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工!穿书掀桌,勾阴鸷季少回家》 第384章 哪家会所的少爷跑出来了? 求婚结束,路时曼看到秦姣姣眼眶泛红,立刻扔下季凛深,朝她跑去。 秦姣姣狠狠抹了把脸,眼泪不是因为感动,是三分怨自己没机会,七分恨好白菜被猪拱了 “姣姣宝宝~”路时曼走近,见她脸颊还有泪痕,心顿时就软了,指腹蹭过她发烫的眼皮。 秦姣姣突然揪住她手腕:“你有了新欢...”鼻音重得像感冒:“还认旧爱么?” 霍北彦搭在秦姣姣腰侧的手刚收拢,突然被路时曼一把薅开:“起开!”自己泥鳅似的滑进秦姣姣怀里:“一百个季凛深,也抵不上你一根头发丝!” “当真?”秦姣姣掐她腰侧软肉。 “我发誓!”路时曼三指并拢直指星空,“否则我...” 秦姣姣猛地捂死她嘴巴,?钻戒硌得路时曼唇瓣生疼:“够了!” 掌心下传来路时曼瓮声瓮气的:“宝贝~” 秦姣姣眼泪啪嗒砸在她手背:“妈妈~” 路祁筠无情吐槽:“神经!” 路简珩没眼看,移开视线:“她俩神经是一天两天吗?” 所有人的目光从犯病两人身上移开,讨论着其他话题。 楚启猫着腰蹭到季凛深背后,?手指捻着他西装后摆的线头:“少爷,您不趁机要点零花钱么?” 季凛深半侧过脸睨他,眼风像是淬了冰。 楚启缩着脖子咽口水,?瞥见远处路时曼正给秦姣姣擦眼泪。 在古代,普天同庆的日子是不会见血的,他胆子又拱上来:“您讨钱时顺带捞我一把,三倍奖金一起...” “奖金?”季凛深淡淡开口:“什么三倍奖金,没听说过。” 鞋跟碾过草皮里半埋的石子,?径直走向路家兄弟。 楚启嘴巴张得能塞鸡蛋,?后颈汗毛倒竖。 邪门了! 他掐指算出差日期,自己就去盯了几天戒指工期,?那个吐口唾沫是颗钉的少爷就变质了? “少爷,少爷啊~”楚启揪着领带尾巴嚎:“您再品品啊~” 季凛深单手插进西裤口袋,?连发梢都没晃一下。 车轮饼保镖走到楚启旁边:“楚哥,?兄弟们都懂你失宠的心酸,但...” 另一个保镖接话:“男小三插足更招人恨,?大喜日子别找抽啊。” “是啊,楚哥,少爷以前是咱的共有财产,?现在可是曼姐的私有物了?!”司机也起哄。 “你们懂个屁!”楚启转身,瞪了他们一眼 :“这事关我们以后的到手的...”拇指食指捻得火星子都要冒出来。 众人盯着他搓动的手指,?齐刷刷倒抽冷气。 跟钱有关! 楚启抬脚挨个踹他们皮鞋尖,?扭头就朝季凛深狂奔:“少爷~~~~”?尾音抖出九曲十八弯。 秦姣姣突然从路时曼肩窝抬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哪家会所的少爷跑出来了?” 路时曼爆笑时呛了风,垂着胸口咳出鹅叫:“嘎...哈!嘎哈哈哈!” 霍北彦默默掏出手机:“给楚启订个陵园吧,怪可怜的。” 季凛深回头朝保镖招手。 几个看戏的保镖,笑着上去扑倒楚启:“楚哥,你老实点,否则,我们也不能保证会对你做什么。” “哈哈哈...”几人嬉笑着将人抬走。 庄园管家通知众人开饭,路时曼拉着秦姣姣炫耀着手上超大的钻戒。 “曼曼,我也能给你送这么大的钻戒。”秦姣姣眼底闪过不满:“不,比季凛深更大!” 一个钻戒而已,谁买不起啊,她明天就去看,给自家曼曼另外一只手的无名指也戴上。 这样,她也还是属于自己的。 “什么比季凛深大?”路时曼眼睛发亮,不对,是发黄:“哪里大?” 秦姣姣:“......” 众人涌向餐厅拱门。季凛深正听路砚南说着股市动向,?左脚刚跨过门槛,?西装后摆突然传来牵扯感。 一回头,路祁筠正用两根手指捻着他衣角,?小孩讨糖似的眼神。 “四哥?”季凛深眉梢微抬。 路砚南瞥见弟弟欲言又止的模样,?掌心在他后背轻推?:“你们聊。”?径自踏入餐厅。 路简珩勾着路池绪脖子嘲笑?:“刚哭得鼻涕泡都...” 话音未落,整个人被路池绪反箍住咽喉,两人扭打着进入餐厅。 其余人目不斜视绕过那团人形麻花,?长餐桌顷刻坐满。 门厅只剩两人影子斜斜铺在大理石上。 季凛深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其他几位大舅哥的雷点早被他摸透,?唯独路祁筠摸不着也猜不透。 “四哥,有事吗?” 路祁筠心里不断挣扎着,这药是下还是不下? 不下吧,到时候就没机会了。 下吧,季凛深这个变态会不会记仇,到时候告状到大哥面前,自己就完蛋了。 内心天人交战,路祁筠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路祁筠不说话,季凛深更紧张了,现在距离成功上位就临门一脚了。 好不容易门踢开了,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路祁筠盯着季凛深,犹豫片刻后,递上一个包装完好的巧克力:“给。” 季凛深怔忡接过?接过巧克力:“四哥?” “求...求婚快乐。”路祁筠说完,有些脸红,越过季凛深:“自己吃。” 季凛深看着手里的巧克力愣住。 四哥这是,转性了? 巧克力滑进西装内袋,季凛深抚平衣襟褶皱。 灯光把他若有所思的侧脸投在门框。 最后一道车尾灯消失在铁艺门外,喷泉池咕咚冒了个水泡。 庄园只剩下路时曼跟季凛深。 路时曼指尖搔着季凛深掌心:“干嘛不跟大哥车走?” “二人世界不好吗?” “好啊,但我怕你今晚做起来...”路时曼停下脚步,偏头望向他:“...失了智,丢了魂,忘了姓。” “然后明天放大哥鸽子没去领证,被大哥骂,并勒令...” 季凛深太阳穴突突直跳,熟练伸手捂住她的嘴:“好了,可以了,到此为止。” 路时曼趁机把脸埋进他胸口,?手指像抄家的土匪,?从腰窝摸到臀线再插进西装内袋。 季凛深手臂高举作投降状,?喉间溢出闷笑:“这还没领证,就查这么严?” 月光漏过她乱摸的手,?那盒裹着金箔的巧克力正在内袋边缘发烫。 “哪里来的巧克力?” 第385章 四哥下的猛药 “四哥给的。”季凛深垂眸看着她搜出来的巧克力,勾了勾唇:“祝我求婚快乐。” “为什么给你不给我?”路时曼拆开巧克力包装,一脸不爽。 “是我求婚,又不是你求婚,当然是给我。”季凛深说完,掌心抵住她后腰往旋梯带。 路时曼掰开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舌尖卷着碎块含糊道:“这个巧克力还挺好吃的。”突然拧紧眉头:“就是味道有点奇怪,苦苦的。” “巧克力不是本来就苦苦的么?”季凛深踹开主卧门,?领带随手抛在丝绒脚凳上:“你先洗,我先洗?” 他单手解着衬衣扣:“还是一起洗?” “先申明。”路时曼说着,把半块巧克力怼进他齿间?:“绝对不是想跟你挤一个浴缸。” 巧克力在季凛深舌面化开,?一股巧克力甜苦混着涩感漫上喉头。 他眼睫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我是节约水电。”路时曼揪着他衬衣下摆往浴室拽 。 暖光灯下,季凛深忽然摊开手掌,脖颈侧出流畅线条:“劳驾...” 他往路时曼跟前迈了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解完扣子有惊喜回礼。”眼底漾开细碎的光。 “我才不吃这一套。”路时曼嘴上嫌弃,手指却麻利地剥开他剩余纽扣。 衬衫向两侧滑落,精致锁骨连接着饱满腹肌,水珠顺着沟壑蜿蜒没入块垒分明的腹肌。 路时曼喉咙溢出‘咕咚’一声,掌心失控地贴上去。 指尖刚陷进温热的肌理,手腕突然被扣住:“今晚的主战场...” 她才不想听他叽里咕噜说什么,现在满心满眼满脑,都是眼前这具诱人的躯体。 手指顺着腹肌纹路一点点划过。 季凛深喘息声带着微不可察的颤音,腹肌线条骤然绷紧:“...不在浴室。” “什么不在浴室?”路时曼另一只手勾着他裤腰,低头跟小头打了个招呼。 “今晚,我俩的主战场,不在浴室。”季凛深说完,低头去吻她。 巧克力诡异的苦涩还在舌根蔓延,季凛深掐着她的腰把人按在瓷砖上:“宝宝,我想先...” 花洒突然被撞开,水柱浇透两人脊背。 路时曼抹开糊眼的发丝,看见他腹肌上水奔腾的轨迹,忽然抬膝顶向他腿间:“想什么想,直接做。” 季凛深猛地后撤半步夹住她膝盖,眼底燃起暗火:“...你说的。” 两人快速焯完水,撞进被子时药性终于炸开。 路时曼体内躁动的热浪突然被倦意吞噬,手指还抓着他后背 :“季凛深,你...” 眼皮一沉砸在他锁骨上。 季凛深作乱的手骤然僵住。 身体里像有岩浆奔涌,血管烫得突突狂跳,可怀里的人呼吸绵长平稳,睫毛在眼下投出安静得弧影。 他喘着粗气撑起上半身,汗珠顺着下颌线滴落在她颈窝。 指尖悬在那处柔软上发抖,最终狠狠攥紧拳头砸进枕头。 月光浸透两具交叠的身体。 她睡颜沉静如婴孩,他脊背肌肉虬结颤动,?像头被困住的野兽。 不敢对睡着的她做什么,季凛深只能对着她自己疯狂。 床头手机屏幕幽幽亮起。 路祁筠:【左边半块助眠,右边半块助兴。】 路祁筠:【看你运气。】 季凛深盯着那两行字磨牙。 这路祁筠,还真他妈的会玩! 他将手机扔在床头柜上,体内的欲望再次奔涌,他暗骂一声,俯身咬住路时曼耳垂:“...明天再收拾你。” 那个滚烫的吻终究落在她唇上,季凛深猛地掀被下床。 冷水从花洒喷涌而出,瓷砖壁迅速凝结水珠。 不知道是路祁筠的药效太烈,还是他积压的欲望太汹涌,花洒水流声持续到天光微亮才停歇 晨光漫进卧室,路时曼在被子里蜷成满足的猫,她睡了这几年有史以来最好的一个觉。 无梦,又沉。 她舒展四肢伸懒腰,手肘撞上一具紧绷的躯体。 “早呀小宝贝~”她翻身钻进温热的怀抱,鼻尖蹭着他锁骨。 头顶传来沙哑的冷笑:“托你的福...”季凛深眼下泛着青黑:“睡得像被敲晕的河豚。” “是呀~”她手指戳着他凹陷的腰窝:“就是某人技术嘛...” 路时曼突然翻身骑在他腰间:“居然能把金主做睡着?” 季凛深眼底瞬间翻涌起昨夜未熄的火。 掐着她腰肢猛地把人按进枕头,齿缝里挤出字来:“该谢谢你四哥的巧克力!” 单手扯开浴袍腰带露出精壮胸膛,昨夜冲冷水激出的鸡皮疙瘩还未消尽:“左边半块让你安眠...” 他说着膝盖顶开她并拢的腿:“右边半块让我发疯。”滚烫掌心烙在她大腿内侧:“你说,该怎么谢他?” 路时曼终于看清他眼底的欲求不满,后知后觉去摸手机。 点开就看到四哥发给季凛深的消息。 她又去拿自己的手机,四哥也给他发了。 路祁筠:【套餐送达,记得五星好评。】 “这一看就不是四哥的语气,他肯定是被人指使的,肯定是三...” 季凛深抽走她手机扔到一旁,扯开她睡裙系带:“现在...先解决差评问题。” 窗外突然传来路砚南的喇叭声。 楚启在楼下扯着嗓子喊:“少爷!再不去民政局,大舅哥要拆门了。” 季凛深把脸埋进她颈窝发出不满的低吼加哼唧。 路时曼趁机摸到他后腰揉捏:“乖。” 憋笑憋得浑身发颤:“晚上给你补考机会...” 主卧门被捶得震天响。 楚启的声音穿透门板:“少爷,快点啊,路大少已经抬腕看了三次时间,皱了两次眉了。” 两人扣着衣扣拉开门。 楚启正捧着礼花筒谄笑:“少爷,新婚快乐!” 季凛深一肚子火憋着没处发,楚启刚好撞到他枪口。 “快乐你妈个头。” 楚启:“???!!!” 路时曼猛地捂住嘴,?从指缝里漏出哧哧气音,?肩膀抖得珍珠耳环乱晃。 “哈哈哈哈...”她扶着门框笑弯了腰,?眼泪飙出眼角:“小楚,快乐个头哈哈哈哈。” 第386章 领证要,告状也要!!! 季凛深回头睨了眼楚启:“年终奖扣三倍。” 皮鞋跟碾过掉落的彩带纸屑,?搂着还在抽气的路时曼往楼梯走。 楚启揪住自己炸毛的刘海哀嚎?:“凭什...” “五倍。?”季凛深凉飕飕的声线飘上楼道。 路时曼笑到打嗝的余音里,?楚启默默掏出手机搜索?: 【劳动仲裁流程...】 【年薪到手千万,仲裁能赔付多少...】 【得罪衣食父母的下场...】 【怎么讨好老板的同时,还能讨好老板娘...】 楼梯拐角处,季凛深忽然扣住她腰按在扶手上:“好笑?” 拇指抹掉她笑出的泪花:“希望你今晚还能笑得出来。” 两人上车时,路砚南的脸已经黑了好几个度。 昨天说好的时间,两人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 “我看两位这证也不想领嘛。”路砚南轻飘飘一句让季凛深心咯噔一下。 季凛深把路时曼塞进后座,?自己拉开副驾门钻进去。 大哥当司机,能坐后座的只能是路时曼这个妹妹,不可能是他这个妹夫。 更何况,坐后座,不好告状。 “大哥。”季凛深突然倾身调低空调出风口:“四哥昨晚送了份大礼。” 路砚南指尖敲了敲行车记录仪?:“你最好说的是喜糖。?” “是巧克力,春药混安眠药。”季凛深划开手机调出消息界面:“左右两边,药效不同。” 屏幕光映亮路砚南骤然眯起的眼?。 车厢陷入死寂片刻。 路砚南忽然打满方向盘急转,轮胎擦着绿化带石沿发出刺耳刮擦声,?后座路时曼的脑袋“咚”地撞上车窗。 “大哥!”路时曼踢了踢座椅,以示不满。 “老四给你下药...”路砚南余光瞥了眼他:“你吞得挺痛快?” “曼曼喂的...”季凛深低头整理袖口:“敌敌畏也照吞。” “但我没想到...”季凛深可怜巴巴垂下眼睫:“药效那么强。” “安眠药让她睡得打小呼噜,春药让我冲了四小时冷水澡,真是...” 发梢被后座的路时曼揪住:“胡说,我哪有打呼。” 路砚南突然踩死刹车。 三人同时被安全带勒得胸口发闷。 “所以现在...”路砚南转头斜睨季凛深:“你是要我掉头清理门户?” “大哥,三哥肯定是帮凶,你想想,四哥人哑巴,打字哑巴,打电话哑巴,怎么可能打出这么多字。” “一定是三哥撺掇的。”路时曼信誓旦旦。 季凛深从兜里摸出昨天路时曼扔掉的巧克力包装,递到路砚南面前:“大哥,口说无凭,这是证据之一。” 路砚南接过包装,指腹摩挲:“冲四小时冷水澡还有力气告状?” “要是我吃到春药倒没事...?”季凛深缩回手,喉结滚了滚:“可曼曼误食的话,冷水泡四个小时现在怕要烧糊涂了。” 他垂下眼睫:“也不知道这药有没有副作用,曼曼昨晚睡得那么沉...” 听到他的话,路砚南眼底划过愠色,这个老四,做事太没分寸。 将巧克力包装塞进西装兜里:“现在去领证,还是先给两人订骨科病房?” “先领证。”季凛深扣住路时曼作乱的手:“名分定了才好报仇...” 民政局钢印压红本的声音像定音锤。 路时曼正翻看结婚证内页,?手腕突然被季凛深攥住拖到角落。 “季太太?”他拇指蹭过证件照上她的梨涡。 她挑眉乜了他一眼:“还没到洞房环节呢季先生。” 季凛深突然抽走她手里的红本,?两本并拢贴在自己心口?:“现在能改口了么??”?眼尾漾出笑意:“老婆??” 路时曼噗嗤笑出声,?指尖戳着他紧绷的胸肌?:“老...老季。” 他捏住路时曼手腕将人拉进怀里:“最后一个字不太对吧?” “那...季爸...” 季凛深扣住她后颈压向自己,?灼热吐息烫红她耳廓?:“现在叫不出口的话...?” “老公。”她踮脚含住他喉结,牙齿在凸起处轻轻一磕:“今晚多冲两遍冷水?” 路砚南指节叩响台面:“两位要调情回家调。”从季凛深手中夺过红证转身就走。 季凛深把还在摸喉结的路时曼扛上肩头:“不急。” 掌心重重拍在她臀侧:“先看大哥‘清理门户’。” 路家客厅浮动着游戏音效的电子音浪。 路祁筠抱膝陷在懒人沙发里,?看路简珩和路池绪狂按手柄。 “真下药了??”路简珩拇指猛搓方向键,?眼睛斜睨着弟弟。 路祁筠下巴磕在膝盖上点头,?蓬松发顶翘起一撮呆毛。 “你...不是,你这是犯罪知道吗?”路简珩恨铁不成钢。 “哦。” “你疯了?!?”路池绪突然摔了手柄,?反手拍向他后脑勺,“毒坏季凛深谁伺候咱妹妹!?” 路祁筠捂住脑袋闷哼?:“...?坏不了。?” 他自己的制药能力是很自信的。 “真当自己是太上老君炼丹炉??”路池绪揪他耳朵吼,“万一手抖配错比例呢??” 有很大的毛病。 路祁筠思索片刻:“顶多腹泻。” “弟啊,跟三哥说,你到底下了什么药?下在哪的?” 玄关传来大门锁舌弹开的轻响。 路砚南站在玄关,?冰冷声线带着愠怒:“路祁筠,书房。” 路池绪抓起薯片塞进嘴掩饰笑意,?路简珩飞速捡回游戏手柄。 指尖还没碰触到按键,路砚南眼风扫过沙发?:“路简珩,跟上。?” 路时曼握着季凛深的手幸灾乐祸。 “季凛深。?”路砚南在楼梯转角投下斜长阴影,“你也上来。?” 路时曼踮脚朝三个背影挥手?:“二哥~”?甜腻尾音转三个弯,“妹妹陪您打游戏呀~” 路池绪抓起抱枕砸向声源:“好好说话,夹着嗓子跟个尖叫鸡似的,难听!” 第387章 真正的三堂会审开始了。 路时曼嘴角瞬间垮下来,抬脚把抱枕踹到墙角。 他才尖叫鸡,他全家都是尖叫鸡。 路池绪后脑勺像长了眼睛:“杵着干嘛,当吉祥物?”游戏手柄按得啪啪作响。 她撇着嘴蹭过去,抓起路祁筠留在茶几上的手柄。 二哥暴躁,谁点谁着,暴躁火娃名不虚传。 “证领了?”路池绪后仰陷进沙发靠垫,修长双腿交叠架在茶几边缘。 路时曼学着他瘫成同款姿势,小腿有节奏地轻晃着:“二哥,你说那不是废话吗?没领完我在这陪你玩游戏?” 路池绪修长手指戳在她脸颊:“老子问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就行,搁这阴阳怪气反问皮痒了?” 路时曼脸颊被戳痛,抓着路池绪的手,转头就要咬。 路池绪飞速缩回手:“路时曼,狗变的?” “你变的。”她反驳完,默默挪着屁股远离暴躁源。 路池绪白了她一眼,注意力放在游戏上:“领了证去哪住?” “当然是在家住啊。”路时曼转头看向二哥,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问1+1=2。 “真是的,不在家住能去哪?睡公园,住桥洞?” “嘿,你今天这张嘴...”路池绪被她堵得火一股一股的。 见二哥眉头拧起,立刻狗腿地贴过去,手指在他胳膊上讨好地捏着:“都是二哥起的带头作用好,我这张嘴呀,可甜啦。” 路池绪鼻腔里哼出个短促的气音,嘴角却不受控地翘起半分。 “二哥,四哥下药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猜了个七八分。”他指尖敲着手柄边缘:“季凛深中招了?” “何止啊...”路时曼得意地晃脑袋:“我跟季凛深都中药了呢!” 手柄被猛地攥紧。路池绪霍然起身,扳着她肩膀转过来:“你也被他下药了?” “四哥下在巧克力里的,我跟季凛深一人吃一半,一人中一半。” “四哥是不是在下药之前就把我算进去了?” 她撅着嘴戳自己脸颊:“啧啧,亲妹妹都能下得去手,真是世态炎凉...” 路池绪眼中满是愠色,他起身,上上下下将路时曼打量一遍:“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恶心想吐腹泻?” 路时曼拨浪鼓似的摇头,发梢扫过他手背:“活蹦乱跳的。” 路池绪稍稍松口气,手掌揉乱她头顶碎发:“乖,你自己先玩,二哥去去就来。” “二哥找什么呢?”她趴在沙发背上看他,像只好奇的猫 “二哥去处理点事。”路池绪的目光落在门口的长柄雨伞上。 “哦,那二哥你快点回来哦。” 书房内顶灯亮得晃眼。 路砚南指关节叩着桌面,冰冷的目光挨个刺过去。 视线停在季凛深身上时冰层稍融:“坐着说。” “谢大哥。”季凛深没碰旁边的客椅,自己拖了张凳子,特意擦着书桌边沿摆正。 路砚南侧头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把转椅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 路简珩见状赶紧扯过另一张凳子,屁股刚沾上软垫... “让你坐了吗?”路砚南声音陡然淬冰。 “噌!”路简珩弹簧似的弹起来,后脚跟磕出清脆一声响,站得比军姿还直。 “大哥...”他喉结滚动,手指偷偷揪住裤缝,“我...我也没干啥呀?” 路砚南直接掠过他,刀锋般的眼神剐向路祁筠:“错哪儿了?” 路祁筠垂下眼睫,遮住眼神:“不该下药。”声音平板无波。 “啪!”路砚南一掌拍在桌上:“连家里人都敢下手?” 他扯松领带,喉结上下滚动,像在强压怒火:“用你灌满浆糊的脑子想想,这是人干的事?” “不是自家人。”路祁筠固执地偏过头,后颈梗出僵硬的线条,在他看来,能称作自家人的只有哥哥们和妹妹。 一个外人,怎么能称为自家人。 路祁筠性格冷是冷,但也固执到极致,除非是他主动认可,否则,没人能走进他圈的地。 季凛深慢条斯理从西装内袋掏出两本红本本,轻轻推到路砚南手边,眼尾委屈地下垂:“大哥...”尾音拖得又轻又软。 路砚南眼皮懒懒一掀扫过红本子,偏头睨着季凛深:“要不要刻你脑门上?” 季凛深伸手盖住结婚证,默默将红本本收了回去。 旁边路简珩憋得腮帮子鼓囊囊,肩膀一抖一抖。 “你还敢乐?”路砚南猝然转头,矛头直指路简珩:“当哥的教唆弟弟下黑手?” “天大的冤枉!”路简珩夸张地举手投降:“这锅把我压成饼我也背不动啊!” “我还是今天才知道他真的下药了。”他慌忙指向路祁筠:“他整天叨叨要下药,我当放屁呢!” “你掺和了?”路砚南手指轻敲桌面,探究目光落在路简珩身上。 “天地良心。”路简珩往后退了两步:“我是纯围观群众。” “坐。” 路简珩鼻孔朝天哼唧:“大哥冤枉人,站着挺好!” “出去。” 话音未落,他已经拽过椅子,学着季凛深的样子,巴巴贴在大哥另一侧落座。 真正的三堂会审开始了。 书房门突然被伞尖捅开。 路池绪拎着长柄伞冲进来,伞尖直指路祁筠鼻梁:“老四,你真下药?” 路祁筠后颈本能地一缩,喉间发出个模糊的单音:“嗯。” “你来凑什么热闹。”路砚南皱眉捏了捏眉心。 路池绪把伞“咣当”掼在地上。 他喉结滚了滚压下火气,突然探身揪住路祁筠衣领往上拎,两人鼻尖几乎撞在一起:“你个蠢货,给季凛深下药就算了,连妹妹都不放过?” 季凛深听得一愣,什么叫给他下药就算了? 这是能算了的? 路祁筠被扯得半身悬空,眨了眨眼:“我没。” “没?”路池绪见他还嘴硬,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妹妹都说中药了,还嘴硬!” “没给她。” “你把药下哪的?” “巧克力里。”路祁筠轻轻推了推路池绪:“二哥,疼。” 路池绪五指骤然松开,却反手拍在他后脑勺:“路路祁,你没脑子吗?” “明知道妹妹跟老三一样是个馋鬼,你还下在巧克力里,你是生怕...” 路简珩捕捉到重点,腾地起身:“那傻子也被毒了?” 第388章 四哥挨揍了。 话音未落,路砚南反手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掌心裹着风声:“别一口一个傻子,不傻她都被你叫傻了。” “疼!?”路简珩龇牙咧嘴揉着脑袋,?脖子一缩?:“...?知道了。?” 路池绪突然攥拳砸向书架,?木架震得摇晃?:“大哥!曼曼让老四给药倒了!?”?吼声震得窗玻璃嗡嗡颤。 路砚南食指拇指捏住眉心:“路池绪!”每个字从牙缝里碾出来:“你破铜锣嗓子再嚎一声,?我就把你从窗户扔下去。” “大哥!妹妹被这个小子给毒啦。”路池绪恨铁不成钢:“咱妹妹,本就不聪明,万一这药有副作用,影响了脑子,以后更傻怎么办?” “现在已经够傻了,也就是傻人有傻福骗了个更傻的回来,到时候...” 季凛深无语了,他是什么很好欺负的人吗? 怎么各个哥哥都是想骂就骂? “大哥,今天非得揍死他不可,真的太过分!”路池绪胸口剧烈起伏,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绷紧的小臂肌肉:“你下不了手,我来!” 路简珩赶紧扯住他胳膊帮腔:“是啊是啊!万一吃成空心脑袋瓜...” 书房门缝突然探进半个气鼓鼓的脑袋。 路时曼站在门口跺脚?:“二哥,三哥,你俩才傻,你俩是全家的大傻二傻。” “那你就是巨傻。”路简珩懒洋洋回嘴。 “大哥你看他们。”她嘴一噘,啪嗒嗒冲进书房,抱住路砚南晃:“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大哥~” “大哥?”路砚南喉间溢出轻笑:“喊冤做主的时候得找大人,不是大哥。” “大人才能做主,大哥只能坐凳子。” “大人~你要为民女做主啊,赏他们每个人三十大板吧,打屁股!”路时曼蹲下身,在路砚南胳膊讨好似得蹭了蹭。 “先给你做主下药的主?”路砚南被她这撒娇的小动作弄得心软软,掌心揉着她发顶,?声音融了蜜似的温软。 “是给季凛深做主,他才是最惨受害人,冲了4个小时冷水呢。”路时曼帮季凛深打抱不平。 “我们领证了。”季凛深弱弱开口。 “啧...你别插嘴。”路时曼瞥了眼季凛深:“插...” 季凛深在她说完前半句时就预感不好,直接俯身。 左手压着路砚南大腿固定身形,右手死死捂住路时曼的嘴。 大半个身体都压在路砚南身上。 动作之迅速,行为之熟练。 路砚南被他突然的俯身吓了一跳,身体猛地后仰,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被一个男人摸了大腿,不能忍。 路砚南一把打掉季凛深的手:“你俩滚外面调情去。” “大哥,我老婆的嘴素来没把门,不捂不行。” ‘我老婆’这三个字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路砚南听得尴尬,放在身侧的手,又不受控制地开始摩挲着裤缝。 路池绪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想把这尴尬的气氛透一透。 路时曼被捂住嘴没法说话,但季凛深那三个字让她红了脸。 将他捂嘴的手拿开,路时曼继续开口:“大哥,可以开始行刑了。” 路砚南重新坐好,指尖在书桌上轻敲两下。 路池绪突然揪住路祁筠后衣领,跟拎小猫崽似的把人按进沙发软垫。 “轻点轻点。”路简珩假惺惺按住路祁筠肩膀,手掌虚虚护住他肋间:“二哥你手劲收着点。” 路池绪鼻腔里哼出声,巴掌拍在沙发背上:“长能耐啊?这次给妹妹下药,下次要不要给我下?” 路祁筠声音闷在抱枕下:“你想,也可以。” “你个兔崽子。”路池绪手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落点全在臀腿厚实的软肉区。 路简珩跟二哥交换着招呼。 他早就想揍这小子一顿了,这次差点又背锅,不狠狠打一顿,都不能平民愤。 “三哥没吃饭呀?”路时曼盘腿坐在地毯上啃自己抱上来的桃子,桃核砸在路简珩膝盖。 季凛深给路砚南倒了水,递上杯子,声音带着乖巧:“大哥,小心烫。” 路祁筠整张脸陷进抱枕,通红的耳尖从黑发里露出来,闷声挤出句:“代谢周期十二个小时...” “听见没。”路简珩压上沙发:“老四说了,小傻子睡醒就正常了。” 空气瞬间冻结。 路池绪反手把他按在低低旁边。 路砚南掰开山核桃递向路时曼,果仁稳稳落进她掌心。 路时曼嘻嘻笑着把核桃仁塞进路祁筠指缝,被他突然蜷起的手指握住。 阳光穿过落地窗,照着浮尘在光柱里跳舞,书桌上巧克力金箔纸闪着细碎的光。 路简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打人者变成被打者的。 反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屁股已经挨了好几下了。 季凛深很是殷勤又给路砚南倒水,又给路砚南递纸的。 路祁筠偏头,抱枕里露出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季凛深。 这个奸佞小人,居然给大哥吹桌边风! 屁股传来阵阵疼痛,路祁筠挣扎两下,换来的是挨得更重的巴掌,索性不动了。 早知道今天要挨打,就应该跑的。 路池绪打完,顺带给路简珩也揍了一顿,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大哥,可以了吗 ?”路池绪脸红扑扑站在书桌前邀功。 路砚南侧头看向季凛深:“满意了吗?” 阳光在路砚南眼底浮动,那句‘满意了吗’撞得季凛深耳膜嗡嗡作响。 他喉结仓皇滚动几下,像块冻透的冰突然被捂进掌心,刺麻感沿着脊椎密密麻麻炸开。 指尖无意识抠住杯沿的纹路。 多少年堆积在骨髓里的寒冰,突然被这句询问烫出一个洞。 从前那些落在身上的拳脚、扎进耳膜的咒骂,此刻被书房里此起彼伏的巴掌声奇异地覆盖。 原来挨揍的声音也能变成某种庇护的回音。 他垂眸盯着杯中沉浮的茶叶梗,茶水的波纹里却晃动着路祁筠被打红的耳尖。 原来被称作‘家人’的刀刃,也能调转刀锋为他割开黑暗。 “...嗯。”嗓子眼里挤出单音,胸腔里却炸开一片酸胀的暖流。 第389章 自家妹妹给这人都调教成什么样子了? “行了,别打坏了。”路砚南站起身,制止了还在补巴掌的路简珩。 路池绪抬腕看了眼时间:“吃饭,打饿了都。” 几人准备走出书房。 路时曼傻眼了:“你们怎么走了呀?大哥,我还没满意呢。” 眼看几人都走到门口了,路时曼连忙冲上去挡在门口:“大哥,你只给季凛深做主了,还没给我做主呢。” “有区别?”路池绪还忙着吃饭呢,伸手就要去将人扒拉开。 “当然不一样!”路时曼愤愤不平:“下药的主做了,骂我没脑子是傻子的主还没做。” 她看向路砚南:“大哥,虽然季凛深新晋为你唯一的妹夫很珍贵,但我这个妹妹更重要吧?” “要是没我这个妹妹,你这辈子能有妹夫吗?” “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怎么还卸磨杀驴呢?” 路砚南眉梢微挑,好整以暇睨着她:“感恩戴德?” “emm...”路时曼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急忙往下说:“总之,你的妹妹是最珍贵的,没有妹妹,妹夫就是个屁。” “反正你还没给我做主。”路时曼越说越委屈。 见她垂下睫毛可怜巴巴的样子,路砚南叹着气揉太阳穴:“说说,怎么出气?” “四哥被打了屁股,三哥也被打了,二哥没有。”她顿了顿:“而且,二哥骂得最多,还全身而退。” “大哥,不能厚此薄彼,要一视同仁,两个弟弟都打了,也不差二哥一个嘛。”路简珩拱火。 “没错。”路祁筠也跟着附和,他现在屁股还在火辣辣疼,不能放过二哥。 季凛深眼观鼻鼻观心,没有说话,也找不到说话的立场。 毕竟,二哥有时候说得还是挺对的。 “那你自己打。”路砚南放权。 路时曼才不会那么傻自己打二哥,指定会被记仇。 她转身盯着路简珩:“三哥,那我委托你啦。” 路简珩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顿正愁没机会报仇,当即摩拳擦掌:“交给三哥,你就放心吧!” “路简珩。”路池绪警告地眯起眼。 “你现在就是叫我爸爸,也逃不过这顿揍。”他张牙舞爪扑过去。 “你他妈倒反天罡了。” “我他妈也是你他妈,咱俩一个妈。” 两人顿时在沙发边扭成麻花,路池绪的拖鞋甩到季凛深腿上,路简珩的衬衫扣子弹到路祁筠额头。 路时曼早缩到大哥背后,只露出亮晶晶的眼睛。 饭还没吃完,秦姣姣的电话就打来了。 “曼曼,出来呀,庆祝你领证第一天。”秦姣姣声音带着几分兴奋。 “我还在吃饭呢。”路时曼嚼吧嚼吧咽下嘴里的饭菜。 “那我现在来接你时间差不多。”秦姣姣说着压低声音:“我跟你说,霍北彦保险柜上新了,今天的小费,由本小姐买单。” “这次上新了什么?”路时曼推开面前的碗,擦了擦嘴,走出餐厅。 季凛深视线随着她移动而移动,见她走向沙发,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她剩下半碗的米饭上。 轻声叹息,端起她的碗,十分自然地,将那半碗米饭倒进自己碗里,低头吃着饭。 这个操作给四人都看懵了。 自家妹妹给这人都调教成什么样子了? 季凛深吃了两口,察觉到几人的目光,抬起头扫过四个哥哥:“你们...也要她的剩饭?” 路砚南抿了抿唇,不知为何,他从季凛深身上看出了护食的影子。 “你自己享用吧。”路简珩撇撇嘴,起身准备去厨房盛第二碗饭,打架消耗体力,他要多吃点。 目光落在二哥空了的碗上:“二哥,要饭吗?” “路简珩,怎么说话的?我是乞丐吗?”路池绪将碗递给路简珩,又补了一句:“要一点就好。” 路砚南夹菜的手顿了顿,之前说找大师来看看的计划搁置了,现在看来不找不行了。 家里没一个正常的,不是风水有问题,就是祖坟有问题。 好好一个家,怎么净养奇葩。 真是邪了门。 路时曼跟秦姣姣约好下午逛街,季凛深本想跟着去的。 被路时曼勒令在家补觉。 看似是关心,实则是觉得季凛深影响她跟秦姣姣的二人世界。 季凛深乖乖听话,在路时曼房间补眠。 主要是为了养精蓄锐,晚上交一份满分补考答卷。 免得说他不行,给做睡着。 想到昨晚,季凛深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不行,不能回忆,一回忆就想把路祁筠摁着打一顿。 两个人扔掉老公,美滋滋去逛街。 秦姣姣选了辆红色跑车接的路时曼:“曼曼,新婚快乐,这车怎么样?喜不喜庆?红不红?” 路时曼点头:“喜庆,红,好看。” “霍北彦出差了。”秦姣姣见路时曼系好安全带,急忙启动车辆:“结婚这么久,这货终于出差了。” “这狗东西,结婚前说出差多,不常着家,全是假话!” “他说钱随便花这个也不是假话吧,你不是随便花么?”路时曼帮霍北彦说了句话,主要今天要花他的钱,还是帮他说一句的好。 “这倒是,也就这点是真的了。” “所以,霍北彦保险柜上新了什么?”路时曼刚刚在电话里没有得到答案,现在又好奇问了一遍。 “当当~”秦姣姣拿出一张银行卡:“他上新了卡,昨晚上新的,今天我就给偷了。” 路时曼抿抿唇,偏头注视着秦姣姣,想说两句,最终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 人家两口子的情趣,她凑什么热闹。 商场一通扫货,出来天都快黑了。 秦姣姣提议找个地方吃饭,晚上再小酌两杯庆祝她领证。 自家姣姣都发话了,她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吃过饭,去了一家小酒馆小酌。 这家小酒馆就是她们上次同时被捉的那家。 酒馆门口,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在路边。 车内的人,正死死盯着靠窗位置的路时曼跟秦姣姣两人。 第390章 俗套的绑架? 路时曼跟秦姣姣毫无察觉,面前的空酒杯已排成一小列。 两人犹自碰杯,清脆的声响混在音乐里。 酒馆低矮的舞台上,一个蓄着胡须的男歌手抱着吉他,低醇的嗓音缭绕在空气中。 秦姣姣下巴搁在掌心,目光迷离地追着歌手走神:“曼曼,再见都成已婚人士了,你说你..” 她突然转回头,指尖轻轻戳了戳路时曼的胳膊:“怎么就让个小情人把得死死的?” “他好看啊。”路时曼放下刚抿一口的酒杯,眼睛倏地亮起,身体微微前倾,几乎是怼到秦姣姣眼前 :“姣姣,你不觉得他好看吗?” 她目光灼灼,带着酒意和固执。。 秦姣姣嗤笑一声,捏起一颗坚果丢进嘴里:“好看是好看,可世界上好看的人多了去了。” 她支着手肘托腮,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反问:“莫非你都要领回家?” 路时曼没有立刻接话,她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冰凉液体滑过喉咙。 她的视线无声地滑过秦姣姣,缓缓投向窗外那片光影迷离地世界。 霓虹闪烁,湿漉漉的地面映出 斑斓倒影,行色匆匆的身影在其中穿梭,变形。 “好看的是多...”她声音低得像一声叹息,几乎被吉他的扫弦声淹没:“但都不是季凛深啊。” 后半句轻得几不可闻,只有她自己知道说了些什么。 秦姣姣疑惑地侧过头:“嗯?你说什么?” 音乐恰好迎来一阵鼓点,将她的话语彻底吞噬。 两人又听完几首歌,微醺的倦意涌上,这才晃晃荡荡地出了酒馆门。 夜风带来湿气吹来,两人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街道对面,一辆停在阴影里的黑车悄无声息。 后座车窗降下一线,露出顾泽冷硬的侧脸轮廓。 他看到路时曼和秦姣姣脚步虚浮地站在路边跺着脚等车,眸光陡然一沉,对着手机只冰冷吐出两个字:“动手。” 路时曼跟秦姣姣正裹着大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两人都忘记提前叫司机过来。 此刻跟两个傻子一样。 一条白色流浪猫翘着尾巴高傲路过,路时曼醉眼朦胧地指着它,带着戏谑的鼻音嘻嘻哈哈:“瞧!多像你老公。” “放屁!”秦姣姣立刻反击,嗓音也因酒精提高了几度:“明明像你家那位。” “你老公!” “你老公!” 两人像孩子般幼稚地互相指着对方嚷嚷起来,醉意让她们对这个无聊的争执格外投入,全然没注意到身后迫近的阴影。 黑色轿车仿佛解除了‘静默’模式,平滑但极快地从街边悄无声息滑到两人身侧,精准停住。 流畅的车门几乎是毫无声息打开,露出里面奢华冰冷的内饰和顾泽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不等两人从错愕中回神,身后三名保镖瞬间摁住两人。 半扶半架地将两人往车里带。 动作专业得像在护送名媛下车,只是方向反了。 “喂 !干嘛?碰瓷啊?”路时曼瞬间炸毛,借酒撒疯般推搡着保镖,想挣脱那双稳定得像铁钳的手。 “顾泽,是你吃错药,还是你家保安吃错药?”她顺势又朝车里吼了一句。 另一边秦姣姣嘴里也骂骂咧咧:“顾泽,你变态啊,大半夜不睡觉搞绑架?” 顾泽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动作快点。” “放开他们!” “找死!” 霍北彦跟季凛深安排在两人身边的保镖终于从结交阴影和附近车辆里冲了出来,动作迅猛,但显然慢了一拍。 主要顾泽的保镖动作看起来更像是请人上车,而非像绑架。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保镖目眦欲裂,像颗炮弹般直冲向即将关闭的车门。 可惜,迟了! 路时曼和秦姣姣霜霜跌坐进柔软的后排座椅里,位置正挨着面无表情的顾泽。 车门合拢,落锁。 “开车。”顾泽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都没看旁边的两个女人一眼。 保镖们心头警铃大作,二话不说便冲向各自停靠的座驾,引擎轰鸣着刺破寂静,几辆车如同离弦之箭般追着前方早已消失在街角的黑色轿车而去。 与此同时,领头的保镖已飞速拨通电话,语速极快地汇报情况。 季凛深接到电话时,正跟路砚南在茶室聊天。 成为妹夫的第一天,自然是要在大哥面前好好表现。 他们虽然领了证,但考虑到路时曼心理问题,还是决定就在路家住。 路砚南对此自然乐见其成,他本就没打算让妹妹此时搬出去,季凛深能如此“自觉”且“上道”,也省却了他许多口舌劝解的心思。 听到‘被绑架’三个字,季凛深脸上的笑意瞬间冻住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阴鸷,琥珀色眼睛里温度骤然褪尽,只剩下冰冷的戾气和翻涌的杀意。 他甚至等不及手机完全放下,冰冷刺骨的声线已然挤出牙缝:“大哥,曼曼和秦姣姣被劫了,保镖正追着,我立刻去拦。” 话音未落,季凛深撞开虚掩的茶室门冲了出去。 路砚南脸上的闲适也在听到那两字时骤然消失,眉宇间瞬间凝聚起一股压人的风暴,利落地起身追了出去。 路池绪随手将游戏手柄往地毯上一丢,敏捷地撑着膝盖弹起身,脸上嬉笑的表情瞬间消失,目光凝重地追随着季凛深消失的方向。 “大哥,出什么事了?”他敏锐地捕捉到季凛深刚才冲出去时,那眼神阴鸷得简直像是从地狱最深处刚刚挣扎爬出的复仇恶鬼。 “曼曼跟姣姣被绑架了,立刻叫老三回来,安排人全力配合。” 车内。 路时曼整理着被弄皱的领口,转头瞪向顾泽:“顾大少请人的方式,真是独树一帜啊,跟土匪拜把子学来的?” 秦姣姣语气讽刺值拉满:“就是,顾少这么大排场,我还以为要带我们去抢银行呢。” “啧啧,抢银行顾少不擅长,抢婚应该很擅长,毕竟有经验。” “也是,抢男抢女顾少都可以,反正不挑。” 顾泽依旧目视前方,嘴角似乎极其微小的抽搐了一下,声音阴沉:“安静点,很快就到。” 路时曼和秦姣姣交换了一个充满鄙夷和‘他有病’的眼神,决定暂时闭嘴,但两人脸上都写满了‘你给我等着’的怨气。 车厢内形成了一种诡异的三足鼎立,顾泽气压低冷,两位则像随时要炸毛的斗鸡。 安静不过一分钟,两人的嘴就憋不住了。 “顾泽,我好奇,傅薄妄跟林言心谁让你更爽一点?”路时曼好奇开口。 第391章 绑架她俩跟绑架一千只鸭子没区别 秦姣姣立刻默契十足地接过话茬,下巴微扬,斩钉截铁:“我觉得傅薄妄吧。” “为什么?”路时曼表情困惑,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 “从视频里的表情来分析,他被傅薄妄强吻的时候,看起来要爽一点。” “但跟林言心接吻的时候看起来深情一点。”路时曼持有不同意见:“那眼神,啧啧,拉丝儿呢,感觉有真爱在流动。” “切。”秦姣姣恨铁不成钢翻了个白眼:“深情好装得很,那都是演技,但爽不爽这个本能反应,演得再像也没法十成像。” “深情是可以装的,爽装不了。”秦姣姣反驳。 “怎么不能演了?你没刷到过那些吐槽对象技术不好的,说自己装很累的视频吗?”路时曼有理有据。 “那不一样。”秦姣姣一拍大腿:“条件反射,真正爽的那一下,瞳孔微震,嘴角那点无意识的勾,还有喉结...总之这些小细节骗不了。” “我不信。”路时曼把头摇得跟拨浪鼓:“真要是那么爽,怎么只是亲?不该是继续往下交流吗?” 前面开车的司机,脊背僵得笔直。 他的脖子极其轻微地,一会朝着路时曼说话的角度偏几度,一会又朝秦姣姣的角度歪一点点。 两人的言论像两股对吹的强风,把他脑子里的那点想法吹得像墙头草一样来回摇摆。 天知道他内心的小人已经在疯狂点头。 嗯...路小姐说得有点道理... 呃不对,秦小姐分析得更科学。 啊....好像两边都对。 司机内心在剧烈天人交战,表情却只能板得像块铁皮。 他痛苦地意识到:自己好像两边都想站,这该死的选择题! 顾泽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异常沉重。 两侧的女人叽叽喳喳,旁若无人的争论,像无数根针扎进他耳朵里。 她们到底有没有把他顾泽这个人放在眼里? 有没有把眼下这强行被带走的处境当回事?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死死攥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清晰地暴突出来。 巨大的屈辱感想毒藤缠绕着他的心脏。 顾泽胸口剧烈起伏,这两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成了整个锦城的笑柄! 从前那些对他或尊重或逢迎的人,如今在茶余饭后,在每一个他能想到和想不到的角落里,谈资的主角全变成了‘顾泽和傅薄妄’、‘顾泽和林言心’。 成为笑柄已经够让他杀意沸腾了,更可恨的是,他非但没能抓住林言心那颗飘忽不定的心,反而彻底把路走死了。 这一切... 他阴鸷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死死盯着前面。 要不是她俩,他怎么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路时曼跟秦姣姣浑然不觉顾泽内心翻腾的恨意,还在就那个荒谬的问题争得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中间那个坐得跟块石雕似的当事人。 “诶,顾泽。”两人同时开口,语速都快得像连珠炮,带着醉醺醺的,不容拒绝的‘权威感’:“你说,他俩到底谁让你更爽?” 顾泽还深陷在那片被仇恨浸透的沼泽里拔不出来,猛地被这直白到近乎侮辱的问题砸中,脑子瞬间一懵。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提问者,眼神里充满了被冒犯的惊愕和尚未散尽的浓重戾气。 “是不是傅薄妄?”秦姣姣立刻抢先一步,身体前倾,目光灼灼地逼视着他,一副洞察真相的样子。 “肯定是林言心吧?”路时曼不甘示弱地提出另一个选项。 “都!不!是!”这三个字简直是从顾泽紧咬的后槽牙缝里生生挤出来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濒临爆发的可怕震颤。 “我靠。”路时曼立刻捂嘴:“看不出来啊顾泽,你原来这么...重口味?” 秦姣姣没出声,但那上挑的眉毛和瞬间变得玩味的表情也表达了同样震惊的潜台词:玩得够花啊! 路时曼甚至探身过去,装模作样地伸出手,带着几分‘慰问’性质,用力拍了拍顾泽坚硬的肩膀。 顾泽的身体在她触碰的瞬间绷得更紧,几乎要弹开她。 “唉,没事的顾泽...”她的声音压低,一副知心大姐姐的腔调:“这不是你要得太多...是他俩不行,技术不过关。” “哎?你怎么就肯定是他俩不行?”秦姣姣马上揪住这个新论点,兴致勃勃地加入第二轮讨论。 路时曼小手一摊,一脸理所当然:“他俩要行的话,我们顾少能纠结成这样?选不出来不就证明都不达标嘛。” 酒精在血液里持续燃烧,思绪早就在酒精的浸泡里打转飞翔。 其实,她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嘴巴是停不了的,就像上了发条的玩偶,非要发出点聒噪的声响才算完美。 在这极度荒谬又紧绷的氛围中,司机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时透过车内后视镜紧张地扫视着后方越来越近的车灯。 终于艰难开口打断:“少爷,后面...”他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咬得太紧了,甩都甩不掉,怎么办?” “绕路!”顾泽只觉得脑袋里像塞进了一个开了最大音量蜂鸣器,尖锐持续的嗡嗡声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永无止境的聒噪让他眼前都出现了重影。 他现在万分懊悔,怎么就图近直接让她俩上了自己的车? 早知道就该让她们单独待在保姆车里,让她们自己吵翻天去。 吵死了! 简直比一千只鸭子还让人崩溃。 他手指用力掐着发胀的太阳穴,试图驱散那令人抓狂的噪音和头痛。 这时,路时曼又开始了新的担忧。 第392章 爱吐哪吐哪,只要别吐他脸上。 她身体歪向顾泽的方向,语气充满了真诚的困惑:“顾泽,老这么绕来绕去的,万一车没油了可怎么办呀?多耽误事儿。” 还没等顾泽喘口气,秦姣姣立刻接话:“嗐,加油站不遍地都是么?” 她不屑地摆了摆手,随即想到什么:“哦,要是你堂堂顾少爷连这点油钱都掏不起了的话...” 说着,秦姣姣还真利索地从口袋摸出两张百元大钞:“喏,姐给你出,够不够?” “不够也别开口了,你在我这啊...”她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最多值个200块友情赞助价。” 末了还严肃补充了一句:“对了,记得还啊,亲兄弟明算账,利息就收你两块好了,不能再少。” 路时曼在一旁点头表示认同,却又立刻抓住机会开始业务探讨:“我说顾泽,你这...该定性为绑架吧?” “你们顾家这是...穷途末路,要靠绑架良家妇女才能盈利了吗?”路时曼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悲悯。 “太不专业了,按剧本来说,第一,得给我们蒙上眼罩吧?”秦姣姣掰着手指头数落。 路时曼默契结果话茬:“而且你出场太早了,应该是把我们带到那种废弃工厂或者破仓库里,等我们吓得瑟瑟发抖的时候...” “你,才该像一个真正的大反派那样,披着件拉风的风衣或者斗篷,慢悠悠从黑暗里走出来...” 可以模仿那种阴险邪恶的笑声:“桀桀桀...没想到吧?是我。”学完还不忘了嫌弃地扫顾泽一眼:“这才对味儿嘛。” “啧。”秦姣姣恨铁不成钢地咂嘴,眼神里充满了对顾泽业务水平的鄙夷:“连这都不会,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绑架前也不知道做做功课?” 路时曼:“或者上网查查经典案例嘛,真的是,太不专业了,差评嗷。” 两人惋惜地摇了摇头,好像顾泽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路时曼和秦姣姣这一唱一和,绘声绘色的专业绑架教学,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小针,精准地扎在顾泽的脑子里。 “砰!” 一声沉闷的重响猛然在车内炸开。 是顾泽忍无可忍,狠狠一拳砸在了前排副驾驶的椅背。 “闭嘴!给我闭嘴!”顾泽眼中血丝密布,燃烧着狂乱的怒火,嘶吼的声音因为极致的压抑而扭曲变调。 “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充满戾气的目光狠狠刮过两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我就让司机立刻停车,找条麻绳把你俩的嘴都缝上,扔进后备箱。”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狠狠一哆嗦,额角的汗瞬间淌了下来。 顾泽此刻的状态太可怕了。 秦姣姣被他突然爆发的凶相吓得短暂噤声了一秒,随即嘴角扯出一个更大,更讽刺的弧度:“哟,急了,这就破防了?” “哎呀呀,恼羞成怒了,我们也是为你好,在教你嘛,第一次没及格,没关系,你下次努力做到100分嘛。”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嗤笑起来。 她们就是要激怒顾泽,若是他能停车,后面的保镖绝对能立马救下她们。 让车一直开,她俩的危险才最大。 两人笑声里毫不掩饰的嘲弄,如同一瓢滚油,直接浇在了顾泽那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口。 顾泽太阳穴疯狂鼓动着,胸口的起伏剧烈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他对着空气又砸了一拳,声音嘶哑,带着崩溃的切齿:“开车,开快点,甩掉他们。”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把这两个活祖宗送到地方关起来,一秒也不想多听! 司机不敢再听后面那些高论,将油门踩得死命,方向盘打得飞起,黑色轿车在夜晚的车流中开始蛇形穿梭。 路时曼和秦姣姣被甩得东倒西歪,尖叫声和因颠簸而失控爆发的更加幸灾乐祸的大笑声混杂在一起,如同魔音贯耳。 顾泽痛苦地闭上眼,手指深深插进自己的短发里,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离精神分裂可能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甚至开始认真地思考,后备箱,或许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其实尖叫跟笑,怪不到路时曼跟秦姣姣,这是一种生理上无法抑制的本能。 车甩来甩去,她俩晃来晃去,没多久就直接晕车了。 一种强烈到无法抗拒的恶心感如同海啸般从胃底翻涌而上,猛烈地撞击着她们的喉咙。 “停...停车。”路时曼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手死死捂住嘴:“快...吐了..” “顾泽。”秦姣姣的脸色难看,手也死死捂住嘴巴:“停...停,要吐了,真的,呕...” “不准停,给我继续开!”顾泽的回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 他现在只想甩开‘追兵’,任何可能延缓速度的要求都等同于要他的命。 至于她们要吐? 爱吐哪吐哪,只要别吐他脸上。 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就在司机因为恐惧和顾泽的命令而死死踩着油门不放、车子又是一个迅猛无比的甩尾急转的瞬间。 “呕...” “呕...” 两道异常响亮,如同闸门崩溃般的声音几乎同时爆发。 说时迟那时快,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浓烈酒气的酸腐秽物,如同两道失控的喷泉,猛地从路时曼和秦姣姣再也无法忍耐的口中喷射而出。 由于剧烈的晃动和方向的失控,‘喷泉’的目标发生了惊人的偏移。 结结实实、无比精准地全喷在了猝不及防侧身躲闪不及的顾泽后脖颈、以及他那件昂贵的定制西装外套上。 还有一部分喷溅到了前排座椅和仪表盘上。 整个车厢内,瞬间被一股极其浓烈、令人作呕的酸臭和发酵酒气所完全笼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了。 顾泽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他保持着半扭身试图躲避的姿势,像一尊突然被定格的风化石像。 脖子和肩膀上传来温热湿粘、且不断扩散的触感,还有那直冲天灵盖、瞬间麻痹了所有神经的、无法言喻的恶臭。 他那一直维持的、紧绷到极致的、混合着暴怒和崩溃的神经... ‘嘣’地一声,彻底断了。 第393章 好惨一顾泽 时间解冻的瞬间,顾泽那张扭曲的脸爆发出惊雷般的怒吼:开窗!给我开窗!!所有窗!!!” 声音嘶哑变形,如同野兽濒死的嚎叫。 司机哆嗦着猛按按钮,冰冷腥臊的空气疯狂涌入,略微冲淡了那令人窒息的恶臭,却吹不散顾泽身上那黏腻的污秽。 冰冷的空气触碰到颈间湿热的污物,更强烈的恶心感几乎让他自己也当场吐出来。 他再也无法忍受。 “我杀了你们。”顾泽几乎是从座位上弹起来,仅存的理智完全被暴怒和极致的恶心焚烧殆尽。 他猛地转身,沾满污秽的右手闪电般抓向离他最近的路时曼的头发,指缝里还带着刺鼻的酸腐味道。 路时曼本就吐得七荤八素,看见那带着秽物的魔爪袭来,求生本能瞬间压倒一切。 “滚开,脏死了,你不讲卫生了啊。”她下意识地尖叫着。 身体因晕眩而无力,双手却用尽所有力气,像拍苍蝇一样狠狠拍打向顾泽伸过来的手腕 见自家曼曼被欺负,秦姣姣瞬间爆发:“去死!” 她用尽全身力气,双腿凭着本能狠狠朝顾泽的方向蹬踹过去。 她的鞋子正好踢在顾泽为了躲避拍打而抬起的膝盖侧面。 “呃...”顾泽猝不及防被踹中膝盖骨侧面关节处,一阵酸麻剧痛传来,身体本能地向一侧歪倒。 他抓向路时曼的手落了空,整个人因惯性重重撞在座椅靠背上,脖颈和肩背的污物蹭得到处都是。 “咦惹...” 路时曼跟秦姣姣露出了同款嫌恶的表情。 “你们!”屈辱、疼痛、恶心……所有负面情绪彻底炸膛。 他几乎要疯魔,不顾一切地再次扑过去,双手成爪,只想把眼前这两个女人撕碎。 就在这肢体扭打、尖叫咒骂混乱成一团的瞬间。 “呕...” “呕...” 或许是刚才的剧烈挣扎牵动了脆弱的胃,或许是近距离直面更浓烈的恶臭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路时曼和秦姣姣几乎同时,身体猛地一弓,刚刚平复的呕吐感以更猛烈的方式反扑而上。 顾泽那张因暴怒而狰狞扭曲的脸,此刻正好因扑打而凑得极近。 梅开二度。 两道浑浊粘稠的秽物如同近距离射击,带着胃袋最后榨出的酸液和发酵的酒糟气,毫无缓冲、精准无比地,兜头盖脸。 全喷在了顾泽那张英俊不再、写满惊愕与暴戾的脸上。 时间仿佛再次定格。 顾泽保持着扑杀的姿势僵在原地。 温热、粘稠、滑腻,带着他毕生未曾体验过的、足以摧毁一切感官的极致恶臭,覆盖了他的口鼻,糊住了他的眼睛,沿着颧骨、下颌线、衣领,肆无忌惮地流淌。 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世界变成了糊满秽物的黑暗。 下一秒。 “啊啊啊...” 一声完全脱离音域,蕴含着天地间所有屈辱、恶心、崩溃、彻底疯狂的长啸,撕裂了车厢,撕裂了夜空。 路时曼跟秦姣姣吐完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看着顾泽发癫。 顾泽猛地疯狂扯掉自己那价值不菲满是污秽的西装外套。 像个彻底失去理智的疯子一样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抓挠着自己的脸,试图把那些污物剥离,结果只是让污物涂抹得更均匀。 他如同困在狭小铁笼里的疯兽,在座位上绝望地咆哮:“呕...” 他自己也被这无孔不入的气息恶心得干呕起来,口水混着泪水和脸上的秽物一起流淌,狼狈肮脏到了极致。 路时曼跟秦姣姣见他干呕,也跟着干呕起来。 司机听到后面接二连三的干呕,自己也跟着干呕。 整个车内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干呕声。 司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只知道机械性地死死踩着油门,车子在夜色里亡命飞驰,如同无头苍蝇。 车已经驶出市区,周围车辆愈发稀少。 车外,围堵已在瞬息间完成。 正前方,路砚南驾驶的越野车稳稳地横拦在路中央,如同不可撼动的壁垒,彻底堵死了去路。 灯光穿透挡风玻璃,照亮他冷硬如冰的侧脸。 右后方,季凛深的迈巴赫以一个干脆利落的小角度切入,死死卡住轿车与路边仅存的空隙。 车窗降下,他冰冷的视线刀锋般刮过车内。 左后方,‘砰’一声闷响。 路池绪开着的深蓝肌肉跑车毫无减速,带着满腔怒火凶狠地撞上轿车车尾,巨大的冲击力让轿车猛地向前一蹿。 路池绪人还没下车,暴怒的吼声已经穿透玻璃:“操!绑架老子妹妹,找死!” 几乎同时,路祁筠操控的SUV也紧跟着撞在车尾另一侧,彻底锁死轿车后退的可能。 稍远后方,路简珩的银灰轿跑无声切至路中停稳,彻底截断后方可能干扰的车流。 他平静地下车,迅速对赶来的保镖车队打出几个手势,冷酷地完成最后的外围封场。 顾泽那辆饱经蹂躏的轿车,在接连撞击下彻底失控,像断线的风筝般斜斜滑出去,避无可避地一头“哐当”撞在路砚南越野车坚实的尾部。 撞击声沉闷。 车内瞬间被撞击声、呕吐物异味和人的闷哼、痛呼填满。 秦姣姣跟路时曼本来没受伤的,被几个哥哥的操作一整,反而受伤了。 路砚南的身影第一个出现在被撞变形的车门外。 紧随其后的是满脸阴鸷的季凛深,目标直指后座。 路池绪、路祁筠、路简珩也携着冰寒的怒意围拢上来。 而在更高远的夜空,一架私人飞机正全速航行。 霍北彦看着屏幕上「人已围」的简短消息,眼中寒意弥漫如永夜。 他才走一天就出这种事情,看来以后出差也得带上自己老婆了。 车门被季凛深一把拉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扑面袭来,冲得他眉头紧锁,但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路时曼和秦姣姣头晕眼花、浑身发软,被安全带勒得够呛,又被最后的撞击撞得眼冒金星 她们几乎是半滚半爬、相互搀扶着从狼藉的后座上挣扎出来。 当看到车外这肃杀沉重、杀气腾腾的包围阵仗时,两人懵了一瞬,酒意都被这阵仗吓醒了大半。 “姣姣,像不像小说里大佬追私奔的妻?”路时曼转头朝着秦姣姣笑。 第394章 你俩非法制造生化武器? 秦姣姣虽然也撞得晕乎,但嘴皮子从来利索。 她一边揉着发懵的脑袋,一边极其默契地接梗:“像黑道大佬追,追搬空金库跟隔壁老秦私奔的...” “曼曼!” 几乎是秦姣姣话音刚落,季凛深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裹挟着一身寒气冲到她面前。 他完全无视了秦姣姣那句‘隔壁老秦’,也似乎没闻到路时曼身上的污秽。 那双冷冽的眼眸里此刻翻滚着后怕和浓得化不开的焦急,不管不顾地就要伸手将路时曼狠狠拥入怀中确认她的完整。 “哎呀别...”路时曼却像被针扎了似的,一个激灵,使出吃奶的劲儿抬手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脸上是货真价实的嫌弃。 “脏死了!我身上……呕……算了别提!” 她小脸皱成一团,生怕自己的‘生化武器’沾到他身上。 “别碰我,你这身好贵的。” 醉酒让她说话都带点娇憨的任性。 季凛深伸出的手臂在半空僵住,那双深邃眼眸里的风暴因为她的抗拒和担忧变得更沉。 他只是强硬却不失小心地环扶住她冰凉微颤的手臂,让她站稳,沉声道:“伤哪了?” 目光扫过她额头的包和苍白的脸色,寒意更盛。 “怎么弄这么大动静啊?” 路时曼这才稍稍清醒一点。 路池绪看到路时曼跟秦姣姣额头的伤,眼睛瞬间就红了。 “妈的,王八蛋,老子倒要看看是谁敢动我妹妹。”他不管不顾地冲着洞开的车门就冲了过去,探身就要去抓罪魁祸首。 他的身体刚钻进一半,动作就猛地僵住了。 那股刚才只是扑面而来、现在则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的恶臭,如同一个无形的拳头,狠狠砸在了他敏感的嗅觉神经上。 路池绪脸色瞬间由暴怒涨红转为某种难以形容的菜色,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死结。 他飞快地收回伸出的手,整个人触电般缩回了脑袋,捂着口鼻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眼神惊恐地扫过同样气味难闻的车厢内部,最后落在两个妹妹身上。 他喘了两口气,强行压住胃里翻腾的感觉,声音因为憋气和难以置信而显得有些扭曲:“靠...你俩...” 他指了指那臭气熏天的车厢,又指了指她俩额头上的包,语气充满了匪夷所思:“你俩非法制造生化武器?头怎么磕了?” 路池绪又往车内瞧了一眼。 车内昏暗,一片狼藉,只见顾泽似乎瘫倒在驾驶座上,暂时没有了声息,也不知是被撞晕了,还是被熏晕了。 路时曼咂咂嘴,环视着这堪比大片拍摄现场的包围圈,又看看周围几个哥哥仿佛要吃人的脸色。 她缩了缩脖子,语气带上点后知后觉的困惑和小心:“...你就出来喝个酒吗?”她声音越来越小。 这下炸锅了。 “喝酒?!”最先爆发的永远是暴脾气的路池绪 他虽然刚才被熏退,此刻却像点燃的炮仗,指着那辆恶心的车:“喝个酒能被那孙子强行拖上车带走?” 见二哥发火,路时曼往季凛深怀里躲了躲。 霍北彦不在,秦姣姣只能缩在路祁筠身后:“四哥,保护我,我以后不跟曼曼蛐蛐你是新时代哑巴。” 路祁筠听到她的话,默默往旁边挪了两步,将身后的秦姣姣暴露出来。 “诶...四哥,风大,帮我挡一下啊。”秦姣姣见路祁筠往旁边挪,也跟着往旁边挪了挪。 路池绪还在持续输出:保镖亲眼看着你们被塞进去、那车直接开跑还甩开了他们。” 他吼得脖子上青筋都暴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急疯了又惊魂未定:“我们以为你们出大事了,知道我们接到消息有多急吗?” “还‘就喝个酒’,差点以为救不上了。” 路简珩上前一步,脸色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冷沉,声音因为焦急和后怕显得有些沙哑:“镖拼了命追,还一直联系不上你们...” 他平时慵懒的声线此刻绷得死紧:“我们急得快疯了。” 光扫过那辆狼藉的车:“手机是不是掉上面了?” 路砚南沉着脸,大踏步走了过来,虽未开口质问,但那审视的目光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在确认两人除了一点碰撞淤青和狼狈外并无大碍时,紧绷的肩线才几不可查地放松了一瞬。 但那眉宇间的冰寒,显然是为顾泽准备的。 他看向季凛深:“先带她们处理一下伤,找车换衣服。” 冰冷的目光转向那辆狼藉的车,落在后座那个瘫软的身影上:“这里...”最后几个字,冷得掉冰渣:“交给我们。” 季凛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滔天怒意和残留的后怕,对路砚南沉声应道:“好。” 他小心地扶着脚步依然有些虚浮、身上还带着异味的路时曼,另一只手也示意路祁筠扶好秦姣姣。 “我们回家。” 几辆备用车迅速驶近。季凛深护着路时曼坐进暖和舒适的后座。 车上暖气开的很足。 路时曼裹在松软温暖的大衣里,那股紧绷的神经和酒精带来的虚脱感才彻底涌了上来。 她靠在季凛深肩膀上,感觉他整个人都紧绷着。 等车子终于驶入路家别墅的车库时,季凛深紧绷到极致的那根弦,终于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 “宝宝...”车门刚被拉开,季凛深下车,几乎是等不及地弯腰,将还坐在座椅上的路时曼整个打横抱起。 路时曼低低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怎么了?” 季凛深没有回答,他只是抱着她,大步流星却又无比稳健地穿过车库、走向主楼。 直到进了灯火通明、温暖如春的门厅玄关,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纷扰和寒气,他才像是耗尽了所有支撑的力量。 在玄关柔软的地毯边缘,季凛深的脚步极其轻微地踉跄了一下。 第395章 幼稚的斗嘴 高大的身躯几乎是靠着门框的支撑才站稳,抱着路时曼的手臂却收紧得如同最牢靠的锁链。 他把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呼吸沉重而滚烫,喷洒在裸露的皮肤上。 路时曼清晰地感觉到他宽阔胸膛剧烈的起伏,以及某种压抑到极限、几乎破碎的情绪。 过了好几秒,才从他喉咙里,挤出沙哑得不成调的声音:“还好...还好你没事...” 那声音里的恐惧和后怕,沉甸甸地压了下来,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 路时曼心头一酸,刚想说什么,大门猛地被从外面推开。 风尘仆仆,仿佛裹挟着一身寒夜与匆忙气息的霍北彦,出现在了门口。 他在客厅璀璨的水晶灯下锐利地扫视一圈,瞬间锁定在了被路祁筠扶着、同样狼狈虚弱的秦姣姣身上。 他甚至顾不上去看路时曼和季凛深的情况,几个箭步就跨到秦姣姣面前。 如同季凛深抱着路时曼那般,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和某种失态的恐慌,一把将还有些发懵的秦姣姣紧紧箍进了自己怀里。 力气之大,勒得秦姣姣低呼一声。 “老婆。”霍北彦的声音又急又沉:“下次再也不留你自己一个人,绝不!”他整个人后怕到了极点。 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的秦姣姣缓过神来,先是轻轻拍了拍他后背安抚,随即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试图挣扎:“松...松手,勒死我了。” “不松,吓死我了,就不能留你一个人。”霍北彦说完抱得更紧。 秦姣姣没好气道:“不留我一个人,怎么?下次出差准备把我拴在你裤腰带上拎着走吗?” 她语气带着戏谑和嫌弃,试图驱散这突如其来的沉重气氛。 谁知道霍北彦闻言非但不怒,反而极其认真地看着怀里炸毛的秦姣姣:“可以。” 两个字,斩钉截铁。 又补充一句:“以后就拴腰上。” 秦姣姣被他这认真到离谱的回答噎得一哽,随即恼羞成怒:“神经病。” 她脑子里浮现出被霍北彦像挂钥匙一样挂在腰上,眉头紧蹙:“霍北彦你有毛病是不是?松开,臭死了,我要去洗澡。” 两人洗漱完,换了干净的衣服。 路时曼刷了4遍牙,洗了2遍沐浴露才觉得那股味道远离自己。 在季凛深的搀扶下走到客厅。 她额角的那个红肿大包在暖光下更加显眼。 路时曼刚坐下,秦姣姣就在霍北彦的搀扶下从电梯出来。 她一抬头,露出了额头上那个同样红肿、位置还对称的醒目包包。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路时曼看着秦姣姣额头的包,秦姣姣也看着路时曼额头的包。 仅仅安静了一秒。 “噗呲...” “哈哈哈哈...” 两人像是接收到了某种心照不宣的信号,不约而同地指着对方的额头笑出声。 两个红肿的包,在灯光下,像一对倒霉又搞笑的小犄角。 季凛深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路时曼,那颗高悬的心终于彻底落回实处,紧绷的肩膀也松懈下来,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无奈又宠溺的弧度。 紧绷了一晚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人平安回来了,还能笑闹,比什么都重要。 霍北彦修长的手指轻轻碰了碰秦姣姣额角那个红肿的鼓包:“是不是顾泽那个混蛋弄的?” 秦姣姣抬手自己也摸了摸,歪着头努力回想:“嗯...好像不是他直接打的。” 她一脸茫然:“车里晃得太厉害加上撞那一下,具体怎么磕的,我也晕了记不清了。” 路时曼在旁边被拉着坐在柔软的单人沙发里,闻言立刻指向身边的季凛深:“本来真没伤的。” 她嘴一撇,带着点控诉的意味:“就是他,还有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开着车‘哐哐’撞我们,撞成这样了。” 那表情,活脱脱是受害者家属在指认肇事者。 霍北彦幽深冰冷的目光立刻从秦姣姣的额角移开,精准地落到正弯腰打开药箱的季凛深身上:“你们几个意思?” 季凛深头都没抬,语气平淡无波,从药箱里精准地拿出消毒棉签和药膏:“看到人被劫走,第一时间追上去拦截,有问题?”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拉着路时曼的手腕,让她坐好别乱动。 动作虽然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了药水,专注地给她红肿的额角擦药。 霍北彦看着他这副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冷哼一声,拉着还有些发懵的秦姣姣,大剌剌地在旁边的长沙发中间坐下。 他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坐得更舒适,斜睨着季凛深,声音带着点欠揍的嘲讽:“呵,真没用,救人能把人救伤。”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来没我,你们果然不行。” 话里话外暗示着如果是自己出手,秦姣姣就不会受伤,顺便踩了季凛深一脚。 季凛深刚给路时曼擦完药,收手时眼皮都没掀一下,只是慢条斯理地把药瓶盖子拧好。 “霍北彦。”他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个外人,想坐我路家客厅的沙发,是不是该问问主人家同不同意?” 他的重音放在‘外人’和‘主人家’上面,带着一种近乎幼稚但无比扎心的领地宣示。 霍北彦盯着季凛深,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得志小人。 刚给家庭医生打完电话进门的路祁筠,恰好听到自家新晋妹夫这句“主人家”言论。 他脚步微微一顿,额角狠狠抽搐了几下,将那句‘神经’吞了回去。 明智地选择保持沉默,装作没看见。 沙发上,路时曼和秦姣姣此刻像在看一场免费戏剧的观众。 一个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一个则扭头假装欣赏落地窗外的夜色。 默契地保持着安静如鸡的状态,任由这两个男人“交锋”。 霍北彦动了动唇,半晌咬牙吐出一句话:“季凛深,你现在真是贱到没边了。” 季凛深眼睫低垂复又抬起,带着无辜又受伤的小眼神看向路时曼:“老婆,他骂我。” 第396章 绿茶,谁不会了? 这下,沉默是金的两位观众终于坐不住了。 路时曼霍然抬起头,不再研究指甲。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危险地眯起,瞬间锁定了坐在对面沙发上、眼神飘忽的秦姣姣:“姣姣。” “啊?啊!”秦姣姣收回看夜景的视线,茫然又无辜地看向路时曼。 “你老实交代。”路时曼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旁边的霍北彦:“你到底怎么教的老公?怎么带出来乱骂人,一点素质都没有。” “带回去好好调教调教吧。”她说完,将季凛深的头按在自己肩膀,温柔抚慰。 季凛深垂眸遮住眼底的笑意,老婆给自己撑腰的感觉,真好。 秦姣姣瞬间端正坐姿,脸上瞬间切换成深刻反思的诚恳:“是我的错,是我管教无方,曼曼别气,你说,是要我正经的调教,还是不正经的调教?” “这个,你自己定吧。”路时曼大手一挥。 “得勒!”秦姣姣转头,一本正经地盯着霍北彦:“听到没有?” 霍北彦额角青筋直跳,又气又想笑,更多的是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忍不住吐槽,声音里带着点咬牙切齿:“老婆,你没必要没必要什么都听她的吧?” “这简直是盲从!” 秦姣姣立刻瞪圆了眼睛,毫不犹豫地回怼:“怎么没必要?” 她声音清脆响亮:“很有必要,非常有必要,我告诉你,别说这个,以后就是躺在病床上拔管子,我得先问她同意不同意。” 秦姣姣说着,撩了撩头发:“她点头我才敢拔,懂不懂?要是她先没,我通灵烧纸都要问她意见。” 这誓言发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路时曼眨巴着眼,一脸感动:“姣姣~” 霍北彦彻底被这番话震得语塞了。 他看着秦姣姣那副闺蜜最大的模样,又瞥见旁边季凛深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 一股莫名强烈的“憋屈感”直冲天灵盖。 他目光扫过季凛深,心中冷哼一声,都是路简珩教的,谁没学会啊? 霍北彦猛地侧过身,不再看秦姣姣,而是微微低下头,肩膀极其轻微地垮塌了一下。 然后幽幽地、哀怨地对着秦姣姣说:“老婆,知道了,我知道,我在你心里,一点儿位置都没有,我都懂,不用说了。” 他说完,还刻意地吸了下鼻子。 这一波反击,堪称神来之笔。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被霍北彦玩得炉火纯青。 季凛深脸上的委屈都僵了一瞬,路祁筠坐在旁边看手机的手都抖了一下。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秦姣姣看着自家高大冷峻的老公,此刻如同被抛弃的大型犬般低垂着头,委屈巴巴的样子,心一下子就软了。 “哎呀~~”秦姣姣瞬间丢盔弃甲,什么闺蜜立场什么誓言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猛地扑过去紧紧抱住了霍北彦的胳膊,把脸在他结实的手臂上蹭来蹭去:“好啦好啦,乖乖不委屈了哦~” 她像哄小孩一样:“我怎么会拔你管子呢?放心放心,我会给你续到天荒地老的。” 说完,秦姣姣又补充一句:“插成刺猬都不拔!乖~” 霍北彦身体在被抱住时下意识僵了一秒,随即放松下来。 秦姣姣的话真是让他又好气又好笑。 最终,所有情绪化成了一句充满无奈的感谢:“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秦姣姣从抱着霍北彦的胳膊,改成更亲密地环住他劲瘦的腰身,把脸埋在他胸前蹭了蹭:“夫妻之间,不言谢。” 霍北彦被她这直白的称呼和动作弄得心尖一颤,方才那点委屈立刻消散大半,却又忍不住哼了一声。 手臂顺势更紧地环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声音却还故意绷着点:“哼,你还把我当老公啊?我还以为自己只是你安抚闺蜜后顺带安抚一下的工具人呢” 客厅里的空气,再次凝固了。 只剩下秦姣姣甜腻的哄劝声在回荡。 路时曼一脸嫉妒看着霍北彦。 狐狸精,霍狐狸精,勾得她家姣姣都找不到路了。 听着秦姣姣那些哄人的情话,路时曼冷哼一声。 这样哄人的话,秦姣姣从未跟她说过。 “你俩要恩爱回家行吗?”季凛深冷不丁抬起头,瞥了眼霍北彦,语气里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这还有伤员需要休息。” 霍北彦此刻被老婆哄得身心舒畅,连带着看季凛深那张冷淡的俊脸都顺眼了两分,懒得再跟他斗嘴。 他心情极好地搂紧怀里的秦姣姣:“走了老婆,回家。 “这地方酸气太重。”临走还不忘刺一句。 秦姣姣像是终于想到路时曼,回头看向路时曼:“宝贝,你要好好休息哦,我明天一早就来看你,带好吃的。” 路时曼矜傲轻哼:“呵,宝贝?” 她故意斜睨着霍北彦,酸溜溜道:“别乱叫,霍北彦才是你宝贝,我算什么呀?” “你才是我的宝贝,霍北彦只是我的脚背。” 路时曼没憋住笑出声,给她做了个飞吻的动作:“行了行了,带着你的脚背回家吧,路上小心点。” 霍北彦对脚背的称呼选择性忽略,强搂着笑得直不起腰的秦姣姣走向玄关。 人走了,客厅终于恢复了属于两个人的安静,但那股甜腻腻的情侣氛围似乎还没完全散去。 季凛深一直安静地搂着路时曼。 目光落在路时曼还带笑的脸上,眼底深处原本那点不易察觉的凝重和戾气,终于彻底被驱散了,染上一点无奈的笑意。 门关上的瞬间,季凛深才缓缓低下头。 他将下巴轻轻搁在路时曼的发顶,闻着她身上沐浴后清新的暖香,声音很轻很轻地响起:“老婆,那我是你的什么贝?” 路祁筠在单人沙发一直没出声,季凛深跟路时曼已经忘记客厅还有个四哥了。 就在她要说话哄季凛深的时候。 一道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你是...傻呗。” 季凛深:“.......” 他们两口子调情,四哥来凑什么热闹? 烦人。 第397章 我看你俩都有病。 城郊冷清的道路现场。 刺鼻的混合异味顽固地在清冷的夜风里弥散。 狼藉的事故车辆旁,引擎盖还在冒着若有似无的白烟。 路池绪双手叉腰,烦躁地在车子旁边踱步,嘴里还低声骂骂咧咧:“妈的...真特么晦气 !” 他再次瞥了一眼那肮脏恶臭的车厢内部,胃里又是一阵翻搅。 “老三!”路池绪地朝旁边吼了一嗓子。 只见路简珩正懒洋洋地倚在另一辆越野车旁,双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身形松散地斜靠着车身。 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在阴影下半明半暗,嘴角若有若无地勾着一点弧度,一副事不关己、优哉游哉看戏的模样。 “你他妈的在那当吉祥物?”路池绪指着他吼:“去,把里面那个死狗一样的混蛋给我拖出来。” “老子今天不把他屎打出来,算他拉得干净!”他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显然是恨极了,却又实在跨不过生理厌恶那道坎。 路简珩仿佛根本没感受到他哥的怒火,身体的重心依然惫懒地靠在车上,一条腿还微微曲着,脚尖点地。 直到路池绪快冲到面前,他才慢悠悠地掀起眼皮,扫了一眼那辆散发恶臭的车源,嗤笑一声:“合着我就该天生不怕臭?你行你上呗。” “我他妈...路简珩,你是不是皮痒。”路池绪瞬间被点燃,一个箭步冲过去,抬脚就要往路简珩靠着的那辆车上踹。 路简珩急忙躲开:“二哥朝我发什么脾气,正主在那车里呢。” “够了。”路砚南从阴影中踱步而出,身形挺拔沉稳。 他只扫了两个弟弟一眼,那眼神平静,却让路池绪瞬间收脚,也让路简珩收敛了脸上那点玩味,不自觉地站直了些。 路砚南眼神都没再分给那辆糟心的轿车,对着身后早已待命、穿着防护服的保镖简洁地吩咐:“把人带下来,看好司机。” 训练有素的保镖立刻上前,动作利落地拉开驾驶座门,将同样狼狈不堪、沾着污秽的司机拖下来控制住。 “车拖到星河湾空置别墅。”路砚南继续下令,声音毫无波澜,视线掠过车里不省人事的顾泽:“把人看好。”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说明天天气:“路上,用冷水浇醒顾泽。顺便把车厢冲干净。” 那“浇醒”和“冲干净”几个字,在他口中轻描淡写,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是,少爷。”保镖立刻执行。 很快有人上前,将昏迷的顾泽粗暴固定在车内,司机被押上另一辆车。 那辆散发着恶臭的轿车被迅速挂上拖车钩,如同拉走一件大型的、需要深度清洁的废弃物,迅速消失在前往郊区更深处的夜色里。 路砚南这才缓缓将视线落回两个弟弟身上:“剩下的事,明天再谈。” 他脸上什么表情,温润的气质收敛,沉淀的威严和隐藏在平静下的冰冷怒火,无声弥漫。 路池绪虽然没亲自上手揍人,但听到大哥那句“冷水浇醒”,总算觉得胸口的恶气出去了一点。 他狠狠剜了路简珩一眼,从鼻腔里重重“哼”出一声,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车。 路简珩则像是完全没接收到二哥的杀气,走到路砚南身边:“大哥,带二哥去看看吧,他指定有点什么毛病。” “我给你俩约个号,你们结个伴。”路砚南睨了眼路简珩:“我看你俩都有病。” 说完,路砚南转身一把将他薅开:“挡路。” 看着大哥上越野车,路简珩揉了揉鼻子小声嘟囔一句:“你自己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车窗降下,路砚南探头:“大点声?” “我说,大哥说得对,我有病。”路简珩秒怂。 路砚南启动车辆,扬长而去。 路简珩上车紧跟其后。 这里是解决了,现在还得回家安慰受惊的妹妹。 城郊的深夜,彻底重归死寂。 路家别墅灯火通明。 季凛深被四哥的话整无语,想带路时曼回房间的,但她担心哥哥们,说什么都要等着哥哥们回来。 路砚南的越野车率先驶入车库,引擎声迅速熄灭。 他推门下车,动作利落沉稳,份在城郊时笼罩的冰冷戾气已悄然收敛,整个人又恢复了路时曼熟悉的温润模样。 他脚步未停,径直穿过车库侧门进入客厅。 客厅里,路时曼正裹着毯子窝在沙发里,额角那个红肿的包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季凛深坐在她身边,手臂自然地环着她。 路砚南目光第一时间精准地落在路时曼额角的伤处。 他脚步不停,直接走到沙发前,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路时曼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方便他更仔细地审视那片红肿。 “疼不疼?” 路时曼被他大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点懵,下意识回答:“还好,就是有点胀。” “顾泽打的?” “不是,你们撞的。” 路砚南怔了怔,有些尴尬移开视线。 “大哥,知道的是你们来救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来灭口的呢。”路时曼继续吐槽。 路砚南捏住她下巴的手移动,学着季凛深的样子,捏住她的唇。 季凛深被熟悉的一幕逗笑,自己做这个动作不觉得滑稽,看别人做,怎么感觉这么... 路砚南伸出另一只手,指腹在那红肿边缘极其小心地按了按,观察她的反应。 确认没有更严重的损伤后,他才松开手,直起身:“小筠,联系王医生...” “叫过了,路上。” 路时曼想说话,嘴巴却被捏得严严实实,干脆静静靠在季凛深怀里,什么都不说。 玄关处传来一声不算轻的关门声。 路池绪带着一身未散的寒气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暴躁和急切。 他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路时曼和她额头的包,眼眶瞬间就红了。 就短短几个小时没见,他妹都长角了。 第398章 哥哥们的关心 “曼曼。”路池绪控制住情绪,几步就跨到沙发前,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他完全无视了旁边的季凛深,将大哥薅到一旁,弯下腰,两只大手带着点粗鲁的力道,直接捧住了路时曼的脸。 像检查什么宝贝一样,把她的脑袋左转右转。 凑近了仔细盯着那个包看,嘴里还不停地念叨:“操,怎么肿这么大?”他心疼得直抽气:“疼不疼?晕不晕?想不想吐?” 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砸下去,他咬牙切齿:“顾泽那个王八蛋,老子明天非得...” 后面的话被路砚南一个警告的眼神硬生生憋了回去,但脸上的怒气和心疼却丝毫未减。 路时曼被他二哥这捧脸杀和近距离扫描弄得哭笑不得:“二哥,没事,就是撞了一下。” “撞一下?”路池绪声音拔高:“这能叫没事?都肿成独角兽了。” 他松开手,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行不行,医生呢?医生怎么还没来?” 路简珩最后才到,急匆匆冲进来,见路时曼坐在沙发上,顿时松了口气。 他走到沙发前,目光精准落在路时曼额头上,嘴角勾起一抹笑:“这造型,挺别致嘛。” 他微微弯腰,凑近了些:“这包圆的,跟寿星公似的。” 说完,手指轻轻碰了碰:“疼不疼?头难不难受?” 路时曼打掉他的手:“你才寿星公。” 路简珩直起身,耸耸肩:“行行行,我寿星公。” 他将路池绪挤到一边,捧着路时曼的脸:“有个包也很好看,我们家曼曼最好看。” 路简珩说完,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接着又看向路祁筠:“叫医生了吗?” 路祁筠默默翻了个白眼:“嗯。” “你再联系下,让带点消肿祛瘀的好药,顺便...”路简珩顿了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了能让人变聪明的,给她补补。” 路池绪坐在沙发上,带着戏谑地嗤了一声:“真有那玩意儿,第一个给你吃,省得你成天净冒傻气。” 路砚南默默起身端来一杯温水和一碟切好水果,走到路时曼身边。 “别听他胡说。”路砚南声音温柔,像哄小孩一样:“你没傻到那个程度。” 这话听起来像安慰,仔细品又有点怪。 “啊?”路时曼眨巴着眼睛,完全没反应过来。 “饿不饿?”路简珩坐在茶几上:“吐完,现在胃空空吧?要不先来点水果垫垫,让厨房给你煮点宵夜。” 路时曼脸皱成一团,蔫蔫地靠在季凛深怀里,声音透着股子虚弱和恹恹:“不想吃,头晕。” 头晕两个字如同在滚油锅里滴进了冷水,瞬间在客厅里炸开锅 路池绪的反应是最快的,也是最激烈的。 “操,头晕?”他从沙发上弹起来,一个箭步冲到路时曼面前,二话不说,伸手就想去抱她:“还等什么,肯定是脑震荡了。” “快,二哥带你去医院做检查,必须马上,立刻。” 路简珩立刻站起身:“我去开车。” 季凛深没把人交给路池绪,而是紧紧抱住路时曼低头问:“除了头晕,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路祁筠拿手机准备让医生别来了,他们直接去医院。 一瞬间,客厅里鸡飞狗跳。 “停!”路时曼大声制止:“我头晕...不是因为撞的。” 众人动作和声音都瞬间停住,目光齐刷刷聚焦在她身上,像一群大型犬等待指令。 路时曼迎着他们紧张的目光,叹了口气:“是...是晚上酒喝多了,现在劲上来了。”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众人也是急糊涂了,差点忘记这货就是因为跟秦姣姣那货喝酒才导致被绑架的。 “路时曼,老子真是...”路池绪抬手想敲她的头,又在看到那个包的时候,心疼了。 几个哥哥车轮战一样,来回数落她。 路时曼本来就晕的头,现在更晕了。 看完医生,已经是后半夜。 回到自己熟悉柔软的大床,路时曼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陷入了沉睡。 季凛深在床边坐了下来,刚才面对兄长们时那份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克制瞬间消散殆尽。。 卧室里只开着一盏光线极暗的壁灯,柔和的光晕勾勒着他深邃的侧脸轮廓。 他伸出手,微凉的指腹轻柔拂过她额角红肿的包,那凸起的温度让他心尖也跟着一抽。 季凛深俯下身,一个温柔缱绻的吻,如同羽毛般轻轻地落在她的额头红肿处。 薄唇缓缓离开她滚烫的皮肤。 他微微抬起的眼眸里,所有的温柔怜惜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冻结一切的阴鸷冷光。 他盯着她沉睡中依旧显得脆弱苍白的脸庞,眼神专注得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 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只有他低沉的、带着寒意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睡吧,老婆。” 前一刻还是极致的温柔,后一刻却陡然转为刺骨的冷厉:“所有会给你带来危险的,我都会帮你扫得干干净净。” 说完,利落地起身走出卧室。 客厅里,只有月光洒进房间,他走到落地窗前,拨通了楚启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 “少爷。” “顾家。里里外外,祖宗八代,给我查清楚。资产、把柄、明线暗线,任何能抓住的东西,不要遗漏。”季凛深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冷得像这夜晚的风。 电话那头,楚启的声音沉稳迅速:“明白,少爷,那...顾泽那边?人还在您大舅哥手里。” 季凛深视线投向远处沉沉的夜幕:“先放着,给大哥他们留着出气。” “傅家那边,手脚要快,也别太干净。”季凛深话锋陡然一转,语气中那股蛰伏的杀意骤然浓烈了数倍。 楚启声音透着兴奋:“少爷放心,正在稳步推进,您好好陪夫人,说不定她一个高兴,还能给你涨零花钱。” 季凛深无声叹息:“楚启。” “在的,少爷。” “抽空去看看病吧。”说完,不等楚启反应,直接挂掉电话。 楚启先是一愣,随即开心起来。 心中暖洋洋的,少爷真好,这种时候还不忘关心他。 第399章 季凛深,给我...磕个头。 阳光透过厚重的遮光窗帘缝隙,在卧室内投下一道明亮的细线。 已是日上三竿。 路时曼费力掀起眼皮,宿醉的头疼和额角的钝痛结伴而来 。 “嘶...”她倒抽一口凉气,刚想抬手去摸那个包,就觉得它仿佛在突突直跳,体积感比昨晚更加清晰。 预感不妙。 她慢吞吞地坐起身,拿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果然。 原本的小鼓包一夜之间膨胀了许多,红得发亮,边缘甚至开始泛紫,非常显眼。 “这怎么出门啊。”她懊恼嘟囔着。 季凛深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杯温水和早餐盘。 一眼就看到了床上捂着额头,脸皱成一团的路时曼。 他眸光一紧,快步走近,语气低沉带着心疼:“醒了?还疼得厉害吗?医生说会有点肿...”想去查看。 “别动。”路时曼迅速缩回手,扯起被子,将整个人 缩进被子里,留下一头乌发在被子外拱出一个小山包。 季凛深的手僵在半空,一头雾水:“老婆,很痛吗?” 沉默片刻。 被子里传来路时曼闷闷的、瓮声瓮气的命令:“季凛深,给我...磕个头。” 季凛深:“......?”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季凛深把水杯和餐盘轻轻放在旁边的矮几上,走到床边,半蹲下来:“是我哪里做错了?还是...新玩法?”声音带着困惑和哭笑不得。 被子里的人蠕动了一下,终于露出一双因为闷热而水汪汪的大眼睛,额头部分已经被被子边缘死死护住。 她莞尔一笑 ,将被子一掀,露出额头的红包,随即理直气壮:“因为,我现在是寿星公。” 季凛深的眉梢微妙挑了一下:“寿星公?” 他目光无法控制地瞟向她额头的位置,嘴角微微勾起。 嗯...确实,饱满的弧度,挺寿的。 “嗯哼~”路时曼昂了昂下巴:“只要你给磕个头,诚心实意拜一拜,我就保佑你命长比王八。” 看着眼前明媚的路时曼,昨晚那些担忧瞬间被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宠溺取代,堵在心口。 他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对着那团执拗的被子沉默了几秒。 所有复杂情绪都化作一声愉悦的轻笑。 他没有起身去磕头,而是干脆也坐到床边,搂住她腰肢,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 随后,冷沉声调带着笑意响起:“亲了寿桃,保佑是不是自动到账了?” 路时曼被他逗笑,鼻尖在他锁骨间轻蹭,嗅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没磕头,保佑只到账了一半。” “一半也行。” “命长那一半没有,只到账了王八。”路时曼嘻嘻笑出声。 季凛深大概猜到她嘴里不会吐出什么好话,轻笑捏捏她脸颊:“起来吧,吃点东西。” 路时曼顺势环住他脖子:“寿星公不想走路,季王八带我去。” 季凛深有些庆幸,她在这个称呼中间加了个‘王’。 吃过饭后,路时曼去衣帽间换衣服,目光扫过,忽然想起来少了些什么。 “你今天没事的话,我们回家收拾东西吧。”路时曼回眸看向倚着门框的季凛深。 “要收拾什么,让人收拾完送过来就是,不用特意...” “你确定那些东西,你想让别人看到?”路时曼抿唇猥琐一笑。 季凛深脑子里浮现出那些胸链、臀链、各种链,蕾丝、黑丝、各种丝... 嘴角不自觉抽动几下:“还是我们回家收吧。” 季凛深稳稳地将她抱下楼,刚踏进客厅,就感受到几道聚焦而来的目光。 果然,四位哥哥都没出门。 路时曼鼓包的脑壳愣了几秒。 二哥、三哥这样的人在家也就算了,四哥的老巢还没建好在家情有可原,但大哥诶... 她那视工作如命的大哥,不工作就浑身难受的大哥,居然也在家? 目光落路砚南身上,他罕见地没穿西装外套,只着一件熨帖的白衬衫,长腿交叠坐在主位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但屏幕早就暗了下去。 他显然不是在处理公务,听到动静,视线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路时曼。 确切地说,是锁定了路时曼额头上那个无比醒目的、又红又亮的大包。 “大哥,你怎么没去上班?”路时曼从季凛深身上下来,走到路砚南面前,将额头凑过去:“恭喜你解锁新物种妹妹,独角妹。” 路砚南蓦地一笑,又是心疼,又是无语:“一天不去,不会倒闭。” 他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边缘。薄唇紧抿,低沉的声音带着后怕和压抑的怒火:“怎么今天肿成这样?疼吗?” 路时曼赶紧摇头,语气带着安抚:“没事的,大哥,看着吓人而已,其实不怎么疼了。” 路砚南视线扫过她的表情,确认她不是强撑后,紧抿的唇角才略微松开一丝缝隙。 他没多言,转身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起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冰袋,外面仔细地裹了一层柔软的薄毛巾,确保温度刚好不会冻伤皮肤。 他直接递到季凛深空着的另一只手上,命令般吐出两个字:“敷着。” 季凛深默默接过,调整了下姿势,让路时曼能舒服地把冰袋压在肿包上。 凉意瞬间缓解了那股火辣辣的胀痛,路时曼舒服地“唔”了一声。 这声带着满足的小哼唧还没落下,就听到两道带着毫不掩饰的‘啧啧’声。 “哦哟。”路简珩整个人没骨头似的歪在沙发扶手上,目光精准聚焦在路时曼额头:“你这进化速度,再被绑两次,是不是就能直接变异成赛博坦星人了?”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警告的目光落在路简珩身上。 路砚南沉着脸:“路简珩,不会说话,我就找人把嘴给你封死了。” 路池绪可没大哥那么温柔,上前邦邦就是几拳:“叫你乱说话,叫你乱说话...” 路时曼靠在季凛深怀里笑着看三哥挨打。 路祁筠目光直直落在路时曼的额头,垂下眸子,不知道在什么。 “大哥,顾泽给我吧。”路祁筠再次抬眸看向路砚南。 第400章 审讯顾泽 星河湾空置别墅,冰冷空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洁后残留的消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异味。 顾泽昨晚被一桶接一桶刺骨的冷水浇醒。 他那辆曾承载着翻江倒海污秽的座驾,连同他自己,都被保镖粗暴地冲刷过。 虽然换了干净衣服,但浑身湿冷,头发凌乱贴在额角,狼狈不堪地被绑在椅子上。 他那点精心营造的伪装早已撕裂,眼中只剩下困兽般的惊慌和压不住的怨毒。 看到路家四兄弟一同踏入大厅时,顾泽的眼皮狠狠一跳。 恐惧如冰锥刺入脊椎,但随即又被扭曲的恨意点燃。 他知道自己完了,但依旧色厉内荏地咆哮起来,试图找回一丝掌控感:“路砚南,你们想干什么?非法拘禁是重罪。” “我警告你们,立刻放了我,否则顾家不会放过你们的。”他吼得歇斯底里,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回荡,更显空洞。 路砚南像是没听见这刺耳的噪音。 他径直走到顾泽对面事先准备好的一张干净的扶手椅上坐下,双腿优雅交叠。 动作舒缓从容,姿态如同在自家客厅会客,只是那温润如玉的脸上,此刻覆着一层冰封的寒意。 他没说话,只静静看着,强大的气场便足以让空气凝滞。 “你他妈的!”路池绪率先爆发,顾泽的叫嚣瞬间点燃他的怒火。 他几步冲上前,抬脚就朝着顾泽坐着的金属椅腿狠狠踹去。 咣当一声,椅子被踹得侧翻,顾泽重重摔倒在地,发出痛哼。 路池绪不等他反应,又是一脚踹在他蜷缩起来的腰腹处,眼睛赤红:“绑架,还他妈敢威胁,说,谁指使的?绑她们干什么?” 吼声在空旷厅堂里炸响。 路简珩慢悠悠晃到旁边,双手插袋,垂眼睨着地上的人,像在看污泥:“啧,二哥。” 他语调慵懒带嘲:“跟脑子被粪水泡过的人废什么话?”光轻飘飘在顾泽扭曲的脸上刮过:“他那点龌龊心思,不是求而不得想用强,就是自卑作祟想毁人罢了。” “问都多余。” 字字戳心,极尽轻蔑。 顾泽北踹得内脏翻腾,又被言语羞辱得面目狰狞:“就路时曼那样的,脱光...” 路简珩收敛起吊儿郎当的模样,上去狠狠踩住他的脸:“垃圾果然都是扎堆的,你跟傅薄妄真不愧是搅屎棍和缸,说的话都他妈一样让人恶心。” 顾泽的脸被狠狠踩住,他发出一声痛呼 “跟傅薄妄那人渣说同样的话,指示你的,是不是傅薄妄?”路简珩收回脚,蹲在他面前,眼神冰冷。 顾泽一言不发。 砰! 一个水杯在他脸侧地板猝然炸裂,冰冷的水和玻璃碎片溅了他满头满脸。 顾泽惊骇瑟缩,循声望去。 是一直沉默站在路砚南侧后阴影里的路祁筠。 他脸上没有怒容,目光沉静如古井无波,但刚才那一下快准狠,淬着冰冷的怒。 看着顾泽受惊的样子,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说。” 顾泽脸上血色尽失。 但他不能将背后的人说出来,绝对不能。 “我...我喝多了,就是想请他们喝杯酒...”冷汗混着水淌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一时冲动,没想干什么。” “喝酒?”路砚南终于开口,声音温润如常,听不出情绪,顾泽却抖如筛糠。 “强行拖上车,甩保镖,这是请喝酒?”他微微前倾,无形的压力骤然加重。 “最后一次机会。” 路砚南重新靠坐回椅背,偏头睨了眼路祁筠:“我喝了吗?你就砸。” “噢。”路祁筠扫了眼顾泽旁边的玻璃碎片,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保温杯递给路砚南:“大哥,喝水。” 路池绪一脸懵:“路祁筠,你脑子...” 路砚南一个眼神扫过去,路池绪一秒闭嘴。 顾泽喉咙发干,冷汗混着冰水从额角滑落,黏腻地沾湿衣领。 他死死咬着牙关,内心天人交战,傅薄妄手中有他见不光的东西,他不能说,更何况,他的心心... 但不说? 路家兄弟的手段,他不敢赌自己扛得住多久。 “我...我真的只是...”他嘴唇哆嗦着,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垂下头,身体抖得更厉害,选择了沉默的对抗。 “操,给脸不要脸。”路池绪彻底失去耐心,顾泽这副宁死不开口的怂样让他胸口郁积的怒火再也压不住。 他猛地转向旁边的保镖,眼神凶狠,声音从齿缝里迸出:“给老子好好‘招呼’他,别打死就行,打到他想清楚,什么时候愿意开口,什么时候停下。” 两名身材壮硕的保镖立刻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一个按住了顾泽挣扎的肩膀,另一个抬起了拳头,空气瞬间绷紧。 “等等。” 一直懒洋洋靠在柱子旁的路简珩,像才被这场面唤起了点兴趣。 他慢悠悠地直起身体,轻轻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指尖悠闲地在冰凉的柱子上点了点。 “诶,这么打多没意思。” 他语调依旧拖得又慢又欠,但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冰针,慢悠悠地刺向顾泽。 “让我想想,这种硬气的表现...”他故作思考状,唇边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怎么跟傅薄妄那么像呢。” “哦,想起来了。”他像忽然想起重要补充:“就是在林言心的花店,她的宝贝花店被人砸了,她不问青红皂白就往我们家曼曼头上泼脏水那次...” 他看向顾泽,眼神带着洞悉一切的嘲弄:“当时,傅薄妄为了给你的心心出头,指着曼曼说...” 他吸了口气,完美复刻那恶毒的腔调:“路时曼,这样的,脱光了站我面前,我都...” 路简珩耸耸肩:“后半句不知道,因为,他被我打了。” 他偏头看向顾泽:“如今你也说这样的话,你觉得,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路简珩的每一个字,都都像投在干柴上的火种,瞬间引燃了滔天怒火。 第401章 号,我给两位挂好了 尤其路砚南,在听到林言心时,眼神便沉得如同无底深渊。 “傅薄妄,老子剁了他。”路池绪怒吼一声,什么东西,敢这样侮辱他妹妹,真是百岁老人吞敌敌畏,嫌命长。 路砚南端坐的身形纹丝未动,脸上温润尽褪,眼神冰寒刺骨,锁定在虚空。 路简珩自己也收敛了所有的慵懒,站直身体,目光如刀盯死顾泽:“没傅薄妄那个搅屎棍,你敢单独动手?” 这声质问,笃定如刀。 “若是没猜错,你的林言心也撺掇了吧?”路简珩哼笑:“你猜猜看,他们会是什么结果?” 巨大的压力让整个房间死寂。 顾泽彻底瘫软,连抖都忘了,眼神绝望涣散。 路砚南缓缓起身,声音冷冽:“关起来,留口气。” 风暴的矛头,已直指傅薄妄。 从别墅出来,路池绪胸膛还在剧烈起伏,额头上的青筋还没完全平复。 他猛地扭头,眼神里还燃烧着未熄的怒火,瞪着路简珩:“花店那件事,傅薄妄那孙子这么埋汰曼曼,你怎么早不说?” 路简珩理了理刚才弄皱的袖口,脸上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懒散:“多大点儿事,我又不是处理不了,再说了,跟你说,你也只会动手。” “那你又做了什么?”路池绪反问。 “我动手了啊。”路简珩理直气壮。 “路简珩你是不是有病?” 路简珩:“你有病。” 路池绪:“你才有病。” “走了。” 路砚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容置疑。 他头也没回,径直坐进了车的驾驶座。 路简珩眼疾手快,立马想跟着往越野车副驾钻:“大哥,等等我,我坐你车。” 砰! 副驾的车门纹丝不动,被路砚南从里面锁死了。 车窗无声降下,只露出路砚南线条冷硬的下半张脸声音隔着玻璃,清晰又冷淡:“你坐老二的车,我给你们一个地址,你俩去一趟。”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车身如同离弦之箭,毫不留情地蹿了出去,只留给两人一阵冰冷的尾气。 路祁筠目光落在两个幼稚哥哥身上,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路过两人时,还不忘骂了一声:“神经。” 接着,坐上驾驶座,跟大哥一样扬长而去。 路池绪对着远去的车尾灯狠狠“靠”了一声,转头暴躁地对路简珩吼道:“还愣着干什么?上车,赶紧去大哥给的地址。” “不愧是大哥,手脚就是快,这么几分钟,傅薄妄跟林言心的位置就查到了。” “赶紧滚上来。”路池绪站在车前,又不耐烦吼了一声。 两人迅速钻进路池绪的车。 路简珩掏出手机,把路砚南发来的地址输入导航。 引擎轰鸣,车子疾驰而出。 路池绪把车开得风驰电掣,恨不能立刻飞到目的地大开杀戒。 路简珩则懒洋洋靠在副驾,眯着眼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嘴角带着点期待好戏的弧度。 然而,当导航清晰的电子女声提示“您已到达目的地,导航结束”时,路池绪一脚刹车猛踩下去! 刺耳的刹车声后,车子停在了一栋看起来异常安静、甚至有些阴森的建筑大门前。 着冷硬金属感的牌子上刻着几个黑漆漆,透着不祥气息的大字:【锦城市心晴康复中心】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专业治疗心理与精神障碍】 路池绪愕然地瞪大眼睛,看着那牌子,又低头看看导航,再抬头看看牌子,大脑仿佛瞬间短路:“卧槽???这他妈什么地方?!” 路简珩脸上的懒散笑容也瞬间僵住,他猛地坐直身体:“精神病院?林言心跟傅薄妄在精神病院玩?” 两人面面相觑,坐在车里,对着精神病院的大门,半天没回过神来。 最终,路池绪绷不住了,掏出手机打给了路砚南。 电话刚被接通,他几乎是用吼的:“大哥,你耍我们玩儿呢?给我们发个精神病院的地址干什么,傅薄妄跟林言心在里头?” “不在。” “那你给我们发来干什么?我们要的是傅薄妄的地址,不是这鬼地方。” 电话那头,路砚南似乎正坐在办公室里,背景传来钢笔在文件上签字的沙沙声,一片岁月静好。 他听完路池绪的咆哮,极其轻微的一声轻笑传了过来。 随即,路砚南那波澜不惊的嗓音响起,清晰地穿透听筒:“哦?是老三昨天晚上说‘带二哥去看看吧,他指定有点什么毛病’,让我挂号的。” 他放下钢笔,再次开口的语速平缓:“号,我给两位挂好了。锦城最老牌。”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 路砚南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补充道:“正好,你俩一起去看看,做个伴。”尾音甚至带上了一丝极其难辨的愉悦。 电话那头只剩下冷酷的忙音。 路池绪慢慢放下手机,屏幕都还亮着。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眼神从最初的震怒到荒谬,目光死死锁定了副驾上的路简珩。 路简珩在听到电话里那句“老三昨天晚上说…”的时候,后背就瞬间冒出一层细密冷汗。 多年的“坑哥”经验让他预感大事不妙。 几乎在路池绪转头的瞬间,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他快速解开安全带头,直扑车门把手,打算逃之夭夭。 ‘咔哒’的落锁声响起。 中控锁被路池绪抢先一步按下。 路简珩拉门把手的动作瞬间凝固。 “哼...”路池绪发出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狞笑,高大的身躯带着磅礴的怨气压了过来。 抬手毫不留情敲在了路简珩精心打理过的脑袋上,像在敲一个熟透的西瓜。 “‘带二哥去看看吧’,啊?‘他指定有点什么毛病’,啊?路简珩你他妈的...”路池绪每敲一下,就吼一句,力道十足,带着满满的怨气。 路简珩抱着头哀嚎:“哎哟,轻点轻点,二哥,亲二哥,脑袋要开瓢了。” 趁路池绪敲累了换气的空档,路简珩立刻停止哀嚎:“来都来了,要不骗点冤大头过来,热闹热闹?” 路池绪犹豫一秒:“行。” 第402章 一个傻瓜是骗,一群傻瓜也是骗 路池绪那只停在半空的手掌威胁性地晃了晃,最终还是没再落下去。 他眉头紧锁,像是在菜市场挑萝卜,开始在脑内筛选‘冤大头’名单。 “骗谁?” 路简珩往后靠坐在椅背上,慵懒恣意翘起二郎腿:“老四呗,最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路池绪闻言,偏头看向路简珩:“他跟个人机似的,你确定能骗过来?” “试试看呗,我觉得他很有必要来看看,我觉得他病得比你严重。”路简珩掏出手机,输入路祁筠号码,准备拨出去。 路池绪反手一巴掌扇他嘴上:“老子把嘴给你打肿。” “二哥!” “哥你大爷,打电话。” 路简珩摸摸被打麻的嘴,拨出去,还不忘记开了个免提。 接通得很快,手机里立刻传来路祁筠淡漠的声音:“三哥,有事?” 路简珩清了清嗓子,开始表演:“老四啊,我跟二哥的车坏半道上了,你赶紧过来救救我们,位置发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路祁筠的声音毫无波澜:“车坏找拖车,我又不会修车。” 说完,似乎觉得解释完毕,准备挂断。 “哎,等等。”路池绪一看老三这低段位忽悠完全没用,一把夺过手机。 “路祁筠,位置发你,现在就给我过来,听见没?赶紧的。”活脱脱一副蛮横家长式口吻。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几秒后清晰吐出一个字:“不。” 忙音响起,路祁筠电话挂断得干净利落。 车厢里一片死寂。 路池绪瞪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有种想顺着信号爬过去给那小子打一顿的冲动。 将手机扔给路简珩:“我就说骗不过来吧。” 路简珩笑出声:“这家伙,怎么油盐不进?精得跟猴似的。” 两人对视一眼。 路池绪缓缓开口:“要不骗两个傻的?” “你点名说路时曼跟秦姣姣得了。”路简珩嗤了一声,嘴角勾起:“二哥,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 “一个傻瓜是骗,一群傻瓜也是骗,咱全骗过来得了。” 路简珩点开八卦群,朝路池绪晃了晃:“把他们全骗过来,人多才热闹。” 路池绪来了兴致:“就这么办,赶紧的,发,标题劲爆点。” 路简珩手指翻飞,编辑着消息。 路简珩:【卧槽!惊天大瓜,劲爆程度满星MAX,太绝了。】 路简珩:【靠,炸裂程度无法描述,伦理尽丧,三观崩碎,比上次傅家那事劲爆十倍,涉及多角...复杂关系。】 路简珩:【现在来,还能看到现场直播后半场,来晚了毛都没了,@全体成员 速来。】 消息如同深水炸弹,瞬间在死水微澜的八卦群里炸开海啸。 谢翊:【你倒是发定位啊。】 林肆野:【开个直播我们不就能看到了。】 秦姣姣:【什么什么?多角?三哥定位定位。】 一瞬间,群里被【求再确认!】、【马上到!】、【等我!!!】刷爆了屏! 开启共享定位,看着各个方向汇聚而来的人,两人相视一笑。 季凛深别墅。 路时曼的手机在兜里疯狂震动,信息提示音连成一片。 她正坐在床边的地毯,整理着那些不正经的工具,听到动静才漫不经心地掏出手机解锁。 屏幕瞬间被八卦群消息刷爆。 她爬楼看了下之前的聊天记录,三哥发的内容,吸引了她注意,东西都没心思收拾,随手将箱子一盖。 她手指飞快地滑动屏幕,试图看清定位地点,心脏因兴奋而砰砰直跳。 这种大型八卦,去,必须立刻马上去。 她蹭地站起来,打算直接下楼叫楚启备车,一转身,手肘不小心撞到了旁边一个半开的床头柜抽屉边缘。 哐当一声。 一个不大不小的精致丝绒盒子从抽屉深处被撞了出来,掉落在铺着厚厚羊绒地毯的地板上。 “咦?”她停下脚步,弯腰将这个小盒子捡了起来。 这盒子藏的位置太隐蔽,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捏着盒子走出卧室,朝着靠在落地窗边低头看平板的季凛深喊道:“这个盒子,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放我床头柜里的呀?里面是什么?” 季凛深闻言抬眼,目光落在路时曼举着的那个小盒子上。 只一眼,他握着平板边缘的指节就几不可查地绷紧,一层极淡却冷冽的阴翳迅速掠过他向来波澜不惊的眼底。 这是他去翡冷翠出差那次,出发前那煎熬的时间里,一种阴暗的、如同藤蔓缠绕般的占有欲压倒了一切。 他精挑细选了这个吊坠,在送去镶嵌的最后工序里,在不起眼的地方,嵌入了一个最新的微型定位器芯片。 当时的想法近乎病态,他想知道她在哪里,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二十四小时,一丝一毫的偏差都不能容忍。 这个礼物,既是昂贵的饰品,也是精密冰冷的锁链。 当时盒子下,他还留了纸条。 后来,他似乎从未在她光洁的脖颈间看到过这个吊坠。 季凛深从未追问,毕竟盒子里,是他阴暗的情绪。 原来,她根本就没打开过。 它就这样静默地躺在抽屉深处,像一个无人认领的,冰冷又滚烫的证据。 “去翡冷翠出差前...”季凛深的喉结滚动,声音比平时更低哑几分:“给你准备的礼物。” 路时曼愣了一下,翡冷翠? 礼物? 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个东西:“你放得够隐蔽啊,是生怕我找到?” 季凛深叹了口气,他当初就差直接放她脑门上了:“我放在纸条上的,你看到纸条,没看到盒子?” 路时曼回忆,那么久远的事情她都快记不清了:“可能看到了吧,不记得。” 说完,她立刻倒打一耙:“都怪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还送了礼物,害我现在才看到。” 季凛深动动唇,想为自己辩驳几句,目光对上她清澈视线后,话锋一转:“我的错,对不起。” 听到他道歉,路时曼满意点头:“这还差不多,下次注意嗷。” “嗯,以后不会了。”季凛深看向她的目光宠溺。 他老婆真可爱,倒打一耙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第403章 被遗忘的盒子 路时曼低头,动手去抠盒子边缘的丝带和搭扣,小心翼翼打开盒盖。 柔和的阳光下,一条设计简约古典的吊坠静静躺在黑色丝绒衬里上。 银色的链子,坠子是一小块精心切割过的珍珠母贝,边缘用细细的铂金勾勒,在阳光下流淌着温润细腻的光芒。 “哇,好漂亮啊。”路时曼的注意力瞬间被这条精致却不张扬的吊坠吸引,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欢喜地拎起链子,将吊坠贴在颈间比划着,转向旁边的落地镜,已经忘记了要去看八卦。 “快看看,是不是超衬我肤色?”她侧着头,白皙的脖颈在阳光下像是上好的瓷器。 就在她准备直接将链子戴上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来,精准地扣住了坠子。 “这个款式过时了。”季凛深声音温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让人送几个本季最新款过来,你挑喜欢的。”他试图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让这个象征过去阴暗状态的物品远离她的视野和身体。 “过时?我看你才过时了呢!”她一把从季凛深手里将吊坠抢了回来,力道又快又急。 季凛深手指动作顿了顿,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心悸,仿佛怕她太过粗鲁地触碰或者发现什么。 路时曼丝毫未察觉,抢回吊坠后,直接转过身,把一头顺滑的长发拨到一侧,露出整段白皙纤细的后颈。 “呐,喏。”她把链子和坠子塞回季凛深手里,背对着他,声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命令:“别废话了,快帮我带上。”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后颈优美的曲线在季凛深眼前展露无遗,是一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姿态。 季凛深垂眸,看着手心那条精致的银链和那块温润的母贝。 指尖微微收紧,感受着金属的冰凉触感。 那枚小小的定位器,像一个被遗忘的罪恶幽灵。 他沉默几秒,眼底复杂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季凛深抬起手臂,手指动作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微凉的金属贴上皮肤,路时曼轻轻“嘶”了一声,随即又笑开:“好啦?” “嗯,好了。”季凛深视线落在她白皙脖颈上。 项链确实很衬她。 “好看。”路时曼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满意地转身,飞快地在季凛深唇角落下一个吻:“谢谢老公,礼物虽迟但到,我的吻也是。” 她一秒都不愿再耽搁,指了指没收拾完的残局:“你快点收拾,我去叫小楚备车。” 门‘砰’一声关上,隔绝了室外的喧嚣,也似乎抽走了室内的大部分生气。 季凛深独自站在原地,阳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孤寂的影子。 他看着紧闭的门,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阳光落在空荡的房间,他却只觉得刺骨的冷。 掌心的丝绒盒盖碎片硌得生疼,提醒他秘密就暴露在他无法掌控之中。 她会不会觉得项链沉? 某个瞬间,会不会触碰那不该被触碰的隐秘接口? 若是她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他不敢想。 每一秒,曝光都像悬在头顶剑,随时可能斩落。 换作从前,暴露了又如何? 绑也把她绑在身边。 那些阴暗的手段,他向来用得毫无负担。 可现在,他竟在怕。 他怕看到她眼里的失望、愤怒或恐惧。 曾经理所当然的强制手段,现在连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心脏都被狠狠拉扯着刺痛。 那些阴暗冰冷的掌控手段,对着她,他舍不得。 这份拥有太过珍贵温暖,珍贵到让他开始忌惮任何可能摧毁它的因素。 哪怕是过去的自己埋下的隐患。 他舍不得那份温暖,所以他只能沉默地忍受着,这从未有过的,悬而未决的恐惧。 这种失去掌控,只能被迫等待的感觉,比刀割更难熬。 像一头被困在柔软牢笼里的野兽,徒劳地盯着脆弱的栏杆。 季凛深又想穿回去,将当时决定在这个项链里加定位器的自己打死。 车都备好一会了,季凛深还没下来。 路时曼等得有些不耐烦,给他打了个电话。 “你是要把墙一起拆下来带走吗?收拾点小东西,怎么这么久?” “你别耽误我去看八卦呀。” 听到自家老婆控诉的声音,季凛深柔声应下,随手将东西放进箱子,匆忙下楼。 ....... 精神病院门口。 路简珩跟路池绪倚着车身望着精神病院的牌子,等傻子。 谢翊第一个风风火火杀到,刹车声刺耳。 他跳下车,兴奋的眼神扫过寂静的街角,只看到路简珩和路池绪两人靠车站着,面前只有一块招牌写着:【锦城市心晴康复中心】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专业治疗心理与精神障碍】 “靠!”谢翊懵了,大步上前:“八卦呢?人呢?惊天大瓜呢?” 路简珩一脸无辜地摊手,随手在地上捡了根树枝:“八卦?我给你画一个怎么样?” “看,这是一个圆,代表你的钱包空了,因为你开了半小时车冲过来...” 谢翊瞪眼,气得跳脚:“路简珩,你敢骗老子?!” 路池绪闲闲接话:“就骗了,怎么着吧?现在跑还来得及。” 他看着群里疯狂刷新的催促消息,嘴角噙着笑。 谢翊喘了两口粗气,眼珠一转,立马掏出手机,手指翻飞。 谢翊(路时曼五哥版):【靠靠靠!赶紧来!太精彩了!再不来血亏!@全体成员 定位就是这!】 第二个受害者林肆野几乎是漂移进场。 他环顾一周,明白被骗,二话不说,冲上前对着路池绪的屁股就是一脚。 路池绪被踢了一个趔趄:“林肆野,你脚痒要不要我给你剁了?” “你狗日的骗人还好意思说话?”林肆野都气死了,他是推了一个合作,匆忙赶来的。 结果,被骗了! 林肆野淡定地掏出手机。 林肆野:【速来,错过后悔一辈子!】然后站到了谢翊旁边。 接下来的场景像复制粘贴。 第404章 口号是:我们有病,要坚强! 云家老二冲来:“人呢?...靠,耍我。” 然后默默拿起手机:【快结束了,赶紧啊,太精彩了。】 温家老幺杀到:“......?” 然后咬牙编信息:【大爆料,火速。】 石家千金一脸迷茫:“...所以呢?” 也加入了骗人队伍:【超级精彩,赶紧啊,真的快结束了。】 路时曼坐在车里,看着群里面的消息,急得跳脚:“老陈你开快点,一会八卦没了。” 楚启坐在副驾驶,查询着定位信息,欲言又止。 没止住。 “少爷,夫人,三少发的定位,是个精神病院啊?” 季凛深垂眸。 路时曼不以为意挥挥手:“你懂什么,最精彩的瓜都在医院,这精神病院算不算医院?” 楚启:“算。” “那不就得了,充分证明,这是一个精彩的大瓜。”路时曼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心急如焚。 精神病院门口。 秦姣姣是顶着额角一个明显红包,兴致勃勃杀到。 目光在众人面前扫了一眼,目光落在精神病院门口,像是被浇了盆冷水。 她气呼呼扫过众人:“你们...你们...你们是真狗啊!” 所有人的手,齐刷刷指向罪魁祸首的路池绪跟路简珩。 路池绪跟路简珩都要笑疯了。 秦姣姣胸口剧烈起伏,扯了扯霍北彦的衣袖:“老公,打他们,快!” 霍北彦可不敢打,只能柔声安慰秦姣姣:“没事,你看,这群人都是被骗的,证明傻子不止你一个。” 众人白眼:“啧...” 秦姣姣看着他们,心情好了许多。 林肆野盯着秦姣姣额头的红包:“上哪整的?” 秦姣姣摸了摸:“哦,路家哥哥们伙同季凛深一起撞的。” 路简珩撩起眼皮扫了眼秦姣姣:“我说秦姣姣,你这锅甩得够溜啊。” “跟着路时曼啥好处没学着,满嘴跑火车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了?被绑架的事是一个字儿都不提是吧?” 话音刚落,尖锐的刹车声响起。 路时曼冲下车,看清门口这一大群熟脸外加那块锃亮牌子,还不死心问:“八卦呢?演到哪了?结束了?” 云家老二冷冷嗤了一声:“八卦?叫你三哥给你画一个。” 石家千金跺跺脚:“曼曼,我们被骗了,根本没有八卦。” 路时曼先是一愣,随即爆炸! “路!简!珩!路!池!绪!”她气得原地小跳了一下,原本就带着包的额头似乎更鼓了。 “老公,给我打,打他们俩。” 季凛深沉默地站到她身边,身形挺拔,却不敢打。 他要真打了,两个舅哥不得给自己穿小鞋? 总共四个哥哥,一次性得罪俩,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 谢翊眼尖,一眼瞅见路时曼头上那个和秦姣姣如出一辙、红彤彤亮晶晶的小包,顿时心疼地“哎哟”一声。 急忙凑上去,语气关切:“曼曼,头怎么样?痛不痛?” 路时曼气呼呼指着两个哥哥:“头不痛,心痛,痛我的八卦,痛我的信任!” “简直过分!无法无天。” 谢翊立刻同仇敌忾:“别怕,五哥帮你出气。” 他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就朝路家兄弟冲去。 路池绪和路简珩正愁没人转移火力呢。 两人配合无比默契,路简珩佯装格挡,路池绪一把搂住冲过来的谢翊脖子,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在他头顶就是几个爆栗。 “嗷,二哥,放手。”谢翊瞬间蔫了,在兄弟俩的臂弯里徒劳挣扎。 现场一片叽叽喳喳,讨伐声、求饶声、幸灾乐祸的笑声混成一团。 谢翊再次从路池绪的钳制下挣扎出来,发型乱成了鸟窝。 他跳到稍高一点的人行道边沿:“喂喂喂,都安静,兄弟姐妹们,看看,虽然被两个狗东西骗了,但...”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咱们这个‘八卦天团’,史上第一次全员线下集合,一个没少,还多了俩被踢成员。” “值不值得庆祝?” 林肆野翻了个白眼:“无聊。” 谢翊轻哼一声,指着那块牌子:“这么千载难逢的缘分,这么别开生面的聚会地点,不拍照留念说得过去吗?” 他掏出手机,切换到前置摄像头:“来,就当是我们的第一次群友团建,纪念这个…呃…独特的历史时刻。” 路池绪骂了一句有病,但开始带着路时曼走了过去。 “快快快,站好了,精神病院大团建,速速集结。” 这提议太过清奇,瞬间戳中了大家的点。 秉持着来都来了的传统美德,大家嘻嘻哈哈配合着。 谢翊高举着手机:“来来来,看镜头,表情管理啊,预备...” 他拉长声音,突然大喊:“三、二、一...我们有病,要坚强!” “你有病啊,谢羽毛。” “神经兮兮的,你就该进去住住。” “别是从这出院的吧?” “路池绪才是从这出院的。” “屁,路池绪是锦城第一精神病院出院的,还有庆祝礼物呢。” “别说,我手机里还存了那辆车的照片。” “滚滚滚,给老子删了。” “哈哈哈哈...” 咔嚓! 照片定格。 背景是硕大的【锦城市心晴康复中心】【专业治疗心理与精神障碍】 前面是一群表情管理失控的富二代们。 画面喜庆又诡异。 谢翊看着照片,哈哈大笑:“完美!” 他果断在群里发出这张合照,配文:【今日“团建”盛况速览,感谢两位“狗策划”。】 @了路池绪和路简珩。 路砚南开完会回来,桌面手机不断震动。 他蹙着眉拿起手机,指尖滑开屏幕,径直点进那个消息刷爆的八卦群。 信息瀑布般倾泻而下,中间还夹着那张硕大的、背景醒目的【锦城市心晴康复中心】照片。 路砚南指尖一顿,点开了那张合影。 “啧…” 路砚南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这俩弟弟,是真能折腾。 看着照片,最终化作一声极轻的嗤笑,几乎是气音:“这群人…” 指尖滑动退回到群聊界面,动作利落地点开红包功能,输入了一个极大的数字。 然后在备注栏里,沉稳敲下四个字: 【团建经费】 第405章 他季凛深有钱发红包? 红包像一颗金灿灿的深水炸弹落入汹涌的八卦群。 谢翊火速点开红包,看到金额满意咧嘴:“嚯,大哥威武,好大的红包。” 听到有红包,众人都纷纷拿出手机。 谢翊正想炫耀自己领到的金额,余光瞄见旁边路时曼的屏幕,上面大大的一个数字:250.5元。 “噗。”谢翊当场笑喷:“曼曼,你这吉利数,真吉利。” 路时曼低头,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看着各个都领到四位数,甚至还有五位数的,只有自己是三位数,还是250。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二百五。 其他人也发现这显眼的零头对比,瞬间哄笑开来。 路时曼:【@路砚南 大哥~呜呜呜】 路时曼:【躺着流泪.jpg】 路砚南:【收了钱还哭?】 路简珩:【因为她250啊。】 路砚南点开红包领取界面,往下翻了翻,看到妹妹的领取金额,嘴角忍不住上扬。 指尖微动,给路时曼发了个专属转账。 路时曼点开,52000赫然在目,顿时眉开眼笑,秒发一排爱心。 路时曼:【谢谢大哥~大哥最好了~】 这下群里不干了,瞬间被要求专属转账的消息刷屏。 【哇靠,大哥偏心。】 【我的呢我的呢?】 【大哥,我也要专属!!@路砚南】 【不公平啊大哥。】 路砚南慢悠悠发出一个微笑表情,紧跟着发了两个字:【做梦。】 冰冷的两个字配上那标准微笑,无情掐断了所有幻想。 群里一片哀嚎。 倒不是这些个儿公子哥千金们缺这点钱,要的就是个氛围。 谢翊收起手机,视线扫过众人:“大哥团建经费都给了,晚上不如一起嗨一嗨?” 一呼百应,定位置的定位置,点菜的点菜。 林肆野偏头看向路简珩:“我说,你俩怎么没把大哥骗过来?那不是更热闹。” 谢翊嘲笑开口:“他俩要是把大哥骗过来,我们八卦看不到,但某两人挨打的场面还是能看到的。” “对啊,二哥,三哥,要是把大哥骗过来就好玩了。”秦姣姣低头收着路时曼给自己的分赃,抬眸笑嘻嘻接话。 路池绪被众人挤兑得脸发黑,冷哼一声:“傻啊?我们就是被大哥骗过来的。” 路简珩嗤笑:“主要是二哥没脑子,轻易上当。” “你他妈就有?”路池绪暴躁扭头。 “大哥别说二哥,在场的人,哪一个有脑子。”谢翊耸耸肩。 “靠,谢羽毛!” “皮痒了是吧,小王子。” “路简珩,说了这个称呼不许说出去,你大爷的。”谢翊怒吼。 众人打闹哄笑着。 闹腾够了,路简珩一拍手:“大哥经费到位,晚上必须造掉。” 一呼百应。 众人正张罗着,路时曼跟秦姣姣眼神一对,将季凛深跟霍北彦拉进了群。 路时曼偏头看向季凛深:“二进宫了啊。” 季凛深垂眸看向手机,眉梢微挑却没说话。 她晃晃手机:“这次好好表现,学学大哥一言不合就爆金币。” 霍北彦轻蔑一笑:“表现?发红包?” 他目光斜扫季凛深,刻薄劲儿上来:“他季凛深有钱发红包?” 季凛深眼皮都懒得抬,只淡漠地扫了霍北彦一眼,半个字都欠奉。 长臂一伸,自然地将路时曼往身边带了带:“走了。” 径直揽着人上车,动作干脆。 把霍北彦晾在原地吃灰。 当晚,顶奢包厢,群魔乱舞。 团队经费助燃,酒瓶子满天飞。 谢翊和林肆野带头鬼哭狼嚎,路池绪跟路简珩杠上了,台球桌上互不相让。 路时曼和秦姣姣咬着耳朵,笑得东倒西歪。 季凛深在旁边,默不作声地把路时曼面前的酒换成了果汁。 霍北彦一边审核着紧急文件,一边伺候着自己老婆。 打麻将的打麻将,唱歌的唱歌,一群人中,就没有闲着的。 嗨到凌晨,众人才散场。 第二天中午,路时曼被手机嗡嗡炸醒。 点开一看,傻了。 好几个正经群里都在疯传同一条本地新闻链接。 【劲爆,锦城豪门二代们齐聚精神病院为哪般?】 配图高清无码,一排锃亮豪车外加一群衣着光鲜的俊男靓女,跟背后那块巨大醒目的牌子形成荒诞对比。 锦城都在传他们疯了,想去住院,结果人太多,精神病院不收。 路时曼不能理解,这些人的想象力怎么会这么丰富。 她在床上又赖了会,才洗漱下楼。 家里除了自己,就没别人了。 哥哥们不知道跑去哪了,不见人影。 有些无聊,她打算去公司陪季凛深工作。 到了公司,却被二助告知,季总外出了。 至于去哪了,就无人知晓。 路时曼瘫在季凛深办公椅上,拨通楚启的电话。 楚启在季凛深的授意下接通,只说跟季凛深在外面处理工作,便挂掉了电话,怕说多错多。 ...... 城郊,季凛深安保森严的院落深处。 一间不见天光的暗室里,青白灯光更添几分阴冷。 季仲谋脸上带着残余的狂妄,季良行则眼神浑浊闪烁,藏着更深更毒的怨恨 季凛深走进房间,目光一扫。 角落靠墙位置放着一把椅子,是这冰冷囚室里唯一的座位。 他脚步几乎没有停顿,身形微转,朝着随后跟进的路砚南做了个极简略却不容置疑的手势,指向那把椅子。 没有多余言语,路砚南会意,眼神微动,坦然地走过去落座。 他身形挺拔地坐在那里,双手随意交叠放在身前,神色冷峻扫视着被缚在对面的两个囚徒。 上位者的压迫感无声弥漫。 季凛深自己则退开一步,看似随意地站在椅侧后方阴影处,但位置恰好能将整个审讯现场完全纳入掌控范围。 路祁筠靠墙而立,眼神沉冷。 路池绪抄着手,在另一侧不耐烦地踱着步。 路简珩靠在门框,目光好奇又警惕地打量着周遭。 路祁筠率先开口,声音不高,却压得空气一沉:“我实验室爆炸,你们做的。” 不是疑问,是冰冷的陈述。 季仲谋强装镇定嗤笑:“证据呢?没有证据血口喷人?” 季良行突然抬头,死死瞪着季凛深,声音嘶哑含毒:“呵...路家算什么东西?你个小野种当了人家上门狗,就真以为自己有家了?” 第406章 被发现 “你那贱人妈生得你...”他神经质地笑着,旧日被废的耻辱让他出口的每个字都淬了毒。 路池绪猛地停步,眼神喷火,拳头瞬间攥紧,几乎要冲上去:“你他妈找死,再说一句试试。” 路砚南抬手,做了个极轻的向下按压手势。 路池绪胸膛剧烈起伏,勉强压下,恶狠狠瞪着季良行。 季仲谋抓住时机,眼底闪过得意,故意慢条斯理道:“年轻人,别这么大火气。” “路家这些年一帆风顺,家大业大,树大招风,有些小秘密,掩在底下,未必就真的那么干净。” 他故意顿了顿,欣赏着对面路家兄弟眼神中的冷厉,特别是路砚南那深不见底的审视:“比如说,那个让路氏一跃成为巨头的项目?” “我这里呢,恰好保存了一份非常‘特别’的通信记录和资金流水图。” “足以证明,路氏某位核心高管,为了迅速打通关节,绕过了一些正常的审批流程。” 季仲谋的笑容变得像淬了毒汁:“这份东西,如果我不小心流出去,再配合一些精心准备证人证言...” 他没说完,但威胁意味十足。 路砚南端坐主位,温润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嘲讽。 他太清楚自家规矩,这种下作手段,路家根本不屑为之。 对方拿出这个,恰恰说明他们手里没有任何实质证据,只能伪造构陷。 路池绪瞬间爆怒:“操,哪个高管?名字,老子叫他来对质。” 季仲谋噎住,强装冷笑:“你们可以推个替死鬼,但这证据真假难辨,公布出去…” 始终沉默立于阴影中的季凛深,指腹摩挲指节的动作停了一瞬。 季仲谋伪造证据的手法,他很熟悉。 这么多年,还是同样的手段,真是废物。 季凛深没有任何表示,也不需要。 这种手段,路家自有手段化解,他现在关注的,是哥哥们的反应,尤其是大哥的。 靠在门框的路简珩手机嗡嗡响起。 他懒散地掏出看了一眼,是路时曼,含糊地应了声:“喂,曼曼...” 他一边应付着,一边推门走了出去,将审讯室的阴郁暂时隔绝在外。 走廊的压抑并未减少多少。 路简珩懒洋洋地倚墙讲着电话,目光随意扫动。 不远处另一条岔道尽头,一扇厚重的铁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幽幽的蓝光,隐隐能听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类似低泣又像绝望呜咽的声响。 他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蹙,对着电话说了句:“信号差,晚上回家说。”便挂了。 慵懒的眸光收敛了几分,带着点不达眼底的好奇,放轻脚步朝那扇门走去。 门缝透出的蓝光更盛,还有一种混合了腐朽和某种排泄物的怪异气味。 路简珩下意识屏住呼吸,轻轻推开虚掩的门。 房间狭小密闭,无窗,整个墙壁包括天花板都被巨大电子屏幕占据。 屏幕上,循环播放着一个男人痛苦死去的每一帧细节。 冷光如同死神的探照灯,映在地上一个蜷缩的人影身上。 那人枯槁得像一截朽木,肮脏不堪的头发遮住脸,破烂的衣服粘在身上。 他双手死死抠着冰冷的地板,指甲断裂渗出血丝,身体像被电击般剧烈颤抖着。 失禁的污物粘在身下,恐惧和持续的精神折磨已将他彻底摧毁成非人的模样。 画面太过惨烈与惊悚,路简珩瞳孔骤然紧缩。 就在这时,一道寒气逼人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紧贴他耳后响起:“三哥。” 路简珩猛地一个激灵,心脏几乎骤停!他仓皇回身,背脊重重撞在冰冷门框上。 季凛深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一步之遥,高大的身影如同凝聚的寒夜。 那双琥珀色眼睛沉得像无底深渊,幽暗冰冷,不含一丝温度地锁住他。 路简珩惊魂未定,喉结滚动。 季凛深的目光没有瞥向那间恐怖囚室分毫,只死死定在路简珩脸上,声音冰冷平板地补充道:“大哥见你出来太久,让我来看看。 “季凛深,你走路没声啊。”路简珩强压着擂鼓般的心跳,挤出惯常那点慵懒语气,掩饰翻江倒海的惊骇,声音有点不稳。 季凛深面无表情,视线纹丝不动地锁在他脸上:“三哥,电话接完了吗?大哥在问。” 路简珩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目光下意识想往身后那扇虚掩着的门瞟,又被季凛深钉死的目光逼了回来。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含糊道:“知道了,马上回去。” 他率先转身往回走,季凛深无声地跟在他身后,脚步轻得像幽灵。 回到审讯室,气氛依旧沉闷。 路砚南目光淡淡扫过回来的两人,落在季凛深身上片刻,又收回。 他站起身声音沉稳听不出波澜:“问不出更多了,走吧。”语气是决定,并非商量。 路祁筠一言不发跟上,冷漠的目光掠过季家两兄弟。 路池绪烦躁地一把薅乱了头发,狠瞪了季良行一眼,也往外走。 路简珩落在最后,脚步微顿,终究没忍住,侧身回头望向那条通向地狱小室的通道。 他的声音紧绷,带着强行压下的惊疑:“季凛深,那屋子里关着谁?” 季凛深没有停下脚步,甚至没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分毫。 他的声音响起,平直得没有任何起伏,像在陈述天气预报:“父亲。” 季凛深脚步停顿,又补充道:“亲生父亲。” 这几个字如同冰刃划过空气。 前方路砚南脚步一顿,握着风衣袖口的手指无声收紧。 路简珩被这确认刺得一激灵,追问道:“为什么?” 季凛深侧过头,幽深冰冷的眸子看向路简珩,也仿佛掠过了在场的每一位。 他的神情没有任何波动,语气平静得可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顿了顿,仿佛只是陈述一个无关痛痒的事实,连一丝情绪的涟漪都没有:“我看了2384遍她死。” 没有任何补充,没有说“她”是谁,没有描述任何画面细节,仅仅是一个冰冷的数字。 第407章 这不是偶然,而是精心计算后的暴露。 季凛深那毫无波澜的话音落地,四下死寂。 他平直的字眼,组成了一幅旁人无从想象、却足以让任何听闻者骨髓生寒的地狱图景。 空气中流淌的沉重,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 路家四兄弟无人开口。 路砚南目光沉沉落在季凛深的侧脸上,眼神复杂。 路池绪猛地扭过头,目光死死钉向那条通往囚禁室的长廊尽头。 季凛深那晚在车上说的那些话,瞬间清晰回响在耳边,结合眼前这轻描淡写却更加残忍话,路池绪只感觉胸腔被什么压住,让他有些难受。 他深呼吸,试图压下胸腔里翻江倒海的痛惜与怒意。 路祁筠扭头,目光同样看向长廊。 路简珩站在季凛深旁边,视线紧紧锁定季凛深。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满了沙砾,发不出一丝声音。 到底是怎样的炼狱,能让一个人被逼去数着看亲人的死亡次数?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对这个看似强大的妹夫,一无所知。 季凛深神色平静,放在身侧微抖的手却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将哥哥们眼中那无声翻涌的惊骇、沉痛以及难以察觉的心疼尽收眼底。 心疼? 季凛深心中一怔,随即垂下眼睫,自嘲勾了勾唇。 是他看错了吧,他们应该只会忌惮他,畏惧他甚至厌恶他,怎么可能会有心疼。 最多...有几分怜悯罢了。 他喉结滚动,没有解释。 下一瞬,他已面无表情地抬腿,肩背挺得笔直,径直越过僵在原地的哥哥们,朝着出口的方向大步走去。 冰冷的光线勾勒着他颀长孤峭的背影。 挺直的背脊却像一道坚硬的壁垒,隔绝了所有可能的窥探与怜悯。 将那段浸满鲜血与绝望的过往死死封在身后,只留给兄长们一道决绝阴冷的剪影。 直到季凛深的脚步声消失在幽深的走廊尽头,沉滞的空气才稍稍流动。 几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 彼此的眼神中,都清晰刻印着同一种情绪,是震惊褪去后,不容置疑的心疼。 季凛深走出众人视线范围的拐角。 当身后的目光彻底消失,那一直紧绷的脊背,微不可察地松弛了些许,泄出一点压抑太久的疲惫。 他沉默地穿过空荡的走廊,走向室外停车坪。 楚启急忙下车想拉开车门,被季凛深抬手阻止。、 他走到车前,自己伸手去开车门。 指尖即将触及冰凉的车门把手的刹那,他的手指蜷缩一下,动作顿住了一瞬,才用力握住。 他迅速坐进后座,车门“砰”地关上,隔绝内外。 车内空间密闭。 季凛深靠进椅背,缓缓阖上眸子。 楚启从后视镜小心瞥了一眼,只见自家少爷闭着眼,眉峰蹙起一个深刻的结,唇抿得死紧。 他的右手搁在腿上,食指的指关节正无意识地、反复地抵着拇指指腹按压。 一下,又一下... 细微的动作,暴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他是故意的。 在路砚南提出将人带到他地盘审讯时,故意提议来这里。 这个关着他生父、也锁着他最黑暗过去的牢笼。 这不是偶然,而是精心计算后的暴露。 他太清楚里面是什么。 是一块丑陋的、流着脓血的陈年伤疤。 他选择在路家兄弟面前,亲手揭开这块疤。 将自己最阴鸷、最冷酷、最不被理解的报复方式,毫无遮掩地袒露在他们眼前。 他将自己脱光了,不仅是在展示父亲的惨状。 更是把自己灵魂深处那片被血与恨浸透的阴影,赤裸裸地扔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扔在了路时曼至亲之人的脚下。 他就是要让他们看见,看见他是如何从那条路上爬出来的,看看他骨子里浸染的墨色到底有多浓。 他想知道,在目睹了这血淋淋的真相后,他们对他这个“妹夫”,还剩下多少包容? 是会转身就劝时曼远离他这个恶魔,还是会... 心底某个他拼命想压下的角落,其实藏着一点微弱到近乎虚幻的期待。 期待他们能理解这片黑暗的成因,哪怕只有一丝。 但这念头刚冒尖,就被更大的自我厌弃和冰冷的预测碾碎。 怎么可能? 他们应该只会觉得他病态,觉得他可怕,最终为了保护妹妹而... 车窗隔绝了世界,也隔绝了他最后的试探与忐忑。 外面阳光灿烂车内却仿佛依旧残留令人作呕的气味。 季凛深没有睁眼,只是更深地陷进座椅的阴影里。 路砚南开着车,路池绪坐在副驾驶,偏头看着车窗外,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眼眶有些发红。 路简珩垂眸,指腹摩挲着车窗框,平复着心情。 路祁筠同样看向车窗外。 车内一片寂静,谁都没有说话。 “曼曼给你打电话说什么?”路砚南开口打破沉默。 路简珩从思绪中出来:“表达不满,骂我不着家,骂老四顶着残破的躯体到处乱晃,骂二哥手机是贡品,用来看的。” “她给我打电话了?”路池绪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两个未接来电。 路砚南沉吟片刻:“那骂我什么?” “大哥,你用屁股想也知道,她只会对你彩虹屁,不会骂你。” 路时曼在家晃了好几圈,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按下通话键。 铃声几乎在瞬间被接起,低沉熟悉的声音立刻贴着耳膜传来:“老婆,刚忙完。” “哎呀。”路时曼脸微热,小声嘟囔:“下次不要一接就叫老婆,好羞耻啊。” 听筒里传来季凛深一声低低的轻笑声:“好,知道了,在家?”他自然地转移话题。 “嗯,我今天都没看到你。”路时曼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些,停顿片刻:“挺想你的。” 那句话像一颗温热的蜜糖子弹,精准地击穿季凛深刚刚还在冰封边缘的心防。 他倏地闭紧双眼,呼吸骤然沉了几拍:“在路上了。” “那我想,你一定会路过那家车轮饼,然后顺便给我买几个回来的对吧?” 季凛深的喉结滚动,方才那些盘踞心头的暗影,竟被这简单的话语驱散了大半。 语调重新染上独属于她的宠溺纵容:“对,真聪明。” “那是,季凛深,你手一握,我就知道你是要撒尿还是要插人。” 季凛深:“......” 第408章 你是不是还没去看病? 窗外阳光明媚。 季凛深让司机绕到商场,吩咐楚启去排队买车轮饼。 楚启乐得高兴,他也好久没吃了,正好给自己也买点。 见楚启下车,季凛深似又想起什么,降下车窗:“三楼的那家奶茶,也一起给她买了。” “好的少爷。” 季凛深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车窗外。 阳光透过商厦巨大的玻璃幕墙倾泻而下,刺目而耀眼。 行色匆匆的人群,喧嚣的市声,在他眼中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喧嚣又模糊。 楚启提着购物袋乐呵呵地钻进副驾:“少爷,都买齐了,排了半小时呢,我给自己也买了俩。” 车轮饼的香甜气息,充盈着轿车的后座。 季凛深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视线依然没有焦点地落在窗外飞逝的光影上。 车厢内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细微的风声和楚启努力压抑咀嚼声的动静。 阳光在季凛深侧脸上勾勒出明暗分界的阴影,好似将他的心也分割成明暗两部分。 直到车子平稳地驶入那熟悉的私密车道,他眼底深处那点冰封才真正开始有融化开来的迹象。 季凛深推开门,刚踏进玄关,一个身影就带着熟悉的气息撞进他怀里。 “小季季~”路时曼欢呼雀跃的声音闷在他胸膛前。 季凛深将提着袋子的手抬高,稳稳护住还冒着热气的车轮饼,另一只手下意识稳稳托住了挂上来的人。 路时曼根本没去管那诱人的车轮饼,双臂像藤蔓一样紧紧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树袋熊似的攀附在他身上。 鼻尖深深埋进他颈窝,像某种终于归巢,迫切确认领地的小动物,用力地嗅闻着。 “唔...”她发出一声满足至极的喟叹:“总算闻到了。” 季凛深被蹭得颈间发痒,心脏却在这一刻,被着纯粹的依恋熨帖得又暖又软。 他微微低头,温热的唇印在她柔软的发顶,嗓音带着明显的笑和化不开的宠溺:“你这表现,像是我离家出走了三年。” 路时曼抬起头,澄澈眸子控诉看着他:“一整天没看到你,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说完,又在他怀里像条猪儿虫一样拱来拱去蹭着:“一整天 ,连你的味道都闻不到。” 双手在他脖子无理取闹晃了晃:“季凛深,你怎么可以让我闻不到你的味道!” 季凛深忍不住低笑出声,紧了紧搂在她腰间 的手臂,将人抱得更牢靠些:“嗯,是我不对。” “那你给我道歉。” “对不起,下次争取一天让你闻三遍。”他语气温柔得能溺毙人,低沉笑意里全是纵容。 温馨暧昧的的气氛正浓得能拉丝。 一旁帮忙关门的楚启目睹全过程:“夫人呐,你可以在鼻子前挂块少爷穿过的布料,味道就有了。” 路时曼轻哼一声:“我是闻他人,不是闻他衣服,我又不是变态。” “噢。”楚启挠了挠后脑勺,他又没谈过恋爱,搞不懂 :“啧,这架势,可真像留守在家的小狗,每次主人回来,就这么扑上去,从头闻到脚...” 楚启嘟囔着:“真的一模一样,都是前前后后闻一圈,生怕主人身上沾了别的小狗的味儿...” 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清晰地攥紧季凛深耳中。 季凛深抱着路时曼的手臂纹丝未动,头却缓缓侧转了过来。 那双刚刚还盛满宠溺春水的眸子,瞬间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毫无感情扫向多嘴的楚启。 楚启只 觉得后脖颈猛地一凉。 只听他家少爷带着冷冽的嗓音平平淡淡砸了过来:“楚启。” 楚启下意识一个激灵:“在、在的少爷。” 季凛深面无表情盯着他:“你是不是还没去看病?” 楚启懵了:“啊?少爷,我没病啊看什么病?”他一脸 茫然家无辜,完全搞不懂少爷为什么执着自己有病。 季凛深薄唇轻启,直接给他下了诊断:“神经病。” 他轻飘飘甩下这斩钉截铁的三个字,完全无视了石化在原地的楚启。 托着身上挂着的小树袋熊,稳稳当当朝大厅内走去,仿佛刚才只是随意拍掉了一只聒噪的苍蝇。 路时曼无情嘲笑:“哈哈哈哈...” 楚启僵在门口,脑子里循环播放着‘神经病’三个大字。 他想不通,他怎么就神经病了? 自己说错啥了? 路时曼坐在沙发,靠着季凛深吃着热乎乎的车轮饼。 自己吃着,还不忘记投喂季凛深。 两人你侬我侬之际,玄关传来一阵沉稳不一的脚步声。 “哟,楚助理。”路简珩目光精准落在门口凝固的楚启,桃花眼微挑,唇角勾起一抹笑:“杵这演门神呢?你家少爷新封的?” 路池绪脱下外套,解开袖子纽扣随意挽起:“守门狮还差不多,就是眼神看着不太聪明。” 路砚南换了鞋,目光第一时间越过众人,锁定住季凛深怀里的路时曼。 “曼曼,额头的包好点没?” 路时曼像是突然找到了靠山,从季凛深怀里出来:“大哥~没好,被二哥气的更痛了。” 路池绪扫了眼路时曼,坐到她对面,目光落在她面前袋子里的车轮饼。 毫不客气拿起就咬了一口。 “二哥!我的。”路时曼惊呼一声。 路池绪淡淡睨了她一眼:“什么你的我的,在这个家里,统统都是我的。” 路砚南靠坐在单人沙发,胳膊撑着扶手,手指微曲抵着头,好整以暇睨着路池绪。 见大哥看自己,路池绪清了清嗓子:“当然,我的都是大哥的。” 路简珩白眼翻上天:“怂货。”说完,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车轮饼,咬了一口。 路时曼在季凛深怀里转了个方向,朝路池绪重重哼了一声。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路池绪听清:“二哥,你手机是贡品么?早晚三炷香供着不接电话的?” “还是说,智能手机不会用?要不要给你找个老师从头教教?” 路池绪被吼懵了,刚刚不是还在说饼吗? 怎么突然跳到手机上去了? 思维跳跃这么大,她真的是个正常人吗? 第409章 你不要因为他的过去,就对他有偏见好吗? 路池绪瞥了眼路时曼,挑眉嗤了一声:“呵,我说今儿怎么觉得耳朵痒呢,合着家里有只青蛙在千里传音抱怨。” 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瞬间亮起又熄灭,像在故意展示它能正常工作。 “所有人的电话,我都接到了,单单你的没接到...”路池绪修长双腿交叠,斜睇着她:“你是不是应该反思,是不是你的问题。” 路时曼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话,瞪了他一眼,又赖赖唧唧蹭在季凛深怀里:“你看他,就会欺负小的。” 季凛深有些无奈,他看了有什么用,他又不能做什么。 路简珩拉着路池绪玩游戏,路砚南拿着平板,低头处理着工作。 大厅里其乐融融的氛围,在晚餐后都尚未完全散去。 路砚南起身,目光平静地转向路时曼:“路时曼,跟我来书房一趟。” 路时曼应了一声,自然地站起来。 这句话落在季凛深耳中,心口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了一下。 他几乎是立刻垂下了眼眸,视线落在身侧深色的沙发扶手上,手指无意识一下下摩挲着。 一种无声的紧张感,像微小的电流,沿着指腹蔓延开。 大哥单独叫她,会说什么? 不可避免地,季凛深想到了白天那个刻意暴露出来的地下室,想到了季学林的惨状。 他知道大哥看得清楚明白。 那份沉重的过去已经被他亲手剥开,现在,该是审视的时候了。 就在这种无声的忐忑悄然笼罩他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托着一个刚剥好的饱满橙子递到了他眼前。 季凛深有些愕然地抬眼,正对上路池绪那双漫不经心的眼睛。 路池绪什么也没说,只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拿着,眼神里明白无误地传递着一个意思:别瞎紧张。 季凛深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接了过来。 指尖碰到微凉的橙瓣,那股来自不太可能对象的细微关怀,让他心中一阵错愕。 “谢谢二哥。” “嗯。”路池绪随意地应了声,收回目光,仿佛刚才只是随手递了个小零嘴。 书房里,灯光明亮。 路砚南在书桌后坐下,看着站在面前的妹妹,开门见山:“曼曼,季凛深的过去,你知道多少?” 路时曼脸上的轻松敛去。 她咬了咬下唇,低声回答:“知道的…不多。” “只知道他小时候...被虐待。”她吸了口气,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被..被活埋过,还...还被迫跟狗,同吃同住...” 路时曼没说出在季凛深书房看到的那份记录着他母亲悲惨一生的资料。 短短几句话,砸在路砚南的心上。 他知道,季凛深经历的苦难,比这短短的文字要更残酷。 路时曼看到大哥沉默,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大哥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或许,是季凛深做了什么被大哥知道了。 心猛地一慌,她双手微握,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带着恳求的意味:“大哥...” 她看着路砚南的眼睛,急切地想要替季凛深辩解:“我知道季凛深做的事情,可能让你觉得不舒服。” “但是大哥,他...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你不要因为他的过去,就对他有偏见好吗?” 路时曼声音越来越轻:“他的过去已经很灰暗了,可不可以,给他一点阳光,一点点就好。” 书房里一片安静,只有路时曼带着微哽的话语在回荡。 她不为季凛深辩护手段的黑暗,只为守护她眼中那个真实的人。 路砚南沉默着。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只有台灯的光线安静流淌,映着路时曼紧张又期待的面容。 过了片刻,路砚南低沉的声音才缓缓响起:“知道了。” 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摊开的文件一角,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指腹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轻轻划过。 又是片刻的沉凝。 路砚南抬眼,看向一脸忐忑又倔强的妹妹,嗓音低沉却清晰:“会给他阳光的。” 他没有立刻移开视线,似乎在确认路时曼的反应,又像是在斟酌接下来的话。 短暂的停顿后,补充了一句,语调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意味:“晒不死他。” 路时曼的心先是猛地一松,随即又被大哥最后这看似调侃实则深沉的话弄得有些懵。 她还想再问什么,路砚南却已重新低下头,指尖点了点桌面,声音恢复了平常的平静:“先出去吧。” 路时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咽下了追问的话。 她看着大哥侧脸,知道此刻不宜再多言,只好轻轻“嗯”了一声,转身走出了书房。 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书房的光亮。 路时曼还有些恍惚地站在门口,下意识地一抬眼,却意外地对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季凛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走廊的阴影里,离书房门不过两三步的距离。 路时曼的心骤然一缩,快步走过去,几乎是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扬起脸问:“你怎么在这?” 季凛深垂眸看着她,眼底深处的暗流汹涌几乎瞬间就被压下,像是厚重的云层覆盖了星月。 他嘴角微牵,露出一抹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声音也刻意放得平稳随意:“刚好路过,聊完了?” 他没问。 没有问一句他们谈了些什么,也没有问她出来时那复杂的表情是为何。 他只是伸出手,顺势揽住她,掌心温热贴在她的背上。 “嗯,聊完了。”路时曼点点头,更紧地靠着他:“回房间吧,我想对你耍流氓。” “好。”季凛深从善如流地应着,手臂微微用力,揽着她往房间方向走去。 他步履平稳,面上瞧不出丝毫异样。 仿佛方才那短暂的伫立在门外,真的只是一次巧合的“路过”。 回到卧室,路时曼在沙发坐下,微微仰起脸。 季凛深拿了小药箱过来,在她面前蹲下,拧开消肿药膏的盖子。 他的动作很轻柔,用指尖蘸取了一点微凉的药膏。 当他指尖即将触碰到自己额角皮肤时,她清晰看到,那停在半空的手颤抖了一下。 第410章 大哥说晒不死你 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那一小块红肿上,屏着呼吸。 季凛深小心翼翼地涂抹,每一次指尖的轻触都带着一种刻意的谨慎,怕弄疼她,更怕惊扰了什么。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这安静像是在抽丝剥茧,暴露出季凛深努力掩饰的不安。 他不敢问出口的恐慌,像无声的暗潮在沉默中悄然翻涌。 路时曼一直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出的小片阴影,看着他手指那抑制不住的微颤。 心疼像潮水般淹没了她。 她忽然伸出手,不是阻止他擦药,而是轻轻覆在了他拿着药膏的、冰凉的手背上。 季凛深的动作瞬间顿住,抬眼看向她。 路时曼迎着他有些惶然的目光,绽开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微笑,声音轻而缓,像羽毛拂过:“刚才大哥说…”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感觉到手心下他的手背有瞬间的僵硬。 “会给你点阳光。”路时曼顿了顿,接着把路砚南那句重音补充了出来:“他要晒死你。” 路时曼话音落下,满意地看到他瞳孔因自己转达大哥好意而产生的震动,手指还轻轻捏了捏他冰凉的手背。 季凛深却没能立刻回应这份安抚。 他脑子里纷乱不堪,高速运转着。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暗自警告自己,不要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季凛深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蔓延开,比刚才她指尖触碰的冰凉更甚。 路时曼表达完大哥的好意,心头那份传递好消息的轻松感充盈着。 自然而然地想要一点奖励,也想要把他从那片无形的寒冷里拽出来。 她动作轻巧又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强势,纤细的腰肢一拧,便利落地从沙发起来,然后侧身直接跨坐到季凛深的腿上。 柔软的睡裙布料摩擦着他紧绷的双腿肌肉,带来微妙的触感。 她微微仰着脸看他,清澈的眸子里映着他依旧有些凝滞的眉心。 随即红唇微嘟,纤细的手指瞄准了他衣襟上那一排整齐的纽扣。 她一颗,一颗地解。 每解开一颗冰冷的纽扣,指尖都会在那随之裸露出的温热皮肤上流连几秒。 划过他线条紧绷的锁骨中央凹窝,掠过薄薄肌肤下隐隐跳动的颈侧脉搏。 再向下,指腹若有若无地蹭过紧实的胸膛轮廓。 动作慢条斯理,带着刻意的撩拨。 可即便如此直接的引诱,换来的却依然是他深陷思考,略显空洞的视线。 他身体的反应,更多是本能的肌肉紧绷,而非情动的弛缓。 季凛深的注意力,显然还牢牢地锁在遥远的书房对话里。 耐心被消磨殆尽,一种“我这样你还不专心”的恼怒瞬间爬上路时曼的心头。 她盯着他,好看的双眼危险地眯起。 那带着水色的目光像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唇,最后落定在他光裸的锁骨线条上。 下一秒,她不再犹豫,头猛地一低。 不是吻。 而是带着十成十的惩罚意味和一点委屈的宣泄,对着那微微凸起的锁骨顶端,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猝不及防的尖锐刺痛传来,季凛深喉间溢出短促的痛呼。 他被逼得低下头,视线带着生理性的水光,惊愕又吃痛地撞进始作俑者的眼底。 路时曼已经松了口,抬起脸,锁骨上一个带着湿润的牙印浮现。 她眼睛里没有了玩味的引诱,只剩下被忽视的不满 。 她逼视着季凛深:“告诉我,哪个小妖精 在你脑子里闹腾,值得你这样魂不守舍?” 身体的痛感与感官刺激交织,脑子里还残余着路时曼转告给自己那些大哥的话。 脑子短暂宕机,两个字随着他混乱的呼吸脱口而出:“大哥。” 空气,凝固了。 路时曼整个人都傻了,认知被颠覆、三观被击穿。 她张着嘴,连声音都堵在了喉咙里。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你...”路时曼从他身上下来,满是不可思议:“季凛深!” “你...你居然,对大哥...他...你...你们不合适。”她语无伦次,脑子里已经出现季凛深背着自己勾引大哥的样子了。 “季凛深,做人不能这样,这样是不对的。” “你这是畸形的爱,是...” 季凛深:“???” 他叹了口气,将人重新揽进怀里:“把你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甩出去。” 路时曼手撑在他胸口,推他的同时,掌心还不忘在他胸口摩挲吃豆腐。 “我刚刚在想你转达大哥的话是什么意思。”季凛深解释:“不是在想大哥。” 话音落下,他怕路时曼举一反三,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也没想二哥、三哥、四哥。” 路时曼动动唇,刚准备说话。 “也没想霍北彦。”季凛深再次补充道。 想说的话都被季凛深抢了,路时曼撇撇嘴:“大哥的话有什么好想的,我可是逐字逐句转达的。” 她盯着季凛深,长长叹了口气,一副‘就知道你是个蠢货’的表情:“大哥不是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吗?” “他要给你阳光,他要把你晒死。” 说完,路时曼又重申一遍:“晒死你,懂不懂?意思就是,你要被我们家的阳光狠狠调教...呃,狠狠照耀。” 真是的,害得她都嘴瓢了。 季凛深低头,看着路时曼那清澈中透着愚蠢的眸子。 脑子里那根名叫“路砚南的话一定有深意”的弦,“啪嗒”一声,彻底断了。 一股浓烈的、前所未有的、对自己理解力产生根本性动摇的自我怀疑,汹涌地淹没了他。 他开始无比认真地,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一丝绝望地重新审视。 她转述的,真的只是大哥原封不动的话语吗? 中间当真没有任何,属于路时曼式的、令人胆战心惊的信息遗漏或加工? 毕竟,她这个传声筒,是出了名的假冒伪劣产品。 季凛深看着路时曼清澈见底的眼神,无声叹息。 是自己的问题,他居然妄图从路时曼口里得到完整,有效的信息。 第411章 在勾引她 路时曼失了兴致,干脆利落地起来,径直朝卧室走去。 她现在有种,自己好不容吃了壮阳药有反应,想跟老婆亲密一番,结果老婆是个木头的既视感 看着她毫不犹豫走进卧室的背影,季凛深方才宕机的大脑瞬间重启。 大哥的话被抛诸脑后,此刻在哄好老婆的迫切需求面前,大哥被暂时 挤压到屁股后面。 他立刻起身,几步就跟了过去。 卧室里只开了床头一盏暖黄的壁灯。 路时曼已经倚靠在床头,懒洋洋地点开手机,手指灵活操作着屏幕,时不时能听到秦姣姣喊:“宝贝救我。” 季凛深靠过去,想再挨近些,刚伸出手想碰碰她,就被路时曼头也不抬地用胳膊肘轻轻推开了。 “别挡光。”她含糊说了一句,眼睛牢牢盯着手机屏幕,正和秦姣姣 合力围攻敌方水晶。 季凛深的手停在半空,讪讪放下。 他无声站在床边,像一个被忽略的 大型摆件。 路时曼的注意力完全沉浸在峡谷厮杀和手机那端秦姣姣的语音里。 半点没分给季凛深。 被彻底无视的季凛深,在原地僵了几秒,目光在略显昏暗的房间里逡巡。 最终落在床尾角落的行李箱上。 那是昨天从自己 别墅搬过来的,不正经物品,还没来得及整理。 他目光落在专心致志玩游戏的路时曼身上,叹口气,沉默走过去。 蹲下身,在箱子里那堆不正经的物品中翻找了一下,指尖碰到了一些冰凉的金属和柔软的织物。 手机里传来秦姣姣活力十足的声音 :“妈妈,掩护我一下,我要切后排,中路,中路空了。” 路时曼手指废物 :“来了来了,坚持住宝贝。” “姣姣,你家霍北彦不在家吗?” 秦姣姣哼笑一声:“不在家?嘁,他会不在家?” “结婚前装模作样,啊,我出差多,不着家,结果呢,他恨不得把家背在背上。” 说到这个,秦姣姣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啧,男人也就下头的嘴诚实,上头的嘴...” “婚前一套,婚后一套,我都怀疑霍北彦以前是摆摊套娃的。” 秦姣姣一句接一句,反正霍北彦在书房听不到她蛐蛐。 路时曼被逗乐:“还得是霍北彦啊,背上一个家,怀里一个他,旁边还有一个你。” “她?谁啊,他怀里抱着的不应该是我么?”秦姣姣眉头一皱,心中有了个猜测:“是不是霍北彦出轨被你们看到了,你们瞒着我?” “霍北彦这个狗东西,我现在就去给他绝育! 路时曼笑得更欢:“怀里的他,自然是季凛深喽,毕竟人家是正儿八百未婚夫夫的关系。” “不然你以为怀里的能是谁,怎么,你这个野生老婆还想篡位不成?” 秦姣姣连忙否认:“不敢不敢,哪敢呀,人家两个才是真爱,霍北彦都为爱穿女装了,我算什么。” 季凛深:“......” 他就知道,这个‘未婚妻’的事情,这辈子都过不去。 不仅他要天天被老婆戳心窝子,还要听老婆跟闺蜜蛐蛐,然后被戳心窝子。 他心里暗叹一声,当初要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就是把人全弄死,把公司毁了,也不同意让霍北彦来冒充这个未婚妻。 安静听着两人嘻嘻哈哈的蛐蛐声,季凛深从箱子里拿出一条做工精致的黑色细链胸链,还有一条蕾丝黑色腰带。 视线在手中的物件上停留片刻,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 悄无声息地转身走进了浴室。 没过多久,浴室里传来了清晰的水流声。 路时曼抬头朝浴室方向看了眼,又继续跟秦姣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一局游戏结束。 浴室门从里面被推开。 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但足够勾勒出来人的身影。 路时曼起初并未在意,眼角余光扫到门口,手指还在操作着屏幕上的角色。 下一秒,她指尖的动作彻底僵住。 屏幕上原本走动的小人瞬间停摆。 水汽氤氲的门口,季凛深站在那儿。 他只穿着一条极其贴身的黑色平角内裤,勾勒出完美臀腿比例,流畅的线条延伸到腰际。 精悍窄瘦的腰上,松松垮垮地系着一条黑色蕾丝腰带。 腰带并未完全束缚,更像是一件装饰品,丝滑的蕾丝边缘缠绕着他壁垒分明的腹肌,将那片紧实的区域衬托得更加性感贲张。 随着他轻微的呼吸,腹肌线条在阴影下若隐若现。 目光再往上移动,是一片湿漉漉的精壮胸膛,肌肉线条流畅。 最摄人心魄的横亘在胸前的那条黑色金属胸链。 冰冷纤细的链子,恰到好处地搭在他白皙却结实的胸肌上,将那挺括的形状勾勒得更加清晰诱人。 水珠从他还湿着的额前发梢滴落,滑过锁骨上的牙印,沿着胸肌的沟壑缓缓向下流淌,最终消失在令人遐想的边缘地带。 路时曼起初还能勉强分神,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操作着英雄。 眼角余光却像被磁石吸住般,一次次不由自主地飘向缓缓走近的季凛深。 但距离越近,那股无声的吸引力便越是强烈。 她的注意力如同溃堤的洪水,汹涌地朝他奔去,再也拉不回一丝一毫到屏幕上。 空了一个大招,被抓死。 “路时曼!谁教你脸探草丛的。”秦姣姣气急败坏的声音炸响 季凛深勾了勾唇,没说话,只是脚步缓慢朝她靠近。 “卡了,刚刚网卡了。”路时曼吞了吞口水,强行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屏幕上。 季凛深没说话,只是在她面前站定,微微俯身。 湿漉漉的发梢垂落,一滴微凉的水珠恰好砸在她裸露的手臂肌肤上,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慌乱中,路时曼手指飞快操作着回城的指令,几乎是机械动作。 一抬眼,季凛深的脸庞已近在咫尺。 浴室带出的水汽尚未完全散去,晕染着他清隽深邃的轮廓。 暖黄的壁灯光线为他镀上一层细腻的光晕,五官的棱角在这朦胧中愈发分明,近乎冷玉的质感。 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 琥珀色的瞳仁里燃着直白到近乎赤裸的意味。 那眼神仿佛带着灼人热度的钩索,沉沉地、一瞬不瞬地锁住她。 视线从她因紧张而僵硬的指尖,慢条斯理地向上描摹,流连过她不自觉微微张开的红唇。 最终,牢牢地攫住了她的眼眸。 第412章 我很好勾引的,真的。 这无声的冲击力巨大无比。 路时曼只觉得一股热气“轰”地一下直冲头顶,脸瞬间烧得滚烫,握着手机的手心全是汗。 刚才还在激烈厮杀的游戏画面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纱,变得模糊不清。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和秦姣姣语音。 手机里传来秦姣姣疑惑又有些急促的呼喊:“曼曼,妈妈,宝贝,你怎么不动了?” “路时曼,对面来人了!发什么呆啊?” “...喂?路时曼!你还在吗?忙什么呢?” 那一声“忙什么呢”仿佛惊醒了路时曼。 她猛地回神,视线艰难地从那幅活色生香的“画卷”上撕开一点。 凑近手机麦克风,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促和一点近乎破音的颤抖:“姣、姣姣,我得下线了。” “啊?现在?团战关键时候啊!你怎么了?” 秦姣姣抓狂。 路时曼的目光又不自觉地看向自带聚光灯的季凛深。 他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眼神里的钩子没有丝毫收敛。 “我...我忙着季凛深呢。” 话音未落,她已经干脆利落退出了游戏,甚至直接 锁了屏,把手机往旁边枕头底下一塞。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床头壁灯暖黄的光晕,和空气中尚未散去的水汽... 以及面前这个明目张胆诱惑着她的男人。 季凛深看着她这一系列带着明显目的性的动作,薄唇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眼里的深意更浓了。 “不是说,天塌下来,游戏也不能坑么?”季凛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直起身子,语气里带着点揶揄。 路时曼此刻哪还管什么游戏。 她猛地坐起,伸手就探向他腰间那碍眼的蕾丝腰带,细白的手指急切地寻找着活扣的位置。 指尖刚触碰到那丝滑的材质,手腕就被一只湿凉的大掌稳稳握住,制止了她的动作。 “干什么?”季凛深垂眸看她,眼神幽深,明知故问。 路时曼被他握住手腕,挣脱不了,索性仰头直视着他。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渴望,还裹着几分被阻拦的恼意:“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她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黏稠的暧昧。 季凛深盯着她,喉结滑动。 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缓缓地将她那只被握住的手牵引着,重重地按在了自己壁垒分明的腹肌上。 结实温热,带着起伏的触感透过掌心直击心脏。 他声音低沉,带着刻意的困惑和引导:“不知道。你说清楚。” 手掌被迫紧贴着他紧实的腰腹,肌肤相贴的热度几乎要灼伤人。 路时曼的指尖下意识地蜷缩,然后顺从那份本能。 在他肌肉紧实的沟壑间缓缓摩挲、探索。 指腹下的肌理微微绷紧又放松,无声地回应着她的触碰。 感受着那触感,路时曼的心跳得像要撞出胸腔。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带着纵容的眉眼,那点子恼意瞬间被冲动取代。 另一只未被禁锢的手抬起,精准地勾住了他胸前那条微凉的金属胸链,冰凉的链子硌着她的指腹。 “那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 话音未落,她手臂猛地用力,勾住那链子就往下拽。 不是轻扯,而是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力道,狠狠向下一拉。 这力道不算小,足以让那微凉的金属链条瞬间勒紧肌肤。 季凛深配合地俯身,像是被她的力量牵引,又像是主动的臣服。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缩为零。 唇毫无缝隙地贴合在一起。 没有试探,没有铺垫,像是积蓄已久的火山骤然喷发。 滚烫的气息交融,带着彼此的味道,猛烈而直接。 季凛深松开了禁锢她手腕的力道,那只手转而强势地扣住了她的后脑,指节插入她柔顺的发丝,加深了这个吻。 另一只手则圈住她的腰,将她更紧密地压向自己。 路时曼的手臂被迫环绕上他的脖颈,掌心下是他线条流利有弹性的背肌。 她勾着胸链的手指没有松开,反而因为这激烈的吻缠得更紧。 坚硬的链条边缘硌着指尖,带来一点轻微的刺痛感,却奇异地混合着令人颤栗的麻痒。 呼吸被剥夺,只剩下湿热的唇舌纠缠和无声更炽烈的渴求。 暖黄的壁灯光线慵懒地洒下,将紧拥的身影拖成几乎融合在一起的影子。 空气里,沐浴露的清香混合着体温蒸腾出的、更原始的撩人气息,无声地弥漫。 路时曼玩够了腹肌滑滑梯,餍足地软在他怀里。 她在季凛深怀里蹭了蹭,声音慵懒,带着被充分抚慰后的满足感:“唔...宝宝,下次再这样勾引我好不好?” 说着,她抬起水光潋滟的眼睛看他:“我很好勾引的,真的。” 季凛深没应声,只是垂眸看着她餍足的小脸。 他手指顺着她光滑细腻的脊背肌肤,用指腹一下下轻轻摩挲着。 感受着那微凉皮肤下的轻微战栗,目光深沉得看不出情绪。 路时曼正沉浸在时候的温存里,那只摩挲她脊背的大手骤然发力。 季凛深毫无预兆地翻身,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侵略性。 一阵天旋地转,路时曼低呼一声,后背瞬间陷进了柔软的被褥里。 他的阴影带着滚烫的体温彻底笼罩下来,双臂撑在她身侧,将她全然困于身下。 路时曼完全懵了。 茫然地看着上方带着压迫感的俊脸。 季凛深俯视着她这搞不清状况的模样,薄唇勾起弧度,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玩味的沙哑:“歇够了吗?” 路时曼眨巴了一下眼睛,大脑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温存里没转过来。 她疑惑反问:“嗯?什么歇够了吗?” 季凛深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盯着她。 对上他视线,路时曼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声音弱了下去:“刚才,不是...结束了吗?” 第413章 季凛深不当人,季凛深不把我当人 “结束?”季凛深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一些,眸子微眯带着危险。 目光极具侵略性地扫过她微张的红唇、起伏的胸口,落在她脸上。 手滑下,重重扣住了她纤腰一侧,带着滚烫的温度,几乎要烙进皮肉里,让她动弹不得。 “谁跟你说的...”他缓缓低下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冷沉音调蛊人心魄:“结束了?” 扣在她腰间的手掌如同铁箍,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路时曼一个激灵,彻底回神,瞬间明白他的意图。 心跳倏地飙到一个可怕的速度,她屁股蹭了蹭,想从他身下逃离,却被禁锢得死死的。 “你...”她伸手去推搡季凛深的胸膛。 双手抵上去,触手所及是坚硬滚烫的肌肉壁垒,推搡力度如同蜉蝣撼树:“别闹啊。” 季凛深纹丝不动,甚至借着她的推力,更加不容拒绝地向下俯身压紧。 身体紧密贴合,不留一丝缝隙,彼此的体温和心跳疯狂鼓噪。 季凛深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沐浴露味道,形成一种致命的蛊惑。 他低下头,额头几乎抵着她的,鼻尖轻轻蹭过她鼻尖,眼神锁定住她略显慌乱的眸子,滚烫唇息拂过她唇瓣。 带着命令和绝对掌控意味的低哑话语,清晰砸进路时曼失序的心跳里。 “中场休息结束。”他手指惩罚性地在她腰间轻轻掐了一下:“我们...继续。”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捕捉住她轻颤的唇瓣,不再给她任何思考或反抗的余地。 强势的热吻如同猛烈风暴,瞬间席卷了她全部的 世界。 空气里尚未褪去的湿热气息,陡然升温。 嘴里像唱哀乐似的不停念叨着固定台词:“季凛深不当人...季凛深不把我当人...” 季凛深端着温水站在床边,也不争辩,就静静听着她絮絮叨叨地重复控诉自己。 那声音带着委屈的调子,在他听来却格外可爱。 他眼底浮动着清晰的宠溺,耐心等这波控诉潮稍稍退却一些。 见她念叨声慢慢小了,喘息略平复,大概是口渴了,他才适时地将水杯递到她唇边,温声问:“喝点水,喊渴了吧?” 路时曼就着他的手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解了喉咙的干涩,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哑着嗓子抱怨:“尽说些废话。” 说完,又把水杯往床头柜上重重一放,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像是找到了支撑,她的控诉声浪又拔高起来:“季凛深不当人...季凛深不把我当人...” 念了几遍,大概自己也觉得有点累,拿出手机,点开录音,将车轱辘话录了下来。 录完,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播放,往床头一放,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趴回去。 季凛深看着她这一系列的操作,那点无奈被心底翻涌出来的柔软彻底覆盖。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揉了一把,酸酸胀胀又暖得化开。 真可爱。 他低笑一声,俯身过去。 有力的手臂穿过她趴着的身体下方,轻松一揽,就将这团气哼哼的人形复读机从床上捞了起来,打横抱在怀里。 路时曼象征性挣扎了两下,嘴里还嘟囔着:“干嘛...”身体却顺势软软靠在他胸膛。 季凛深抱着她朝浴室走去。 将她小心地放到浴缸边缘坐好,季凛深弯下腰,视线与她还有些泛红的眼睛平视。 用毛巾蘸了温水,动作极其轻柔地擦拭她脸上的泪痕和小小的汗珠。 看着那双还带着点朦胧水汽和不满的眸子,他低声开口,语气里带着认真的承诺:“好了,乖,下次不会这样了。” 这种话,听了太多次。 路时曼从鼻腔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哼,撇撇嘴:“你这话,就跟那些说只蹭蹭不进去的渣男一样。” “还有,季凛深,你每次都这么说,每一次做到。” 她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在我这里,你已经没有信用可言了。” 季凛深擦拭她脸颊的动作微微一顿。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些许视线。 他目光穿透这层薄雾,沉沉落在路时曼理直气壮的脸上。 他的眸子深处,有什么更幽暗,也更炽热的东西在无声翻涌,像静谧的海面下酝酿的风暴。 季凛深沉默看着她,看得路时曼心里那点小得意都开始有点发毛的时候。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质感:“那我就在你这里...” 季凛深俯身靠近,带着占有欲的目光锁紧她眸子,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当个黑户。” 水汽蒸腾。 ‘黑户 ’两个字,带着滚烫的重量砸下。 ...... 翌日。 路时曼直接睡到中午。 洗漱完下楼吃饭 ,餐厅里只有四哥跟三哥安静用着餐。 大哥工作,季凛深工作,二哥训练。 整个家里,只剩下他们三个无所事事的废物。 “哟,路大小姐亲自走路呢?”路简珩懒懒撩起眼皮:“怎么,今天你的季轮椅没来上岗服务?” 自从两人领证,季凛深几乎是逮着机会就想抱着路时曼走。 路时曼翻了个白眼:“三哥,食不言寝不语。” 路简珩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修长手指敲了敲桌面:“怎么?昨晚爷爷鬼魂爬你床头了?专程给你托梦让你重新整顿家风,给我们立规矩了?” 路时曼成功被噎住,愤懑瞪了他一眼,低下头吃饭。 路简珩见她吃瘪,心情似乎格外愉快,闲适地靠回椅背:“老四,你实验室,是不是已经修好了?” “嗯。” “啊?”路时曼震惊,这才过去多久啊:“这么快就修好了?” 路简珩端起旁边的温水抿了一口,眼皮都没抬一下:“有什么好奇怪的?在这个世界上,钱就是最有效的加速器。” 他放下水杯,挑眉看了路时曼一眼:“正好你妹妹闲着也是闲着,下午带我们去看看。” “顺便验收下你这巨额‘加速费’砸出来的效果。” 路祁筠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可以。” “大哥好舍得给四哥花钱啊。”路时曼感叹。 路祁筠擦擦嘴:“大哥没花钱。” “那是哪个冤大头?” “你老公。”路祁筠说完顿了顿:“和秦姣姣老公。” 第414章 项链里的定位器被发现 路时曼点点头:“哦,季凛深那个傻冤大头啊。” 说完,她忽然想到什么,筷子一放:“不对啊,他的钱都给我了,哪里来的钱给你加速?” 路祁筠把一个虾饺完整送入口中,闻言,用餐巾按了按嘴角,才抬眼看向路时曼:“不知道。” 路简珩低着头忽然笑出声:“合着,冤大头是你自己呗。” 路时曼脸上嘻嘻的表情,立刻变得不嘻嘻。 本来骂人的,把自己骂了进去。 她又转念一想,给自己四哥花钱,好像也挺值的。 不开心一秒,又瞬间没心没肺起来。 路时曼一点结婚的感觉都没有,对她来说,一切都没有变,但好像又什么都变了。 路简珩跟路祁筠吃饱,托腮看着路时曼吃饭。 见两个哥哥都吃完等自己了,路时曼扒饭的速度快了几分。 一口米饭呛进嗓子,路时曼剧烈咳嗽。 几乎是同时,一杯温水和一只修长的手同时递到她面前。 路祁筠递水的手温和而沉稳。 路简珩一边给她顺背的手力道适中,一边还能腾出嘴来精准打击。 “啧啧...”慵懒又欠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架势,是饿死鬼刚过奈何桥就冲回来了,还是刚打完饥荒年代?八百年没见一粒米?” 话虽难听,顺背的动作却轻柔。 “咳咳...还不是怕你们...等烦了嘛。”路时曼就着四哥递过来的水猛灌了几口,才沙哑着嗓子反驳。 路简珩收回手,哼笑一声:“下次慢点,没人跟你抢,真噎出毛病,还得喊120,麻烦。” 路时曼擦擦嘴,瞥了路简珩一眼:“三哥,男人不能碎嘴子,遭人烦。” 说完扭头看向路祁筠:“四哥,等我,我去换身衣服。” “慢点。”路祁筠见她撒丫子就跑,忍不住细心叮嘱一句。 视线收回,就看到自家三哥跟看外星人一样盯着自己。 “老四,你现在终于像个人了。”路简珩抬手欣慰拍拍他肩膀。 路祁筠淡淡瞥了他一眼:“我去开车。” 话音落下,人已经走出餐厅。 路简珩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耳背一抹红随着路祁筠步伐轻晃。 “啧,这小子还挺可爱。”路简珩嘴角噙着笑,哼着小曲跟上路祁筠的步伐。 路时曼换完衣服下来,车已经在别墅门口等着了。 一行人总算顺利出发。 路时曼窝在副驾后面的座位上,整个人懒洋洋地像没骨头一样靠着车窗。 一直安静看着窗外的路简珩,像是随意想起般,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排的路时曼,冷不丁开口:“二哥比赛的日子,掰着手指头数也就剩不到一个月了。” 他声音平缓,却带着点提醒的意味:“你这个赛前吉祥物,准备得怎么样了?” “嗯?准备?”路时曼茫然抬起眼:“准备什么?” 路简珩嫌弃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过头来看她,眼神里的揶揄清晰可见:就你这核桃仁大的脑子,我看撑不到老年,就会痴呆。” 看她依旧一副状况外的懵懂样,只好挑明:“之前二哥让你做赛前仲裁助理,负责跟对面经理对骂,你忘了?” 路时曼这才想起来,清了清嗓子,傲娇昂起下巴:“放心三哥,骂人这事儿我擅长,只要二哥一挥手,我就是他最得力的狗。” 路简珩被她逗乐,低笑两声,重新靠回椅背,合上眼,语气慵懒笃定:“行吧,你也确实会吠,现在闭麦吧,超耳朵。” 路祁筠认真开车,听路简珩嫌妹妹吵,余光瞥了眼他:“你也闭吧,吵。” 车子平稳驶入园区。 路祁筠的实验室外部崭新大气,内部安保森严。 车经过两道安检,他们进入核心区。 路时曼看着眼前升级后的高精度安检门,吞了吞口水:“这...这也太夸张了吧,知道的是四哥实验室,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家机密呢。” 路简珩满意点点头:“这样也好,能保障安全,霍北彦的意思还是季凛深的意思?” “季凛深。”路祁筠停好车,拉开车门下车。 “不愧是我的人,想事情就是全面。”路时曼夸赞季凛深的同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也将自己夸了。 路简珩扫了眼路时曼,拉开车门下车。 “三哥,四哥,你们等等我,听我再夸夸呀。”路时曼急忙下车,跟在两人身后。 路简珩回头睨了眼路时曼:“不想听。” 路祁筠步伐很快,抬腿通过安检门。 路简珩跟路祁筠都依次轻松通过。 轮到路时曼。 她小跑着往里迈,刚走进去,就听到尖锐的报警声。 嘀嘀嘀... 红色警示灯疯狂闪烁,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路时曼僵在原地,一脸惊愕和无措:“怎...怎么了?” 路简珩站在门内调侃:“哟,现在这么高科技,还能精准识别出没脑子的?” 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迅速上前,指着安检门旁一块高分辨率触摸屏。 屏幕上,一个清晰放大的亮点聚焦在路时曼白皙颈间那条项链上。 “路小姐。”安保人员神色肃然,声音冷静专业:“您的项链内部检测到高强度微型信号发射源,正在进行实时定位。” “安全规定,请您暂时取下它。” 路时曼大脑一片空白。 这条项链正是前几天找出来,让季凛深帮自己戴上的那条。 这个项链里面,藏着定位器? 她下意识抬手捂住项链,指尖冰凉,脑海里浮现季凛深当时异样的举动。 合着,还真是给自己安装了纳米定位器啊? 难怪自己在哪里,他都能找到。 一道冰冷玩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路简珩不知何时已经转过了身,他双臂环抱,刚才的慵懒闲适消失得无影无踪。 俊美的脸上只剩下洞察一切的玩味和不易察觉的厉色。 他盯着路时曼发呆的脸,薄唇轻启,带着丝渗人笑意,突出一句:“呵...看不出来啊,这妹夫...” “挺会玩儿啊!” 第415章 路时曼你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被狗啃了? 嗡鸣的警报声终于停止,但那红点无声的指控依然停在屏幕上,触目惊心。 空气凝滞得如同冻结。 一直沉默站在旁边的路祁筠,此刻也转过身。 他目光没有去看妹妹的脸,而是如同扫描仪般,落在她颈间那条项链上。 路简珩脸上的玩味笑意彻底消失,桃花眼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侵犯了领地般的怒意,他盯着路时曼,等她一个解释。 路时曼仿佛被那领导极具压迫感的目光惊醒。 她猛地回神,指尖发颤,将项链从自己脖子上取了下来,动作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急躁。 “路小姐,这个...”安保人员上前示意。 路时曼轻咬下唇,将带着她体温的 项链重重拍在安保人员递过来的托盘里。 金属和托盘撞击发出刺耳的声响。 “走。”路简珩的声音冷得掉渣,看也没看那项链一眼,转身就大步往里走。 路祁筠也收回冰冷的目光,沉默跟上。 路时曼在原地站了几秒,只觉得手脚冰凉,深吸一口气,才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跟了过去。 一路无言。 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路祁筠的办公室在实验室核心区的最里面,安静、整洁。 厚重的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的空间。 路简珩没有坐,他直接靠在了办公桌前,双手插在裤兜里,身体姿态看似随意,但撑着桌沿泛白的指节还是泄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狭长眸子锁定路时曼,开门见山,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硬:“路时曼,项链哪来的?” 每一个字都敲在安静的空气里。 路祁筠站在门口。 她没有回头,但路时曼能感觉四哥那如同实质的目光从背后笼罩着她。 四哥此刻的沉默,比三哥的质问更让人心悸。 路时曼低着头,看着自己鞋尖,声音有些闷:“季凛深给的,前几天找出来,让他帮我戴上的。” 办公室陷入沉寂。 “呵。”路简珩发出一声极冷得哼笑,带着浓浓的讽刺和失望:“他给你,你就戴?给你砒霜你是不是也敢当糖咽?” 他猛地直起身,几步走到路时曼面前,阴影笼罩下来,眼神锐利。 路时曼默默后退一步。 “他季凛深在外面用什么肮脏手段都可以,那是他的自由,我们没资格管,也管不了。” “但这种手段居然敢用在你手上,我看他是好日子过到头了。” 路祁筠走到路时曼旁边,平静眼神下是翻涌的怒意。 他走到办公桌前,掏出手机,语气毫无起伏,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这件事,必须让大哥知道。” “不要!”路时曼猛地抬头,声音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急切:“四哥别打,三哥...你们别管这件事。” 她快步上前,甚至伸手想夺走路祁筠的手机。 “别管?”路简珩瞬间炸了,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怒火。 “路时曼你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被狗啃了?在他眼里,你就是个可以随时被定位掌控的物件!” “这你他妈也叫我们别管?” “路时曼,哥哥们把你捧在手心养大,不是送出去让人当宠物养的!” 路简珩的话如同鞭子,狠狠地抽下来,又痛又麻。 路时曼的脸瞬间白了,心脏都在抽紧。 被最亲的哥哥这样毫不留情地痛斥,巨大的委屈和难堪像藤蔓一样瞬间缠紧了心脏,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但同时,另一种更强烈的、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情绪却压倒了这所有的难过。 那是一种近乎顽固的维护欲,以及对那个被指责对象莫名的心疼。 路时曼心里非常清楚,三哥这些话的背后,是哥哥们被触及了逆鳞般的关切和保护欲。 他们珍视她,容不得她受一丝慢待和掌控。 她走到路简珩面前,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撒娇,伸手就抱住了路简珩肌肉紧绷的胳膊。 “三哥...”她声音放得很软,像是羽毛,轻轻挠着路简珩紧绷的神经。 路时曼把自己的脸贴在他僵硬的手臂上,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兽蹭了蹭:“别生气,你别气坏自己好不好?” 她仰起脸看着他染着怒意的眼睛:“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心疼我...”顿了顿,眼神往路祁筠的方向飘了一下:“四哥也是,你们都别生气了,我心疼。” 晃了晃路简珩的手臂,又赶紧补上一句,试图转移火力:“那个项链,是我逼他给我戴上的,怪不到他头上。” 路简珩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温软弄得怒火一滞,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冷哼一声,想甩开她的手,却到底没真用力:“少在这避重就轻。” 路简珩紧绷的身体因为她狗腿式讨好松懈了几分,那种被拱起的暴怒边缘稍稍拉回了一点, 见三哥好了,路时曼立刻松开,去哄还在生闷气的四哥。 “四哥,别气啦,生气影响智商的。”她接着抱紧路祁筠的胳膊,柔声撒娇。 “这件事,必须让大哥知道。”路简珩沉声开口。 路时曼慌忙摇头,眼睛里的水汽慢慢退去,取而代之是一种怜惜和了然。 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低沉和心疼:“三哥,四哥,你们可能不了解他...” 她抿了抿唇,像是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回忆某个瞬间。 “他不是掌控我,他就是...”她的眼神有些放空,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那个人:“他就是很没有安全感。” 这几个字吐出来,她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泛起细微的疼。 “他就像...就像那种拼命抓住身边任何一点东西,害怕下一秒就会失去的小孩子...” 路时曼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温柔。 她想起季凛深那些藏在深处的患得患失,那些无声的依赖。 他那么强大高傲的一个人,偏偏在她这里像个没有安全阀的容器,总怕装满的水会洒掉。 心底那片维护的土壤中,心疼的藤蔓疯狂蔓延。 第416章 懂了,没完全懂 到底是要有多怕,多没有安全感,才会用这么笨拙、这么极端、这么见不得光的方式... 只为了知道她在哪里? 这个念头盘旋在她脑海,沉甸甸地压下来,让她鼻子又忍不住发酸。 原来让他惶恐至此的,是自己无意中透露出的不确定性吗? 对季凛深的心疼涌上来,几乎将她淹没。 路简珩看着她脸上表情从委屈讨好,慢慢变成一种带着强烈心疼的回忆和反思状态,眉头拧得更紧了。 这傻子,明显是陷进去了! 他还想说什么刻薄的话,旁边一直沉默观察的路祁筠,忽然淡淡开口了。 声音不高,却像是投石入湖,打破了一室的暗涌。 路祁筠的目光落在路时曼身上,又移到她失神却带着倔强维护表情的脸上。 “定位器。” 他吐出这三个字,像是宣读一个客观事实。 “贴身放置,持续运作。” 他顿了顿,眼睛清澈却不见底,看向路时曼:“这件事,性质改变过吗?” 没等路时曼回答,他又缓缓道:“你现在的解释,是基于‘心疼’。” “心疼的前提是相信,相信他纯粹源于惶恐。” “但支撑定位器事实的,是监控的客观可能性,这两者...”他平静地指出核心矛盾:“逻辑上无法自洽。” “路时曼,你现在的相信,在证据链上,是单薄的情感推导。” 路简珩被路祁筠这一针见血、近乎冷酷的理性分析一堵,也瞬间找回了思路,怒火又蹭地起来了:“对,老四说得没错。” “你光心疼管屁用?谁知道那混账肚子里装的什么花花肠子?” “路时曼,你长长脑子吧,你是变态吗?你喜欢被定位,被监控是不是?” 路时曼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路祁筠没有接路简珩的茬,只是继续对着路时曼说:“我们不干涉你的相信。” “这件事,你想处理,可以。” 他话音微微加重。 “但在你拿出基于事实能说服我们,监控已彻底终结,且绝无二次可能发生的证明之前...” 他目光扫过路简珩,最终回到路时曼脸上,声音低沉几分:“季凛深,最好离你,离家,都远一点。” “这是底线。” 路时曼第一次听四哥说这么多话,逻辑清晰,条理清楚。 “其实...定位也没什么不好。”路时曼声音弱了几分。 路简珩和路祁筠同时看向她,眼神各异。 “万一又被绑架,这定位器,不是能更快找到我吗?这算不算...也算一种安全保障?” 她话音刚落... 我操!”路简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看路时曼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一个被外星人掉包的怪物。 他指着她,手指都在哆嗦,气得声音都劈叉了:“路时曼,你他妈...你他妈真是没救了,彻底没救了!” “脑子被僵尸啃空了吧?喜欢被监控?你是什么新型变态吗?” 路祁筠那张万年淡漠的脸上,此刻也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仿佛在极力压制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再睁开眼时,他眼底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只剩下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不再看路时曼,直接拨通了大哥的电话:“这件事,必须立刻告诉大哥。” 这一次,路时曼没有再阻止。 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路祁筠拨通电话,看着路简珩在一旁气得来回踱步,像一头暴躁的困兽。 这场风暴,终究是避不开了。 豪生集团,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阳光洒进来,却驱不散室内的低气压。 路祁筠用最简洁、最客观的语言,将实验室安检门报警,项链内置定位器,以及路时曼的反应,完整地复述了一遍。 他没有添加任何个人情绪,只是陈述事实。 路简珩则在一旁抱着手臂,脸色铁青地补充:“大哥,你听听,这脑残还说什么定位是安全保障。” “她脑子被驴踢了,季凛深那小子必须...” 路时曼站在一旁,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路砚南听完,沉默了很久。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曼曼。”路砚南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喜怒,“你的意思呢?还是坚持自己处理?” 路时曼抬起头:“大哥,三哥,四哥,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这件事,请让我自己处理,我有分寸。” “分寸?!”路简珩又要炸。 路砚南抬手,制止了他。 “好。”路砚南缓缓吐出一个字:“大哥尊重你的决定。” “但是...”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处理完后,要让他给我们一个解释。” “大哥 。”路祁筠眉头紧锁,第一次在路砚南面前流露出明显的不赞同。 路砚南抬手,再次制止了他。 “她是成年人,她有权利选择如何处理她的婚姻关系。” “我们的愤怒,源于保护。” “但保护不等于替代她做决定,更不等于剥夺她成长和承担的空间。” “我们是她的后盾,不是她的牢笼。” “我们可以设下底线保护她,但不能替她挥舞利刃斩断她选择的路。” 路时曼被大哥的一番话说得眼泪都掉下来,她扑进路砚南怀里哭哭啼啼说着:“大哥最好了,大哥你最好了。” “乖,季凛深爱你是事实,但这种行为不对也是事实。”路砚南轻抚她的头发。 “你作为他的另一半,应该引导他用正确的方式爱你,而不是纵容他越界明白吗?” “我知道了,大哥的意思是让我给他足够的安全感。”路时曼吸了吸鼻子:“我懂了。” 路祁筠抿紧了唇,虽然依旧不认同,但大哥的话已经表明了最终态度。 路简珩则重重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显然还是气不过。 从豪生集团出来,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 路时曼拒绝了哥哥们送她回家的提议,独自一人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 她拿出手机,没有打给季凛深,而是拨通了一个特殊定制工作室的电话。 “喂。我想要定做一款情侣手环,要用最好的材料,最精准的芯片。” “功能要定位、实时生命体征监测、紧急呼叫...还有,录音功能加上。” “今天就要。” 第417章 由他们折腾吧。 路砚南办公室内,只剩下兄弟三人,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却驱不散那股风雨欲来的沉重。 路简珩坐在沙发上,又烦躁地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走到办公桌前,他停下,转过身,眼睛因为无法宣泄愤怒而微微发红。 他直直看向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路砚南:“大哥!” 路砚南低头处理着文件,头都没抬。 路简珩向前两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和强烈的挫败感:“我是真他妈的不理解,季凛深他干了什么?” “他在项链里塞定位器!这种监控,这种连基本尊重都没有的行为,明摆着是病态,是越界。” “是触碰底线中的底线,你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 “还说什么让她自己处理,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路祁筠沉默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两人。 听到路简珩的话,他没有转身,但说出来的话 字字锐利:“处理?” 一声极低的冷笑,带着浓烈的讽刺:“最好的处理,就是离婚。” “季凛深,太危险。” 路砚南仿佛没有听到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 他低着头,修长手指握着钢笔,在摊开的文件上流畅地签下名字。 笔尖在纸上滑动的沙沙声,成了室内唯一规律的声响,也衬得路简珩的愤怒和路祁筠的冰冷更加尖锐。 听到路祁筠的‘离婚’时,路砚南批阅文件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没有抬头,只是缓缓地将钢笔盖上笔帽,清脆的‘咔哒’声,像是一个明确的休止符。 路砚南放下钢笔,这才抬起眼,目光平静地在怒火中烧的路简珩和如同一座冰山的路祁筠脸上缓缓扫过。 他眼神深邃,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知道。”路砚南开口,声音不高,却极具分量,瞬间压下了所有的躁动。 “季凛深用的方式不正常,甚至可以说,病态。”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交叠双手,审视着两个弟弟:“那你们觉得,季凛深这个人,正常吗?” 他目光落在路简珩脸上。 路简珩被他问得一滞,,拧着眉下意识冲口而出:“当然不正常,哪个正常人能干出这种事?” 路砚南又将目光转向窗边的路祁筠。 路祁筠没有回答。 路砚南轻叹一声,又问:“那你们觉得...咱妹妹,正常吗?” 这次,两个人几乎是瞬间动作一致。 路简珩猛地翻了个白眼,毫不掩饰他的嫌弃:“呵,她正常?她要是脑子正常,我就把脑袋拧下来给你们当板凳坐。” 路祁筠冰冷的目光从窗外收回,侧头瞥了路砚南一眼,用沉默的摇头代替了回答。 正常人说不出来路时曼那些话,也不会有路时曼那些思维。 路砚南看着两个弟弟的反应,唇角勾了勾。 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个无奈印证。 缓缓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洒满阳光的办公室内显得格外有压迫感。 他走到落地窗前,与窗边浑身散发寒气的路祁筠并肩而立,目光投向窗外。 “既然当事人双方,都不在正常这个范畴内。” “那你们凭什么指望他们,能有一套正常的恋爱方式?” 路简珩跟路祁筠的表情瞬间凝固 ,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击中。 路砚南的声音继续平静地在他们耳边响起,带着一种俯瞰般的透彻:“什么锅,配什么盖。” “他俩的事,就让他俩自己解决。”路砚南语气裹着几分无奈和包容:“由他们折腾吧。” 说完这句,路砚南不再言语。 他只是安静站在那里,目光深远望向窗外。 办公室里彻底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路时曼挂掉电话后,直接去了定制的工作室。 又让工作人员增加了睡眠监测等能实时监测的功能。 夜幕低垂,灯火通明的别墅内,一片静谧。 路时曼推门而入,三个哥哥或坐或站,各自占据客厅的一隅。 二哥没回家,应该还在训练。 空气沉甸甸地绷紧,流淌着无声的僵持。 路砚南注意力从手机上转移,看到路时曼,声音依旧温润:“吃饭了吗?” “吃过了大哥。”路时曼点点头。 “老婆?”季凛深的声音从餐厅方向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他快步迎上来,清隽的脸上满是担忧:“你去哪里了?我一直打你电话,也不接,我都急疯了。” “三哥说你跟他吵架了,我真是担心坏了。”他想去牵她的手,被她不露痕迹地避开了。 “手机静音,没听到。” 季凛深莫名有些心慌,路砚南那温润的询问和路简珩若有似无的一瞥,当让他觉得不对劲。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粘着自己,贴着自己,浑身都透着疏离感。 这个疏离感,像一根冰凉的针,悄无声息地刺破了季凛深心头柔软的安全区。 这种刻意保持距离的冷淡,发火更让他心惊。 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泛起细密的疼。 路时曼的目光在客厅里三人身上短暂掠过。 哥哥们的沉默如同一堵无形的墙,将某种压力清晰传递。 她没有多看,仿佛只是确认过环境,随即重新对上季凛深写满担忧的眼眸,声音听不出情绪:“跟我上楼。” 说完,不等他回应,便转身朝楼梯走去 季凛深喉头滚动了一下,那些想立刻追问的关切堵在喉咙口。 他只能将更深的不安压下,快步跟上她。 卧室门在身后合拢,反锁的机械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细微的声音像一把小锤,不轻不重地敲在季凛深的心上,敲裂了那层勉力维持的平静。 “怎么了?”季凛深转过身,看着她站在门边的背影,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探究。 “宝宝,是不是今天在外面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谁让你委屈了?”他走近一步,想看清她的表情,想触碰那份冰冷包裹下的真实。 路时曼也在这时转过了身。 第418章 季凛深的恐慌 她的眼神,直直地撞进了季凛深那双盛满忧虑和温柔的眼睛里。 有一瞬间,那刻意筑起的冰冷壁垒似乎晃动了一下。 这张脸,无论何时看,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深邃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微抿的薄唇此刻带着点忧虑的弧度,在暖色顶灯下轮廓分明,无可挑剔。 她的心脏很不合时宜地、背叛意志般地鼓噪了一下,像被投入小石子的湖面,荡起一圈涟漪。 该死,又被他迷惑到了! 不行不行,她还没装够,不能这么没出息。 她迅速垂下眼睫,像拉上幕布般掩饰住那一闪而逝的失神。 强行用更甚的冷淡将那丝动摇压下去,甚至微微绷紧了唇线。 不能心软,她是来质问的,不是来好色的。 淡定淡定。 没有多余的铺垫。 路时曼从口袋里拿出项链,递到季凛深视线正前方。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没有任何迂回:“这项链里...你放了定位器。” “是,还是不是?” “!!!” 季凛深所有的呼吸和心跳,在这一瞬间骤停! 她知道了! 血液似乎猛地冲向大脑,又在下一秒全部褪去,留下一片刺骨的冰凉。 恐慌如同剧毒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他的四肢百骸,勒得他几乎窒息。 这几天的恐惧,见不得光的秘密,就这么被赤裸裸地摊开在灯光下。 被发现得如此之快,快得如同雷霆,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想否认,想解释,想说点什么来挽回... 但声带像是被冻住,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喉咙里堵着千斤重的恐惧。 他只能徒劳地翕动着嘴唇,脸色在灯光下瞬间失了血色,苍白得骇人。 季凛深垂下眸子,眼底的阴鸷刚展露,就被他硬生生压了回去。 但就是在这恐慌之下,一个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角落,竟然诡异升起一丝,如释重负? 不用再提心吊胆地守着这个定时炸弹,害怕它下一秒就会爆炸了。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尽管提前得太快,快得让他连预备的谎言都来不及组织。 像悬在头顶的刀终于落下,虽然痛,但那种日夜难安,折磨得他快要崩溃的等待感,也终于,结束了。 纷乱的思绪在脑海里激烈地炸开、碎裂、再沉淀。 季凛深努力强迫自己找回一丝清明,重新聚焦在路时曼那双审视的眸子上。 那里面,没有他预想中的暴怒,只有一种让他心慌的平静。 时间仿佛凝固了十几秒,又或许只有一瞬。 “...是。”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和无法掩饰的颤抖。 “为什么?” 为什么? 季凛深的心被这三个字狠狠地撞击着。 为什么?因为害怕失去你,怕得要死! 因为患得患失到近乎病态。 因为不敢相信上天真的会把这样的珍宝送到他这样从泥泞里爬出来的人手里。 因为,那时每时每刻都想确认你的存在。 他有千言万语,无数的理由在舌尖翻滚。 解释?求原谅?剖白心迹? 可在她那双过于明澈的注视下,所有的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甚至肮脏。 他像是被剥光了所有虚伪外衣的小丑,赤裸裸地站在审判台上。 “我...”他喉头艰涩地滚动,嘴唇动了动,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他看着路时曼的脸,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此刻像蒙着一层冰霜。 他能说什么? 说“我爱你爱得发疯”? 说“没有安全感”? 说“害怕你消失”? 这一切,在她眼中,会不会只是更加不堪的借口? 为自己卑劣行为粉饰的借口?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横冲直撞,最终却化作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最终只是垂下了眼眸,避开了那能将他灵魂都刺穿的目光。 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里面翻涌的痛苦挣扎。 他大可以用强制的手段,可他舍不得。 舍不得她脸上出现难过、恐惧。 路时曼看着他这副被戳穿后颓然沉默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把,又酸又胀又疼。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沙发,将自己的包放在茶几上。 “季凛深,我想了很久...”路时曼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沉,带着一种经过反复思量的郑重,仿佛正在宣告一个艰难的决定。 “还是决定给你。” 季凛深心脏被狠狠刺穿。 给什么? 给她自由?给她解脱?给这场名为婚姻的禁锢一个终结? 她要把他还回去,还到黑暗里,还到地狱下。 这个念头如同最剧烈的毒药,瞬间引爆了季凛深心底最深处的恐慌和阴霾 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偏执和占有欲,轰然炸裂。 他猛地抬起头,眼眶在瞬间红得吓人,里面翻涌着绝望和近乎疯狂的执拗。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又濒临崩溃的困兽,原本黯淡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锁住路时曼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她打开了她的包包,手正在里面翻找什么。 纸张!一定是纸张! 下一秒她拿出来的,一定是冰冷的,终结一切的离婚协议书。 这个认知像最后的引信,瞬间焚毁了他所有摇摇欲坠的理智。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身体像离弦的箭,瞬间就扑到了沙发边。 路时曼刚把那叠装着说明书的文件袋的一角从包里抽出来, 手腕就被一只冰冷刺骨、带着剧烈颤抖的手狠狠抓住。 “呃!”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猛地向后一拽。 后背重重撞在沙发靠背上,还未来得及反应,颈间蓦地一凉。 季凛深的手带着一种近乎禁锢的力道,扼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 拇指并没有按压在脆弱的喉骨上,而是死死扣在她的下颌骨侧边。 让她被迫仰头,对上一双写满痛苦和癫狂的眼睛。 他的脸近在咫尺,滚烫的气息,清晰地喷在她的皮肤上。 那双死死盯住她的琥珀色眼眸里,此刻已经看不到一丝清明,只剩下占有和恐惧交织成的暗潮。 “路时曼...”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濒临破碎边缘的喘息:“你说了...要烂在一起的。” 第419章 要监控,就互相监控着 “你不能...”他手上的力道无意识地收紧了几分,让她感到窒息的压迫感。 不是生理的,而是心理上绝望囚笼:“...不能不要我。” 他几乎是在哀求,又带着最绝望的诅咒:“我只有你,我只要你...” 季凛深低头,额头抵上她的,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砸在她的脸颊上,滚烫灼人。 声音哽咽得不成调:“路时曼...你不能抛弃我,不能!” 路时曼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疯狂举动,和汹涌的绝望情绪完全镇住了。 脖颈上的力道和近在咫尺的泪珠滚烫得烙人。 一股巨大的心疼瞬间淹没了所有其他情绪。 “你误...唔!”她试图开口解释,但手腕被他死死攥着,那叠装说明书的文件袋已经被他巨大的动作撞掉在地毯上。 在她发出模糊音节的同时,季凛深像是耗尽了所有强撑的力气,扼住她脖子的手猛地松开。 下一秒,在路时曼惊愕的目光中... “咚!” 膝盖重重砸在柔软地毯上的闷响传来。 季凛深整个人直挺挺地、毫无尊严地跪倒在她面前。 像是信仰崩塌的信徒跪倒在神龛前。 他高大的身躯佝偻下去,双手紧紧抓住了她沙发的边缘,指节用力到泛白,骨节突起清晰可见。 他不再看她,低垂的头颅几乎要埋进地毯里,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对不起...”破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绝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语无伦次地认错,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那种痛彻心扉的悔恨,和失去一切的恐惧:“你打我,骂我都行,不要扔掉我...” “求你了...路时曼...求你了。”季凛深像一个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稻草,声音低微:“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这份卑微到尘埃里的痛苦忏悔,像无数的针,密密麻麻地刺穿路时曼的心防。 看着他跪在自己脚边认错的样子,路时曼心如刀绞。 眼前的季凛深跟小时候跪下认错的自己重合。 她只觉得呼吸困难。 什么冷静,什么质问,在看到他如此崩溃和绝望的瞬间,都被彻底击碎。 她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滑了下来。 毫不犹豫地也跪在了他的面前。 两人在柔软的地毯上面对面跪着,目光终于持平。 路时曼伸出双手,轻轻捧住季凛深布满泪痕失魂落魄的脸。 她的指间带着安抚的暖意,微微用力,迫使他抬起眼。 她的眼睛也红了,声音因为心疼而微微发哽,却无比清晰:“看着我。” 四目相对。 路时曼眼中除了心疼,还有坚定。 她没再多说一个字,果断抽回一只手,探身拿过旁边的包。 拉链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季凛深的心,随着她拉开包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被重锤狠砸一次。 他死死盯着她的手,那只刚刚还温柔捧着他脸的手,此刻正伸向那个可能装着“判决书”的深渊。 是要拿出那份终结一切的“自由”吗?他几乎能想象到那冰冷纸张的触感... 路时曼从包里掏出的,并非预想中薄薄的纸张。 那是一个方方正正、磨砂质感的小盒子。 她利落地打开盒子,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环状物。 一个通体哑光黑、线条流畅简洁的智能手环。 路时曼捏着这手环,将它直接递到了季凛深眼前。 “你不是要监控吗?”她一字一顿:“那就给你监控。” 季凛深的瞳孔骤然一缩,呼吸仿佛彻底停滞。 这是什么意思? 那冰冷的黑色物件在他视线里晃动,完全超出了他此刻混乱思维的预判范围。 路时曼的手指在他冰冷汗湿的掌心合拢,用力让他握住那个手环。 金属的冰凉质感透过掌心皮肤直击心脏,让他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季凛深,看清楚。”她另一只手重新捧住他的脸:“不是要扔掉你,是要把我自己,更彻底地交付给你。” 他握着那冰凉手环的手开始剧烈颤抖,心脏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路时曼看着他难以置信的表情,另一只手也伸进了那个小盒子。 她又拿出了一个同样的黑色智能手环。 两个手环静静躺在她的掌心,如同两枚等待交换的信物。 “但是...”她的目光直直落在他眸子里:“季凛深,做人不能厚此薄彼 。” “你要掌控我?可以。” 她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浓烈的占有欲:“但我,也要掌控你。”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 季凛深彻底懵了,连呼吸都忘记了,只能茫然地看着她。 路时曼的眼神炙热执拗:“我戴着你给的定位,你也得戴上我的。” “要盯,就互相盯着。” “要监控,就互相监控着。” “要锁,就一起锁。” “就算是烂,我俩也要烂在一起。” 季凛深的世界彻底凝固了。 所有的绝望、恐惧和悔恨,在她这番直击灵魂的宣言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 瞬间消融。 只剩下铺天盖地的震撼。 像宇宙初开的第一束光,瞬间照亮了他所有的荒芜。 她...她居然是用这种方式回应? 不是逃离,不是指责,而是更疯狂、更彻底的绑定。 用一种比他更极端的方式,把他病态的需求化为双向的锁链。 她竟愿与他同坠深渊。 内心涌起 滔天的狂喜,和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彻底的归属。 季凛深浑身都在发抖,看着路时曼手中那对的手环,仿佛那是打开另一个维度的钥匙。 一下秒。 “曼曼!”一声饱含着无尽失而复得,后怕的呼喊脱口而出。 季凛深张开双臂,狠狠地将跪坐在面前的路时曼揽入怀中。 双臂勒紧到极致,像是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胸膛。 他滚烫的脸颊紧紧贴着她颈侧温热的皮肤,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我的曼曼...曼曼...”他像个孩子般在她耳边,一遍遍呢喃着她的名字。 声音嘶哑哽咽,带着浓重的后怕和无以言表的庆幸:“你吓死我了...你差点吓死我了...” 第420章 你归我了 路时曼被他勒得生疼,但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那惊人的颤栗频率,那是一种极致的释放。 她没有挣扎,只是抬起手,轻轻环住他紧绷的后背,像安抚一头受惊的巨兽。 过了好几秒,季凛深紧箍的力量才微微放松了一点。 但依旧抱着她,脸埋在她颈窝里,像汲取着 唯一的光源。 路时曼这才稍微挣扎了一下,伸手摸过地上那个刚才被撞落的文件袋。 她坐直身体,将文件袋打开,抽出那份装订整齐的说明书。 没看季凛深的脸,她只是将说明书在他面前哗啦啦翻动着,翻到其中的核心功能页。 “喏,你看这里...”她指着上面清晰列出的功能项,语气冷静得仿佛在介绍一款普通商品:“最精准的芯片,定位精度0.5米内,误差极小。” 手指向下指了指:“24小时生理体征监测,心率、血氧...任何异常波动,绑定的手机端都会受到即时警报。” “还有紧急呼叫、实时录音...这些功能,我都让人加上了。” 介绍完核心功能,路时曼停顿了一下。 伸出手,拿起刚才递给他的那个手环:“给我戴上。” 路时曼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她伸出自己的左手腕,递到季凛深面前,毫无退避地要求他为自己亲手套上枷锁。 季凛深的心脏被狠狠攥住。 这冰冷的手环此刻在他眼中,比世间任何珍宝都要璀璨夺目。 那意味着彻底的、不容置疑的归属。 他的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震撼和失而复得的狂喜在他胸腔里冲撞,让他的手几乎握不住那小小的手环。 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那份激动造成的失控,才颤巍巍地拿起那个属于路时曼的手环。 冰冷的触感让他指尖发麻。 季凛深抬眸,看向路时曼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那眼神像一个圣坛,而他是虔诚又惶恐的信徒。 正进行一场将他所有阴暗渴望合法化的神圣仪式。 季凛深小心翼翼撑开搭扣,动作缓慢得如同慢放的镜头。 冰冷的环身,一寸寸地贴上她温热的腕间脉搏。 当搭扣轻柔扣合的那一刻,季凛深感觉自己的灵魂也同时被某种无形的锁链紧紧缚住。 没有恐惧,只有近乎灼热的归属感和沉甸甸的满足。 他的手按在手腕上,感受着她鲜活跳动的生命脉动,久久没有松开。 “该你了。” 路时曼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她拿起属于季凛深的那个手环,同样递到他面前:“伸手。” 季凛深如同被蛊惑,乖乖地伸出自己的手。 路时曼的动作干脆利落。 她甚至没有撑开搭扣,而是直接用拇指和食指压住搭扣边缘。 稍一用力,比刚才更清晰的扣合声响起。 带着她掌控意志的手环,瞬间就稳稳禁锢在了他腕骨之上。 两个黑色的手环,沉默地宣告着彼此的所有权。 路时曼低头看了看自己腕间的新枷锁,又抬眸,目光锁住季凛深。 她俯身向前,微凉的手指用力抬起他的下颌,迫使他直视自己。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绝对命令,如同女王的敕令:“你听好了,没有我的允许,你死也不能摘下这个手环。” “记住。”她微微眯起眼,危险的光芒在眼底流转:“你归我了。” 冰冷的宣判,沉重的枷锁,本该令人窒息的禁锢,听在季凛深耳中,像是世界上最动听的箴言。 心脏在胸膛里疯狂擂动,像是要挣脱束缚跳出来。 所有的阴暗、不安、患得患失,在这一刻,被她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彻底抚平,接纳,真是合法地确认了。 那不是失去自由。 那是他通往终极安全的唯一路径。 那是路时曼赠予他的,最深沉、最扭曲也是最刻骨的爱。 再也无法压抑。 汹涌澎湃的爱意,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以及得到至高允诺后的狂喜,如同沉寂千年的火山瞬间喷发。 “季凛深,我告诉你,以后你...” “宝宝...”琥珀色眼眸盛满水光,深深望着路时曼。 他猛地俯身。 滚烫的,带着急切和狂热气息的吻,瞬间吞噬路时曼未尽的话语。 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不再是绝望的求索。 是霸道,是仿佛要将对方灵魂都吸入自己身体里的疯狂占有欲。 泪水咸涩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 是季凛深的泪水,也是路时曼心疼下的悸动。 两人跪在地毯上紧紧相拥,在冰冷的手环和灼热的爱欲夹缝中,用一种近乎毁灭的方式,确认着彼此的存在。 印证着那句共同沉沦的宣言。 唇舌交融,抵死缠绵,明知是深渊,却亦趋之若鹜。 这个烙入灵魂的吻,耗尽了两人的氧气和最后一丝紧绷的力气。 最终,季凛深抱着腿软的路时曼,跌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窗外月华似水,安静流淌进房间。 路时曼靠在季凛深怀里,呼吸还有些急促。 两人不约而同抬起手腕,黑色的哑光手环在月色中尽显冷硬,却奇异与他们的体温交融。 路时曼拿过季凛深手机给他下载了APP,点开自己的手机。 上面清晰显示着:心率118bpm(显著偏高),定位:东靖路1068号 看着屏幕上那串代表他激烈心跳的数字,路时曼嘴角忍不住轻戳季凛深的胸口。 “啧...看看咱们季总这可怜的心率,再跳快点警报要响了哦?” 季凛深低头,吻在她发顶,手臂收得更紧,声音低沉含笑:“嗯,效果显著,以后就这样测吧。” “心跳这么快?” “嗯,那老婆打算怎么安抚?” “那我带你去焯个水吧。” 温热水流是很好的情绪温床。 浴室里雾气氤氲,暖黄的灯光包裹着相拥的人影。 淅沥水声下,两人无声亲昵。 季凛深细致地为她冲洗着长发上的泡沫,水流滑过她光洁的肩背。 路时曼微微仰头,闭着眼享受服务。 温热的水流忽然小了些。 她疑惑睁开眼,撞入眼帘的,是季凛深放大的俊脸。 一个带着湿热水汽和沐浴清香气息的吻落了下来。 缠绵深入。 第421章 公开下后续处理方案 路时曼的身体在他的臂弯里软下来,手臂下意识环住他坚实的腰背。 吻逐渐从缠绵转向滚烫的占有欲。 季凛深微微撤离一丝距离,鼻尖抵着她的,琥珀色的眼眸在雾气中显得格外幽深。 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腕上的黑色手环。 “老婆。”冷沉声调喑哑,季凛深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要不要...在试验下手环的功能。” 温热的气息带来一阵细小的战栗。 路时曼靠在他怀里,声音带上了不自知的媚意:“嗯?什么功能?” “心率。”季凛深的吻沿着她下颌线往下,含住了她的耳垂,含混不清地说:“看看...现在能飙到多少?” 浴室里暧昧的温度瞬间飙升,氤氲的水汽似乎都带上了灼热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躺在床上。 激烈的心跳在静谧的夜色中慢慢平复,如同退潮的海浪。 两串心率数据在各自的APP界面上缓缓稳定下来。 路时曼枕着季凛深的胳膊,看着月光勾勒出他安静沉睡的侧脸轮廓。 伸出手指,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 手指往下,划过鼻梁,最终停留在那线条清晰的唇瓣上。 另一只手下意识抚摸着腕间的手环。 季凛深在睡梦中似乎有所感应,无意识抬手,准确无误覆盖她戴着手环的手腕上。 手指轻轻圈住,形成了一个极其依赖的保护姿态。 路时曼心跳又控制不住加速,她轻轻在季凛深嘴角亲了一下:“晚安,我的小季季。”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入房间。 路时曼慵懒地趴在床上,拿起手机。 季凛深一大早就去公司了,她点开家族群。 领证当天,路时曼就将季凛深拉进了群里。 并将群名改成了:路砚南和他的五个小跟班。 路时曼:【@所有人,关于季凛深在我项链里装定位器这件事,晚上给你们一个交代。】 路时曼:【顺便公开下后续处理方案。】 路时曼:【晚上回家吃饭,都回来啊,不见不散。】 群里安静了一秒。 路池绪:【???】 路池绪:【什么玩意儿?什么项链?什么定位器?】 路池绪:【@路时曼,不是,我就一晚没回家,错过什么剧情了?】 路简珩:【知道了。】 路祁筠:【嗯。】 路砚南:【好。】 季凛深:【好的,我早点回来,顺便给你买你爱吃的那家蛋挞。】 路池绪:【你们都知道?】 路池绪:【合着就我不知道?我被排除群聊了?】 没人搭理路池绪。 路池绪:【说话!我他妈被逐出家门了吗?】 路时曼:【二哥,晚上回来你就知道了,虽然没有声音,但你的文字,还是很吵眼睛的。】 路池绪:【 (╯‵□′)╯︵┻━┻ 】 路池绪:【 [○?`Д′? ○] 】 路池绪:【暴怒.jpg】 路池绪:【气死了,我凭什么被排除在外。】 路池绪:【等着,老子现在就回家。】 路池绪:【路时曼,你等着...】 【路池绪已被路砚南禁言一天。】 路简珩:【哈哈哈哈哈 @路池绪,哈哈哈哈】 路简珩:【叫你吵,被禁言了吧,哈哈哈哈】 【路简珩已被路砚南禁言一天。】 ...... 晚上,灯火通明的路家别墅,气氛微妙。 沙发区域。 路砚南坐在主位,神情平静,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路简珩翘着二郎腿,坐在另一边,眼神带着审视和意思不悦,是不是瞟向季凛深。 路祁筠靠窗站着,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冷硬。 路池绪黑着脸,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 路时曼跟季凛深坐在一起,两人的手悄悄握住。 大厅里,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 路砚南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与杯托相碰,发出清脆短促的一声‘叮’。 这声音像是一个讯号,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他温润的目光落在季凛深身上,声音很轻,带着一家之主的绝对分量:“季凛深。” 仅仅叫了一声名字 ,言简意赅,是命令也是审判的前奏。 “大哥我...” 路时曼几乎是同时就想开口,想要替季凛深解释。 “让你说话了?”路简珩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声音带着一丝冷嘲:“你叫季凛深吗?还是你替他长嘴?” 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脑子里装浆糊的东西。” 路时曼被他噎了一下,也知道三哥还在生气:“我也可以改名叫季凛深嘛~” 路砚南并未理会妹妹的插话,目光依旧落在季凛深身上:“说吧。” 压力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沉沉压在季凛深肩头。 他终于抬起眼眸,目光扫过众人。 “是我不对。” 开口是直接的认罪,声音沉哑。 “我知道在项链里放定位器很卑劣...” “等一下!!!”路池绪猛地拍案而起,茶几被他震得哐当作响。 “定位器?什么项链定位器?” “操!姓季的你他妈给我解释清楚,你把我没当什么了?你想干嘛?” 路简珩嗤笑一声,慢悠悠地、用一种火上浇油的懒散语气好心解释:“就字面意思咯。” “我们的好妹夫,情深似海呢,怕他心爱的小宝贝丢了,或者被哪个不长眼的拐了,特地在送曼曼的项链里...” “塞了个贴心小玩意儿,24小时无死角追踪,啧啧,这爱!得多深沉呐。” 他每一个字都带着淬毒的讽刺,眼神冷冷扫过季凛深。 路池绪被这个解释直接炸懵了,脑袋嗡嗡作响,随即是更加狂暴的愤怒:“季凛深,你他妈是变态吧?” 他猛地跨前一步,胸膛剧烈起伏:“你...” “够了,路池绪,坐好。”路砚南沉声喝道,硬生生压下了路池绪的暴走。 他看向季凛深:“说下去。” 季凛深没有再看怒不可遏的路池绪,目光沉静下来,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他人评判,只关乎内心的真相。 声音带着坦诚:“我想做什么...” 第422章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无非是想随时确认她的存在。” “确认她平安,确认她就在我能找到的地方。” “确认她...不会突然消失。” 他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翻涌的阴翳和脆弱:“没有她在我视线或掌控之内,我不安心。” “我知道这不对,但我...控制不了这份恐惧。” 被他一直以来压在心底最深处,刻意忽视的恐惧。 这份恐惧,连他本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扎根在心底的。 季凛深的坦白近乎赤裸,将那份病态的痴迷,扭曲偏执毫无保留地摊开在众人眼前。 他说完,整个客厅再次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只有路池绪压抑着怒火的粗重呼吸声格外清晰。 路砚南的目光移向路时曼,眼神深邃难测:“这件事,你怎么想?怎么处理?” 路时曼深吸一口气,没有丝毫被侵犯的愤怒或委屈,反而隐隐有点兴奋。 她没有直接回答大哥的问题,而是,握紧了季凛深戴着手环的那只手。 在哥哥们的注视下,她坚定将两人十指紧扣举了起来。 同款黑色手环,在客厅璀璨的灯光下,刺眼无比。 “就这样处理!” 她声音清脆响亮,还带着几分自豪,像是在宣读圣旨。 “解决方案就是,我们俩,互相监视,互控心跳。” 她把两人戴着同款手环的手在空中晃了晃,像是展示什么了不起的成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 路简珩的嘲讽表情凝固在脸上,下一秒,转化成一种看绝世傻子的震惊和匪夷所思。 他像是被雷劈了,嘴巴微张,连二郎腿都忘记晃了。 什么玩意儿? 相互监视,这他妈还能开连锁店呢? 路池绪的暴怒戛然而止,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石化在原地。 表情从愤怒到错愕,再到一种被严重创飞的茫然。 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大脑CPU明显因为无法理解这过于...不正常的处理方式,彻底死机。 完全不知道从何骂起。 槽点太多以至于无从下嘴。 路祁筠扫过两人,冷淡的表情龟裂,眼神里闪过无语。 他非常干脆地重新低下头,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被污染。 手指在手机上划动的速度更快了,显然选择彻底屏蔽这个超出他理解范围的迷惑行为。 理解不了,放弃交流。 只有主位上的路砚南眼底没有波澜,只是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叹息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莫可奈何。 只是,他猜到了开始,没有猜到结局。 他猜到了妹妹会原谅,甚至纵容这种变态行为。 但他是真没想到,原谅的方式不是忍,也不是你接着变态我受着... 而是进化到一起变态,双向奔赴的更高级形态。 路砚南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茶,缓缓喝了一口,似乎需要用这一口茶来压住心头的万马奔腾。 他放下茶杯,看着眼前这对举着手环,神情带着坦荡和‘我们多聪明’的情侣。 再看看表情崩坏快要抽过的路简珩,石化路池绪和彻底自我隔绝的路祁筠。 “...好。”路砚南温润声音响起:“你俩真是...” 他捏了捏鼻根,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互相变态去吧。” 如同最终的审判词。 季凛深紧绷的肩膀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悄悄舒了一口气。 虽然变态的帽子被扣得死死的,但好歹是接受了。 “拿来我瞅瞅。”路简珩朝路时曼伸出手,手指不耐烦地勾了勾。 路时曼本来还有点忐忑,看三哥这个模样,那股嘚瑟劲上来。 她取下自己的手环,像个炫耀最新宝贝玩具的小孩,啪一下拍在路简珩摊开的手掌心里。 路简珩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举到眼前,翻来覆去仔细打量。 “也没什么特别嘛。”不就一个大号电子表。 路时曼等的就是这句。 她眼睛倏地亮起来,拿起手机点开APP,一屁股坐到路简珩旁边。 “三哥,你看清楚了。” 屏幕上,显示着:心率120bpm(显著偏高),定位:东靖路1068号,血氧:99%,录音:未开启。 路时曼晃了晃手机,在录音未开启那里点了下,屏幕上状态变化:录音:已开启。 “不是,你这个能远程操控开启?”路简珩眼睛瞪大。 “那是~”路时曼矜傲地昂起下巴。 “这玩意儿,适合给二哥戴上,这样就知道他什么时候背地里骂我们了。” “用不着,你想听,我现在就可以骂你。”路池绪翻了个白眼。 路时曼看着上面季凛深的心率,转头看向他:“心率这么高?” 季凛深迎上路时曼的目光:“嗯,紧张。”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位哥哥,补充道:“怕被哥哥们扫地出门。” 路池绪听到他的话,气得额角青筋一条,终于忍不住了,朝季凛深方向踢了一脚。 “季凛深,你他妈但凡是个正常人,规规矩矩谈恋爱,不搞这些歪门邪道,你能有这种担心?” 他越说越气,指着季凛深手腕上的手环:“你看看你俩,这都干的什么事!” 季凛深很乖地受着路池绪的数落,微微低下头。 等路池绪吼完,他才慢慢抬起头,眼眸清澈见底,甚至带上小心翼翼的委屈,和恰到好处的茫然。 他目光投向路池绪,声音放得又轻又低:“二哥,训斥的是,我也很想正常 ...” “只是...”他抬眸,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无辜,看着路池绪,轻轻吐出致命一击:从小到大,也没人教过我,怎么才算是正常。” 他声音轻飘飘的,带着自我反省的失落:“没人告诉过我,怎么才是对的。” “我只有,用自己会的方式,确认她在身边。” 这些话,加上他那张极具欺骗性的俊脸,和恰到好处的脆弱感。 精准命中路池绪柔软的心窝。 刚刚还一肚子气的路池绪,瞬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所有火气泄了个干净。 “我...唉,算了算了,以后...以后少整点这种阴间的活,看得老子心肌梗塞。”路池绪暴躁脸上此刻写满了... 心软、心疼。 路简珩在旁边看着,嘴角抽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季凛深,论茶艺,算你赢! 第423章 傲娇小季上线 几天后。 季凛深跟霍北彦有个项目需要去临市考察。 跟哥哥们汇报了自己的行踪后,去接上了霍北彦。 去往邻市的高速公路上。 楚启安静坐在副驾驶处理着两位老板的行程安排。 霍北彦刚结束和秦姣姣的通话,脸上还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 他随手将手机丢在座椅 上,习惯性地侧头瞟了眼旁边的季凛深。 对方正垂眸看着一份厚重的项目文件,手指无意识地转着手腕上那个显眼的黑色手环。 霍北彦想起刚才自己报备行程时,季凛深那副老神在在的沉默样子,忍不住勾起唇角,带着点促狭问:“诶,季凛深。” 季凛深头也没抬,只是鼻腔里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回应:“嗯?” “新婚燕尔,出差在外,就不给你家的金主爸爸报备一下行踪?不怕金主查岗啊?”霍北彦的语气带着过来的调侃。 “啧,不会是闹矛盾了吧?”他挑眉:“要不要哥给你传授点,婚姻经营的小技巧?” “说话啊,别跟个闷葫芦似的。” 季凛深终于舍得从文件上移开目光。 他抬起头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扫了霍北彦一眼。 眼神里没什么波澜,甚至还带点显而易见的嫌弃。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极其寡淡的笑意,声音平静:“社会科技发展到今天,真是进步迅猛。” 季凛深顿了顿,目光轻飘飘落在霍北彦随丢在一旁的手机上:“倒是把你这个...原始人给忘在角落了?” “原始人?”霍北彦眉头一挑,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季凛深没理会他的反应,微微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腕。 黑色的手环在 车内光线反射下,流淌着冰冷质感。 他轻叹一声,带着点欠揍的优雅语气,慢悠悠开口:“什么年代了?还停留在用电话报备这种低效又原始的方式?” 他手指点了点腕间的手环,语气是毫不掩饰的优越感和炫耀:“我不需要专门报备。” “因为...我 24小时都在实时、主动、精准地向我老婆报备。” 季凛深下巴微抬,唇角勾起一个绝对称得上骄傲和欠扁的弧度:“随时随地。” 霍北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姿态,和话里的信息量整懵了一瞬,下意识追问:“什么意思?24小时报备?” “你...你被路家那几兄弟监视了?”他脑子里立刻闪过路家几兄弟各异的脸。 啧啧,还好自己老婆是个编外妹妹,否则,他也要沦为被24小时监控的可怜虫? “呵。”季凛深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眼神里的光更亮了些,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感,还有纠正对方认知的兴奋。 他身体微微朝霍北彦倾了倾,像是分享一个了不起的秘密,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不是监视...” 他故意停顿一下,看到霍北彦眼中的错愕跟不解越来越浓,才满意地吐出答案:“是被我老婆监视着。” “...哦,不对。”他想起一个重要补充,笑容高更加灿烂明媚:“是我们互相监视,相互守护,相互锁定。” 霍北彦彻底石化,眼睛睁大。 相互守护?相互锁定? 这他妈什么新型牢房夫妻情趣? 他用手拍了拍副驾驶的座椅:“楚启,你家少爷疯成这样,怎么也不说带去医院看看?” “是不是没钱?没钱跟我说啊,我砸锅卖铁也给他治好咯。” 楚启讪笑,没有说话。 少爷有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再说,少爷的病,只有自家夫人能治。 “季凛深,你的病情,比我想象中的严重。”霍北彦扭头看向季凛深:“还有...” “算了,路时曼脑子也是个不正常的。” 季凛深很满意看到霍北彦这副见了鬼的表情。 他兴致勃勃从口袋掏出自己的手机,像显摆传家宝一样点开那个APP界面。 将手机递到霍北彦眼皮子底下。 屏幕上清晰显示着:血氧 99%,心率 72bpm(正常),定位:淮秦路498号,录音:未开启 “看到没?”季凛深指尖点了点定位,语气带着掌控全局的悠然和炫耀:“我们的心跳 、位置,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说完,他又点到录音后面的按钮上。 屏幕变化:录音:已开启。 “卧槽!”霍北彦人都傻了。 这玩意儿,还能远程操控录音。 “能听到对方说什么吗?”霍北彦好奇。 季凛深点到录音界面。 路时曼的声音从手机传出:“姣姣,你的傻缺老公出差,我的傻缺老公也出差了。” 秦姣姣黏腻的声音响起:“嗯~人家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人了。” 两个男人的脸沉了几分。 他俩的离开,倒是给她俩甜蜜的机会了。 季凛深关掉录音,偏头扫了霍北彦一眼,收回手机。 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霍北彦,轻飘飘补上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刀:“这叫...相互给予对方极致的安全感。” 他身体放松地靠回椅背,姿态慵懒像一只餍足的猫。 “像你这样...不在自己老婆心里的男人...” 季凛深轻轻摇头,语气里那点优越感几乎凝成实质:“自然,是永远也无法体会到这种全方位无死角,被浓烈爱意包裹的安全感了。” 季凛深将被监视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如此高级。 如此令人神往! 霍北彦:“......” 他张着嘴,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半天没发出一个音节。 脑子里循环播放着‘互锁’,‘守护’,‘安全感’,‘全方位无死角被爱’... 每个词都在狠狠冲击他对夫妻关系认知。 季凛深那种扭曲逻辑下自洽的得意洋洋和幸福满足,跟闪电劈下来一样。 霍北彦觉得自己已经外焦里嫩了。 片刻的死寂后。 霍北彦猛地回过神,情绪有些复杂。 从槽点太多无从下口,到羡慕嫉妒恨,再到老子绝不能输。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到最后,他居然觉得季凛深这个病得不轻的家伙说得... 好像很有道理啊! 第424章 霍北彦被骂了 霍北彦脑子已经乱了,像是被季凛深打了什么鸡血。 凭什么他季凛深能被守护? 凭什么我霍北彦不能? 他脸上风云变幻,最终化作一股决绝。 他二话不说,抄起手机,以平生最快的打字速度给秦姣姣发了条消息。 霍北彦:【老婆,我们也互相监视吧。】 霍北彦:【弄个季凛深跟路时曼的同款手环。】 霍北彦:【我要24小时待在你的安全视野中心。】 霍北彦:【老婆,我要全方位无死角,感受你浓烈的爱。】 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发送出去,内心甚至涌上一丝模仿成功的窃喜。 还有对未来极致安全关系的美好憧憬。 几分钟后。 霍北彦的手机屏幕疯狂亮起。 铃声以一种要刺破耳膜的音量炸响在安静的车内。 来电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收到消息的 秦姣姣。 季凛深偏头,目光投向车窗外,看着不断倒退的风景,只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灿烂温暖。 霍北彦朝季凛深昂了昂下巴:“我老婆的电话。” “哦。”季凛深淡淡应了一声。 他接起电话,脸上的得意还没来得及收敛。 电话那头,秦姣姣又脆又亮,带着怒火的吼声穿透听筒。 连前排的楚启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霍、北、彦!” “你是不是出个差脑子被车门夹了?” “还是季凛深那个傻缺给你灌什么变态迷魂汤了?” “互相监视?” “24小时安全视野?” “同款手环?” “我看你是脑子有坑病得不轻。” “立刻,马上,给你那发癫的脑子降降温。” “再敢提这种神经病要求,你就别回来了,跟季凛深的手环过去吧。” “有病!”秦姣姣最后两个字吼得掷地有声,带着滔天的怒火,和‘你是不是傻逼’的无语。 然后‘啪’地挂断了电话。 忙音响起... 车厢内陷入一片死寂,尴尬几乎要凝结成冰。 霍北彦保持着接电话的僵硬姿势,脸色从期待到震惊,再到 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的茫然。 委屈,霍北彦觉得自己很委屈。 他的极致安全感蓝图,刚刚画了个草图,就被自家老婆亲手砸得粉碎。 旁边,季凛深收回了目光,像是根本没看到这出惨剧。 他重新拿起刚才那份文件,嘴唇勾起一个弧度,带着强烈优越感。 果然,这种事情,只有他家的曼曼做得到。 只有他的路时曼,能够这样无死角配合自己。 季凛深心情颇好地调整了一下手腕上手环的位置。 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看见没?这才是真爱。 你老婆...不懂你。 霍北彦:“......” 他放下手机,看着窗外,身上散发着浓重的生无可恋。 前排副驾的楚启,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两下 ,然后迅速归于平静,只是默默地把脸往侧边埋得更深了些,假装认真查阅行程单。 车内,只剩下发动机的微弱轰鸣。 过了好半晌,霍北彦终于从被老婆痛骂的打击和季凛深那该死的优越感中缓过一丝劲儿来。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股子“凭什么”的怨气和不甘如同小虫子在心里挠。 他猛地扭过头,盯着旁边看似心无旁骛,实则嘴角那弧度就没放下来过的季凛深。 声音里充满了憋屈和浓浓的不解:“不对!季凛深。” 他语气急促:“你老实交代,你到底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给她灌什么迷魂汤了?” “你是怎么让路时曼同意戴这个的?还...主动给你也戴上?” 霍北彦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这事绝对是有阴谋的。 季凛深闻言,终于舍得把目光从文件中拔出来。 他好整以暇地抬起头,看向几乎要抓狂的霍北彦,脸上那点笑意瞬间放大,变得格外清晰。 也格外招人恨。 眼眸里盛满了 不加掩饰的得意和怜悯。 他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慢悠悠地,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霍北彦一番。 接着慢条斯理开口:“说服?求她?” 季凛深轻轻摇头,姿态慵懒地靠进座椅深处。 “霍北彦,格局太小了。” 季凛深 抬起戴着手环的手,另一只手轻轻点了点环身。 “这玩意儿...”他声音不算大,但字字清晰,带着一种炫耀宝藏般的骄傲:“是她定做的。” 他顿了顿,欣赏霍北彦眼中的震惊和不可置信,继续享受般地往下说:“是她亲手...给我戴上的。” “主动的。” “是她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没有我的允许,你死也不能摘下。” “是她要这样...把我纳入,她全方位无死角的安全视野中心的哦。” 季凛深说完,歪了歪头,面露无辜看向霍北彦:“我可从来没有,像某些人那样...” 他刻意拖长了语调:“...低三下四地...发短信去求过哦。” “噗...咳咳咳!”副驾的楚启似乎是被口水呛到了,猛地咳嗽起来,肩膀抖得更加厉害。 霍北彦:“!!!” 这一连串暴击,比刚才老婆的痛骂还扎心。 这他妈是人话? 合着他费劲吧啦还被骂有病的行为,在季凛深这儿,是路时曼主动赐予的‘恩宠’? 这落差简直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 看着季凛深那张俊脸,听着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欠揍的字眼。 霍北彦 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季凛深...你他...” 他再也忍不住,直接上手,毫无章法,带着被嘲讽嫉妒憋屈的怒火,狠狠朝季凛深手臂捶了一拳。 “装逼,让你再装,让你得意!”一拳打完,又是接连好几拳。 季凛深被打得闷哼一声,依旧保持着笑容,甚至笑得更开了。 “恼羞成怒了。” “你还笑,还装!” 霍北彦气得牙痒痒。 前排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 楚启微微侧过半张脸,小心翼翼看着后视镜里的霍北彦:“霍少,其实吧...” “这个...” 楚启斟酌着用词,语气诚恳得有点让人想打他:“每个人,病情不一样。” “额...我是说...情况,情况不一样。” “具体的治疗方案,你自然也不能照搬的...” 第425章 三哥,你可能被绿了。 楚启深吸一口气,终于把核心观点输出:“咱家少爷的病情,跟你的病情,本质上吧...就不是一个病根。” “所以,这个治疗方法...嗯,手段,当然要区别对待。” “劝您....别当学人精。” “容易水土不服。”最后几个字,楚启的声音几近蚊蚋,但车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季凛深忍俊不禁,‘噗呲’一声低笑出来。 霍北彦有些无语,僵硬转过头,瞪向后视镜里楚启那张显得恭顺无辜的脸。 车厢里一时落针可闻。 过了几秒,霍北彦才缓过劲来,脸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指着出气问季凛深:“姓季的,你实话告诉我,你家楚启是不是...” 他重重“啧”了一声,眉头紧锁:“最近换了个人?怎么...” 霍北彦努力组织语言,试图找到最贴切的形容词:“话变得这么密,还贱兮兮的。” 话音未落。 一直安静开车的司机,大概是实在憋不住了,没经过脑子就顺着霍北彦的思路脱口而出:“俗话说得好哇,那啥,宠物随主,近...近那个啥来着?” 楚启:“!!!” 后视镜里,楚启一直维持的恭顺表情瞬间消失。 他扭过头,用眼神狠狠剐了司机一下。 一直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季凛深,这次是真的笑出了声。 他合上文件,慵懒地勾起嘴角,眼中闪着促狭的光,缓缓吐出几个字:“谁知道呢。” “我也很怀疑,真正的楚启,大概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被某些东西调包了。” “现在这个...”季凛深朝前排扬了扬下巴:“可能是个假的?” “少爷!”楚启转头哀怨喊了一声,并在心中暗下决心,以后他一定不看夫人发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他一定不看了! 手机震动,路时曼转发了一条消息。 楚启拿起手机直接点开,是沙雕动画,他戴上耳机,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 路时曼跟秦姣姣逛街买了好多东西。 这是两人为了追随路池绪出国比赛做的准备。 距离二哥的比赛时间越来越近,路时曼之前答应了做赛前仲裁经理。 自己都经理了,带个助理没问题吧? 跟秦姣姣商量好,路时曼直接通知了路池绪。 不是商量,不是请求,是通知。 还是理直气壮的那种。 “曼曼,你戴着这个,以后我们老了去点嫩模,岂不是立刻就被季凛深发现了?”秦姣姣目光一直落在她手环上。 “我不点嫩模。”路时曼点好喝的,将菜单递给秦姣姣:“让季凛深扮演嫩模就是了。” “玩得还比嫩模花。” 秦姣姣若有所思点点头:“说得也是,那可以让他们现在就练习下怎么叫姐姐。” 听到‘姐姐’二字,路时曼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些明黄的画面。 她清了清嗓子:“姐姐就不用了,不爱听。” 秦姣姣翻了个白眼,点完单,目光落在车窗外。 看清楚从车上下来的人后,秦姣姣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曼曼,你的...你的三嫂,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秦姣姣立刻激动起来:“三哥,三哥被绿啦。” 话音未落,路时曼立刻循着她的视线望去。 咖啡厅明亮的落地窗外,沈明珠正和一个陌生男人并肩走来。 男人身姿挺拔,气质温润儒雅,正微微低头含笑听着沈明珠说话。 沈明珠脸上也带着自然放松的笑意,甚至还不时抬手比划一下。 两人姿态亲昵得确实有点超过普通朋友界限。 路时曼心里咯噔一下,她那个在情场身经百战的三哥。 栽了! 她二话不说,拿起手机啪啪啪给路简珩发消息。 路时曼:【三哥,你现在有新欢了吗?】 路时曼:【或者说,之前那个三嫂岗位,还在职吗?】 路时曼:【你心里那片海,可曾还住着明珠,还是说已经腾空了?】 手机另一头,正准备踩下油门跟谢翊去看二哥训练的路简珩,低头看到屏幕上蹦出来一连串的问题,眉头紧蹙。 他嗤笑一声,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路时曼压低嗓门:“喂,三哥?” “路时曼。”路简珩的声音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嘲弄:“需要我现在立刻叫精神病院的专车接你吗?” 他甚至体贴地补充了一句:“走贵宾通道,保证你第一时间接受VIP治疗。” “哎呀,三哥是正事,关系到你下半辈子是单枪匹马还是头顶一片翠的原野。” “说人话,到底什么事。” “三哥。”路时曼声音绷紧:“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现在跟明珠姐还没分手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那你八成,不不不,是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青青草原上的一抹绿。” 电话那头是几秒钟的沉默。 路简珩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无声地收紧了,指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 一股没来由的无名火和烦躁猛地窜了起来。 他语气倒是听不出什么波澜,依旧是那副懒洋洋带着痞气的调调,只是语速快了些:“脑子让驴踢了,还是跟季凛深待太久不知道怎么做正常人了?” “三哥,我跟姣姣看到明珠姐,跟一个帅得掉渣、气质巨好、温柔体贴像大哥再世的男人...” “帅得掉渣?气质巨好?”路简珩冷哼,“比我帅?” “平心而论是不相伯仲的那种帅,只是路线不同,他看起来,比你温柔体贴一百倍吧。” “路时曼!”路简珩的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警告。 “好吧好吧,你最帅,所以三哥,你要来自取其辱,不是,自讨苦吃吗?” “那个男人个子高,肩宽腰窄腿很长,看起来斯文精英,跟大哥的气质差不多,当然,肯定没大哥好。” 电话那头,路简珩深呼吸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忍耐。 他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彻底消失,薄唇紧抿着。 “行了。”他声音恢复了之前的疏懒:“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顿了顿,像是随口那么一问:“你们在哪?” 第426章 卑微楚启 路时曼立刻像报点一样精确,将所在位置连哪一桌都告诉了路简珩。 “哦。”路简珩应了一声,语气听起来甚至有点兴致缺缺:“行吧,知道了,挂了。” 嘴上说着知道了,挂了。 挂掉电话的瞬间,动作却异常迅猛,挂挡踩油门。 旁边的谢翊敏锐察觉到路简珩周身气场的变化,注意力从手机里出来。 偏头看向路简珩,见他烦躁的样子,微微挑眉:“怎么了?不去看二哥训练了?” “呵。”路简珩冷笑一声:“不去了,家里养的傻子 犯病了,我得去看看,省得丢人现眼。” 谢翊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几秒,没再多问:“走,我喜欢看傻子。” “我看你就是个傻子。” 咖啡厅内。 气氛有点诡异。 路时曼跟秦姣姣坐在靠窗的卡座,两人头都快凑到一起。 杯子挡住脸,她们的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锁定斜前方刚入座不久的沈明珠和神秘帅哥。 两人选了靠里面一点的位置,氛围正好。 沈明珠还在笑着跟对面的男人说着什么,神态放松愉悦,侧脸线条在温暖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那男人带着温和的笑意听着,时不时点头,还绅士地帮沈明珠把餐巾铺好。 一切都和谐得过分。 秦姣姣捂着嘴,凑到路时曼耳边,激动用气声说:“看,看,他还给她铺餐巾,多体贴啊!” “完了完,三哥这墙脚被挖得地基都没了!唔...” 路时曼赶紧伸手捂住了她的大嘴巴:“小点声,别打草惊蛇。” 她也压低声音:“我们要收集证据,拍下来,拍下来。” 秦姣姣会意,立刻掏出手机,假装自拍,或者拍咖啡厅环境,实则镜头精准对追了斜前方那一桌。 ...... 劳斯莱斯平稳行驶,即将驶入通往临市的最后一段高速出口。 后排,季凛深习惯性地摩挲着手环。 突然很想知道自家的老婆此刻在哪里,在做什么。 点开APP,屏幕上跳出的数字让他愣了愣。 心率:118bpm 瞳孔骤然收缩。 喝个咖啡,能把自己心率飙到接近120? 这比她运动的时候还高。 目光继续扫过。 定位:维斯咖啡(特黎维斯酒店附属。) 酒店? 附属咖啡厅? 季凛深心底深处那点隐秘的不安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 薄唇紧抿,他没有半分犹豫,修长手指按下录音开启。 听筒内,人声和背景音如潮水涌入。 最开始是压抑的呼吸和杯碟碰撞的细微声响。 接着,传来秦姣姣压低的声音:“...是偷情吧?” 紧随其后,那个让他心悸又熟悉的声音响起:“不一定,也可能叫出轨。” “哎呀,不管是偷情还是出轨,反正是背着人做的。” 季凛深握着手机的手骤然用力,额角突突直跳。 手环应该升级,得加上360度无死角,高清夜视防水防抖的摄像头。 他要知道那双灵动的眼睛里,此刻装的是谁的倒影! 旁边,闭目养神的霍北彦猛地睁开双眼,手机里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季凛深!”他彻底炸了毛,对着身边的始作俑者咆哮:“你能不能管好你老婆?” “天天带着我老婆鬼混就算了,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又偷情又出轨的,你老婆心率120?她俩不会找男模了吧?” “看看你的好老婆!” 季凛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寒气,和一种被挑战领地安全的阴鸷。 无视霍北彦的聒噪,他拨通了路时曼的电话 。 他现在、立刻、马上要听到她的声音。 “嘟...嘟...嘟...” 期待被接通的声音如同凌迟。 几秒后,冰冷的机械女声彻底浇灭那点可怜的期盼。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再拨。 “已关机。” 季凛深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迅速覆上了一层冰霜。 是一种山雨欲来,风暴酝酿前的死寂。 点到录音界面,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霍北彦见季凛深打过去的电话没人接,紧跟着拨打秦姣姣的电话。 然后,遭遇了同款秒挂+关机的顶级待遇。 两人脸上写满了同样的不可思议。 喝个咖啡,电话都不方便接? 再结合两人说的偷情,出轨。 车驶下高速,正往项目公司驶去。 “停车。”季凛深声音冰冷。 “调头,立刻回去。”霍北彦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两人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前排,楚启从后视镜里将两位少爷瞬间爆炸的修罗场尽收眼底。 他放在膝上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卑微而熟练的哀嚎瞬间爆发,带着社畜牛马对资本掌控者的绝望劝慰:“两位少爷~~~~” 楚启的声音都带上了惨烈无奈的颤音:“求求了,真的求求二位爷了。” “临市那份价值十五个亿的并购合同还等着签字,项目进度还等着你们考察啊!” “王董和上回的李主席他们的飞机都落地了。” “人家国际友人时差还没倒好就在会议室候着了。” “都...都一大把年纪,功成名就的大人物了,咱能不能...”楚启咽了口唾沫:“...能不能别学那些狗血短剧的沙雕情节了好不好?” 他语速快得像上了发条,试图用现实和数字唤醒两个恋爱脑少爷的理智。 “什么‘合作暂停我去接小妹’,‘手术暂停我老婆有事 ’...那都是糊弄观众的工业糖精!” “是假的!都是剧本啊,咱现实世界得讲点契约精神吧?这临时放几十号高层鸽子玩消失,股市震荡项目告吹的后果咱真担不住...” “少爷们,醒醒吧,认真工作它不香吗?” “卑微助理给二位磕头了,求求你们做个人吧!” 霍北彦简直像第一次认识这个跟了季凛深七八年的心腹特助,震惊得瞳孔都大了。 他死死盯着楚启:“楚启?” “你...你私下一天天都在看些什么鬼畜玩意儿?”这发言风格,简直是被夺舍了吧。 第427章 完了,她哥被刺激疯了。 楚启被吼得一缩脖子,坦白从宽,小声飞快地嘟囔:“是...是夫人...” “她给我分享的‘霸道总裁甜宠打脸沙雕合集’,说是...说是让我研究研究,市场流行趋势。” “她说,总裁文在演变进阶,作为霸总的首席助理,要学会参考,与时俱进。” “要在恰当的时候说,少爷好久没这么笑了,你是少爷第一个带回来的女生...” 季凛深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他闭了闭眼,压抑着情绪。 在睁开时,目光扫向楚启:“少看,那种东西降智,你看多了人也会变傻。” 楚启条件反射般委屈巴巴地小声反问:“那...那夫人呢?她整天看呢。” 霍北彦终于找到了情绪的突破口,立刻斩钉截铁地盖棺定论:“她?” 他嗤笑一声,带着对季凛深老婆那点“病得不轻”的深恶痛绝:“她本来就傻,属于无药可救,放弃治疗那种傻,不用学。” “那,霍少,你老婆好像也差不多。”楚启补充一句。 霍北彦冷嗤:“路时曼传染的。” 季凛深闻言,猛地转头,对着霍北彦方向,瞥了一眼:“霍北彦,我觉得应该坐后备箱,你觉得呢?” 手机震动,屏幕亮起,一条来自路时曼的消息孤零零躺在那。 路时曼:【现在很忙,处理惊天大事中,晚点再说,勿扰。】 季凛深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足足三十秒。 每个字都散发着一种“老娘在干大事别来烦我”的理直气壮,他额角跳得更厉害了。 车汇入主干道车流,车内气压低得如同真空。 季凛深捏了捏发紧的鼻根,阖上眼不去想自己老婆在做奇怪的事情。 霍北彦瞥了他一眼,破罐子破摔般嗤笑一声,打破寂静:“喂,猜猜看?她俩这会儿在干什么惊天大事?” 季凛深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声音带着极度压抑后的平静:“不知道,别烦。” 他顿了顿,字字如冰:“早点处理完工作,早点回去。”回去算账。 这句话他没说出来,但车内每个人都感受到了。 霍北彦碰了个钉子,也懒得再开口,烦躁地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陌生街景。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路简珩和谢翊停好车,像两道带着劲风的影子,快步走进咖啡厅。 路简珩眼神迅速扫过整个大堂,一眼就锁定在最显眼靠窗卡座,正鬼鬼祟祟努力隐身的路时曼和秦姣姣。 以及斜前方那个背对着门口,只露出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轮廓确实不错但莫名有点眼熟的男性后脑勺。 沈明珠呢? 他几步走到路时曼对面,径直坐下,动作带着点生人勿近的躁意。 路时曼慢悠悠地放下一点挡脸的杯子,扫了一眼她三哥看似平静实则紧绷的下颚线。 她慢悠悠又意有所指地开口:“哟,来这么快?”后半句的声调被她拖长:“看来...很在乎嘛。” 路简珩手指不耐烦地在光洁的桌面上敲击着,发出急促的‘哒哒’声,像倒计时的秒针。 他语气是一贯的慵懒,带着点冷嘲热讽:“耍我玩?路时曼,敢拿你三哥开涮?” “怎么会!”一旁的秦姣姣立刻帮腔:“这种头顶大绿的事情,怎么能随便耍人玩?我们...” 话音未落,旁边的谢翊轻轻用胳膊肘撞了撞路简珩的肩膀,下巴微抬,示意洗手间方向:“三哥。” 路简珩猛地转头。 只见沈明珠正巧从洗手间通道那边款步走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酒红色的丝绒长裙,衬得肌肤胜雪,精心打理过的微卷长发垂在一侧,脸上带着尚未褪去的愉悦笑意,目标明确地走向那个背对众人的男人。 她神态轻松地在男人对面坐下,接过男人适时递上的餐巾,两人似乎说了句什么,沈明珠旋即笑得眼波流转。 路简珩看到这一幕,心里那点强压下去的火气和酸涩腾地一下窜到了喉咙口。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带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酸醋味:“呵,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 “跟别人出来...”他目光在她精致的裙装上掠过,语气更酸涩了几分:“穿这么花枝招展,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长得美吗?” 每个字都像是泡在醋坛子里浸了三天三夜。 路时曼立刻抓住机会,凑近谢翊身边,小声问:“羽毛哥,你看我三哥这语气...他这是在喝醋吧?” 谢翊侧眸扫了一眼路简珩紧绷的侧脸和泛红的耳根,很给面子地轻笑一声,言简意赅:“嗯,你答对了。” 路时曼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路简珩,拉长了调子:“啧啧啧...真是...刚刚电话里是谁啊?” “哎哟哟,装得那叫一个风轻云淡,满不在乎~”她带了几分揶揄,学着路简珩:“什么乱七八糟的~知道了~啧啧啧...” “路时曼!”路简珩猛地转过头,耳根那点掩饰不住的红意瞬间蔓延到脖子根。 他恼羞成怒地低吼:“谁在意了,老子就是路过,顺便看看你跟秦姣姣两个傻子逛个街钱带够没,给你俩买单来了。” 他说得飞快,仿佛要掩盖什么事实,目光却控制不住地再次瞟向沈明珠的方向,带着一种别扭又灼热的审视。 就在这时,坐在沈明珠对面的男人似乎被他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微微转过头,朝路简珩和谢翊的方向看了过来。 那张温润俊朗、眉目含笑的脸庞彻底暴露在视线中。 路简珩瞬间睁大了眼睛,紧绷的神情瞬间放松。 谢翊则是微微一怔,随即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路时曼跟秦姣姣疑惑看着表情变化的两人,对视一眼更加疑惑。 路简珩伸了个懒腰,整个人往后靠在椅背上,带着点趾高气昂:“去,给你三哥点杯冰美式。” 路时曼盯着路简珩,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完了,她哥被刺激疯了。 完了完了,三哥经受不住绿意,彻底疯了。 第428章 话就是这样传变味的。 路简珩那副放松姿态,配上他那句颐指气使的话,在路时曼看来,简直是精神崩溃晚期的临终遗言。 他和谢翊那异常平静的沉默,更是把路时曼和秦姣姣吓得够呛。 路时曼盯着路简珩,眼神从疑惑瞬间转为担忧:“三哥,你别这样。” 她几乎是用气音在吼:“不能放弃治疗啊,还有救,真的还有救。” 她伸手越过桌面,恨铁不成钢地想拍醒他,却被路简珩嫌弃地躲开。 “去问啊,拿出你正宫的气场来啊!”路时曼急得脸通红,指着沈明珠那桌:“冲过去,质问他们,宣告主权,用你的身高压死那个小白脸啊!” “你不能自暴自弃啊三哥。” 任凭她如何煽风点火,路简珩只是懒洋洋地抬眼扫了她一下,那眼神就像看动物园里呲牙的猴子。 他慢悠悠地端起路时曼没喝完的柠檬水喝了一口,又嫌弃地放下:“真酸。” 谢翊更是离谱,不但不说话,反而好整以暇地拿出了手机,开始组晚上的局。 秦姣姣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对着路时曼疯狂使眼色:完了完了,刺激太大,傻了,放弃抵抗了。 路时曼心急如焚,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 不行,三哥不能这么废下去。 得搬救兵,要最强的,能骂醒三哥的。 她当机立断,掏出手机,噼里啪啦打字,完全抛弃了逻辑,直接朝着她认为最能解决麻烦的人。 路时曼:【二哥,完蛋了,出大事了。】 路时曼:【三哥完了,他人废了。】 路时曼:【定位】 路时曼:【三嫂出轨被抓现行了,他受不住刺激当场疯了。】 路时曼:【二哥,十万火急,你赶紧来救命,要出人命了感觉。】 赛车基地。 正在封闭车道做速度测试的路池绪,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 趁着短暂的间隙,他滑开屏幕看了一眼。 路池绪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一脚踩下刹车,顶级跑车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脸色瞬间沉得能拧出水。 “卧槽!”他看着那条信息,脑子里自动开始播放限制级血腥画面。 这种跟男人尊严挂钩的事情,路简珩肯定会炸。 捉奸现场? 路简珩那能忍得了? “疯了?”在路池绪的脑补里,这疯了的具象画面就是... 路简珩红着眼砸了咖啡厅的桌子,抓着那“奸夫”的头发往墙上撞,场面极度失控血腥。 妹妹路时曼那娇弱的小身板怎么拦得住? 还要出人命? “操!”路池绪爆了句粗口,肾上腺素飙升,再顾不得什么鬼训练。 他立刻用赛场通知紧急频率联系赛道控制中心:“取消训练,立刻!” 他一边飞速解开安全带冲下车,一边手忙脚乱地拨打大哥路砚南的电话,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焦急和紧绷。 “大哥!!!快!出事了!出大事了!” 电话那头的路砚南刚结束一个冗长的会议,正揉着眉心:“慢慢说,小绪,什么事?” “老三,路简珩!”路池绪语速快得像机关枪:“他失恋了,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给他戴了绿帽子被他抓奸在床。” “他现在受了天大刺激!已经在咖啡店里疯了,闹着要自杀呢,曼曼在旁边吓得要死,说可能要出人命了。” “大哥快想想办法,地址我发给你。” 路池绪脑子一热,在“疯了”的基础上,自动进化添加了“闹自杀”这种更急迫、更符合“出人命”定义的桥段。 信息如同滚雪球般彻底变形。 豪生集团总裁办。 路砚南听到电话那头弟弟的惊惶描述,心跳都漏了一拍。 老三失恋抓奸受刺激要自杀? 他瞬间联想到路简珩那看似玩世不恭实则重情又敏感的性格。 再加上妹妹那句‘出人命’,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小绪,你冷静,你先往那赶,我马上到。”路砚南挂了电话,脸上再不见一丝从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阻止老三做傻事。 他冲出办公室门,差点与走廊上迎面走来的路祁筠撞个满怀。 他是来舔着脸要实验室拨款的。 “大哥?慌什么?”路祁筠敏锐地察觉到路砚南的异常失态。 能让大哥露出这种表情,事态必然极其严峻。 路砚南脚步一刹,急促地开口:“出事了,老四,你三哥那边出了大事,我得马上过去。” 路砚南一边按下专属电梯,一边丢下一句带着心焦的“重话”:“他想不开搞自杀,再不过去就真的要就地火化,来不及了。” 路祁筠跟在路砚南身后进了电梯:“大哥,要提前准备花圈吗?” 路砚南回头看了眼路祁筠,思索片刻:“先预定备着吧。” 咖啡厅内。 路时曼跟秦姣姣看着一脸无所谓的路简珩,那叫一个心急如焚。 “三哥,你别这样,那个...”路时曼想安慰,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嗫嚅半天:“明珠姐,就是...就是犯了个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 “是啊,没事的三哥,只要明珠姐还愿意回归家庭就行。”秦姣姣信手拈来。 “过日子嘛,你就原谅她一次,以后好好对明珠姐。” “对啊,三哥,有时候吧,你还是要多反思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管得太紧让她觉得有压力了,想放松放松。”秦姣姣继续开口。 “或者三哥,是不是你不够体贴,不够耐心,伺候不到位,导致明珠姐憋屈,这才想找个宣泄口?” 谢翊放下手机,看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两人,目瞪口呆。 这俩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话这都是 ? 他低头给季凛深跟霍北彦发了条一样的消息。 【你俩没事的时候多反思自己,不然妹妹们要犯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了。】 霍北彦跟季凛深看到消息,均是一头雾水。 什么跟什么啊? 各方人马,在巨大的信息差和层层脑补的推动下,各自怀着惊涛骇浪的心情。 从不同方向朝着那个小小的咖啡厅赶来。 第429章 路简珩懵逼了 咖啡厅角落的空气依然弥漫着尴尬。 路简珩不说话,谢翊也不说话。 只留下路时曼跟秦姣姣大眼瞪小眼。 一直被注视的沈明珠,似乎感受到了这边的灼灼目光。 她优雅地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动作突然一顿,侧头精准捕捉路时曼小心翼翼窥探的视线。 沈明珠那双漂亮的眼眸弯了起来,红唇扬起一个灿烂又点些揶揄的弧度,冲路时曼方向大大方方地歪了歪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她的笑容明媚得像夏日骄阳,瞬间让路时曼心虚缩了下脖子。 友好的信号只持续了一秒。 沈明珠目光扫过一旁的路简珩,没有任何停顿,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没变,只是鄙夷地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路简珩在接收到白眼的瞬间,如同冰河解冻。 他甚至没忍住,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翘起一个可疑的弧度,喉结滚动,眼神 里飞快掠过一丝愉悦。 一直在旁边冷眼观察的谢翊,将路简珩这牵手判若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啧”了一声,微微倾身靠近路简珩:“我说路老三,不对劲啊你,今天...吃麦当劳了?” 咖啡厅的背景音乐掩盖了一些声响,加上路简珩正沉浸在被翻白眼的奇妙爽感中,没太听清 后半句。 他侧过脸,一脸不耐烦问谢翊:“你说什么东西?大点声。” 还没等谢翊张口重复,坐在对面的秦姣姣已经按捺不住要解释了。 “三哥,羽毛哥问你是不是今天吃麦当劳了,他是在委婉说你是M。” 秦姣姣停顿片刻:“你看,明珠姐瞪你一眼,你就爽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这不就是大写的M嘛。” 她的话音刚落,旁边正偷瞄沈明珠反应的路时曼猛地转过头来,恍然大悟般指着路简珩。 “三哥,这么多年了,我们居然今天才发现你是M?” 信息量太大,导致谢翊又默默把头低下去,手指在屏幕上翻飞得更快了。 “我M你大爷!”路简珩瞬间暴跳如雷,脸上染了一层薄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戳中心思的 羞愤。 “瞎叫唤什么呢?我是嫌你俩太吵了,想早点火化清净清净。” 他吼得震天响,咖啡厅里其他人的目光再次聚焦过来。 路简珩刚想继续输出,一道身影猛地冲击 咖啡厅大门,带着一身热气和急喘,还没站稳就吼了出来:“小珩,别冲动,别做傻事 !!!”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门口。 只见路池绪单手撑着门框,弯着腰大口喘气,额头上全是汗,衣衫凌乱,显然是拼了老命赶过来的。 他那声吼叫,带着真切的惊慌。 咖啡厅里死寂了几秒。 路简珩一脸懵逼看着门口叫自己小名的二哥,忘了骂人。 谢翊抬头看傻子。 秦姣姣和路时曼呆呆望着他们气喘吁吁,造型狼狈的二哥。 路池绪吼完那句阻止自杀的宣言,自己也愣了。 他直起身,目光飞速扫过整个咖啡厅。 阳光明媚,音乐舒缓,咖啡香气四溢。 路简珩岁面红耳赤但坐得笔直,活蹦乱跳。 沈明珠和她对面的男人正慢条斯理地喝咖啡,目光平静看着这边,完全没有捉奸在床或者见血封喉的紧张气氛。 一切都正常到诡异。 路池绪狂跳的心脏瞬间落回一半。 他目光扫过表情一言难尽的沈明珠,最终落在 沈明珠对面的那个男人身上 。 看清对方脸的瞬间,路池绪紧绷的神经和表情都松弛了下来,甚至恢复了几分世家子弟的从容。 他微微颔首,用一种还算客气的口吻打了声招呼:“星澜哥?你也在。” 他心中疑虑更重,眼前沈星澜的存在让他排除了捉奸猜测。 路池绪暂时没工夫细究沈明珠为什么会和堂哥在这里‘约会’,眼下有更欠揍的家伙要处理。 他沉着脸,把杀人的目光锁定在缩着脖子,想往秦姣姣身后躲的路时曼身上,抬脚就朝她们走去。 路时曼一看二哥那风雨欲来的架势,吓得一把抓住秦姣姣的胳膊。 秦姣姣也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就在路池绪马上要揪住路时曼兴师问罪时,门口再次传来了更大的动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医疗推车的滚轮声哗啦啦逼近。 紧接着,西装革履但面色铁青的路砚南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同样一脸凝重的路祁筠。 他们身后,是几个穿着白大褂,抬着担架,拎着急救箱的医护人员,其中领头的医生表情严肃专业,目光在店内搜寻,训练有素。 这只浩浩荡荡的 急救小分队,瞬间把咖啡厅的安宁彻底打破。 所有客人包括店员都惊愕看着这一幕。 路简珩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惊得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比刚才得路时曼还大。 他声音都变调了:“卧槽!大哥,老四?你们...你们搞这么大动静干什么玩意儿?还有医护人员?谁要急救啊?” 医疗队负责人的反应极其迅速,压根没理会路简珩的懵逼质问。 他跨前一步,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神情最焦急的路池绪身上:“路二少,麻烦确认一下,自杀未遂的伤者在哪?情况是否紧急,是否已脱离危险区域?” 路池绪脑子里‘嗡’的一声,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猛地想起了路时曼那几条要命的消息。 该死的路时曼! 该死的脑补! 该死的‘要出人命’! 在满屋子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在医疗队负责人严肃的催促目光下,路池绪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他慢慢伸出手指,颤巍巍地只想了站在那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大写懵逼路简珩。 空气仿佛凝固了。 路简珩顺着二哥手指的方向指了指自己,然后再看向眼前严阵以待的医护人员。 最后,目光落到自家大哥黑如锅底的脸上。 “什么?”他彻底搞明白了,也彻底抓狂了:“自、杀?我?” “啊?我吗?我活得好好的自杀个屁啊,到底怎么回事?谁特么造的谣说我要自杀?啊?!!!” 他的咆哮在安静的咖啡厅里回荡,格外响亮。 第430章 乌龙源头就在她们俩这儿 沈明珠对面的沈星澜优雅放下咖啡杯,站起身,迎着门口处路砚南的目光走了过去。 他脸上带着温和得体的微笑,丝毫没有被现场的混乱影响。 “砚南,好久不见。”沈星澜伸出手。 路砚南脸上的阴沉因为见到沈星澜而稍霁,他伸出手与之相握,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社交性弧度。 “星澜?确实是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刚回来不久。”沈星澜从容回答,无奈笑笑:“家父最近...嗯,闹脾气罢工了,公司一堆事,没办法,只能自己顶上来了。” “沈叔...”路砚南斟酌着用词:“...挺活泼的。” 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在急救队旁边,在路简珩抓狂的咆哮背景音下,开始了久别重逢的寒暄。 被这匪夷所思场景惊掉下巴的路时曼,完全没听清大哥和那个“疑似小三”男人聊的是什么。 她只觉得大哥非但不帮受害者三哥主持公道,反而跟那个罪魁祸首聊上了,简直不可理喻。 她急得扯了扯旁边正准备脚底抹油溜的路池绪的衣袖,压低声音,带着委屈和不解:“二哥,二哥,你看看呀。” “大哥怎么跟那个小三聊得这么开心啊,他不该帮三哥做主吗?这...这太离谱了。” 路池绪本来就因为乌龙搞砸一切憋着一肚子火,听到路时曼这没眼力见的发言,积攒的怒火瞬间找到了新的爆发点。 他猛地扭过头,对着路时曼那张写满无辜,还带着蠢的脸,翻了一个超大白眼。 路池绪恨不得把眼珠子翻到天灵盖里去。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暴躁:“做主?做你个头的主,你个二傻子,眼神不好使就算了耳朵也聋?” “什么狗屁小三,睁开你那双清澈愚蠢的眼珠子看清楚,那是沈星澜,沈叔的独苗,沈明珠的堂哥。” “你个情报贩子源头就错到西伯利亚了!” “噗...”秦姣姣没忍住,一口没喝下去的咖啡差点喷出来。 路时曼张大了嘴,脑袋彻底短路。 沈明珠的堂哥?亲的?不是小三? 她下意识看向秦姣姣,秦姣姣也正好一脸惊悚看向她。 目光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一片死灰。 完了完了完了。 信息源搞错。 乌龙源头就在她们俩这儿。 这已经不是社死现场了,这简直是凌迟处死修罗场。 路砚南和沈星澜短暂的寒暄结束。 沈星澜自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兵荒马乱。 他挑挑眉,非常识趣地微笑告辞:“砚南,看来你这有点家事要处理,我这边跟明珠也谈完了,我们先走一步?” 路砚南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那两个闯祸精,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对沈星澜回以微笑:“也好,改天再聚,代问沈叔好。” 他还看了一眼沈明珠。 沈明珠正双臂环胸,以一种极其标准的看戏姿势站在一旁。 接触到路砚南的目光,她只轻轻耸了下肩,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笑,仿佛在说“不关我事哦”。 沈星澜带着看透一切的沈明珠潇洒离去,留下整个烂摊子给路家兄弟们收拾。 看着沈家兄妹消失在门外,路砚南脸上那点客套的假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没有立刻看向混乱中心的路简珩,也没有理会还在试图解释的路池绪。 而是把冰冷的目光转向了从头到尾仿佛事不关己的路祁筠身上。 “老四。”路砚南淡淡开口:“你很有效率,花圈定好了吗?” 路祁筠视线冷静扫过自家活蹦乱跳的三哥:“哦,取消了。” 他嘴角弯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毕竟,他看起来...过于健康,没有解剖研究的价值,骨灰盒也省下了。” 秦姣姣眼底震惊:“曼曼,咱四哥现在是还病着么?怎么...怎么一次性能说这么多字啊?” “我怀疑嗷,爆炸的时候,给我四哥脑子嘣坏了,现在吧...不太正常。” 路祁筠听到两人小声的蛐蛐,冷眸瞥过两人,闭上了嘴。 “解剖?”路简珩刚平复一点的怒火瞬间被点爆:“路祁筠!” “闭嘴。”路砚南瞥向路简珩,眼神瞬间切断对方的咆哮。 他转向呆立在原地的医疗队负责人,脸上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尽管眼神里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 “抱歉,队长,这是个误会,非常严重的误会。” “感谢你们的专业素养和快速响应。”他掏出钱包,干脆利落地拿出一张支票,比划了一个数额:“耽误了大家宝贵的时间,和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这算是补偿和道歉,双倍出车费,辛苦了,请回吧。” 医疗队负责人接过支票,立刻换上公式化的表情:“路总,理解理解,人没事就是万幸,我们立刻撤离,您忙。” 他指挥着手下,动作麻利收拾东西,撤退得比来时还快。 路砚南将钱包随意塞回去,目光沉甸甸地扫过在场剩下的每一个人。 一脸冤死了的路简珩,一脸菜色又气又臊的路池绪,事不关己的路祁筠,还有两个缩在沙发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闯祸精。 以及唯一一个试图挂上无辜路过群众表情却失败了的谢翊。 这混乱的中心,他一刻都不想多待。 “路池绪。”路砚南直接点名。 被点名的路池绪一个激灵:“大哥。” “把你这些弟弟妹妹...”路砚南视线在谢翊身上顿了一秒:“全部,带回去,立刻,一个都不能少。” 路池绪得了命令,瞬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甚至有种狐假虎威的底气。 他站直身体,目光落在引发这一切骚乱的罪魁祸首们身上,特别是路时曼跟秦姣姣。 他语气不善中带着奉命行事的趾高气扬:“听到没几位?” “走了,回去听候大哥发落吧,闯祸精们。” 秦姣姣跟路时曼磨磨蹭蹭站起来。 谢翊一脸无语:“不是,我就是跟着来凑个热闹...” 第431章 路砚南心好累 路砚南已经率先走向门口,闻言脚步都没停一下:“包括你自己,一起。” 路池绪脸上的狐假虎威瞬间垮了。 路祁筠像大内总管一样,紧跟着路砚南身后。 “哎,四哥,去实验室吗?带我一个。”谢翊看路祁筠走了,赶紧想跟上脱身。 “不好意思了,谢羽毛!”路池绪横跨一步,精准拦住谢翊,皮笑肉不笑:“大哥说了,全员,一个都不能少。” “不是,我真的就是来凑热闹的啊,跟我有什么关系?”谢翊委屈死了。 路池绪脸上笑容更甚:“这次...连坐!” 谢翊绝望闭上眼睛:“行吧,真倒霉。”吃瓜把自己都吃进去了。 “不是,曼曼,事情怎么就发展成如今这样了?”秦姣姣想不通,怎么都想不通。 路时曼也是一脸迷茫:“我也不知道啊,我就给二哥发了个消息,说三哥疯了,快出人命了,就,就这样了。” “就怎样了?”路简珩精准捕捉到两人的对话,转过身指着两人:“原来是你啊,路时曼,还有你秦姣姣。”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腾一下又上来了:“你们两个蠢东西凑在一起真的是...” 他胸口剧烈起伏,深吸一口气缓了缓:“你俩就是行走的人间灾难,还自带生化武器那种,杀伤力巨大,防不胜防!” 秦姣姣和路时曼被吼得齐齐一抖,更不敢说话了。 路池绪看着老三那样子要原地爆炸,赶紧催促:“行了行了,有话回去说,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走走走。” 他推了一把路简珩,又像赶小鸡一样把剩下的人赶向停车的地方。 路家别墅,客厅。 水晶吊顶投下明亮光线,却照不亮沙发上端坐着的路砚南脸上的寒意。 他面前的地毯上,像小学生一样站成一排,从左到右,按身高排列整齐。 大厅一片静谧。 路砚南抬手,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和无语:“说吧。” 短短两个字,如同打开了泄洪闸。 刹那间,整个别墅客厅变成了养鸭场,聒噪之声冲天而起,每个人都在试图撇清关系或者甩锅。 “大哥,都怪路时曼,她发的什么破消息,误导人。”路池绪第一个开炮,指向路时曼。 “我可没说三哥自杀,而且,是姣姣先发现的。”路时曼立刻反驳。 “我就是看到明珠姐和一个男的从车上下来,跟曼曼说...” “下车就是有奸情了,你什么逻辑。”路简珩怒吼。 “你当时不也脸都气白了。”谢翊忍不住插嘴。 路池绪:“所以路时曼,就是你造谣。” “主要是二哥那个猪脑袋。”路时曼反驳。 “所以你们几个就因为看到明珠和我堂哥说了几句话,就脑补一出她出轨、我自杀、二哥通知大哥带医疗队来救的年度大戏?”路简珩气得快厥过去。 “靠,路老三,你怎么说话呢,要不是你妹的消息,我会着急上火?”路池绪不乐意了。 路简珩:“你妹!” 路池绪:“你妹!” 谢翊再次插嘴:“我妹吧。” 七嘴八舌,吵吵嚷嚷,每个人的声音都试图盖过别人,信息碎片满天飞,逻辑混乱得一塌糊涂。 路砚南感觉自己脑壳里有一百只大鹅在疯狂扑腾尖叫“该,该,该...”,头愈发疼得厉害。 “哐当!”一声巨响。 路砚南一巴掌狠狠拍在旁边的茶几上,巨大的声响和震感瞬间让整个客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瞬间噤声。 “你们...”路砚南叹了口气:“是菜市场的鹅吗?吵死了。” 他目光扫过 每一张表情各异的脸,最终停留在路池绪身上:“一个个说!” “老二,你先。” “把你收到的信息,原原本本,念出来。” 路池绪咽了口唾沫,在路砚南的死亡凝视下,拿出手机。 打开和路时曼的对话记录,老老实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敢改地念道。 路池绪念完,客厅里更加寂静了。 路时曼和秦姣姣的头已经低得快要埋进胸口。 路砚南面无表情:“消息里,哪一句提到了‘路简珩要自杀’?” 路池绪憋了半天,认命地摇头:“没,没有。” “但是她那句出人命,很容易让人误解,我...我自己脑补了。”他最后三个字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 站在他旁边的路简珩听得一清二楚,气得肺管子疼。 他抬脚就狠狠踢了路池绪的屁股一脚,并骂道:“路池绪你他妈脑子里整天装着些什么废料?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路简珩,你反了是吧?” 路砚南没理会他们兄弟的小动作,目光转向路简珩:“老三,你。” 路简珩立刻站直,抢先开口,语速飞快:“大哥,我就是接到路时曼的消息,说看到沈明珠跟别的男人约会,顺路,顺路来看看。” 他说着瞪了眼路时曼:“我绝对没有寻死觅活的意思,我才不在乎,我发誓。” 谢翊立刻接上,语气真挚:“对对对,大哥,我可以作证,我就是被他拉过来的路人甲,全程就是个气氛组。” 路砚南的目光最后落在几乎要把自己缩没了的两个罪魁祸首身上,锐利得如有实质:“路时曼。” “大哥,我 真不是故意的,是姣姣,姣姣先看到的。” 秦姣姣被点名,赶紧抬头解释:“大哥,我就是把我看到的说出来了,绝对没有添油加醋。” 几人又开始叽叽喳喳争论起来。 路砚南看着眼前这排东西,忽然觉得心累无比。 这哪是管一群弟弟妹妹? 分明是在一个随时会炸锅的问题儿童团收拾烂摊子。 耐心耗尽,懒得再跟他们掰扯那些错漏百出的细节。 他挥挥手,指向客厅最宽敞的一面白墙:“行了,都闭嘴。” “集体面壁思过两小时,不准说话,不准动。” 路池绪一听,以为惩罚只针对那群祸首,立刻松了一口气,腰杆都直了几分,准备往沙发那边溜。 “你也去。”路砚南冰冷的目光精准地钉在他后背上。 路池绪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转头:“大哥?” “叫大爹都没用,去。” 第432章 我磕了,你们磕了吗? “不是,大哥,我都认错了,我还把他们带回来了。” 路砚南面无表情:“你的消息甄别能力和组织语言能力,以及...” 他顿了一下,声音更冷:“你那超规格的脑洞和执行力,配得上和他们一起。” 路池绪:“......” 五个人,整整齐齐对着墙壁,站得僵硬又滑稽。 在临市的季凛深和霍北彦处理完事务,坐上返程的车。 楚启坐上副驾驶,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回肚子里。 天知道他有多怕这两个少爷出什么幺儿子...幺蛾子。 还好,任务顺利完成,回程顺利。 季凛深疲惫地扯松了束缚的领带,习惯性打开APP查看路时曼的位置。 看到定位在路家别墅后,松了口气。 “回路家。”他对司机吩咐道,然后转向旁边的霍北彦:“顺路,找个方便的路边给你扔下去?” 霍北彦刚挂断一个工作电话,闻言不爽地瞥了他一眼:“有没有人性?是不是人?” 季凛深的目光甚至没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哦,那找个不方便的路边,给霍总扔下去。” 一股邪火‘噌’地就窜上了霍北彦的脑门。 从启程到结束,再到现在返程,霍北彦被季凛深这副贱样,以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态度膈应了一路。 此刻,听到这句火上浇油的话,他实在忍无可忍。 “我靠,季凛深你找打。”霍北彦低吼一声,在车子不算宽阔的后座空间里,直接扑了上去。 他动作快,带着一股被挑衅的怒火。 季凛深反应极快,反手格挡,精准地握住了霍北彦挥过来的手腕,阻止了可能打到脸上的拳头。 他眉头紧锁,睨了眼霍北彦:“又犯病了?真要犯病,我现在就让司机改道,先送你去精神病院挂个号?” “滚你丫的精神病院。”霍北彦手腕被制住,火气更大,另一只手直接去掐季凛深的脖子,屈起膝盖去顶他:“老子看你就是欠收拾。” 两人在车后座狭小的空间里扭打起来,动作不大,但火药味十足。 一个怒气冲天,见缝插针地掐打。 一个面无表情,但下手稳准狠地格挡反击,偶尔抓住机会钳制住对方,嘴里还要犯贱。 两人都没真下死手,但都在极力压制对方,座椅被撞得嘎吱作响。 楚启偏头看了眼司机:“挺激烈哈。” 司机干笑一声:“哈哈,是啊。” 楚启回头瞥了眼扭打的两个幼稚少爷,本着看热闹...职业精神,以及给夫人们提供娱乐素材的伟大觉悟,默默掏出手机。 他打开摄像头,对准后座那俩打得难解难分的身影,悄悄按下了录制键。 然后发到了他们三人的小群里。 群名是路时曼改的叫:三个诸葛亮顶个臭皮匠 楚启:【视频】 楚启:【@路时曼,@秦姣姣,未婚夫夫,糖分超标,我磕了,你们磕了吗?】 消息发送成功。 楚启等了几秒,群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复。 他有些失落,顿感无趣,兴致缺缺地收起手机。 此时,后座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霍北彦被季凛深用巧劲反制住了手臂关节,疼得‘嘶’了一声。 楚启心想,不能再打了,这要是打出真火或者谁不小心磕着碰着,麻烦就大了。 他猛地回头,脱口而出就想劝架,结果脑子一抽,把刚才打的字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还结合了语境自行发挥:“少爷,霍少,别打了,夫夫床头打架床尾和嘛,你们...” 话音未落,楚启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这词儿能用在这里? 这句话就像是按下了暂停键,又像是点燃了新的导火索、 后座上正互相钳制的季凛深和霍北彦,动作瞬间停滞。 两个人被胶水粘住一样停在那里,下一秒两双冷厉又带着嫌弃的眼神,死死落在了回头作死的楚启身上。 楚启从两人眼神里读懂了,那分明是在说:你想死? “停车。”季凛深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找个安静的角落。”霍北彦立刻补充。 司机也是个人精,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好吧,他知道。 现在两位大佬同时开口语气不善,他方向盘一打,车子立刻在下一个路口拐进了一条相对偏僻的支路。 跟在后面的车内,保镖们立刻慌了神。 “怎么换路线了?是楚哥叛变了,还是老陈吃熊心豹子胆了?” “跟上啊。” 车在某个老居民楼的窄巷入口处稳稳停下。 “少爷,霍少...你们这是要?”楚启声音都颤抖了,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下车。” “下来。” 两人异口同声,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冰冷。 “不是,少爷们,误会,纯属是误会啊。”楚启还在试图挣扎:“我那是劝架,劝架啊,少爷们~~~” “少废话!”霍北彦直接伸手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季凛深也松开了霍北彦,两人以一种同仇敌忾的姿态,一左一右将楚启‘请’下了车。 巷子深处,响起几声被刻意压低的惨呼。 “轻点,屁股...” “卧槽,别打脸,明天还要见人。” “床头打架床尾和?啊?” “这词能这么用?” “错了错了,少爷,轻点,啊...” 保镖们降下车窗,聆听着这动人美妙的惨叫。 “楚哥又挨揍了。” “听说楚哥跟两个夫人有群,估计是聊天记录被发现了。” “那我怀疑是楚哥对少爷的心思被发现了。” “可怜的楚哥。” “楚哥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爱而不得疯了吧。” 保镖们你一言我一语,聊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大约几分钟后。 车门重新拉开。 霍北彦率先面无表情坐回后座,整理着微微凌乱的西装袖口。 季凛深紧随其后,同样淡定,只有额角一缕碎发显示刚才可能也活动了一下。 楚启捂着被重点关照的屁股,龇牙咧嘴,一脸生无可恋地爬上副驾驶。 他的衬衫有些皱,头发有点乱,眼眶还有点红,显然受到了爱的教育。 车门关上,车子重新汇入主干道。 第433章 幸好他们玩的是路简珩。 司机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旁边龇牙咧嘴的楚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看到楚启恶狠狠瞪过来的眼神,司机赶紧收敛笑容,干咳一声。 然后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感叹:“楚哥,现在看你...嗯,挺鲜活的,以前你跟着少爷,真是半句话没有,跟个移动冰块似的。” 这话听在楚启耳朵里,简直是伤口上撒盐:“我是鱼吗?还鲜活!” 他又恼羞成怒地回怼:“要你管,关你屁事,好好开你的车。” 司机呵呵一笑,不敢再调侃了。 车厢里暂时恢复了平静。 只有楚启不时因为屁股疼而变化坐姿的细微声响。 路家别墅。 季凛深的车终于驶入别墅大门。 管家刚打开沉重的正门,两人就感受到了客厅里那过分压抑的安静。 一抬眼,就看到了墙边那排引人注目的背景板。 季凛深和霍北彦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挑眉。 这是什么情况,集体行为艺术?路家的新家规? 疑惑只存在了几秒。 两人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墙边两个,浑身散发着‘全世界我最委屈’气息的老婆。 两人面对着墙站着,手在墙上划拉着。 季凛深跟霍北彦只看到两人寂寥的背影,并未看到两人面对墙的笑容。 心猛地一揪,眉头瞬间拧紧。 几乎在季凛深踏进客厅的同一时间,感知力异常敏锐的路时曼就听到了,无比熟悉的脚步声。 她想也没想,飞快地回过头。 当看到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时,立刻变得委屈巴巴,用嘴型朝着季凛深说道:“救我。” “转过头去。” 主位沙发上的路砚南甚至没有睁眼,温润声音如同铁律,瞬间冻结了路时曼的动作和表情。 她瘪瘪嘴,像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立刻转回头,又继续跟秦姣姣玩手指游戏。 季凛深看到她默默转过去的背影,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了一下。 他感觉那个背影更委屈了。 强压下立刻冲过去把人抱进怀里的冲动,季凛深目光转上沙发上的路砚南:“大哥?这...怎么回事?” 霍北彦也快步走了过来,盯着秦姣姣的背影心疼不已:“大哥,姣姣她怎么也被罚了?” 路砚南这才缓缓掀开眼帘。 他面无表情扫过眼前两个一脸紧张的妹夫,再看看墙边那排姿势僵硬,没一个省心的弟弟妹妹,嘴唇轻微向上扯了一下。 那根本不能算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声冷哼的具象化。 “呵。”他先是短促地嗤笑了一声,接着目光精准落在季凛深身上:“你的亲亲老婆...” 他目光又转向霍北彦:“还有你的亲亲老婆...” 路砚南抬手指了指角落里那两个可怜虫背影:“今天,这两位聪明的祖宗,自编自导自演,把所有人都玩了一遍。” 路砚南身体微微后靠,倚在沙发背上,用最精简的语言,进行案情还原。 听大哥陈述过程中,路简珩的脸色阴晴不定,一会愤怒瞪向路时曼跟秦姣姣,一会恶狠狠地剜路池绪一眼。 季凛深和霍北彦听着。 季凛深紧锁的眉头一点点松开,原本揪紧的心慢慢平复下来。 霍北彦一直紧张地盯着秦姣姣的后背,此刻紧绷的肩线也缓缓松懈。 当路砚南最后一句话落下。 两人皆是立刻长长、沉沉地吁出一口气。 这口气里,带着劫后余生和放下重负的放松。 季凛深低声自语了一句:“...万幸。” 旁边的霍北彦抬手,不甚明显地轻轻拍了拍胸口,顺着季凛深的话茬,无比自然地补充了一句:“是啊,幸好他们玩的是路简珩。” 路简珩猛地回头,一脸震惊看着霍北彦。 不,这他妈说得是人话? 什么叫幸好玩的是路简珩。 什么意思啊! “霍北彦,季凛深,你们什么意思?” “什么叫万幸?什么叫幸好玩的是路简珩?” “敢情老子被坑,还得谢谢你们不‘万幸’了是吧?” “路简珩,谁让你动了?”路砚南冰冷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浇下。 路简珩憋得脸通红,敢怒不敢言地硬生生把头转了回去。 路砚南将两个妹夫那‘只要我老婆没事,爱咋折腾哥哥们都随意’的潜台词眼神,看了个透透的。 他再次闭上眼睛,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彻底放弃了训话的念头。 行吧,这群弟弟妹妹,加上这两个妹夫... 他已经懒得再多费一句口舌了。 路砚南疲惫地、毫无情绪地挥了挥手,仿佛要驱散面前这一大堆麻烦精:“行了行了,面壁时间提前结束。” “看这就心烦,碍眼。” “滚滚滚,别在我眼前晃悠了。” 路砚南那句“滚滚滚”如同特赦令,瞬间解除了客厅的低气压封印。 方才还对着墙根罚站的几位,立马就跟军训解散的小学生一样活泛起来。 路时曼第一个扑向季凛深,紧紧抱住他的腰。 将脸埋在他胸前深深吸了一口气,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香气,她闷闷地问:“今天还顺利吗?累不累?” 季凛深心头发软,刚抬手想揉揉她的发顶,温声说一句“顺利,不累”,怀中却陡然一空。 一只大手从斜刺里伸来,精准地拎住路时曼的后衣领子,像提溜一只闯祸的小猫崽儿似的,把她从季凛深怀里薅了出来。 “嗷!”路时曼惊呼一声。 路简珩正一脸狞笑地看着挣扎的路时曼:“亲亲大哥的惩罚结束了,是吧?” 他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你亲爱的三哥我的呢?还没开始清算呢!” 沙发上,刚坐下来准备喝口水的路池绪闻言,立刻冷冷地瞥了一眼过来,语气不善地催促:“要动手就快点,我还等着收拾呢。” 路简珩挑眉,哼笑一声,手上还晃了晃被拎着的路时曼:“放心二哥,很快。” “要不你先收拾秦姣姣那个点火专家?咱俩换着揍,谁揍谁不一样,都欠收拾。” “哇啊...” “不要啊~” 路时曼和刚想凑过来的秦姣姣一听话,尖叫着拔腿就跑。 第434章 傻逼我也爱。 路时曼慌不择路,瞥见玄关处路砚南刚换下来的柔软家居拖鞋。 她想也没想,抄起来一只就冲追过来的路简珩丢了过去:“吃拖鞋吧你。” 秦姣姣有样学样,也抓起另一只拖鞋,闭着眼睛朝气势汹汹的路池绪扔去:“你们兄弟俩一起吃。” 路砚南刚走到玄关,正接过管家递来的西装外套准备穿上,身后就瞬间变成了花果山炸锅的景象。 “季凛深救命啊!” “杀人啦!” “二哥我再也不敢了。” “三哥我错了我错了。” “跑,路时曼,老子看你怎么跑!” “小兔崽子,给我站住。” 谢翊坐在沙发上看戏,看到精彩地方还鼓掌:“加油,加油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愤怒咆哮声、求饶声,还有拖鞋砸在墙上地上的‘啪啪’声、沉重的奔跑脚步声。 整个别墅弥漫着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混乱噪音。 路砚南的动作彻底僵住,握着手里的西装外套,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了。 他甚至不想回头,后背的肌肉线条绷得紧紧的。 耳边那炸裂的,足以让人神经衰弱的噪音疯狂冲击着他的忍耐极限。 他只想立刻、马上、彻底远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备车。”他转身,把外套往臂弯里一搭,声音冷硬地朝管家下达命令,步伐快了许多:“立刻,去公司。” 玄关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身后如同地狱传来的喧嚣。 客厅里。 路时曼被自家两个哥哥合力堵在角落沙发里,逃无可逃。 路简珩狞笑着伸手去揪她耳朵,路池绪在旁边撸袖子准备加入混合双打。 “救命啊,季凛深,老公,宝宝,爹,爸爸,救救我啊。”路时曼发出求救讯号。 这一连串称呼,特别是最后的“爹”和“爸爸”,如同点燃了两个炸药桶最后的引线。 路池绪气得额角青筋一跳,瞬间放弃了精准打击部位的想法。 他抬手一个不轻不重的爆栗就敲在路时曼那颗脑袋上,气急败坏地骂:“路时曼,你还敢给我们降级?” 路简珩也气得七窍生烟,紧随其后。 “啪”又一个爆栗敲在路时曼另一边脑壳上,简直恨铁不成钢:“就是,你认爹问过大哥了吗?” 两个爆栗敲得路时曼抱着头‘嗷’了一声,可怜巴巴:“口不择言嘛。” 季凛深在听到老婆喊爹的时候,嘴角抽了抽。 最终还是不忍心自家老婆被哥哥们欺负。 他大步上前,精准插入他们之间。 他一手格开还想再弹个脑瓜崩的路池绪的爪子。 另一只手则顺势将还在捂头哼唧的路时曼拉向自己,牢牢护在宽阔的怀里。 季凛深低头看了眼把头死死埋在自己胸前寻求庇护的老婆,再抬眼看向横眉怒目的两个哥哥。 他吸了口气,轻轻吐出一句:“二哥,三哥,她还是个孩子,别跟孩子计较。” “......” 路简珩跟路池绪沉默了。 这话... 路简珩张着嘴,那句‘谁他妈是孩子,她都多大了’哽在喉咙口。 一股强烈的熟悉感,和被回旋镖击中的憋闷感席卷了他。 这话太耳熟了。 这不是他在季凛深跟自己告状后,他的原话么? 现在,被季凛深原封不动,还回来了。 路简珩那口堵在嗓子眼的气,瞬间上不去也下不来。 路池绪目光落在当鸵鸟的路时曼身上,翻了个白眼:“季凛深,季大总裁,你就宠吧,这么无法无天护着她。” “迟早有一天要把她宠成混世魔王。” 路简珩立刻无缝衔接,咬牙切齿地补充:“宠成智障,宠成傻逼。” 路时曼被骂,回头给了两个哥哥一个控诉的眼神,环着季凛深的手臂又收了几分。 两人话音落下,季凛深嘴角微勾,带着近乎纵容和能气死人的笃定。 “嗯,傻逼我也爱。”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路简珩:“......” 路池绪:“???” 沙发上看戏的谢翊默默放下鼓掌的手,一言难尽地收回视线。 霍北彦抱着秦姣姣,一脸震惊加嫌弃地睨着季凛深。 太不要脸了,这人。 秦姣姣回头看了眼霍北彦:“我要是变成傻逼,你也会继续爱我吗?” 霍北彦收回视线,深情看着秦姣姣:“老婆,说什么傻话呢,你不本来就是傻逼嘛。” 听到这句话的谢翊,从憋笑,到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谢翊倒在沙发上,捂着肚子狂笑,边笑边拍沙发:“笑死我了,合着,你们都是傻逼啊。” “哈哈哈哈,傻逼爱傻逼,傻逼爱傻逼,傻逼的傻逼哥哥爱傻逼,哈哈哈哈...” 谢翊笑得无法无天,眼泪水都笑出来了。 丝毫没注意到,所有人目光齐刷刷转向了自己。 那笑声极具穿透力,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又欠揍。 等他终于笑到缺氧,擦着眼泪睁开模糊的双眼时,发现眼前的世界好像有点不对。 怎么有好几双冒着凶光的眼睛? 下一秒,谢翊的笑声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 几人目光相对,目标统一。 谢翊见状冷汗唰就下来了,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假笑:“各位大佬,哥...仙女,我刚就是...” 话没说完。 路简珩和路池绪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把人按倒在沙发深处。 霍北彦被季凛深气,现在又被谢翊骂,本就一肚子火,此刻自然不会放过。 “哎哟,别打脸啊。” “错了错了,哥,我错了,爸爸,爷爷,祖宗。”谢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我是傻逼,我才是大傻逼,行了吧?求求了,别打了。” 路时曼和秦姣姣见场面混乱,拿起抱枕假装打错,报了刚刚二哥三哥打她们的仇。 场面一度混乱。 楼梯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路祁筠瞥了眼大厅的一团人,眉心轻轻蹙了蹙。 他掏出手机,对着那团人拍了张照片发给路砚南。 附带文字:【大哥,还有救吗?】 几秒后,手机震了一下。 路砚南回复得很快,字里行间都透着厌世。 路砚南:【没救,看着心烦,埋了。】 言简意赅,冷酷无情。 路祁筠看着这条回复,淡定地点了点头。 他懂了。 第435章 挖坑,埋傻逼 担心自己看错,路祁筠又点开回复看了眼。 大哥确实说埋,自己没有看错。 他收起手机,目光精准锁定端着咖啡托盘,准备悄无声息推开的管家。 “陈叔。” 管家立刻停下脚步,恭敬转向路祁筠:“四少,您吩咐。” 路祁筠扫了眼客厅里依旧在相互推搡,骂骂咧咧的一团人。 他转回来看向管家:“安排人,在后院挖六个坑,每坑两米深。” 管家愣住了,困惑看向路祁筠:“六...六个坑?做什么用?”栽树种花也用不着这么深的坑啊。 路祁筠面无表情:“埋傻逼。” 他强调:“六个。” 管家:“......” 饶是经验丰富如陈管家,此刻脸上也是巨大问号与震惊。 他张了张嘴,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路祁筠见管家呆立当场。 他开始思考,大哥交给自己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他怎么能假手于他人? 让别人挖,位置布局是否符合他和大哥的心理预期? 这个任务,如此繁重。 思考得出结论:这个任务不能交给别人。 他对管家刚刚抬起准备叫人的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算了陈叔,不必安排人手。” 管家更懵了,刚刚还在计算要调动哪几个园丁。 “准备一把铁锹,要结实耐用,送到后院。” 又思索片刻,再次抬手:“不必麻烦您老,我自己来。” 管家一头雾水,完全跟不上四少爷的思维跳跃。 路祁筠转身走向通往工具房的走廊,身影笔直。 片刻后,路祁筠从工具房出来,手里多了一把看起来异常结实沉重的铁锹。 他步伐稳健穿过客厅后门,走向后院空旷开阔的草坪区域。 门开的时候,一阵风灌进来,路时曼打了个冷颤,朝后门方向望去,什么也没看到。 夕阳将天染得一片金红。 路祁筠站在草坪中央。 他没有立刻开挖,而是像个严谨的工程师,站在草地中央,目光来回扫视,思考着队形。 路祁筠脱掉价格不菲的外套,仔细折叠好放在旁边的石凳上。 他解开袖口纽扣,挽起白衬衫的袖子到手肘上方,露出线条匀称的手臂。 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铁锹柄,以一个标准却略显生疏的挖掘姿势。 铲头精准插入草皮下方,一只脚踩在锹肩,发力。 吭哧。 泥土被敲动翻起的闷响传来。 路祁筠的效率惊人,很快挖出一个浅浅的长方形轮廓。 他停下来,调整呼吸,观察了坑壁的垂直度,似乎不太满意,再次挥锹。 尘土随着他的动作飞扬起来,夕阳的光束中清晰可见。 路祁筠已经完全沉浸在‘挖坑埋傻逼’的工程里,额头渗出汗珠也顾不得擦。 他心里就一个念头,真好玩。 铁锹再次插入,路祁筠的动作顿住。 他想到季凛深的经历里,有一段被活埋的经历。 如果再被埋,可能会激起什么心理创伤。 他的目光扫过后院,锁定了坑边不远处的一棵老橡树。 树皮粗糙,枝叶繁茂。 有了。 重力悬吊,空气流通,视野开阔,应该不会激发什么心理创伤。 他很满意这个方案,拨通了管家的电话。 “陈叔,帮我准备一根麻绳来,要结实。” 管家沉吟片刻:“好的,四少。” 后院,路祁筠心无旁骛,完全沉浸在‘为傻逼们安家’的大工程里。 别墅内,鸡飞狗跳的团战最终因为大家的体力消耗告一段落。 战场一片狼藉。 路时曼灌了半杯凉水下肚,火烧火燎的喉咙舒服了些,眼角余光随意地扫过落地窗外那片被夕阳渲染的金色后院。 目光倏地定住。 “二哥。”她声调拔高,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急不可耐地呼唤刚坐到沙发揉腰的路池绪:“二哥二哥二哥,快看。” 路池绪被这连珠炮似的呼喊炸地脑仁疼。 他没好气地‘啧’了一声,不耐烦朝她甩了个眼刀:“吵死了,喊魂啊路时曼,有屁快放。” 他一边骂,一边还是懒洋洋顺着路时曼手指的方向,带着被打扰的烦闷,朝落地窗外望去。 “二哥,是不是四哥小时候埋的时间胶囊到期了?”路时曼开口。 路池绪目光锁定那个在后院吭哧吭哧挖土的路祁筠,眉头轻蹙:“他埋时间胶囊?他埋狗屎差不多。” 秦姣姣听到埋狗屎,来了兴趣,走到路时曼旁边,看着挖坑的四哥:“狗屎埋这么多年,都成化石了吧?” “疯了吧他?”路简珩也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大白天不去搞他那破实验室,在这发癫挖土玩?” “我瞧瞧?”谢翊听言,也凑了过去。 转眼间,六个人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后整整齐齐排开,六双眼睛齐刷刷聚焦在辛勤劳作的背影上。 路时曼一脸懵懂:“植树节吗?” 秦姣姣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没到吧?哪天来着?” 谢翊下意识接口,语气还带着点当年被坑的愤懑:“3月12号。” 路简珩一听这精准日期,不禁轻嗤一笑,调侃道:“哟,谢羽毛还记得呢?念念不忘啊?” “我他妈到死都记得!”谢翊的火气被点着了,指着路简珩控诉,“八年前的植树节,你个缺德玩意儿送我的盆栽。” 路时曼好奇:“羽毛哥,你是不是爱我三哥?送个盆栽给你,记这么多年?” 谢翊气得脸都绿了,咆哮出声::“爱个屁,这孙子,说只要勤浇水晒太阳,什么时候开花,他那一年压岁钱就全归我” “我辛辛苦苦,交了三年水,白天搬出去晒太阳,晚上搬回来。” “整整三年,结果是他妈的塑料仿真盆栽,塑料的!” 空气凝固几秒。 “噗...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鹅鹅鹅哈哈哈...” 毫不留情的爆笑瞬间充斥客厅。 “谁让你好骗来着~”路简珩笑得毫无形象,还不忘补刀。 外面的路祁筠正全神贯注于手头的大业。 铲起满满一锹土,准备转身堆到坑边。 忽然,一股被集体凝视的强烈不适感,爬上他后颈。 几乎是出于某种生物本能,路祁筠猛地抬起头。 第436章 路砚南忍不住揍人了 他的视线穿透玻璃窗,瞬间撞上了客厅落地窗前那几张表情各异的脸。 路祁筠淡漠的脸上,肌肉轻轻抽搐了一下。 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自在和慌乱。 他迅速低下头,掩饰住着瞬间的失态,仿佛刚才得抬头只是脖子酸痛活动一下。 路祁筠抿紧唇,手上的动作加快了几分,更加专注地继续挖坑。 好似只要足够专注,就能无视掉那些探究的目光。 “四哥在干嘛呀?”路时曼拉着秦姣姣的手,两人小心翼翼从后门溜了出来。 “四哥?”路时曼凑到坑边,看着满头汗珠闷头挖坑的路祁筠:“你在挖什么呀?” 路祁筠动作没停,铲起一锹土扔到坑边,头也不抬:“挖坑。” 路时曼翻了个白眼,废话,全是废话。 “挖坑?”秦姣姣也凑近一点:“挖坑干什么呀?” 路祁筠终于顿了一下直起腰,视线在两人脸上扫过。 他薄唇微启,吐出的三个字清晰无比:“埋傻逼。” 秦姣姣瞬间就懂了,她恍然大悟打扮般点了点头。 接着拖长调子:“哦~挖坑啊,埋傻逼...” 她看看路时曼,又看看路祁筠:“埋哪个傻逼呀?哦~是二哥跟三哥那两个傻逼呀~” 这话,音量不高不低。 刚从客厅后门走出来,正好听到后半句的路简珩和路池绪:“......” “秦姣姣!”路池绪怒吼出声。 下一秒,两个爆精准无误地分别落在秦姣姣角门上。 “嗷。”秦姣姣痛呼一声,捂住额头。 霍北彦跟季凛深走到两人旁边,谢翊站在坑前,用脚将土往坑里踢,被路祁筠用铁锹头拍了下脚。 “啧啧啧。”路池绪大步走到坑边,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睨着还在坑里的路祁筠。 “路老四,行啊你,志向远大,都学会自己动手挖坑,把自己埋了?” 路简珩接话:“自己挖坑自己埋,确实像傻逼。” “把像去掉。”谢翊摇摇头, 路时曼听他们一口一个埋,偏头看向季凛深,眼底有些担忧。 季凛深察觉到她的视线,握住她的手,轻轻 捏了捏以示安抚。 路时曼不想让季凛深回忆起一些不好的东西,便拉着他远离四哥的坑。 她转头,视线落在树上搭的一条麻绳上,疑惑回头:“四哥,你拿绳子是打算做秋千吗?” 路祁筠闻声抬头,眼神看向季凛深,淡淡开口:“吊傻逼。” 路时曼耸耸肩:“啧,四哥也疯了,宝宝,这个家,只有我们两个是正常人。” “嗯,你说得对。” 路时曼嬉笑着钻进他怀里。 玄关处。 路砚南加完班回来,想着这群鹅应该消停了。 一进客厅,却发现空无一人,只剩下一片还未来得及收拾的狼藉。 他目光顺着落地窗望过去,只见那一群不省心的呆头鹅聚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半圈,似乎在围观什么。 路砚南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沉着脸大步走出后门。 当他的视线越过众人,落在后院那片原本修剪得一丝不苟,如今却被挖得乱七八糟,坑坑洼洼如同狗啃过的昂贵草坪时... 路砚南只感一股积压了大半天的邪火,腾地一下就冲到了天灵盖。 这些草坪,一年要花上百万维护,就被这群脑残给霍霍了?! 额头上的青筋控制不住地挑了挑,他感觉太阳穴都在突突地疼。 路砚南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目光冰冷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还真是整整齐齐,一个不少。 他终于忍无可忍,朝旁边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管家挥手,压低的声音如同淬了冰:“陈叔,去,给我拿根棍子来,粗一点那种,快。” 管家被这低气压吓得不轻,上一次大少爷这么生气,还是在上次。 他不敢怠慢,几乎是跑着冲进工具房,又飞速出来,将一根手臂粗,打磨光滑的结实木棍递到路砚南手中。 路砚南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棍子,沉甸甸的,手感很好。 他深吸一口气,放轻了脚步,像潜伏的猎人悄然接近这群毫无所觉的弟弟妹妹们。 “我靠...” “嘶...” “嗷!” “唔...”一声声猝不及防的痛呼和闷响瞬间打破了后院和谐氛围。 路砚南出手如电,没有多余废话,上来就是无差别家法伺候。 棍子带着风声,又快又狠,结结实实抽在了除路时曼跟秦姣姣以外,所有男性的屁股上。 霍北彦人都傻了,他就是来做客的,怎么变成挨打了? 季凛深上一次被打屁股,还是自己老婆在浴室,现在被大哥莫名其妙打,属实有些羞耻了。 谢翊也很委屈,他就是凑热闹的,在客厅被打一顿就算了,怎么出来了还被打。 路时曼跟秦姣姣瞪大双眼,看着大哥一人战六人,忍不住鼓起了掌。 “我让你们闹,让你们闹!”路砚南一边打,一边压抑着巨大的怒火:“拆家不过瘾是吧?拆起老子草坪了。” “一年花上百万的维护费,就是拿来让你们霍霍的?” “你们几个王八蛋,是老天爷派来专门收我命的吗?啊?” 季凛深莫名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 又是一记精准地横扫,棍子不轻不重敲在反应最慢还想躲的路祁筠,和龇牙咧嘴的谢翊屁股上。 “嫌我活得太长了是不是?非得气死我才高兴?” “何必用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方式折磨我?” 他气得声音都在发颤:“想我早死,能不能痛快点,直接给我灌毒药行不行?省得浪费彼此时间。” 路时曼跟秦姣姣立刻站在路砚南身后。 秦姣姣:“你们不许气大哥了。” 路时曼狗腿地捶着大哥肩膀:“大哥,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路祁筠被揍得莫名其妙,捂着挨了一棍子火辣辣疼的屁股,满脸委屈:“大哥,是你说埋。” “......”路砚南的骂声戛然而止。 他额角的青筋又狠狠蹦了一下。 看着路祁筠那副“我按指令做事我有错吗”的固执又带点委屈的样子,只觉得一口气卡在胸口,差点直接厥过去。 第437章 哟哟,切克闹,这是437,不是734 他捏着棍子的手都在抖,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一种被彻底打败的荒谬感:“我让你埋,你就挖坑?” “路祁筠!我叫你现在去人民广场当众拉屎,你去不去?!啊?!” 路简珩这时却来了劲,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边揉着屁股一边不怕死地补了一刀:“大哥,你之前不是说,不让我们拉嘛,只让妹妹拉。” “你都准备给她装智能马桶的。” 秦姣姣眼神复杂看着路时曼。 路时曼一脸震惊地张大嘴,指向自己,声音充满了无辜和困惑:“啊?我?我为什么要去人民广场拉屎?” 旁边的路池绪立刻接上话茬,笑嘻嘻地煽风点火:“那还用问?因为大哥最宠你啊。” 路砚南:“......” 听着这一团完全不着四六、逻辑死绝的对话,脑瓜子嗡嗡的。 他不再试图讲道理,跟这群人讲道理,简直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 “好!好!好!” 路砚南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他猛地扬起手中的木棍。 “嗷嗷嗷。” “大哥别打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哎哟喂。” 木棍带着风声,再次无情地落在三个弟弟身上,季凛深、霍北彦跟谢翊挨了几棍后,转移了阵地,跟在路砚南身后。 只有跟大哥一个阵营,站在大哥身后,才不会挨揍。 三人抱头鼠窜,花园里一时鸡飞狗跳。 路砚南一边打,一边用行动宣告了一个绝望家长的最终裁决。 面对一群傻逼,讲理是没用的,棍子才是唯一的通用语言。 不管你们挖坑、埋人、还是探讨拉屎地点,一律先揍了再说。 揍完,路砚南彻底消气。 他将棍子扔给管家,冷声吩咐:“晚上给三位少爷吃点白粥下火。” “是,大少爷。” 在被路砚南揍了一顿后,整个别墅前所未有的安静和谐。 主要是不敢不和谐。 晚饭在一种劫后余生的诡异平静中进行。 连一贯叽叽喳喳的路时曼和秦姣姣都难得地安静扒饭,只有勺子碰撞碗碟的轻微声响。 吃过饭后,路时曼拉着季凛深匆忙回了房间。 生怕大哥的气还没发泄完,找自己翻旧账。 霍北彦挨了打,蹭顿饭,带着秦姣姣回去了。 谢翊借口晚上有约,也匆忙逃离。 路砚南见三个弟弟想跑,手指轻敲桌面:“去书房等我。” 三人脊背一僵。 老实点头。 书房的门被推开,路砚南走进来。 书桌前三兄弟如同等待审判般伫立着。 路砚南绕过书桌落座,真皮座椅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没有立即说话,修长的手指交叉置于桌面上,目光逐一扫过三兄弟,最终定格在路祁筠脸上。 “老四,”路砚南的声音平稳,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顾泽怎么样了?” 路祁筠微微颔首,回答简洁精准:“活得很好。” “很好?”路池绪忍不住插嘴,语带嘲讽:“在你实验室的笼子里,活得很好?” “嗯。” 路砚南没理会两人的小龃龉,对路祁筠的汇报点了下头表示知晓。 他话锋一转,声音沉了几分,透着冷意:“季凛深那边挖清楚了,上次爆炸案的主谋,确认是季良行和季仲谋。” “怎么处置?”路简珩最先开口,声音冰冷得掉渣,带着一丝狠厉:“我看也别费事整别的花样了。” 路简珩插话:“直接炸喽,老四,研究个能在人体内爆炸的药。” 路祁筠眼底闪过无语:“神经。” “我不是魔法师。” “还是就让他爷俩,跟季凛深他爸一样,永无天日待在那个鬼地方吧。” “人是兄弟俩,不是爷俩,二哥,你脑子呢?”路简珩纠正。 路池绪冷睇他一眼:“能聊聊,不能聊你滚出去。” 路砚南眼见他们又要吵起来,指节叩响桌面。 两人立刻噤声。 “给我吧。”路祁筠突然出声,声音平静:“我有经验,能保证最大限度提取价值。” 路砚南几乎是立刻抬眼看向路祁筠,眼神里满是不赞同和警告:“老四,不行。” 他身体微微前倾,气场陡然加重,带着身为大哥的绝对权威:“万一出了纰漏被有心人抓住做文章,风险太大,我不允许你把自己卷进这种麻烦里。” 感受到大哥语气中的不容置疑,路祁筠没再坚持。 路砚南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神色凝重地继续道:“另外,傅家破产清算基本完成,墙倒众人推。” “那个薄人现在是条彻头彻尾、走投无路的疯狗了。” “这种毫无顾忌的疯子,最难缠,也最危险。” 路简珩小声嘀咕:“最疯的那个已经在我们家了,被妹妹收了。” “啧...”三人同时发出不满的声音。 路简珩闭上了嘴。 路砚南的目光再次扫过三个弟弟,语气斩钉截铁:“最近都给我提高警惕,特别是要保护好曼曼,她的安保级别提到最高,不要给傅薄妄任何可乘之机。” “明白。” “知道了大哥。” 路池绪想到什么:“大哥你放心,过两天要出国参加比赛,正好把那个小烦人精带上当吉祥物,有我看着,比在城里乱跑安全。” 路祁筠抿了抿唇,总觉得二哥这话,将妹妹形容成了野猪。 路砚南点点头,对此倒是没有异议:“嗯,行。国外反而目标没那么集中。你照顾好她就行。” ...... 路时曼房间。 温暖的壁灯光线下,季凛深坐在沙发里,路时曼则被他揽在怀里,纤细的腰身紧贴着他宽阔的胸膛,整个人完全陷在他腿上。 “唔...”路时曼挪了挪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着:“不会坐着坐着,软座变硬座吧?” 季凛深低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廓,手臂环着她腰肢的手紧了紧。 他修长的手指在她腰间带着暗示性地轻轻摩挲了一下:“别乱动,老老实实坐着就不会变。” 路时曼被他气息和指尖的动作撩得耳根发热,却又贪恋这份亲昵。 “季凛深,你是不是罂粟精转世啊?我怎么就对你的味道这么上瘾呢?闻不到就浑身难受...” 季凛深低笑,沉默片刻开口:“宝宝。” “嗯?”路时曼慵懒地应着,闭着眼睛还在蹭着他的脖颈。 “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第438章 陪二哥去比赛?不,去度假 路时曼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她缓缓抬起头:“婚礼?什么婚礼?” 季凛深对她的明知故问有些无奈。 他捏了捏她的下巴,指尖的触感让她微微瑟缩了一下“你说什么婚礼?”语气带着点循循善诱。 路时曼莞尔一笑,手指不安分地爬上他的耳垂,轻轻捻弄着那柔软的耳骨 :“你跟霍北彦的婚礼吗?” 季凛深:“.......” 他额角隐隐跳动,深吸一口气,无奈又纵容地低头,惩罚性地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 他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温柔:“老婆,这件事,咱能翻篇吗?” 路时曼吃痛地‘嘶’了一声,随即笑得更加灿烂,像只得意的小狐狸。 她环住他脖子的手臂收紧,将他拉得更近。 路时曼红唇几乎贴着他的薄唇,气息交融:“翻篇?我只会翻山越岭,不会翻篇呢。” 她眨眨眼,睫毛扫过他的脸颊,声音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不如...宝宝教教我,怎么翻篇?” 这声‘宝宝’叫得又甜又腻,带着明显的撩拨。 季凛深眸色瞬间转深,如同幽深的旋涡,牢牢锁住她。 他喉结滚动,身体里蛰伏的猛兽似乎被唤醒。 季凛深猛地一个翻身,动作迅捷却不失温柔,瞬间将怀里的人压在了宽大柔软的沙发上。 两人的位置瞬间颠倒。 路时曼陷在柔软的沙发里,上方是季凛深极具压迫感的,带着侵略性的身躯。 他一手撑在她耳侧,一手扣着她的腰,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之下。 季凛深低下头,鼻尖几乎抵着她的鼻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你想我怎么教?”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从她光洁的额头,滑过挺翘的鼻尖,最后落在她微微张开的红唇上。 “是...手把手地教?”他扣在她腰间的手暗示性地收紧,指腹隔着薄薄的衣料摩挲着细腻的肌肤。 “还是...”他缓缓俯身,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带着致命的诱惑:“一句一句...用嘴教?” 路时曼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脸颊滚烫。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她熟悉又让她心颤的情愫。 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迎了上去。 纤细的手臂再次环上他的脖颈,路时曼将他拉得更低,红唇主动印上他的薄唇,含糊又大胆地回应:““言传身教呀...” 柔软的触感带着甜蜜的气息袭来,季凛深微微一愣,随即眼底的墨色浓得化不开。 他不再犹豫,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不再是蜻蜓点水,而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和浓烈的情愫,攻城掠地,汲取着她的甘甜。 路时曼热情地回应着,唇齿交缠间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细微声响。 她的手无意识地滑入他浓密的黑发中,指尖缠绕着发丝。 季凛深的手也不再安分,从她的腰间缓缓上移,带着滚烫的温度,在她玲珑的曲线上流连忘返,点燃一簇簇火焰。 室内的温度仿佛在升高,空气中弥漫着暧昧旖旎的气息。 壁灯的光线变得朦胧,勾勒出沙发上交叠的身影。 ...... 几天后,路池绪的私人飞机划破云层,平稳地飞向目的地。 机舱内宽敞舒适,如同一个移动的豪华客厅。 路池绪戴着降噪耳机,靠在宽大的航空座椅里闭目养神,为即将到来的高强度比赛养精蓄锐。 车队成员们分散在四周,有的在低声讨论战术,有的看着往年锦标赛的视频,气氛严肃专业。 路时曼和秦姣姣占据了机舱尾部最舒适的两个位置,面前的小桌板上摆满了精致的点心和果汁。 她们凑在一起,脑袋挨着脑袋,正兴奋地分享着最新挖掘到的豪门秘辛。 两人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几个竖起耳朵的车队成员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前几天碰到的那个赵家夫人,你还记得吗?”秦姣姣嚼吧嚼吧说着。 “嗯嗯,记得啊。” “他二儿子,前几年不是游艇出事死了吗?结果你猜怎么着?” “诈尸了?”路时曼脑洞大开。 “比诈尸还离谱。”秦姣姣一拍大腿:“他根没死,是跟他的小情人合伙演了一出戏,想骗巨额保险金然后私奔,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那小情人怀了孕,结果孩子不是他的,是他家保镖的。” “那保镖跟他小情人早就有一腿了,骗保计划被保镖知道了,保镖反过来勒索他。” “我的天...” “啧啧,那怎么被发现的?” “咳,咳咳咳!”一阵刻意的,带着明显警告意味的咳嗽声从前排传来。 路池绪不知何时摘下了降噪耳机,正黑着脸扭过头。 “路时曼,秦姣姣。”路池绪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压迫感:“你俩嘴上装发条了?从起飞到现在就没停过。”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能不能安静点?让不让人休息了?” 路时曼和秦姣姣被他突然的呵斥吓了一跳,瞬间噤声。 周围那些竖着耳朵的车队成员也赶紧收回视线,假装自己很忙。 路时曼撇撇嘴,小声嘟囔:“二哥真小气,听点八卦怎么了嘛...又不会少块肉。” “嗯?”路池绪危险地眯起眼。 “没没没,二哥你休息,我们不说了,绝对不说了。”秦姣姣捂嘴摇头。 路池绪冷哼一声,重新戴上耳机,闭上眼睛。 机舱内终于恢复了片刻的宁静。。 路时曼和秦姣姣对视一眼,用眼神交流,接着默契拿出手机,开始用手指飞快打字,继续她们的八卦事业。 数小时后,飞机平稳降落在异国的机场。 舱门打开,带着异域气息的空气涌入。 路池绪率先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二哥,今晚吃什么?”路时曼和秦姣姣跟着路池绪上了车。 “是啊,二哥,我们晚上吃什么呀?” 路池绪看着两人眼神里写满了震惊:“你俩上飞机嘴就没停过...” “还吃???” 路时曼跟秦姣姣同样震惊看着路池绪。 二哥居然不给她们吃饭??? 不行,得告状! 第439章 告状,是专业的 默契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两人同时偃旗息鼓,不再政变 ,动作整齐划一地低下了头。 委屈的样子仿佛路池绪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勾当。 路池绪挑了挑眉,懒得跟两个戏精计较,扭头看向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打算清静一会儿。 后排低着头的两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翻飞如电。 路时曼:【大哥,二哥落地就虐待我们,晚饭都不给我们吃。】 路时曼:【三哥,二哥好过分,他自己吃饭,让我们看着。】 路时曼:【四哥,二哥好坏,不给我们吃饭。】 路时曼:【老公,好委屈,陪二哥比赛,连顿饭都没得吃。】 路时曼:【五哥,二哥太欺负人了,不给我跟姣姣吃饭。】 秦姣姣:【老公,你很快就要没老婆了,因为二哥不给我们吃饭,打算饿死我们。】 路时曼发完,抬头看向秦姣姣,用眼神询问。 秦姣姣比了个ok的手势。 信息刚发出去不到一分钟。 路池绪的手机,如同被安装了轰炸定位系统,开始疯狂震动。 先是大哥路砚南的声音,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大哥的不满:“路池绪,你皮痒了?刚落地就敢虐待妹妹?” 路池绪满头问号:“我怎么了?” “立刻,马上带她们去吃饭,再让我知道你苛待他们,回来有你好受。”电话被无情挂断。 紧接着是路简珩阴阳怪气的调侃:“啧。二哥,出息了啊?让妹妹们看着你吃饭?” “这乐趣你从哪个古墓里挖出来的?需要我帮你查查精神状态医保能不能报销吗?” 路池绪:“路老三,你...” “少废话,饿着妹妹一根头发丝,你的引擎我全给你乱成橡皮筋!”电话再次被挂断。 路祁筠打通路池绪的电话:“二哥,有新药,给你下点?” 路池绪:“???” 下一次药,还给老四这东西下上瘾了? 现在,张口闭口就是下药。 最后是季凛深冷成的声音:“二哥,你只是忘记了安排曼曼的晚餐,不是故意的对吧?” 隔着信号,路池绪都能感觉到那种阴冷。 跟他恐怖片里的阴湿男鬼似的,吓死个人。 挂掉电话,他回头正要骂人,电话又震动起来。 谢翊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听筒里响起:“我说路池绪,没钱吃饭了?我转你点,你饿死了没事,咱妹妹们可不能饿死。” 说完,不等路池绪说话,直接挂掉电话,转了25000过来。 路池绪看着转账金额,胸口剧烈起伏。 狗谢翊,等他回去,不把他腿打断,他就不让谢翊姓谢。 霍北彦倒是没打电话,直接给路池绪转账,接着发了条消息。 霍北彦:【二哥,我老婆不白吃白住,这是生活费。】 路池绪转过头,双眼喷火瞪着后排两个告状精。 “你们...”路池绪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他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吃,现在就带你们去吃,吃死你们!” 路时曼听到这话,瞳孔猛地一缩,飞速地下头,继续告状。 路时曼:【二哥疯了,恼羞成怒了,他要带我们去吃屎。】 世界,清净了片刻。 路池绪的手机再次疯狂震动,摁掉一个,一个又来。 屏幕被一连串的来电显示彻底刷满,名字比格比一个要命。 路池绪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连串令人窒息的来电,脸彻底黑了。 他长长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这辈子的怨气都吐光。 算了。 毁灭吧。 赶紧的。 他面无表情地摁下了静音键,任由一个个电话打进来。 他转头看向司机:“开快点。” 再多跟这两个魔王待一分钟,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同归于尽。 ...... 终于甩脱了手机催命符,办完繁琐的酒店入住手续后,路池绪一言不发,脸色臭得像刚从化粪池里捞出来。 他亲自开车,供着...载着两个祖宗,直奔当地一家以夜景闻名的餐厅。 餐厅位于市中心摩天大楼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舒缓的音乐,精致的装修,训练有素的服务生,一切都透着高级和浪漫。 前提是,忽略路池绪几乎要实质化的怨念低气压。 他面无表情地把菜单塞给两人:“自己点,随便点,点贵的,点不完不许走。”每个字都像是被冰箱冻过。 路时曼跟秦姣姣难得乖觉,开始认真研究菜单。 精致的前菜、鲜美的汤品、令人眼花缭乱的主菜一道接着一道被端上来,配上香醇的酒水,香气扑鼻。 两人吃得开心,暂时忘记了惹恼二哥的严重后果。 吃到一半,餐厅里有几个年轻的亚裔面孔游客,似乎认出了靠窗的位置。 其中一个女孩指着路池绪,激动地捂住嘴,,跟同伴说了几句什么。 很快,几人便壮着胆子,带着兴奋和羞涩的表情走过来。 “请问 ...您,您是路池绪先生吗?RUSH车队的路池绪对吧?”女孩激动得脸颊通红。 “哇!真的是您,我看过您参加的纪录片,我是您车迷。”另一个男孩也兴奋地附和。 “路先生,能、能跟您合个影吗?拜托了。” “也请给我签个名号吗?祝您这次锦标赛旗开得胜,请一定要加油。” 众人七嘴八舌,声音不大,却满是真诚的崇拜,和对赛车的热爱。 原本脸色黑如锅底的路池绪,在听到赛车,加油等字眼时,神色几乎是瞬间切换。 那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仿佛被按下删除键,瞬消散。 他脸上浮现出得体的微笑,虽然依旧带着点酷酷的感觉,但那种在专业领域被人认可的自信,跟对待车迷的温和展露无疑。 他站起身,配合地与他们合影,耐心地在车迷的帽子,笔记本上签名,态度温和有礼。 甚至还简单回应了关于比赛的问题,专业范十足,又帅,引得几个年轻车迷激动不已,连连道谢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等人已走远,路池绪脸上的温和笑容瞬间消失,又恢复了那副生人勿近,老子很不爽的样子坐下。 第440章 阴谋在滋生 他叉起一块路时曼切好的牛排,狠狠嚼着,仿佛那牛排是路时曼的胳膊。 看着这变脸速度,路时曼和秦姣姣面面相觑。 路时曼叉了一块香煎鹅肝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小声道:“啧,姣姣你看,二哥在外面倒是挺人模狗样的哈?笑得多好看。” 秦姣姣抿了一口果汁,连连点头:“可不是嘛,那笑容,那温和,啧啧啧,好脾气都给了外人。” 她放下杯子,长长叹了口气:“对着自家人就暴暴躁躁,两面派,这就是任性啊 ,唉。” “就是就是。”路时曼深以为然。 外面当男神,回家当恶霸。” 两人你来我一语,仗着路池绪忙着泄愤似进食没空理他们,开始了新一轮的嘀嘀咕咕和无声的谴责控诉。 餐厅另一侧巨大的绿植后,通往洗手间的幽暗走廊入口阴影里。 刘柠端着半杯香槟,身体僵硬靠在大理石柱子上。 她涂着精致眼妆的双眼此刻死死 盯着那个被温暖灯光笼罩的路时曼。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酒杯柄,手指用力。 那张原本也算得上漂亮的脸,因为嫉妒扭曲的嫉妒和怨恨,变得狰狞可怖。 她父亲,那个曾经在京市呼风唤雨的人,本该安享晚年,在荣光中退下,如今却身陷囹圄,声名狼藉。 自己一个堂堂千金名媛,如今只能像个丧家之犬,带着家里没被追查到的财产仓皇逃到异国他乡,活得像个见不得光的老鼠。 这一切,都是拜季凛深所赐,拜路家所赐。 而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路时曼,就是这一切悲剧的导火索。 是她抢走了自己的季凛深,是她引发了季凛深的疯狂报复。 “路时曼。”刘柠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着三个字,满是彻骨的恨意。 她本来只是想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平复下心情,万万没想到,老天爷竟把这份大礼送到了她眼前。 呵,真是...天大的惊喜。 她目光像毒舌一样缠绕在路时曼身上。 看着她在光鲜亮丽的环境里谈笑风生,享受着别人的宠爱和保护,而她只能躲在阴暗角落,品尝着家破人亡的苦果。 强烈恨意在胸腔翻涌。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在地狱挣扎,路时曼却在云端欢笑? 她猛地将杯中香槟一饮而尽,深深地剜了路时曼一眼,转身没入身后更深的阴影,快步离开了餐厅。 既然来了,路时曼,你就别想走了。 拿出另一个匿名手机,找到一个标注为‘K’的号码,发送了路时曼的照片和资料过去。 【我需要特殊清洁服务,就照片里这个女人。】 对方很快回了个ok。 从餐厅出来,刘柠忽然改变了主意。 她要让路时曼尝尝从于云端跌落,被绝望吞噬的滋味。 她要亲手了解她。 刘柠再次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一个沙哑的男声传来,背景音嘈杂:“谁?” “是我,刚刚发消息需要特殊清洁服务的雇主。”刘柠压低声音,语速极快。 “我改主意了,我不要你们直接处理掉她,我要你们想办法,把她活着带到我面前,我要亲自处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评估风险:“活捉?难度翻倍,风险也翻倍。” “而且,带到你面前?这不合规矩,我们通常...” “价钱翻三倍!”刘柠毫不犹豫打断他,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尖锐:“三倍,预付一半,只要你们能把她清醒地带到我指定的地方。”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片刻后,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贪婪和谨慎:“目标信息,地点,还有你的要求,详细发到这个加密频道,收到定金后,我们会评估可行性。” “好,一会就发给你。”刘柠找人查了路时曼入住的酒店后,将信息和要求发送了过去。 同时,毫不犹豫地将一笔巨款,转入了对方指定的匿名账户。 做完这一切,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舒了一口气,眼底满是疯狂。 路时曼,你等着...很快,很快我们就能‘好好’叙叙旧了。 ...... 餐厅这边,路池绪吃饱喝足,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那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随着食物的消化,消散了一些。 他抬眼看着对面两个混世魔王,没好气地问:“吃饱喝足了?还想不想去哪里逛逛?看看夜景?” 路时曼挖了一大勺冰淇淋塞进嘴里,冻得打颤,含糊不清:“不逛了今天太累了,回酒店。” 路池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眼底写满荒谬。 他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极其夸张的语气反问:“累?你说你累?路时曼,我请问呢,大小姐?” 他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路时曼那张红润的唇 :“你浑身上下,除了这张上了发条,从早到晚叭叭叭没听过的嘴,还能有哪里累?” “嗯?总不能是脑子吧?”他故意拖长调子,充满了嘲讽:“你都没有的玩意儿,怎么可能累?” “路池绪!”路时曼瞬间炸毛,勺子拍在桌上,伸手就隔着桌子要去打他:“你才没脑子,你全家都没脑子!” 路池绪轻松地往后一靠,躲开她的攻击,嗤笑一声:“我全家?呵,别忘了,你也是我全家之一。” 他站起身,懒得跟这没脑子的斗嘴:“行了行了,回酒店,省得在外面丢人现眼。” 三人回到下榻的奢华酒店。 路池绪径直回了自己房间,他需要处理车队的事务和 养精蓄锐。 路时曼跟秦姣姣回到了套房。 两人出来必须跟连体婴一样,不分开。 路时曼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换上柔软的睡衣,扑进大床里。 摸出手机,点到季凛深的头像,嘴角不自觉弯起。 她拨通了视频电话。 响了几声,屏幕亮起,季凛深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出现在屏幕上。 他似乎还在办公司,背景是巨大额落地窗和城市的璀璨夜景,身上穿着熨帖的深色衬衫,领口微敞,带着一丝工作后的慵懒。 “宝宝?”季凛深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 第441章 司马昭之心 “老公~”路时曼立刻开启了告状模式:“我跟你说,二哥今天太过分了,不给饭吃就算了,还骂我没脑子...” 季凛深看着她生动的表情,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耐心听着她叽叽喳喳控诉。 控诉完毕,路时曼抱着枕头,把脸埋进去一般,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季凛深,我想你了。” 屏幕那头的季凛深,眼神瞬间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随即,他抬手按下了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 几秒后,办公室门被推开,干练的二助走了进来:“季总?” 季凛深对着屏幕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然后摁下了手机的静音键,将摄像头关闭。 他看向二助:“把我后面一周的所有行程,全部推掉。所有需要我批复的重要文件,电子版发我邮箱。需要现场决策的会议和事务,全部转交给路总,去豪生集团找他。” 季凛深吩咐得理所当然,反正都是一家人,自己的钱就是老婆的钱,老婆的钱,就是哥哥们的钱。 所以,自己的钱=哥哥们的钱=路砚南的钱。 同理可得。 自己的工作=路砚南的工作。 二助一听这话,就知道老板这是要撂挑子追老板娘去了。 啧啧,他们总裁办真是高估了老板,还说撑不到两天。 这一天都没撑过。 没出息的恋爱脑老板。 这话,二助不敢说。 “是,季总,我马上去安排。”二助应下,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季凛深再次开口:“给我订一张最早飞斯圣拉的机票,要最快抵达的。” “是,季总。”二助内心的小人疯狂尖叫,但表情镇定,快步退了出去。 季凛深这才取消了静音,打开摄像头。 屏幕这头的路时曼,只看到季凛深突然关掉了摄像头和声音。 她疑惑看着屏幕里重新出现的季凛深:“你在干嘛呢?为什么关摄像头和静音?是不是在尿尿?” “又不是没听过,没见过,用得着这样吗?” “扶过,把过,亲过,还藏着掖着做什么。”路时曼轻哼一声。 季凛深:“......” 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是会被路时曼的发言弄得无语。 看着屏幕里那张脸,季凛深半晌才无奈开口。 “不是,处理点工作上的急事。”他声音带着宠溺,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工作的事还要静音?”路时曼不信:“怎么,我听不得?背着藏私房钱?” “没有。”季凛深果断否认,迅速转移话题:“明天有什么安排?跟秦姣姣去玩?” 提到玩,路时曼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嗯,明天二哥要去赛场,我打算跟姣姣去逛逛这边的特色集市。” “嗯,注意安全。”季凛深叮嘱道:“别乱跑。” “哎呀,知道了。”路时曼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在床上打了个滚:“放心,很安全的,二哥安排了保镖的。” “而且这里治安听说挺好的,你就别瞎操心啦。” 挂掉视频,季凛深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厉色。 安全? 他从不把她的安全寄托在‘听说’上。 一丝潜在的风险,都不允许存在。 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拨通了楚启的电话。 电话秒接。 “少爷。” “安排两拨人。”季凛深声音冰冷,带着绝对指令:“一拨,经验最丰富,擅长隐匿,最精锐的,暗中保护曼曼,离远点,但确保视线范围全覆盖,一刻不能脱离。” “另一拨,挑稳重可靠,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保镖的,明面上跟着。” “不管她去哪里,明暗两组必须协同,确保她片刻不离视线。” “是,少爷。” 路时曼挂掉视频后,越想越觉得季凛深挂掉视频有鬼。 点开手机,又点开他们三个诸葛亮的群。 路时曼:【@楚启,小楚,帮我探探,你家少爷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秦姣姣:【嗯?有八卦。】 楚启:【曼姐,这,少爷见不得人的地方,还挺多的。】 秦姣姣:【细说。】 路时曼:【你放心大胆说,我绝对不会出卖你。】 楚启:【那个,裤子包裹的地方,都挺见不得人的。】 路时曼:【???】 秦姣姣:【......】 秦姣姣:【分享链接:论顶级霸总的职业修养。】 路时曼:【@楚启,你家少爷在哪级?】 楚启:【顶级吧。】 秦姣姣:【啧,说级就不要说吧了。】 路时曼:【就是,文明你我他。】 楚启:【可是,曼姐,上次你说文明去他妈。】 群里陷入了安静。 豪生集团,总裁办公室。 路砚南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文件拧眉沉思,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敲击着。 高强度工作带来的疲惫感被专注暂时压下。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进。” 秘书推门而入,恭敬道:“路总,季总二助到了。” 路砚南头也没抬:“让他进来。” 二助提着一个看起来很沉的公文包,神色恭敬地走了进来:“路总,打扰您了。” 路砚南这才抬眼,目光扫过他和他手里的包 :“什么事?” 二助从包里拿出几份标注着‘机密’和‘紧急待批’字样的文件,双手递到路砚南办公桌上:“路总,这是季总吩咐,转交给您批阅决策的文件。” 路砚南看着那几份明显属于季氏核心业务范围的文件,眉头蹙了蹙。 他没接,只是抬眸看向二助,声音温润,却带着压迫感:“季凛深的工作内容。” “是的,路总。”二助恭敬回答,内心压力山大。 路砚南身体向后靠进椅背,十指交叉放在身前,语调慢悠悠地问:“他让你送来我这里,由我批?” “是的,路总。”二助点头:“季总吩咐,在他出差期间,这些重要的决策性工作,由您代为处理。” “出差?去哪里出差?” “斯圣拉。” 路砚南沉默了两秒,鼻腔发出一声冷哼:“呵,司马昭之心。” 他伸出手指,随意地指了指桌面一角:“放着吧。” 二助如蒙大赦,将文件放在指定位置:“辛苦路总了,那我先告退。” “嗯。”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 路砚南的目光落在那摞文件上,眼神颇为无奈。 他拿起私人手机,找到季凛深头像,言简意赅地发了两个字过去。 【是人?】 第442章 既然一家人部分彼此,那... 季凛深正坐在去往机场的车上。 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来,看到 路砚南发来的那两个字,再看看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一抹弧度。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发送:【大哥辛苦了。】 外加一个象征性的玫瑰表情。 屏幕这头的 路砚南看着那个秒回的回复,和那碍眼的玫瑰,再次沉默。 土老帽,净发些中老年表情包。 他面无表情放下手机。 就不该问,问了反而显得自己,更像那个被坑得明明白白的大冤种。 视线投向那摞凭空多出来的重担,路砚南还是觉得憋屈。 重新拿起手机,给季凛深回了条消息。 路砚南:【辛苦谈不上,就是摊上你们这几个不省心的,命苦。】 季凛深看着屏幕上大哥新发来的消息,嘴角的弧度还未完全消散,准备再回点什么安抚一下大哥。 他手机在屏幕上刚敲出能者多劳四个字,屏幕又是一亮。 路砚南的消息紧跟着追了过来。 路砚南:【你这种核心机密工作都敢往我这甩?】 路砚南:【季凛深,你真是出息了。】 路砚南:【你怎么不直接把公司给我得了?让我一并管着,省得你操心费力,还能专心去当你的恋曼脑。】 季凛深看着大哥的连环轰炸,眉梢微挑。 他慢条斯理地删除刚才输入的几个字,修长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停顿片刻,然后重新敲击。 季凛深:【大哥教训的是,不过大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你的我的,都是大哥你的。】 季凛深:【不分彼此。】 发送后,他指尖微动,又飞快补了一句。 季凛深:【您要真想接手,觉得这样省事,我明天就安排人启动流程,走两家集团的合并审议方案,保证让您省心到底。】 路砚南盯着屏幕上这不要脸到极点的几行字,额角青筋非常明显地跳动了一下。 这季凛深哪有半点阴鸷京圈大佬的样,活脱脱一个不要脸的皮小子。 路砚南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呵。”一声短促的冷笑从鼻息间溢出。 合并? 给他季氏? 这小子倒是真敢说,这甩锅甩简直理直气壮到令人发指! 重新拿起手机,路砚南只回复了两个字。 【滚蛋!】 机场高速上。 季凛深看着这两个充满大哥怒气的字眼,喉间溢出一声低沉愉悦的轻笑。 他能想象到路砚南脸上此刻强忍暴躁的表情。 季凛深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指尖轻点,在表情库里精准选中路时曼发给自己的表情包。 季凛深:【小猫滚蛋啦.jpg】 路砚南看着屏幕上那个蠢萌的小猫滚蛋表情包,愣了一下。 随即,紧抿的唇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那点被坑的怨气像被戳破的气球,莫名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又好气又好笑的无奈。 这臭小子。 路砚南认命地将手机推到一边,重新将目光投向那摞来自季氏集团的重要文件。 大手拿起最上面那份关于能源合作标的,的机密评估报告,准备开始加班加点地当“代理总裁”。 指尖划过文件的封面,路砚南的脑子里。季凛深刚才那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你的我的”、“不分彼此”还在回荡。 嗯? 好像...是有点道理。 路砚南翻动文件的手顿住了。 温润的眼眸中,一丝属于顶级商人的光,一闪而过。 既然是一家人不分彼此...那... 他放下那份能源报告,重新拿起手机,直接找到路简珩的名字。 然后,毫不犹豫地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嘈杂的背景音下是路简珩慵懒的嗓音:“喂,大哥。” “你在哪?” “跟谢羽毛他们搁一块呢。”路简珩抬手,嘈杂的声音顿时消失:“大哥这是查岗呢,还是要设门禁呢?” 谢翊正喝着酒呢,瞥见路简珩装逼的动作,翻了个白眼。 装货。 “路简珩,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到我办公室。”路砚南说完,直接挂断,不给弟弟追问的机会。 路简珩盯着已经熄灭的手机,满脸疑惑。 接着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自己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行为。 犯错的点,都被大哥拿棍子揍过了,他也没犯错了,大哥无缘无故为什么叫自己去办公室? 不应该啊? 路简珩cpu都要烧了,此刻内心忐忑,哪里还有心思玩。 “各位,我还有事,先走了,今晚消费...”他话锋一转,手指着谢翊:“谢公子买单。” 谢翊一口酒喷出来,看着路简珩的眸子里全是不可置信的怒意。 多少次了?这特么都多少次了! “路简珩,你丫的,下次是不是直接要从我兜里掏钱了?啊?” 路简珩已经潇洒地起身,理了理衣襟,闻言回头,对着卡座里其他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损友,露出一个欠揍的笑容。 “各位,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谢谢咱们慷慨的谢公子?” 众人看戏看得正欢,立刻心领神会,齐刷刷地端起酒杯,对着脸色铁青的谢翊,拖长了调子,笑得贱兮兮。 “谢谢~谢公子。” “谢公子大气。” “谢公子好人一生平安。” 此起彼伏的谢谢声,像无数把小刀戳在谢翊心上。 他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这群帮凶,又指向已经走到门口的路简珩,笑骂道:“谢我?谢我做什么。” “你们应该谢谢咱路三少,谢谢他这么不要脸。” 路简珩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 闻言,脚步顿住,慢悠悠地转过身。 包厢里暧昧的光线落在他俊美得有些妖孽的脸上,他唇角一勾,眼神带着戏谑的挑衅。 “我不要脸?”他轻笑一声,朝着谢翊轻飘飘回了一句:“我脸不是早给你了么?不然,你以为你哪来这么厚的脸皮。” 说完,不等谢翊再次爆炸,他拉开门,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 身后是谢翊气急败坏的怒骂和损友们更加放肆的哄笑声。 第443章 受伤的成了路简珩 第二天早上,九点整。 路简珩准时出现在大哥办公室外。 他昨晚被大哥那通没头没尾的电话搅得心神不宁,翻来覆去想了半宿,也没琢磨出自己最近又犯了什么天条。 导致睡眠严重不足,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但精神却因为忐忑而高度紧绷。 秘书看到他,立刻恭敬起身:“三少,路总在里面等您。” 路简珩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路砚南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前摊着几份文件,听到动静,头也没抬,只是淡淡说了句:“坐。” 路简珩依言在对面坐下,看着自家大哥那副八风不动的脸,心里更没底了。 他试探着开口:“大哥,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路砚南没直接回答,而是抬手按下了内线:“齐秘书,进来。” 秘书立刻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念一下我未来一周的主要行程安排。”路砚南吩咐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秘书点头,立刻开始流畅地汇报:“路总,您未来一周的主要行程如下:周一上午十点,与欧洲L集团CEO视频会议,敲定联合研发中心最终选址。” “周一下午两点,出席集团新季度战略发布会,周二全天,飞往海市,视察新能源工厂并主持奠基仪式。” “周三上午,与与海市政府洽谈东区地块开发项目,下午...” 秘书语速适中,将未来七天路砚南需要亲自处理的,密密麻麻的重要会议、行程、决策点一一念出。 路简珩一开始还认真听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这不是大哥的工作日程吗? 念给他听干什么? 他脸上写满了大写的问号。 等秘书终于念完,他忍不住转头看向路砚南,困惑地问:“大哥?你的行程,念给我听干什么?” 路砚南这才放下手中的钢笔,身体向后靠进真皮椅背,胳膊撑着扶手,修长手指弯曲抵着脑袋。 他目光看向路简珩,用一种理所当然,云淡风轻的语气宣布:“未来一周,这些工作,你来处理。” 路简珩:“...???” 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或者昨晚没睡好出现了幻听。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看着自家大哥那张毫无玩色的脸,CPU瞬间过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 “我...我来?”路简珩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哥,我先不问为什么,那些股东,那些大客户,他们能认我?能听我的?” 他一个常年混迹夜店会所的二世祖,去主持集团战略发布会? 去跟政府谈百亿地块开发? 董事会那群老狐狸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路砚南看着他这副震惊到失语的样子,嘴角勾起的弧度转瞬即逝。 他哼笑一声:“认。”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说认,就认。” 路简珩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巨大的为什么在盘旋。 他都无所事事这么多年了,当了这么多年的二世祖了,大哥这是... 突然看自己不顺眼了? 路简珩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哥,为什么啊?” “为什么?”路砚南慢悠悠开口,声音带点意味深长:“因为,季凛深说,一家人不分彼此。” 路简珩:“???” 路砚南看着他呆滞的表情,继续慢条斯理补刀:“既然不分彼此,那我的工作,自然也是你的工作。” 路简珩张大嘴巴,似乎不敢相信,这么荒谬的话,会从自己大哥嘴里说出来。 季凛深? 一家人不分彼此? 他目光扫过大哥的办公桌,带有季氏logo标志的文件夹撂在那。 所以,大哥被季凛深坑了,转头就来坑他? 这什么逻辑?这什么魔鬼链条? “哈?就因为这个?”路简珩难以置信,大哥什么时候开始玩过家家了? 路砚南不再给他任何解释或抗议的机会,直接挥了挥手,对着还站在一旁的秘书吩咐:“齐秘书,带‘路总’,去熟悉一下接下来一周的工作内容,安排一下相关对接。” 齐秘书强忍着笑意,恭敬地点头:“是路总。” 然后转向还处于石化状态的路简珩:“三少..呃,路总,请跟我来。” 路简珩被那句‘路总’雷得外焦里嫩,浑浑噩噩地被秘书请出了总裁办公室。 直到站在走廊上,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被坑了! 被大哥和季凛深联手坑了! 好你个季凛深,真有你的,追老婆跑路,甩锅给大哥,大哥反手把锅扣自己头上。 这操作,这配合,真是天衣无缝啊。 一股‘冤有头债有主’的悲愤涌上心,路简珩拿出手机,给那个罪魁祸首发消息。 路简珩:【微笑】【微笑】【微笑】 路简珩:【好妹夫,真有你的。】 与此同时,季凛深乘坐的航班刚刚在斯圣拉国际机场平稳降落。 他打开手机,信号恢复的瞬间,就看到了路简珩的这条消息。 满头雾水。 三哥这是...发什么神经? 季凛深:【???】 路简珩:【妹夫,等我忙完,一定、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路简珩:【爱心】【爱心】【飞吻】 季凛深握着手机,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接着截图,发给路砚南。 季凛深:【大哥,三哥他...疯了?】 路砚南刚让助理给自己订了最近一班去斯圣拉的飞机。 手机震动,他点开那张聊天截图,眼底划过笑意,回了季凛深三个字。 【不管他。】 他放好手机,起身拿起外套,睨向旁边的助理,缓缓开口:“桌上的那些季氏文件,让季凛深助理拿回去。” 他昨晚就想好了,要坑路简珩一把,然后去看路池绪比赛去。 所以,连夜审批完季凛深的‘作业’。 “是,路总。”助理恭敬应下。 路砚南抬腿走向总裁电梯,脚步顿住,回头看向助理:“下周的工作计划出来,发给路简珩,同步给我。” “好的,路总。” 电梯门开,路砚南步伐轻快踏入电梯。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第444章 绑架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斯圣拉,酒店餐厅。 窗外是异国清晨的明媚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洒在早餐桌上。 路时曼吃着早餐,跟秦姣姣小声讨论着今天的行程。 坐在她对面的路池绪,一身赛车服将他身形映衬得更加挺拔,搭配那张俊脸,简直就是视觉享受。 路池绪快速解决掉盘子里的食物。 他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利落地掏出一张黑色信用卡,推到路时曼面前。 “拿着。” 路时曼抬起清澈眼眸,看看卡,又看看自家二哥。 “哥哥今天要去赛场熟悉环境和保养车辆,你跟姣姣好好逛。”路池绪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关系:“看上什么就买,但最重要的是...” 他加重语气:“注意安全。” 路时曼立刻弯起眉眼,一把将卡按住,小鸡啄米似点头:“二哥放心,我跟姣姣绝对不会辜负你辛苦赚来的钱,肯定会好好花它的。” 路池绪白了她一眼,忍不住伸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重点在后面,是让你注意安全,安全第一。” “知道啦知道啦。”路时曼捂着脑袋,依旧笑嘻嘻点头:“保证注意安全,二哥也要注意安全。” 路池绪看她答应的爽快,这才放心些,本想收回的手又顿住了。 他忽然想起,哼笑一声,指尖摁着卡片,作势往回抽:“啧,不对啊,我才想起来,你的随便一张卡,比我的全部身家都厚实吧?” “我这还上赶着给你塞钱?没这个道理了,你刷自己的。” 路时曼瞬间变脸,嘴撅得能挂个大汉上吊了。 她摁住二哥的手,带着撒娇耍赖的意味:“二哥~那怎么能一样嘛,我的是我的,二哥的是二哥的。” “花自己的钱有什么意思,花哥哥的钱,才有感觉,而且,这可是我英俊帅气的,赛车冠军二哥的钱!” 路时曼特别强调‘二哥的钱’,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张卡。 路池绪被她这番歪理加马屁直接逗乐了,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刚才那点作势收回的劲儿彻底没了。 “行行行,给你。”路池绪站起身:“嘴甜的时候能腻死人,嘴毒的时候能气死人。” “乖,记住我的话,保镖必须贴身跟着。”路池绪语气严肃起来,眼神扫过旁边的保镖,还有几位女保镖:“别想着甩开她们,更别消失在保镖视线范围内。” 路时曼继续乖巧点头。 路池绪又交代了几句细节,这才大步流星地离开酒店。 ....... 斯圣拉当地最大的露天集市热闹非凡,充满了浓郁的地域风情。 路时曼挽着闺蜜秦姣姣的胳膊,穿梭在各个摊位之间,兴奋地挑挑拣拣。 她们身后,亦步亦趋跟着几位保镖,保镖的身后还是保镖,保镖身后的保镖身后,还是保镖。 暗处,还有保镖。 除了路池绪跟季凛深安排的保镖,还有霍北彦安排的保镖。 这些保镖默默地构筑起另一道无形的防护网。 层层叠叠,明暗交织,将路时曼跟秦姣姣护住。 这种严密的防护,很就被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察觉了。 集市外围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内,K正对着微型望远镜低声咒骂:“Shit,目标被护得像铁桶,这怎么下手?” 旁边的壮汉低声问:“老大,雇主不是说就是个来旅游的有钱大小姐吗?这阵仗不像啊!” “管他像不像,”K咬牙,眼中闪过狠厉,“钱够多,干了再说,硬闯不行,再想辙。” 他们开始分头行动,利用密集的人流和摊位的遮挡,试图寻找机会。 K亲自负责最后行动,他伪装成一个兜售劣质工艺品的商贩,渐渐靠近正在一个小摊位前仔细挑选手工编织手链的路时曼和秦姣姣。 就在路时曼拿起一条手链问价,注意力稍稍分散。 K利用前面摊位一个高大的顾客移动形成的短暂视觉死角,一个箭步上前,手中浸了迷药的手帕猛地就朝路时曼口鼻捂去! “啊......”秦姣姣的尖叫才喊出一半。 路时曼刚被捂住口鼻,斜后方猛地伸来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精准无比地扣住了K的手腕。 力道之大,瞬间让K感觉自己的腕骨要碎裂。 同一时间,K身后传来几声闷哼和沉重的倒地声。 他的几个同伙在动手瞬间也被暗处扑出的保镖干净利落地放倒制服。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甚至没惊动几步之外兴致勃勃挑选其他商品的游客。 只有那个摊主吓得手一抖,手链掉了一地。 路时曼连迷药的味儿都没闻到,人就被控制住了。 秦姣姣惊魂未定地抓住路时曼的胳膊,小脸煞白。 “路小姐,秦小姐,没事了。”领头那位女保镖声音沉稳,对着微型通讯器迅速汇报情况。 路时曼心脏还在怦怦狂跳,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指尖都在发冷。 虽然保镖反应神速,但那股扑面而来的恶意和骤然降临的危险,还是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 斯圣拉国际机场。 季凛深刚刚通过海关,一身黑色风衣,步履如风地往外走。 他点开APP查看路时曼的实时定位。 “去集市,最快速度。”季凛深快步走向车的位置,低声下令。 车子如同离弦之箭驶入公路。 楚启坐在副驾驶,有些兴奋,能跟曼姐他们面对面聊天了。 车子刚刚驶离机场区域,季凛深手机就急促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跃的,是负责暗中保护路时曼的保镖队长。 季凛深的心瞬间沉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他立刻接起:“说。” “季先生,五分钟前在集市,一伙不明身份的专业人员试图绑架路小姐,已被我方全部制服,路小姐受到惊吓,但未有身体损伤。”保镖队长言简意赅,声音带着一丝紧绷后的沉稳。 “位置,我马上到,控制住所有人,等我审。”季凛深的声音陡然降温,车内气压瞬间降至冰点。 他眼神锐利,对着司机沉喝:“再快!” 第445章 路池绪吓惨了 与此同时。 在赛车场的路池绪正在跟车队工程师沟通细节,口袋里手机震动异常急促。 他掏出一看,是保镖领队的电话。 路池的心猛地一沉,指尖划过屏幕,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喂?” “二少爷,路小姐在集市遭遇蓄意绑架,歹徒已被制服,路小姐受惊未受伤。” “操!”路池绪瞳孔骤缩,狠狠一拳砸在一旁的工具柜上,吓得旁边工程师一跳。 “地址发我,我马上到,给我骂人看牢了。”他对着身后匆忙赶来的助手吼道:“车钥匙,快。”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训练,什么赛车,妹妹的安全大过天。 路池绪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维修区,跳上最近的一辆黑色越野车,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车身瞬间弹射出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车队成员。 ....... 路时曼心跳还没完全平复,看着眼前被控制住的人,心有余悸。 集市边缘的人群外围传来轻微的骚动。 护在路时曼身前的保镖们默契地朝两侧让开一条通路。 逆着集市不算太强烈却格外刺目的阳光,一道颀长充满压迫感的身影直逼她们所在的核心区域。 黑色风衣下摆被带起的风吹得微微扬起,步履坚定,带着一种渗人气场。 路时曼甚至没看清来人的脸,但那道身影,那股深入骨髓的熟悉感:“季凛深~” 季凛深目光精准无误地锁定在她身上,大步上前。 在她还未来得及有更多反应时,有力的双臂已经张开,将她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拥入怀中。 这个怀抱带着冷冽空气的味道,还有不易察觉的紧绷,但格外坚实滚烫。 只一个瞬间,就驱散了路时曼心底残留的寒意,熟悉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是绝对安全的港湾。 “曼曼。”季凛深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压抑的喘息和后怕,确认她完整无缺地在自己怀里,厉色才从眼底极快地褪去,只余下滚烫柔情。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忙出屎了吗?”路时曼抬头,眼底亮晶晶的,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惊喜。 季凛深垂眸看她,伸手轻轻拂开她额前几缕被风拂乱的碎发,指腹温热,动作是极致的温柔。 “把屎给大哥了,我想你,就来了。”季凛深省略了细节。 巨大的惊喜将路时曼彻底淹没。 她把脸重新深深埋进季凛深带着熟悉冷香的胸膛,鼻尖贪婪地在他衣襟处蹭动,疯狂嗅闻着那令人迷恋的气息。 季凛深等她抱够,闻够,这才松开怀中的人。 他转身,冰冷视线扫向被保镖死死按在地上的绑匪。 温柔消失殆尽,他下颌线绷紧,浑身散发出慑人的寒意。 “把他们,全部控制起来,带离现场,找个安静地方。”季凛深对自己的保镖团队下达指令。 路池绪安排的保镖领队下意识上前一步:“这位先生,这...”老板还没到,他不能让人带走这些人。 还没等他说完,路时曼直接打断,带着毋庸置疑的维护 :“听我老公的,这些人要好好‘招待’。” 保镖领队一愣,立刻明白‘招待’的意思。 他挥手让自己的手下配合季凛深的保镖,同时询问地点,将最新位置同步给了路池绪。 场面很快被控制转移。 ...... 引擎撕裂了废弃工厂压抑的寂静。 一辆漆黑的越野车以近乎漂移的姿态甩尾停下,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车门被猛地推开,一身赛车服甚至还来不及换下的路池绪跳了下来。 他脚步落地时甚至踉跄了一下,平日张扬肆意的人,此刻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路池绪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一路狂飙,极限操作,肾上腺素飙升的后遗症和心底那灭顶的恐惧感还未散去。 那双能控制着精密赛车方向盘的手,此刻竟在微微发抖。 他眼神在人群中急扫,几乎是在瞬间就锁定了被季凛深护在身侧的路时曼。 “曼曼。”一声带着破碎感的呼喊从喉咙深处挤出。 路池绪几乎是扑了过来,一把将自己失而复得的妹妹狠狠捞进怀里,双臂箍得死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头里。 那股力量大 得路时曼都忍不住轻哼一声,但她没有挣扎。 她能清晰感受到二哥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和胸腔那擂鼓般狂跳的心。 “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路池绪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眼睛死死闭了闭再睁开。 路时曼看到二哥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此刻布满红血丝,有后怕,有暴怒,更有一层明显的水光在凝聚。 “伤到哪里了没有?啊?快给哥看看。”他松开一点力道,双手颤抖捧住她的脸,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仔细打量,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伤痕。 “二哥...”路时曼乖乖任他检查:“我没事,真的没事,刚被捂住口鼻,迷药味道还没闻到就结束了。” 季凛深听到被捂住口鼻,眼神瞬间变得阴鸷。 确认妹妹全须全尾,连根头发丝都没掉后,路池绪那悬到嗓子眼的心才咚一声砸回肚子里。 他猛地松了口气,几乎虚脱般将额头抵在路时曼肩头缓了一会。 再抬起头时,那股子带着暴躁的气势又回来了,只是眼底的红还未完全褪去。 他扫向一旁的季凛深,嘴角勾起说不出是调侃还是心有余悸的冷笑,但语气里那份疲惫是真的:“嗬...季凛深,真有你的,我说什么来着?” “你俩还真是一秒都离开不得,我这开着车半条魂都要吓飞了,你倒好,神兵天降?” “二哥,我是为了来看你比赛的。”季凛深淡淡睨着路池绪。 路池绪翻了个白眼,忽然想起路时曼说的捂住口鼻:“给你用迷药了?” 路时曼点头:“还没呼吸呢,就被保镖撂倒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给我擦嘴呢。” “妈的!”路池绪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几乎能想象那瞬间的惊险。 哪怕路时曼没中招,仅仅知道对方是冲着用这种肮脏手段绑架她,就足以引爆他全部的戾气。 第446章 引蛇出洞 他侧身,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向被保镖牢牢控制在不远处阴影里的K。 刚才因为妹妹在场,而强行压下的暴虐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操!”路池绪低吼一声,像被激怒的狮子,几步就跨了过去,抬脚就朝着还跪在地上的K狠狠踹去。 砰砰两记凶狠的窝心脚,精准踹在K的胸口和肩胛上。 K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像破麻袋一样被踹得歪倒,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敢绑我妹妹?谁给你的狗胆?啊?你他妈有几条命够老子玩的。”路池绪还不解气,红着眼抬脚又要再踹。 “二哥二哥,冷静,别踢了。”路时曼吓了一跳,赶紧冲过去抱住路池绪。 她倒不是可怜那绑匪,纯粹是心疼自家哥哥。 “二哥,你的纤纤玉足是留着比赛夺冠的,别在这种脏东西身上伤了脚。” 路池绪被她这离谱的形容词噎得一口气 差点没上来,怒火都凝滞了一瞬,被气笑的同时,又心疼妹妹。 “路时曼,词语是你这么用的吗?老子这脚,能用他妈玉足形容吗?”他扭头瞪着妹妹,表情有些绷不住。 秦姣姣的目光落在二哥的那大‘玉足’上,咧嘴一笑:“二哥,是芋头的芋吧。” “滚蛋。” 季凛深向前走了两步,停在K面前。 路池绪刚才那两脚都是朝着胸口去的,显然让K只剩了半条命,他有些不服,眼神阴毒。 季凛深居高临下睨着跪在地上的人,冰冷的眼神不带丝毫温度,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他轻轻抬手,示意了一下旁边面无表情的保镖。 “好好招待这几位朋友...” 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吃什么,却让周围的温度骤降:“直到,他们愿意告诉我所有,我想知道的东西。” 接下来的几分钟,是真正意义上的‘招待’。 专业的手法,精准冷酷摧残着人的神经防线,惨叫声被堵在喉咙里变成呜咽,骨头错位碎裂的细微声响令人牙酸。 即便是见惯了风浪的路池绪,也蹙起了眉,下意识将路时曼脑袋按在怀里,遮住她的视线和耳朵。 虽然他知道妹妹不是温室花朵,但有些东西,还是别脏了她的眼耳。 季凛深眼眸微微半垂着,睫毛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恰恰遮住了眼底最深处翻涌的情绪。 微抿的唇角若有似无地上扬一个弧度,不像笑意,更像一种纯粹冰冷的审视。 他就那样居高临下地凝视着眼前的作品,没有别的表情,只有一种绝对的掌控感和漠然。 路池绪目光落在季凛深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季凛深那种置身事外又绝对主宰的漠然,比他流露出任何暴怒或狰狞都更能刺穿旁观者的神经。 路池绪的目光他短暂交汇了一瞬,这一瞬间从 季凛深眼眸深处传递出的彻骨寒意,让路池绪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微微一缩。 这个样子的季凛深,敛去了在家人,尤其是在路时曼面前所有温情的伪装。 露出了内里森然的冰山一角,真实的让人脊椎发凉。 K的意志就在这无声的审视和专业招待的双重压力下,迅速瓦解崩溃。 他涕泪血混杂,疯狂地扭动着头颅,发出含糊不清、却足够清晰的嘶喊:“说,我说。” 听到这话路时曼立刻从路池绪怀里拔出脑袋:“谁?” 秦姣姣也被楚启带遛弯回来,听到也好奇凑上去 :“快说。” “一个女的,华裔,她给我们钱,照片...任务...地址都是她给的。” “我手机...通话记录....卫星电话号...”他指向自己被丢在一边的加密手机。 季凛深眼神阴鸷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幽暗深邃,蕴藏着毁灭的风暴。 他微微颔首,保镖立刻松开了K。 季凛深俯下身,目光幽冷:“给她打电话,现在,控制好你的声音。”声音透着让人脊背发凉的阴森。 路时曼被迷得不行,拍了拍秦姣姣的手背 ,小声尖叫:“啊~我老公好帅。” 在一边旁观的路池绪,听到妹妹这没脑子的话,猛地转头,看她的眼神古怪。 亏他还担心路时曼被季凛深的行为吓到。 好嘛,受惊吓的是自己。 果然,大哥那句话说得对。 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这两人,真他妈天生一对的料。 季凛深听到自家老婆的话,眼底闪过笑意,直起身,继续开口:“就说,货已经到手,但尾巴没甩干净,被盯上了。” “情况紧急,必须立刻换车转移,要求她亲自开,到西侧废弃工业区,旧化工厂东入口接头。” “只能她一个人来,要快,十分钟内,必须。” 他的指令清晰,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来了,就别想走。 K此刻早已魂飞魄散,成了彻底地提线木偶。 他身体剧烈颤抖,几乎抓不住东西的手被保镖粗暴地塞了那部手机。 K在保镖冰冷目光的胁迫下,拿起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刘柠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刘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急促的兴奋和紧张。 “是...是我。”K的声音强行压抑着恐惧,努力按照季凛深的要求,带着一种计划得手后的匆忙和未甩掉麻烦的焦虑。 “货到手了,但...但尾巴没甩干净,可能被盯上了,我们得立刻换地方。” 电话那头的刘柠呼吸瞬间粗重起来 ,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到手了?好好好,她现在怎么样?” 她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各种能折磨路时曼的法子了。 “还...还晕着...”K按照指令编造,声音急促:“但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得立刻转移,你必须亲自开车来接,西侧废弃工业区,旧化工厂东入口。” “只能你一个人,快,十分钟内,过了点我们就撤,货就...就处理掉了。”最后一句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第447章 二哥,这事你得好好罚他 刘柠听到这些关键词,狂喜瞬间 冲垮了最后一丝疑虑。 她要亲手折磨路时曼,就在今天,让她生不如死! “好,等我,我马上到。”刘柠声音因为兴奋变得尖锐,她甚至连K语气里的慌乱都当成了效率高的佐证。 此刻,刘柠的脑子里,只剩下复仇的甜美画面。 十分钟后。 一辆不算太新的银色轿车冲进了西侧这片荒凉破败的工业废墟。 车子最终停在了指定地点。 旧化工厂那漆黑东入口前。 刘柠按下车窗,目光急切地在破败的厂房门口扫视,心脏因为兴奋而狂跳。 但预想中等待接应的K并没有出现,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腐败尘埃的味道。 不对,太安静了。 一股寒意猛地从脚底板窜上脊背。 刘柠脸上的兴奋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 是巨大的恐慌。 她猛地去挂倒挡,脚下油门已经踩下。 就在车刚刚后退的瞬间,三声沉闷的异响从车下传来。 同时,刺耳的轮胎放气声骤然响起,车子底盘猛地一沉,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是扎胎钉。 “啊...”刘柠发出一声惊恐到极致的尖叫。 下一秒。 棍棒狠狠砸在驾驶座侧的车窗玻璃上,防爆玻璃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砰!”第二下,车窗彻底碎裂爆开,玻璃渣如同冰雹溅了刘柠一身。 “不,不要!”刘柠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双手抱头试图保护自己。 两只强壮手臂如同铁钳般穿过破碎的车窗,精准地抓住她的胳膊和衣领。 “啊!!!放开我,K,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我再给你钱,再给双倍,不,三倍。”刘柠疯狂挣扎,双脚乱蹬,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声音凄厉绝望:“或者,或者这单我不下了,之前的订金不用退,全都归你,放我走,放我走啊。” 回应她的只有寂静。 她被如同拖死狗一般,硬生生从狭小的车窗破口中拖拽了出来。 尖锐的玻璃碎片划破了她昂贵的裙子和皮肤,留下道道血痕。。 刘柠重重摔在地面上,浑身剧痛,惊恐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黑衣壮汉。 “你们...你们是谁 ?”她失声尖叫,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到底是谁?” 没有人回答她。 就在刘柠被恐惧吞噬,几乎要昏厥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从那幽暗入口阴影中走出。 皮鞋踏在玻璃和碎石上,发出清晰的嘎吱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跳上。 是季凛深。 日光从他身后勾勒出他挺拔冷硬的身形轮廓,却无法照亮他身前投下的浓重阴影。 他整个人 仿佛是从地狱边缘归来的魔王,裹挟着令人窒息的风暴。 那张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琥珀色眸子深不见底。 他就那样静静地俯视着如蝼蚁般不堪的刘柠。 “季...季凛深?” 当看清那张脸的瞬间,刘柠仿佛见了鬼,发出凄厉惨叫:“啊,季凛深。” 她终于意识到 ,自己一脚踏入了精心布置的,为她送葬的陷阱。 而审判她的,是她最爱,又最恨最畏惧的人。 在稍远处安全地带围观的路池绪,看着被拖出来的女人,撞了撞路时曼肩膀,皱眉低声问:“这女的谁啊?” 路时曼歪着头,像在翻找记忆库存:“哦~刘柠啊,季凛深的追求者,反正不是什么好鸟就对了。” “我当然知道不是好鸟。”路池绪的脸瞬间阴沉下去,眼底戾气翻涌:“所以,她为什么非要绑你?” 路时曼无所谓地耸耸肩,吐出几个字:“爱而不得,疯魔了呗。” 路池绪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声音冷得像冰:“呵,合着这祸水的源头,还是你那好老公了?” 路时曼煞有介事点点头:“唔...严格算起来,好像确实是因为他招来的苍蝇,二哥,这事你得好好罚他。” 路池绪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奇闻,扭头看向她,眼神古怪地上下打量:“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的心肝,这次不护着,肯让我罚了?” 路时曼一撩长发,骄矜地昂起下巴:“该给他点教训尝尝了。” 她目光落在季凛深背影上:“省得他整天招蜂引蝶,一个刘柠,还有霍北彦那个未婚夫...” 未婚夫三字就像一把精准地小刀,‘咻’地飞向季凛深。 他身形未动,只是眼底快速掠过一丝无奈。 得,霍北彦这个坎儿是过不去了。 他转过身,看向路时曼。 刚才面对刘柠时的所有阴鸷冰寒,在转向她的瞬间似春雪笑容,只剩下温柔,他朝路时曼伸出手:“老婆,过来。” 路时曼似乎忘记了刚刚让二哥罚季凛深的话,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二哥,她一向是心口不一的,你还是别罚了。”秦姣姣幽幽开口。 路池绪‘切’了一声:“老子还罚定了。” 路时曼跑过去,一头扑进季凛深怀里,紧紧抱住他劲瘦的腰身,脸在他胸膛上蹭啊蹭,甜腻腻地撒娇:“老公~你对人家真好~专门把这个禽兽抓来给我玩。” 季凛深搂着她,低头轻吻她发顶,带着邀功的笑意吻:“那...这份功劳,够不够让二哥这次放我一马?不教训了?” 路时曼轻哼一声:“一码归一码,休想讨价还价。” 这边浓情蜜意的讨价还价,深深刺激了瘫在地上的刘柠。 看着路时曼被季凛深如珍如宝地护在怀里,看着季凛深那从未给过自己的极致温柔。 那极致的嫉恨再次压过恐惧,冲垮了理智:“啊!!!路时曼,你这个贱人。”刘柠不顾一切嘶吼出来,眼神怨毒:“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贱人,季太太应该是我,是我 !” “聒噪。”季凛深甚至没看刘柠一眼,抱着路时曼,冰冷吐出两个字。 离刘柠最近的保镖心领神会,毫不客气地猛然出手。 喀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节错位脆响。 刘柠的下巴瞬间脱臼,剧痛让她剩余的咒骂瞬间化为痛苦的“嗬嗬”声。 口水混合着血丝无法控制地流淌下来,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泪水、鼻涕和地上的尘土糊得一塌糊涂。 路时曼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咦...丑死了。” 季凛深立刻捕捉到老婆这一丝情绪,立刻吩咐:“头套蒙上,太丑,伤眼。” 第448章 只能出去四个,你们自己选 一个黑色的,不透光的头套瞬间被粗暴地套在了刘柠的脑袋上。 头套彻底 隔绝了她怨毒的目光和那张涕泪横流的丑脸。 只剩下被束缚的身体发出徒劳绝望的呜咽。 季凛深垂眸看着怀里的路时曼,指腹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冷沉嗓音带着询问:“这个脏东西,你想怎么玩?” 路时曼认真思考起来,睫毛忽闪忽闪。 她看着被套着头套,形如烂泥的刘柠,再看看被保镖们按在远处的K等人,眼底闪过促狭:“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呀,最是心软 ~” 她拖长了音调,声音温软,像圣母:“我这辈子就见不得骨肉分离。” 路时曼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仿佛充满悲悯:“刘小姐的父亲不是还在国内嘛,他老人家一个人在里面多孤单啊。” “啧啧,他一定非常想念女儿吧?我想,刘小姐心里也一定记挂着她的老父亲呢。” 她抬起脸,眼睛里写满真诚:“所以啊,老公,我们最该做的,当然是送刘小姐回国,让她早日跟亲爱的爸爸团聚。” “一家人嘛,整整齐齐多好。” 路池绪带着秦姣姣走了过来。 秦姣姣在一旁非常适时地拍了下手,完美捧哏:“对对对,我们曼曼真是菩萨心肠。” 路时曼被秦姣姣夸,傲娇地昂着下巴:“而且,举报这种在逃的重要涉案人员,可是有奖金的呢。” 秦姣姣嘻嘻一笑:“还能得个优秀市民的奖状。” 路时曼毫不犹豫,手一挥:“咱俩平分,奖金归我,奖状归你。” 秦姣姣皱眉:“为什么不是奖金归我,奖状归你?” “你比我优秀,那奖状自然得给优秀的人。” 一句话把秦姣姣哄得心花怒放,她一把推开季凛深,反手抱住路时曼,下巴在她肩头蹭蹭:“曼曼~就知道你最好啦,比我那傻缺老公好多了。” “嗯呐,你也比我傻缺老公...”路时曼话说一半,感受到身后的注视,话锋一转:“一样好。” 路池绪跟季凛深默默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你来我回。 路池绪碰了碰季凛深手臂,压低声音:“看到了吧,俩傻子凑一块效果就是这样。” 季凛深没说话,只是回了二哥一个深有同感,无法 反驳的眼神。 正要继续吐槽,路池绪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掏出来一看屏幕,脸色瞬间变了。 一股强烈的心虚感立刻攥住了他。 他匆忙接通电话,还未调整好表情:“喂,大哥?” 手机那头传来路砚南温润,却带着压迫感的声音:“在哪?” 路池绪心下一慌,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在...在酒店呢,怎么了哥?”他撒谎的时候气息明显不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是路砚南平静却更感压力的反问:“确定在酒店?” “确...确定啊!”路池绪强作镇定。 “呵。”电话里传来一声极淡的冷哼:“我在酒店大堂。” “你亲自下来,三分钟之内,或者,我让人上去请你?”后果自负这四个字,路砚南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在那声冷笑里昭然若揭。 路砚南的声音不大,但在肃杀的安静环境下,清晰传到几人耳朵里。 路池绪顿时慌了,他深吸一口气,无奈坦白:“大哥,我错了,骗你的,我们不在酒店,在集市这边。” 在路砚南开口之前,他又补充一句:“我们现在就回,最多二十分钟。” 不等路砚南再说什么,路池绪飞快挂了电话,感觉后背都沁出了一层冷汗。 路时曼好奇凑过去:“大哥怎么来了?是出差吗?” 路池绪没好气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我哪知道!” 季凛深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难怪三哥会莫名其妙发那种威胁消息。 合着是,屎被大哥甩给路简珩了。 见差不多要回去,季凛深朝保镖吩咐:“货带好,严加看管。” 被保镖死死按在地上的K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以为处置完了刘柠就能放过他们。 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朝着季凛深和路池绪的方向卑微求饶:“老板们,求求您们放我们一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求您放过我们,我们就是拿钱办事的小喽啰。” “您就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求求您,求求您。” 他身后的几个手下,也跟着哭爹喊娘地哀求起来,场面顿时有些嘈杂混乱。 季凛深脸上那点了然的笑意瞬间消失,转头看向K。 不同于刚才对刘柠的冰冷阴鸷,反而扬起一个温和的笑意,却让人感觉更冷。 “放?”季凛深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字眼,那温和的笑容如同面具:“当然可以。” K等人温颜,眼中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巨大惊喜,狂喜瞬间冲昏了他们的头脑。 “谢谢大老板,谢谢大老板,您大人有大量,我们这就滚,马上滚,这辈子都不出现在您面前。”K挣扎着就想爬起来。 “等等。”季凛深慢悠悠开口,两个字如同重锤砸在K他们刚落回胸腔的心上。 几人僵住,惊恐地看着他。 季凛深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惊骇的脸,语带笑意:“你们一共,七个人。”他伸出食指,随意地点了点。 空气瞬间凝固。 季凛深的笑容加深,近乎残忍,带着一种逗弄猎物的玩味:“但路,只有四条。” 他看着眼前几张瞬间褪尽血色的脸,如同恶魔低语:“只能出去四个,你们自己选。” 死寂! 短暂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后... “只能出去四个 ?” 不知道是谁先喊出了这句话,恐惧瞬间点燃了导火索。 为了活命,人内心的黑暗和自私被激发到了极致。 “对,只能出去四个。”K猛地反应过来,他离门口最近,眼中凶光毕现,忘却疼痛,转头就狠狠推向身后的人。 被他撞到的人发出怒吼:“你他妈想一个人跑?” 随即不管不顾地挥舞着拳头砸向旁边的人。 “操,凭什么你们能走?” “别跟我抢。” “滚开!” “啊啊啊啊!” 刚才还抱团哭喊的七个人,在生存名额和极度恐慌的驱使下,瞬间变成了凶狠互撕的野兽。 第449章 大哥来了 狭窄的角落里瞬间爆发了一场毫无章法的,凶狠血腥的内斗。 为了那仅有的四个出去名额,拳脚相加,甚至用牙撕咬,无所不用其极。 断骨声、惨叫声、疯狂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人间炼狱。 他们甚至来不及去想季凛深话语的真假,那如同死亡赦令般的“自己选”三个字,已经彻底击溃了他们之间薄弱的联系 。 保镖们面无表情地在外围形成一道人墙,冷漠旁观着这场为了生存名额的自相残杀,确保不会有任何人逃出。 路时曼跟秦姣姣看得眉心紧蹙。 路池绪赶紧拉过两人,低声警告:“别看了,伤眼睛。” 他转向季凛深,眼神复杂。 这家伙...太狠了,借刀杀人,杀人诛心。 几分钟后 。 角落里的打斗声渐渐平息,只剩下粗重痛苦的喘息和濒死的呻吟。 四个人浑身是血,互相搀扶又互相警惕地走出来,眼神里充满劫后余生的惊恐,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那三个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同伴。 他们踉跄着,消失在门口。 季凛深淡淡开口:“等他们走远,处理掉。” “是。”保镖们恭敬回复。 这种人,活着也是祸害,倒不如帮帮当地警察。 路时曼三人没有说话,对坏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种绑架杀人越货的凶徒,就算放回去,也是放虎归山留后患。 路池绪看着那消失的背影,淡淡收回视线。 他转头看向路时曼和秦姣姣,声音异常郑重:“听着,等下见到大哥,刚才集市上那件事,一个字都不许提。” “就说我们在集市吃了点东西,逛了逛,其他什么都没做,尤其是你...”他只想路时曼:“别给我说漏嘴了,听到没?” 两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异口同声:“知道了,二哥。” 秦姣姣瘪瘪嘴:“小时候二哥带我们闯了祸,也是这样跟我们串口供的。” “二哥就是这样,好的不教,净教些不好的。”路时曼啧了一声感叹。 路池绪没好气拍了两人的脑袋:“给我记牢了,别让大哥知道。” “你怎么不叮嘱季凛深!”路时曼捂着头。 “他嘴没你俩松。” 季凛深笑而不语。 “行了,上车。”路池绪赶紧招呼众人上车。 一行人坐上路池绪开来的那辆 黑色越野车,油门被重重踩下,朝着酒店风驰电掣。 二十分钟的车程在忐忑中显得格外漫长。 车子终于滑进酒店金碧辉煌的大门。 刚在门口停稳,几人推开车门。 一道修长挺拔,穿着剪裁精良的灰色长款呢大衣的身影,矗立在大堂璀璨的水晶吊灯下。 正是路砚南。 他气质温润,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眼眸隔着玻璃门,精准落在他们身上。 “大哥!”路时曼一看到他,眼睛立刻亮了,像是看到主心骨的鸟,把二哥的警告瞬间抛到了脑后。 她飞奔过去,一头扑进路砚南张开的怀抱里,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肩头:“大哥,你怎么突然来啦?是来这边出差吗?” 路砚南气场悄然收敛,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温和宠溺:“不是,来看你二哥的比赛。” 这句话不轻不重,却像一股暖流直接击中了路池绪的心。 他脚步瞬间钉在原地,强烈的酸涩夹杂着感动猛地冲上鼻尖。 大哥...大哥特意放下工作飞过来,是为了看他的比赛? 以前大哥都不赞同他赛车,为了赛车,两人爆发过不止一次争吵。 其实路池绪也知道,大哥是为了他安全着想。 原来大哥并非全然反对,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在关注,在认可。 路池绪喉结剧烈滚动,只觉得眼眶 有些发热。 路砚南揉揉路时曼的头发,垂眸看着撒娇的她:“在外面逛得开心吗?” 路时曼被大哥的温柔冲昏了头,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接话:“嗯,挺开心的,就是遇到绑...” 路池绪的心脏骤然停跳。 他以百米冲刺般的爆发力猛地冲上前,一把捂住了自家缺心眼妹妹那张,即将闯下弥天大祸的嘴。 “呜?”路时曼后半截的话被硬生生堵了回去,只剩下含糊的呜咽。 她瞪大了眼睛,面试惊愕和控诉地盯着自家二哥。 “开、心!”路池绪捂着她的嘴,额头青筋都差点暴起。 他对着路砚南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声音铿锵有力,试图掩盖一切:“特别开心,东西也好吃,就瞎逛,纯粹瞎逛,是不是姣姣?” 秦姣姣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对对,特别开心,啥事没有!” 季凛深站在身后没说话,就她俩欲盖弥彰的表现,没事都像有事。 路砚南是何等人物? 他眸子在神色各异的几人身上扫过,眸底闪过一丝锐利光芒,面上不动声色,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淡淡应了一句:“嗯,开心就好。” 路砚南不再看路池绪,而是将目光缓缓移向了路池绪身后的季凛深身上。 他目光在季凛深身上上下扫过,最后精准落在了季凛深程亮的手工皮鞋尖上。 那里沾着一些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粉末状尘土,一般是工业区铁锈粉尘和某些不干净混合物特有的颜色。 与奢华大厅的光洁大理石地面格格不入。 他不动声色扫过几人的鞋,都或多或少沾有同样的尘土。 果然有鬼。 季凛深敏锐察觉到大哥审视的目光落点,他不闪不避,甚至迎着大哥那极具穿透力的视线,微微颔首:“大哥辛苦了。” 路池绪被季凛深这句没头没脑的‘辛苦了’弄得一头雾水。 大哥来看自己比赛,辛苦什么? 他放下捂着妹妹的手,皱眉看向季凛深:“谢大哥什么?你干嘛谢大哥?” 路时曼大口喘气,小声抱怨:“二哥你要憋死我啊!” 秦姣姣脑子转得飞快,刚才季凛深处置那些人的手段 ,和路池绪千叮万嘱的封口在脑海里迅速闪过。 在她清奇的脑回路中,瞬间将刘柠等人具象化了眸中不可言说的误会之物。 她恍然大悟:“我知道,他是在谢大哥接受了季凛深的屎啊,就是刚刚季凛深处理掉的那些脏东西嘛,麻烦大哥费心后续的收尾啦。” “......” 隐瞒封口失败,路池绪,猝! 第450章 被卖了个干净 路池绪简直要呕血三升!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靠着两个只有脑壳,里面装满浆糊还信号干扰器的活宝,守住秘密? 做梦! 季凛深站在稍后方,暗自叹了口气,深感庆幸,还好有个路池绪挡在前面。 不然,被这俩坑的就是自己了。 有些庆幸,是路池绪带出国的。 不过转念一想,是自己的话,他的老婆,连这一点惊吓都不会受。 还是二哥不够精细,太暴躁的人没办法。 路砚南脸上面对路时曼时残余的温度,早已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他温润的微笑,这是路池绪再熟悉不过的,预示着大哥即将爆发的前兆。 路砚南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如同结了冰,他目光刮过路池绪的脸。 路池绪后背的汗毛瞬间炸了起来。 路时曼今天被捂嘴两次,有些不满拍开路池绪的手:“二哥你干嘛呀。” 并没看出二哥生无可恋的表情,她转头看向秦姣姣:“姣姣,你记错了,那个屎,是在集市上绑匪被控制住的时候,我看到季凛深,问他不是说忙出屎了吗?” “跟你说的刘柠和绑匪没关系,请你不要擅自解读。”她说完,还一脸‘对吧,老公’的表情看向季凛深,仿佛在求证。 路池绪:“......” 两人说话本来就不经过大脑的,再加上路上甩来甩去的颠簸,她们早已把路池绪的叮嘱忘到西伯利亚去了。 季凛深眸底闪过一丝笑意,看向路池绪表情带着同情。 路池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又瞬间捏爆。 眼前的世界彻底失去了色彩。 完了,全完了。 两句精准地补刀,直接把事情真相砸到大哥眼皮子底下了。 他刚才的挣扎,简直就是垂死蚂蚱的最后蹦跶。 捂嘴?捂了个寂寞! 保脸?脸被打得稀碎! 路砚南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随即如同寒冰碎裂,露出了底下绝对零度的森然。 他不再看两个还在努力解释,却越描越黑的罪魁祸首,目光锁定在路池绪身上。 他抬起手,修长的食指朝着路池绪的方向,轻轻点了一下。 “你。”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温柔:“跟我上来,说清楚。” 他没有用解释这个词,而是直接要求说清楚,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说完,他也不看众人,转身迈步走向电梯间。 路池绪认命跟在身后,像上刑场一样。 路时曼跟秦姣姣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对视一眼,同时缩着脖子跟上去。 季凛深看着老婆傻可爱的样子,眼底满是笑意跟在最后方。 压抑的气氛笼罩着众人,哦,不对,是笼罩着路池绪。 电梯无声上行,停在了路池绪套房的楼层。 推开房门,路砚南径直走到客厅中央那张最宽大舒适的单人沙发前,姿态从容坐下。 他没有靠后倚着,而是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随意搭在膝盖上,手肘支撑在大腿上。 眼神逐一扫过站在面前的几人。 “说。”一个字,重若千斤,在空旷奢华的套房里回荡。 路池绪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破罐子破摔,硬着头皮将今天在集市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等二哥说完,路时曼立刻蹦跶出来补充细节:“大哥,没事的,刚被捂着口鼻,我都还没闻到迷药,人就被保镖制服了。” 路砚南脸上的冰霜并未因她的描述而融化分毫,甚至更气。 他目光转向路池绪:“安全预案,你安排了几个保镖?” 路池绪喉结滚动,声音干涩:“五...五个。” 秦姣姣小心翼翼补充:“我老公,也...安排了三四个吧。” 季凛深这时才沉声开口:“我提前部署了二十人,十名覆盖警戒圈,十名暗中负责外围风险排查。” “啥?”路池绪猛地扭头看向季凛深:“二十个?你当国王巡街呢?” 季凛深对上她的视线:“不放心你。” 路砚南的目光在季凛深身上停顿了片刻,微微颔首,带着些许赞赏:“嗯,应对果断,部署周密,很好。” 随即,赞赏化为冰冷鞭子,狠狠抽在路池绪身上:“你呢?五个保镖,还没绑匪人多吧?” 路时曼惊讶:“大哥,你怎么知道。” 路池绪瞪了她一眼。 “大哥,归根结底,今天这事的源头是季凛深,安排绑架妹妹的叫刘什么来着,是季凛深的追求者。”路池绪矛头一转。 “严格意义来说,季凛深才是罪魁祸首。”他试图把锅死死扣在季凛深头上。 季凛深没有辩解,只是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拿起茶几上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盖子,慢条斯理喝了一口。 路时曼一听,立刻附和:“二哥说得没错,大哥你得罚季凛深,让他长长记性,省得天天沾花惹草。” “沾各种花就罢了,还惹霍北彦那根草,太不像话了。”她把旧账翻出来当弹药。 秦姣姣立刻点头:“就是就是,招惹个未婚夫出来。” 季凛深放下矿泉水瓶,神情无奈:“这个话题,能...彻底翻篇不?嗯?” “不可能!”两人异口同声,斩钉截铁,立场坚定。 “那个女的,你们打算怎么处置?”路砚南将话题转到正事上。 路时曼抢答:“送她跟她爸团聚呀,亲情无价,骨肉分离多可怜。” 路池绪在旁边冷冷提醒:“最高检的看守所和女子监狱不在一栋楼,甚至不在一个区。” 路时曼手潇洒一挥:“物理距离不是问题,精神永远同在,到时候安排人告诉她爸,他的掌上明珠已经在隔壁案件落户,父女同心,共渡难关。” “顺便告诉他,贪污的赃款也如数追回。” 路砚南点头,对此没有异议。 他目光转向季凛深:“那些绑匪呢?具体怎么处理的?”这个问题看似随意,实则带着审视。 季凛深神态自若,仿佛只是在处理几包垃圾,云淡风轻:“清理掉了,后续痕迹和环境由专业团队接手善后。” 他顿了顿:“干净利落。” 路砚南沉默几秒。目光下意识转向了路时曼,带着担忧。 他有些担心路时曼产生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