长老玄林子,三长老玄冲子。徐乾,黄坤,罗云就分别是他们的弟子,因为长老们只有在门派有事需要他们决策时才会出来,平时就在自己的别院里清修,以至于他们收的徒弟都只有一个,再加上几个道童看门护院就足够了。 罗云话语刚落,就有人接口道:“说这些干吗?先去吃饭吧!都快饿死了。” 上清宗弟子们居住的地方是镇上的一间客栈,这间客栈规模不小,最前面是上下两层的酒楼,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包厢雅间。 后面是住宿的院子,也是二层,店主也是镇上的豪绅,因为鼉为害乡里,时间久了路面上的人就少了,就连外地客商现在都是绕过镇子,弄的生意极其惨淡。 豪绅听到这帮上清宗的仙人是专门来除掉妖兽,立刻就表示吃穿用度一律免费,全部包在他身上。还特意清空了二楼房间,全部留给仙人们居住。 因为房间多,所以基本都是一人一个房间,陈七不想跟师兄分开,表面上他解释说是人生地不熟,实际上他是怕余良在暗中有所安排。自己跟在师兄身边,对方就多一分顾忌,邓九根也没有多想,就和师弟两个人一间房。 陈七从打坐中醒来,就听到门外传来小二的附和,看了下天色,差不多到中午了。 从早上激战到现在,他也是有点饿了。他看邓九根还在沉睡当中,知道他伤的重,累的也不轻,就自己一个人出门,等下打包回来给师兄。 冷韬不敢忤逆王后,只能命人把太子妃押了过来,紧紧拴在了铁柱上。 少顷,三个地方的水里,居然都冒出了一缕缕殷红血丝,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别委屈了,来来,给好吃的你。”雪儿,把一碟红烧肉推到它面前。 凤儿拿到这封信,心中的困惑也被解释了,多摩在信中把葫芦和自己的命是相连的事逐一解释了一遍。只不过多摩写信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会马上死掉。 心里暗恨,这个龙锐也太嚣张,再怎么说,他也是皇亲国戚,还是一个王爷,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众目睽睽,那么大声吆喝他,就是连皇上都没有这样子对待过他,真是岂有此理。 “好了好了…等下时间又被耽搁了,木龙师兄特别交待,今天不能晨起走,不会到了这个时辰,还不许我们走吧。”月灵儿看不得这种含情脉脉的场面,故意这样讲。 这些东西,莫老太已经喊莫道言和阮氏搬回莫家,她一直憋着不敢说出来,也是怕雪儿去莫家闹翻起来,到时候村里的三姑六婆,议论起来不好听。 三个月后,沈氏集团破产,沈彦辰逃到国外,至于苏灵灵被放出来后,正式惶恐不安。沈彦辰走了,人脉还是在的。他动一动嘴,就有人帮忙解决苏灵灵。 楼家失势以后,可谓是朱门罗雀,坤厥人来江南城后纷纷选择了之前中土门阀的旧宅院住下,坤厥的贵族谁也不想住楼家这座宅子,因为坤厥人大都相信,上天有神明存在,在污秽处的气息则将逆行,运势自然也会下行。 跟了自己那么久,一直藏藏掖掖的,居然只是想和自己切磋过招?刘宇心中想着这个少年脑子没病吧?非要等自己发现了对方之后才现身,这是在考验自己的能力吗? 在李金看来,高川在这一场比赛中表现的就像一个绝世剑客,面对着前来挑战的武林好手,总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对手击败。 洛宇自然明白欣云的意思。再这般耽搁下去,或许,菩提果早已被一抢而空。雾气弥漫,清风习习,时光仿佛也静谧在这茫茫白雾间。 “我开始怀疑人生了”新入训的球员杨建对着另一个新入训陈芳的说道。 毫无疑问,对于只能近战肉搏的骑士来说那种体型的怪物即便是帝国的各大精锐骑士团在野外遇见了也必然是个伤亡惨重的结果,就算是法师也应付起来也相当凶险。 球场里激烈的对抗,看台上狂热的气氛,疯狂呐喊的球迷,红色的衣服练成了片。 拥有国际标准的足球场,超巨型的场外彩屏让球赛的直播在清晰可见。 热能探测仪、穿甲燃烧弹、穿甲爆裂弹等,可以让他在第三场死神游戏中轻松的活下来。 邓思思和一帮熟人打招呼,李安就坐在角落里吃东西,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不知道为什么,温暖听到他们讲陆非凡的经历,一点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