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心机美人》 第22章 夺走双胞胎女主弟弟和男友的爱22 半个小时后,青棠的总统套房被打开,顾修庭从房间走了出来。 他没往电梯口走去,而向走廊内角一处暗门而去,里面是一间小型指纹电梯,专供酒店唯一的老板使用。 手指按上去,电梯打开又合上,不久,楼下一间总统套房的衣柜处响起一声响动。 顾修庭从里面走了出来。 顾乔音正打着游戏,吃着零食,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眼,然后瞪大双眼,“你…你对青棠做了什么?” 望着她大哥衣领间的褶皱,她一个激灵扔下手机和零食,都有些结结巴巴,“你不会来强的了吧?!” 解开袖扣的顾修庭懒得搭理她,将手机放在桌面,径直走向浴室,“回你的房间去。” 语气正常,态度正常,带着微微的不耐烦,顾乔音松了口气。 不过…… 她抓起零食,拿着手机打开了门。 “去楼上。” 站在走廊电梯口的侍应生,低头恭敬按着按钮,须臾,青棠便听到了敲门声。 “你怎么上来了?”她有些诧异。 “还不是担心你,我大哥回来衣领都乱成那样,我可真怕你吃亏。”顾乔音说得可是实话,青棠笑了笑,将她大哥说得话告诉了她。 “那你还真他试啊?”顾乔音拉着她坐下,青棠抱了个抱枕,无奈,“那我有什么办法?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哥有多强势。” “那你不是喜欢那个严北吗?他怎么办?要是被发现了呢?”虽然说喜欢看修罗场,但她可不想看血腥的修罗场。 “凉拌。”青棠说的是实话。 她喜欢严北,但不是非他不可。 再加上他有严鸾严凤那两个麻烦姐姐,父母也偏心,她就算跟他在一起,也最多做男女朋友,不会跟他结婚的,至少近十年不会。 也许会有人觉得她没良心,是个坏女人,可人都是自私的,她只是想过得舒服一点。 * 傍晚,酒店餐厅。 严北,段榆海,顾修庭,苏烈四人都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边。 苏烈特意没订包厢,毕竟,从这里向远处看去,可以看到一片海域,水质清蓝,在夕阳的光辉下,海面波光粼粼,格外漂亮。 他记得棠棠很喜欢。 确实很喜欢。 青棠和顾乔音挽着胳膊来的时候,望着远处那片美景,还难得跟苏烈撒娇,让他起来,她要坐里面。 “行,这本来就是为你留的。” 餐桌是长方形,可以一边坐三人。 青棠和顾乔音两个女孩,一人坐一边,都在最里面,可以欣赏风景。而四个男人则两边各坐两个。 苏烈有心想帮严北,之前就特意让他坐在中间,如今换了位置,刚好。 段榆海瞥了眼他,视线落在和青棠相邻而坐的严北身上,端起酒杯,幽幽喝了口,似笑非笑,“苏总,好歹也顾忌顾忌我和顾总,别做的太明显。” “那没办法,认识的太晚,兄弟情比不过,就只能吃亏。”苏烈衬衫微微敞着,向后一靠,眉眼噙着丝笑意,颇为放荡不羁。 青棠就当听不懂,全程不插话,最多和对面的顾乔音说两句话。 只是,几个男人都不太安分。 刚喝着果汁放下一只手,就被身边人紧紧抓住,然后趁机挤入她的指尖,五指相扣。 然后,斜对面的两个男人也时不时看她一眼,那眼神,真是各有各的深意。 头疼,烦,是真烦。 偏过头看着远处的海景,以及漫步在沙滩的游客,青棠擦了擦嘴,“我用好了,你们慢用,我下去走走。”再待下去,她都怕对面又要伸过来不知道哪只脚。 “我陪你。”闻言,严北立刻道。 青棠刚准备甩开他的手微顿,然后就见他异常大方的站起身,然后,两人牵着的手也暴露在人前。 段榆海眸色猛然沉了下去,顾修庭喝着酒的手微微一顿,不由自主捏紧。 顾乔音看着这氛围都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唯独苏烈态度自然。 显然,同坐一边的他很早就看见了。 “行,那就一起吧。”青棠只当瞧不见空气中那种紧张的氛围,斜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起身答应了。 严北脸上露出了笑,越发大大方方的握住她的手,可心里却是重重松了一口气。 没办法,情敌越来越多,还一个比一个厉害,家庭背景势力哪个不比他强,甚至就连长相也都旗鼓相当,各有各的出众。 要单单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毕竟他知道青棠对他是有感觉的,努努力,继续追,青棠一定会跟他在一起。可关键是他背后还有拖后腿的,并且还不止一个。 想起之前的事,严北心里对那两个双胞胎姐姐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那顾总和段老板慢用,我们先下去玩玩了,走吧。”他牵着青棠的手离开餐厅,全程都没有放开,就像一头护着珍宝的狼。 “别说,我觉得青棠和严老板两个人还挺配的,你觉不觉得,苏大哥?”顾乔音单手撑着下巴,一边挖着冰淇淋吃,一边笑嘻嘻道。 “不错,我们眼光一样。”苏烈赞同严北和自家妹子在一起,其实不单单是他们之间关系好,更多的是他觉得严北适合棠棠。 毕竟别看他是商界新贵,又有好几家大型林场,但严北本人却并不是很喜欢交际,更偏向于平静安稳的生活,而这份安稳,也正是棠棠所缺失的。 苏烈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妹妹没有安全感,自始至终都没有,所以,她需要一个足够爱她,也能停留在原地给她安稳的人。 顾修庭睨了眼顾乔音没说话,可眼底的警告到底令她收敛了些,但内里却觉得自己没做错,毕竟青棠和严老板两情相遇,他大哥横插一脚,算什么事? 段榆海端着酒杯喝着,餐厅的灯光落下,手腕的腕表骨反着光,莫名泛着几丝冷意。 苏烈靠在椅背,单手搭在桌上,漫不经心摇晃着酒杯,须臾,他笑着喝了一口。 傍晚的海边凉风习习,少了白天的燥热,舒服惬意了很多,青棠脱鞋踩着沙,漫步在沙滩,严北就跟在她身后,帮她拿着鞋子。 两人一个高大健朗,一个娇媚动人,走在夕阳下的沙滩,就像是两道最完美的风景线。 特别是青棠,一袭艳丽红裙的她,宛如一朵盛放的玫瑰,吸引来不少的目光。 严北注意到,总会加快脚步上前,走在她身边挡着,或者不动声色地牵住她的手,“累不累?我牵着你走。” 找个借口也不知道找个好的,青棠斜了他一眼,没说话,但也没抽回自己的手。 严北心里满足,脸上也控制不住的带笑。 青棠有时候瞧他一眼,都觉得憨,但偏偏她就喜欢这种憨,没心眼,没心计,不会像那两个男人,连说句话都拐弯抹角,累的慌。 她一路悠闲走着,累了就干脆将半个身子靠在男人身上,自然的亲近让严北也开始得寸进尺,那牵着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纤瘦的薄背,揽着她的肩。 男人的手先还只是试探的揽,后来见她不说,便用力的揽住,将她整个人都护在身边,这下,恐怕是个人都看出两人关系不凡。 两人就这么亲密的走着,不久,就走到一处椰树下,青棠刚好有些累了,便拉着严北坐在其中一棵树下的石头上。 酒店保留了些原生态的东西,比如这一小片椰树林,还有椰树林下原生态的巨石。 “坐下吧,不用看,上面的椰子早就被酒店采光了。”见男人抬头似乎想看清树叶间究竟有没有藏着的椰子,青棠懒懒说了句。 “不行,假如他们漏了砸到你怎么办?我得看清楚。”严北不放心,站起来绕树一圈,见见真的没有才放了心。 当然,放心以后他也没坐下,就半蹲半跪在青棠面前,然后将她的修长白皙的腿放在他的膝盖上,手握住她沾了沙子的脚,一点都不嫌脏的拂干净沙子。 青棠看着他,眸光有些复杂。 可严北还在继续,拂干净沙子后,小心给她穿上鞋,绑上丝带,然后给她捏有些酸软的小腿,边捏还边问这样腿还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很舒服,不用捏了。”青棠想收回腿,严北却摁住了,不让她收回去。 “我说了不用捏了。”她又开口。 严北手上动作没停,“你可以多信任我一点。”她累不累,腿酸不酸,他看的出来。 青棠微怔,缓缓道,“严北,你可以不用对我这么好,我也许不是你心里那个单纯天真的女孩。” 她其实挺坏的,锱铢必较又小肚鸡肠,就像对他那两个姐姐,绝对会给她们一个厉害的教训。 “那又怎么样,难道你会害我吗?”严北放下膝盖上的小腿,将她另一只腿放上来,依次给她拂沙捏腿。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非常有劲道,揉到了痒处,青棠笑了声,“害?不我不会害你。” “所以,你说我为什么不能对你好?”他揉着她的腿肉,俯身虔诚落下一吻。 很轻,也很热。 严北抬头,半跪的姿势令他与她平视,目光认真,“我知道,你对我心里有疙瘩,你觉得我不够信任你,可是青棠,我在乎你,爱你,所以我会吃醋,吃任何男人的醋。”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不知什么时候溢出了汗,“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他不想她对他忽冷忽热,他想回到从前在林场的时候,她会和他斗嘴,打闹,偶尔还会和他撒娇,他觉得那种日子真的很美好。 “我没生气,早就不生气了。”青棠叹了口气,其实她只是不喜欢严鸾,对他根本没有生气,就算有,也只存在于那天晚上,过后也就消散了。 “真的?!”严北惊喜,“那,那……” 他忽然有些紧张,很紧张。 一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青棠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心脏砰砰跳,刚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做我女朋友可以吗?”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喉咙有些发干,“青棠,我喜欢你,爱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这段时间,他做梦都想和她在一起。 青棠抿了抿唇,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说,“你难道忘了,我和你两个姐姐之间的矛盾吗?她们今天可还追过来打我,我也还了手,我跟她们可合不来。” 是真合不来,毕竟就不是一路人。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们,我也不喜欢,我已经把她们赶走了。” 到了这种程度,严北也不想再遮掩什么。 “我不知道苏烈有没有告诉过你,但我想告诉你,初见时我对你有很多偏见,而这些其实来源于我们相同的经历,不,也许我比你好很多,毕竟,我总算是养在他们身边。” 严北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可那股平静之下,就像是藏着一碗苦涩的药水,很苦,特别苦,苦到让人难以忘怀。 “其实,我有时候真的不懂,为什么人可以偏心到这种程度?明明都是亲生的,明明都是一样的儿女,他们却可以对我视若无睹。” 他的整个幼年和少年,简直是他人生中的噩梦,亲姐姐的欺凌,以及父母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身为男孩他可以继承家业,所以他必须要保护姐姐,让着姐姐,疼着姐姐。 那些话,至今想起来他都觉得很恶心,就像一碗很好的饭菜生了虫,蠕动间令人作呕。 他在青棠面前将那些压抑已久的话全部说了出来,同时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那你母亲呢?你刚刚说她很疼那两姐妹,如果她再用心脏病发去威胁你怎么办?” 青棠心疼他吗? 不,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也许从她当初知道他不喜欢开玩笑以后,那颗心就一直不舒服。 所以,在严鸾差点弄伤她以后,她幼年时期压下去恶再次升起,勾引段榆海,又故意装无辜刺激她,看着她渐渐疑神疑鬼。 最后,作到被段榆海怀疑,然后分了手。 第23章 夺走双胞胎女主的弟弟和男友23 严北听到她的问题沉默了会,不是迟疑,而是在思索,因为,母亲这个词本该很神圣,可对他来说,却好像是罪孽的化身。 他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青棠,他们回不了国了。”他也不会让他们回国。 严北觉得自己已经很孝顺了。 这么多年,他虽然怨他们,却始终尽到了自己的责任,即便是如今,他也只是让他们回不了国,在国外也有佣人伺候,过的舒服。 没办法,谁让他们生他养他了呢? 可再多的,也没有了。 他给不了,也不会再心软。 如果他妈真的气到心脏病发,那也是命,他阻止不了。 不过,严北想,他妈应该不会病发,毕竟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心脏病发,也不会这么多年都好好的,甚至连一次医院都没去过,只会在电话里威胁他,逼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妥协。 至于他爸…… 呵, 严北冷嗤。 如果说曾经,因为那么一丝微弱的期盼,他还愿意妥协,那么现在,他有了这辈子最想守护的人,他妥协不了,也永远不会再妥协。 “我这半生亲缘太浅,曾经怨过,恨过,可遇到你后,我一直在想,如果这些磨难的前提是能遇见你,那么,我心甘情愿。” 严北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说不上是苦涩还是难受,只是很平静的对她说着。 人生短短几十年,能遇到一个心动的人,实在难能可贵,他不想错过。 青棠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只问了他一个问题,“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瞒了你什么事,或者,知道我设计了你,怎么办?” 今晚必然会闹出一场盛大的丑闻,而青棠不会心软,所以也几乎是挑明着给他提个醒。 严北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相信她不会害他,所以,他只说了四个字。 “我相信你。” 他相信她不是乱来的人。或者,就算是,他也爱。哪怕她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只要他爱她,就不会变,永远都不会变。 “青棠,无论你做了什么?只要你回头,我永远都在你身后等你。” …………… 两人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也来沙滩走走的其他四人,当然,真正只是来走走的,恐怕只有苏烈和顾乔音,另外两人就不一定了。 六人一碰面,对面几人就敏锐的觉察出两人之间的氛围好像变得更自然了,有种从内而外的亲密,好像任何人都融入不进去的感觉。 顾修庭和段榆海当时盯了几秒,脸色都不太好,顾乔音则借着闺蜜的身份,悄悄问青棠发生了什么,“不过就过去半个多小时,怎么感觉你们之间的氛围变了?” “变成什么样了?”青棠和她走在前面。 “变得自然,好像更亲密了。”顾乔音瞥了眼身后,压低声音,好奇询问,“严老板是不是又跟你表白了?” 或者说,不是表白,而是…… 青棠瞧了她一眼,没说话,可唇角的微微勾起好像也已经说明了一切。 “所以你们真的在一起啦?那我大哥呢?他那边怎么办?”别误会,顾乔音可不是为自家大哥叫屈,而是担心青棠,毕竟他大哥那个人久居上位,要是弄不好,恐怕…… 她小心回头瞧了眼,身后几步远一共有四个男人,可是个个出色,身高腿长,一路走来,不知吸引了多少视线。 苏烈察觉到她的视线,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身边的三人,特别是从碰面就眉眼带笑的好兄弟。 看这样子,应该是赢得了棠棠的心,就是另外两人…… 啧,他摸了摸下巴,瞥了眼从沙滩碰面就一语不发的顾修庭和段榆海,有些头疼。 虽然支持严北,但苏烈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人都不是好惹的,家世背景都让他忌惮。 而他和严北虽然算得上新贵,发展不错,但若真对上那两个人,恐怕会很麻烦。 青棠哪能不知道好友的意思,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她轻笑了笑,“走一步看一步吧,船到桥头…总会直的。” 未来谁都不知道会怎么样?她现在只想过好眼前。 两人继续向前走,她偶尔故意踢着水,任由冰冰凉凉的海水没过脚背,格外舒服。 可苏烈瞧了,却忍不住喊了声,“棠棠,别踢水,晚上的海水凉,别玩感冒了。” “好,我就玩两下。”青棠朝后摆了摆手,随意应了声,听着就不走心。 苏烈刚想继续说,就见身边大步走出一人,随后前方踢水的女孩就被那人哄了两句,然后,本还有些不以为意的女孩轻斜了男人一眼,却到底听话的远离了海边,也不再踢水。 靠,这种程度连他这个大哥都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更何况…… 他手背抵住嘴咳了两声,才道,“顾总,我听说你在这家酒店有控股,怎么说也是东家,总在这里散步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几个男人去玩玩?我可听说你们这里的赌场,酒吧可是热闹的很。” 这家酒店是这边最大的酒店,共几十层,包含酒吧,赌场,各种玩乐的地方,很多来旅游的人都不会错过,俗称销金窟。 顾修庭收回盯着前方的视线,不动声色睨了眼段榆海,又看向苏烈,“是热闹,不过,既然是去玩,那就都去吧。” “反正我是肯定去,段总怎么说?”苏烈觉得嘴里痒痒,从袖兜掏出一根烟点燃。 “呵,我和顾总一个意思,既然是去玩,那就都去。”段榆海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只眸光却始终落在前方说话的男女身上。 从严北上前,就特意落后一步的顾乔音瞧着那两男人的眼神,真觉自家闺蜜艰难。 啧,也不知道往后到底会怎么样? 她眼神一会儿溜前,一会儿溜后,活像个看热闹的路人。 顾修庭睨了她一眼,忽然开口,“阿音,你和棠棠也一起去玩玩。” 棠棠? 段榆海狭长的眸子眯了眯。 严北更是脸色沉了些。 毕竟,他喊的太亲近了。 顾乔音则笑了声,“大哥,那得看青棠答不答应。”说着,她小跑两步上前,挽住青棠的胳膊,笑问,“怎么样?去不去?” 去不去? 青棠唇角弯了弯,“去,怎么不去,我也很想见识见识赌场和酒吧。”别看她和顾乔音条件都不错,但这些地方还真都没去过。 不过,严北却不太愿意她去那些鱼龙混杂的地方,“晚上我陪你去游泳,好不好?” “不要,我要去赌场玩,你担心什么,大哥和你不是都陪着我吗?”她抬眼瞧了他一眼,话里却透露着其他两人没有的信任。 严北心里满足,又高兴了,“那当然,我肯定守在你身边。” 说句不值钱的,他其实挺好哄的。 两人说话声音不轻不重,后面特意加快脚步跟上来的苏烈都不由叹了口气。 你说,就严北这个憨劲,要不是棠棠对他有那么一两分喜欢,他怎么可能竞争得过他身边那两个男人,都是八百个心眼,一个比一个奸诈阴险。 不过,憨有憨的好,至少,他就是凭这股憨劲,才赢得了棠棠的喜欢。 不久后,几人又散了会儿步,才慢慢悠悠的去了酒店三十六层的赌场。 此时,已经接近晚上七点,赌场正是渐渐入人的时候,吊顶的灯光刺眼,人声喧闹。 入眼每张桌子都很大,有的坐了很多人,有的只坐几人,反正各有各的赌法,不过,有一点倒是相同,那就是赌局都很大。 至少青棠来回看了几眼,每个牌桌动辄一局都是几十上百万。只是人多的赌局是所有人加起来才这么多,人少的就明显背景不同。 能来三十六层赌场的人都有眼色,都会离那些人少但牌局特别大的桌子稍远一些。 聪明都知道,那些人得罪不起。 比如赌场靠里的一桌的四个男人,不仅个个长的好,就连赌资也不是他们能拿的起的。 侍应生端着托盘,恭恭敬敬的上前,将盘子中两杯果汁放在唯二的两个女孩面前。 青棠端起喝一口,悠闲坐在严北身边,任由他一手拉着她,一手看牌,坐的累了,还将头靠在他肩上,而严北也顺势揽住她。 那份自然亲密看的苏烈都忍不住想劝劝她们两人收敛收敛,好歹顾及一下左右位置的两个男人。 确实该顾忌,毕竟段榆海心里憋着火,闷了快一天了,不仅眼睁睁看着之前勾着他,诱着他的人如今对他视若无睹,还当着他的面与其他男人亲密,恐怕,谁都心里不舒服。 他有心想问她是不是和严北在一起了,又怕问了,她真的承认,遂那股火越烧越旺。 正好此时重新送酒过来的侍应生端着酒杯过来,他也端起喝了一杯。 可刚喝下一口,他就微停了停。 这酒…… 他微蹙了蹙眉的抬起眼,就见其他三人面前都重新送了酒,但苏烈和顾修庭倒是泰然自若的喝着,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半分异样。 严北则正让青棠喂他喝,十分没有节操,力争在情敌面前秀恩爱。 “你还要不要脸?自己喝。”青棠靠在他怀里,抬着头笑瞥了他一眼。 “不行,你喂我。”严北不惧大舅子那警告冷飕飕的眼神,将红酒杯推到她面前,压低声音,“再不喂,我就要渴死了。” “渴死你最好,臭不要脸。”青棠嗔了他一眼,笑眼弯弯的一手拿着自己的果汁,一手端着他的红酒,“还不低头?” 喂人喝酒也分方式,比如赌场内有带情人小蜜的,就会像陪酒女一样女低男高的喂,明显是不尊重女方,将人当玩意。 而青棠显然不会这样答应,严北自然也舍不得,所以非常顺从的低下了头,含住了那杯酒,喝了一口。 就一口,然后就舍不得青棠受累,自己接过来喝了,毕竟,该秀的恩爱已经秀了,该摆的态度也都摆出来了,只看那两个情敌还要不要脸。 他的心思谁能猜不到,但偏偏还真就没法说,段榆海眸色有些沉,端着酒杯的手骨节根根分明,显然,心里很不舒服。 他的教养算很好的了,向来以斯文儒雅,彬彬有礼的气质示人,可现在,唇角的那点标准弧度,实在有些控制不住的落下。 感情呐,就是这么不受控制。 一时间,心底的憋闷醋火令他也没什么心思再看其他人,端起手中的红酒又喝了一口。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已经喝了一口,还是自己的错觉,反正这次味道倒是很正常。 不过,到底留了个心眼,怕赌场这边酒里有助兴的东西,没敢再多喝。 毕竟这类东西在各大酒吧赌场其实很盛行,当然了,不是什么春药兴奋剂,只是会让人稍微精神点的药物,所以,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而这也间接导致了接下来的混乱。 怎么乱的呢? 大概就是他们在赌场玩到八点,又去了三十五层的酒吧,之后又喝了些酒,可能是受了刺激吧,今儿的酒有些喝,但他就是觉得热。 那热不太明显,反正就是有些燥,他就觉得自己有些喝多了,刚好时间也不早,几人准备回房休息。 然后…… “嘭——”一声巨响。 随后,回房不久的青棠被想看热闹的顾乔音拉到了楼下,当然,明面上是出于关心。 一靠近,还没看到段榆海,就先看见严北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口玄关处,身子朝内,双眼死死盯着里面,似乎气狠了。 苏烈就站在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至于顾修庭,则漫不经心的靠在门边,眸色淡漠。 而屋内则传来一阵阵哭声,有些凄厉,也有些害怕,啊,不对,是真的很害怕。 “不是,榆海!你相信我!” 那哭声很熟悉,特别熟悉,只是少了曾经那种无声无息的傲,多了太多惶恐和畏惧。 青棠和顾乔音对视一眼,皆加快脚步走了进去。顾修庭看见两人,盯了青棠几秒,幽幽让开了身,给她尽情的看里面的热闹。 第24章 夺走双胞胎女主弟弟和男友的爱24 确实是很热闹啊。 青棠进了玄关,站在严北和苏烈身后,望着内里的场景无声笑了起来。 屋内灯光大亮,段榆海有些狼狈的坐在沙发上,身上的白色衬衫大敞,胸膛肌肉轮廓尽显,呼吸起伏剧烈,一张脸满是不正常的红。 确实挺红,心里的火,生理的火,让他连呼吸间都带着浓浓的怒意,双眼死死盯着跌坐在地板上满脸泪水的女人。 “你敢给我下药?”这句话他问得阴沉沉的,嗓音沙哑的厉害,真是阴沟里翻船。 “没有榆海,你相信我,我没有给你下药,真的不是我——” 说起这件事严鸾就觉得自己很倒霉,是真倒霉,好不容易拿到磁卡等所有人离开,偷偷溜进了房间。 结果先是硬生生等了半个晚上,然后好不容易将人给等回来了,就发现曾经喜欢睡前喝杯水的男人从进来就有些不对劲。 不仅走路有些踉踉跄跄,就连脚步声都很沉,呼吸也急促,她不知道他怎么了,就只能躲在柜子里不敢动,生怕被发现。 可柜子密封性太好,再加上她又不敢像之前一样偷偷打开一些缝隙,便没躲多久,就有些闷的受不了了。 还好这时候,瘫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好像喘的越厉害,不仅将桌子上的水端起来喝了,还准备去浴室洗澡。 事成了,她又能喘口气,严鸾就轻轻推开了一道缝隙,脱光了衣服,换了件性感睡衣偷偷躺在了床上。 她想的很好,毕竟严凤说那药吃完过不了多久就会浑身发热,然后会越来越厉害,就像有团火烧着,那么等榆海洗完澡出来,药效已然是最强劲的时候,他一定会碰她。 到时,最激烈的时候,躲在楼梯间的严凤会控制针孔摄像头录像,到时候截取几张能看清她和榆海的照片偷偷爆出去,到时候段家那位古板严肃的老爷子看见,一定会顾忌家族名声,要求负责联姻。 毕竟她在外到底是严北这个新贵林场主的姐姐,不是什么普通人,联姻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她想的好,现实却相差太远。 洗完澡出来的段榆海确实被下腹的火折腾的难受,脑子也不太清醒,但他年少的时候可是被自家老爷子扔去了军营,关于忍耐方面,是受过专业培训的,不可能碰到个软滑滑的身子就跟个没脑子的色中饿鬼扑上去。 甚至,还在身体的条件反射下,一脚将被褥下滑溜溜的不明物体给踹了下去。 然后…… 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顾乔音看热闹不嫌事大,挽着青棠的胳膊上前,故意上下打量着满眼泪水的严鸾。 之后看似纳闷的对她问道,“这就是之前打你的严鸾?严老板的姐姐?” 青棠觑了她一眼,见她对她眨了眨眼,敛下眼底的笑意,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看似并不想掺和进这件事里。 “真的?!”顾乔音惊呼,“那她不就是段老板的前女友吗?不会是来求复合不成,然后故意下药想闹大吧?” “哎,不对!” 她停了停,睁大眼睛道,“我记得之前苏大哥跟我说白天的时候,她和她妹妹一起来打你,那她妹妹呢?怎么突然不见了?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消失了吧?” 这番话有严重的挑拨嫌疑,但谁能说她说的不对呢? 正哭的梨花带雨的严鸾身子一僵,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难看的很。 严北也攥紧了拳头,不是被顾乔音气的,而是严鸾这个不知羞耻的姐姐。 “严凤呢?” 严鸾不说话,只哭,仿佛这样就可以躲过这个问题,可惜,严北和段榆海都是跟她相处过多年的人,了解只多不少。 “派人去查。”段榆海被身上的火弄的满面潮红,声音嘶哑,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致。 青棠瞧着他搭在下腹的西装外套,很自觉的准备移开目光,可也许是本就关注着她,她目光一落在他身上,男人的眼神便抬了起来。 那目光因药物的原因不复曾经的温和深远,变得如火般炽热,眼里还带着血丝。 眼前忽然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顾修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前,挡住了段榆海的视线,并开口,“我已经派人去查监控了,相信很快另外一位严小姐也会被带过来。” 段榆海睨了他一眼,“顾总可真及时。” 在场的哪有傻子,即便严北和段榆海不知道这场设计,但到了这种地步,谁都明白事情有些不对劲。 毕竟这种豪华酒店,光凭严鸾严凤两个光杆司令怎么可能会有办法溜进来?甚至还溜进总统套房下药,并且其他人还来的那么及时。 “段总知道就好。”顾修庭淡然自若。 他不怕被人知道他故意设计,甚至,为了维护青棠,可以将所有的事揽在身上。毕竟以他的家世背景,段榆海不敢跟他闹翻,不然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更何况…… 顾修庭余光扫过身后的女孩,薄唇轻勾,段榆海要是真的喜欢青棠,他就舍不得将所有的事暴露出来。 不然,段家必然对青棠生恶。 他的目光并不太遮掩,青棠垂着眸,并不抬头,因为不只顾修庭在看他,严北也不知何时看向了她。 一时间,屋内除了严鸾的哭声,再无其他,气氛怪异异常。 连她哭,都哭的有些愣。 因为,怎么好像谁都不关注她? 这时,套房外响起了尖锐的声音,“别抓着我!放给我!” 酒店总经理带着被保安反绑双手的严凤走了进来,他看了眼屋内怪异的氛围,抬了抬手命保安将人丢到地上。 “顾总,人带来了,她之前藏在楼梯间,我们去的时候,她刚准备逃跑,正好抓住。” 说着,安保将一个东西递上,顾修庭瞥了眼,淡淡抬起手,“给段总。” 酒店里本身就有医生,之前事发,段榆海知道中了计,第一时间就通知前台,让医生过来给他打了针。所以虽然现在依旧难受,但不是不能忍。 但,再能忍,看见安保递上来的硬盘,以及酒店总经理说他房间很可能被装上了针孔摄像头,直接气笑了。 “啪嗒——”硬盘猛地被砸到严鸾严凤面前,一哭一闹的两个人瞬间吓的跟鹌鹑一样。 “下药,拍照,怎么?想弄臭我?”段榆海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真是可笑至极。 严鸾含着泪摇头,“没有,我真的没…” “够了!”严北厉喝,脸黑的厉害。 他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跌坐在地上的两姐妹,一字一句道,“你们真是让我恶心!” 真的恶心。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姐姐? 愚蠢无知,表里不一,似乎一切不好的形容词都能放在她们身上。 他死死攥着手,胳膊青筋都若隐若现,严凤看见,也气的笑了起来,“恶心?那我没你恶心,至少我不会那么不孝顺,把爸妈的护照故意偷了,不让他们回国。” 已经撕破脸了,她也不想忍,反正忍了也没用,毕竟就算严北放过她,她那个未来前姐夫,以及在场的其他人也不会放过她。 “还有你们,别以为我是傻子,你们都喜欢这个叫苏青棠的小妖精是吧?” 严凤冷笑着从严北看到段榆海再到顾修庭,也许她在别的方面不太聪明,但男女关系方面,她绝对精的很。 顾修庭居高临下睨了她一眼,一言不发,但那股子轻慢鄙夷却完完全全的显露了出来。 “喜欢又如何?”他毫不避讳,大大方方的走到一边的吧台倒酒,眸光直直盯着青棠。 “只要她愿意,我甚至可以当场求婚。” “顾总。”严北冷冷打断他,“青棠如今是我的女朋友,翘人墙角,太过无耻。” 他伸手握住青棠的手,让她与他站在一起,青棠没躲没避,只是也没开口说些什么。 显然,她是喜欢严北,却又嫌他麻烦。 啊,不对,不是嫌他,是嫌他的亲人。 比如,还在哭的严鸾,和气到爆的严凤。 她希望最好一次性解决他们。 不过,好像也快了……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段榆海从茶几上拿起,然后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他猛然看向严鸾,然后视线扫过顾修庭苏烈以及…… “把人带下去,报警,送去警察厅。” 总经理看了眼顾总,见他没说话,便知道是应了段总,抬了抬手,将一直紧紧低着头的两个安保上前,将严鸾严凤两人拉下去。 只是…… “报警?榆海!我真的没有给你下药!” 没想到到这种时候,严鸾还死不承认,段榆海靠在沙发上,笑了声,手指了指杯子,对酒店经理说,“告诉警察厅,送去化验,我怀疑有人恶意投毒。” 本来,他还想着到底交往过几年,只是扭送警察厅,以后再无关系,可是,既然她这么不要脸,他也干脆不给脸了。 相比春药,投毒可能更具有危害性。 严鸾一怔,显然是没想到他这么狠,“榆海……” “别,别这么喊我,劳烦喊我段总,毕竟我跟你没有关系。”段榆海是真的厌了她,语气态度毫不留情,冷漠又决绝。 严鸾这下是真的伤心了,眼泪就像是珠子一样落下。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她当初不该因为一点点面子,想让他多看重她几分,就将他带回林场,那样他们也不会遇见苏青棠,她和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对,都是苏青棠的错,都是她的错。 她只是和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结果她竟然报复心这么强,不仅勾引她的弟弟,还勾引她的男朋友! “不要脸!苏青棠,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都是你的错!”被安保即将拖出去的时候,她狠狠骂向被严北牵着手的女孩。 可就这短短几句,引来了所有人的不满。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妹妹?” 苏烈上前,唇角冷冷扯起一个弧度,“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他蓦然掐住她的下颚,狠狠捏住抬起,以一种玩味恶意的目光冷冷看着她。 严鸾痛得摇头,却始终无法甩开他的手,恨的双眼怒瞪,“我是什么东西?呵,我好歹还是个人,我不像你妹妹那么下贱,故意勾引我的男朋友,还撺掇他和我分手!” 这些话她很早就想说了。 苏烈冷笑一声,放开了她。 然后,抬起手,毫不留情—— 过份清脆的一声令顾乔音有些愕然,可瞧着她大哥,严老板,段老板,以及青棠都视若罔闻,瞬间觉得自己大题小做了。 收回自己惊愕的表情。 可严鸾感受着侧脸火辣辣的痛,先是愕然然后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打我?你竟敢打我?我长得这么大我爸妈都没打过我!” 她虽然平日里装的好,但再怎么说也是从小被父母娇宠着长大,可以说从来没有受过一丁点委屈,也从来没有人打过她。 “所以,我在帮你父母教你。”苏烈拍了拍她的脸,他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特别是少年时发现家庭并不是如他想的那么正常和睦,反而病态封建,那时,他的心态就已经有些不对了。 只是这份不对并不太明显,往常都掩饰在那身西装下,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可是,只要有人伤到青棠,伤害他印象里那个瘦骨嶙峋,遭受了太多磨难的亲妹妹,那份不对就会冒头,然后一点一点激发他心底的阴郁。 “哥,让他们送去警察厅吧。”青棠从进来第一次正式开口,严北看了看她,也说了一句送去警察厅。 “严北!你疯啦!我们可是你姐姐!”即便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但真正听到,严凤还是接受不了,她和严鸾可是他亲生的姐姐啊!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把你们送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气过头了,严北现在格外的平静,平静到严凤都觉得恐慌,“疯子,妈知道一定不会原谅你。” “无所谓,反正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第25章 夺走双胞胎女主弟弟和男友的爱25 严鸾和严凤被带走了,以恶意报复投毒的罪名被警察厅的人带走了,段榆海没有顾及一丝往日的情面,让警察厅的人光明正大从酒店大门将人给带走,一路还有好事的人拍照。 这些都导致她们当天晚上就上了头条新闻,而导致她们这么快上新闻的原因,还有最重要一条…… 昏暗的房间内,电视屏幕正在播放女子为给男朋友惊喜而偷偷进入酒店房间的监控,不长,只有短短十几秒,只是在深夜下,显得格外暧昧。 几分钟前刚从满是冰块的浴缸内走出来的段榆海冷冷盯着屏幕,灯光反射下,那张俊美的脸半暗半明,许久,那张脸满是讽刺。 “嘭——”遥控器被砸了出去。 然后,完好无损的屏幕骤然黑屏。 青棠是在夜半时分听见的敲门声,不急不缓,她不开,门外的人也不急,只是,一直不停的敲,仿佛今晚一定要见到她。 青棠睁开眼叹了口气,下床开了门。 她没说话,他也没说话。 “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她太沉得住气,也太从容,让段榆海有一瞬间的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可是… “需要我告诉你什么?”青棠从来就没有想过瞒住他,只是帮那两姐妹稍稍隐藏住痕迹而已。因为她知道,一旦事发,段榆海这种聪明人,肯定会察觉出端倪。 只是,没想到这么早。 不过,也在预料之中。 她的坦然让段榆海觉得可笑,心底的那份期盼也瞬间化为尘烟,泯灭消散。 他推开那扇半敞着的门,推着女孩进去,也在他进入的第一时间,踢上了门。 青棠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堵住了呼吸,压在了门后,浓重的气息将她包裹,她睁大双眼,奋力想推开他。 只可惜,她越挣扎,他便越发用力。 最终,青棠泄了气,任他为所欲为。 段榆海的吻不像吻,反而像是一种泄恨,吻的重,重到她都尝到了血腥气,只是,她的放任,让他的怨稍稍得到平息。 男人一手掐着她的腰,一手掌住她的脸,低着头,抵在她的额间,呼吸尽数扑洒在她面上,双眸紧紧盯着她。 “可以了吗?”青棠微微喘着气,目光却透露着冷淡,就像她的眼里,心里,从来都没有过他。 段榆海低笑,声音却冷,“不够,怎么样都不够。”在她心里,他究竟算什么?是挥之即来,弃之即去的玩物?还是暂时的利用者? 是不是只有利用他的时候,她才会对他服软?对他温柔以待? 明明她知道一切的设计,知道那两姐妹准备对他下药,可她却依旧置若罔闻,听不见,看不见,任由他走进圈套,甚至还推了一把。 不,不止是她,还有其他人。 段榆海即便之前察觉不出,但严鸾的事暴露,他比谁都明白,这中间必然有人帮她们。 而且,势力不小。 若不然,酒店不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不仅让严鸾闯上了楼,还进了他的房间! “是顾修庭帮你的,对吗?”男人温热的唇摩挲着她的眼睫,然后,一点点往下,从软滑精致的侧脸到唇角,最后,吻在她耳畔。 灼热的呼吸像火一般滚烫,青棠不舒服的偏过头躲开,露出修长雪白的脖颈,段榆海垂首轻轻一碰,声音沙哑,“说啊,是不是他帮你?” 这家酒店,顾修庭有绝对的控股权。 说是幕后老板都不为过。 若说里面没有他插手,他绝对不相信。 “你既然都猜到了,那还问我做什么?” 青棠格外的镇定,甚至还朝他笑了笑,就像是一种无名的讽刺。 讽刺他的愚蠢,讽刺他的自作多情。 可是,当初是她先勾引他的,不是吗! “是,我没有不承认,可是那又怎么样?你比谁都明白,我只是利用你。” 青棠平静的说出这些话,根本不顾忌面前男人越来越沉的脸,“段榆海,你当初既然选择成为我的利用者,就应该明白我对你没有感情。”一分感情也没有。 她不喜欢他,也不爱他。 对她来说,他只是她人生中的过客。 “过客?” 听到这两个字段榆海笑了起来,只是着实有些阴冷,“你竟然说我是过客?” 可笑,太可笑了。 青棠不想对上他的眼神,抬起手用力想推开他,却发现男人的胸膛硬的犹如一块石头,重的根本推不开。 她蹙了蹙眉,略显心烦,“不是过客是什么?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 呵, 天大的笑话。 “那你告诉我,既然没有关系,那我们为什么会接吻?在林场你又为什么亲近我?别说什么利用!我不想听,也不爱听!” 他的脸色很不好,阴沉沉的。 不过,也不怪他。 是个人被喜欢的女孩设计,还眼睁睁的看着他喝下有问题的酒,恐怕谁都受不了。 “酒?什么酒?严鸾不是把药下在水杯里了吗?”青棠迟疑,愣愣看着他。 段榆海以为她不承认,“在赌场的时候,我喝了一杯酒,那酒有点问题。” 她既然和顾修庭一起设计他,那那些有问题的药下在哪儿,她肯定清楚。 可是,青棠接下来的反应还是让他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的表情太茫然,也带着淡淡的不耐,段榆海眯了眯眼,终于觉得事态有些不正常,或者说,有什么事让他漏掉了。 “你真不知道赌场里的酒有问题?” 当时他虽然有点怀疑,放下了酒杯,但到底没重视,只以为是掺了点提高精神的东西。可后来回房后的反应,显然是有问题。 特别是那时候,他还没喝水杯里的水就已经开始热了,等喝了水,那份热就更剧烈了。 说没问题,他都不相信。 “什么赌场里的酒?严鸾下的药不就在水杯里吗?你不是还拿去化验了?” 她说的淡漠坦然,是真的不知道他曾经在赌场也被下过药,段榆海眸光微沉,紧紧盯着她,“我在回房时就觉得身体不正常。” 青棠瞧着他,不躲不避,“然后呢?你怀疑我给你下药?为了让你彻底落入严鸾的陷阱?” 段榆海一言不发。 青棠看着他,笑了起来,“所以你真的怀疑我了?可是我给你下药,有什么好处呢?我已经知道严鸾要给你下药,那我眼睁睁地看着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她在反问他,也说得是实话。 段榆海盯着她,否认,“不,我怀疑的从来都不是你。”而是顾修庭。 毕竟只有他才有那么大的势力在赌场做手脚,只是,他一直怀疑赌场提前下药的事她也知道,所以才会这么愤怒。 他可以容忍青棠设计他,利用他,也可以让她对他冷眼旁观,但唯独不能容忍她帮着其他人将他完全推入其他女人怀抱。 就比如这一次,他这么怒,就是因为他觉得她知道赌场下药一事,毕竟,两场叠加药,大部分男人都神志不清醒,那么,控制不住生理反应的情况下,成就好事太容易了。 所以,当看见她眼底的茫然与不耐,他心底其实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她并不知道。 只是……… “看来,顾修庭是想让我把事做实。”段榆海冷冷开口,说的咬牙切齿。 他可真没想到那位能那么下作。 真是不择手段! 他望着怀中微怔的女孩,指腹抚摸着她的脸,语气有些冷,“青棠,你最好不要和他在一起,不然,他绝对能把你吃的死死的。” 顾修庭手段太深,一旦哪天青棠真的跟他在一起,那么,哪个男人会堵绝她所有的路,让她永远活在他的掌心下。 青棠微怔,随后蹙了蹙眉,“你放心,我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你,我和你们之间,永远都没有结果。” 段榆海本来听到她说不喜欢顾修庭还来不及开心,就听到了接下来的话,他薄唇抿了抿,盯着她,“可是,你之前不是跟他单独相处了吗?” 就在他和严北从沙滩回来找她的时候,她不是和顾修庭单独相处了吗? 段榆海家世虽然比不上顾家,但到底差的也不多,他不是傻子。 孤男寡女,单独相处,还让人用理由拦着,想想也知道有问题。 “我只是跟他说清楚。”青棠淡然自若。 可段榆海也不是好糊弄的,“那他答应了吗?”他抬起她的下巴,一点一点从她的耳尖吻上她的唇,语气很淡,“青棠,不用骗我,顾修庭那种人,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或者说,不止他,也包括他。 同一个圈子的人,出身顶层,家世优渥,从来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至于说清楚? 呵,说不清的。 青棠不耐烦听这些,刚想用力踩他一脚,再推开他,就听见背后的门被敲响了。 “笃笃——” “青棠,睡了吗?” 是顾修庭的声音。 段榆海眸色骤然深了些,压低声音,“他竟然这么晚来找你?” “你不也是吗?”青棠淡淡回答。 即便男人一直盯着她,她也半分不惧。 身后的门还在被敲着,段榆海心里不舒服,“你想怎么办?” “开门啊,不开门还能怎么办?”青棠唇角微弯,一点也不紧张。 毕竟再怎么紧张,都是万年狐狸。 这两个男人,谁都瞒不过谁。 段榆海看着她眼底的狡黠,忍不住吻了下她的唇,“好,那就开门。”他刚好也要和顾修庭算下账。 门外,顾修庭望着久久无人开的门,想起之前看到的监控,脸色微沉,面无表情的继续敲门,“青……” 咔哒一声,房门被打开。 “别喊了,顾总。” 段榆海站在门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顾修庭声音沉冷,“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甭管心里想什么,面上都要装一装。 段榆海唇角扯起一丝弧度,“我在这干什么?顾总不是很清楚吗。” 青棠不想听两个人打机锋,站在段榆海身后冷淡瞥了眼门外的顾修庭,淡淡转身向套房内的客厅走去,谁也没理。 顾修庭看了眼她,微皱了皱眉,想进去却被拦住,他睨了眼段榆海,语气很冷,“段总这是想鸠占鹊巢?” “那你呢?” 段榆海冷笑着反问,语气并不好。 两个男人都明白对方的心思,各种瞧不上对方,觉得对方虚伪,是个伪君子。 “行了,让他进来吧。”青棠真不想搭理他们两个人,但是,有些事又必须解决。 顾修庭紧绷着一张脸,冷冷盯着段榆海,段榆海也不惧,冷笑的看着他。 两人的剑拔弩张,是个人都觉察的出。 “如果不想进来谈的话,那麻烦你们都出去,别堵在门口,我看着眼累。”青棠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倚靠在墙边喝着,一边淡淡开口,带着淡淡的不耐与困倦。 谁都看的明白她对他们没有感情,毕竟,如果真的有感情,哪怕只是一分,也不会是现在这种状态,冷淡又带着微微的烦躁。 仿佛他们不是她的爱慕者,而是一种麻烦。可是,这种答案,就像是一巴掌,狠狠抽在他们脸上,疼的慌,也冷的慌。 段榆海和顾修庭脸色都不太好,沉着脸对视一眼,眼底各自带着不同阴霾。 段榆海敛下眼底的阴翳,转身让开,让顾修庭走了进来。 可…… “咔哒——” “嘭!” 门关上的瞬间,他心底积压的愤怒怨火,令他攥紧了拳头,蓦然转身给了身后男人一拳,顾修庭一时不察,真的被他揍到了脸上。 瞬间,他之前积压的火也冒了出来,冷冷盯着他一眼,随后在段榆海准备继续揍他时,反手拽住他的衣领,拳头咯吱作响,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顾修庭反击的狠,段榆海也不逞多让,几乎就是这短短半分钟,两人各自都挨了几拳,可是谁都没有喊疼,只是动作越来越狠。 青棠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干脆端着杯子,坐在了沙发上,淡淡瞧着他们。 第26章 夺走双胞胎女主弟弟和男友的爱26 别说,虽然她不太喜欢他们,但这两个男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个中翘楚,就连打架揍人也是,不相上下。 玄关处的架子,小玻璃台子,花瓶,全部都被波及,七零八落摔在地上。 青棠向后躲了躲,好整以暇瞧着。 身子坐在沙发上,小脸趴在软枕,胳膊搭着,悠哉悠哉又不想惹祸上身的模样,让旗鼓相当互揍的两个男人都忍不住气笑了。 两人对视一眼,推开对方,段榆海抹去唇角的血,单腿支着坐在地上冷笑着,“青棠,这就是你的态度吗?”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是,这难道真的跟她没有关系吗? 顾修庭也用拇指抹去唇角的血,抬眼盯着她,青棠耸了耸肩,很奇怪刚刚还打着的两个人,怎么站同一阵营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让你们俩打,不是你们非要打的吗?质问我做什么?” 她表现的很无辜,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也干干净净,澄澄澈澈,瞧着既可爱又茫然。 段榆海被气到了,顾修庭也不遑多让。 不过,他好一点,知道青棠爱装无辜的本性,只是站起身来到她身边,夺过她手里的杯子,端起喝了一口。 毕竟是夏天,青棠倒的水加了冰块,冰冰凉凉的水很好的压住了他心里的火。 好吧,也不算完全压住。 咚的一声,杯子被放在茶几上。 对面,段榆海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也跟着起身,两人冷冷对视,满是机锋。 “行了,都坐吧,已经很晚了。” 温温软软却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在两人身后淡淡响起,青棠有些困,又有些烦。 只因她觉得这两人太不自觉了。有些事看见就看见,猜到就猜到,来找她又有什么意义呢?是能改变结果,还是能改变她的心意? 她的不以为然段榆海如何看不出来?他心里堵的慌,嗤笑了声,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行,谈,今晚我们就谈清楚。” 顾修庭居高临下看了他一眼,但也坐在了右侧的单人沙发上,显然,他也想听听青棠究竟想说什么? …………… 楼下苏烈的套房内,也正经历着一波谈话,不过,有点麻烦。 吧台上,一瓶又一瓶的消耗着,酒瓶累积在旁边,苏烈望着满身酒气的好友,眉头皱得很紧,抢过他的酒,“行了,别喝了,有些事棠棠也不想,你难道是怨她?” 他以为严北是生气自家妹妹设计他,欺骗他的事。毕竟,就今晚这场大戏,就算先前回不过神,但休息一会儿反应过来,就会明白里面必然有人插手。 严北抬起眼皮,低笑了声,不知是不是喝了太多酒,嗓音有些哑,“不想?怨?呵,你以为我在怨她设计我吗?” “难道不是?” “不是。”严北重新拿了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不在乎她骗我,设计我,我也不在乎她给严鸾她们挖坑,可是,她怎么能,怎么能不信任我?反而信任其他男人呢!” 这是他最芥蒂的一点。 严北咬着牙,猛地将酒杯重重砸在吧台,沉声道,“她可以告诉我,我不会不帮她!” 可是,他在乎,他喜欢的那个人宁愿去信任其他男人,跟其他人一起将他引入圈套,让他站在那场圈套中,犹如一个傻子。 “你别忘了,严鸾可是你的亲姐姐,棠棠怎么敢赌?”毕竟,一个是才交往几个小时的女朋友,一个是同父同母所生的双胞胎姐姐。 即便他再如何保证不在乎严鸾她们,但谁能真的放心?谁能真的敢赌?那可是他的亲姐姐们,谁知道他会不会突如其来的心软? 不信任才是常态,信任就是有问题了。 青棠就是这么现实。 严北抓着酒杯的手渐渐收紧,手背血管若隐若现,泛着青白。 苏烈喝了口酒,提醒他,“我的妹妹我了解,可也正因为我了解,所以我想劝你,如果你不能接受这样的她,就趁早分手。” 棠棠是一个不信任感情的人,这么多年,有太多太多的人追她,段榆海和顾修庭不就是现实的例子吗,他们难道不比阿北强吗? 不,他们当然比他强,无论是家世还是背景都胜出一大截,但是,那又有什么用?感情这东西,最看重的还是能不能打动人心。 显然,他们输了。 可以说,这么多年,唯有阿北让棠棠动了心,即便只有那么一点,也难能可贵。 可也就因为可贵,所以,他只要行差踏错一步,棠棠就会将那么一丁点的动心收回来。 毫不犹豫! 苏烈看着他,眼神认真,“棠棠很吝啬感情,一旦收回,就绝不会吃回头草,你认真考虑一下吧。” 兄弟重要,妹妹也重要。 两者取其一,他会选择妹妹。 严北攥着酒杯没说话,许久,他将那杯早已冷却的酒猛地灌进喉中。 …………… 楼上套房内,气氛有些压抑。 当然,这份压抑来源于顾修庭和段榆海,青棠依旧悠闲淡然的很,只是语气稍显淡漠。 “感情的事本来就强求不来,你们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你们吗?那我之前要有多少男朋友?多少地下情人?” 青棠腿上放着抱枕,慵懒靠在沙发上,淡淡抬眼瞧着面前脸色渐渐晦暗的两人。 “更何况,我和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们其实比谁都清楚。” 她侧眸看向唇角紧绷的顾修庭,又看向摘下眼镜,死死盯着她的段榆海,轻笑了声。 “顾大哥,段老板,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 所以,她是想摆脱他,不承认白天的事了? 顾修庭脸色逐渐冰冷,盯着她,“那你答应我的呢?不作数了吗?” 他语气不太好,但还压抑着,努力装着温和,但很显然,青棠的话刺激了他,温和不知不觉间骤然减半。 段榆海睨了眼他,目光又落在对面的女孩身上,心里像堵着一颗石头,又闷又重,还堵的慌,难受的他都疼。 “答应?青棠,你答应了他什么?”摘下眼镜的男人少了分平时的斯文儒雅,多了几分侵略性,质问意味十足。 青棠一点都不在乎两人的质问,“答应?答应什么?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过什么。” 她长长的睫毛翘着,瞧着是含着笑意,可那双清透漂亮的眼睛却疏离的很。 顾修庭心里透着冷意和满满的愠怒,脸色泛着铁青,可青棠却平静的很。 “顾大哥,段老板,我和你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麻烦你们不要说这种引人误会的话,毕竟,我不喜欢你们,从始至终都不喜欢,你们也没资格质问我。” “青棠!” “顾大哥,我只把你当哥哥。”青棠不顾顾修庭难看的脸色,打断了他的话。 哥哥? 不,他不稀罕! 顾修庭脸色铁青,“我不想当你哥哥,你明白我想要什么?我也不逼你,就像我们白天说的那样,试试都不行吗?” “试试?青棠,你答应了他什么?让他做地下情人?”段榆海听明白了,气的肺里像有火烧一样,又嫉又妒。 即便现在青棠反悔了,不承认了,但就听顾修庭那些话,也明白她之前是默认的。 可是,凭什么?! 他还没争上来,凭什么顾修庭率先他一步?还差点真的成了青棠的地下情人?! 甚至,还有一个猜想…… 这个念头,一想起来,段榆海就更气的慌,如果他今晚没上来,那是不是地下情人的事,还会继续默认? 然后,他虽然依旧心有怀疑,但会如同傻子一般,傻傻的被人溜着转。 不能想,一想他就更气的慌,恨不得将顾修庭这个暗地里阴人,抢人的男人给套袋,狠狠打一顿。 两个男人各有各的气,脸色也各有各的难看,青棠看一眼都觉得没意思。 再说,她解释的还不清楚吗? 这俩人怎么都听不懂人话? “我说过了,我没有答应什么,我也跟你们没有关系,请你们日后不要来找我,不然若是被人看见,我也不好解释。” 青棠干脆利落的赶人,“至于现在,已经很晚了,麻烦你们先回去吧。”不要大半夜的来房间,他们不休息,她还要休息。 青棠站起来准备回卧室,态度半点不留面,那叫一个无情。 侧身经过顾修庭身边时,他一下抓住她的手腕,抓的很紧,只可惜,还没开口,屋内三人同时听见了敲门声。 是的,又有人敲门了。 这次,则是严北。 “去躲着。” 听听,这叫人话吗? 顾修庭段榆海两人脸色同时拉了下来。 刚刚顾修庭敲门的时候,她可没让他躲着,怎么?现在换了人,他就见不得人了吗? 段榆海那张英俊的脸有些阴鸷,”躲着?躲什么?我和顾总又没做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别看两个男人互相看不顺眼对方,针锋相对,硝烟弥漫,但对唯一获得青棠青眼的严北,那可是同一个态度。 毕竟,没看顾修庭也没任何动作吗? 青棠气笑了,甩开被抓住的手,“那随便你们。”她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威胁的人。 再说,她让他们躲着,也不是心虚,只是想避免些麻烦,怕严北追问,她还要解释。 可如果他们不愿意,她也不介意。 青棠的态度骤然冷淡了下来,对比之前那种从容悠然的态度,简直是质的变化。 顾修庭眸色沉了些,他想的深,大不了来日方长嘛,但是如果现在就惹了青棠的厌,那日后…… 想到女孩会讨厌他,躲避他,顾修庭眸色眯了眯,站起了身,“我去浴室。” 没说干什么?但现在这种场面,谁都知道他是准备躲在浴室了。 青棠挑了挑眉,有些诧异,但她也不傻,一个转息,就明白对方顾忌什么。 “那你呢?段老板。”她又问了一遍盯着顾修庭,眼底泛着冷的男人,显然他对盟友背叛的这么快,很有意见。 可是,再有意见,又能怎么样呢? 他吐出一口浊气,拿起摘下的眼镜,起身向偌大的柜子走去,青棠唇角勾了勾。 所以说,她遇到的这些男人,都是聪明人,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至于…… 她侧头瞧了眼玄关的乱象,半天不慌的去开了门。 “………出什么事了?”严北满身的酒气还没散,脸色黑红,见她开门,刚将她抱住,有一肚子的话想说,视线内就出现了一片乱。 玻璃渣子满地,还有水渍,简直就像刚刚打了一场仗一样。 严北本还有些晕的脑子瞬间清明,满眼紧张的松开她,上下看着她,生怕她有一点伤。 “没事,就是之前顾总和段老板来了一趟,然后打了一架。” 有些事没法瞒,她也不想瞒着。 而且,严北这么晚来找她,还是在喝了酒的情况下,很显然他是跟段榆海一样,猜到了今晚那些事有人插手。 果然,听见她的话后,他先是愣了愣,然后见她脸上身上确实没有伤,又看向了屋内,只是,这时脸色有些不太好。 不过,见屋内没人,脸色又稍稍好了些。 “他们走了?” “嗯,早就走了,我也不可能留他们在这儿。”青棠说谎话,脸不红,气不慌。 不过,她觉得自己没说谎,她确实不可能留他们,如果刚刚他没敲门,没上楼,她已经赶那两个人走了。 严北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只听到她说的话,心里虽然不开心,但也猜到了那两人的目的。 毕竟,就算他不知道赌场下药一事,但顾修庭暗中插手,他绝对猜到了,也知道段榆海上来是来干什么。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在沙发上,然后亲自打扫玄关,玻璃渣子打扫的特别仔细,角角落落都不放过,就怕她走路一不注意扎了脚。 “没有,为难我做什么?”青棠趴在长沙发上摇了摇头,颈后的长发落下,搭在脸颊两侧,黑白相衬,瞧着似雪般的干净。 严北稀罕的很,只是心里也有疙瘩,有心想问她为什么不信任他?但在嘴里转了又转,还是没说出口。 青棠哪能瞧不见他的心思,但她怕麻烦,也不想问,毕竟,她也不是没提醒过他。 两人各怀所想,但氛围总归温馨。 对比躲着的两个男人,可谓是好了太多。 不过…… “什么声音?” 第27章 夺走双胞胎女主弟弟和男友的爱27 卧室内发出很轻微的声音,就像不小心碰到的木架声,只出现一次,但严北抓着工具的手蓦然一紧,盯着卧室,总觉得哪里不对。 “什么呀?哪有什么声音?”趴在沙发上的女孩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翻身换了个姿势,悠哉悠哉的抱着抱枕,小腿悠悠晃动。 她的态度随意自然,严北盯着她视线久久都未移动,良久,他眼皮微搭,转身将玻璃渣子扔进垃圾桶,“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玻璃渣子进入垃圾桶,撞到底部,发出刺耳的声音,男人抓着清扫工具的手渐渐开始发紧,然后,越来越紧,直到皮下青筋暴起。 严北不想怀疑青棠,不想怀疑这个在他二十六年的时光中,唯一让他动心的女孩。 可是……… 心底的声音却在不断告诉他,她在骗他。 他攥了攥手,无声敛下眼底的阴鸷,放下工具,转身将躺在沙发上的女孩抱起,然后径直向卧室而去。 青棠先是被他的动作微微吓了一跳,然后看了眼他的脸,也没挣扎,只笑拍了下他的胸膛,笑问,“干嘛呀?想做坏事?” “想做,但不知道可不可以?” 严北身高腿长,步子大,几步路一走就进了卧室,他将她放在欧式大床上,然后整个人压了上去,跪在她两侧。 青棠卧室的床是雪白的公主床头,还挂着漂亮唯美的床纱,朦朦胧胧,有些透,无论是从外面还是里面看都格外美。 而现在,那里面躺着两个人,一俊一美,一高一下,男人的手一只放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间,另外一只手摸着她的脸,眸色幽黑。 青棠察觉到他不对劲,但也没太多在意,就像她之前所说一样,她怕麻烦,不想解释。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有点凉薄。 但她就是这样的人,能接受也好,不能接受也好,她一辈子都变不了。 “可以吗?”男人摸着她的脸,又问一遍,声音有些沉,有些燥,似乎含着其他意味,比如试探,又或刺激。 至于试探谁?刺激谁?那就不为人知了。 深夜下的房间,灯光明亮,透过满片床纱落在那雪白的睡裙上,女孩犹如一只慵懒的白色猫咪。 她歪着头,抬起如玉修长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男人呼吸一滞,放在她腰间的大手在渐渐发烫。 青棠拉下他的头,抬起小巧的下巴,凑近他的耳畔,柔柔说,“只要你想,就可以。” 女孩沐浴后的清香涌入鼻息,泛着一股子幽香,简直比春药还要迅猛。 严北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她雪白纤瘦的脖颈锁骨上,明明看起来那么弱,需要怜惜,可却莫名令人生起一股破坏欲。 青棠天鹅颈一热,她身子一颤,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瞬间含着雾,看着就娇柔动人,可说出来的话,却大胆的很,“这么喜欢?” 修剪得宜的指甲粉润一片,轻轻勾住着他后颈的皮肤,刺挠又痒到了心里,严北眸色渐深,忍不住在她雪白的侧脸又落下一吻。 “只要是你,就喜欢。”他嗓音哑的厉害,也紧绷的厉害,就好像是一个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的野兽。 可浑身明明如火,握住她腰的手却还算本分,并未有什么过分的动作,只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 青棠觉得有些痒,本能的侧了侧身,有些想躲,但她刚动,腰间的大手就像石头一般紧紧桎梏住了她。 “别动。” 两人陷入了床间,暧昧朦胧的床纱挡在四周,哪怕影影绰绰,也知其中的火热。 后方一连排的衣柜中,不知何时开了一道缝隙,那缝隙不大,就像一条细细的线,黑不见底,段榆海双手紧紧攥起,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不知是不是太用力?还是之前春药的后遗症,双眼布满了血丝,即便戴着眼镜也无法遮掩,反而更加骇人。 与他相比,浴室内的顾修庭虽然没有亲眼看见现场,但从手机内看监控也受了不小的刺激,一张俊美的脸冷得厉害。 就像段榆海曾经对青棠所说的话,顾修庭手段太深,心机太狠,竟然敢在青棠的总统套房安装监控,甚至是每一片空间。 一旦青棠真的心软跟他在一起,那么,一辈子都会被他吃的死死的,永远逃脱不开他的掌控。 顾修庭捏着掌心的手机,眼底满是怒意,须臾,他发了条消息出去。 不久,当段榆海再也忍不住准备推开衣柜的时候,青棠的门再次被敲响,当然,这次是解围的人。 顾乔音看着开门的姐妹,一双眼都快发直了,悄摸摸瞧了眼里面,然后压低声音,有些兴奋,“我说,你跟严老板干什么了?我怎么觉得你成了盘丝洞里的蜘蛛精了呢?” 那眼尾的红,眼底的媚,简直了。 青棠笑了起来,“会不会说话的你?” “行,那就狐狸精,狐狸精更好听一点,也是美人的代表词。”顾乔音上前挽住她的胳膊,然后笑嘻嘻进屋。 此时,严北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衣服也整理好了,只是还稍稍有些凌乱。 “不好意思啦,严老板,我今晚做了噩梦,要和棠棠一起睡。”顾乔音见他眸色沉沉,忙开口笑言解释。 严北睨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嗯,气氛有些尴尬。 顾乔音笑容有些挂不住,心里也不由暗戳戳的骂自家大哥,都是他的错,竟然插入人家互通情意的男女朋友之间,而且还要自家妹妹救场。 真是气死她了! 青棠看了眼好友求救的眼神,有些好笑的无声应了,顾乔音双眼一亮,立刻松开手。 没办法,她姐妹又开始哄人了。 青棠没穿鞋,但地面铺有地毯,光着脚踏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走到严北面前,弯腰吻了吻他的侧脸,“好啦,乔音做噩梦了嘛,下次补偿你,别不高兴了。” 严北看了眼她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面对着墙壁的顾乔音,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他怀里,认真,“那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这句话,他声音不大不小,但却足够让躲在暗处的人听见。 青棠笑了笑,双手挂住他的脖子,“喜欢啊,不喜欢,为什么会哄你呢?” 女人想哄人的时候,其实都很聪明。 毕竟,说两句甜言蜜,也不少块肉。 严北双手扶在她腰间两侧,用力很重,双眼盯着她,眼里含火,也含着认真。 “好,我相信你。” 他相信她,相信她真的喜欢他。 他不去问,也不去说。 青棠微怔,抬起眼瞧着他的眼睛,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酸涩,不多,只有一点点,但她却难得心软。 “你放心,现在的我,只喜欢你。” …………… 咔哒一声,套房门被关上。 青棠靠在沙发,望着大门,久久回不过神,可唇角,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很温柔,也很美好。 令觊觎她的其他人,格外嫉妒。 “你…你们胆子也太大了!”顾乔音刚从冰箱拿了个苹果出来啃着,就听见浴室和衣柜同时传来声音。 她本以为只有自家大哥一人在,可当看见从衣柜内出来的段榆海,简直是瞪大了双眼。 这两个臭不要脸的。 好吧,即便两个人之中,有一个是她亲大哥,她也没办法不骂。 因为实在太不要脸了。 怪不得要她救场,原来根本不止一个人,还有第二个,她要是严老板,绝对能把这俩个臭不要脸的情敌给打死。 顾乔音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们,时不时还嫌弃啧啧两声,顾修庭冷冷瞥了她一眼。 顾乔音瞬间蔫了。 没办法,她还需要靠着自家大哥才能拿零花钱,她必须蔫。 段榆海看着脸蛋还有些红的青棠,眸色很冰,冰到犹如寒风刺骨。 只见之前顺滑平整的裙子已经有些褶皱,披散在腰后的头发也有些凌乱,膝盖还有暧昧的指印,一切似乎都在表明之前发生了什么? 确实啊… 确实是发生了些让他几近呕血的画面。 哪怕就是现在,他都觉得自己呼吸间都可以闻到血腥味。 当初,她勾引他时,都不让他碰唇以下的地方,可现在呢?为了那个男人,她明知他在看着她,也敢让他碰她。 甚至,若不是顾乔音中途敲门,恐怕就是做到最后,她都愿意。 心口刺痛,就像用针扎了一般,男人呼吸又沉又重,他死死绷着身子。 屋内气氛有些压抑。 顾乔音看了眼淡然自若的闺蜜,不由中佩服,不过,她可受不了,还是悄摸摸的站在一旁,充当隐形人。 青棠瞧了眼没义气的乔音,唇角勾了勾,有些好笑,可视线扫过从卧室走出来的两个男人,微微一顿。 他们两人的脸色不可谓不难看。 甚至段榆海因上半夜春药又泡冰水的原因,脸色还有几分惨白。 “事情我已经跟你们说的很清楚了,请你们以后不要来找我,我们没有其他关系。” “很晚了,两位离开吧。” 青棠并没有什么同情心,毕竟,她根本就不在意他们,又何来的同情心。 她的话可谓是狠心绝情,整整一晚上都在压抑的段榆海再不复曾经的斯文儒雅,就好像是被连根拔起的怪物,充斥着阴冷与戾气。 可青棠却并不怕,就这么淡淡瞧着他。 顾修庭虽然也不满,满身的怒意,但眼看段榆海状态不对,生怕他伤到青棠,上前一步挡在了她面前。 两个男人冷冷对峙,气势不相伯仲。 青棠真的困了,站起身就准备回房睡觉,顾乔音大气都不敢出,踮着脚就准备跟闺蜜回房,毕竟,有些借口说了出来,就得做全。 两人一起准备回房间。 可惜,顾乔音还没靠近自家闺蜜,就见她被段老板抓住了胳膊。 由于顾修庭段榆海两人站的位置距离沙发很近,所以青棠回卧室必然要经过,然后,就被某个刺激过头了的男人抓住了。 而段榆海一动,生怕他伤到青棠的顾修庭也掐住了他的手骨,想逼段榆海放手。 三人一时气氛紧张到极致。 “放开她。”顾修庭声音很沉。 “放开?”段榆海冷笑,一语双关,“你能放的开吗?” 顾修庭脸色骤然越发冷,他自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眼底愠怒难消。 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 他也放不了手,永远也放不了手。 他唇角不知不觉间绷成一条直线,冷冷睨了眼段榆海后,看向铁石心肠的女孩,“青棠,我们难道真的不可以试一试吗?” 如果是曾经,听到顾修庭对青棠说这种不要脸的话,段榆海必然怒火中烧,可现在,他却只是冷笑着,什么也没有说。 显然,他觉得,如果顾修庭能让青棠心软答应,那么,未来他未必不可以分一杯羹。 当然,那就得看谁更狠了。 青棠望着面前的两人,眉眼弯了弯,笑如甜蜜,可眼底却没有半分感情,“我以为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如果你们非要逼我的话,那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她压低声音,柔柔的,甜甜的,却令身后看着三人的顾乔音心颤。 “反正我就一条烂命,没了也就没了。” 年少的经历注定她的心理不太正常。 她眼底的淡漠死气在此刻终究是弥漫出了些,顾修庭心中一颤,“你在胡说什么?” 什么烂命?什么没了? 他爱她,在乎她,绝不可能让她死! “大哥,你别逼青棠了,她不喜欢你们有什么错吗?感情本来就是这样!”顾乔音一直知道自家闺蜜心理上有问题,但真正听到这些话,还是忍不住心疼,甚至上前让两人放手。 这时候的她,虽然依旧有些怕自家大哥,但还是直言不讳的说出了那些话。 段榆海本来不想松手,可对上青棠那双清冷淡漠的双眼,心口疼的厉害,终是放了手。 青棠淡淡瞧着他们,转身回了卧室。 她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了。 顾乔音瞪了眼两人,也跟了进去。 可是,顾修庭和段榆海真的会放弃吗? 第28章 夺走双胞胎女主弟弟和男友的爱28 答案,显然是不会。 两人是在电梯口遇见的严北。 男人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阴影处。整个人几乎与角落的黑暗融为一体,明明看不太清脸,可那股蚀骨的冷意以及紧绷压迫的拳头,似乎都在表达他的压抑与愤怒。 三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紧张的厉害,就连负责开关电梯的侍应生都察觉到了,紧紧低着头,缩着身子,生怕被迁怒。 段榆海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冷笑,“你应该,不会想在这里跟我们打一架吧?” 严北眼底晦涩,弥漫血丝,咬牙对他和顾修庭说,“是男人就下来。” 缩着身子的侍应生较为警觉,立刻按下电梯开合按钮,果然,身侧一道衣摆扫过,大步进了电梯。 而随后,就是第二个。 然后,第三个。 严北通天的怒,并没有忍太久,几乎是在到达下一层后,毫不犹豫反身,一个拳头重重砸了过去。 走廊明亮的灯光下,男人眼底的血丝与滔天的压抑与愤怒,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段榆海第一拳没有还手,任由他揍了上来,疼的他微微皱眉,向后一趔趄。 下层的电梯侍应生都差点被波及,连忙向后退了两步,没办法,这些人都惹不起。 顾修庭冷冷看着,一言不发。 他知道,段榆海被打,他自然也要。 但他可不会忍一拳,而是会还手。 凭什么,凭什么明明是他先认识青棠,可却被他捷足先登? 这晚,三人之间硝烟弥漫! …………… 青棠是在第二天临近中午才下的楼。 昨晚被那几个人接连打扰,睡的太晚,再加上又是度假期间,她直接起晚了。 不过,起晚也有起晚的好处,至少看到了今儿早上爆出来的恶劣新闻。 【大家闺秀为爱下药,却惨遭嫌弃】 【论大家闺秀的两面性】 【以玩笑而霸凌,双胞胎姐妹无耻至极】 网络上,新闻上,在几个男人的共同努力下,那两个双胞胎姐妹几乎人人喊打。 曾经被她们欺负过,霸凌过的人,无论男女,昨晚也都下场助力,比之前还狠,势必要将她们钉在耻辱柱上。 再加上下药一事是以投毒罪被带走的,判刑几乎是躲不过去了。 不过,有一点很共通。 那就是每一次所有的受害者都没有牵扯到严北,他们只愤怒严鸾严凤,势必要报当年那些仇,但对严北,所有人默契不谈。 一,是因为当初受伤害的那些人也知道,他曾经受过伤害。二,则是因为严北一直在帮他们,无论是提供心理医生,还是提供工作,他一直都在帮他们。 他做的事那些曾经遭受过霸凌的人都知道,但曾经他们都心有怨怼,因为觉得他和严鸾两人始终是一家人。 可是,时至今日,他们心里还是感恩的,所以,谁都没有将他牵连下去。 他们都知道,他曾经也是个可怜人。 只是,新闻闹的很大,再加上牵扯明通豪门继承人,引起很多记者追查往事,即便他们没说,有些东西还是暴露出了痕迹。 一时间,对于严家姐弟,名声以质的变化开始一天堂,一地狱。 网络本就是个跟风的地方,再加上从前爆出来的事,严鸾严凤已经再无翻身的可能。 坐完牢出来的她们,没钱没势,父母又被困在国外,谁又能帮她们呢? 认命,困苦一生,或者走些歪门邪道,她们的结局早已注定。 青棠好心情的翻动着网页,好一会才放下手机,下床洗漱,而旁边顾乔音还在睡着。 海边的阳光大盛,从巨大的阳台落进来,令人格外的舒服,心情格外的好。 只是,这份好,在看到餐厅内同时带着墨镜的三个男人,回落了那么几分。 视线从三人穿着长袖长裤的身体,一路上移到带着青紫的嘴角,以及红肿的颧骨,最后是大大的墨镜,青棠一时微愣。 唯一完好无损的苏烈坐在他们三人之间也觉得尴尬,朝自家妹子招手,“棠棠,过来坐在大哥这边。” 他一开口,顾修庭也从青棠身上分了一眼视线,看向直勾勾盯着他的顾乔音看去。 即便戴着墨镜,可出于血缘压制关系,顾乔音还是了然,在自家闺蜜坐在苏烈身边后,坐在了她对面。 这次,几人坐的位置并没有像昨天晚上那般近,反而因为选了个较长的桌子,距离各自有些远。 气氛也更紧张。 但是,青棠就好像察觉不到,坐下打了声招呼,就波澜不惊的吃着早午餐,就当是看不见他们脸上的伤,以及那不该带着的墨镜。 严北不是不在乎,可他昨晚既然忍了,那日后必然也会忍下去。 毕竟,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如果一方先妥协,那么,他就已经输了。 输在了先动心,动的太狠。 一顿饭吃的格外安静,除了刀叉交错声,以及周遭客人的谈论声,再无其他。 吃完饭,青棠率先回了房,只说是要休息,没人阻拦,顾乔音甚至还跟着一起回去。 也就是在她们离开后,严北放下了刀叉,冷冷盯着对面的两个男人几秒,随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餐厅。 他们之间已然成仇。 段榆海端着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呵,他暗嗤一声,起身离开。 顾修庭坐在位置上没有动,只是看着下半张脸,瞧着有些喜怒难辨。 苏烈看着一个接着一个离开,最后视线落在他身上,不由扯了扯衣领,有些心烦。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 下午三点,六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机场。 毕竟,出现了昨天晚上的事,再加上闹上了新闻,这场度假必然夭折。 行李已经由机场人员运送上了飞机,他们是坐私人飞机回去,航线已经提前报备,他们只需要准时上机就可以。 等下飞机,也会有各自的助理来接人。 所以,有时候旅游度假会累,纯属是因为地位权势以及金钱方面的不足。 “坐我身边。” 青棠刚上飞机,就被严北拉住了手腕,顾乔音望着盯着自家闺蜜的男人,非常识趣的放开了挽着青棠的胳膊。 “那我去后面坐,正好想睡一会儿,就不打扰你们了,拜拜。” 即便知道自家大哥会不高兴,但她还是松开了手,向前走了几步,坐了下来,然后,还戴上了眼罩。 这样就可以杜绝看自家大哥的冷脸。 修罗场虽然好看,但看多了心脏受不了。 青棠垂眼望着抓住她的手,宽厚温热,手鼓的青筋却好像又带着一股子执拗。 她视线微动,望着男人嘴角的伤,眼神微软,答应了,“好。” 严北漆黑的眸子里终于涌出几片神采,握住她手腕的手温柔了几分,让她坐在他身边,甚至待她坐好后,还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手指插入她的掌心,五指相扣,紧紧握住。 青棠垂眼瞧着,始终都没拒绝。 苏烈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坐在了两人后方的位置。 顾修庭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或者说,他不懂,他究竟有哪里比不上严北,为什么明明是他先遇见的她,也是他先对她动了心,可后来,却什么都变了。 即便他放下尊严,只求暗地里发展,她都不愿意,甚至以命相威胁?甚至说出那些令人痛心的话。 【反正我就一条烂命,没了也就没了。】 昨晚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过强求,但所有的强求都在听见她那句话后,烟消云散。 他看的出,她说得是认真的。 格外认真。 眼底的漠然与死气令人心慌。 胸口密密麻麻的疼意一点点上涌,如抽丝的线般包裹住整颗心脏,顾修庭抿紧唇,什么都没说,经过两人,坐在了侧前方。 段榆海看了眼他,视线落在和严北五指相扣的女孩身上,眸色晦暗复杂,但与之相同的是不易察觉的怜惜,以及微弱的心悸。 越是聪明人,越是能看出一个人说的话,究竟是真还是假? 很显然,昨晚青棠那些话很真,真到他心底有些空的慌,就像一颗石头永远摸不到底。 明通市中心的机场内,正有几个西装革履的助理带着保镖守在外。 可等他们看见下机后的自家老板,即便是再冷静的人,也流露出了诧异之色。 段家的助理更是差点叫救护车了。 只因他的老板除了脸上的伤,那脸色也实在差的厉害,惨白的吓人,就好像是从停尸间里面出来的一样。 不过,这也怪不得段榆海。 毕竟他昨晚不仅仅被下两次药,打了抵抗针,泡了冰水,还受了些刺激,之后又挨了一顿狠打,虽然后面还了回去,但又不是铁打的人,怎么会受得了。 “段总,要不要去医院?”助理还是很识分寸的什么都没问,毕竟,另外两个人脸上也实在忽略不了。 “不用。”段榆海知道自己不舒服,甚至还感觉浑身发冷,但另外两个人都说没事,他也不可能示弱。 虽然这种自尊心有些可笑,但男人嘛,怎么可能会愿意在情敌面前说不行? 一行人出了机场,车子早已安排好。 青棠刚准备跟着自家大哥离开,就被严北喊住,她回头,“怎么了?” “去林场玩吗?”严北说的慢,但每个字都很清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了墨镜,露出了眼角的伤。 有些地方青紫,有些地方甚至乌黑,看着很严重,但他好像都不在乎,眼里只有她,那双曾经黝黑别扭的眸子里只有她。 他说,“去林场玩吧,我教你骑马。” 男人声音有些沙哑,就像捧着一颗真心送到她面前,祈求她收下。 青棠忽然有些酸,心底酸酸涩涩的,眼里也酸酸涩涩的,但她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今天有些累,你明天来西角别墅接我吧,我多带点行李过去。” 听见那个“不”字,严北就像冬天掉进了海面窟窿,冷的厉害,可当听到她下面的话,就犹如枯木逢春,大地回暖。 “好,那我明天一早就来接你,……你…记得多带点行李。”他很开心,真的很开心,笑容牵扯到了嘴角的伤,他疼的嘶了声,却还是笑着,笑的有些傻气。 “回去吧。”青棠失笑。 “不用,我看着你先走。”他舍不得,舍不得她看他的背影,也舍不得自己先离开,他想多看她几眼。 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太过美好,也太过刺眼,顾修庭心里堵的慌,难受的很,恨不得将一直漠视他的女孩给抢走。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那么做。 因为一旦做了,有些后果,他可能一辈子都承受不了。 方助理看着自家老板下半张脸的脸色,自己对面段总的脸色,和其他助理一样低下头,默默当个隐形人。 感情这种事,谁插手,谁就有错。 不久后,几人分别离开。 顾乔音看着后视镜中远去的车子,回头看向坐在身边,沉默不语的大哥,有些心疼的叹了口气,“大哥,你…你别再那么执着了。” 顾修庭没有回答,只是半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他忽然开口,“你说,为什么呢?” 他真的不懂,青棠为什么不喜欢他? 顾乔音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顾修庭好像也并不需要她回答。 他只是在问他自己。 问他自己怎么那么没用? 明明近水楼台先得月,明明靠的那么近,可他还是输了,将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的女孩,彻彻底底的输了。 他难受,可他不会放弃。 既然她不喜欢他逼她,那就慢慢磨,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无论她以后结不结婚,他都不会放弃。 而他所想也正是段榆海所想。 两人都恐慌于青棠昨晚的话,所以,决定再也不逼她,开始温水煮青蛙,慢慢来。 一年两年三年,哪怕十年,都可以。 他们不信,她永远不会对他们动心。 …………… 青棠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毕竟,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对严北那点喜欢能维持多久? 但这些都不重要,至少现在,她喜欢他,知道自己的心,就可以了。 未来,谁也说不准,不是吗? 第29章 夺走双胞胎女主弟弟和男友的爱番外29 林碧今年二十八岁,和严鸾严凤两姐妹同龄,但和她们两人曾经的肆意不同,她活的格外沉默内敛,甚至是怯懦,不敢与人对视。 当年那些用玩笑掩饰的霸凌,终究是让她整个少女时期都蒙上了阴霾,甚至延续到时至今日,依旧如此,有时她闭眼睡觉都仿佛可以听见当年那些恶劣的嘲笑。 【呀,林碧裤子怎么流血了?】 【她是不是做坏事了呀?】 【哈哈,可能是跟谁钻小树林了吧。】 用最天真的话说出最残忍的嘲笑。梦里,两个模样相似的少女对她肆意的笑着,眼底满满都是恶意,笑的她恐慌无助,满眼的泪水,她祈求着想解释,却无人听。 裤子里的血越来越多,她想跑,却被拦住,还被绊倒,鲜血沾染到了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围绕在她身边的人仿佛成了恶鬼,林碧蜷缩着身子,抬起头望着她们,一遍一遍说着我不是,她没有做坏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血? “啊啊啊!!!我不是!!!” 尖锐的惊恐声响彻漆黑的房间。 林碧满身汗水的坐起,急促的喘着气,双手死死抓着被褥,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可是,她只是怔愣了几秒,然后看着窗外的黑夜,蓦然苦笑出声。 多少年了,她为什么就是忘不了呢? 她为什么,就是那么恨呢? 是啊,她恨的! 因为那本该是少女发育完好的象征,却成为了她们攻击她什么都不懂的噩梦。 甚至,还因为那次的事,让她成了结巴。 她如何,能不恨呢? 她恨的。 特别恨。 特别是在她和其他受到伤害的人同样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变得越来越沉默内敛,而她们却活的肆意明媚的时候,就更恨了。 凭什么用玩笑遮掩的霸凌,就可以不受惩罚?是她们家大势大,是她们有钱收买吗? 那现在呢? 手机叮咚一声响。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林碧侧头看了眼,随后双眼骤然一怔,快速拿了起来。 【大家闺秀被抛弃,心有不甘投毒报复】 词条很炸裂,同时也很吸引眼球,但让林碧在乎的不是这个,而是其中的照片。 背景是一家豪华酒店,她没见过,但就看照片露出的一角,那富丽堂皇的模样,也知道肯定不是她这种普通人们进去的。 而占据照片整个中间的是两个容貌较好的女人,只是,此时的她们有些狼狈,双手被镣铐铐着,周遭跟着警察厅的人。 林碧瞳孔一缩,随后整个晚上都在看新闻,直到第二天清晨,由官方爆出确定投毒后,她立刻将自己的事,以匿名的方式爆了出去,然后买通水手,加了一把火。 而在她之后,之前还有些没说自己事的少数人,也通通涌了出来。 一时间,网络成了苦难者的哭诉地。 不过,这还不够了却她们心中的怨恨。 半个月后,庭审当天,通过报名,不少曾经的受害者都去了现场。 林碧更是好好打扮了一番,穿了件洁白如雪的裙子,她要在自己象征新生的这一天,亲眼看着当年的人受到惩罚。 严鸾严凤的案子,因为有人插手,投毒罪成立,判的很快,一个五年,一个四年。 虽然算不上时间有多长,但若没人插手,只是投毒未遂,而且这个毒还是春药的话,恐怕只是拘留一些天就可以。 不过,对于这个事实,除了青棠严北那些人,其他人并不清楚,所以,她们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特别是看见被锁着镣铐的严鸾严凤两人一直哭喊着无辜,说她们没有投毒,是被冤枉的时候,更是心中畅快。 林碧望着法锤锤下,发出沉闷的一声响,长年累月没有笑容的脸,终于扬了扬唇角。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但这么多年,她确实活得很难受,因为她在恨。 可现在,判刑的这一刻,心底那座压抑已久的山,好像在慢慢消失了。 就像一片深深的阴霾被迟来的晚风吹散,她的人生终于可以开启新的篇章。 离开法庭的时候,她看见了被一群记者围着的投毒罪受害者,也就是严鸾曾经的富豪男朋友,男人戴着金丝眼镜,西装革履,说话不疾不徐,是很多人高不可攀的存在。 也难怪严鸾那种表里不一的人那么执着。 不过,这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她的噩梦已经结束,受到了惩罚。 林碧收回目光,可当视线触及角落走出的一行人时,她忽然有些发愣。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很年轻,穿着一袭淡蓝长裙,裙摆波光粼粼,周边跟着好几个男人,可以说个个出色,甚至其中一个,还是她陌生又有点熟悉的人。 她看了那个男人一眼,见他视线完全落在他身边的女孩身上,也跟着看了过去。 也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那个漂亮到有些过分的女孩回头看了她一眼。 然后,眉眼弯了弯,朝她笑了笑。 林碧微怔。 很奇怪,她竟然对一个陌生人有好感。 而且,还是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林碧不自觉间也对她笑了笑。 ……………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天气好,就开心呗,走吧,不是说还要带我去采葡萄吗?” 见她笑容明媚,语气带着微微的撒娇,严北很满足的揽住她的肩,将她护送上车。 跟在身后的苏烈由于马上又要去出差了,所以,并没有跟上车,只是唠唠叨叨叮嘱了很多,直把青棠念叨的有些不耐烦。 一直不停的嗯嗯的应付他。 “没良心的臭丫头。”苏烈想敲敲她的额头,却被一前一后两只手挡了下来。 顾修庭与严北对视,眼底同时带着冷。 苏烈觉得有些头疼,将两人的手挥开,对自家妹子说,“行了行了,去林场玩吧,记得不许挂我电话,打视频一定要接,不许像以前一样不接电话,大哥会担心你。” “知道啦,好啦好啦,我走啦,啰嗦,拜拜。”青棠朝他挥了挥手,然后让严北上来开车,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一眼身边的男人。 只是在离开前礼貌又疏离的对他说了两句话,可惜,还不如不说,尽让人难受了。 “顾大哥,今天谢谢你来陪我,只是你工作忙,其实可以不用来的,不过你来了,我也谢谢你,我先走了,再见。” 论起狠心,谁都比不过车内的女孩。 顾修庭眉眼黯淡了几分,语气倒还算正常,“不用,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青棠抿唇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 无声的回答,就好像是在疏远他们的关系。顾修庭望着她,心里有些难受,但好像,又习惯了。 毕竟,更狠心的话,她不是没有说过。 青棠离开了。 严北开车将她又带回了林场。 车子渐行渐远。 独留顾修庭与保镖站在原地。 苏烈准备离开去机场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也许是作为旁观者吧,他看的很清。 只是…… 他望向已经被保镖助理护着,从记者包围里冲出重围的男人,挑了挑眉,笑了起来。 段榆海和顾修庭,家世相差虽有,但不是没有一争之力,可两人输就输在同时动心,且青棠并不喜欢他们。 所以,严北才能赢。 甚至,对比于先认识青棠的顾修庭,后来者居上。毕竟,但凡严北少一个情敌,现在都不会是这种有些安稳的场面。 “走吧,去机场。”苏烈上了车,慵懒的靠在椅背后,扯了扯领带,薄唇勾着。 段榆海由于是作为被害人上的法庭,本来他家的老爷子不准备让他去,毕竟,男人被下药说出去也有些丢人,就准备派助理过来。 但段榆海知道以青棠对那两姐妹的厌恶,必然会去庭审现场,再加上从度假酒店回来,一直没有见过青棠,他实在想她想的狠。 没听老爷子的话,执拗的挨了顿骂,然后带着保镖和助理赶了过来。 毕竟,骂两句又不疼不痒。 可是,谁知道今儿的记者来的太多,即便早有准备,但终究是花了好一番力气才在助理保镖的阻拦下,冲出了重围。 虽然有点烦,但能见到那个没良心的女孩,他不是不能忍受。 可是,她却是无情的很。 望着驶离的汽车,段榆海直接被气笑了。 还真是没良心! 他摘下眼镜,难得爆了句粗口。 …………… 时间一天天过去,岁月好像留不住时光。 十年后, “妈咪,不是说要带我们去骑马吗?开开门呀,妈咪,爹地!”一间卧室外,一个大概五六岁的男孩子正满脸不高兴的敲着门,而他旁边还站着一个身穿骑马装的女孩。 看起来比他稍大几岁。 此刻,正头疼的拉了拉他,“行了,姐带你去骑马,你别吵妈妈了,还有,你别老喊妈咪爹地,你是男孩子,怎么总喜欢撒娇?小心老爸出来揍你。” 听到揍他,唇红齿白,脸颊肥嘟嘟的男孩立刻更委屈了,嘴巴多的都能提油壶。 “爱撒娇怎么了?妈咪也爱撒娇,爹地不是喜欢的很吗?还叫小宝贝。”小小的男孩坐着怪,掐着嗓子,可惜,奶奶的声音听起来就是可爱的很,让人想揉他白嫩的脸。 姐姐好笑,敲了敲他的头,“奶膘子,你能跟妈妈比吗?” 不能! 小名叫奶膘子的男孩气嘟嘟,爸爸真是太过分了,妈妈撒娇就叫小宝贝,他撒娇就是嫌弃的奶膘子。 当然,他家的爸爸很公平,姐姐和他都受嫌弃,两人一样的待遇。 当然,这并不是说爸爸不爱他们。 相反,他们的爸爸很爱他们,几乎事事在意,但就是谁都比不上妈妈。 爸爸和舅舅,还有另外两个偶尔来玩的叔叔,最在乎的都是妈妈。 妈妈一说话,他们就跟小狗一样屁颠屁颠的跟上来,实在看不下去。 当然啦,奶膘子也很爱妈妈。 最爱妈妈了。 他和姐姐都爱妈妈。 妈妈温柔又漂亮,还会和他们一起玩,一点都不会嫌弃他们幼稚,甚至比他们玩的还更开心,有时候奶膘子还觉得妈妈有点幼稚。 但是,每次这种时候,爸爸总会很温柔地看着妈妈,如果舅舅和其他两个叔叔在的话也是,他们都说那是妈妈曾经缺失的喜欢。 “好啦,姐姐带你去骑马,让妈妈休息,妈妈肯定是累了,才起不来,等我们骑完马回来,再喊妈妈吧。”姐姐懂事一些,也更明白家里的情况。 比如,自家老爸最喜欢缠着妈妈,无论去哪都喜欢带着妈妈,生怕哪天妈妈离开。 对,就是离开。 姐姐之前不小心听到舅舅和妈妈的话,才知道老爸和妈妈竟然一直都没有结婚。 她那时有些难受,但当听到妈妈说她害怕结婚,害怕婚姻的时候,隐隐约约又觉得不那么难受了。 因为,她心疼自己的妈妈,如果妈妈害怕结婚,那就不结婚,只要妈妈跟爸爸在一起,永远陪在她和弟弟的身边就可以。 那样,妈妈永远都是妈妈,爸爸也永远是爸爸,他们还是一家人,谁都不会变。 只是,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对之前偶尔来林场玩的叔叔多了分戒备。 她不希望任何人拆散自己的爸爸妈妈。 …………… 卧室内,青棠满身酸软的捏了捏男人的耳朵,“你怎么那么不要脸?一身力气尽使在我身上,还害的我起不来。” “我都一个多星期没碰你了。”经过十年的光阴,严北的脸皮已然厚了很多。 他将她搂在怀里,心里是浓浓的满足。 这些年,他没有了曾经的得过且过,开始越发大力发展林场,再加上有大舅子的帮忙,林场一再扩大,成功有了和被两个男人并驾齐驱的实力。 “每个月除了那一个星期,你哪天不碰?真怀疑你是不是泰迪精转世?”青棠斜了他一眼,毕竟谁让这家伙精神太好,还特别爱吃醋。 平时就算了,每天就一两次,但凡碰到那两个还没结婚的男人过来,那简直是醋意爆炸,一晚上都睡不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严北。 谁让那两个男人毅力也那么强。 为了能让家族同意不结婚,顾修庭直接从国外弄了一个孩子回来,机器弄出来的,也就这一两年的事。 毕竟家族老爷子下达了最后通令。 而段榆海则更省事,直接从自己亲弟弟的孩子中选择了一个过继了过来。 两人反正死磕上了青棠。 弄的严北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时时刻刻要盯着老婆。 “泰迪就泰迪,反正你不能扔下我。”严北是真的不能失去她。 在他的人生中,最重要的就是她。 除了她,再无其他。 即便是孩子,也不能跟她比。 青棠笑了笑,扬起头,吻上了他的唇。 第1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1 十月末,寒风刺骨,北方已经入了冬。 洁白的雪花从天空飘落,不消两个小时,整个街道就落下了一层厚厚的雪花。 视线所及之处,白茫茫一片。 一辆改装的悍马以格外强势的态度从远处疾驰而来,上了锁链的轮胎擦过满是雪花的地面,压起一道长长的痕迹。 忽然,一满头红发的男人焦急对开车的男人喊道,“不好了冲哥,阿肯发高烧了,要是再没有退烧药和抗生素,恐怕撑不了多久!” 年轻男人语气焦急不堪,可也极力压低了声音,像是生怕惊扰到什么怪物。 不过,也不怪他这么警觉。 毕竟,三个月前,天地异变。 一夜之间,从前熙熙攘攘的城市沦为了人间地狱,一大半的人都在睡梦中死去,然后第二天沦为了活死人,也就是俗称的丧尸。 而剩下的,一小半觉醒激发了异能,可更多的还是普通人,艰难的在末世熬着。 血鹰小队就是这么一支异能小队。 它是幸运又不幸的,因为队伍里的队员基本都是异能者,但今天却在搜寻物资的时候,倒霉的遇到了一小波丧尸潮。 再加上碰到了一只四级丧尸,队伍中一名大将被抓去胳膊上一块肉,鲜血淋漓,急需退烧药和抗生素。 要知道经过异能洗礼的异能者即便被丧尸抓到,虽然也不会变丧尸,但会因为没有药物或者医生从而丧命。 萧冲从后视镜看了眼已经快陷入半昏迷的兄弟,冷峻的眉头微拧了起来,“阿威,火头,继续用水和冰给阿肯冲洗伤口降温。” 只能庆幸现在是冬天,下了雪,能抑制住血腥味和减少细菌感染…… 可是,那也只是减少…… 萧冲脚下踩的油门很紧,犹如一道闪电飞驰出去,双眼紧盯着周遭那些破败不堪的店面,生怕错过哪一家药店。 后座,红毛阿暴看着被两个兄弟用异能冲治的兄弟阿肯,担心的忍不住捶了屁股下的座椅,“这都是什么鬼世道?末日就算了,那些该死的怪物怎么比我们升级的都快?” 才短短三个月,竟然能升到四级? 要知道现在所有暴露出来的高手,最高也就三级,而阿暴唯一知道的四级高手,就是他冲哥,可也是刚刚杀了那个四级丧尸后,力孑冲击上来的。 至于他们,基本都在一二级徘徊,准备冲击三级,哪里会像丧尸那样逆天。 “丧尸能以猎杀同级别异能者获得晶核,再加上高级丧尸能压制低级丧尸,升级必然比我们容易。”这时,副驾扎着马尾,看起来着实有些英姿飒爽的女人开了口。 她面容沾着血,皮肤微黑,虽然有些普通,但周身气质飒爽,瞧着倒是格外爽朗。 可惜,回头望着阿肯受伤的眼神,却像看一个死人。 不过,也确实是死人。 毕竟,上一世,她可从未听闻血鹰小队有一个叫阿肯的队友。 按照上一世血鹰小队的出名程度,她没听过,那么就代表这个人必然中途陨落。 夏乐眼底划过一丝漠然。 必死之人,不值得她费心。 阿暴和极力为阿肯冲洗伤口的另外两名队友都心焦至极,但眼下谁都没有说话。 不过,还好,很快转机就来了。 “冲哥,我这边救的人说南边有一家药店,那里的老板末世前好像还是个医生,听说没出事,前两天还看见那个男人出来搜物资,要不要去看看?” 听着后车传来的声音,车内即便是已经疼的快陷入昏迷的阿肯都忍不住心生一喜。 而阿暴等人更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阿肯,你有救了!” “去,你上前,让那个人指路。” 萧冲很在乎自己这些兄弟,听到消息毫不犹豫的答应,冷静指挥后车开到前面带路。 一片喜意中,唯有夏乐有些微弱的不同,但转瞬即逝,也露出喜意。 不久后,寻找药店的两辆车集体在一处关闭的门店前停下,厚厚的卷帘门遮挡了一切。 “确定是这儿?” 萧冲望着眼前被封的死死的铁皮卷帘门,看向一边跟着阿健下车的中年人。 “是,就是这儿。”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连连点头,脸上有畏惧,毕竟之前这位异能者是如何杀丧尸的,他是亲眼看见的。 就像杀西瓜一样,一砍刀一个。 可以说,除了那个四级丧尸,其他的,都没让这位有任何的麻烦,就算是那小波的丧尸潮,也只是让这位皱了皱眉。 “我之前就是住在这附近的人,这家末世前就是家药店,老板是三甲医院的医生,特意开这家药店给她……老婆。” 萧冲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很显然,这个男人说到那位老板娘的时候,有瞬间的犹豫。 阿健睨着他,“刚刚犹豫什么?” 他之前学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学,虽然不太精通,但对于这种过于明显的迟疑,还是能察觉到的。 “没,没什么,就是…就是那位老板娘长的实在…实在……”中年男人好像有些难以启齿,表情有些说不出来的复杂。 “长得丑?还是你歧视?”其中一个容貌清秀的女人眼含厌恶的看着他,显然很讨厌这种以貌取人的男人。 不过,中年男人可不敢生气,因为这位也是异能者,再加上实在不知道怎么描述那位老板娘的容貌,就只是讪笑了两声。 “冲哥,我们先进去吧,不管那位老板娘长得丑不丑,也许她现在已经成了丧尸了,还是先进去拿药,看那位医生在不在?阿肯的伤更重要。”夏乐上前替中年男人解围。 其实也不算解围,只是她不喜欢任何人在萧冲的面前谈论其他女人。 “阿暴,敲一下铁门,控制力道。” 下雪天其实好处有很多,其一就是可以用雪隔离声音,如果还有异能者会控制力道,那么就会极大可能给自己减少危险,惊动丧尸。 阿暴拿着手中的大铁锤武器,上前,利用异能轻敲了下卷帘门。 他是力量异能者,虽然在在其他队伍中一直认为比较鸡肋,但他对于力气的控制非比寻常,且能将手边任何东西当做武器,冲击力直达千斤,甚至能冲过其他异能者的屏障。 当然,越强的屏障,就需要他级别越高。 卷帘门后没有声音,也没有人开门,萧冲没有犹豫,抬了抬手,瞬间,一道雷电直击卷帘门,然后,众人就看见了门后厚厚的土墙。 怪不得听不见声音,就看这密度,这土墙恐怕也厚的很。 萧冲眸色眯了眯,本能告诉他,里面应该藏了什么宝贝?若不然,不至于护的这么紧。 “冲哥。” “嗯,去。” 阿暴见老大答应,毫不犹豫一拳打了上去,可惜,本该一拳轰塌的土墙没有出现,甚至只是掉了些灰。 所有人都一时愕然。 夏乐都难得没绷住,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萧冲之前心有怀疑,所以倒是不奇怪,他看了眼扶着阿肯的黑发青年,以及站在夏乐身边的清秀女人,“你们和阿暴一起试试。” 阿威和凌珑对视一眼,没有丝毫迟疑。 娃娃脸的火头接过阿肯,让阿威快去。 阿暴先是没懂,但等三人同时施展异能,然后将土墙瞬间打出一个大洞,就明白了。 “乖乖,这个土系异能者也太强了吧?我还真没见过一个土墙能需要三个不同属性的异能者同时施力才能打开?”阿暴的惊讶也是其他人的震惊。 毕竟,土墙这东西对普通人来说是很难,但对异能者来说几乎分分钟可以打爆。 可是,面前这堵墙,需要他用力量异能先打散力道,然后用阿威的水系异能透湿,之后再用凌珑的木系异能生出藤蔓,冲出土墙。 但凡三种异能哪样力量不对,或者不是二级巅峰异能者,都打不开这堵发黄的土墙。 “走,进去,注意警戒。” 萧冲提醒了句众人,随后率先提着砍刀走了进去,目光锐利的扫视着周边。 虽然大概率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万一呢?毕竟,末世最不缺的就是意外,还有人命。 青棠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她坐在一间玻璃窗内,那应该是以前药店收钱的柜台,特别干净,也特别厚,似乎能隔绝一切声音。 甚至,哪怕是末世,也保持的很干净,似乎有人经常擦拭它。 柔美的女人就那么披散着长发,穿着淡粉色的毛线裙,披着线衫宽松外套,垂着头,看着书,露出些许精致雪白的侧脸。 也许是骤然亮起的光亮,令她从书中回过了神,她抬起头看向了他们。 嘶—— 不知是谁发出了抽气,然后一片讶然。 玻璃窗内的美人干净的不像是末世里出来的,噢,或者说,也许从末世开始,她就一直被保护的很好,从未出去过。 整个人美的如同雪地里开出的蔷薇。 干净的见底。 “你们是谁?出去。” 柔美的女人看见雪花本以为是自己老公回来了,刚准备惊喜抬头与他说话,等待男人进来柜台,对她脸颊落上一吻,结果却看见一群带着腥臭血迹的陌生人。 温柔如水的眸子里瞬间沦为了恐慌。 特别是为首那个气势深沉的男人,明明脸上沾着血,本该狼狈,可他却好像不以为然,那双黑幽幽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女人害怕而惊惧。 眼里也不知何时盈满了水雾。 柔弱的仿佛轻轻一捏就碎了。 人柔弱,声音也柔弱,即便此刻愤怒恐慌到了极致,声音也颤的发抖。 异能者的听觉让萧冲很容易的从厚重的玻璃中听到了女人的声音,他看着她,用她刚刚好可以听见的声音开口。 “我的队伍里有人受伤了,需要一点退烧药和抗生素,可以用食物或者晶核跟你换。” 他不是强盗,如果对方愿意与他友好合作,他也不想做那些强抢之事。 望着玻璃外空无一物的货架,他将视线全部放进了玻璃内。很显然,药物并不是被拿光了,而是被保护她的人全部收了起来。 青棠本来不想答应,因为药店剩余的药也所剩不多,更何况那些特意从医院弄来的抗生素都是她准备留给自己老公的。 可是,食物…… “呃……”被火头搀扶坐在地上的阿肯虽然经过水和冰的冲洗降温,已经好了一些,但实在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他又再次发起了高烧,嘴角都被烫的起了皮,意识模糊。 “阿肯,你怎么样?”火头摸着兄弟烫到快起火的额头,急的直喊萧冲。 阿暴阿威阿东几人也担心的蹲下看了眼阿肯,眼底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担心焦急。 夏乐上前一步,“冲哥,这里是药店,而且这个女人看起来被保护的很好,所有的药恐怕都在里面,不行就抢吧,阿肯等不起。” 其实,这些话有些过了,不像夏乐平时说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欢玻璃内那个过分干净的女人。 她太干净了。 就好像,如今并不是末世。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她眼底的冷意,玻璃内的女人忽然抓紧了腿位上的毛毯,露出了小片黑色的金属材质。 轮椅? 萧冲收回眼底的异色,沉了沉声音,又问了一遍,“能跟我们换退烧药抗生素吗?”要是还不愿意,他也没办法,只能硬抢了。 当然,他不会伤她。 还好,也许是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容置喙,女人只迟疑了两秒就答应了,“可以,但你要把你们一半的食物…都给我。” 知道他们听得见她说话,她虽畏惧,但也还是努力控制着,没有再那么尖锐。 夏乐和跟进来的普通男人有些不乐意,但一个知道萧冲有多在意兄弟,一个知道自己是普通人,所以全部都聪明的没说话。 “阿威,你带阿暴去拿东西。” 萧冲这个讲承诺的人,说多少就是多少,阿威点头,和阿暴快速跑了出去。 玻璃内的美人松了口气。 萧冲看着她舒展的眉眼,眸色微敛。 可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道格外冷冽的声音,随后,一道颀长的身影如风般疾驰了进来,挡在了玻璃前。 萧冲以防御姿势退后时,亲眼看见那玻璃内的美人褪去了无助与恐慌,望着她面前的背影,眼底依赖信任尽显。 然后,她唤那人——老公。 第2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2 “你们是谁?” 站在玻璃面前的男人气质很好,穿着白色冲锋衣,身高腿长,气质温润,即便是质问,也仿佛如沐春风。 可谁都不敢小觑他。 萧冲望着男人看似温和,实则警惕冷漠的眼神,波澜不惊的将之前的话又说了一遍。 “是吗?可你们吓得我妻子了。”只要想起刚刚进来的时候,青青脸上带着不同于往日红润的苍白,周卿言面上的温润都多了分不由凛然,令人一看就知道他心中的不满。 也是,就看那堵土墙,还有店内几乎隔绝人音的玻璃,就可以看的出男人究竟有多在乎玻璃内的美人。 毕竟那堵土墙可是需要同时用三种异能打开,且还都得是二级巅峰才行,差一点都不可以。 要不是他们凑巧队伍里正好有这几个异能,恐怕除了萧冲这个四级异能者强行破开,谁都没办法。 夏乐脸上带笑,“不好意思,事急从急,我们跟你道歉,实在是……” “不用,跟我妻子道歉。” 周卿言打断她,淡淡扫了她一眼。 夏乐脸色微僵,掐着指尖。 显然,她还没见过这么较真的人。 玻璃外的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可玻璃内的美人却像是察觉不到,她依旧那么柔美,乖顺的坐在轮椅上,只是从周卿言进来后,她的眼里就只有他。 既没有了之前的惊恐,也没有了那眼中的泪水,一双柔情似水的双眼就那么瞧着玻璃窗外的身影,眼底有着难以形容的依赖与信任。 “抱歉,这件事是我们做的没有分寸。” 萧冲抬手让夏乐去照顾阿肯,然后看着窗内之人亲自道歉,甚至知道玻璃窗有些厚,特意加了些异能,让声音传进去。 语气低沉,格外诚恳。 玻璃内的美人似乎有些惊讶,但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后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小脸轻动,披在肩后的长发微微滑落,她轻轻挽到耳后,圆润粉白的指甲落在墨黑的长发间,多了几分难言的意味。 萧冲觉得喉咙有点痒,痒的想抽根烟,可他到底还知道现在是在哪儿,让阿暴和阿威将拿进来的一半食物放在周卿言面前。 用所有人都可以听见的声音对他说,“这是我们的一半食物,麻烦你们给我一粒退烧药还有抗生素,我的兄弟已经等不起了。” 周卿言看了眼面前的泡面大米,没有一丝想要的意味,只是回头看向了妻子。 柔美的女人知道他担心她,朝他笑了笑,摇了摇头,“我没事的老公,药给他们可以吗?我想要那些食物。” 她被呵护的很好,对想要的东西也从不遮掩,只是语气柔柔的,轻轻的,听着就令人心软难耐,酥酥麻麻。 周卿言自然不会不答应,“好。” 一分钟后,靠在架子边的阿肯终于吃到了退烧药,也打上抗生素。 而他们拿过来的一半食物也被周卿言放入了玻璃内,由他的妻子保管。 也就是这时候,阿暴等人才知道原来这块直达房顶的厚玻璃,竟然暗藏乾坤。 只见最高处的玻璃开了一道半大的口子,然后里面自动放下来一个簸箕,用绳子吊着,在周卿言将所有的东西放上簸箕后,又自动升高,送回玻璃内。 不过,这当然并不会让众人惊讶,让众人惊讶的是,那开的口子里面竟然放了好几把冲锋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黑幽幽的枪口直勾勾的对着众人。 但凡他们有哪一点不对?那枪口就会冲出无法收回的火药,届时没有防备之人必然会受伤,甚至死伤大半。 “那上面是双面玻璃镜,怪不得…” 夏乐睨了眼玻璃内的女人,压低声音对萧冲说着话,可惜,还没说完,就见男人那双黑幽幽的眼睛正看着她。 夏乐后面的话蓦然吞了回去。 她心知自己刚刚差点失了分寸。 或者说,那个女人的干净让她生了几分嫉妒,而语气中也自然而然带了一些。 可是,这与她平时营造出来的形象,太不符了。 “我就说呢?那医生的老婆明明看起来那么柔弱可怜,怎么敢与我们交易?原来是手里有东西啊。” 阿暴没什么心机,也没看出他老大刚刚警告的看了眼夏乐,就这么马大哈的说了出来。 霎时间,众人都无语的看着他。 夏乐更是因为他的话,再次被其他人看了一眼,即便那只是下意识的,但还是让她有种被鞭刑的感觉。 萧冲看了眼吃完药昏睡的阿肯,起身走到已经关上卷帘门的墙边,从裤兜拿出了烟,点了一根。 烟在末世也成了奢侈品。 他剩下的也不多,平日里能不抽就不抽。 可今天,他觉得嗓子眼痒的很。 让他格外的心痒。 厚重的玻璃隔绝了烟味,也让那抹白色烟雾模糊了男人过份棱角分明,俊朗的脸。 玻璃窗内,青棠靠在周卿言怀里,柔柔的抬起小脸问他,“卿言,他们什么时候走?” 本以为那些人换了药就会离开,谁知道他们却还不走。这是她和卿言的家,她不希望有任何人留在这儿。 “不喜欢他们?”周卿言抱着她,将她护在怀里,为了拉了拉有些下滑的毛毯。 “嗯。”青棠很喜欢他的温柔,轻蹭了蹭他的胸膛,感受到一丝暖意,才道,“这是我们的家,我不喜欢陌生人。” 家和陌生人这两个词,显然让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很喜欢,也很开心。 “放心,他们明天就会离开。”周卿言知道怀中人有多不喜欢陌生人,也知道她愿意用药物交换食物,只是因为不想他每天出去寻找食物,担心他,所以想让他留下陪她。 所以,他之前答应那些人留下休息一晚的条件就是,将他们剩下的一半食物,再交上来一半。那样,他们交上来的食物再加上他之前所搜罗来的食物,可以让他的青青未来三个月都不用挨饿。 可能,她也从来没有挨过饿。 毕竟,他是宁愿自己不吃,都要让怀中人吃饱的人。 青棠靠在他怀里柔柔的笑着,眉眼温婉。 …………… 其实,这次的故事来源于一个“妒”。 妒什么呢? 大概是好运吧。 这次的怨主苏馨,死在了夏乐的手中。 对,就是血鹰小队的夏乐,那个表面上看起来英姿飒爽的女人。 可是,谁能想到,那个英姿飒爽的夏乐,竟然已经是死过一次,经历过末世,然后重生回来的呢? 上一世,她与苏馨是同一个大学毕业,毕业后进入同一家公司实习,按理来说,她们就算不成为很好的朋友,也不至于害死对方。 可是,人世间,最怕的就是“妒”。 一旦心里不平衡,那么,再好的关系都会面目全非。 更何况,夏乐本来就不喜欢苏馨。 苏馨长得比她漂亮,性子也比她好,温柔可人,在其他人受伤的时候也愿意帮忙。 再加上,上一世末世来临没几天,她忽然觉醒了空间以及水系双异能,成了躲在公司所有人为之呵护的存在,她便更妒了。 而后来,她们被军队异能小队救走,来到基地后,更是天差地别的存在。 苏馨因为有异能,即便异能较弱,但因为需求量大,哪里都需要,所以住在异能者公寓,并且时时刻刻都有人保护着。 而她却因为胆子小,不敢参与普通人杀丧尸的队伍,只能乖乖待在基地里,甚至为了换取微薄的食物,选择用身体交换。 可是,她的模样异能者看不上,普通人也不会有那么多食物,所以后来,她选择雌伏于那些变态男人身下。 身体的痛苦,精神的折磨,让她越来越嫉恨同一个地方出来的苏馨。 她越好,她便越妒,而这份妒,在后来一次无意间得知苏馨的异能,竟然来源于一枚地摊玉佩,且因为融合时间过长,玉佩融入血,永远成了她的时,更是妒气冲天。 凭什么?凭什么她的运气就这么好? 上一世,没有死在丧尸手中,却死在变态男人手下的夏乐恨的滴血,怨恨老天不公。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份怨恨?她竟然回到了末世来临前,然后她使计提前买走的玉佩,之后又在末世来临后,将苏馨推进了同办公室变成丧尸的同事口中。 而她自己则趁机逃了出来,并且根据上一世听到的消息,趁机遇到了血鹰小队。 那个后来响彻整个末世的队伍。 队员个个强悍的队伍。 即便只有区区五人。 …………… 天色渐黑,玻璃外的地板上煮着食物,夏乐端起一碗香喷喷的泡面,端给坐在铁架上擦着刀柄的萧冲。 “冲哥,吃饭了。” “嗯,放下,你去吃吧。” 萧冲将黑布包裹在砍刀柄把手上,继续擦着,并没有接过来,夏乐有些心塞,但脸上笑容没变,大方放下,回去吃饭。 即便现在队伍里都觉得两人隐隐是一对,但夏乐明白,萧冲并没有接受她。 可能之前隐隐有些欣赏,觉得她战斗力不错,性子也豪爽,可现在…… 夏乐看向玻璃内的女人,末世没有了电,蜡烛就成了夜间的灯火。 摇曳的烛火下,女人容颜温婉,气质干净,正笑着看着煮饭的清俊男人。 一个残废,在末世竟然还能过的这么好。 夏乐心底深处划过一丝厌恶。 青棠抬眼看了眼女人坐下的背影,耳畔再次响起了怨主的要求。 【既然她心有不甘,那就永远心有不甘,重复上一世之路,让她眼睁睁看着异能被夺,一无所有!!一无所有!!】 “在想什么?吃饭了。”周卿言向来不喜欢委屈自己的妻子,无论是衣食住行,都会尽自己的能力给她最好的。 即便如今是末世。 青棠望着眼前鲜美的皮蛋瘦肉粥,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我拖累了你。” 要是她的腿可以好,也能有异能…… “谁说你拖累了我?不许胡思乱想。” 见妻子心思敏感,又想起了不能动的腿,周卿言忙放下粥,心疼的在她面前半跪下,一边握住她的双手,一边安抚着。 “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重要。”她是他的灵魂寄托。 也是他孤身二十六年唯一在乎的人。 周卿言太认真,握着她的手也很紧,青棠唇角轻轻弯了弯,“是,我知道你在乎我,没有人比你更在乎我,只是…” 她笑容微微有些苦涩,抱住他的脖子,将自己埋在他的颈窝,嗓音有些闷,“卿言,我真的好想好想能走路,好想好想能像你和外面那些人一样。有异能,有保护自己的本事。” 周卿言酸涩,摸着她的头,安抚她,“我会保护你的。” “不够。” 女人摇了摇头,在他颈窝轻轻蹭着,一股微湿微热,最后又变凉的热意落了下来。 周卿言心底一疼,想松开看看她,“青青……” “我害怕,我害怕你知道吗?卿言。” 抱着他的女人声音柔闷,周卿言握住她手腕的手一顿,听见了她接下来的话。 “每次你一离开,我就会忍不住的害怕,害怕会不会有人闯进来?害怕你会不会永远不回来?害怕你会不会出事?” 耳畔像是响起了轰鸣,昏黄的烛火也暗淡了下来,周卿言指尖蜷缩,就好像心脏也在这些话中蜷缩成一团。 “——对不起。”是他没有照顾好她。 “没有,不许说对不起。” 青棠抬起有些红的眼眶,“没有人比你更好,我只是希望我的腿能好,能有异能,与你一直在一起。” 周卿言珍她,怜她,更爱她。 所以,听到这些话,更是心如刀绞。 他抚去她脸上挂着的泪珠,低头轻轻吻着她的脸,根本不在意玻璃外的那些人。 “青青,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 甚至,只要有机会让她的腿恢复,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会帮她达成心愿。 摇曳的昏黄烛火下,男人抱着她,轻轻摸着她的长发,眼底浓墨一片。 青棠倚在他怀里,唇角弯了弯。 瞧着幸福极了。 第3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3 两人旁若无人的拥抱亲密,终究是让玻璃外的人无法忽视。 “别说,这周医生的老婆生的可真漂亮,怪不得他这么喜欢,连末世都护着。”阿暴蹲在锅边捧着碗,趁着嗦面的功夫,偷偷瞧了眼玻璃内的两人,压低声音对队友说道。 几个被救回来的普通人看了眼他面前的锅,都吞了吞口水,可谁都不敢要吃的。 夏乐瞥了眼他们,眼底没有丝毫感情,就像看着死人一样,可面对阿暴几人时,却又犹如一个正常人,还顺势调侃了一句。 “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女人吗?” 她说得随意洒脱,阿暴阿威火头几人笑了笑,倒也没否认,可他们也有自知之明,美人太美,他们养不起,也护不住。 毕竟,如今的末世可比几千年前的乱世还要乱,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连活着都很艰难,更何况,是养一个不能行走的绝代佳人。 阿暴几人都觉得有些可惜,可能,更多的还是对美人的怜惜。 清透的玻璃内,烛火摇曳,美人轻轻低头,手腕雪白,拿着勺子喝着粥。 淡粉的唇如同小小的樱花,轻怜动人。 影子落在对面的墙壁,如同一幅仕女画。 萧冲吃着面,眼皮半耷着,蜡烛不够的情况下,他的脸有些忽明忽暗。 若靠近,就可看见男人那双黑幽幽的眼睛正落在竖放在一边的砍刀上。 那砍刀很长,近乎一米,刀面如镜,擦的很干净,也正斜对着柜台内的玻璃面,刚好可以在刀面侧角看见几分柔美的身影。 青棠吃完粥,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 为了安全,周卿言亲自给给破损土墙重新补好,毕竟,他的土墙能那么坚固,可不是一般土系异能者可以做到的。 他弄的时候,屋内的人都在看,其中,吃了药退烧的阿肯看的最认真。 毕竟,两人同样都是土系异能者,虽然一个二级,一个三级巅峰,但怎么会造出的土墙差别这么大? 他实在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心,勉强站起身,上前摸了摸土墙,坚硬的就像块铁。 “周医生,你这个土墙怎么跟我弄的不太一样啊?有什么诀窍吗?”那密度简直了。 夏乐眼神也暗藏探究,“是啊,周医生,之前我们破土墙的时候,要不是冲哥聪明,恐怕也打不开,你是用了什么办法弄得这么坚固?难道你是双系异能吗?” 这话一出,屋内众人皆看向了站在中央,身长玉立,清俊儒雅的男人。 周卿言笑了笑,并未回答,反而看向闭眼假寐的萧冲,问了他一个问题,“不好意思,请问你这里有火系异能者吗?”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有些愕然。 包括同为火系异能者的夏乐和阿健。 这是什么意思? 萧冲不知什么时候将刀横放在了身边,摸着刀柄,淡淡抬起眼,“怎么了?” 他没否认有火系异能者。 “没什么,只是我的妻子想洗澡,想劳烦你们烧一缸水,放心,我会给报酬的。” 洗澡? 烧一缸水? 这要求在末世前真不过分,甚至说的上寻常,毕竟,哪个人不洗澡? 可关键现在是末世啊?! 除了萧冲外,所有人都露出了几分愕然。 周卿言笑容不变。 对待青棠以外的人,他永远都是这样。 望着温润如玉,可实则冷淡疏离。 就像一块寒冰,谁都捂不热。 瞧着就危险。 萧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喊了声阿健。 “你去帮周医生把水烧热。” 他没问水从哪里来,也没问在哪儿洗澡,因为这个周卿言既然敢提要求,那么其他的事,他必然已经做好了准备。 望着玻璃内正瞧着这边的女人,萧冲与她对视了一眼,见她微微蹙了蹙眉,然后收回了目光,将视线落在已经转身带着阿健进入玻璃的周卿言,他捻了捻指腹,忽然觉得好笑。 他…这是被嫌弃了? 青棠看着被老公带进来的男人,有些好奇的看了眼,但随后就被周卿言挡去了目光。 “乖,过一会儿,你就可以泡澡了。” 青棠瞬间被他的话吸引了心神,因为平时最多就是每日擦洗,哪里可以泡澡。 “老公,你真好。”她羞涩又开心的亲了亲他的脸,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只有在害怕还有格外开心兴奋,以及那种时候,她才会喊他老公。 周卿言笑了笑,有些心疼。 心疼她连想泡个澡都难得。 但他没想过,在末世,别说洗澡,有的人连喝口水都难,比如外面瑟缩的几个普通人。 阿健听着两人的话,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裤子上不知干涸了几遍的血,有些沉默。 他好像也有点太脏了。 恍神不过两秒,然后就在周卿言的带路下,走到玻璃内角,然后推开一道小门。 里面是一间浴室。 打理的很干净,东西一应俱全。 甚至还有残疾人该有的辅助工具。 不过,阿健的目光落在浴缸里。 只见里面有大半浴缸的水。 就是看起来很冰,好像是雪花融化的水。 “把这些水烧热就可以,麻烦了。”周卿言很有礼貌,阿健却并不当真,只点了点头。 他现在只是二级火系异能者,将这么大半缸水烧热其实挺消耗体力的。可对比周卿言承诺的一枚二级巅峰火系丧尸晶核,显然就不足为提了。 不久后,阿健微微苍白着脸出了浴室,周卿言并没有耽搁,很快就给了他一枚火红色的火系晶核,而他也非常识趣的去了外面。 青棠瞧见,眼里没有丝毫的不满。 对于卿言做的事,她从来都不会有二话。 毕竟,他都是为了她。 周卿言将她打横抱,送进了浴室,“我就在外面等着,洗好了就叫我。” “嗯,知道了,快出去吧。”平日里再亲密无间,这种时候,也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青棠的脸不知是被他的话,还是被浴室内被水温蒸发的雾气所弄的有些红温,双眼水汪汪的,柔情似水。 周卿言摸了摸她有些粉红水润的小脸蛋,亲昵的用自己的脸又轻蹭了蹭,薄唇吻上她的眼,嗓音微哑,“青青,遇见你,跟你结婚,是我人生中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是她教会了他,什么叫做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他不仅不仅仅是拥有了爱人,还有独一无二的亲人。 两人都是被家人抛弃长大的孤儿。 他们是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依赖。 这份依赖不仅仅是对于她,也对于他。 周卿言的吻从她的眼,落到鼻,最后再到唇,那双面对外人温润疏离的眸子,现在满是对她的痴迷,又浓又深。 就如森林中独占鳌头的白虎,恨不得将她永远困在羽翼下,不让任何人去觊觎。 …………… 外面,阿健已经将晶核吸收。 不多久,身体就出现了反应。 阿东阿肯火头三人都露出了羡慕之色,毕竟他们三是升级最慢的,阿东是金系一级,这跟他最晚觉醒异能有关。 而火头则是因为冰系晶核太难得,所以不久前才升的二级初期。 至于阿肯,虽然也是二级土系异能,但他如今也不过是初期,而且还受了伤,不知道下次升级要到什么时候了。 不过,甭管他们仨怎么想,那么羡慕,那也是普通人高不可攀的存在。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有异能?”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忍不住说道。 “那你不如出去让那些怪物咬一口试试,也许那样就可以了。”之前带路的中年男人冷哼了一声。 谁不想有异能?那可是保命的关键,就连逃跑都会比普通人快。可是,除了那些末世来临前一夜发烧的人,大部分都要被丧尸咬一口才知道究竟是会变异。 谁敢赌?! 店内的普通人,一共有六人。 其实一对中年母女和中年男人是一家,而瘦骨嶙峋的少年是他们的侄子,另外两人则是躲在一起的保安。 他们都是在一家超市被萧冲他们所救。 所以,也更羡慕他们的异能,更是在得知他们准备去A市军事基地的时候,求着他们带上他们,当然,他们也要付出东西。 比如,跟他们一起杀丧尸,不能拖后腿。 毕竟,在末世,时间就是生死时速。 少年有些失望,沉默了下去。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店里就这么大,再加上异能者本身耳明目聪,也就听进了耳里。 夏乐看了眼角落里的几人,眼里满满都是漠然,还有几分鄙夷不屑。 到这个时候都没有异能的,基本上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当然,除非他们敢赌。 可是,上一世就连她那么嫉恨苏馨,也不敢赌一次,那么,这些人自然也不敢。 毕竟,都是普通人,能苟且偷生地活着,谁都不会想死?而且还是死在丧尸口中。 她以自身的经历去猜想那些人,根本不会想到也许真的有人会去赌一次。 青棠洗完澡,重新被周卿言抱出来,刚好就看见她那种阴冷冷的眼神,身子一缩。 “怎么了?”她身子一动,明显是被吓到的感觉,周卿言低头关切询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个人好怪,眼神怪怪的。”之前就说过青棠被保护的很好,对周卿言向来不会有所隐瞒。所以对看见夏乐那种有些阴冷的眼神,她也实话实说,指了出来。 两人虽然有后玻璃遮挡声音,再加上周卿言用特殊手段,让外面的所有异能者都听不到声音,但低头窃语的模样却显露了出来。 只见有些昏暗的烛火下,玻璃内的女人脸蛋微微红润,不知说到了什么,还睁大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瞧了眼他们的方向,之后又亲密抱住清俊男人的脖子,与他低声说着话。 长发湿漉漉的,被毛巾包裹着,只余几缕不听话的发丝沾在巴掌大的小脸上,身上则已经换了身厚厚的毛线裙,长及脚踝,露出白细鲜嫩的小脚…… 萧冲在她一出现的时候,视线就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目光从她水润粉白的脸蛋,一点点落在她白皙的双脚…… 他眼睫半垂,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变态。 同样都是高阶异能者,萧冲的视线异常隐晦,但周卿言还是隐隐察觉出一丝异样,蓦然抬头看了眼外面。 除了青棠,没有人知道,他还是精神系异能者,而这也是他能把土墙建造的格外坚固的原因,精神系异能者,有时候是一大杀器。 望着外面那些人,他最终将视线定在了靠在铁架边休息的萧冲身上,两秒后,他移开目光,看了眼之前青棠说怪的夏乐。 之后,抱着怀中人坐在了椅子上。 然后,给她披上一件厚外套,亲自给她穿上袜子拖鞋,犹如照顾一个婴儿般,事事呵护关切,就连湿漉漉的长发,也由他亲自擦干。 一共换了三条毛巾,才将她一头及腰的长发给彻底擦干,全程一共花了一个半小时。 女人早已困的睡着了,整个人安静乖巧的靠在他胸膛,周卿言将落到前的长发为她放到耳后,然后低头亲了亲她的侧脸。 那种入骨的温柔,即便是外面那些人也可以清晰的感觉到。 萧冲望着那个男人将她抱起,然后走进了里面一间房间,眸色微深了些。 孤男寡女,还是夫妻的身份,即便女人早已睡着,也不妨碍做一些事。 “冲哥,我们现在食物不多,确定明天离开吗?要不要再停两天,去找些东西,然后再继续走。”毕竟,现在入冬,下着大雪,一旦食物不够,又遇到丧尸潮的话,会很麻烦。 A市军事基地又离这里还远,中途不知道还有没有麻烦,食物必须要准备好。 阿威的话不无道理,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唯独夏乐不太情愿。 她不想再留下。 可是有空间,空间里有食物的事,她又不想告诉他们,便没说话,只是看向了萧冲,希望他能反对,毕竟,他们也不是不能一边开车离开,一边中途搜寻物资。 若是从前,萧冲也不是不能答应。 可现在…… “明天除了阿肯外,所有人分批出去寻找物资,至于周医生那边,我们每天的物资,分他三分之一。” 第4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的伴侣4 青棠是第二天上午才知道他们暂时不准备离开,刚刚睡醒的她望着外面的人有些愣然。 “为什么啊?不是说今天一早就走吗?” 她身体不算太好,自从一年前车祸双腿瘫痪以后,每天都需要睡很久,今天也是一样,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临近中午了。 寻找物资的人早已出去,也就更衬托外面养伤的阿肯,还有被留下照顾他的瘦弱女孩有多显眼。 “他们需要找一些物资,再给那个队友养养伤,说过两天就会走,不过我没答应,只说最多还能留一天。”周卿言将她抱到轮椅上,半蹲下为她穿着袜子和鞋子。 “他们不讲信用,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们,怎么能强行留下来?”青棠虽然被呵护的好,但不是不知事的人。 她懂,若但凡有那一分可能,卿言都不会答应那些人,毕竟他知道她不喜欢他们。 “生气了?”周卿言为她双腿盖上毛毯,这又是新的一条,花纹清淡,颜色粉嫩,并不厚,但质量很好,非常保暖,一共有很多条。 都是他末世前,还有末世后弄来的。 只是末世前,是买。 而末世后,则是用命去拿。 “怎么能不生气?他们欺负你。”青棠有些蔫蔫的,郁闷又难受,总觉得她拖累了他,若是她有异能,他也不会受制于人。 她的情绪太好懂,周卿言心里一片柔软,握住她放在膝盖的手,抬起放到唇边轻轻一吻,“没有,我没有觉得受欺负。” 男人声音轻和,带着满满入骨的温柔。 “青青,不要不开心。” 他总会哄她,非常有耐心的哄她,好像他一辈子的耐心都用在了她身上。 青棠抿了抿唇,想回他一个微笑,可唇角动了半响,却始终挤不出笑容。 两人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半跪在她面前,就这么对望着,周卿言轻叹了声,将她抱进了怀里,“好,不想笑就不用笑。” 她太过聪明,也太过敏感。 有些事,几乎一猜就透。 确实,他答应那些人再留一天,不过是担心若他不同意,那些人也不会走,毕竟虽然大部分都是一二级异能者,但那个萧冲,他还是要顾忌几分的。 好歹也是雷火双系四级,他若强行对上,必然吃亏,还不如谈点条件,压一压。 毕竟,青青还在这儿。 周卿言摸着女孩的长发,温柔安抚着。 可那双瞳孔晦暗的厉害,还是他太弱了,若他此时不是三级巅峰异能者,而是四级,乃至五级,怎么会让青青受委屈,这么不开心。 青棠窝在他怀里很久,可周卿言没有一分的不耐,今天他不准备出去,也不会出去。 “要不要去玻璃外面透透气?” “好,你陪我。” 平时他不出去寻找物资的时候,青棠总会去玻璃外的店面透透气,虽然,也并没有什么气可以透,但到底空间大了很多,也比一直呆在玻璃里面,犹如困笼美人好。 阿肯望着推着轮椅出来的美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照顾他的小西倒是好奇的多瞧了一眼,但也仅仅只是一眼就低下了头。 小西是普通人,就是那一家三口中的女儿,这次能留下来,不出去寻找食物,一是因为父母的苦苦哀求,还有阿肯刚好受伤,需要有人看着,不然,她也是要出去的。 青棠看了眼两个都有些沉默寡言的人,同样也没说话,与周卿言一样,对待外人她虽然会保持该有的温婉礼貌,但那只是浮于表面。 等第一批寻找物资的人回来后,看见的就是一副奇异又安宁的景象。 只见干净空旷的店内,受伤的阿肯与照顾他的小西坐在角落铁架旁,只是眼神却时不时瞧向本该空旷的中央处。 那里正坐着一个美人,她喝着透着淡淡苦涩的咖啡,安静瞧着手上的书,指尖轻轻翻过页面,雪白的书页竟不如她的指白。 瞧着格外的岁月静好。 仿佛身处末世前的花园。 “愣着做什么?还不进来把卷帘门拉下来?”听到土墙即将破裂时,坐在青棠身边的周卿言就立刻站起,挡在她身前,用一张大大的毛毯将她包裹,不让雪花与寒风将她侵蚀。 男人不复面对他所护之人的温和,抬眼看过来时,眉眼有的只有满满的冷淡,以及浓浓的不满。 “是是是,我们马上就进来。” 先回来的,是普通人加异能者一队。 中年男人瞧了眼自家女儿好好的,忙连连点头,带着老婆侄子率先走了进来,保安也跟随其后,噢,保安只剩下一个了。 为首的夏乐也回过了神,压下眼底的异样色,恢复了笑容,“不好意思,刚刚有些发愣,没想到……” “关门,我的妻子很冷。”周卿言眸光一冷,随即一丝冰冷的精神力如抽丝的茧般迅速飞疾而去,也许是觉察出了他的异样,青棠握住了他的手。 霎那间,本该截断夏乐马尾的精神力只微不可察的弄断了她掉落在脖子间的一根长发。 甚至,由于太隐晦,并没有其他人发现, 但夏乐脸色还是有些微微僵硬。 今儿与夏乐同一队的凌珑也有些不满周卿言对乐姐的态度,刚想开口帮她说两句话,就见乐姐朝她摇了摇头。 “好,我们这就进来,不好意思了。” 夏乐状若很大方的进了店里,然后拉下卷帘门,之后所有人都没再说话。 毕竟,土墙还没补,若是声音动作大了,谁知道会不会招来丧尸? 周卿言虽然不太想帮他们补土墙,但他的青青更重要,将青棠推到土墙边,然后将放着咖啡饼干还有甜点的桌子也搬过来之后,就又去给那些人善后了。 不管如何,只有靠得近,他才放心。 饼干还有甜点其实都临近过期,但现在可都是好东西,香甜甜的滋味让干啃着噎嗓子硬面包的夏乐都忍不住多瞧了一眼。 眼底深处满满都是浓重的愤然。 凭什么她这么努力的在外面杀丧尸,才能勉强拿到一点吃的,这个残废却可以过得这么好,还有人养着? 那个周卿言是不是眼瞎了? 她的恶意嫉妒虽压抑,但作为当事人,青棠自然能察觉到一些,喝着咖啡的手微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问她,“你为什么总是盯着我?你很讨厌我吗?” 青棠丝毫不遮掩的问出这些话,且语气柔柔弱弱的,眼里还带着懵懂与茫然,瞧着就像江南烟雨中的女子,柔弱的令人怜惜。 世人怜弱,更怜美人。 甚至出于本能,心也会微微偏着。 阿肯阿威等人都看向了夏乐。 只是,她眼神遮掩的很快,在众人看过来时,表情早已恢复往日的飒爽,“不是讨厌,是觉得周夫人生的太漂亮,有些看呆了眼。” 她大大方方地说着,也大大方方的望着,脸上还带着笑容,任谁都看不出异样。 阿肯几人收回了视线。 唯独周卿言对她有几分怀疑。 青棠朝他笑了笑,示意他别插手。 “是吗?那好吧。” 一句轻飘飘似是而非的话结束,她就不搭理她了,这让本以为她会纠缠不清,准备给她好好上一课的夏乐犹如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不过,青棠也许是察觉到了她心里的意思,又给了她一次机会,只是,这次的话却让她倍感紧张,瞳孔缩了又缩。 “咦?那是什么?” 柔婉动人的女人不知看到了什么?有些好奇的控制轮椅去了正在补墙的老公身边,然后弯腰在之前破开的沙土里捡起了一个翠绿的东西,看着,好像是玉佩。 夏乐猛地摸向脖子。 空的! 什么时候掉的? 她怎么会不知道?! “那是我的东西!” 夏乐骤然起身喝到,难得没有装作大方,快步走到她面前,可还没伸手,就被一只胳膊拦住了,“别靠近我的妻子。” 周卿言将补了大半的土墙扔在一旁,整个人将青棠护在身后。 氛围骤然变得紧张。 凌珑和阿威都站了起来。 中年男女和他们的女儿侄子,保安倒是默契的装作看不见,缩在一旁,什么话都不说。 因为,明显哪方都惹不起。 干脆不偏不倚。 “夏乐,你别激动,如果真是你掉的,周夫人不会要的。”最先开口的反而是受伤的阿肯,只是说出的话总觉得在偏帮对方。 青棠握着手里的玉佩,诧异抬眼瞧着他,阿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周卿言余光看见,眸光有些微沉。 “周医生,你夫人手里的玉佩确实是我的,麻烦还给我,那是我父母留给我的祖传玉佩。”夏乐死死告诉自己不能冲动,要冷静。 不然不仅仅是空间很可能拿不回来,她的火系异能也可能会消失。 周卿言盯着她没说话。 青棠也仿佛是感受不到她的焦躁,低头瞧着手中的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 而就在夏乐即将忍不下去的时候。 卷帘门再次被打开,然后萧冲阿暴等另一队人出现在眼前,只是看着眼前仿佛对峙的一幕,几人都愣了愣。 夏乐双眼一亮,仿佛找到了救星。 “冲哥,我家里人留给我的玉佩不小心掉了下来,被周医生老婆拿走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要回来?” 萧冲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先带着身后的另外四人拎着物资走了进来。 他们五人由于都是异能者,所以去的地方比较远,找的东西也多一点。 待进来将卷帘门关好后,他终于抬眼看向了他们,说实话,威慑力很强,特别是手里近一米长的砍刀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什么玉佩?你是异能者,东西掉了,你竟然没有察觉?” “我……” 夏乐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平常她警觉的很,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冲哥,这次是我大意了,可是玉佩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物,我一定要拿回来。” “遗物?” 轻柔婉转的声音响起,青棠悠悠抬起小脸,眼神清澈又干净,“那你能认识玉佩上面的梵文吗?” 梵文? 什么东西? 阿暴等人一脸纳闷,不过当看见青棠举起手中的玉佩后,倒是明白了。 确实,那玉佩中央刻了很多小字,挺漂亮的,就是古里古怪。不过,要是她不说,他们也不知道那是梵文。 萧冲盯着青棠两秒,在周卿言即将不满的时候,看向了夏乐,“认识吗?” 认识? 她当然不认识。 可,怎么能说实话? 夏乐不敢让任何人发现她的不对,即便心里恨那个残废恨的咬牙,也只是苦笑了一声。 “当然认识,那是我父母的遗物,只是上面的梵文我不能告诉你们,那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看似什么都说了,却实际什么又没有说。 “周夫人,玉佩是乐姐的,我之前看过她戴在脖子上,麻烦你还给她,这是她的东西。”凌珑看不下去了,开口帮腔。 她是夏乐救回来的异能者,噢,或者说,她救她回来的时候,她还是普通人,正因为被丧尸抓到发烧,被上一批伙伴抛下的时候。 那时候,所有人都放弃了她。 唯独正好来寻找物资的乐姐求冲哥救下了她,等了她整整一天,也护了她整整一天。 若不然,她早就死了,也不会有现在。 周卿言不喜欢她们对他的妻子咄咄逼人的模样,眸色微冷,刹那间,一旁堆积的沙土混沌成型,攻向了凌珑与夏乐。 两人愕然,想躲却来不及。 还好,最后萧冲挥手挡了。 沙土瞬间化为一团,散落到地上。 “周医生……” “好了,还给你们就是了,我不过是好奇问问,你们就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 青棠将东西扔了过去,毫无留念。 夏乐睁大双眼,紧张的接住。 萧冲被打断话,垂眸望着那张温婉脸蛋上透露的淡淡厌恶,眸色微深了深。 很显然,她不喜欢他们。 “卿言,我想回去休息了,你推我回去吧。”青棠根本连看都不愿看他们,态度冷淡至极,周卿言却很满意,推着她就进了柜台。 只是,刚进玻璃内,青棠就背对着众人,无声抬头对他说了一句话。 【卿言,我要那个玉佩】 第5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5 周卿言微微一顿,不动声色的推着她进了房间,用精神力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玉佩有什么问题?”他关上门,也隔离视线,然后拿下她腿上的毛毯,抱起她放到粉白碎花的床单上。 “有大问题,很大。”青棠乖巧的躺着,任由他帮她按摩着膝盖双腿,即便没有任何的知觉,也没关系,至少能保持肌肉不萎缩。 这也是她瘫痪一年来,一双修长的双腿能依旧漂亮如初的原因。 周卿言笑着用热毛巾帮她敷着膝盖,起身时看见了她满是星星的双眼,就好像是遇到了天大的好事。 他垂眸望着她,低头亲上了她的眼。 青棠眼皮微热,忍不住勾住了他的脖子。 待眼上的吻离开,她眉眼弯着,“卿言,那枚玉佩让我的腿,好像有了知觉。” 周卿言定了会儿,似有些难以置信。 但很快便问她,“那现在呢?” 青棠摇了摇头,沮丧,“现在没感觉了,当时玉佩离手后,我的腿就跟现在一样了。” 跟现在一样,就是不知疼不知热。 任何感觉都没有。 青棠晃了晃男人的脖子,撒娇讨要,“卿言,我想要那枚玉佩,把那枚玉佩拿给我好不好?我不想永远坐在轮椅上。” 青棠脸颊白皙,双眼透澈,含着期盼。 周卿言为她撩开额前的发丝,“放心,我一定完成你的心愿。” 他亲眼看见过她瘫痪后崩溃的模样,也亲眼看过她躲在病房哭的模样,她曾经的绝望沮丧早已深深刻入他的脑海。 如今,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一定会帮她,帮她完成她的心愿,哪怕不择手段。 青棠笑了起来,主动仰起下巴,亲了亲他的唇,“好,不过这件事的前提,是你一定不能出事,我只有你了。” 用最甜的话说出最苦的事,会格外惹人怜惜,特别是在床上的时候,更是事半功倍。 “——好。”周卿言温柔应了。 …………… 按摩敷完腿后,青棠半靠在床上休息,周卿言则去外面给她做迟来的午餐。 他做饭的时候,外面的萧冲几人刚随意吃了些东西,他们下午还需要出去,大冷的天,要是不吃东西,他们就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只是,他们的面包罐头和人家细心煮的饭菜,终究还是有区别的。 “要不是有玻璃挡着,我都怕自己舔着脸过去分一碗。”阿暴狠狠咬了口面包,双眼望着玻璃内煮着的鸡蛋汤还有米饭和菜,简直忍不住流哈喇子。 “你说都末世三个月了,要说米能找到也算正常,毕竟我们不是也找到了吗。但是,菜呢?他们从哪弄的菜?”还这么新鲜水嫩,像是才摘下来的一样。 就看那盛到碗里的样子,就知道特别嫩。 火头也忍不住接腔,实在是面包太难吃,他也想吃一顿正正紧紧的饭菜,馋的慌。 阿健看了眼两人没说话。 不过,心里倒是知道为什么。 昨天,他甚至还告诉了冲哥。 想起今天出去寻找物资,冲哥一直怼着米店还有大型超市找,他不由看了眼吃完东西,正倚在一边擦着刀的男人。 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萧冲没有抬头,只是不慌不忙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动作慢条斯理,眸色半垂,根本瞧不清眼底的神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只是冲哥,我们明天真的走吗?” 雪这么大,眼看根本停不了,要是走,恐怕也有点麻烦,不仅仅是不好开车,还有雪下大了,有时候在雪地里遮掩躲着,也会变得很容易,比如那些怪物,还有中途截杀的人。 低级怪物没有思想,但高级怪物可不是,就比如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四级丧尸,显然已经开了智,谁知道还会不会遇到。 至于中途截杀的人,那倒是不足为惧。 萧冲没有回答,只是擦完最后一滴血,抬起头,看向了玻璃里被抱出来的女人。 “主家不留,能怎么办呢?” 女人被养的很好,肤白雪嫩,面如桃花。 只是,面对周卿言时,她显然不同于面对他们的疏离轻厌,而是满满的亲昵言笑,多了几分女人该有的温柔,唇角扬起的笑容更是柔媚意横生。 萧冲眼睫低垂,将擦的干净如镜的刀面竖放在一旁,视线滞留在刀面侧角。 只是,他怎么那么想弄脏她…欺负她呢? 想狠狠弄哭她,想看,她求他—— 萧冲眼底划过几分心痒的恶劣。 末世了,看多了人间惨剧,即便三观再正常的人,心底也总会藏着几分恶劣。 而现在,这分恶劣对青棠有了兴趣。 毕竟,她真的,真的太干净了。 干净的想让人狠狠欺负。 想让人将她紧紧护在羽翼下。 只给一人欺负。 萧冲垂着眼,视线落在刀面侧方印出的女人,眼里眸色幽幽,即恶劣又带着窥伺。 满满不为人知的侵略性。 就像一头压抑又饿了很久的狼。 …………… 夏乐自从进了这家药店,就一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特别是在之前玉佩的事发生后,那股莫名的预感更重了。 甚至,让她生了慌,生了怖,更生了恨。 没人知道,当她看见自己的玉佩掉落,然后被其他人拿在手里是什么感觉。 “乐姐,你没事吧?”见她从拿到玉佩就一直不说话,只是紧紧攥着,好像很紧张害怕的模样,凌珑不由低声问了句。 “没事,今天谢谢你帮我说话了。”夏乐将玉佩重新用线串好,紧紧系在脖子上,之后朝她道谢笑了笑,只是,难得有些苦涩。 苦涩什么呢? 大概是阿肯帮青棠说话。 大概是萧冲看似不偏不倚的态度。 明明一个是同一队的队友,一个是她真心喜欢的男人,可却都若有若无的帮着对面,恐怕谁都心里有疙瘩。 见向来飒爽的乐姐这样,凌珑也难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没经历过感情,也根本不相信感情。只是,这两天,关于玻璃内的女人被呵护的模样,她也看在眼里,难得多了几分感慨。 毕竟,末世里像她那样被呵护,爱重的漂亮女人,绝对是绝无仅有。 她敢肯定。 绝对是独一份。 不仅每天都有新衣服穿,干干漂漂,还有新鲜的食物吃。 是的,昨天她刚好路过,听到了阿健告诉冲哥玻璃里面有一小排没有被污染的土,而且还被精致的小木栅栏围着。 就像末世前喜欢在家里种菜的那些老年人,还有喜欢陶冶情操的年轻人一样。 只是,谁都看得出来,周医生显然不属于那两类,那么,那一小排,就是他为了照顾他的妻子,不让她吃那些打过激素的菜,特意种下的。 不过,那时谁都不会想到有末世。 凌珑眼底有着些许的艳羡。 她虽然不相信感情,但真正遇见了,还是会有些羡慕而尊重的。 只是,对于乐姐喜欢冲哥的事,她却难得不抱羡慕,因为作为一个女人,她看的出来冲哥并不喜欢乐姐,最多有几分欣赏。 可这几分欣赏,就跟末世前欣赏世界拳击女冠军一样,欣赏对方的胆量,能有毅力登上拳击舞台,但绝对不掺杂其他感情。 男人若喜欢一个女人,必然是从眼神开始变化,他会用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去看自己喜欢的人。 “至于阿肯,他这个人平时比较沉默,再加上周医生为他注射了抗生素,肯定要帮着说两句话,乐姐你别怪他,”凌珑感恩夏乐的救命之恩,却也实在不太会说话,即便说的都是实话,也实在是戳心窝子。 夏乐唇角扯了扯,强颜欢笑,“我知道,谢谢你劝我,凌珑。” 若不是上一世她死前曾遇见过凌珑,知道她未来会成为高阶异能者,她当初怎么会去救她,不过是去投资,捡个便宜罢了。 只是…… 夏乐瞥了眼依旧安慰她的凌珑,心口堵的慌,怪不得会被伙伴抛弃,就这说话劝人的方式,真是能气死个人。 不过……说起气人。 她抬眼,视线落在玻璃内正被哄着喝汤的女人,眼里划过一丝狠意。 这一世,她绝不允许自己人生,出现任何意外。 夏乐的恶意就像天空下个不停的雪花,青棠喝着碗里的汤,唇角轻轻勾起了几丝弧度。 “喜欢喝?那我晚上再给你煮。”周卿言见她喝的开心,眉眼也露出了笑意。 青棠“唔嗯”了一声,摇头,“不要,晚上吃多了会腻,明天煮吧。” “好。“见她娇俏可爱的模样,周卿言看了她一会儿,实在没忍住,低头亲了亲她。 厮磨间,他低声嘱咐,“我下午会出去一趟,你乖乖待在房间,不要出来。” 青棠双眼眨了眨,望着他温润的双眼,乖巧的应了声,“好,我一定乖乖的。” 周卿言爱极了她乖巧的模样,将她从轮椅上抱起,坐在他腿上,胳膊护在她两侧,双手抱着她。 青棠微微惊呼,端稳手中的汤,“哎呀,干什么呀?汤都要洒了。” 其实,根本没洒一点,周卿言抱她时力道特别稳,还控制了下她端碗的胳膊。 但女孩子嘛,面对爱她,宠她的男人,怎么会不撒娇呢? 周卿言拿过她手里的碗,亲自喂她,“青青,你怎么那么聪明呢?” 青棠眉眼一弯,靠在他胸前抬起头,双眼漂亮璀璨,“聪明不好吗?卿言说什么我都懂。”就像他下午要偷偷离开的事。 对,是偷偷离开。 不然,他不会特意说让她待在房间的话。 周卿言将勺子内的汤喂到她唇边,低笑了笑,“好,青青什么都好。” 她的一切他都喜欢。 青棠有些不好意思的喝了那口汤,但唇角的笑容却始终无法掩盖。 两人对视一眼都浓情蜜意,只瞧一眼,就知道他们感情有多好。 萧冲眸色微眯了眯,垂下眼休息。 半个小时后,药店再次变得空旷。 只留下阿肯和小西。 青棠和周卿言也回了房间。 “乖,最多一个小时我就回来。”男人摸了摸她的脸。 “嗯,别担心我,小心一点。”青棠知道他是想到了办法,至于什么办法?她没问。 她只需要知道他会帮她拿到玉佩就可以。 不久后,整个店内只剩下了三人。 但外面的阿肯和小西倒是以为是四人,毕竟周卿言根本没从大门离开。 他们只以为之前的事令两人心情不好,不想看到他们这伙人,所以才吃完饭就回了房间休息,根本不会想到,房间里面还有后门。 而且后门比前门还封的更坚固隐形。 …………… 周卿言离开后,以最快的速度去了末日前奢侈品一条街的玉饰店,用精神力控制住里面的丧尸店老板和几个顾客还有职员后,直接杀了,身上半点不沾血。 店外的雪花飘落,他那张清俊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冷的就像这屋内的玉。 环顾了眼四周,周卿言将视线放在了前方的柜台内,走了过去,果然看见了保险箱。 他一个用力打开,将里面几块还没有经过雕琢的玉佩拿了出来,至于钱还有其他首饰,他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玉饰店通常都有老师傅在店内现场雕琢,周卿言选了一块和夏乐玉佩颜色相同的玉,然后看了眼店内几个小房间,找到曾经老师傅雕琢的房间,利用现有的工具还有精神力的加持,以及曾经作为医生的专业素养。 手非常稳的在半个小时后,雕琢出了一枚与印象中一模一样的玉佩。 至少从外观上看,确实毫无差别。 看了眼时间,他没有耽误,推开门离开,只是路过柜台时,抓了一根红绳。 毕竟,就算作假,也要让外人看不出来。 寒风刺骨,雪地茫茫。 零星几个瞳孔爆出,缺胳膊少腿的怪物从路面而出,周卿言闪身躲过,利用雪地遮掩气息,绝不给回程之路招惹一点麻烦。 可很快,当他越来越靠近店内时,就听见一股怪异的赫兹声,令人毛骨悚然。 不对! 男人瞳孔睁大,身影如风,以一种不该有的速度疾驰向店内而去。 而此时,店内确实出了事。 而且,还是难以招架的大事。 第6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6 此时,店外的卷帘门早已被那些四肢扭曲,面色惨败的怪物撕扯开,而被周卿言加入精神力加固的土墙,也被被数不清的怪物扑了上去,密密麻麻就如飞虫。 他们打不开墙面,便一个怪物侵蚀一点,就像蚂蚁撕成面包一样,一点一点撕开了它。 怪异的赫兹声还有咯吱咯吱的牙齿碰撞声听的人毛骨悚然,至少此时店内的小西确实是这么觉得,眼神惊恐的盯着快被撕开的土墙。 脸色煞白,全身颤抖的躲在阿肯身后。 阿肯脸色也不好,但到底休养了快两天,武力值不说恢复一半,也恢复了三分。 听着外面那些怪物嘶吼声,他看了眼避无可避的外店,只能看向被厚玻璃挡着的柜台。 可是,那里面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想起昨天看见过的冲锋枪,那些密密麻麻的枪口,阿肯脸色有些紧,忽然,他视线落在了那间房外一个小小的窗户上。 窗户不大,很小,甚至还拉了窗帘。 但…… 察觉到屋内的自然光线骤然暗了很多,青棠微蹙了蹙眉,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了眼被窗帘遮挡住的小窗。 窗帘不轻不厚,但绝对足够隔绝视线,让玻璃外的人看不见房间内的格局。 她抿了抿唇,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一个小时还差十分钟,卿言都没从后门回来,那那些寻找物资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回来。 按理来说,现在剩下的就是外面两个人,可他们为什么要故意遮挡光线来吸引她的注意…… 不对! 青棠眸光一颤。 应该是吸引待在房间陪她,不曾离开的“卿言”注意。 可是,他们可以出声。 毕竟卿言是异能者,可以听见。 而现在不仅没有出声,反而用了遮挡光线吸引注意的办法,显然是店外出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怪物,而怪物受不得人声,刺激。 捏着书的指尖紧了紧,青棠抿紧唇,脸上带着些苍白,无可厚非,她是害怕的。 毕竟,现在的她是个残废。 摸着自己毫无知觉的腿,垂下眼的女人眼底渐渐流露出自厌,然后,她忽视了暗下来的光线,继续拿起手中的书看着。 她不是不能撑着身子坐在轮椅上,然后从后门离开,可是后门狭窄,一旦遇到丧尸,那么,她将逃无可逃,自寻死路。 还不如就躲在这间房中。 至少可以撑一会儿,撑到卿言回来。 至于外面求救的那两个人,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她没那么多善心,也根本不会发善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光线骤然又明亮了起来,外面的人似乎放弃了。 “怎么办?我们会死吗?”一向胆小沉默的小西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阿肯苍白着脸看着毫无动静的房间,只能开始一遍又一遍消耗着自己给土墙加固,可他加固的墙如何能跟周卿言的相比呢。 很快,当周卿言加固的土墙被成百上千的丧尸啃食殆尽后,他加固的土墙也很快出现倾颓之势——— “我们恐怕……” 阿肯“在劫难逃”四个字还没说完,就看见一人出了房间,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玻璃通道,然后根本不管两人想法,径直转身重新跑回了进去,速度很快。 阿肯只愣了一秒,就迅速拉上小西跟了进去,踏进去的瞬间,玻璃自动关闭。 屋内,青棠正坐在轮椅上。 她已经被换上了一身厚外套,围巾裹着脖子,带着帽子手套,脚下还被套了一双厚厚的靴子,整个人只露出一双漂亮微红的眼睛。 阿肯跟小西跟着跑了进来后,微愣了愣,然后好像明白了之前为什么没有回应了。 “这是……” “闭嘴,不想死的话,就跟我来。” 周卿言背了一个包,然后打横抱起青棠,大步出了房间,径直去了浴室。 浴室下面有一个地下管道,狭窄脏臭,地道还很长,走到通道上面至少需要一个小时,中途可能还有其他小动物的尸体,但越是这样,就越不惹人怀疑。 玉佩没有拿到手之前,他不会让任何人怀疑他和青棠。 他轻拍了拍怀中人的背,无声安抚她。 青棠拉下围巾,蹭了蹭他的脖子,将唇印在他的颈侧,之前的害怕在依赖中尽显。 周卿言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蛋,将她的围巾拉了上去,“乖,没事了,我会保护你。” 没人知道,当他绕过前门,从后门还未被丧尸发现的通道进来时,心里有多难受。 他爱如珍宝的妻子正无力的靠在床上,明明手中捧着书,却神色恍惚,怔怔的望着自己的腿,眼里既有厌弃也有对未来的迷茫。 还有浓浓的恐慌。 她在害怕,神色苍白。 而那分强行忍着的泪,也在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骤然掉了下来。 她望着他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周卿言抱着怀里的人,胳膊有些发紧。 紧到青棠有些疼,可她却越发埋在他怀里,让他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仿佛这样,可以给她浓厚的安全感。 跟在两人的阿肯和小西倒是没什么怀疑,毕竟两人的感情一直这么好,这两天,他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 “推开。”浴室内没什么大的东西,最大的就是洗手台还有浴缸了。 浴缸很大,也很重,可阿肯看了一眼,没有丝毫的犹豫,就俯下身推开,小西虽然没什么力气,但也帮忙推。 很快,一个厚重的铁栏露了出来,通道很小,真的很小,比房间的窗户都小,成年男人,要是想挤下去,都会特别难。 但瘦弱的女孩子,倒是会好很多。 阿肯一个用力掰开铁栏。 “周医生,你把周夫人给我,你先下去,这样才能接着她。” 阿肯没那么厚脸皮自己先下,小西虽然害怕,但也知道周医生比他们强,再说,谁也不知道地下通道有什么?她也不敢先下去。 也幸好他们是这种想法,不然,周卿言会毫不犹豫的弄死他们。 即便会招惹了一点麻烦,也会弄死他们。 “青青,别怕,我先下去,马上我就接你。”怕她反感被其他男人碰,周卿言温声安抚了一句。 青棠自然不会不听话,点了点头。 很快,在几人的完美配合下,四人都下来了,周卿言抱着青棠在前,小西居中,阿肯殿后,至于铁栏和浴缸,表面上都恢复了原位。 而他们的脚步声都特意放得很轻。 尽量不被头顶上方那些怪物察觉。 对,就在他们将浴缸恢复原位的时候,药店的土墙已经彻底被怪物压塌,成百上千的丧尸正在店里来回转悠。 就算他们在地下,也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还有令人头皮发麻的赫兹声。 不过,这些都暂时比不上冲锋枪的声音。 那些怪物想强闯进柜台,很显然却触动了机关,浓浓的火药声响彻店内,也传了出去,相信很快,就会被附近十公里的异能者听见。 噢,应该不只是异能者,还有其它零散的丧尸,届时,恐怕会有一场恐怖的丧尸潮。 几人的脚步声轻了又轻,呼吸也不敢重,摸黑前行,青棠闻着附近的臭味,脸色虽然有些微微的苍白,但这个时候,也懂事的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自己紧紧埋在男人颈窝。 此时,周卿言抱着她的方式已然变了一种,不再是公主式的横抱,而是抱孩子般的竖着抱起,且用一条床单系在她臀与腰两侧,将她固定在他身上,双腿也盘在他腰间,用碎布条绑着。 姿势虽然有些羞耻,但无论是青棠还是周卿言这个动手的人都丝毫不在意。 小西望着周医生怀里的女人,眼底透露着好奇,不过,更多的还是羡慕。 想来,不论是谁,此刻都会羡慕吧。 羡慕无论何时何地,有多危险,都会有一个人无条件的保护“她”。 几人走了很久很久,下水道昏暗,偶尔还会听到怪异的响声,四人皆屏住鼻息,小心翼翼的向前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终于迎来了一丝光亮。 此刻,无论是谁,都稍稍松了一口气。 “别出声,跟紧。”周卿言警告的提醒了句身后两人,随后用精神力探查上面,确定没有丧尸后,以最快的速度掰下铁栏杆,然后解开固定腰间的腿,让那双长腿贴在他两侧。 “青青,抱紧我,” 话落,青棠不问缘由,只加紧了手里的力道,紧紧勾住他的脖子,与他密不可分。 随后,周卿言搂在她腰间的一只胳膊松开,双臂攀上出口两侧,用力一蹬便上去了。 出口比入口大一些,再加上青棠本身就瘦弱,整个人紧紧贴在他身上,根本不需要增加太多的空间,很容易就上去了。 出口上方是一个拐弯的小巷子,巷子不长,走两步就可以看到街道,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几具尸体,噢,大部分已经被啃食的只剩骨头了,还有的只剩半边身子。 瞧着有些慎的慌。 青棠双眼一抬,立刻吓的不敢多看。 其实末世这么久了,除了第一天的乱象,她之后都被保护的好好的,再也没有见过。 “别怕,没事。”周卿言按住她的头埋在脖子,然后抬起她的双腿,用之前解下来的布条继续盘在腰间绑着,系得很紧。 身后阿肯刚拉小西上来,他已经带着青棠大步向前走了,帮人帮到这个地步,如果他们还没有逃生的可能,那就活该死在末世。 周卿言的冷漠是刻在骨子里的。 就连之前帮他们,也不过是怕他们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活下来,那他和青青必然会惹来怀疑,那还不如帮一次,带上他们。 但也就到这里了。 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 能跟的上来就跟,跟不上来就去死吧。 周卿言的心很冷,也很小,小到只能装得下青青一人,至于其他人—— 呵,那就看命了。 阿肯可能也看出了他的态度,忙带着小西跟了上来,他是土系异能者,虽然跟周医生是同一个异能,但两人明显实力差距过大。 只能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期盼找到冲哥他们汇合,而小西更是如此。 毕竟他们两个人一个半伤,一个弱的连异能都没有,两人都跟的紧紧的,步履匆匆的模样,对比被周卿言用床单绑在身上,抱着的青棠,简直是两个极端。 青棠甚至还能悠闲的看他们几眼,不过很快就会因为那些死在路边的尸体,还有寒冬的冷风,而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摁在宽阔的肩头。 “别看,会做噩梦。” “没事,我已经不怕了。” 再怕又能怎么样?他们的安稳窝显然已经没有了,她早晚要适应这个场面。 也许是心里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周卿言抱着她腰的胳膊紧了紧,一边疾步向停靠在对面的汽车而去,一边低声承诺,“青青,你相信我,我不会永远让你过苦日子的。” “我信你。”青棠笑了笑,乖乖侧着头,靠在他肩膀上,望着他,满是依恋,“卿言,我信你对我说的任何话。” 因为从认识至今,他所承诺的一切,他都做到了。无论是对她好,还是爱她,亦或是帮她开店,让她成为老板娘,他都做到了。 除了—— 不能让她站起来。 被抱进车里的时候,她摸了摸男人的耳尖,语气轻柔,格外的轻,“成功了吗?” 周卿言关门的动作没有停,为她调整好姿势,坐在他腿上,一气呵成系上安全带。 “成功一半,现在只需要调换……” 后面的话没说完,阿肯和小西也上了车,两人对视一眼,周卿言没再继续说。 但单手开车的他,另外一只手在她腰后写下了两个字。 青棠趴在他怀里无声笑了起来。 快了。 他的卿言真聪明。 小西和阿肯是真怕周医生丢下他们,一路跟的飞快,就连上车也是,直到车门关了,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周卿言从后视镜看了眼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开车径直向附近的超市而去。 药店沦陷,又开了枪,那些人就算有想回来救人的,离远些看见了,也会离开。 他只需要带着青棠去找到那些人就可以。 拿到玉佩,就立刻离开。 第7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7 萧冲一队人是在距离药店近十公里外的一家大型超市听见的枪声,那时,他们刚解决了里面的怪物,就听见了一声枪响。 冲锋枪的声音威力惊人,一枪接着一枪,直接打破了有些安静死寂的街道。 萧冲瞬间从超市的地下仓库跑了出来,越靠近出口,枪声越明显,“回去!” 一声厉喝,他大步出了超市,径直向停在外的悍马车而去,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 阿暴火头阿健还有阿东四人皆拎着刚刚找到的物资,飞快跟了上去。 油门踩到底,悍马疾驰而出。 天空依旧落着雪,可比之来前,现在路面上的怪物显然是少了一些,且街道上的怪物好像也受了枪声刺激,僵硬着肢体向药店而去。 “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开枪?药店出什么事了?阿肯还在里面呢!”火头和阿暴盯着后面跟着车的怪物,一边解决一边焦灼开口。 “不出意外的话,恐怕是……”阿健皱了皱眉,有些担心是他怀疑的那样,只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阿肯就危险了。 “恐怕是什么?”阿暴抓了下刺猬头,他最不喜欢猜来猜去,因为每次猜到最后都会是不好的结果。 “——丧尸潮。”较为沉默的阿东帮阿健回答了,只一句就引来满车的死寂。 火头和阿暴同时爆了粗口。 同时,他们也想到了留在药店里的兄弟,不由攥紧了拳头,有些紧张的看向了脸色同样紧绷的萧冲,“冲哥,你说阿肯会没事吗?” 这个问题,没人回答,因为谁也不知道。 那个周医生明显是只在乎他的妻子,也只会保护她,就算他们有机会逃出来,他恐怕也只会带着他的妻子离开。 那个残废却柔美至极的女人。 萧冲盯着前方的路面,脚下的油门没有丝毫的松懈,眸色深的可怕。 很快,他们就离药店越来越近。 五公里—— 三公里—— 两公里—— 然后,萧冲瞳孔一缩,蓦然踩下了刹车,雪地骤然出现两道深深的痕迹。 “——Cao!”没系安全带的阿暴和火头猛然被刹车的冲击力撞到前面的椅背,本就担心的两人被撞的捂着头骂了声国粹。 特别是看见导致他们撞头的罪魁祸首,那个挡在路中央,特别眼熟的另外一辆悍马,更是骂的厉害。 “凌珑,阿威,你们俩是不是有毛病?不去救人,堵在这里做什么?!” 阿暴语气暴躁,但看似是骂两人的话,其实,针对的只有凌珑一人。 要知道阿威阿肯和他们这个车上的人都是同一个公司出来的兄弟,还都是冲哥的手下。 他是什么人,他们都很清楚,如果不是有人特意阻拦,他不会站在前面,像个木头桩子一样,还脸色有些难看。 显然之前就闹了一会儿。 至于闹什么? 恐怕,就是回去救人吧。 果然,凌珑下一句话证实了他的猜想。 “堵在这儿救你们的命,药店爆发了小型丧尸潮,整个药店现在几乎都成了怪物的基地,就算回去也没什么用了。” 她们虽然离的近,但乐姐赶回去的时候,也只看见了满满的丧尸,如果阿肯和那个女孩还在里面,恐怕早就被撕咬成了碎片。 怎么可能还会活下来? “你他娘的放屁!不想救人就不想救人,别他妈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阿暴和阿肯是多年的兄弟,见不得别人暗喻他死了。 火头几人的脸色也都很难看。 萧冲看了眼对面的几人,将视线落在似乎有些累,望着他欲言又止的夏乐身上。 见他终于注意到了她,夏乐心里一喜,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男人喊阿威上车。 “回去救人。”他的兄弟,他没亲眼看见出事,就绝不会放弃,默认他死亡。 “是,冲哥。”阿威双眼一亮,毫不犹豫跑了过来,打开车门上了车。 夏乐有些傻眼,显然没预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忙跑上前对萧冲道,“冲哥,我已经回去看过了,药店沦陷了,现在早就被那些丧尸群占满,阿肯恐怕早就——” “恐怕?” 萧冲垂眸,睨了眼双手抓住驾驶位车窗的女人,“也就是说你没有亲眼看见他出事?” “我……”夏乐一愣。 在没有看见同伴出事的情况下,连尝试营救都不肯,显然是品性有问题。 在末世,心狠手辣是正常的。 但那只针对外人,不针对同生共死的异能者伙伴,特别还是曾经经历过战斗的伙伴。 夏乐能清楚感觉到男人曾经的欣赏,好像在这一刻,骤然消失了。 “松开,别耽误我的时间。”萧冲双眼黝黑,眼底满是冷漠,不带半分感情。 夏乐不想松手,想解释,可下一秒,她手背感受到电流,刺痛之下猛然松开了手。 然后,悍马随即驶出。 毫不留情的将夏乐等人丢在身后。 中年男女看见忙带着侄子跑步跟了上去。 没办法,之前夏队不肯回去救人,只说她一人回去看看,然后看看就回来了,之后彻底没了下文,他们怎么能不绝望。 要知道,和阿肯待在一起的还有他们的女儿,末世前如珠似宝的女儿,妹妹,怎么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抛弃她呢? 也许,她还活着,还在等着他们去救她。 三人跑步离开,留在原地的也就凌珑和那个普通人保安。 保安是和阿肯还有小西都没关系,也不在意,只单纯的想活着。而凌珑其实之前就想跟过去,但乐姐阻拦,她也就留在了原地。 可现在…… 望着脸色难看,盯着远去汽车的女人,凌珑好心上前劝了一句,“乐姐,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看看吧,你之前也说了只是看了外围,也不知道阿肯究竟有没有出事?” 她给了台阶给夏乐下,但心里其实也有点疙瘩,毕竟阿肯不是外人,而是他们同生共死这么久的伙伴。 可就是这么一个同生共死的伙伴,在乐姐嘴里说出来出事,好像有点太轻松了,就似乎她好像猜到阿肯一定会出事一样。 觉得他根本活不了。 虽然这种感觉特别怪异,但凌珑就是压不下去。 夏乐本来还有些不耐烦,但觑见她望着她的眼神,忽然察觉到自己似乎做的太过了,也说的太过了。 她眸色微闪,立刻拉着凌珑上车,“你说的对,走,我们也回去看看,也许阿肯没有出事,还在等着我们救他。” 见她听劝,且神色有了几分担心,凌珑心底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将那抹怪异压了下去。 “行,我们马上就去。” 两人一上车,保安也快速跟了上来。 经过那中年夫妇和侄子三人时,也停下车喊了他们,听闻他们也回去救人,三人忙上了车,只那少年侄子瞧了眼夏乐,眼底冷的很。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回了药店,而此时,青棠早就被周卿言带着下了地下。 所以,他们即便仗着人多,萧冲也凭借强硬的实力在密密麻麻的丧尸堆,开出一条细小的通道,也根本没有看到人。 没有结果的情况下,丧尸又一个接着一个的扑上来,一行人只能开始退出去。 不久后,距离药店较远的一家超市内,传来一阵极为压抑的哭声。 需要走进超市,才可以听的见。 满脸风霜的中年男人蹲在一边,身子佝偻着,瞧着好似老了很多。而一旁的中年女人更是双眼红肿,没了半分生气。 阿达望着大伯大伯母这样,心里也难受。 或者说,不止他们难受。 恐怕,在场除了夏乐和本就孑然一身的保安,谁都难受,心里都不太舒服。 即便是凌珑也一样。 她虽然是中途加入血鹰小队,比夏乐还要晚,平时和阿肯他们也不怎么说话,但到底并肩作这么久,即便是颗石头也会有些热了。 超市内沉闷的很。 谁都不说话。 萧冲抽着烟站在墙边,眉眼耷拉着,一言不发,陌名给人一股戾气骤生的感觉。 特别是那袅袅升起的白雾,更是令人觉得他周身都生了冷,冷然似寒冰。 夏乐上前,语气带着愧疚,“冲哥,这次是我的错,我当时不应该顾忌太多,如果第一次就进去,也许阿肯……”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谁又猜不到呢? 萧冲没看她,只沉默的抽着烟。 许久,他转身出了超市。 “我去车里坐一会儿。” 虽然觉得她品性有问题,但其实萧冲也不能说她做错了。 毕竟,对比于末世那些直接抛弃同伴的人,她好歹还回去看了一眼。 虽然没救人,但也确实说不上错。 只是,对于他们这些认识多年的兄弟来说,回去却不救人,甚至连尝试都没有尝试一下,确实有些难以接受。 他的冷漠与阿暴等人的疏离让夏乐不太舒服,但她也知道,只能慢慢来。 毕竟,阿肯好歹也是他们的兄弟。 只是…… 夏乐眼底微冷。 前世,血鹰小队只有萧冲,阿暴,阿健,阿威,火头五人,阿肯和阿东都榜上无名。 那么,就代表他们早早陨落。 那么,早死晚死都得死。 还不如给她利用一下。 夏乐瞥了眼坐在火头那边的阿东,压下眼底的异色,可忽然,她敏锐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一扭头,就看见了那个没有丝毫异能,瘦骨嶙峋的少年正莫名其妙的盯着她。 见她看过来,他又猛然低下了头。 夏乐双眼眯了眯,心底隐隐觉得怪异。 阿达紧紧低着头,扶着大伯母,什么话都不说。 夏乐刚想上前,就忽然停住了脚步。 屋内的阿暴等人也骤然站起了身。 所有人都警觉了起来。 只因,超市外响起了汽车刹车的声音。 而此时,超市外。 周卿言开着车停在悍马对面。 阿肯和小西一个箭步下了车。 “冲哥!”他看见倚在车身抽烟的男人,激动的喊了声,死里逃生确实激动啊。 萧冲望着下车的男人一愣,然后上前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活着就好。” “阿肯!” “阿肯!” “阿肯!” “小西!” “小西!” “妈!” 超市内的人本来还警戒,可听到来人的声音全部都跑了出来,当真的看到来人时,阿暴火头等人皆一脸激动庆幸。 他们上去都重重捶了下阿肯,中年夫妇也抱紧女儿。 青棠望着这一幕,心里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若有若无的瞧了眼最后面的夏乐。 而此时,她也满眼愕然的盯着他们。 表情实在说不上来是好,还是不好。 “阿肯,怎么会有丧尸潮?你们怎么逃出来的?”几人激动后,就问出了最关键的事。 “不清楚,那些东西是突然来的,根本悄无声息,就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我根本招架不住,如果不是周医生救的我,恐怕今天就死在那儿了。” 说着,阿肯看向正从后备箱拿出备用轮椅的清俊男人,感恩道谢,“周医生,这次真是谢谢你了,要不然我肯定回不来。” 他边说还边上前帮忙。 周卿言没拒绝,只说了就不用客气,就从驾驶座将坐着的青棠给打横抱了下来。 刚刚停车时,青棠就让周卿言帮她解下束缚的床单,毕竟,她虽然不惧怕羞耻,但双腿的残疾还是让她有些反感异样的眼光。 她被抱了出来,坐在轮椅上。 明明那张漂亮的容貌被遮掩在围巾中,可那双漂亮清透的双眼,却让她更加突出。 萧冲盯了她几秒,捻灭指节的烟,看向推着轮椅的男人,“这次真是多谢周医生了。” 周卿言淡淡说了句不用。 一行人进了超市,然后继续将药店内的事说清楚,唯独青棠经过夏乐身边时,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唇角轻勾了勾。 夏乐眼皮莫名一跳,只是消失的太快,就连夏乐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不过,很快,她就会知道她并没有看错。 因为,第二天,她就发现自己的异能和空间都骤然消失了。 “啊啊啊!!我的火系异能呢?!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消失?!” 第8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8 夏乐从昨天看见那个残废安然无损,就心知恐怕不好,但那也只是她的隐隐怀疑,第六感,她不好明说,只能一直防备着那两人。 可没想到,都这么防着了,只在后半夜有些熬不住眯了一会儿,竟然还能出事? 睡着醒了后,她其实有一瞬间的慌张,慌张她的宝物被偷走,直到摸到脖子上的玉佩,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可也不知是倒霉,还是幸运。 大早上的,看见那个残废又被他老公抱去二楼换了件干净衣服,她低头看了眼自己,也起了心思。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一次末世,她对衣服肮脏的容忍度很高,只要血腥味不是很浓,她一般都不怎么换。 毕竟如果换了干净衣服,都会想洗个澡,可是水资源珍贵,即便血鹰小队里有水系异能者,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所以,大多数时候,所有人都是简单拿水擦擦,然后换身干净衣服。 夏乐自然也是这么做。 然后,她就在超市二楼一个小房间擦水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是尚未被清扫的漏网之鱼。 眼看那个青白怪物淌着口水要扑上来,她本能的想用火系异能解决它,可谁料,调动身体的异能,才发现异能竟然没有了。 恐慌与愤怒令她忍不住大叫,而求生本能更是让她用端上来的水盆重重砸在怪物身上,手忙脚乱的打开门向外跑。 刚跑出来,就看见从楼下上来的凌珑,她刚想问夏乐怎么了,就看见她满脸的慌张,还有她身后的怪物,手腕立刻翻转,一根木藤瞬间穿透怪物的脑子,轰隆倒地。 “乐姐,你没事吧?”虽然奇怪她被一个低级丧尸追着跑,还之前尖叫说什么异能没有了,凌珑还是率先关心她的身体。 毕竟,夏乐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 浑身都好像在颤抖,脸色苍白,就好像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 夏乐抓着她的手,“那个残废呢?” “残…废?”凌珑被抓的有点手疼,没反应过来,可望着乐姐那双红到有些含恨的双眼,又好像反应了过来,“你说周夫人?” 其实,认识好几天了,他们也不知道青棠叫什么,姓什么,只知道周医生唤她青青,每次喊的时候,都格外温柔。 就好像看见了古时候那些白衣长衫,温润如玉的斯文之人,唤他们心爱的妻子。 “对,就是她,她在哪儿?”女人的第六感很可怕,夏乐能猜到她的玉佩是谁换走的。 对,玉佩是假的。 不仅她的异能没有了,就连她存放了大批物资的空间也没有了。 里面很多东西都是她重生回来后,在末世还没开始前囤积的,可以说应有尽有。 不管是少了活命的异能,还是生存的物资,都足够让她吐血,更何况是两者一起消失?还不如去啃她的肉! 凌珑手腕被抓的很痛,夏乐的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她忍不住想甩开,“乐姐,周夫人在楼下,你……” 话还没说完,手腕骤然被松开,女人的身影如风般跑开,三步跨一步,下了楼。 而此时,周卿言已经准备带青棠离开。 本来,他只是以为那枚玉佩可以治好青棠的腿,可以让她重新站起来,可没想到会有那么大的效果,甚至是让夏乐的异能消失。 在她尖叫大喊的那一刻,他就心知不好,不准备再拖延,推着青棠朝众人简单道别了一句,就准备离开。 毕竟,末世队伍分分合合是再正常不过,更何况他和青青这样根本不算中途加入,只是暂时待一日的。 只可惜,再正常,想的再好,也防不过某些生了妄念,欲念,贪念的饿狼。 “周医生,独木难走,周夫人又行走不便,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基地?” 话虽对周卿言说,但眸光却滞留在轮椅上的佳人,雪白的棉袄,毛茸茸的长领,衬得一张小脸越发雪白,睫毛轻轻眨着,如水可人。 心底的那份痒,那份贪,好像越来越重了。 萧冲收敛余光,压下那抹幽色。 “不用了,青青与我都不喜欢与不熟悉的人长待在一起。”周卿言神色温润,拒绝的话却并不婉转,推着青棠就准备离开。 青棠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对她来说,东西拿到手,卿言也安全,那么就够了。 萧冲抬起眼皮睨了眼她,握紧手里的刀刚准备上前,就听见了二楼的急促脚步声,伴随而来的还有焦急愤怒的站住。 楼上发生的一切,同为异能者,基本都可以听个七七八八,比如夏乐愤怒之下的尖叫,比如凌珑杀了个漏网之鱼。 萧冲眸色微深,坐了回去。 一声尖锐的站住让楼下的其他人都看了过去,当见往日飒爽的夏乐脸色慌张又愤怒地跑下楼,且阴云密布的模样,阿暴几人难免有几分诧异。 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这么生气? 还恶狠狠地盯着周医生夫妻二人? 跟下来的凌珑有一瞬间都觉得前方的乐姐很陌生,陌生到是不是从前从来没有正确认识过她? 夏乐现在在意不了别人的看法,毕竟存活在末世的东西都没了,看法能有个屁用! 她一点都没有拐弯抹角,直言不讳,“你们拿了我的玉佩,把我的玉佩还给我。” “什么玉佩?夏小姐莫不是发了疯病?你的玉佩不是在脖子上戴着吗?”周卿言安抚的摸着青棠的肩头,对她的话半分不客气。 虽然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发现,但没证据又能奈他何? 他的促狭令青棠都忍不住抬头瞧了他一眼,淡粉色的唇瓣微微上扬,瞧着极喜他。 当然,与之相反的就是,她对夏乐的厌。 那漂亮的眉眼淡淡瞧过来,就是一股子谁都知的厌,“夏小姐,如果没有证据,最好别胡言乱语,因为真的很惹人厌烦。” 青棠嘴毒的时候也是半点不留情的。 只是,她生的漂亮,容貌又显得柔弱,语气又清淡,即便这话不好听,但在场的男士,谁都不好帮夏乐回怼。 所以啊,容貌有时候是一把无声的利器。 毕竟,这世上谁不爱美人呢? “是啊夏乐,你的玉佩不是在脖子上戴着吗?”昨天对峙的事,他们都还记得很清楚,阿暴几人也是亲眼看过玉佩的。 他们还记得是翡翠绿,上面刻着梵文,很精致,也很漂亮,是周夫人亲自还给她的,现在不就在她脖子上戴着吗? 几人的视线划过她微微敞开的衣领,脖子间的红线还有微微露出的绿色都很显眼。 夏乐之前准备擦身,所以解开了几颗衣领,脖子上的玉佩就更清楚了,他们都看的一清二楚。 她恨咬牙切齿,拽下脖子上的玉佩,“这个是假的,是被调换的,真的被换走了!” “那你说,周医生夫妻俩怎么给你换?” 阿暴有几分不耐烦,那是他昨天知道她去药店却不肯尝试救人就开始有的,只是压了半天一夜,此刻,便被带出来几分。 “昨天还给你的时候,你也没说是假的,那就代表是真的咯,那你昨天是和我们一起出去找的物资,后来又一起待在这儿遇见的周医生周夫人,那么,我请问你?他们怎么去换你的玉佩?从梦里换吗?!” 阿暴越说越火,干脆借着这事儿把昨天就压在他心里的火全部泄了出来。 话说的也有点咄咄逼人。 “阿暴!你这是不信我了?”夏乐真是气的心肝都痛,脸色难看的很。 阿暴有心讥讽说不相信她,可阿肯几人都示意他收敛些,他也没有不给面子,只说不是不信,而是她至少要拿出一份像样的证据。 “没证据,就算我相信你,阿肯他们想信你,帮你,也没法帮啊?” “是啊乐姐,什么事都要讲证据,更何况玉佩还在你脖子上戴着。”凌珑也上前劝了一句,着重提醒她。 毕竟就算说是假的,也得找到另一枚真的玉佩啊,不是空口说白话就可以。 要知道,周医生能力并不差,能在昨天那种几乎要沦陷的情况下,带走双腿残疾的妻子以及他们的人,都显现出这个人不好惹。 末世,实力重要,脑子也重要。 如果双向合璧,那么,这种人最好不要轻易得罪,以防招来后患。 就跟当初那些招惹冲哥的蠢货一样,又蠢又毒的人,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异能者,碰到这种双向合璧的人,绝对活不了多久。 因为,他们有的是办法整死你。 凌珑的话夏乐终究是听进心里,她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半分秘密,“有,我有证据。” 空间不能说,但她消失的异能却可以说。 毕竟,异能随时随地都可能用到,没了,根本无法遮掩。 闻言,众人的愕然震惊自然不必说。 萧冲更是第一次开了口,“你的意思是,那玉佩是连接异能的通道?” “是。”夏乐点头,“玉佩是我的祖传遗物,末世来临后,我刚好在公司,又受了点伤,血就流了进去,之后…之后我的伤不仅完好无损,还突然激发了异能。” 她微停了停,说了半真半假实话。 可越是半真半假,越是惹人信任。 “宝物难得,那又是我父母的遗物,所以我昨天才会那么紧张,冲哥,我敢肯定,一定是他们拿走了我的玉佩,毕竟昨天周夫人拿到了我的玉佩,而且有点舍不得还……” 她欲言又止,死死盯着青棠那双残废的腿,众人也瞬间明白了过来。 伤都能瞬间完好无损,那瘫痪的双腿也… 萧冲看向对面的两人。 不愧是夫妻,一样的淡定平静。 就好像夏乐指证的不是他们。 萧冲视线落在轮椅上,青棠也淡淡回望,眸色清透,比超市外的雪还要干净。 周卿言挡在了青棠身上,也挡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那又如何,这只是你的猜测,夏小姐,你别忘了,从头到尾,我都跟我的妻子待在一楼,从始至终都没有靠近过你。” “谁知道你有没有靠近!”夏乐说话也不客气,“周医生,我也不是傻子,你的手段很怪,明明只是三系土系异能者,但你的实力可比阿肯他们的二级高上了太多。” 药店的土墙就是最好的证据。 周卿言眸光一冷,“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要搜身!”玉佩是进不了空间的,那么,就只能收在身边。 “不可能!”周卿言断言拒绝。 眉眼清冷含着厌恶。 青棠也抿紧了唇,双眼看向若有若无盯着她的萧冲,“萧队长,我知道我是个残废,可这也不是你们侮辱我的理由。” 她说着,双眼便涌上了雾气,巴掌大的脸搭配泪盈盈又暗含不满的双眼,瞧着就像一只可怜的病猫,令人心痒难耐。 阿暴这些久未碰过女人的壮汉看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再看第二眼。 萧冲更是眸色微深了几分,“周夫人言重了,只是这件事确实有些不好处理,要不然这样吧,你要实在不愿意搜身,就麻烦周医生和夫人你多跟我们待在一起。” 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反正药店已经沦陷,你们就两个人,无论去哪儿?也必定会遇到那些怪物,还不如跟我们待在一起,人多总归安全一些,也能帮周医生保护夫人。” 总归一句话,不想被搜身,就不准离开。 “冲哥!那我的玉佩呢?”夏乐不敢相信这是他所说的话。 “什么玉佩?我不是已经在帮你了吗?” 萧冲回头,眸色幽冷。 甚至,觉得她有点蠢。 玉佩被调换?那就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这难道不比闹翻,然后也找不到玉佩好吗? 夏乐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和萧冲作对,只是对青棠还有周卿言越发多了分憎恨。 周卿言皱了皱眉,明显不想同意,可青棠知道现在不是时候,轻拉了拉他的衣服下摆。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就算再心有不甘,也还是同意了,“——好。” 没有万全的把握带青棠走,他不能冒险。 第9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9 冬季阴冷。 这天,天空昏沉沉的。 还未到傍晚,夜色就已显现,暗沉湿冷。 一处较为空旷的树林小道边,燃起了些猩红篝火,红色的光包裹着明亮的黄,将锅内的食物给煮熟,香味弥漫—— 赶了一天路的阿暴几人终于感觉活了过来,连忙一人盛了一碗泡面,这种在末世前俗称垃圾食品的食物。 “嘶,真烫。”阿暴嗦了一口面,被烫的呲牙咧嘴,也舍不得吐回去,大口吞了进去。 其他人虽笑,吃相却都不遑多让。 天气越来越冷,每天要寻找物资,又还要赶路,然后还要时时刻刻警惕那些随时会扑过来的怪物,是个人都会累。 啊,不过,可能还有人不会累。 阿暴几人吃着面也忍不住看向隔了十几米的另外一边,那里也燃着篝火,只是火小了一大半,锅也小了一大半。 不过,这都无可厚非,毕竟吃饭的就两人,一男一女,一对夫妻。 感情非常好的年轻夫妻。 “卿言,要不然我来煮吧,你也累了一天了。”火光将轮椅上的女人衬出一片暖色,眉眼精致,漂亮的简直不像末世里的人。 “没事,我不累,还冷不冷?”容貌清俊的男人气质温润,即便穿着带着血的衣服,也依旧温和如初,没见半点锋利。 他们吃的是较为养生的粥,与他们完全不一样,这几天几乎天天都是这样。 那个周医生好像从来不会给他的妻子吃任何不健康的东西。就连每次分队去搜寻物资,也会特意搜寻一些麦片核桃类的健康食物。 说实话,现在食物是越来越难找。 毕竟末世已经越来越久了,每个地方都会有幸存者,无论是多还是少,他们等不到救援就会被逼的出来寻找食物,更何况还有其他的异能者小队。 这几天,遇到的超市,无论是大还是小?都很少有吃的,可就算这样,那个周医生也会将整个超市翻过来,找到一些隐藏的好东西,然后,维持他妻子的生活。 尽量不让她碰不健康的食物。 虽然,这些不健康的食物,在如今这个末世已经成为大多数人渴望的存在,但他的妻子却很少尝过。 而就算这样,那个周医生还是觉得委屈了他的妻子,每天都会在出去搜寻物资的时候,不厌其烦的去无人踏临的专卖店找一套干净漂亮的衣服给他的妻子。 听说,衣服的颜色和款式几乎都是他妻子所喜欢的。 这种全方面的呵护让之前暂住在药店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连连咋舌。 之前他们每天都要出去寻找物资,再加上待在药店的时间很少,又有一层厚厚的玻璃挡着,所以他们虽然知道周医生对他的妻子好,但从来不知道好到这种惊人的程度。 那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都怕化了,什么事都做得周全,不让他的妻子有任何的烦心。 也许就是因为这种好,所以,那位周夫人眼里才没有其他男人,同行五天,她没有多看他们一眼,每次都是淡淡扫过,只有看见她丈夫的时候,那张漂亮的脸蛋才会露出笑容。 即便如今是末世,两人也绝对称得上一句神仙眷侣,伉俪情深。 阿爆忍不住窃窃私语,阿肯几人有时也会低声搭上一句,显然很赞同他的话。 唯独夏乐不言不语。 若此时,有人低头瞧她一眼,便会发现她眼底通天的恨意,恨的撕心裂肺,恨不得将青棠给撕碎。 这几天,她因为异能消失了,虽然还混在异能者小队,没有去普通人那一伍,但她能感觉到,阿暴几人对自己的态度已然有了变化,而萧冲更是待她冷漠了许多。 甚至,在每次搜寻物资的时候,都会特意将她和那个残废特意分开,不让她跟她在同一队,仿佛生怕她伤害她。 可他们也不想想, 就算她想,那个周卿言也不会答应。 此时的夏乐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隐隐明白萧冲为什么会这样。 “冲哥,明天我能去另一队吗?我想试试…”那个“她”字还没说完,便对上了男人那双黑幽幽的眸子,深的可怕,却不沾染半分感情。 夏乐想笑,却始终笑不出来。 脸上有的只有无助与苍白,“冲哥,已经好几天了,可是我的玉佩依旧没有消息。” 她压低的声音,但围绕在这边的凌珑阿暴阿威几人如何会听不到,更何况萧冲。 他放下手中的碗,喝了口水,“所以呢?你在不满?还是觉得我没帮你?”男人语气太自然,自然的反问,却莫名令人畏惧。 实力最强的双系异能者,即便只是短短一句话,气势上也充满了满满的压迫感。 凌珑拉了拉夏乐的衣服,有心想劝她冷静一点,虽然,也知道并没什么用。 “冲哥,我没有不满,我只是觉得那是我的东西,我应该拿回来。”在末世,没有实力就等于死,会随时随地被任何怪物或者同类猎杀,她需要那些保命的东西。 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命运如同上一世一样。 “冲哥,我要拿回来属于我的东西,我要我的异能,求你,帮帮我。” 有些事暴露了,就没法掩藏,夏乐毫不犹豫的放出了自己的野心与恨意。 但,谁都看得出来,这份恨,她所针对的是谁———— 远处,那个坐在轮椅上,被呵护如宝的貌美女人正笑容温婉的望着她的丈夫,微艳的唇时不时动着,似乎是在说什么。 猩红的火光落在她脸侧,柔美又动人,如同一株丁香花,芬香四溢,时刻令人觊觎。 那种觊觎就像一片沼泽中的深渊巨口,恨不得将她深深拉下来,执着而偏执地将她拉下来,充斥着浓浓的渴望。 萧冲抽着烟,是那种格外辣的烟。 浓浓的尼古丁充斥着胸腔,辛辣又刺激,那片曾经被压下去的欲望,好像在这一刻有了被挣开之势,来的格外猛烈。 他重重吸了口烟,哑着声音,“这件事我会尽快处理。” 夏乐眼底划过一丝扭曲的喜意。 扭曲的是对那个残废的嫉妒。 喜是萧冲对她的承诺。 她知道,只要萧冲肯动手,那个周卿言未必是他的对手,那么,只要周卿言出事,那个残废就没人护着。 这样,她的异能和玉佩就能拿回来了。 只是……… 她抬眼望着抽烟的男人,死死攥紧了手。 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好不容易寻找到的伴侣,末世未来顶尖强者,这个好不容易对她有了几分欣赏的男人,竟然在中途被一个只有脸的残废吸引去了所有目光? 甚至,还为了她,费尽心机—— 夏乐无法承认,她在萧冲的眼里看到了他对那个女人的渴望,那种浓浓的渴望。 那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渴望。 夜色渐深,青棠的脸在火光下越发耀眼,她也许是察觉到了后方的目光,缓缓回头。 后方一共有两伙人,前方为尊,后方自觉为卑,距离皆相隔十几米。 只是,他们远离血鹰小队是因为不喜,而普通人那一队则是融入不了。 她的视线扫过啃着过期饼干的四个普通人,对,是四个,今天剩下的最后一个保安,死在了他的贪心下。 为了一块面包,没注意到身后的丧尸,然后被活生生咬死了,青棠亲眼看见的。 只是,她全程都被护着,除了受到点惊吓,一点伤害都没有。 望着战战兢兢的四人,她将视线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进车里抽烟的男人身上。 天色黑,车内昏暗。 男人一只胳膊搭在车窗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根根修长,指尖夹着烟,抬起放置唇边,烟雾缭绕间,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含着欲,含着热。 就像一簇炽热的火,即便没有碰到,隔岸观火,也觉得热,热的疼,火辣辣的疼。 又烫又疼。 第二天,一行人又再次上路。 同之前一样,萧冲和阿肯坐在了周卿言的车里,青棠坐在副驾驶,虽然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忍了下去。 玉佩虽然拿到了手里,双腿也有了反应,但不知道是不是时间问题?还是她的腿伤太重,双腿并不是立刻就恢复,而是一点一点有感觉,直到今天,她才感觉自己好像能走了。 但苦于在其他人眼皮子底下,她不敢去试,更不敢去动自己的腿,生怕被后座的男人看见。 柔美的女人靠在椅背,长发温柔披散着,细瘦的腰被床单系在椅背,双腿也被绑着,脸色带着些微微的苍白,瞧着便让人怜惜。 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青棠被解开束缚,被一双温柔的胳膊抱在怀里,她睁开眼,就看见男人温润的眉眼。 “累了吧,靠在我怀里睡一会儿。” 周卿言语气温柔,丝毫不顾忌后座的两人,萧冲望着亲密跨坐在男人腿上的女人,眸色微沉了沉。 “周医生,不要耽误时间。” 青棠靠在周卿言肩头,抬眼瞧了他一眼,眼里含着丝丝厌,“萧队长,我的丈夫只是在心疼我,难道你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吗?” 若不是他,她和卿言怎么会被牵制在这儿?恐怕早就离开,找了一个安稳之地待着。 届时,她的卿言可以慢慢去杀丧尸升级,而她的双腿也慢慢恢复,然后又有那玉佩空间里的物资,他们完全可以活的很潇洒。 不会是现在这样。 空间的事,青棠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周卿言,两人还特意试了下,发现活人进不去后,这才死了心,要不然,他们早就跟他们分道扬镳了。 不过,也从这件事看出了夏乐的隐瞒。 她当日除了说火系异能消失,根本没有提任何空间的事。 所以,青棠更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提醒他,亦或者,也可以说嘲讽他,挑拨离间。 “怪不得您的队友会瞒着您玉佩的功效,原来也是知道您没有容人之心啊。” 人人都有第六感,特别是女人。 她们通常最能察觉一个男人对她的感情,而青棠敢这样对萧冲,自然也是如此。 萧冲从始至终看她的眼神都不清白。 周卿言就算之前不清楚,但这几天也看清楚了,所以他现在急需寻找一个机会带她走,不能再跟萧冲他们一伙人待在一起了。 很快,机会就找到了。 可惜,他找到的机会,也是萧冲的机会。 四人的车在往前开了三个小时,进入下一个是市区后,就和后面另外两辆车分开,分批去寻找物资,然后在郊外会合。 “别怕,在车里等我。”周卿言亲了亲青棠的侧脸,说的话与往日并无不同。 青棠眉眼弯了弯,乖乖点了点头。 “好,我等你。”身为夫妻,两人只需一眼就明白对方的意思。 不久后,周卿言和萧冲进了加油站的超市,而阿肯依旧负责留在车里保护她。 同时也可以说是监视着她。 青棠不在乎,也不言不语,只静静的等着,等着卿言会成功,然后带她离开。 天空越来越阴沉,好像又要下雪了。 阿肯总觉得周夫人像神话里的仙女,既不食人间烟火,也不懂人间情绪。 不,或者说,她的人间烟火与情绪只有在面对周医生时才会展露,在其他人面前,她就像抓不住的风,明知柔弱,却想拥她入怀。 在她面前,任何的正常男人都会生出些许贪恋。 贪念她的一切。 阿肯低下头,不再去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青棠的平静渐渐被焦灼所替代,她双眼紧紧盯着超市出口,希望下一秒可以看见她想见的人。 可等到天空的雪都落了下来,她还是没有见到人,阿肯知道她应该是担心,刚准备犹豫的劝一句没事,就忽然听见超市内一声嘶吼。 尖锐刺耳,又带着丧尸的独有特性。 刺激的人脑子生疼。 疼的都恨不得抱住自己。 “遭了!怎么会有精神系丧尸在里面?” 阿肯睁大双眼,急的想打开车门冲进去帮忙,可刚开锁,就见萧冲便快速从超市出口跑了出来跳进了驾驶位,然后一手坐着的青棠将紧紧抱在怀里,之后一脚踩下油门。 汽车疾驰而出,冲出加油站! 第10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10 曾经高大的树木在末世和冬日的影响下,变得枝叶凋零,破败不堪,汽车疾驰而过,隐约还可听见里面传来的哭声与挣扎。 “混蛋!畜牲!放开我,你怎么能抛下卿言?回去救他,回去教他,你听见没有?” 来时还安静柔美的女人此时满眼的泪,眼里有慌有怨,不停的在他怀里挣扎。 先哭着求他回去救人,见他始终无动于衷,又开始叱责咒骂,可她实在不太会骂人,来来回回都是那么两句,萧冲面色冷硬,心里却并没什么怒意。 她被护的太好,就像象牙塔里的玫瑰,此时知道日后唯一护着她的人没有了,自然会恐慌害怕,口不择言。 不过没关系,以后他会护着她。 让她享受比曾经更好的一切。 他的沉默思索在青棠看来就是无声拒绝,虽然也的确是这么个意思。 毕竟,别说根本救不了,就算能救,他也不会救,在末世,死个人,实在太正常了。 见怀中人眼泪止不住落下,他开车的手抽空回来为她擦了下泪,“别怕,以后我会照顾你,不会让你受委屈。” 那个男人能做的,他也一样能做到。 甚至,可以比他做的更好。 可是,萧冲想的再好,也从没想过作为当事人的青棠愿不愿意。 她听到只觉得愕然又可笑,“你?我不需要你,我只要我的卿言!回去救他!” 说完,她蓦然低下头,恶狠狠的咬住他的脖子,没办法,双手被男人连腰一胳膊揽住,根本无法挣脱,只能另辟蹊径。 脖子有出血大动脉,青棠又有一个医生老公,找的位置特别准,下了狠口。 刹那间,刺痛感瞬间袭来—— 萧冲闷哼一声,眼扫四周,踩下刹车。 “阿肯,你来开!” 他抱着怀中人下了车,径直坐进了后座,然后用力掐住她的下巴,逼她松了口,低头重重覆了上去。 阿肯看了眼后视镜,什么都没说,只踩下油门向郊外而去。 他是异能者,知道之前在加油站外听见的精神系电波究竟是来自几级丧尸。 冲哥能这么快逃出来,已经算是能力出众了,而周医生—— 说实话,他觉得凶多吉少。 那么,没了周医生护着的周夫人,就像一块甜美的糕点,如果没有其他高阶异能者护着,恐怕很快就会被人给生吞活剥。 毕竟,在末世,丧尸虽可怕,人心却更恐怖,卖身易物,易子而食,其实并不少见。 又更何况是一个不能行走,又肤白貌美的女人呢?简直是乱世下的活蛋糕。 一个没处理好,可能谁都想啃一口。 而这时候,像冲哥这样的高阶异能者是最好的庇护所,也是最好的护花使者。 但,这些的前提是——青棠能同意。 萧冲的吻就像他的人,强势而霸道,带着吞没一切的恐怖,青棠想咬他,却被早已洞察她想法的男人掐住了双腮。 只能无力的仰着头,被他的气息入侵。 两人唇舌交缠,一个想推开他,一个却步步紧逼,非要逼的她泄了力,接受他的一切。 青棠使出全身力气拍打着他,可他就像一块冥顽不化的石头,任她如何也无动于衷。 最后,青棠没了办法,干脆用力拽住他的刺猬短发,哪怕根本拽不住,也用力给他弄出伤,狠狠用指甲抓着他。 “嘶——” 萧冲被她弄的沉了眸子。 她越狠,他也开始越狠。 就像一张细密无缝的渔网,狠狠将她从海水中捞起,紧紧桎梏在渔网中,压的她逃无可逃,也喘不来气,只能无力承受。 然后,一点一点泄了气力。 萧冲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是曾经他最看不起的,可是,感*情,欲*望,就像人世间最难以抛弃的东西。 明知它不好,卑劣,又引人堕落,可却就是那么难以抛下。 最后,一点点沉沦。 萧冲将怀里的人紧紧抱住,一手将恨不得将他给挠死的纤白小手给抓住,一手将女人的双腮掐住,逼着她承受他的吻。 两人的吻就像一扬大战,非要一方压倒一方,一方赢一方输,只有这样,才可以寻得勉强的平衡。 待结束,青棠早已面若桃花,之前含泪含怨的眼也犹如沾满了水汪汪朦胧的雾气,眼尾微微一抬,楚楚怜人间自带惑人媚意。 可分媚却暗含着怨恨。 即便她小脸红扑扑一片,也无法阻挡那分怨恨,抿紧的唇也透露出了她的怨。 萧冲轻抚着她的唇,声音压低,凑近她的耳畔,轻的只有她一人可以听见。 “你不该怨我?我只是顺应你们走进了圈套。”五级精神系丧尸虽然是意外,但他们想设计他,拖延他,却是事实。 “你的丈夫,那个周医生,他确实很聪明,聪明到知道瞒着另外一个异能,然后直到今天才想用精神力想控制我。” “方法虽然有些冒险,但他实力不错,又隐隐冲击四阶,再加上我也并不知道他是精神系异能者,所以,如果今天没有那个意外的五级精神系丧尸,他也许还真的能成功。” 不过,就算成功,代价也不小。 毕竟,他也不是傻子,会任由他控制他。 青棠抿紧了唇瓣,眸光微微颤动。 萧冲大手摸着她的脸,缓缓抬起,与他四目相对,青棠本能的想避开,却蓦然听见一声沉厚的嗓音,“不许躲。” 萧冲逼她看着他,揽住她腰的手一点一点下滑,最后落在她的大腿上,意味不明。 “虽然我救不了他,但能救的了你,如果想好好活着,那就安安分分跟了我,你想要的东西,我也都会给你。”有些话,不用挑明,因为对方知道他在说什么。 青棠眸光一颤,萧冲低笑一声。 他低下头,额头抵在她的额间,带着厚茧的指腹充满爱怜的摩挲着她脸颊的软肉,一点一点欣赏着她惶惶不安的双眼,最后,实在没忍住亲了亲。 既恶劣又霸道。 青棠强压情绪,垂下眸,不肯承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没关系。”萧冲笑了笑,抬起她的脸,幽幽望着她,然后唇落在她脸侧,呼吸尽数落在她耳畔,“我知道,就可以。” 这几乎是明着威胁了。 萧冲看的清楚,怀中人虽然喜欢她那位丈夫,但眼里并没有什么爱意。 她最爱的是她自己。 她依赖那个男人,喜欢那个男人,不过是因为太熟悉,而那个人也刚好能给她提供最安稳,最好的生活罢了。 当保护者消失,她会方寸大乱,她会伤心,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恐慌。 她不知道未来该如何? 即便她拿到了玉佩,也不知道未来该如何? 毕竟,末世容不下弱者。 即便是异能者也一样。 如果异能鸡肋,阶级不高,又长久无法升级,那么和普通人虽然有些差别,但还真差的不多,就是送人头的命。 所以,萧冲干脆清楚的点明一切。 他给她抛出一根枝藤,告诉她可以攀上他这棵大树,他可以保护她,也可以帮她隐瞒。 但,唯一的前提,她要留在他身边。 需要乖乖听话。 将对那个人的喜欢转移到他身上。 萧冲把一切都想的很好,但唯独没有想过青棠会不会答应?或者说,他认为,她已经无路可选,所以,必然会答应。 青棠没有回答。 甚至,很久都没开口。 只是她浑身的抗拒却很明显。 就像是温柔的丁香忽然生出了荆棘。 此时,阿肯已经将车开到了郊外,他看了眼后视镜,很识趣的下车去了外面蹲着。 车内一片安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再无其他,萧冲并不心急,静静望着她那张含雾楚楚动人的小脸,唇角若有若无翘着,隐约可得见那一丝从容与自信。 青棠最不喜的便是有人这样看着自己,好像她的柔弱活该成为男人的猎物,永远逃不脱他们卑劣的侵略欲。 可萧冲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 她想活,而且还是很好的活着。 她不想死。 至少,现在不想死。 青棠阖了阖眼,深吸了一口气,“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萧冲微笑,“你说。” 青棠望着他,粉唇轻动,“第一,你不能未经允许碰我。第二,我不会再坐轮椅。” 不坐轮椅就等同于在所有人面前挑明是她拿走了夏乐的玉佩,即便她不承认,夏乐也不会相信,还会死磕着她。 甚至,会恨她入骨。 可是,青棠觉得恨就恨吧,本来她也不喜欢她,再者,她既然已经委屈自己跟了萧冲,那么,他就有必要为她解决麻烦。 萧冲如她所想,答应了。 对第二个条件答应的很果断。 唯独第一个,他很有意见。 “不碰你,那实在有些难为我了。”他毫不掩饰对她的渴望,末世中,谁能知道自己活多久?谁都不知道,太多人及时行乐了。 萧冲虽然不是那种烂人,也只是在末世前有过床伴,但对于怀中人,他的欲望总是来得格外猛烈,忍着不碰她,他觉得不太可能。 “你做不到?”青棠微蹙了蹙眉。 “做不到。”萧冲实话实说。 青棠抬眸望着他,他也毫不避讳,甚至还故意掐住她的腰,让她向前坐了些。 男人炙热的心跳声在车内格外清晰,即便隐藏在肌肉紧实的胸膛下,也可声声入耳。 青棠身子一僵,本能的想起身推开他,可双腿虽已恢复,但长久未动,刚起身就跌坐了回去,萧冲也紧紧摁住她。 “青青,我是男人,是男人都没法对你忍。”终于亲口喊出了那两个字,萧冲心里格外的满足,没人知道,他私下里无声呢喃了多少遍她的名字,那代表亲密的名字。 青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你要是做不到,就放我走,我宁愿跟卿言做鬼夫妻,也不要你碰我。” 至少现在她接受不了。 就算想活着,她现在也始终是喜欢卿言的,没法接受他一出事,就跟别的男人上床。 也许这种行为,在末世前被称为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既要活着,又不让萧冲碰她。 可是,没人处在她这个境地,就无权置喙她的选择。 青棠认为,任何事,都要有一个过度。 即便是情事。 萧冲盯着她那双眼里的认真,心底的炙热好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别说什么鬼夫妻,也别提那个男人,青青,我不喜欢从你嘴里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 “那你就答应我,不碰我。” 青棠寸步不让。 别跟她说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既然他想要她,那他就必须做出承诺。 她虽想活,但也并不畏惧死。 萧冲看出了她的执着与认真,盯了她好一会儿,才缓缓问她,“那你的不碰,是到什么程度?”说着,他微顿了顿,又加了句,“别把我当成傻子。” 青棠脸上不动声色,内里却松了一口气,冷冷道,“呵,就算我想把你当成傻子玩弄,你恐怕也不肯。” 萧冲没有在意她的冷嘲热讽。 青棠也没有再说,只提出以后简单的亲密可以,但其他深入的都不行。 萧冲自然听懂了,他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只问,“那期限呢?总要有个期限吧?” 他可不会一直忍下去。 最多给她一段时间过渡期。 萧冲眯着眼看她,眼底晦涩一片,又深又黑,根本瞧不清,唯独唇角微微的下瞥,能勉强看出几分情绪。 就像深海中的危险,只是表面平静。 青棠透过男人肩头看向车玻璃后,望着远处驶来的一辆改装悍马,眸光微敛,“期限三个月,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萧冲扣住她的腰,一手落在她雪白滑腻的后颈,微冷的唇贴上去,声音微沉,“好,记住你说的话。” 他给她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一到。 不管她愿不愿意? 他都不会再忍。 第11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11 夏乐之前在车里就看见蹲在地上的阿肯,视线不由扫视四周,却并没有看见其他熟悉的身影,等车一停稳,她就下车问了起来。 “阿肯,冲哥和那对夫妻呢?” 郊外空旷,他们停车的地方是一处高速公路,汽车停在上面,人站在栏杆里面。 可现在,栏杆里除了阿肯,再无其他人。 阿肯站起来,单手撑在栏杆上跳了出来。 “冲哥…在车里谈事。”他避重言轻。 “那周医生夫妻呢?”夏乐皱了皱眉,心里蓦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特别是在听到阿肯的话后,她蓦然偏头从车后的玻璃看了眼。 末世后,车子玻璃很少有干净的。 一是因为平时会撞丧尸,二也是为了躲避其他人的视线,尽量不招惹麻烦。 可夏乐已经走的近了,即便车后大块的玻璃有些模糊,还沾染着血和灰,但还是隐约可以看见里面两道交叠的身影。 “那是…周医生夫妻?他们坐在后座?” 夏乐问阿肯,双眼却紧紧盯着玻璃。 那种若有若无的怀疑令跟在她身后下车的凌珑,阿威,阿东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三人跟着她看向车玻璃,然后,只一眼,阿威阿东就瞳孔微微颤了下。 两人同时看向了站在前面的兄弟。 冲哥玩这么大吗? 搞人家老婆?! 多年兄弟,阿肯虽然平时不怎么说话,但对兄弟还是很了解的,嘴角微抽了抽,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只对夏乐说周医生出事了,他们在加油站碰到五级精神系丧尸,周医生没有逃出来。 他说的时候,所有人都愕然不已。 末世才多久啊,这都有五级丧尸了? 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精神系。 要是弄不好,那个怪物完全可以操控其他低阶丧尸,完成一小波丧尸潮攻城。 “这到底还给不给人活路了?今天要是我们遇到那五级怪物,恐怕一个都回不来。” 一向不爱抱怨的凌珑都忍不住骂了句。 阿威阿东虽然没说话,但意思显然是跟凌珑一样,显然都很忌惮那个五级精神系丧尸。 没看队伍里的第二高手都陨落在那里了吗?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尸体,但他们心里都有数,那个周医生恐怕活不了了。 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 但唯独夏乐最难看,就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天打击一样,双眼死死盯着前面。 凌珑到底还是关心这个救命恩人的,刚想问她怎么了,就听见她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 “冲哥,你脖子怎么了?” 萧冲倒是没想到,他一下车,她就看见了他脖子上的咬痕,微微一顿,摸了摸格外清晰的齿痕,漫不经心回了句意外。 什么意外,他没说。 但,是个人都看得出那是女人咬的。 阿威阿东不说话,和阿肯一样,只当没看见那个明晃晃的咬痕,而凌珑也不是傻子,从听到周医生出事,然后冲哥又在车里谈事的时候,就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只是,她虽然觉得周医生的妻子在丈夫还尸骨未寒的时候,又寻求其他的保护者有些不舒服,但是,她倒并不认为她做错了。 毕竟,一个双腿瘫痪又漂亮温柔的女人,不寻求庇护,真的在末世活不下去半天。 噢,半天可能都多。 因为,只要哪里冒出一个怪物都能把她给咬死撕碎,而她却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更何况,末世除了怪物,还有太多太多的恶意,那些恶意更多针对的是女人,而且,还是漂亮且柔弱无依的女人。 没有能力,就必须寻找庇护。 这是末世活下来的必要准则。 不针对任何性别与年龄。 …………… 青棠就是这个时候下车的。 她没有遮遮掩掩,就这么正大光明的下了车,曾经被毛毯遮盖,坐在轮椅上无法动弹的双腿,此刻就这么站了起来。 一双被牛仔长裤包裹的大长腿,格外修长漂亮,如果在末世前,甚至可以做腿模。 她就那么在所有人愕然不已的目光下,穿着长靴,一步一步踩在了灰色的路面。 也许是长久未走过路,她刚走两步身子就微微歪了歪,萧冲大步上前,胳膊一伸扶住了她,让她半搂半抱的靠着他,“小心点,靠在我身上。” “不用,我没事了。”青棠也说不上究竟是不是矫情?反正她现在暂时有些接受不了这么亲密,胳膊微动了动,挣脱开了他的手。 萧冲虽然不满意,但知道过犹不及,只好放了手,虚扶着她,身子大半都护着她。 态度太明显,就是其他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夏乐更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道又扭曲的很,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种发展? 而且,还这么正大光明?! “你不是说你的腿瘫痪了吗?你不是说你没有拿我的玉佩吗?为什么会突然站起来?” 夏乐死死盯着她那双完好无损,甚至格外漂亮修长的腿,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黑的根本找不到出路。 为什么? 为什么每一次只要她出现,她的计划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 先是若有若无的试探她的玉佩,让她在恐慌之下故意用阿肯沾着血的纱布吸引来了小型丧尸潮,结果不仅被他们逃了出来,所有人毫发无伤,而且阿肯也没有早死。 甚至还连累的她自己被调换了玉佩。 夏乐想起这件事就恨得滴血。 偏偏她没有了空间和异能,如今正活的艰难的时候,这个女人却从瘫痪的残废,重新站了起来,而且还还夺走了萧冲所有的视线与心神。 夏乐怎么能不恨? 她恨不得撕碎了她。 凭什么她从末世前就辛苦筹谋的一切,如今却好像在给她做嫁衣? 凭什么? 她有什么资格? “把我的玉佩还给我!”夏乐双眼通红,眼底的恨意丝毫不加掩饰。 “什么玉佩?我不懂你的意思。”青棠唇角淡淡扯起一丝弧度,就好像是在嘲讽她。 夏乐双手都在颤抖,“你别装傻,你没有拿我的玉佩,你的腿是怎么好的?” “我的腿本来就没什么大事,我怎么不能站起来了?”当初药店时,她虽然双腿瘫痪,但可从来没说过她以后都不能站起来。 “你这是强词夺理!把我的玉佩还给我!”夏乐就算有再好的忍功,这时候也没法忍,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挑衅,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她冲了上去。 “乐姐!” 凌珑想拉住她,却迟了一步。 不过,萧冲却是拦住了。 他虽然之前没说话,但一直站在青棠身边护着,怕的就是夏乐会冲上来。 此刻,更是上前一步挡住了她。 “行了,玉佩确实不在青青手上。”他护的紧,高大的身子完完全全将身后的女人护在了身后,根本不给夏乐闯过去的机会。 手腕很痛,可夏乐觉得心更痛。 她是真的喜欢萧冲,一路走来,也是动了真感情,可现在,他竟然为了一个认识短短几天的女人对她睁眼说瞎话。 “冲哥,你说过你会给我拿回玉佩,你说你会帮我处理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夏乐怎么都想不通? 她有哪里比不过那个装模作样,在丈夫刚出事,就勾搭其他男人的女人。 “我是说过我帮你,但是现在玉佩没有找到,你纠缠我,也没用。”萧冲甩开她的手,逼的夏乐退后了一步。 她盯着他,“那冲哥可以告诉我,她为什么会突然站了起来?明明早上她还不能走!” 夏乐怒指着他身后的女人。 青棠却根本不畏惧她,甚至还故意看着她,欣赏着她的狼狈,“夏小姐,我一直都可以走吗?而且我也从来没说过我站不起来。” 谁都知道她在强词夺理。 可除了夏乐和对夏乐偏心几分的凌珑,其他人似乎都没有不满。 阿肯阿威阿东他们是因为跟萧冲认识了很多年,曾经还是一起退伍的兄弟,后来又在萧冲开的安保公司工作,所以,极为信任他。 视他为首。 既然首领都没不满,那他们自然更不会不满,更何况,他们还极为钦佩萧冲。 因为,无论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他都是一个极有能力的人。 而中年夫妇与他们的女儿和侄子,其实对比夏乐,也更喜欢周夫人。 毕竟,上一次就是他们夫妻将他们的女儿一起带出来的,再加上青棠一直表现的都很温柔,虽然这份温柔是在面对周卿言时,也足够令他们心生好感。 特别是对比从前夏乐那股若隐若现的高高在上,以及现在失去异能后的暴躁,可以说是非常好了。 所以,无人帮着开口的夏乐,可以说的上是独木难支,最后还是被凌珑劝了下去。 望着她暗含恨意的模样,青棠半点都不在意,只淡淡瞧了眼,便转身回了车内。 十分钟后,另外一队由阿暴火头和阿健组成的搜寻小队回来,一行人继续向A市前进。 只是中途时,阿东和阿威嫌弃他们那辆车气氛不好,就来了阿暴几人的车。 两人还特意跟他们提了个醒,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让他们等晚上休息的时候,别大惊小怪。 “你放心,我们知道分寸。” 阿暴虽然人如其名,脾气有些暴,但对兄弟和冲哥在意的人,那是无条件护犊子。 再加上,他从阿肯那件事后就对夏乐有意见,自然更不会帮她说话。 而阿健则从一开始就觉得夏乐怪异的很,自然也不会。 至于火头,嗯,他相信自己的兄弟们。 …………… 半个月后,血鹰小队离A市越来越近。 “再等两天,终于可以进基地了。” 入夜,阿暴吃着东西,瘫坐在树根底下,忍不住一边笑,一边松了口气。 实在是一路精神紧绷的太厉害,光光是小型丧尸潮就遇见了两三次。 不过虽然危险,但同样伴随着机遇。 就像现在冲哥已经是五级雷火双系异能者,而他们兄弟,除了阿东和火头只升到二级,其他人都进了三级。 有时候杀那些怪物,杀的眼睛都红了,甚至一度觉得自己逃不过,但命运到底是眷顾他们的,他们都挨了过来。 就连曾经那位周夫人,如今他们的嫂子也有了异能,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那个东西的原因,但他们都默契闭口不谈。 毕竟,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可以了,摆在明面上,那只会惹来麻烦。 就比如—— 阿暴看向坐在凌珑身边的女人。 说实话,虽然才短短半个月,但跟从前比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不仅狼狈的厉害,还失去了那种精神力,每天看人都阴沉沉的。 让人心里发毛。 而对比她,坐在车里的女人却依旧柔美,气质干净,容貌漂亮,只是多了分清冷。 而这分清冷,好像是从她丈夫出事的那天就开始的,就像一朵原本动人的丁香被寒冰所包裹,明知温柔,却无法溶解外层这块冰。 萧冲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将精心熬煮的米粥端着向车边走去,“青青,吃饭了。” 这段时间,他几乎将她的方方面面都保护的很好,即便她双腿已经好了,又有了异能,他也一如往常,从来没有变过。 甚至,连丧尸也不让她杀,每次都让她待在车里,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周卿言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 甚至,可以做的更好。 “谢谢,麻烦你了。”青棠没有虐待自己,也没有矫情,平淡的接过。 冬季昏暗的月色下,只余篝火的光芒。 带着米香的粥虽然清淡,但对于无法进入基地,零零散散待在基地在的普通人来说,都是最渴望羡慕的东西。 就算是小西他们吃的干饼干也是一样。 青棠没有看暗处那些畏惧瑟缩的人,只平静的吃着粥,她其实很自私,除了周卿言,几乎不在乎任何人。 包括萧冲。 恐怕哪天他就算死在她面前,她也最多诧异两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萧冲不是不知道她的想法,可是,他不信他融不化她的心。 再者说,她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 第12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12 夜晚昏暗,篝火渐歇,众人吃完就准备开始上车休息,藏在暗处的幸存者们像老鼠般盯着,眼里有浓浓的渴望,那是对食物的渴望。 萧冲一伙人气势强,男人个个人高马大,煮饭时又有人秀出火系和水系异能,遂即便他们其中有五个女人,可谁也不敢惹。 毕竟,队伍里虽然有五个女人,但男人更多,而且明眼人都瞧得出这些人大部分恐怕都是异能者。 不然,胆子不会那么大。 不仅明晃晃的开着三辆车,还大大方方地出来吃东西,甚至给其中那个最漂亮的女人煮了粥,米香在末世实在令人垂涎欲渴。 不过,大多数人看萧冲气势凛冽,手执砍刀的冰冷模样,最多只敢吞吞口水,多闻一会儿,然后,强行逼自己移开目光,不敢多看。 可有聪明之人,就有蠢笨之人。 很快,当青棠准备关上车门休息时,一个窜出来的黑影紧紧抓住了车门。 “姑娘!姑娘!我求求你,我儿子饿的受不了了,能不能施舍一点东西,我不要多,一小袋饼干也可以。”瘦骨嶙峋的老妇人浑身血腥脏臭,眼窝下陷,整个人犹如一个骷髅,简直比丧尸还丧尸。 老妇人不傻,她盯了这一伙人盯很久了,除了青棠干净温柔不像话,其他人都多少带些锋利,而且她吃的最好,也生的最漂亮。 就看这伙人为首的男人捧着她就知道。 那简直是捧在了手心里。 这样的女人最爱面子,只要她够不要脸,够放下脸面祈求她,那么,她为了维护形象,多少也会给一些食物。 至少之前,她百用百成。 可惜,今儿她是必然要捅娄子了。 青棠不仅不觉得她可怜,甚至还被她疯癫可怕的模样吓了一跳,身子本能的往后仰,萧冲刚好从另一边开门上车,忙从后搂住了她。 “姑娘!姑娘!你行行好,给我一点吃的吧。”妇人见她躲避,还想进来,青棠盯了她两秒,眼里带着浓浓的不喜。 她这种曾经双腿瘫痪的人,对于人的情绪格外敏感,也看的清这人看似疯癫可怜,实则精明奸滑的女人想利用她。 可是,面子难道能当饭吃吗? 给她食物,她能回报她吗? 萧冲见她不语,只眉间蹙着,一双漂亮清透的双眼盯着那老妇人,以为她被吓到,朝外扫了眼,毫不犹豫的用异能逼退了妇人。 老妇人眼底带怨,可却是个欺软怕硬的。 只因车内的男人看她的眼神犹如死人,仿佛下一秒,就会弄死她。 那点怨瞬间被压了下去,颤颤巍巍低下头,忍着痛往回跑。 不知是不是害怕?中途还摔了一跤。 远处,一个身形瘦长的年轻男人看见,瑟缩在树后,根本不敢上前扶为他乞讨食物的母亲,瞧着既懦弱又无能。 萧冲将人单手抱起搂在怀里,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将车门关上并全部上了锁。 “别怕,没事,有我在。” 阿肯他们这些兄弟这段时间都知道自家老大的心思,所以晚上休息,尽量都不和他们待在一起,给他们独处私密的空间。 青棠因为之前他所答应的事,虽然不喜欢与他单独相处,但也没强硬阻拦。 毕竟,有人想照顾她,免费做她的保镖,她又为什么要拒绝? 青棠知道,她吃不了苦。 也不愿吃苦。 所以,与其说她让萧冲等三个月,不如说她想等卿言三个月。 毕竟,她没有亲眼看到尸体。 就算凶多吉少,她也没有看到尸体。 所以,三个月的时间,是她给卿言最后的机会,因为他如果活着,恐怕也会受重伤,可只要他三个月内来找她,她就跟他走。 可,如果没有—— 青棠被萧冲揽在怀里,静静望着窗外。 她就只能放弃他,将他视为真正的死人。 然后,开始接受其他的男人。 而现在,还有两个半月。 …………… 夜色昏沉,漆黑一片。 末世前还有的微余星光再也瞧不见一丝。 当初出事的加油站内,传来声声刺耳的赫兹声,就像一道道尖锐的电波,疯狂刺激着附近三公里的低阶丧尸。 很快,四面八方的青白怪物就像受到什么召唤一样,齐齐向加油站而来。 黑夜下,脚步声悄无声息,诡异极了。 ………………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虽然依旧阴冷,但好歹出了太阳。 只是,夏乐和那一家四口看着那长排的队伍简直是瞪大了双眼,既愕然又震惊。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从基地门口几乎排了近一公里,周围还有配枪的异能者巡逻。 青棠也有些诧异,萧冲喜欢她这副模样,格外有生气,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不用在乎,我们不用排队,直接进去就可以。” 他是个做事稳妥的人,准备来A市基地的时候就特意从中途打听,昨天更是让学过心理学的阿健探听了下附近躲在基地周遭的人。 因此,对于这种大排长龙,根本不意外。 A市军事基地占地虽然庞大,但也容纳不了太多,只能按照实力来。 由异能者优先。 毕竟,成为异能者就不会被丧尸感染,只会有被咬死,撕碎的风险,当然,这个虽然不绝对,但至少现在没有出过差错。 每个进基地的异能者只需要看看身上有没有新鲜伤口?有的话隔离二十四小时,没有的话,由基地分派下来的负责人带他们进去。 异能者根据异能高低选择房子。 单系异能者一般都是住公寓。 双系异能者就是复式楼或者后面的小别墅了,不大,但至少现代化,干干净净,还派了人伺候打扫。 和普通人简直是有壁的区别。 因为普通人入城不仅需要排队做检查,还需要贡献出一点晶核,或者食物,不然,凭什么放他们进去? 适者生存,在任何时候,都适用。 青棠瞧了瞧他,似意外,又好像不那么意外,萧冲低头亲了亲她的脸,“不用担心,任何时候我都会护着你。” 阿暴几人从悍马车内下车,跟巡逻的异能者说了两句话,之后他们就直接开车去了最前方接受异能者阶级检查。 小西和哥哥阿达很有分寸的带着父母下了车,即便非常想跟着队伍,但他们知道怎么才能不惹人厌。 凌珑看着她们,有又看着车内不动弹的乐姐,唇瓣动了动,有心想说些什么?但又始终没有开的了口。 夏乐低着头,只盯着最前面那辆车,眼里的阴沉晦涩,此时的她变了很多,变得像上一世那个充满怨恨,却又无力的女人。 凌珑有时候对上她的眼睛,都忍不住怀疑她还是不是当初那个救下她的乐姐。 一行人开着三辆车明晃晃的从大排长龙的队伍前过去,迎来一种艳羡的目光。 车开到基地门口,就被拦住了。 守门的持枪人员让众人下车检查。 基地入口很大,分为了好几个区域,有待检区,隔离区,还有医护检查区,这里是帮基地做任务回来受伤的异能者治疗的地方。 青棠和萧冲几人被带到入口排队的桌子前,对,就是明晃晃的插队,而且还是基地公然给你插,所有排队的人还都不敢有意见。 末世,就是实力为尊。 “双手放上去,测一下异能。”负责登记的负责人见到青棠,眼里不由划过一丝惊艳。 可很快,他就看见了她身边的萧冲,那微冷黝黑的目光以及高阶异能者的压力,令他瞬间收回了目光,不敢再看,公事公办。 青棠望着面前的白色水球,难得多看了两眼,才将手放了上去。 刹那间,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 毕竟青棠着实生的好,气质也干净,就像玻璃内的水,清澈通透,格外吸引人的视线。 遂,当白色水球内涌出刺眼的白光,简直是亮瞎了一众人的眼。 “白光?这是什么异能?!” “会不会是水系啊?” “不是,水系是冰蓝色。” 排在前面的普通人忍不住你一言我一句的猜着,可很快,他们就看见本来守在一边的医生忽然瞪大的双眼,然后震惊地上前。 “你竟然是治愈系!” 治愈系无论在哪个基地都很少见,甚至现在都没有流传出来的,比精神系都少见。 如果不是基地里刚好有个医生是治愈系,恐怕这些负责给异能者治疗伤口的医生也不认识,毕竟治愈系实在太难得了。 它不仅仅可以给普通人清除尸毒,还可以让受了重伤的异能者,瞬间恢复血气。 不说死而复生,也至少减少了大半伤亡。 是后方一大能者。 也是所有人为之保护的存在。 就算是升级的晶核,基地更是有专人负责送上门,不需要治愈系出基地,就算出去,也会被重重保护。 毕竟,没人想死,所有人都想活着。 “是。”青棠唇角淡淡扯起一丝弧度。 她气质好,即便有些疏离,瞧着也并不让人讨厌,反而有种岁月美好的温馨。 医生看着她笑了下。 萧冲皱了皱眉,“可以了吗?” 他眉眼冷峻,不怒自威,医生和负责登记的人都不敢太过直视他,只点头应了声。 “可以,到你了。” 负责人让青棠放下双手,让萧冲去测试。 很快,五级雷火双系便被测试了出来,噼里啪啦的蓝紫色与浓浓的红色交织,光芒异常的耀眼,甚至比青棠的白光还要耀眼。 “五级!你是五级异能者!”登记之人忍不住瞪大双眼,愕然又震惊。 今天的异能者队伍还真是卧虎藏龙。 先来一个稀少的治愈系,然后又是攻击性最强的雷火异能,而且还是双系五级,怎么能不羡煞旁人。 要知道,目前基地首领也就六级,并且还是单系火系异能六级,看着高,可与萧冲比,日后谁强谁弱?简直一目了然。 而接下来的阿暴等人也着实又给了他们一个惊喜,“金系,木系,水系……” 几乎各种异能都有,虽然都不如治愈系难得,也比不上双系雷火异能,但也都不错。 至少都已经升到二三级。 末世里异能者难得,升级更难。 如今所爆出来的最强者也不过堪堪六级,而且基本还都是单系,大部分异能者基本都是一二级别,所以也就映衬出血鹰小队的队员究竟有多厉害。 一行人检测异能时,基地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堆人在门口,包括排队的人都忍不住探出头来看。 还好,这里规矩森严,持枪的异能者大声喝斥一声,便让所有人退远了些。 可就算这样,也消灭不了众人的热情。 特别是在看到只剩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不少人都眼露艳羡,似乎认为她一定有异能。 这种目光,半个多月前夏乐很享受,可现在,她只觉得难堪,糟心,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嘲笑她重生后,做足了一切准备,却被其他人摘了桃子,享受成果。 她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萧冲双眼暗了暗,在负责人开口询问前,率先说了句她是普通人,不用测试。 “那……那就先登记吧。” 负责人也不傻,刚刚在人群中看见了首领的副手,知道该给萧冲这种强者面子,什么都没说,简单登记了下,就让人带他们去检查。 青棠不是不能感受到背后那股怨毒的目光,可她根本不在意,直接进了检查区。 夏乐紧紧盯着她,根本不放过她身上一丝一毫的地方,可……… 怎么会? 洁白如玉,通透如雪。 漂亮的身体毫无瑕疵。 里面不少人都忍不住偷看,可夏乐却觉得恐慌,怎么会?怎么会没有玉佩?也没有任何的印记?! “不可能!不可能!”她疯狂的摇着头,根本听不到护士让她脱衣服的声音,只想冲上前仔细看看。 “唉!你干什么呢?!” 护士以为她发疯是中了尸毒,刚想拔枪,就见凌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住了夏乐。 而青棠也朝她们笑了笑,好心解释,“不好意思,这位姐姐有妄想症,总觉得有人抢了她的异能,给你们添麻烦了,真的很抱歉。” 第13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13 妄想症? 被抢走异能? 每个字都能听得懂,但组合起来却令人有些怪异,特别是看见夏乐那阴沉疯癫的模样,不少人都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心生不不喜。 护士更是直言不讳,“没事,就是这位夏小姐的妄想症恐怕得治,毕竟末世这么久了,我可从来没听过异能还能被抢?” 嫉妒可真是使人发疯。 她在基地待了有两个月了,知道有多少普通人对异能者心生艳羡,恨不得自己有异能。 只是,有的人只是单纯艳羡,有的人却心生嫉妒,恨不得取而代之。 可那些人也就想想,谁像这位,干脆装疯卖傻,还想冲上前打人。 对,之前夏乐那副疯癫的模样,确实是有些吓人,就跟她之前在外面看过的那些怪物一样,没有自己的思想,看见人类就想扑上去。 若不然,她刚刚也不会直接拔枪。 “是啊,我也是这么说的,请问可以穿衣服了吗?”青棠回了句,便拿起衣服询问。 语气温柔,态度自然,并不多说夏乐不好的话,大方得体的模样自然令人生不出恶感。 也会更加让众人相信她的话。 “可以,穿吧。” 青棠朝屋内几人笑了笑,凌珑看着她,又看着已经冷静下来,却更加阴沉的乐姐,简直是觉得糟心,特别的糟心。 说实话,之前她也肯定是周夫人调换了玉佩,可是现在看乐姐的模样,她又开始不确定了,因为周夫人刚刚脱衣服的时候,她也注意看了几眼,非常确定没有任何东西。 而衣服也是简单大方的套装,并没有什么口袋,也藏不了东西。 可是,这样就很奇怪了? 青棠可不在意她怎么想,穿好衣服,便走了出去,萧冲已经在外等着她,“刚刚出什么事了?” 检查区分男女,一左一右,距离虽然隔的不远,但要是闹出些动静,还是能听到的,只是,难免会有些听不清楚。 只知道起了争端。 “没事,就是夏小姐想对我上下其手,检查看看我有没有偷拿她东西?然后又说了些胡话,说我抢走了她的异能。”青棠轻描淡写,半点瞧不出什么异样,云淡风轻得很。 只是听到这些话的萧冲却异常不满,而这分不满中又夹杂着对她的担心,“她有没有伤到你?” 感情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 因为,它会让人变得非常偏心。 即便明知眼前的人真的调换了夏乐的玉佩,甚至已经激发了异能,但初见时的柔弱却已经被萧冲记在了心里。 他那颗心,早就偏了。 还偏的特别狠。 “没有。”青棠摇了摇头,语气清淡。 萧冲有些不放心,但也不能将她衣服扒开来看,便对生事的夏乐多了分厌烦。 曾经,他以为她是聪明人,人也胆大心细,虽有善心却并不乱救人,并且对他与阿暴他们都很热情,所以,难得对她有几分欣赏。 可现在,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玉佩被调换,她心中有怨很正常。 但难道,她自己就没有错吗? 明明身为异能者,明明知道玉佩有多重要,却还能连续丢失两次?即便第二次是那个男人和青青故意调换,但第一次呢? 那时,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玉佩的功效,可她还是蠢到将玉佩掉在药店,并且被青青发现其中的猫腻。 说实话,萧冲真觉得她很蠢。 望着跟凌珑同时出来的夏乐,他眉眼微微下沉,不再多看,转身径直带着青棠离开。 阿暴等人跟在他身后。 领头的是负责分发房子的男人,他一边带着他们去看房,一边介绍。 “现在基地分三个区域,萧先生和您女朋友可以住在A区后面的小别墅,B区的话您的队友可以一人分配一间公寓,当然,如果萧先生不介意的话,您的队友也可以住在别墅。” 队友住在别墅,其实可以更好维持磨合。 特别是在现在基地有十五组异能小队的情况下,一支感情好,能力强的异能者队伍更是能尽快站稳脚跟,得到信服。 当然,他说的这么明白,也是因为这队人实力确实很好,一进基地就引起了重视。 若不然,他这个背后有点背景的主管,也不会亲自来带人来看房。 萧冲对和兄弟们住在一起没有什么意见,但如今青青在的话,他却是难得有些犹豫了。 还好,阿暴等人都很有眼色,再加上他们这些兄弟本来感情就很好,不需要来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直接道,“不用,我们冲哥刚跟嫂子在一起,我们就不做电灯泡了。” 一句打趣引人发笑,却也明确表示出萧冲和青棠的关系,带他们看房的男人笑了笑,态度越发好了起来。 别看他这个主管是走后门进来的普通人,但他却是个格外聪明的人。 血鹰小队明显能力强前程好,如今双系强者队长又与基地唯二的治愈系异能者在一起,简直就是双剑合璧。 男人不由又说了几句好话,不仅夸阿暴等人义气,还特意夸萧冲和青棠天作之合,即便明知对方是故意这么夸,在说好话,但萧冲听在耳里就是格外舒心。 只是,他性格沉冷,并不太爱说话,只是紧紧牵着身边人的手,薄唇轻勾了勾。 青棠觉得如果他是条狼狗,恐怕现在都忍不住冲她摇尾巴了,“好了,松手。” 她还是不喜欢和他太亲近。 特别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下。 青棠微蹙着眉,微微晃了晃手,想让他松开,萧冲垂眼看她,心里的喜又有些堵了。 青棠才不想搭理他,正好此时到了公寓楼下,她便借着上楼甩开了他的手。 那副冷淡躲避的模样看的萧冲憋闷的慌。 遂立刻上前又攥住了她的手,并与她五指相扣,不给分毫逃离的机会。 两人的小动作隐蔽,可除了走在前面带路的男人,其他跟在萧冲后面的人哪个没看到,不过,除了夏乐,其他人都识趣的移开目光。 她死死攥住了手,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青棠眼尾余光扫过,淡漠的收回视线,却难得不再挣扎被握住的手。 …………… 公寓买一套都是五十平,一室一厅一卫,虽然不大,但该有的都有,住一个人足够了。 阿暴等人都很满意。 “那行,既然大家都满意,我这边就把钥匙先给您几位。”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七把钥匙分给阿暴阿健阿威几人。 当然,也包括凌珑。 她也是木系异能者,有资格住在这儿。 可是…… “我的呢?”从检查区出来就一直没有说话的夏乐开了口,只是周身阴沉沉的。 萧冲和青棠待会儿要去别墅区,所有就剩下了八个人,可其他人都有钥匙,除了她。 阿暴几人猜到了原因,但谁都没有开口。 青棠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个……” 满脸笑意的男人有些为难,但瞧了眼周遭人的反应,那分为难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有规定,只有异能者才能住在A区和B区,您只能去C区。” 男人说的客气,脸上还带着笑,可谁都听的出来内里的意思。 凌珑见乐姐死死盯着那人,生怕她又受刺激发疯,干脆说道,“那能不能跟我住在一起?我当乐姐是亲姐姐。” 夏乐毕竟救过她,她不能那么没良心。 阿暴阿健看着她,眉头都不由皱了皱,其实这段时间,除了凌珑外,他们这些兄弟几乎都对夏乐有疙瘩。 当初,阿肯的事实在让人忘不了。 “这……” 男人面上为难,心里却并不准备答应。 不过—— 他看向沙发,“萧队长,您怎么看?” 这种是不是不能有例外,毕竟有很多异能者都是有家人,他们那些人也不是人人都有异能,很多都是普通人。 只是,这也要看实力。 实力强的,背景强的,自然可以带人住。 但,若是什么都没有,那就不好意思了。 萧冲其实不太想管这些事,再加上对夏乐生了厌,也不想她跟自己的队友住在一起。 不过,凌珑是中途加进来的,再加上人又是夏乐救的,就算真的跟夏乐一条心,他也不在意,便漫不经心的回了句按规矩来。 行,男人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就……” “不行!”夏乐猛然开口,拒绝的格外大声,眼底甚至还隐隐带着恨色,“我之前…” “乐姐!”凌珑蓦然打断她,然后上前一步求萧冲,“冲哥,乐姐比我待在队伍里的时间都长,之前又救过我,而且我们以前也并肩作战过,就让她跟我住在一起吧。” 有些事,没有明确的证据,对外人来说就是胡言乱语,特别是如今乐姐没有了异能,如果她再把和周夫人的恩怨说出来,恐怕只会惹人嫌弃,就像之前在检查区一样。 萧冲觉得她拎不清,沉默了两秒问她确不确定,凌珑这个时候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萧冲也不再说什么,“那随你。” 本就是中途加入,失去也不在乎。 他拉起青棠朝男人道,“就这样吧,去看看别墅,我想尽快住进去。” 青棠在几人争执的时候,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到底在外风餐露宿了待了半个多月,再加上还有时时刻刻害怕丧尸的偷袭,自然就睡不好。 萧冲早就看在眼里,之前是心疼也没办法,可现在,他自然不会再为其他人耽误。 “行,那我这就带二位去看房。” 一行人就这么离开,阿暴等人也跟了过去,唯独凌珑带着夏乐也准备跟上来的时候,萧冲回头拒绝了,“不用,回去休息吧。” 凌珑怔愣在原地。 夏乐倒是没有太过激动,可能是经受过刚刚的事,知道自己不能再开口了。只是,对于被萧冲护着的青棠却是越发怨恨了。 她怨恨她的出现,怨恨她的出现改变了一切,还夺走了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东西。 …………… 基地的别墅都是从前那种老式洋房,每栋间隔几百米,白墙为底,精致的黑色栏杆,可以说,如果不看院子里的树都枯萎了,光秃秃一片,其实还挺漂亮的,毕竟有专人打理。 屋内一共有三层,里面供水供电,每天还会有专人送食物过来,都是基地实验室培植的菜品,不多,但足够令人艳羡。 可以说条件非常之好。 而这也是基地高层用来笼络高阶异能者的手段,不过,这也正常。 ”喜欢吗?” “还可以。” 青棠不是那种不识趣蠢笨之人,相反,她心思玲珑剔透,别看她平日里待萧冲冷淡,但基本都给自己留了后路。 平日里同他闹别扭,对他冷淡,最多就是让队伍里的人看见。毕竟,她的底细他们都清楚,装也装不来,她也不想装的热情。 可在其他人面前,她还是比较给萧冲面子的,就跟当初末世前刚跟卿言谈恋爱的时候。 他喜欢她,爱她,她自然可以跟他撒娇,委屈了也可以哭,生气了也可以骂他。 但是,大部分都是私下进行。 她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不给周卿言面子。 所以,也可以说萧冲猜的对,她最爱的人其实是自己。 她对待所有的感情都充斥着算计,特别会拿捏人心,因为她始终认为喜欢和爱,并不代表就可以为所欲为。 感情也是需要维持的。 不然,再好的感情,也会有被作光的一天。 不久后,青棠时隔多日,终于泡了一个安安稳稳的澡,里面还配备了香薰,可以说非常舒服惬意了。 甚至,都差点睡着。 还是听到敲门声才恍然睁开了眼。 青棠起身用浴巾擦了擦,换了衣服,略显冷淡的去开了门,“有事吗?” 门外站着的正是萧冲。 阿暴等人早已离开,回去休整。 “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吗?”萧冲从来都不是什么儿女情长的男人,可唯独面对眼前人时忍不住生情。 自然,越生情,就越看不得她冷淡他。 这会让他觉得,她还在念着那个男人。 虽然这是事实,他也依旧不想看见。 第14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14 青棠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有些无奈,也有些不满,“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说过你不会逼我的,怎么?想反悔?” 冬天冷,别墅虽然有电可用,但只是维持日常生活,奢侈的空调和暖气是根本不可能开启的,更何况,这别墅是三层。 青棠小脸雪白一片,一边系着自己腰间的睡袍腰带,一边问着他,及腰的长发还湿漉漉的披在背上,将肩胸处的睡袍都打湿了。 萧冲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又下不来,干脆绕过她走了进去,“我能反什么悔?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点吗?” 青棠不知道他为什么进去,但并不妨碍她反驳他,“态度好点?你趁我老公出事,趁虚而入,你要我对你怎么好?” 她转身倚在门边,望着他进了浴室的背影一僵,唇角轻扯了扯,像嘲笑,又像讥讽。 萧冲回头看见,心口更堵了,沉着脸进了浴室,一边拿着什么,一边冷着声道,“是,我承认自己趁虚而入,可你也别忘了,当初是你们想设计我。” 青棠望着他手里的毛巾,唇角的笑容不变,“所以呢?你觉得我老公活该出事吗?” 萧冲没说话,只是将她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为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青棠心里有了气,想起身,却被抓住腰,干脆偏过头,冷言冷语拒绝,“别碰我。” 萧冲向来知道她只是看起来温柔,但内里是冷的,冷的就像一块冰。 “怎么?我还没生气,你就气了?” 他将她桎梏在怀里,继续给她擦着头发,从力道上来猜,大约可以猜到这是他第一次给女人擦头发,虽然不算重,但也不算轻,偶尔还会拉扯几根头发。 “我凭什么不能气?嘶…你轻点。”青棠想抽回头发,却被抓住手,一个吻落在手背。 男人灼热的气息落在颈窝,将她整个人从后拥住,即便她不喜,耳畔也有些酥酥麻麻。 “好了,我们不提以前,好不好?” 青棠微顿,抿了抿唇,“不提?可是,我忘不了他,怎么办呢?” 她本就是冷心冷情之人。 对周卿言动心都是因为他将他的爱毫无保留的都给了她,无论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 所以,他怎么跟他比呢? 前者做得太完美,后者即便做的再好,也无法掩盖前者的光芒。 萧冲落在她脖后的吻微微一滞,青棠却还在继续说着,“其实,你知道吗?我其实是怨你的,很怨你。” 说恨倒不至于。 但怨,却是真的怨的。 “如果不是你们闯进了药店,我也许还在和卿言过着安稳的生活,即便店外有无数的危险,卿言也会尽他所能将我保护的非常好。” 她的声音很好听,轻轻的,柔柔的,就像一团雾,看不清,也走不出去,如同抽丝剥茧开的丝线,含着怨。 “可是,就是因为你们的出现,就是因为你们的人引来了丧尸,我的家沦陷,我的老公也因为想带我离开,不得不去引开你。” 最后,更是因为棋差一招,而被他丢在加油站———— 青棠阖了阖眼,心里酸涩难受。 “萧冲,其实,我真的很怨你。” 她的生活本来很安稳,即便是在末世来临的情况下,可是因为他的觊觎,因为他的队友,她安稳的人生彻底陷入崩塌。 萧冲知道她怨他,但一直以为是因为他没救周卿言,并逼她跟他在一起的原因,从没想过这其中竟然还有其他事? “什么意思?药店沦陷不是意外吗?”她那么说是什么意思?有人故意引来了丧尸潮? 青棠缓缓睁开了眼,“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不喜欢夏乐吗?” 是,她承认她是调换了夏乐的玉佩,也承认她当时第一次捡到时就知道玉佩可以治疗她的腿,所以,非常干脆利落的动了心。 可是,她却没想到那个人那么狠。 她回头,看着他,然后,唇角缓缓上扬,露出了一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笑容,可眼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涌出了水雾。 萧冲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青…” “萧冲,我恨她。” 她打断他,唇瓣轻启。 曾有人说,女人的眼泪就像珍珠,要在最珍惜她的人面前落下,那么,就会散发出最宝贵的价值。 青棠如今就是这样。 浑身散发着哀伤,可笑,清透明亮的双眼被水气所覆盖,可怜又令人心疼。 萧冲本该愤怒她对他的怨,毕竟他认为自己从来没有对不起她,即便是当初没有救下周卿言,也不过是因为他们先想设计他。 那么,他凭什么要以怨报德? 可是,当听到她说怨他时,他心里除了怒还有一股无法抑制的情绪,那是嫉妒。 他疯狂的嫉妒。 嫉妒那个可能已经被丧尸撕碎的男人。 只是,他还来不及诉说自己心底的嫉妒,就又听见了令他愕然又匪夷所思的话。 什么叫故意引来了丧尸潮? 什么叫想害死她? 萧冲本能的不太愿意相信,倒不是说对夏乐有什么感情,或者相信她,而是因为当时夏乐根本没有这个理由去做。 她的玉佩那时候还在手里,异能也在,而且阿肯当时还受伤留在药…… 忽然,萧冲瞳孔蓦然一缩。 青棠不在意他想到了什么,只是推开他,从浴室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布条,上面已经很脏了,但是难得的并没有什么血腥味,只因那血早就干透了,紧紧贴在布条上。 “这是当初卿言出去给我做假玉佩,准备回来调换的时候,在距离药店不远发现的,你看看吧,觉得眼不眼熟?” 眼熟吗? 萧冲接了过来,盯着布条上已经不太清晰的纹路,眉间渐渐拧了起来。 他这个人不说过目不忘,但记性确实挺好,布条上面的纹路是当初阿肯在药店处理的时候,那个男人用干净的布料充作的纱布。 他攥紧了手里的东西,“当时为什么不说?”如果说了,他绝对不会放过夏乐。 末世,心狠没事,但不能狠到对同一队,曾经并肩作战的队友也弃之不顾,暗下黑手。 如果,当时他误认为夏乐没救阿肯,只是冷眼旁观的回来是怕死,那么现在,就是严重的品行问题。 这种人做的事一旦爆出来,恐怕人人喊打,即便再有异能,也没有哪个队伍敢接收。 简直就是一条毒蛇。 “说?为什么要说?” 青棠笑了声,满是可笑,也带着讥讽。 “她害得我的家都没了,我肯定要讨些利息,玉佩也一定要拿到手,那么,我自然不敢打草惊蛇,再说,谁知道你会不会帮我?” 萧冲冷着脸,“你不相信我?”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青棠诧异,蓦然觉得他很可笑,“你是血鹰小队的队长,也是夏乐那个女人喜欢的男人,而且,当时,我记得你是欣赏她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青棠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了萧冲两秒,“说实话,凭你的实力,你也是一方人物,怎么就看不透那个女人呢?” 这话听的萧冲脸色一僵,有些难看,但更多的还是难堪,有一种无地自容的的臊。 他能说夏乐在没有失去异能前一直都装的很好吗?不仅对大部分队友都很热情,还积极救人,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难得生了几分欣赏,但再多的,也确实没有了。 青棠望着他脸色渐渐紧绷难看,轻笑一声道,“所以,你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当时的情况,不相信他才是正常的。 萧冲听出了她那句未言之语,“那后来呢?后来这半个多月我对你怎么样,你比谁都清楚,为什么也不肯告诉我?”甚至,如果不是他刚刚来找她,他怀疑她可能还不会说。 青棠坐在对面,唇角扯了扯,“告诉你又有什么用?我怎么知道你能对我好多久?” 这个世界上,她最相信的只有自己,即便是卿言,她也要保留两分,更何况是他,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男人? 她脸上的冷淡与微弱的漠然让萧冲无比清晰地认识到,眼前的女人从来没有对他动过心,哪怕一分都没有。 所以,何谈信任? 不爱,当然就不信任。 萧冲沉着脸点燃了根烟,狠吸了一口,重重吐出烟圈,白色的烟雾隔在两人之间,就像一道无法冲破的屏障。 “你想我怎么做?”怎么做才能相信他?怎么做才能打开她那颗像石头一样的心? 青棠没有吭声,萧冲也不催,就那么看着她,直到手里的烟快燃烧殆尽时,才听见她开口,“我不想你做什么,我该说的都说……” 呜呜!!! 唇间涌入浓重的尼古丁,辛辣刺激的味道从唇间落入喉咙,最后滚入胸肺。 青棠气的小脸通红,睁大双眼,努力想推开在她唇间肆虐的男人,可她单薄瘦削的身材如何抵挡的住他在末世磨练下的身体。 萧冲紧紧抱着她,一手按住她的后颈,令她仰起头,一手摁住她的双手,举起抬高,逼的她犹如一个奉献者般被他吻着。 从男人背后看去,几乎将她遮盖,只隐约瞧见青色睡袍下的雪白小腿。 青棠想挣脱开根本毫无办法,甚至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结束了这强悍而又漫长的吻。 萧冲望着喘息的她,低头抵在她的额间,逼她看着自己,近在咫尺间,他的气息尽数扑洒在她脸上,青棠脸色通红,声音却冷的慌。 “你说过,你不会碰我。” 她的眼里带着愤怒,却也有之前涌出的水雾,睫毛湿湿的,瞧着可怜又可爱。 萧冲单腿跪在她身边,按住她后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上了她的眼睛,“是,我是说过,可我说的是不碰到最后。” 他的声音沉了很多,有些沙哑,不知道是因为之前的吻,还是被烟火撩过原因。 “你……”青棠抿紧了唇。 “气什么?这不是你答应过的吗?”萧冲觉得既然温柔软化不了她的心,那就按照他的方式来,他不想学那个男人了。 因为,再学,她也不会喜欢他,甚至,连一分的信任都不给他。 青棠有心想反驳,却被男人又吻了上来。 潮热间,她听见他的话,“你放心,我的承诺作数,至少这两个半月不会做到最后。” 此时,基地上空的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阴沉了下来,耀眼的阳光被乌云所覆盖,洁白的雪花飘落,地面很快铺上了一层白。 窗外寒风刺骨,屋内却热火难熬。 …………… 下午,阿暴几人休息好,就都来了别墅,他们要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 凌珑和夏乐也跟了过来。 阿暴回头看了眼,有些心烦,”你说她是不是傻?”现在冲哥和他们基本都对夏乐有意见,就她还非要帮着她。 “毕竟是救命恩人。”阿健回了句,阿暴瞬间哑语,也是,毕竟是救命恩人,要是真的丢下不管,恐怕也就不是凌珑了。 “是救命恩人,但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可以管,但不能逼着我们和冲哥一起管。”火头回头瞥了一眼,压低声音。 现在很明显他们所有人都对夏乐有意见,凌珑要是聪明,她可以自己报恩,但不能再把夏乐带进血鹰小队。 火头比较现实,他认为夏乐并没有把自己当成队伍里的一员,毕竟,就算再怕死,也不能拦着他们去救队友兄弟吧?甚至,是连试一试都不敢。 阿东阿威没说话,但对火头的话却也是赞同的,至于阿肯,作为当事人,他虽然理解夏乐的恐惧,但说实话,不能接受。 因为,他们是一队的队友。 所以,接受不了。 心里有疙瘩,也是必然的。 凌珑望着前面几人,眼神暗淡了些,她不傻,能猜出来阿暴他们为什么疏远她。 可是…… 凌珑犹豫了几秒,还是对身边人说,“乐姐,要不然你先回去……” “凌珑,我可是救过你,我现在只是想让你带我去跟冲哥说两句话,都不可以了吗?” 夏乐打断了她的话,眼神阴沉沉的。 凌珑哑语,没了办法,只能带她过去。 可惜,刚进别墅,夏乐就受了刺激。 第15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15 众人进来的时候,是萧冲亲自开的门,浑身上下就套了件长裤,身材高大挺拔,露出健壮的胸膛,整个人伟岸气魄,血气方刚,眉眼更是难得带了些肆意,餍足。 阿暴几人都是大男人,怎么会不明白这种状态代表的是什么?不由调侃了句,眼带促狭道,“冲哥,不错嘛。”竟然住进基地第一天就上了那位大美人的床。 萧冲笑骂,“行了,进来都小声点。” 夏乐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性感又肆意,令人心动的同时,又越发愤恨,愤恨这副模样是为她人而来。 凌珑一直暗地里盯着她,生怕她又做出糊涂事,说出糊涂话,遂见她刚想开口,便率先喊了声冲哥。 萧冲这才扫过她们,淡淡嗯了声,然后看也不看夏乐,侧眸对阿暴几人说,“我上楼去穿件衣服,你们先进来坐,说话小声点。” 话落,他也不管他们,转身就上了楼,楼梯三步一跨,修长健壮的双腿走的很快,片刻间,便消失在几人的面前。 刚刚下来是那样一副餍足模样,说是上楼穿衣服,恐怕也不尽是。 阿暴火头等人对视,眼底皆带笑。 唯独夏乐满眼的怨。 凌珑瞧见也只能暗地里叹气。 楼上,萧冲推开门便见床上的美人正闭着眼躺在床上,脸蛋潮红,发丝凌乱,令人一瞧便知之前发生了什么。 开门声虽轻,但还是惊扰的床中人。 裸露的雪白双臂蓦然抓紧纯黑被褥,整个人都有些僵硬,萧冲唇角勾了勾,有些好笑。 低沉的笑声浑厚有力,也令人耳热,充满了成熟男人的气息。 青棠却并不喜,甚至还故作听不见,闭眼装睡翻过了身,偏过了头,整个人侧躺着,只希望那进来的不要脸之人能尽快出去。 可她不知道,她身后的男人盯着她装睡的模样看的格外有趣,甚至,颇为兴致盎然。 好一会儿,身后都没有动静,有心想回头看看,却又怕被捉住,到时又丢脸又会被那人占便宜,想想不划算,她便一直闭着眼。 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累了,双眼闭着闭着,还就真的睡着了,只是睡的并不深,遂能感觉到好像有人坐在了床边,还为她撩开脸间的长发,并俯身碰了碰她的唇。 不同于之前的强悍霸道,这一次反而多了分温柔,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 “唔…”闷闷的哼声从她口中溢出,似不满的撒娇,软软的,一点儿也不冷。 萧冲被逗笑了,又啄了啄她的唇,“要是清醒的时候,你也能这样对我就好了。” 不过,他知道,现在绝不可能。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青棠并不知道,只知道等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肚子咕咕响,楼下却传来的香味,仔细听,好像还可以听见有什么人在说话,只是声音压的低,并不太清晰。 她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漱,可一抬头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粉面桃花,一副情事后慵懒媚意之态,不由深吸一口气吐出。 只洗漱完,还是没忍住骂了句混蛋。 可以说,除了没做到最后一步,萧冲什么都做了,而且花样百出,简直臭不要脸。 心里这么骂,脸上难免带出几分,遂一转身看见靠在浴室外墙边的男人,难免被吓到。 萧冲却是心情格外好,黑幽幽的眸子盯着她都带着几分笑意,“混蛋是骂我?” 青棠懒得搭理他,径直走了出去。 萧冲不满却也没在意,只笑看着她从衣柜拿出了一套衣服,双眼时刻都落在她身上。 活像饿狼转世,不要脸至极。 青棠捏着衣服,瞪了他一眼,“还不出去?”一点儿都没眼力劲。 萧冲就是喜欢她这副有生气的模样,本来还不准备出去的他,倒是难得没有纠缠。 只是,离开前,看着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女人,他又有些不舒服。 青棠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听见他答应离开,便微微松了一口气,可见男人久久没有动作,不由疑惑的看他。 萧冲盯着她没说话。 等了两秒,见他依旧没有动静,青棠干脆直接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即便里面微微有些潮湿,她也不管了,刚准备关浴室门,就被男人拦腰给抱住,带回了怀里。 青棠惊呼一声,怒拍了下他的胳膊。 萧冲真是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你怎么气性这么大?”说两句好听的话不行吗?非要对他冷着脸,惹他生气。 青棠知道他就是个无赖,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但又怕他胡来,便垂下眼,冷淡中带着隐隐的怜弱,“我的气性一直都是这么大,你要是不满意,就等我吃完东西再陪你吵。” 萧冲难得看见她示弱,或者说,也不算示弱,只是想尽快打发他而已,可这样,他也有些满足,至少,她稍微学会对他软些脾气了。 “吵什么?我可不会跟你吵。”护着她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跟她吵? 萧冲摸着怀中人的脸,指腹轻轻摩挲,一点一点落在她唇角,滑腻的感觉令他摁了下,青棠微微蹙了蹙眉,有些不适应。 “去换衣服吧,我在下面等你。” 萧冲见好就收,没有再做其他过分的事。 青棠听着关门声,垂眸扯了扯唇。 …………… 楼下餐厅,阿暴几人正压低声音说着话,谈论着之前夏乐究竟跟冲哥说了什么,以至于冲哥会当场冷了脸,然后毫不犹豫的将人给赶走,甚至,连凌珑的面子也一分不顾了。 “反正肯定是跟那个玉佩有关。”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不过,阿暴还是觉得匪夷所思,从当初夏乐说出玉佩功效的时候就觉得匪夷所思。 “你们说一个玉佩真的可以让双腿瘫痪的人重新站起来?还能激发异能?” 阿暴是真的好奇,毕竟末世至今,激发异能只有两种方式,一是全球突变的那天集体陷入昏睡,然后发烧激发异能,二就是听天由命,被丧尸咬一口。 所以,什么玉佩激发异能,他是真没听过,甚至觉得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玉佩能不能激发异能我不知道,但是夏乐的异能确实是没有了。”阿健提了提眼镜。 不仅异能没有了,整个人也变得疑神疑鬼,完全不像从前那种大方爽朗的模样。 不过,阿健觉得,现在的夏乐,恐怕才是她真正的性格。他学过心理学,所以他是所有队友中,唯一一个对夏乐隐隐觉得违和的人,从第一次见面就存在,违和感虽然来的莫名其妙,但真实存在。 萧冲下楼的时候,刚好听见了两句,“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了。” “冲哥。” “冲哥。” “……” 几人见他下楼,都站起来喊了一声,阿暴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解释道,“你放心,冲哥,我们也是好奇,绝对不会再说了。” 玉佩的事离奇,如果被外界知道,恐怕会引来争端,这些阿暴他们都清楚。 萧冲颔首,他的兄弟他了解。 过了会儿,青棠下楼和众人一起吃饭。 今儿的饭是阿暴几人煮的,就是末世前最普通的四菜一汤,唯独肉类是变异兽,肉质格外坚韧,青棠不太喜欢,就随意吃了几口菜。 “喝点粥,我特意给你煮的。”萧冲与她相处半个多月,一直都知道她胃口小,对于吃的东西也精细,他也在努力的去照顾她。 “不用了,我饱了,你们吃吧。”青棠拒绝他端过来的碗,摇了摇头想上楼。 上午闹的太过,就算休息了一下午,双腿和腰还有胸前都不舒服,一动都痛的慌。 “等等,待会我带你去见基地首领。” 青棠微顿,抬头看着他,“…我也去?” “嫂子,你当然要去,你可是基地唯二的治愈系。”火头搭了句。 “就是嫂子,你的异能难得,那些人肯定想见见你。”阿暴也说了句。 其他人虽然没开口,但意思都差不多。 不过,萧冲倒是不介意她去还是不去。 “要是累,可以不去。”本来就是想带她在基地里走走,一边是散步,一边是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看清楚,别打她的主意。 但如果她累了,不想去想休息,他也不勉强,尊重她。 当然,还有那么一点私心,就是希望她永远躲在他身后,不被任何人看到。 “那我不去了。” 她合了他的意。 青棠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也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待在同一空间,她不自在,也不舒服。 萧冲有些高兴,觉得两人异常的合拍。 这日过后,所有人便在基地住了下来。 萧冲的待遇很好,与之相同,整个血鹰小队待遇也都很好,甚至在出了几次任务的情况下,彻底打开了名号,成了基地排名第一的强悍队伍。 要说这里面最让人诟病的,只有两件。 其一:血鹰小队踢出了一名木系异能者。 其二:他们队伍里的治愈系异能者,最多就是在基地里面帮忙,一旦出任务,血鹰小队根本不放手,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据小道消息说,是因为萧队长不放心那名治愈系异能者女朋友,再加上她又生的貌美,怕有人趁他不在,伤害她。 “狗屁!那可是治愈系,整个基地一共就两个,谁敢去动?那不是找死吗?我看吶,就是那位得太好,萧队长生怕被偷家。” 基地两个治愈系异能者,一个是即将奔四的中年老医生,一个是正值青春,靓丽动人的大美人。 听当初检查区的其他人说,那位身子白的如雪,皮肤滑腻,简直就是尤物,谁能忍住不多瞧两眼, 任务中心的几个男人低声嘀咕着,眼里都满是赞同,很快,一人微微停顿,示意其他人看门口,果然,他们刚刚事件中的主人公正和一队人进了任务区。 “你们要的东西。”萧冲让阿暴将手里的东西扔了过去,那是几根很重的树藤,只是周身长满了荆棘,被紧紧缠绕成了一个圈。 瞧着着实有些可怕。 不过,也确实可怕。 那是近来发现的变异植株,隐藏在树林间,随时随地取人性命,已经有很多普通人和好几个异能者被植株绞杀。 坐在椅子上的几个大男人被面前还在蠕动的植株吓了一跳,心脏嘣嘣的,“行,这是五级火系和其他异能的晶核。” 基本上每次出任务,血鹰小队都是满载而归,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即便会受伤,但队伍里有万能的“末世医生”,自然大大减少了伤亡率,至少,别的队伍里还有出事的,血鹰小队却最多受伤。 青棠百无聊赖的看着还挤在地上的树藤,实在累了,干脆转身走了。 她不耐烦应付那些事儿。 萧冲自然看见,让阿暴几人将此次的事对接好,随后又将他们对应的升级晶核发给他们后,便快步追了出去。 只是,就这么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青棠已经遇到了麻烦,而且,还是一条赖皮虫麻烦。 “我告诉你,如果你再不将玉佩还给我,我就把玉佩另外的秘密说出来,到时候,鱼死网破!”夏乐穿着一身黑,整个人瘦的厉害。 只要想到她这段时间过得日子,夏乐便心生恐惧,因为她总感觉自己好像又在一步步踏进上一世的路。 即便那些肮脏的事没有开始,但预兆已然出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萧冲和队伍里的人竟然都知道了药店沦陷是她搞的事,现在不仅仅是孤立了,已经发展到所有人都厌恶她。 而她还被踢出了公寓,搬去了C区。 不仅如此,凌珑也退出了队伍。 她是自愿退出的,在知道她当初做的那件事后,自愿退的,不是被踢出来的。 只是,外界有一点没说错。 如果她不先提,也早晚会被踢出来。 毕竟,她到现在还护着夏乐,即便对比从前已经差了很多,但该做的也做了。 只是,夏乐明白,有些事已经不同了。 所以,她现在很害怕。 非常害怕,害怕步上一世的后尘。 她需要拿回玉佩,需要底气,需要活在末世的底气! 第16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16 “秘密?什么秘密?我可没有什么秘密,夏小姐还是别发疯了。”被拉到小巷的青棠半点不惧,云淡风轻的很。 “你别跟我装模作样!不然我马上就去告诉萧冲,让他知道你一直都在骗他!”夏乐压低声音,色厉内荏。 青棠笑了起来,退后指着巷口外,“好啊,那你去啊,正好我也想知道我有什么秘密是可以被你说的。” 她太坦然,坦然到让夏乐都有一瞬间的怀疑,怀疑难道空间的事她真的不知道,真的没有继承吗? 她不动,青棠也不急,就那么言笑晏晏的看着她,“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去?” 威胁,也要被威胁的那个人肯上当。 她是得了空间,但夏乐连威胁试探都这么遮遮掩掩,就知道她绝对不敢将空间的事暴露出来,弄的人尽皆知。 毕竟,那里面庞大的物资可是她最后的底牌,一旦暴露,她虽然会惹萧冲不满,但那个男人始终会护着她,可夏乐就不一定了。 “夏小姐?” “够了!” 夏乐心里一团乱麻,面上更是怨怒交加,可在看见她唇角那似笑非笑的笑容时,才恍然明白她知道了她的一切打算。 “不对,你在骗我?你知道!”她怒指着她,满脸的怨恨愤怒。 青棠唇角轻弯,说着实话,“知道又怎么样?你敢去跟那些人说吗?说了你又能有什么好下场?你跟我可不一样。” 她笑着,漫不经心,“如今你没有异能,又被赶到了C区是,可我呢?我的异能是治愈系,萧冲对我又是百依百顺,跟条狗一样,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动我的。” “你根本就不喜欢萧冲,你在利用他!” 夏乐恶狠狠的盯着她,“你就不怕我告诉他?到时候看他还护不护着你?” 青棠却觉得她蠢的可笑,“从我当初拿走你的玉佩,而他却站在我身边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他的心已经偏了。” 夏乐被她气的心肝都痛,可偏偏拿她没办法,是,如果她还想在末世里活着,留下最后一份希望,那么,空间的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发现,而玉佩也绝对不能让基地高层夺走。 不然,哪里还有她的份。 都是卸磨杀驴,利益至上的人。 可萧冲—— 眼角余光忽然看见出口拐角的一片衣角,夏乐心头一跳,可蓦然她就反应过来了。 青棠见她不说话,也转身想走。 可此时,夏乐却骤然开了口,“是,我是知道他的心偏了,可是,我爱他,就不怪他,可是你呢?他至少真心实意爱你,你就是这么对他的吗?” 青棠脚步一顿,还未转身的身子,侧眸看着她,眼里满是嘲讽,“所以呢?他爱我,我就一定要爱他吗?他有什么值得我爱的?” 话落,她径直转身离开。 巷口外空无一人,本就是格外小的巷子,平时谁也不会来这儿? 夏乐看着她的背影,双手紧紧攥起,可很快,她就看见了那个进来的男人。 “冲……呃!” 喜笑颜开的“冲哥”二字还未说完,便被一只大手紧紧掐住脖子,窒息感瞬间袭来,双脚悬空,疼的双眼翻白。 “放…冲…放开…”她双手紧紧抓住脖子上的大手,努力想掰开,双腿也不停踢着,挣扎着,却始终无用,脸色开始泛起了青紫。 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太可怕了,夏乐恐惧不已,拼命挣扎,可此时,她连微弱的呼吸都已艰难,即将闭气之时,她听见一道阴冷的声音,“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萧冲从她言语变化,就知道她发现了他,故意引青棠说出了那些真心话。 是,他是生气,气到浑身都痛。 但,那是他和青棠的事,跟她没有关系,她不该自作聪明! 望着她挣扎越来越轻,即将夺命的模样,萧冲收回手,将她扔下。 夏乐想咳却咳不出来,重重喘着气,如破锣嗓子,气声又粗又难听,她畏惧眼前高大的男人,想跑却被再次掐住了脖子。 萧冲蹲下,骨节分明的手狠狠掐住她,不给她丝毫逃跑的机会,“你要是聪明,就闭紧你的嘴,不然,我不介意让你生不如死。” 死,很容易,但生不如死,才最恐怖。 夏乐脸色煞白,不可置信自己所听到的,她从没想过,萧冲知道了所有真相,竟然还是护着那个女人? 她双眼恍惚,愣愣的看着他,恐惧之下是一种慌张的可笑,可笑她人生的悲哀。 重生回来,好像除了开始顺利,其他的就像镜花水月,轻轻一碰,就碎掉了。 所有的东西都为她人做了嫁衣。 她忽生了荒唐感,想笑眼前却模糊了起来,泪水打湿了脸庞,“生不如死?你以为我现在的日子就好过了吗?” C区本就混乱,偷盗抢劫,还有暗地里的情色交易简直是家常便事,现在她每天都不敢睡,生怕睡下后会遇到什么事。 只有凌珑出任务回来以后,她才敢勉强睡一觉,可就算这样,她也会做噩梦,每次梦里都是前世死时的场景。 变态又血腥,痛苦又难熬。 所以,她急需拿回自己的玉佩。 需要那份在末世活下去的宝物。 可以说,已经近乎偏执。 夏乐脸色惨白的看着他,看着这个她唯一动过心的男人,“你以为你这样帮她,她就会感激你吗?不,她不会,她只会把你当成一条狗,一条听话的狗!” 夏乐嗓音如今沙哑的厉害,也难听的很,可她还是想让他清醒一些,希望他可以帮她。 可惜,有些事就是事与愿违。 萧冲周身气息阴沉,掐着她脖子的手渐渐收紧,根根分明的指节弯成弓,窒息感令夏乐彻底说不出话,身体也起了应激反应,双腿直蹬,双眼也发白。 整个人再次濒临死亡状态。 她最终还是怕了。 拼尽最后的力气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嘶哑着声音祈求,“…我…我…错…错了。” 萧冲就这么盯着她,半点不松手,继续用力,直到她窒息前的最后一刻。 夏乐软着身子倒了下去。 只剩一口气。 与之前相比,这次她更接近死亡,就那么一瞬间,就那么一瞬间,她只觉自己胸肺都要爆炸,会死在这个狭小昏暗的巷子。 呼吸很痛,痛到根本发不出声音。 萧冲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真的很蠢,蠢到让人想杀了你。” 夏乐满眼惊恐的想跑,可却连爬,也爬不起来,想喊,嗓子也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的声带好像废了。 可她不想死,无论如何都不想死。 她强撑着抬起手,抓住他的裤角,满脸的祈求,眼里还含着未褪去的惊恐。 萧冲就这么冷冷睨着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眼里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好像曾经那几分欣赏是她妄想出来的。 “记住,如果让我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我会割了你的舌头,打断你的双手双脚,把你扔进地下红灯区。” 红灯区,顾名思义就是妓院,不分男女的妓院,什么客人都有,但都很变态。 上一世,她就是死在了那儿。 夏乐睁大双眼,恐惧布满心头。 萧冲也不再说,踢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夏乐外强中干,最惧死,也惧生不如死。 不过……… 萧冲攥紧了拳头,大步朝别墅而去。 …………… 青棠从房间洗完澡出来就准备睡一觉,出任务,即便她一直待在车上,有人护着,那些怪物的血腥味也始终会沾染一些。 将身上好好洗干净,又涂抹了带着清淡花香的沐浴露,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可惜,刚裹着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就看见了坐在床上,抽着烟的高大男人。 她眉间不自觉蹙了起来。 那是一种出于本能的动作,也是从心里就不喜欢,不认同他。 不认同,就代表她自始至终就没有把他看成自己男人,那么,就更不会说他任何事。 毕竟,都不在乎,还说什么呢? 青棠往床边走的脚步微顿,转身向沙发走去,可刚转身,就听见一声低笑,“你就这么讨厌我?” 青棠脚步微滞,回头,“…你说什么?” 他很不对劲。 青棠看着他,萧冲也在盯着她。辛辣刺激的烟雾缭绕,微微阻隔在两人之间,朦朦胧胧影影绰绰,可今天,他却肆无忌惮的盯着她。 从她的眉眼到雪白裸露的小腿。 像是想把她看透。 青棠很不喜欢这种眼神,见他不回答,也干脆转身去沙发那边,可刚动,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然后,一只肌肉紧绷的胳膊横在腰间,猛地将她拉了回去。 青棠惊呼一声,手中的毛巾都掉了,“你做什么?!” 萧冲不理她的话,将她压在床上,一手制住她的双手,一手掐住她的脸,冷峻硬朗的脸上满是寒霜,盯着她的双眼显得十分阴鸷。 青棠不懂他突然发什么疯? “萧冲,你做什么?我没得罪你吧?” 得罪? 真客气。 呵, 萧冲冷笑,眼里的阴鸷却是越发重了。 “青青,你的心怎么这么冷?” 其实,空间的事,他还真不在意。 毕竟末世里也不是没有空间异能,至少他如今听闻过的就有十多人,这些人没有自保能力,只能被他人护着。所以他向来都不在意。 可是———— “狗?”他摸着她的脸,眸子漆黑阴沉,满眼的怒,“我在你心里,只是条狗,听你话,百般顺从你的狗,是吗?” 没人知道,他在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冷的他发颤发冷。 进基地已经快一个半月了,他几乎将整颗心都掏给了她,努力呵护她曾经的生活,无论去哪儿都带着她,将她捧在了手心里。 他以为,就算是个石头也该捂热了。 可是……… 萧冲唇角扯了扯,脸上的笑容令青棠都觉得心惊,她抿了抿唇,虽没否认他口中的话,但也没傻到直接承认,只沉默不语。 这副冷待默认的态度令萧冲觉得可笑又可气,气到他直接笑了出来,“你竟然连解释也不肯解释?青青,我是真没想到啊?” 想他萧冲曾经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向来都是别人贴上来的份,哪有他追着跑的时候。 可如今呢? 他喜欢上一个有夫之妇,不仅捧着真心求着她要,还百般的爱护她,可得到的却是她万般的不情愿,冷淡的弃之如鄙,嫌他如恶。 还真的是很可笑。 萧冲望着身下的人,眸子黑的厉害,充斥着浓浓的侵略性还有攻击性,那是一个男人对属于自己女人的占有欲。 疯狂而又变态的占有欲。 青棠蓦觉不好,“你答应过我!” 她努力提醒他,可萧冲受了刺激,别说还剩一个月,就算是一天,他都不想等了。 “是你先不守承诺。”他哑着声音,面无表情,看起来极为平静,可钳住她手腕的大手却像铁钳一般紧,活像野兽愤怒之下的凶狠。 三个月,是他给她慢慢抽离对那个男人感情的时间,可她呢? 她做了什么? 不仅没有抽离感情,还隐瞒他,对他捧上的真心弃之如鄙,她把他当做什么? 狗? 萧冲唇角一点一点绷直,死死盯着身下的人,青棠察觉到了他的决心,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冷静,解释,“我没有不守承诺。” 没有? 萧冲眼里含着嘲讽,“青青,你最好别把我当成傻子。” 他曾经亲眼见过他和那个男人相处,温柔又耐心,将一切的美好都表现了出来。 可现在呢? “我没有把你当成傻子,可你总要给我一个适应的时间。”青棠不想跟他硬着来,那样吃亏的只有她。 萧冲的神色依旧很冷,青棠却并不惧。 望着低头盯着她的男人,她裸露的雪白锁骨微动,如振翅的蝴蝶般扬起头,将温热的唇印在他的嘴角。 然后,轻轻吻着。 萧冲就这么盯着她,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可在青棠准备抽离时,却蓦然反客为主,大手紧紧按住她的后脑。 第17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17 那天,萧冲终究是没有做到最后,但是也明确表达出他只会再等一个月,时间一到,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不会再等。 并且自那天后,他跟她跟的越紧了,除了必要的会议以及其他不能带着她的事,其他时候都将她带在身边。 只,除了这次任务。 “C市绞杀丧尸的任务,你不用去。” 别墅内,萧冲的脸色不太好。 青棠坐在餐桌,喝着粥,平静道,“我已经跟上面说了,队伍需要治愈系异能者。” “青棠!”他没想到她又再次阳奉阴违。 “怎么了?”青棠没有抬头,就这么喝着粥淡淡解释着,仿佛他在无理取闹,“这次任务重,有好几队异能者小队都去,我能不去吗?还是说,你们不需要治疗伤口?” 这次C市忽然沦陷,听几个从C市艰难来到军事基地的人说,那里忽然出现了很多四级丧尸,而且还生了智,会利用丧尸潮绞杀。 目前,已经死了很多过路人。 作为距离C市最近的基地,上层自然很重要,连夜开会派了五队异能者小队过去绞杀。 萧冲这种顶尖强者的队伍自然在其中。 而青棠身为基地唯二的治愈系,又是人尽皆知萧冲的女朋友,自然当仁不让。 可惜,这次,萧冲就是不愿意她去。 “我会跟上面说,把另外一个治愈系医生派过来,你不用跟去。” “不用了,那个医生没法去。” 青棠放下勺子,抬眸望着他,“他已经进基地实验室了,研发尸毒血清。” 她把他的路堵死,萧冲被她给气笑了。 为什么不让她去C市,当然是因为那里就是她和那个男人的家。 只要想到她还在想着那个男人,男人硬朗的眉眼就忍不住布满了沉霜,盯着她满眼的阴沉,瞧着就知道在生气。 “你是想去找他?还是想去见他?”萧冲语气很不好,带着丝丝戾气。 青棠擦了擦嘴,“我说了,我是去帮你,你为什么就是这么没有自信呢?” 她现在暂时不想激怒他,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环住他的腰,静静靠在他胸膛,听着耳畔炙热如雷的心跳声,她将唇贴了上去。 “萧冲,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 明明是很轻的一个吻,还隔着衣服,可萧冲却觉得比任何一次,都让他心头发烫。 “让我去吧,我想陪着你。”青棠从来没对他温柔过,可这一次,语气却温柔似水。 萧冲阖了阖眼,咬牙,“说实话就让你去。”心头再热,再心动,他也明白那只是美人计,他要听实话。 青棠被抬起了下巴,望着男人那双漆黑隐忍的眸子,她唇角轻弯了弯,“我承认,我想回去看一眼,可我也不否认,我想陪着你。” 有时候,半真半假的话会更好。 萧冲盯着她,青棠并不躲。 这时候躲,就是心虚。 他摸着她的脸,忽然伸手搂住了她,横在她腰间的胳膊将她与他贴的毫无缝隙,紧紧抱住了她。 望着那双清澈如水的双眼,萧冲低头将唇落在了她眼上,“好,我信你。” …………… 内部解决好,队伍很快便出发。 第二天一早,基地大门,开出了五辆车,每队各一辆,疾驰向C市而去。 此时,各个队伍里的人都在讨论C市的混乱,“我听死里逃生的人说,这次那些怪物会控制低阶丧尸来包围他们,有组织有预谋。” “我也听说了,那些东西怪的很,不像从前那样直接扑上去,反而学会绕圈子了。” 一辆长款悍马后座,阿暴火头几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言语间带着几分担心。 不过,倒也不怪他们,毕竟这次的任务和以往很不同,击杀的都是高阶丧尸,而且还不止一个,是个人都该担心。 只是,担心归担心,这些人还真没有中途逃跑离开的,没人想当懦夫。 车子一路疾驰,十多天后,当路过当初出事的加油站时,青棠忍不住向那边看了过去。 加油站依旧破败不堪,墙面白漆掉落,水泥面混着昨天的雨变得湿泞发霉,生着黑斑,一派腐朽的模样,完全看不出生机。 青棠心底酸涩,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怔怔望着那入口的超市。 坐在她身边的萧冲望着她,觉得很刺眼,他比谁都明白,她的温柔,她的软化,也许就是为了回来看一眼。 哪怕那个人死了,可能变成了怪物,她也要回来看一眼。 萧冲很想告诉自己不要跟一个死人吃醋,不要在意一个早就消失的人,但—— 他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 心里就是不舒服,就是TM的难受! 他疯狂的嫉妒那个男人! 压抑的情绪迫使他整个人气息都有些阴沉,车内的阿暴等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开口,作为同一队的队员,他们自然比谁都清楚自家队长心里的疙瘩。 但这种事怎么说呢? 明明谁都没有错,但就是别扭,是如今这种时局下造就的别扭。 他们看了眼还望着车窗外的青棠,又看了眼隐忍压抑的冲哥,都不由默默叹了口气。 青棠不是没有察觉到车内氛围的变化,但看见卿言出事的地方,她真的没法控制自己的心情,只红了眼眶没哭,已经很好了。 萧冲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忍了下去。 之后,一路又恢复了正常,几天后,一行人终于到达了C市。 而此时,C市对比他们曾经离开的时候,越发的破败了,高楼倾塌,地面还有血腥的红,车子一路疾驰,众人隐隐觉察出不对劲。 太安静了。 整个C市都太安静了。 “暂时不深入,先找个地方落脚。”无线电响起了浑厚的声音,其他四队都没反对。 实在是C市安静的诡异,让人头皮发麻。 五个队伍一共近四十多人,开着五辆车到附近找了一个空旷又安全的地方先休整。 此时,天色已经有点黑,大家为了安全就没准备出去探路,而是各自准备晚餐。 别指望有好东西,末世快半年了,能有吃的东西就不错了,谁要是挑,简直就是矫情。 当然,除了那位。 仓库内,不少人都有些双眼冒绿光的望着正咕咚咕咚冒着泡着锅,里面正散发着末世前最平常的米香,清淡的香味让不少人吞口水。 “他奶奶的,吃的真好,也不怕麻烦。” “麻烦什么?人家那是讨好女朋友呢。” 一人吞着口水,咬着过期的干脆面,只觉得以前还觉得挺好吃的东西,现在简直没滋没味,还腻味干巴的慌。 不过,再腻味干巴,也没人敢上去要,毕竟,先不说那米煮出来就刚好够一人吃,就是那煮粥的人还是他们之间,也是他们基地出了名的雷火双系强者,没人敢上去找晦气。 一路同行这么久,他们这些人哪个不知道这位萧队长有多在乎他的女朋友,那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别的男人多看一眼,都会收到冷眼。 好到让他们都产生怀疑萧队长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兄弟?一个雷厉风行,狠辣决绝,一个却寡言温情。 简直是有壁的差别。 众人暗地里的嘀咕与视线萧冲视若无睹,将煮好的粥连锅端着放进放满了冰块的在盆内,然后待锅边的温度渐渐从滚烫变为温热,才将东西盛出,端到安静坐在帐篷里的女人面前。 今晚所有人都睡在仓库,但青棠怕冷,从刚开始出任务要留夜的时候,萧冲就会带着一顶厚厚的帐篷,专门给她用。 帐篷是冬用的,布料厚,也防风,里面还特意放了一个软抱枕,青棠正坐在里面。 至于其他人,那就是扛着寒风,坐在冷冰冰的末世前没有搬走的货物上。 不过,仓库比较大,有些不抗风,即便异能者身体强悍,也到底肉体凡胎,有些怕冷,像队伍里有火系异能者的,都会生一个篝火。 萧冲这边的队伍也不例外。 他看着被火头映射出粉白脸蛋的青棠,前几天一直压抑在心里的不满好像也消失了,心里难得生了些软意。 算了,她到底和那个男人生活了那么久,有感情,有留恋也正常,只是,如今那人死了,她自然就是他的了。 “饱了吗?”他随意吃了些阿肯他们煮的过期泡面,见她放下了碗,上前温声询问。 “嗯,我困了,想洗漱。”青棠过的日子对比末世前那是没法比,但对比末世后,那简直是令大多数人羡慕。 不仅吃的好,还穿的好,更有人疼。 就算洗澡刷牙,都会有人亲自将水倒好,不需要她费一丁点力气。 当然,青棠还不傻,没有在出任务的时候要求洗澡,只是想刷牙洗脸,只是这份要求,也是很令其他四队咂舌的。 反而是阿暴等人习惯了。 没办法,谁让他们队长喜欢呢。 有时候,他们也觉得是不是宠的太过了,毕竟,在末世,即便是基地长的女儿,也没有被人这样宠过,说的上独一无二。 可,每次一想想那位周医生,他们嘴里的话又说不出口了,毕竟前者实在做的太好,后者要是不努力,恐怕一辈子也得不到她的心。 青棠洗漱好就进帐篷睡觉,萧冲倒是没有进去,C市危险,即便各队都会轮流守夜,他也不放心,习惯自己守着她,最多,就是坐着眯一会儿。 夜色渐深,本就安静的C市越发死寂。 一处本该沦陷,被糟蹋破败的药店,此刻却亮如白昼,当初撕开的卷帘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修好,空旷的铁架也一如往常。 唯独那面玻璃上却早已消失了。 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柜台内,穿着非常干净的白色西装,整个人从背影看完全不像处在末日里,反而有一种在高楼写字厅的体面。 可头顶光影下,男人抬起手摸着搭在柜台边沿的毛毯,却骤然可见那露出的手究竟有多可怕,血管凸起,整个皮肤青白,就连那双眼睛也一片红,红的根本不像人的眼睛。 它是个怪物,活生生的怪物。 可它又觉得,哪里不一样。 在加油站醒来的它,脑子里浑浑噩噩,充斥着血腥暴力,可无论它杀了多少人,或者吞噬多少同类,也无法让它平静下来。 直到它凭借本能来到这里,脑海忽然闪过很多画面,它好像看见了自己,又看见了另外一个正朝他笑的女人。 她笑的很好看,好看到即便已经感知不到情绪的它也觉得很开心,嘴角僵硬的扯出机器弧度,扬起格外诡异的笑容。 可很快,它看见了现在混乱不堪的药店,充斥着同类的腥臭,没有画面中的干净,也没有画面中朝他笑的女人,它控制不住的暴躁,出去绞杀了很多怪物和人。 对于它来说,他们都是侵略者。 就像———— 就像是谁呢? 站在打扫干净药店内的它眼前浮现出了一些模糊的人脸,看不清,根本看不清! 它双眼猩红,蓦然抓紧手中的毛毯,喉间发出尖锐的刺叫,霎那间,以它为中心,延绵十多公里,所有的丧尸皆捂住脑袋,发生痛苦的哀嚎,一片延绵一片,在深夜下格外恐怖。 “我靠!什么声音!” “妈的,丧尸围城了?!” “不对,我的头怎么这么疼?!” 仓库内,守夜的,睡着的,都被那恐怖的尖锐声给惊醒了。 青棠也睁开了眼,听着外面的动静,刚准备出帐篷看一看,就听见男人的安抚声,“没事,不用出来,继续睡吧。” 萧冲一直盯着,知道仓库外并没有丧尸,唯独那尖锐刺耳的叫声格外怪异。 但,也就那么一声,然后就消失了。 青棠有些不放心,打开帐篷,微微露出些脸,“真的没事吗?” “没事,继续睡吧,我守着你。”萧冲摸了摸她的头,为她拉好拉链,坐在帐篷外。 青棠看了眼其他人,见他们也都准备继续睡,她也没再多说,轻应了声,就又躺下了。 萧冲回头望着她,眉眼温柔了几分。 不过……… 他合上帐篷门,仓库被锁上的铁门缝隙依旧看不到一丝光亮,萧冲双眼沉了许多。 第18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18 第二天,天气依旧不好,阴沉沉一片。 众人昨天本来准备今儿一早就离开仓库去探索C市,但昨夜诡异的锐声令所有人都暗自警觉,没人敢让队伍里唯一的“医生”冒险,便每队各派了一名异能者陪着她守在这儿。 至于萧冲的队伍,更是直接派出了两名,由冰系的火头和火系的阿健留守,两人虽说都是单系,但杀伤力强,由他们留下再好不过。 “别怕,有任何事躲在火头和阿健身后,我会尽快回来。”萧冲离开前叮嘱她,也让火头和阿健多注意,一旦有危险,先护着她离开。 虽然他们待的仓库属于C市外围,昨天又稍稍探了周边,没有其他的危险,但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事情危急的时候,其他人他顾不了太多,但青棠决不能出事。 阿健火头都听明白了他的话,异常郑重的点了点头,“您放心,冲哥。” 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不说嫂子的异能,就说萧冲对她的重视,如果一旦出事,他们也会拼尽全力护住她。 站在一边的青棠对于这种事从来都不觉得是大惊小怪,人命只有一条,谁不想被人护着宠着,难道都想去和丧尸拼命吗? 当然不是,只是其她人没有这个条件。 如今她有,她自然不会傻到说什么不用。 萧冲有时候虽然不满她始终没有忘记那个男人,但对于她接受他的东西,保护,愿意待在他的羽翼下,却是非常满意。 至少,这也代表她在慢慢接受他。 哪怕非常慢,那也不错。 不久后,由萧冲领头带着其他四队离开,他们只开走了四辆车,留下一辆留守在仓库的其他人。 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是留下的后路。 是给萧队长女朋友留下的后路。 凌珑瞧着坐在帐篷内的青棠,心里有些复杂,其实自从因为乐姐退出血鹰小队后,她便另外加入了一支队伍。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竟然还能几队一起出任务,还正好和血鹰小队分在一起。 可…… 望着即便坐在灰扑扑的仓库内,也依旧不减半分之色,反而容貌越发清艳的女人,不由叹了一口气,人和人还真是不能比。 乐姐不仅异能消失,性格大变,就连嗓子前段时间也出了问题,不知道被谁给废了,脖子间的掐痕黑紫一片,夜里还日日梦魇。 她离开基地的时候,她已经变得有些阴郁疯癫了,甚至…… 【玉佩!一定要拿回我的玉佩!】 用鲜血写下的字还仿佛近在眼前。 凌珑攥了攥手,眼底晦涩,挣扎。 青棠自然能察觉到有人盯着她,抬头看了远处几人一眼,淡漠收回目光。 阿健瞧见,倒是特意解释了几句,“凌珑加入了五队,这次C市任务危险,刚好分配到了一起,嫂子不用在意她。” 虽然凌珑跟嫂子并没有什么龌龊,但她跟夏乐关系好却是众所皆知的,甚至还为了夏乐退出了血鹰小队,有些事还是要解释清楚。 “我知道,没事,谢谢你。”青棠颔首,朝他笑了笑,非常客气。 阿健提了提眼镜,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这些亲近的都知道嫂子虽然已经跟冲哥在一起,但内里,还是没有什么归属感,待他们向来客气,没有半分的亲近。 毕竟嫂子并没有认可冲哥,又怎么会认可他们呢? 不过,这件事还是需要冲哥自己解决。 感情嘛,任何人插手都不好。 青棠倒是不知道她就是客气了一下,他就想了这么多,眼见仓库外空荡荡一片,临近一月的天又冷,她干脆回了帐篷。 至于其他人,如阿健火头就一直负守在帐篷周边,其他四队的四人则各自待在一边。 当然,都随时随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不过,越注意,便越觉得心惊。 昨天晚上,可以说天晚了,那些怪物也不爱出来,可是现在呢?安静的都听得见众人的心跳呼吸声,简直怪异的很。 只是,他们只是觉得怪异,进了市中心的另外三十多人那就是心惊肉跳了。 只见整个C市犹如一座死城,别说人了,就是怪物也见不到一个,死寂的都令人觉得害怕。 一行人开着车速度越来越慢,很快,无线电中就传来了其他队伍的声音,似乎还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是不是太安静?太奇怪了?” C市在末世前也是人口大市,经济特区,所以,末世开始时,这里沦陷的非常严重,几乎十室九空,全部都变成了吃人的怪物。 就算是萧冲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那些丧尸也多的可怕,只是因为分散的多,所以,基本都可以解决,可现在…… 想起从昨天进入C市到现在的安静,萧冲立刻让本就警惕的众人再次时刻注意周边。 “那些怪物恐怕不止生了智,背后还有东西在控制。”逃回基地的人说四级丧尸有好几只,即便生了智,也会争权。 那么,现在这么安静就属实不正常。 除非———— 五级,六级… “冲哥,会不会是…” 阿肯和阿东向来是最沉默寡言的,但这种时候他们心里也生了不好的预感。 阿威几人也看向萧冲。 萧冲没开口,但眉眼确实凝重了很多。 而此时,另外几队都有些沉不住气,更是在无线电中询问萧冲,“萧队,这种情况恐怕不好,我们这边怀疑是决出了丧尸王。” 所有的丧尸都消失不见,包括低阶和高阶丧尸,想想也知道有问题。 另外一队也听到了无线电的对话,忙焦急说着,“那我们现在要不要先回去商量商量?不能就这么贸然的进去,假如那些商场超市里面有陷进呢?” 想想成千上万的丧尸扑过来,就算他们是异能者也觉得头皮发麻。 他这一意见,得到了其他几队的赞同。 萧冲也不是莽撞的人,见他们都答应,也答应回去,不管如何,今天只是进来探路的,任务完成,还是得回去确定好具体怎么做。 不然,就是白白往里面送人命。 见他同意,后面三辆车里的其他四个队长同时松了一口气,没办法,实力为尊,要是萧冲真的要留下,他们也不能不跟。 几队商量好,就准备掉头回去。 可也就是这个时候,四辆车的前后同时从楼上跳下来两个四级丧尸,两双血红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车内的众人。 极度紧张之下,甚至没有人敢出声。 所有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愣着干什么?开车!”萧冲一声厉喝,阿暴立刻踩下油门,调转车头,霎那间,后面三辆车同时反应过来跟着,绝不敢慢一步。 车动,两只四级丧尸同时跟着动。 萧冲眸色一沉,“开天窗!阿威动手!” 萧冲的悍马是他末世前特意改装过的,不仅是全景天窗,玻璃都是防弹的。 阿威探出头,利用手中的水系异能施展如箭,直射而进那车头追来的丧尸腹部。 他是三级水系异能巅峰,离四级就差一步,搭配上萧冲五系雷电异能,直接将那怪物击了个透穿。 霎那间,焦臭味传来,怪物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市中心,可很快,阿肯的土系异能将丧尸周边全部用土封存起来,隔绝一部分声音。 但四级丧尸如何会被困住,苍白的利爪撕扯,土墙瞬间破裂,可萧冲利用的就是这个短暂的机会,令它刚刚冲出来的时间,配合阿威的水系,将雷系重重击入他的太阳穴。 刹那间,四级丧尸浑身发直,化为焦炭。 连尖锐的刺吼都来不及。 只是,这是有萧冲这个五级异能者帮忙,才会如此顺利,可后面三辆车可惨了,最高的也不过是四级异能者,与追杀的丧尸同级。 这就免不了有伤亡,很快,当萧冲刚解决完那个丧尸,就听见后面传来痛苦的哀嚎声。 后面的车虽然都有加固,但到底比不上强悍的悍马,瞬间一扇玻璃被打穿,两个男人被那个四级丧尸从车内拖出来。 “老大!老大!救命!!” “啊啊啊啊啊!!!” 他们被撕成了两半,惨叫声不绝于耳,那队的队长眼睛都红了,“阿成!阿信!” “TMD!该死的怪物!去死!去死!” 那两人虽然只是比较低的二级异能者,但同一队这么久,关系也好,眼睁睁的看着兄弟死在自己面前,还是以尸体半分的方式,恐怕谁都会受刺激。 其他几队也跟着帮忙绞杀。 可很快,有人就看见四面八方涌出来的怪物,萧冲瞳孔一缩,立刻帮着重伤那只四级怪物,便命人收手离开! “不要恋战!快走!” 所有人都分得清轻重,眼看着潮水般的怪物即将涌来,全部猛踩油门,其他人全部跳进车顶或车内。 阿暴横冲直撞的将最前方的低阶丧尸撞飞,其他几人则接连从天窗接力打飞怪物。 可惜,就在这时,丧尸堆里不知从哪冒出一只速度系怪物,迅速抓住从天窗出来击杀低阶丧尸的阿东。 “冲哥!” “阿东!” “阿东!” 阿威等人大骇,想救人却已经来不及,只见那只速度型丧尸抓住阿东就往丧尸堆而去,很快便失去了踪影。 而他们这边只是阿东刚好冒头被抓住,可最后两辆车,却被连续拖出来好几人。 萧冲眼睁睁的看着队友被抓走,却分身乏术,来不及救他,瞬间,站在车头的他施展一道道雷系疯狂击向扑过来的丧尸。 可惜,被抓走的阿东却是回不来了。 两个小时后,守在仓库的其他人看见走时的三十二人如今只剩二十五人,皆愕然不已。 虽说死的都是低阶异能者,但那可都是队伍里的战斗力,平时也在基地相识已久,更何况也不是没有四阶五阶异能者,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就连青棠也隐隐生了惧。 萧冲的实力她非常清楚,可如果连他队伍里的人都出了事,那恐怕C市是有了大麻烦。 萧冲进来后,就将她紧紧抱住,头埋在她颈窝,力道很紧,紧到几乎有些的痛,可青棠却难得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任由他抱着。 他的脊背依旧那么直,可声音却低哑了很多,仿佛带着数不清的压抑,“阿东没了。” 他说,“我的兄弟没了。” 青棠垂着眼没说话,末世的残忍,她早就在卿言出事的那一天就清楚了。 说不上谁对谁错,只能说实力不够,运气不够,在末世就是死路一条。 “这不是你的错。”这并不是安慰,只是实话实说,可萧冲却以为是她对他心软了,将闷在心里的那句“幸好不是你”说了出来。 青棠眼睫颤了颤,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萧冲知道自己很卑劣,因为如果今天被抓走的是青棠,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追上去。 可对阿东,他没有,他选择了顾全大局。 很显然,他的选择是对的,根本没有人会怨他,怪他,因为如果没有他开路,今天去的人,恐怕只能回来一半,甚至可能更少。 男人周身散发着沉闷的气息,带着无声的压抑,整个队伍里都颓靡的很。 青棠就这么陪着他,虽然接下来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有她在,他的情绪终究是平稳了很多,不久后,她开始给队伍里的人疗伤。 只可惜,就连平时话最多的阿暴都沉默了下来,甚至红了眼,捂住脸,重重呼吸着。 这一刻,青棠好像感受到了他们的悲哀。 可惜,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好了。”她站起身继续为下一个治疗,眼底清澈见底,却又透露出些许无情。 仓库内的氛围低迷,另一处的药店却诡异异常。 阿东被一只四级丧尸压着头,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盯着前方。 “你…你…”他有些结巴。 只因眼前出现的人…不…不对,是丧尸,这个怪物实在太过眼熟! 此时,站在柜台前,依旧一身白色西装,过分干净诡异的英俊丧尸睁着赤红的双眼,毫无表情的盯着他,然后,僵硬的开口,嘶哑又难听,“我见过你。” 第19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19 “照我们之前的情况,市中心那边显然很不对劲,出现丧尸王的可能非常大。”仓库内,一个异常强壮的中年男人率先开口。 他是那两个率先被杀的异能者队长。 虽不说待队友如同亲兄弟,但也是有几分情分的,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队友死在自己面前,而他却毫无办法,这种无能又无力的感觉是异常令人挫败的。 但同样,对于那些毫无人性的怪物,更是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杀尽所有的丧尸。 “如果我们不杀了那个怪物,恐怕所有从C市路过的普通人和异能者,都会被绞杀!” 这次的任务他们出动了五支队伍,一共近四十人的异能者小队。可就算这样,还没开始,就率先折了几个。 更何况是那些毫无准备进入C市的人,只会死的更快,成为那些怪物的养分。 萧冲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也赞成他的想法,就如同擒贼先擒王,只有背后控制的丧尸王出事,其他汇聚成一团的丧尸才会分开。 只是—— “那只丧尸王是几级?”这是另外一队的队长提出的问题,也是所有人最在乎的问题。 就连今天截杀的两只丧尸都是四级,并且中途还出现了变异速度系丧尸,那,那知背后控制的丧尸王呢? 它又是几级? “管它几级!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弄不死它一个,就算是轮回战,也得把它耗死!” 阿暴厉喝,双眼充斥着红血丝,整个人的情绪都不太对,或者说,从他亲眼看着阿东被拖进丧尸堆,他的心里就积攒着一团火。 那团火燃烧着他的理智,也燃烧着他对那些怪物的恨意,又更何况是背后操控一切的丧尸王呢?他必定要杀了它! “冷静一点,阿暴。”阿健虽然也难受阿东出事,但他不赞同这种送命的方式。 如果擒贼先擒王,那么就必须了解那位丧尸王的实力,不然,就是白白送人命去填。 “那你说该怎么办?!”阿暴不是不知道他是为他们好,但阿东出事终究是刺激了他。 其他人他不管,但阿东可是他们的兄弟,无论如何都要报仇! 阿健看向其他人,最后将视线落在队长身上,萧冲示意他,“有什么想法就说。” 也许是因为学过心理学的原因,阿健向来在血鹰小队是智囊团的存在,当然,每次提出的办法意见都不错。 比如这次——— “我们最好设计将它引出来,试探一下它究竟是几级丧尸王。”不管能不能杀了它,底细得打听清楚。 “引?怎么引?”一直沉默着没开口的凌珑问他,而这也是其他人想问的。 青棠也有些好奇,为其他异能者疗伤的时候看了过去,也就刚好听到炸药两个字。 “炸药?你他妈疯了吧?!” “那种东西动静太大,弄不好会引来全市的丧尸?到时候我们都得死!” “就是啊,而且我们手里也没有炸药,你这不是白日做梦吗?而且还是找死梦!” 众人议论纷纷,提出质疑。 萧冲和本队的队友却是没说话。 显然,他们对自己队友有一定的信任。 果然,接下来阿健就开始不慌不忙的解释,“炸药的成分我可以做,当然,由于现在的局限,以及材料的缺失,效果不会太好,但是足够我们引出市中心囤积的丧尸。” 只要将那些炸药在距离市中心二十公里的几个区域炸响,不仅可以将藏匿的众多丧尸群引出来分开,还能将那个藏在暗处的丧尸王引出来。 毕竟,就算是怪物,也会有领地意识。 “可是你说的这个方法,还不是有危险?谁知道那个丧尸王的能力是不是很强?又会不会大开杀戒?” 虽然大家都恨那些怪物,想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但大部分还是有些畏惧,毕竟,那可是丧尸王,一个搞不好,真的会有人丢命。 “可我们不就是要引他出来吗?不引,怎么知道它的实力?”阿健看着开口的男人,皮笑肉不笑,显然认为他很可笑,本末倒置了。 青棠为最后一人治好伤,起身走了过来,萧冲看见就朝她伸出了手。 她脚步微不可察的微顿了顿,还是在男人的目光中搭上了他的掌心。 “坐在我身边。”她被被萧冲拉着坐了下来,靠的很近,其他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也只是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 只是,其中有些人很是羡慕。毕竟萧冲不仅自身能力强,还拥有一个貌美如花的治愈系女朋友,简直就是给末世里加上了血条。 不过,羡慕归羡慕,他们可不会起什么坏心思,特别是这次引出丧尸王的方法,所有人都默认不让青棠参与。 谁都能出事,但唯独像她这样的末世医生不能出事,不然,要是他们缺胳膊少腿,受了伤,那简直就是没有活路。 青棠不发表意见,但对于众人最后商量出还是让她守在仓库,然后派各队一人守着她,她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能安稳的待在这儿,谁会愿意去杀那些怪物?甚至还要用计引出丧尸王。 “记住,在我回来前,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仓库。”萧冲将青棠拉到一边,细细叮嘱。 炸药的方式终究是赢得了同意,毕竟,另外几队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青棠绝不是个莽撞的性子,如果遇到危险,她绝对会躲在那些保护者的身后。 萧冲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 “乖,等我回来。” 他不怕危险,但唯独怕她出事。 青棠轻嗯了声。 两人之间的氛围难得有些温馨。 凌珑站在另一边望着,眼里闪过挣扎。 此时,她身后传来了五队队长的声音。 “宋江,你之前受了伤,下午好好休息,和凌珑换一下,你留在这儿保护莲小姐。” “莲”是青棠的姓,五队的一个青年捂着肩膀,苍白着脸点了点头,“好。” 他的肩膀在上午被怪物抓掉了一块肉,几乎可以看见骨头,虽然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被治疗过,但还是没有好全。 毕竟青棠激发异能的时间晚,即便在基地被喂了很多晶核,目前也只堪堪达到三级。 再加上受伤的人还有好几个,一圈下来,其实是非常耗费异能的。 可以说,不止是他,另外几队如果有受伤严重的都会和上午保护的人换一下。 只是,其他人都没有意见,唯独—— “林队,我能不能不换?” 五队的队长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听到这句话,诧异的看向开口的女人,“不换?为什么不换?你没看见宋江受伤了吗?” 凌珑是一个半月前加入的他的队伍,他自然把她调查了一下,不过由于血鹰小队的人嘴巴都特别严,根本打听不出什么。 倒是知道她有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干姐姐,听说当初还是和血鹰小队一起进来的,只是嫉妒心太重,惹了那位莲小姐,直接被萧队赶了出来,丝毫没有顾忌凌珑的情面。 好像也因为这样,凌珑退出了血鹰小队。 林队虽然觉得她意气用事,有点傻,但还挺欣赏这样她的性子。 至少不用担心背后捅刀,再加上凌珑能力着实不错,他也就邀请她进了自己的队伍。 怎么这一次…… 林队皱了皱眉,“给我一个理由。” 他们这边的动静不算太大,再加上每队都在叮嘱自己留下的队友,所以萧冲就没在意,唯独青棠看了那边一眼。 凌珑和夏乐太好,她不得不防。 下午四点,等阿健艰难弄出一些炸药粉后,几队就准备重新出发。 其中,去引出怪物的人中就包含了凌珑。 林队没有答应她,因为她给不了理由。 再加上萧冲也跟另外几队说,受伤严重的必须替换下来,凌珑就更没有理由留下了。 离开前,她回头看了眼仓库内的青棠,心底有些不甘,又隐隐松了口气。 心情实在是复杂。 可忽然,耳畔一道极轻的男声响起。 “冲哥很在乎嫂子。” 凌珑心里一跳,看见阿健从她身边过去。 她抿了抿唇,沉默的跟着大队伍上了车。 很快,四辆车接连出发。 只是这次,方向各不相同,全部分散开,唯独一辆车向市中心疾驰而去,并且,那辆车上坐着的都是每队的精英。 不过,这些跟留守在仓库的青棠没有关系,她还是和之前一样安安静静的待在帐篷里,只是,这次护着她的人几乎全都换了。 除了火头,因为他的冰系异能杀伤力强。 至于阿健,则因为阿肯受伤和炸药的事被换了出去,若不然萧冲也会让他留守在仓库。 而其他四队,虽然留下的都是受了伤的,但人数还多了几个。 所以,比之上午,可能现在会更安全。 毕竟,那些人都治疗过,就算没有大好,能力也都不算太弱。 可惜,有些事怎么说呢? 无巧合…不成方圆? —————————— 冬日的天色黑的早,傍晚六点的C市夜空忽然响起了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尖锐又刺耳。 “赫兹赫兹———” 诡谲的嘶吼伴随着震动,夜色下平静的水泥路蓦然涌出众多的黑影,犹如阴云压境,往三个爆炸声响起的方向涌去。 只是,几分钟后,三个方向的爆炸声猛然又停下了,众多黑影步伐僵硬,脸色青白,似乎不知道是该退还是该进。 而此时,脑海中又没有得到主宰的回应。 它们双眼发红,终究是没有抑制住体内的狂躁,脚步再次动了起来,向之前声音发源地而去,乌压压一片,望着就令人生惧。 可躲在三个方向点燃炸药粉的阿暴等人,却还嫌不够,平均每隔半个小时,就会再点一次,拼命将那些丧尸群吸引过来,极力为市中心的几个队长争取时间。 可惜,他们的努力是白费了。 因为,在所有的丧尸被引出去后,萧冲他们进入市中心就发现这里只剩下众多三级和两只四级丧尸,这些都是生了些智的怪物! 不算多聪明,就像是几岁的孩子。 “怎么回事?丧尸王怎么没出来?快杀了它们!”其中两只四级丧尸是白天抓走阿东的那个速度系和受伤的火系怪物。 五队的队长并每队能力最强的两人,迅速分开与这些怪物交手,招招致命。 两方毫不留情。 “嘿嘿嘿,香喷喷的食物——” 纠缠狠斗了一番,萧冲杀了那重伤的火系四级丧尸后,就听见了速度型丧尸垂涎的话。 他眉目一冷,见其他人对三系怪物勉强可以支撑,便着重帮二队的队长绞杀速度丧尸。 手中的雷电如疾驰向那怪物追击而去,一道接着一道,速度丝毫不慢,令那速度型丧尸有些应接不暇。 “食物该死!!食物该死!!”它恼羞成怒,一遍遍的咒骂。 五队队长气的边动手边对骂,“狗屁的食物!你们这些操D的玩意儿!” 不管为什么丧尸王没出来,他们杀了这些高阶丧尸也不错,毕竟这也是这次的任务。 丧尸王才是意外。 很快,有萧冲这个五级异能者追着打,四级速度系丧尸开始连连败退。 可它却忽然桀笑了声,然后在萧冲手中的雷电朝他追来时,迅速跳到楼上,将一个僵硬的黑影扔向那道雷! 萧冲看清后,瞳孔一缩,迅速收回半成力,上前救人,可即便这样,被扔下来的黑影也瞬间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啊啊啊!!!” 熟悉的声音令与三级怪物对阵的阿威都愕然抬头,然后,瞪大双眼,“阿东!!” 只见阿东早已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浑身都是血,如今又被半道雷电击中,几乎没了活下去的希望。 那只四级丧尸则趁机逃脱。 阿东重重掉了下来,浑身止不住的流血,可就算这样,他也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告诉他们,“周…周…医…医…” 阿东瞳孔爆裂,猛地吐出一口血,彻底没了气。 萧冲心头大震,蓦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好! 第20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20 隐约听见爆炸声的时候,青棠看着阿肯他们紧张的模样,都忍不住稍稍提起心。 从私心里来说,她希望萧冲可以成功,不然,恐怕留守在这儿的她们也要危险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爆炸声接连响起,即便仓库离的很远,也能微弱的听到一些响。 遂,当仓库外传来脚步声的时候,便令火头和阿肯等人觉得格外怪异。 几人对视一眼,皆不约而同拿起手中的武器,起身来到青棠身边护着她。 青棠也自觉躲在他们身后。 所有人屏气凝神,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双眼紧紧盯着仓库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远处的爆炸还在响,外面也没有传来汽车引擎声,那么绝不可能是萧冲他们回来了。 青棠站在阿肯身后,颇有些心惊肉跳。 “咚咚——” 仓库外的铁门被扣响,阿肯火头等人连呼吸都轻了些,双手死死攥紧手中的武器,另外四队的人也是如此,彼此都能听见心跳声。 但,无一例外,没人应声。 青棠抿紧唇,双眼紧紧盯着大门缝隙处的颀长阴影,努力让自己不要发出尖叫。 仓库临近郊外,附近根本没有人,而最近的C市也是座死城,这种时候,谁会来敲门? 想一想,寒毛都立了起来。 她浑身僵硬的想退后,想逃跑,可除了被阿肯等人护着,她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这座仓库太空旷了,几乎一览无余。 敲门声依旧没有停,只是刺耳又沉重的铁门声似乎让门外的人渐渐没耐心。 忽然,声音骤停! “嘭!”铁门骤然被踢开,重重砸向仓库里面,发出沉重尖锐的响声。 夜色涌入,仓库外颀长的身影犹如黑夜索命的钩子,阴冷的让所有人都骇然不已。 “周医生!” “不对!它是丧尸王!” 阿肯与火头瞳孔睁大,难以置信,因为那张脸熟悉又陌生,正是几个月前遇见的男人。 只是,曾经清俊儒雅的脸变得青白交加,脸上青筋鼓起,将那张脸映衬的恐怖又扭曲,特别是配上那双血红的双眼,更是犹如鬼魅。 其他几队的人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但并不妨碍他们觉得畏惧,那种对于丧尸王浓浓威压下的畏惧,“它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不是应该在市中心吗? 也许是那人的话打扰到了丧尸王,它猩红的双眼幽幽扫过众人,然后不知他怎么动的,几乎是转瞬间,它便来到众人面前。 然后,一手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青棠浑身僵硬,还是阿肯拉着她想跑,才让她回过了神,“嫂子!那不是周医生,他已经变成了丧尸!快跟我走!” 前面火头和其他几队的人已经在跟丧尸王交手,为他们拖延时间,至于被掐住脖子的男人,若不是火头反应及时,用异能攻击怪物,恐怕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青棠回头看了眼那张青白的脸,惊喜却又害怕,对,她怕,因为,那已经不是她的卿言,那个男人变成了丧尸! 她不再犹豫,回头快步跟着阿肯逃离交手的众人,向仓库大门跑去。 可她没有看见,当她回头的时候,那个怪物看向了她,血腥的双眼开始一遍遍浮现她曾经与那个“他”巧笑言兮,温柔以待的模样。 可是,现在的她,为什么要跑呢? 僵硬机械的脑海里,蓦然又浮现出一道模糊的高大身影,似乎就是那个人从前带走了她,而现在,又有男人想带走她。 阿肯拉着青棠的手腕快速跑向大门,可刚跑了没两步,身后便骤然响起了火头等人痛苦的哀嚎,随后是什么东西重重打在墙面。 身后一冷,阿肯猛地拉住掌心的手腕向旁边躲了过去,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胸口猛地被拍了一掌,随后重重砸向一边的铁桶。 青棠眼睁睁看着他被丧尸王打得半死,惊恐的想跑,却被身后的怪物抓住了手腕。 “不要,不要碰我——” 青棠眼里满是恐惧,她承认,她很自私,她爱的,喜欢的,从来都是从前那个完美无缺的卿言,不是现在这个怪物。 不是! 不是! 她怕它!怕它! 青棠拼命的挣扎,想甩开他的桎梏。 这副避之不及的惊惧可怜模样让怪物有些茫然,茫然之下好像又很难受。 不该这样,不该这样的。 即便已经没有心跳,感知不到从前的爱,但它也觉得她不该怕它。 她该朝它笑,笑的温柔甜美,眼睛弯弯。 她怎么能哭? 怎么能怕它? 怪物觉得不该是这样。 青棠看不懂那双血腥的双眼,只觉得它一直盯着她,握着她手腕的手也越来越紧,紧到她开始发疼,疼到浑身颤抖。 可忽然,她看见了前方倒在地上满脸血,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双眼的火头。 【拖住它】他双唇开合。 这个怪物对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手下留情,几乎死了一半,又伤了一半,可唯独对嫂子没有动手,想也知道它可能记得从前的事。 若是用嫂子拖住它的视线,背后偷袭,也许勉强还有几分胜算,若不然,今天他们都得死在这儿。 青棠瞳孔颤了颤,心里闪过一分挣扎。 可很快,当她看见面前男人恐怖的模样,那分挣扎便成了满满的恐惧。 它已经不是她的卿言了。 他变成了怪物,变成了怪物! 抓着她的丧尸王好像好像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只是睁着那双血淋淋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然后,沙哑的开口,“——笑。” 笑给它看。 不许哭。 青棠觉得自己好像能理解它的意思,看着前面准备动手的火头,吞了吞口水,僵硬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笑,我笑了,求求你,别吃我。” 青棠觉得害怕,眼里盛满了泪水,怪物很不满,没有心跳的它觉得非常难受。 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难受?只知道她的笑容不够真心,笑的不好看。 她没有记忆中的温柔甜美,反而在颤抖。 可是,为什么呢? 它很可怕吗? 为什么要怕它? 怪物猩红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双如水含泪的眸子,从她的眼睛里,它看见了自己。 干净的白色西装,很好看,很像人类。 可是那张脸和眼睛却又根本不像。 它是苍白而又恐怖的。 怪物忽然愣了愣,想起了记忆中的自己,那个时候,它好像还是人类,它是有体温的,所以,面前的人才会对它笑吗? 可它不还是他吗? 除了没有心跳,模样变了一些,又有什么不一样呢?为什么这么怕它?为什么要哭? 有些微末记忆,却没有心跳的怪物,始终都不明白。 青棠心脏砰砰跳,只觉得它的视线就像阴沟里的蛇一点一点爬上她的身子,缠绕着她根本喘不上气。 火头见那怪物始终盯着嫂子,强压着体内的痛,驱动着异能,拼尽全力从掌心团出一柄冰剑,直指怪物的后脑,重重向前一推。 “去!”一声厉喝,霎时,冰剑犹如疾风,迅速向怪物后脑勺而去。 瘫在地上勉强还活着的另外几个队友都忍不住期盼的看了过去,可很快,他们的期盼瞬间烟消云散。 冰剑被怪物抓住了。 而它甚至都没有回头。 “赫——”嘶吼声响起,被面前人畏惧的泪水弄的异常不舒服的它,终于寻找到了发泄口。 苍白修长的手指翻动,手中的冰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重朝火头扔去。 “不!!”重伤的阿肯想阻止,却根本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头被一剑夺命,巨大的刺激之下直接吐血昏死了过去。 其他几队勉强活下来的两个男人不免觉得兔死狐悲,今夜恐怕谁都逃不了。 青棠也是同样的感觉。 可很快,当她看见它回头,又再次对她说出那个字的时候,忽然就察觉到了生机。 “——笑。”仓库内是满地的尸体,鲜血淋漓,血腥味冲天,可高大的怪物在杀了那个敢打扰它的食物后,就又看向了面前的女人。 它想看她笑,想看那种记忆里巧笑言兮的笑容。 怪物混沌的脑子近乎偏执的重复这一个念头,甚至再次用力握紧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低头,用那双红幽幽的眼死死的盯着她。 “笑,要…好看…的笑。”这是它说的最长一段话,嗓音滞涩又沙哑,就像是磨石头的刀,仿佛很久没有用过,粗粝的很。 青棠瞳孔颤了颤,感受着他周身的阴冷,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它的反应以及它的话都让她明白,它很可能还记得他们之间的事。 余光扫了一眼满地的血,以及昏死过去的阿肯,还有战战兢兢看着这一切的另外两人,她深吸一口气,朝面前的丧尸王挤出了笑容。 “卿言,我笑了,你别吓我。” 她容颜依旧,娇美动人,唇角的笑容也完美无缺,与怪物记忆中的女人终于相差无几。 怪物—— 啊,不对。 它是周卿言。 对,它是卿言。 她叫它“卿言”。 它嘴角机械地扯了扯,似乎很开心,“不吓…回来,我…回来了。” 它来找她了。 明明那张脸已经做不出表情,甚至还很阴冷恐怖,可青棠却怪异的听出了一份认真。 如孩子般偏执的认真。 青棠怔了怔,忽然很想哭,特别想哭,但不是那种害怕的哭,而是心底酸酸涩涩的哭。 眼眶骤然红了起来,之前压抑的泪水在此刻全部涌了出来,瞧着可怜极了。 它却有些慌,不懂她又为什么哭。 可是,这次她的眼泪没有像之前一样令它愤怒暴躁,怒的想疯狂的猎杀食物,反而有种很疼的感觉。 因为,她好像是在为它哭。 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单纯的为了它。 “别…哭。”周卿言抬起苍白的手,想为她擦去泪水,毫无温度的指尖触碰到她炙热的眼泪,本该没有心跳的它,忽然感受到了疼。 青棠知道自己该害怕它,就像之前一样。 可现在…… 望着为她擦着泪水的怪物,不,它不是怪物,只要它不伤害她,还是像从前那么爱她,它就不是怪物,是她的卿言。 后面发生的一切让那两个装死的异能者简直是愕然不已,因为那个大开杀戒的丧尸王不仅没有杀莲青棠,而且还吻了她。 漆黑的夜色下,是满地的血色。 那个本该毫无感情的丧尸王虔诚的低头,将惨白的唇落在女人的双眼,舔干她的泪。 “不…哭,我们…回家。” 它想过记忆里两人过的温馨日子。 不被任何人打扰,只有它们两人的日子。 青棠听出了它的认真,以及那言语中暗藏的偏执,她望着它有些青白扭曲的脸,唇瓣动了动,到底是说出了那句“好,我们回家。” 她和他回家。 只要他还记得她,爱着她,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她都喜欢他。 周卿言嘴角扯起弧度,笑了起来。 即便它如今的笑容僵硬而恐怖,可看见记忆里一直朝它笑,喊它卿言,老公的女人,愿意跟它走,跟它回它们的家,它就很开心。 特别开心后,它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她离开了这里,远离了身后的血腥。 青棠抱着它冰冷的脖子,从它颈窝处看向黑夜下的仓库,须臾,淡淡敛下眸。 不是她无情,而是她真的救不了。 卿言虽然会对她心软,但终究变成丧尸,她如果想救他们,就只能冷待对之。 不然,那两个装死的异能者,还有昏迷的阿肯,都会死在这儿,全军覆没。 仓库越来越远,耳畔疾风扫过,青棠披着白色的西装外套,窝在男人冰冷的怀抱中,只觉得格外的安稳,是从萧冲在一起后,从未有过的安稳。 之前,她并不懂这份安稳缺失的是什么? 可现在,她很清楚。 蹭了蹭男人的脖子,望着他冰冷苍白的侧脸,她指尖轻抚,忽然眷恋的仰头碰了碰。 脸颊骤然一热,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抱着她向药店而去的丧尸王脚步一顿,停在幽幽树林中,低下头看她。 她朝他笑了笑,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一如往昔。 第21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21 青棠感知到了它的开心,在她主动亲了它以后,它的情绪似乎格外好了起来,血红的双眼仿佛也透露出一分欢喜。 确实欢喜,她之前虽然答应跟他走,也朝它笑,但都没有这一次真心,怪物还能觉察出她似乎有些隐隐害怕它的模样。 心底的失落委屈无法明说,但现在她主动亲了它的脸,还露出记忆中一如往昔的笑容,它停止跳动的心脏好像瞬间就被填满了。 失落与委屈也荡然无存。 “青…青。”他喊她,唇角上扬,即便不自在又僵硬,但青棠就是能知道它很开心。 “我在,一直都在。”青棠一旦接受它现在的模样,就不会再害怕。 甚至,毫不吝啬自己的吻。 她轻啄了啄它冰冷的唇,“走吧,我们回家。”回我们自己的家。 只要它和她都在,那他们的家就在。 怪物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大了,“…好,我们…回…家。” 黑夜下,它那双血红的双眼幽冷恐怖,是最令普通人和异能者害怕的模样。 可是,只有青棠知道,如果抱着她的怪物还是曾经那个清俊儒雅的男人,那么,他看着她的双眼会显露出世间最好的温柔。 怪物将她抱的更紧了,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青棠被外套包裹,只听的见夜色下树林的风声,有些冷,可她却异常的满足。 可很快,当它带着她进入C市街道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了久违的汽车引擎声。 怪物自然也听到了,它血红的双眼瞬间看了过去,只是有高楼挡着,它并没有看见,只是眼里还是暴露出了杀意。 若不是今晚急着见它的青青,它必然会让这些恶心的食物有去无回。 不过…… 怪物血红的眼睛转了转,颇为诡异。 现在也不晚。 它低头看着同样望向那个方向的妻子,心里微微有些不满,但它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便转身抱着她越发快的向药店而去。 它的情绪其实很好弄清楚,因为当它放下她的那一刻,就紧紧抱住了她的腰,然后,抵住她的额头,有股傻愣愣的偏执。 “看…我,青青,看我。” 也许是急了,也许是委屈,也许是连吃醋都不知道怎么表达,最后一句【青青,看我】说的异能郑重连贯,就是有股微弱的可怜。 青棠先愣,都来不及打量这间被恢复如初的药店,直接被他逗的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眉眼弯弯,笑容肆意。 美好的就连怪物都看呆了。 “呀,原来卿言还记得怎么吃醋啊?”她被他抱住腰放坐在床上,干脆就双手抱住它的脖子,对着它那张有些恐怖的脸轻蹭了蹭。 既亲昵又自在。 但,还是没有抚平它的委屈。 “青青,看…我,不看…他们。”怪物希望她就像记忆里的一样,眼里只有它,永远都不会有其他人,特别是当初带她走的男人。 它眼底深处暗藏杀意,仿佛又再次透过斑驳破败的窗户看见了疾驰而去的汽车。 它的妻子被属于人类的男人抱在怀里,他们都弃它而去———— 眼底的杀意越来越重,血腥赤红的双眼令青棠都觉察出了一分异样,也瞬间反应过来它既然会吃醋,那么,也代表它记得她当初… 想到它曾经濒临死亡的时候,亲眼看见她被萧冲带走,青棠的呼吸忽然有些疼,就像一团团密密麻麻的丝线,心底酸涩的厉害。 “卿言。”她忽然开口喊它。 怪物看向她。 青棠眉眼温柔,摸着它凹凸不平的脸,轻声对他说,“以后好好保护我,别让我…再被其他男人…带走了。” 怪物心底的杀意与嫉妒在这一刻骤停。 怔怔的望着她。 即便早已没有了属于人类的感情变化,但这一刻它还是感受到了偌大的惊喜。 它的青青没有抛弃它,自始至终都没有抛弃它,甚至,一直都在等它。 心底深处压抑的怨与怒仿佛瞬间就烟消云散,“好,保护…青青。” 它声音有些沙哑,但格外郑重欢喜。 青棠摸着它的脸,在它的视线下,仰头,轻碰了碰它的唇。 怪物想,它还是等明天再去解决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吧,现在它只想待在青青身边,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们。 两人这边是温柔含情,浓情蜜意。 可另外一边却只觉不寒而栗。 —————————— 满地的尸体,鲜血几乎染红了水泥地,仓库大门也变得扭曲。 黑夜下,点燃炸药粉,率先赶回来的一批人皆是满身冷汗。 “怎…怎么会这样?” 不知是谁先开的口,打破了一室死寂。 阿暴望着不知死活的阿肯,还有被一剑封喉的火头,猛然看向唯二清醒的留守者,上前攥起他们,逼问,“怎么回事?这里发生了什么?谁杀了火头?!” 他的问题也是其他人的问题。 因为,几乎每一队都有伤亡。 被提起衣领的异能者虽然不满,但也知道他们的心情,和另外一人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他们,“是丧尸王,我们不知道丧尸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我们听见你们同一队的兄弟喊它“周医生”。” 周医生?! 阿暴和凌珑这些知道一些底细的人都有些愕然,他,他不是应该死了吗? 率先开口的那人仿佛察觉出了他们的不对,眯了眯眼睛,盯着阿暴,质问,“而且,最奇怪的是,那个怪物没有伤害莲小姐,反而还待她很温柔,甚至还亲了她。” 男人扔下一个炸弹,“所以,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你…” “解释什么?” 刹车声响起,萧冲从车内跳了下来,望着死去的火头,眼底划过一丝悲痛。 跟着下来的阿威更是红了眼。 阿健等人站在旁边,也沉默至极。 谁都没想过回来会是这么个结果。 “解释什么?萧队,不要装着明白揣糊涂,麻烦你解释解释为什么那个丧尸王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独独带走了您的女朋友?” 如今还清醒的两个异能者,可是亲眼看见那个怪物从头到尾都没有伤害他的女人,那个唯一的治愈系异能者。 要说里面没有猫腻,他们绝不可能相信。 毕竟,今晚的事着实诡异。 而且,他们真的很想知道,丧尸王究竟是被谁引了过来? 然后,造成现在的惨剧! 两人面上的讽刺令血鹰小队的其他人异常不满,阿健更是开口回怼,“你们蠢到这种地步了吗?难道不知道丧尸王是生了智的怪物,它记得生前之事很奇怪吗?” 即便悲痛火头出事,但周医生的事确实是意外,谁都没有想到它被五级精神系丧尸绞杀后,竟然没死,而且还变异成了丧尸王。 “好,那你们告诉我,莲小姐究竟是丧尸王生前的什么人?为什么她又突然跟萧队长在一起了呢?”被噎了话的男人不甘心,死了这么多兄弟,难道就能轻飘飘的带过吗? 阿健冷笑一声,问了他一个问题,“你难道不知道一个女人在失去亲人后,会在末世活着有多艰难吗?”特别是生的花容月貌女人。 一句话,解决了所有人的疑问。 显然,萧队的女朋友就是那个失去亲人的女人,至于她究竟是自愿投靠萧队,还是萧队见色起意将人拢在羽翼下,就不重要了。 毕竟,这种事在末世屡见不鲜。 太多太多失去依靠的男男女女,都会在自身能力不够的情况下,找一个投靠者。 只是,唯一的例外是,那些人的亲人要么确确实实死了,要么就是变成了低阶丧尸,除了周医生,这个丧尸王的例外。 将一切陷入了最危险的境地。 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那,接下来怎么办?难道我们这些兄弟都白死了吗?”这是五队的林队长问的。 上午,他队伍里出事的最多,所以,傍晚的时候特意将受伤的人都留了下来,可现在… 望着尸体碎成几块的宋江和其他兄弟,他紧紧攥着拳头,才能压抑自己浑身的颤抖。 他是又气又怒又伤。 这一场C市之行,他的队员死的死,伤的伤,队伍濒临破散,以后在基地的地位恐怕要重新洗牌,简直是彻底伤了根基。 “是啊,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绞杀丧尸王?我觉得不太可能。” “要不然回去吧,把这件事上报基地。” “你开什么玩笑?回去?死了这么多人,唯一的治愈系也被丧尸王带走,基地那边只会认为我们无能,以后我们如何立足?!” “狗屁的立足!生死当前,谁还管那么多?!” 除萧冲外,另外四队的队长面红耳赤,吵起了架,他冷眼旁观看着,始终都没有开口。 直到他们谁都说服不了谁?直接问起他怎么决定,“萧队,你能力最强,我们听你的,你说,我们是回去,还是留在这儿?” 顷刻间,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萧冲从外套内点了根烟,重重吸了一口,吐出,嗓音又沉又哑,“如今,不是我们想走就能走的了。” 丧尸王生了智,又特意来这里带走青青,那它必然就会报仇,还不如他们先下手为强! 萧冲眼底划过狠戾。 届时,他必将青青重新夺回身边! 青棠不知道他所想,还正躺在浴缸内舒服的泡着澡。谁能想到,即便变成了丧尸,周卿言还是凭借着朦胧记忆修补好了药店。 并且,不知道从哪抓了一个水系丧尸来专门给她放水洗澡,放的那个丧尸几乎虚脱,然后,被当成垃圾一样,丢了出去。 它甚至还会学着记忆里的模样给她擦着头发,只是,对比从前,现在的他动作僵硬了很多,有好几次都差点扯疼了她。 青棠有心想说自己来,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男人就先萎靡了起来。 她瞧着它努力又可怜的模样,也只好将自己拒绝的话吞了回去,只是说了句轻点儿。 “好,…我轻。”它点了点头,又再次笑了起来,青棠瞧着它,有些忍俊不禁。 变成丧尸王的周卿言好像有些学坏了。 可是,她却并不讨厌。 甚至,有些喜欢。 它给她擦着头发,青棠渐渐困倦,眼皮搭了下来,向后靠在它怀里,“轻点,我好困,要睡觉了。” “青青…睡。”它拿着她半干的长发放到她的肩头,用另外一块毛巾挡着,不让她沾染半分潮湿,让她舒服的窝在他怀里,睡着。 青棠仰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亲昵又依恋的柔声说着,“你真好。” 简单的一句夸赞令丧尸唇角的弧度久居不下,它低头看着怀里已经阖上眼的女人,将已经擦干的头发放下,指尖轻轻摸着她的脸。 青…青。 房间昏黄的灯光下,绣着花纹的窗帘隐隐落下一片阴影,修长宽阔的身影将那柔软的婀娜身姿完全覆盖。 青棠半梦半醒间只觉柔软的床榻凹陷,呼吸被夺,整个人又冷又热。 闷哼一声睁开眼,就对上一双充满血色,又暗藏着其他谷.欠.望的双眼。 出于本能,以及物种的差别,她很想拒绝,但好不容易找到她,将她带回的怪物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趁着她半梦半醒,脑子浑浑沌沌时,以吻含情,一点一点令她放下挣扎。 迷离欢愉间,白里透粉的指甲深深刺入男人的肩膀,望着上方昏暗的灯光,她缓缓阖上眼,与它共陷沉沦。 承认吧,只要是它,她都可以。 青棠第二天醒来时,是被隐隐约约的嘈杂声而吵醒,她睁开眼,有一瞬间的茫然。 但很快,房间熟悉的布景让她记起了昨天发生的事,她眉眼弯了弯,摸着皮肤的干爽,不由有些好笑那人变成丧尸,还是那么细心。 掀开被褥打开门,看见的就是一尘不染的药店,可以说,除了缺失一大片玻璃,几乎没有丝毫变化。 呃…不对,还是有一点的。 望着蹲在柜台内煮着饭的丧尸王,她直接笑了起来,“卿言,你的脸怎么黑了?” 第22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22 药店光线透亮,它脸上那分黑灰搭配着青白的脸就格外显眼,见到她,它唇角扯了扯,想笑又不知道该如何笑。 此时,刚好好听见她的话,愣愣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手上的黑灰,又抬头看着她,忽然就拉住她的手摸向它的脸。 掌心被抓住,青棠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也没挣扎,反而有些好笑的看着它的动作。 昨晚,她就发现变成丧尸后的男人虽然依旧爱她,对她如宝,但也不是没有变化。 比如,外表变得僵硬冰冷,而性子也变得蔫坏了很多,会装可怜让她心软,也不知道是不是变成丧尸导致的。 “手,不…听话,差点…焦了。”怪物的脸依旧不太好看,青筋纵横,面色青白,可它就那么蹲在地上,仰着头望着她,一点儿都没有了昨天初见的血腥,反而像个求宠的狼狗。 “焦了?没事,卿言煮的,我都喜欢,你盛给我吃,好不好?”青棠很给面子,连它身后的粥都没怎么看清楚,就安慰它。 不安慰能怎么办呢?她不会煮饭,一直都是别人照顾她,即便跟着萧冲,也是一样。 那么,现在卿言煮了,而且还是变成丧尸王之后肢体不协调煮的,无论如何她都要给面子。 “好,我…喂。”怪物有记忆,见她安慰它,血红的眼睛转了转,开始试探性的得寸进尺,它就想她事事依赖它,就像…… 青棠见它忽然盯着自己的腿,莫名打了个寒颤,怪物很敏锐,移开了目光,拉住她,将头埋在她腰腹,“青…青,青…青…” 它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声音滞涩又低哑,暗沉的厉害,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青棠摸着它的头,不言不语。 丧尸王生了智,又有记忆,即便如今已经是冷血动物,但过往不可泯灭。 当初萧冲的出现,她的离开,始终让它心里生了怨,怨到已经缺失了安全感。 可是,发生的事,青棠也没有办法掩藏,只能慢慢去安抚它,陪着它。 之后整个上午,她都和它待在一起。 它帮她洗脸梳头,抱着她喂她吃饭,把她的一切都包揽其中,虽然它已经没有从前做的好了,青棠也从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只是任由它为所欲为。 她很清楚,它现在最需要的是安全感。 一份她带给它的安全感。 所以,在察觉到市中心的动静时,它对那些不知死活,甚至还敢打扰它,挑衅它的“食物”,生了浓浓的杀意厌憎。 “卿言,别去,留在这陪我。”青棠自然听见了市中心四面八方传来的爆炸声,但她属实没有想到萧冲他们胆子这么大,不仅没有离开C市,还故意引卿言出去。 他们难道还没有受够教训吗? 竟然还敢来找死? 青棠觉得他们蠢,但还是拉住了周卿言的衣袖,不是她心善,而是不想把事情闹得那么大,如果这一次任务所有人全军覆灭。 不管是为了颜面,还是其它,基地高层必然会联系其他基地来攻击C市,届时,就算卿言能力再强,也终究抵不过轮回战。 她不希望它再次出事。 就想这么安安稳稳的和它过日子。 当然,她也怕现在就出事。 萧冲那个人性子狠辣,昨天火头被杀,她又被带走,谁知道那个男人会想出什么招来对付卿言? “你…担心…他?”周卿言望着被抓住的衣角,心里蓦然有些控制不住那股嗜杀。 青棠没想到它会误会,忙摇头解释,“不是,我不担心他,卿言,我只是怕你出事。” 她拉住衣角的指尖握住它的手,冰冷到毫无温度的感觉令她有些心酸。 “如今,我好不容易和你重新在一起,我真的不想看见你再次出事。”她朝它轻声说着,也温言软语劝着它。 周卿言很受用,回握住她的手,单膝跪下,将她抱在怀里,安慰,“不…会,我…不会…出事。”它还要好好陪着她。 “可我怕,我怕,你明白吗?”青棠看出它还是要去,直接道出心里恐慌,“我不想你出事,一丁点儿都不想。” 她虽然知道它的实力,但也知道萧冲那个人手段厉害的很,如果他们两个人真的对上,谁输谁赢,她真的不敢保证。 “我们就这样安稳的过自己的日子,好吗?”她求它。 周卿言望着她,摇了摇头,“青…青,我不杀,他们…也会杀我。” 它虽然变成丧尸,但不管是生前的记忆,还是变异后的记忆,都在明确表示出两个物种之间的仇恨,那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青棠怔然。 是了,也许从它变成丧尸的那一刻,与人类就已经永无共解了。 “青…青,不用…怕,等我…杀了他们,就…带你…离开这儿。”届时,谁都不会知道它的存在,它可以找一个隐蔽山林,带着青青去过属于他们的日子。 至于,山林里的变异动植物…… 只能说,并不是所有的动植物都能那么幸运变异,只有那些末世前就异常稀罕的动植物才会有变异的可能。 它们完全可以成为它的养料。 变异动物,给青青吃肉。 植物用来造房子。 至于晶核,它和青青都可以修炼。 周卿言将未来想的很好。 它现在只需要将那个当初带青青走的男人杀了,然后再解决那些后患,就可以安安稳稳和它的青青过日子了。 也,永远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他们。 屋内明亮的光线下,男人那双血红的眼流露着对未来的期盼,也暗藏着浓浓的偏执。 青棠最终还是被它说服了。 就像从前那样守在药店,等它回来。 只是,这一次,她瘫痪的腿好了,也有了异能,而它也从人类变成了丧尸王。 物种的不同,令它可以号召所有比它低阶的丧尸,至少青棠就知道药店周围有好几个三阶丧尸在,它们都是被周卿言弄来保护她的。 青棠虽然有些害怕,但也知道那些丧尸不可能反扑她,毕竟,周卿言身为丧尸王,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精神系的丧尸王,可以说的上是独一无二,能力卓绝。 不想被掏空撕碎,就只能乖乖听话。 等待的时间很焦灼,只听的见一声又一声的爆炸,远处更是有成批成批的脚步声,又沉又重,好像是召唤而来的丧尸潮。 青棠盯着关闭的卷帘门,心里纷乱如麻。 忽然,店外骤然传来了打斗声,间接参杂着三级丧尸的嘶吼还有砍刀溅起的火星声。 青棠瞳孔一缩,隐隐有些不可置信。 盯着卷帘门的目光紧张又骇人。 不可能,不可能! 那个人怎么可能躲过包围找到这儿? 双手弯成曲,纤细漂亮的指节骨骼分明,渐渐收紧,掌心都印出一个个月牙印。 “嘭!”伴随着店外丧尸的尖锐嘶吼,卷帘门被重重踢开,外间的光亮骤然涌入,刺眼的白光加上屋内的灯光让她忍不住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时,就看见了门外高大的男人。 青棠瞬间浑身僵硬。 “怎么?这么害怕见到我?” 萧冲穿着黑色的外套和裤子,根本看不清身上有没有血,可是,他手中的砍刀却布满鲜血,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淌着。 他盯着她,视线渐渐变得又冷又戾。 有过经验的男人,对于女人情事过后的状态非常熟悉,比如,那张娇艳无比的脸蛋。 “你不让我碰?却让那个怪物碰?怎么?它弄的你很舒服?”陷入嫉妒的男人,就像是世间最毒的怨夫,恨不得将所有的话都变成攻击性的利剑。 萧冲一步一步上前,眸色黑的厉害。 青棠松开紧攥的手,表情淡漠,“跟你有什么关系?卿言才是我的老公。” 输人不输阵,不管他是用什么方法逃过卿言眼线的重重追捕,她都不可能再跟他走了。 此话一出,萧冲压抑了一个晚上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猛然上前,进了柜台,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他们有那么多夜坦诚相见,她也很舒服,还紧紧的抱住他,祈求他轻点,怎么,现在那个男人一回来,她就翻脸不认人了? 青棠冷笑一声,“我和你只不过是各取所需,说的难听点,你贪图我的美色,我需要你的保护,别在这份见色起意上,蒙上一层虚伪的感情。” 闻言,萧冲直接被她给气笑了,气的心肝都痛,见色起意?原来她就是这么定义他对她的感情。 他低头,死死盯着面前狠心绝情的女人,只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对她的好,全部为了狗! 可就算是狗,也会对他摇摇尾巴。 可她呢?需要他的时候,就勉强给个笑,不需要他的时候,就直接一脚把他踹开。 踹的时候,还嫌弃踹的太慢。 她把他当成什么? 挥之即来,召之即去的宠物吗? 想到这个可能,萧冲心底的怒越来越重,抓着她的手就向外走,“我不管你如何想?反正你之前已经答应过我,那么,你就已经是我的人了,跟我走。” “疯子!放手!我不会跟你走的!” 他的手就像一把铁钳紧紧的钳住她,青棠疼的厉害,又不想跟他走,直接低头狠狠咬了他一口,力道特别狠,直接出了血。 萧冲转身掐住她的下巴,猛地抬起,“莲青棠,你把我当成什么?!为什么那个男人一回来?你就想把我丢下,你别忘了!他已经变成怪物,变成了一个吃人的怪物!” “那又怎么样?!”青棠不甘示弱,“我喜欢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他,只要他是周卿言,是我的老公,我都愿意!” 他们两人,一个嫉妒的发疯,一个却平静的看着他发疯,然后,还不留余地的刺激他。 萧冲点了点头,“好,你说的真好。”他咬牙笑着,英俊的脸渐渐变得阴鸷。 可随后,他就将她的腰狠狠向前一拉,重重撞进他怀里,胳膊夹紧她的腰,用力提起,就这么抱着离开。 青棠上半身被死死的困在他怀里,急的双腿直踢,头也想咬他的脖子,都下了狠力气。 可惜,被踢了的萧冲好像被彻底激怒了,面对她扑咬过来的脸,蓦然狠狠掐住她的双腮,咬牙切齿地吻了上去,“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永远不会放你走。” 带着血腥味的吻令青棠几乎作呕,可她却只能被强逼着接受,她眼里涌上了泪,也就在最无助的时候,周卿言出现了。 此时,男人早上才换的白色西装已经染满了鲜血,浓稠一片,可再红,也比不得它看见心爱之人被其他男人抱着强吻时的红。 那双眼红的就快溢了出来。 “赫!”属于丧尸王的尖锐嘶吼震耳欲聋,它疾速上前想杀了萧冲,可萧冲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它,抱着怀中人迅速后退。 青棠趁机狠狠咬住他的脖子,逼的他松开的手,“卿言。”她转身就向丧尸王而去。 无情到就像一巴掌狠狠抽在萧冲脸上,他不得不承认,她从未喜欢过他,也从未对他上过心。 脑海里的那根线蓦然崩断,满身狠戾的提着刀就想把人抢回来。 不管如何,她必须是他的! 青棠看不见他的脸色,但丧尸王看的见,在萧冲抬手想抓住青棠的时候,它以最快的速度将她率先拥入怀中,护在身后,并同时向萧冲发起进攻。 萧冲也不惧,手中的砍刀如疾驰的风,配合着雷电异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刹那间,之前还完整干净的药店再次变得凌乱破败,柜台被削掉半边,灯光被打下,一切都充满着交手的气息。 青棠躲在角落,望着交手的两人有些愕然,只因萧冲的异能竟然再次进阶了? 六级雷火双系异能,他用了什么方法? 不过短短一夜,竟然再次进阶? “嘭!”萧冲猛地被砸向铁架,喉间涌出一股铁锈味,望着继续朝他进攻的丧尸王,他眸色一狠,毫不犹豫再次提刀上前。 这次,威力甚至能压住丧尸王。 可,没人知道,如今他体内异能不稳。 第23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23 强行利用晶核冲击六级,体内异能强悍归强悍,可就像一团乱窜的火焰,根本不安稳。 萧冲攥紧手中的刀,胳膊肌肉紧紧绷起,挥下去的刀刃一次比一次狠,可丧尸王也不是吃素的,在他风刃挥下间,利用土系一次次筑起高墙,并利用精神系开始扰乱他的异能。 很快,它就察觉到他体内的异样,迅速利用精神系不断攻击他,杀意尽显,毫不留情。 萧冲身上渐渐出现伤口,血流了出来。 他知道,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现在,他应该找机会离开这儿,离开C市。 可是,他比谁都明白,已经成为丧尸王的周卿言根本不会放过他,就像他也不会放过它一样,他们之间在共同喜欢上一个女人后,就只能不死不休。 绝对,没有其它结局! 交手间,萧冲看了眼躲在角落的女人,她虽然有些狼狈的跌坐在地上,可还是那么漂亮温婉,就像他们初见时一般,从来没有变过。 可惜…… 顺着女人的视线看向面前招招致命的丧尸王,心里自嘲的笑了起来,还真是一如往昔,眼里,心里,永远只有这个男人。 哪怕它,已经变成了吃人的怪物? 脖颈间青筋涌动,双眼也红了些,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攥紧手中的砍刀,即便异能渐渐开始枯竭,也从未想过放弃。 无论如何,她都答应过他。 如今,距离三月之期只差几天,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他要她,要她一辈子都跟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的恨怨以及对青棠的执着达到了巅峰,渐渐异能枯竭的他,忽然爆发出了极大的力气,逼的周卿言都差点被他砍了一刀。 “卿言!”青棠骤然站起来,大惊。 还好,周卿言躲了过去,只是也越发不留余地的利用自己的精神异能开始步步逼近。 它到底是丧尸,不是人类,没有异能枯竭的担心,甚至已经在控制附近的丧尸过来围剿萧冲,今天,不是他死,就是它亡。 不过,它认为,结局已然很明显了。 在萧冲拼尽全力朝他砍过来时,它头一次没有躲开,反而利用精神系全面扑了上去。 刹那间,强行冲击六级的危险彻底被强迫爆了出来,萧冲皮开肉绽,浑身溢血。 “呃…噗!”墙壁被砸出一个凹陷,男人反手撑着刀柄,半跪在地上,浑身是血。 可周卿言显然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脚下如同踩着风刃,青白的手掐住他的脖子,似乎想立刻杀了他。 “轰隆!!” “卿言!!” 忽然,地动山摇,药店的铁架蓦然向青棠那边栽倒,周卿言顾不得杀了萧冲,立刻向眼露惊恐的女人而去。 而萧冲也顾不得自己满身的伤,踉跄着想朝她而去,可刚起身,身边的铁架却直接朝他头上砸了下来,萧冲闷哼一声,直接吐了血。 青棠虽然是治愈系,但本身没有任何的攻击力,在地动山摇的一瞬间,望着直直朝她倒下来的铁架,根本没法逃。 她躲的地方是个死角。 出于本能,她害怕的喊周卿言,而它,也没有让她失望,在铁架倒下的最后一瞬间,拉住铁架,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别…怕,我在,我在。”也许是担心她害怕,它难得说话连贯,冰冷的掌心还拍着她的脊背,努力安抚着她。 可它自己却浑身僵硬的厉害,猩红的眼底残存着余悸。它不敢想如果刚刚自己没有来得及救她,那她会如何? 它是不是会再也见不到她? 浓浓的后怕包裹着它,令它紧紧抱着她。 青棠也紧紧抱着他的腰,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显然很害怕,可还没等她冷静下来,脚下的地面又突然开始晃动,然后,越来越厉害,犹如山崩地裂一般。 “卿言,是地震,快走!我们快走!” 谁都没有想到地震会突然到来,不过,末世都来了,地震好像也不意外。 青棠话音刚落,就双脚悬空。 “抱紧我,青青。”周卿言将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青棠也在第一时间抱紧,勒住他。 遂在药店坍塌下来时,两人都逃了出去。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眼睁睁望着她跟别的男人离开的萧冲,只觉得身上的疼好像都感觉不到了。 额头的鲜血滴落下来,男人惨然一笑,荒凉恐怖,鲜血染红了他的脸。 在她心里,他究竟算什么? 究竟…算什么? “轰隆!!” 一声巨响,药店彻底坍塌。 萧冲被掩埋在废墟下前,都还在都在盯着青棠离开的方向,仿佛…还在期盼她,回头看他一眼,只可惜,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等到。 鲜血越来越多,眼前也越来越黑。 他陷入了黑暗。 另外一边,青棠一出来就看见了开裂的地面,坍塌的高楼,以及四散奔逃的丧尸。 天灾之下,不分物种,只有逃跑,才有一线生机。 她趴在周卿言的背上,感受着疾驰的寒风,望着他向C市偌大空旷的广场而去,低下头紧紧埋在它的后颈。 须臾,她忽然对他说,“卿言,我们离开这儿吧。” 这是最好的机会,上天给他们的机会。 只要借着这个机会离开这儿,未来谁都会以为他们死了。 青棠余光扫过掉入地面黑洞的怪物们,紧紧抱住它的脖子,凑近它的耳畔,“走吧,带我走吧,去过只有我们的日子。” 她声音很轻,但周卿言听得一清二楚。 它飞速躲过坍塌下来的木头,没有任何言语,但它脚步飞速转变的方向,已然说出了它的回答。 青棠笑着亲了亲它的后颈,柔声道,“卿言,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冰冷的皮肤被温热的唇所覆盖,随即那句喜欢就在山崩地裂间,落入了男人耳畔。 周卿言脚步一顿,差点乱了步子。 此时,脚下的地面再次开裂,一条条黑洞露出,它调整好步伐,快速背着她向一条小道疾驰而去,只是,僵硬的唇角在一点点上扬。 —————————— 这场地震几乎以C市为中心,延绵了近千公里,就连A市军事基地都感觉到了震感。 上层领导不敢耽搁,立刻就派基地的飞机出去探查,等查出震源地乃C市,并且死了特别多了丧尸,还有一些受伤的异能者时,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派了三架飞机出去救人。 不管如何,这次C市的任务派出去了五支异能者小队,近四十人,几乎占了基地异能者的四分之一,再加上为首的萧队乃雷火双系异能,难得一见的强者,必定要将他带回来。 是,没人认为萧冲会出事。 包括夏乐。 在基地C区听到地震的消息时,她虽然有些惊讶,但却没有任何担心,毕竟,萧冲上一世可是直到她死,都活的好好的。 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反而格外快意。 【凌珑,一定拿回我的玉佩,杀了她】 连老天都在帮她! 哈哈哈哈哈!! 黑漆漆,墙皮脱落的单人间内,夏乐疯狂的大笑着,笑的脸色都有些扭曲。 只是,伤了声带的她,笑声犹如鬼打墙,如斯恐怖,听的周遭的邻居疯狂怒骂。 “笑什么笑?不知道自己声音多难听啊?赶紧给老子闭嘴!不然老子揍死你!” “哎呀,陈哥,你还敢骂她呀,不怕她那个干妹妹回来找你麻烦?” “我怕她?哼,她恐怕没命回来了。”满脸横肉的男人摸着身边女人的腰,似笑非笑,一脸的玩味。 “什么?真的?”那女人也不在意,任他摸着,没办法,在末世,好赖总要活着呗。 男人淫邪笑着拍了拍她的软腰,“放心,哥哥可不会骗你。”他故意大声道,然后又唾了口唾沫,狠狠踹了一脚面前的门。 刹那间,里间的疯癫笑声骤然停了。 “这个小贱皮,就是欠教训。” C区虽然都是普通人没有异能,但大多数人都肯用劳动换取食物,或者去捡一些简单的任务,比如出去杀一些低阶丧尸。 那么,基地这边总不会让他们饿死。 要是没胆子出去,或者不想劳动,也有办法,给自己找个金主呗,要不就直接进红灯区躺着赚食物。 反正,个人有个人的生存法则。 虽然后者会被前者看不起,但既然敢做,就不能怕被人说,毕竟,谁都想活着。 可是,就偏偏有那么一种人,他们运气特别好,有异能者护着,每天不仅不用辛苦的劳动,还不需要出去杀丧尸,或者讨好任何人。 这样的人必然惹人眼红。 要是低调一点也就算了,可偏偏屋内的这个仗着有人撑腰,谁都看不起,眼睛朝上走。 啊,呸,什么东西啊。 壮汉又踹了一脚门,“小贱皮,你给老子记住,现在能给你撑腰的没有了,你最好别惹老子,不然,老子揍死你!” 说完,他搂着身边人的腰想进隔壁玩玩,可谁知,刚刚紧闭的门突然打开,夏乐冲了出来,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嘶哑着吼道,“腻…说婶么?誰出…是?谁…触市?!” 她的嗓子基本都废了,粗哑又难听,就算是大声嘶吼着说出的话,也令人听不懂。 不过,男人之前说了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也能猜到她在问什么,粗暴的甩开她,蹲下,抓着她的头发,冷笑,“你觉得呢?你觉得我说的是谁呢?” 他拍了拍她的脸,充满了挑衅与鄙夷。 “小贱皮,别以为自己有多高贵,没了你那个干妹妹,你连个屁都不是!” 他甩开她,搂着还等着他的女人转身离开,独留怔愣愣的女人呆坐在原地。 不,不可能。 凌珑怎么会出事? 她上一世可是有名的木系强者。 夏乐不信,她开始疯狂的打听消息,即便说出来的话别人听不懂,嫌弃她厌恶她,也还是拼命寻求一个答案。 可这个答案,显然让她接受不了。 “行了行了,你不就想知道活着回来的有几个人吗?我告诉你,五个,一共就五个,都是男人,赶紧滚,别待在这儿碍事。” 天色阴沉沉,倾盆大雨落着,被拦住的人烦躁的抹了把脸,踢了她一脚,转身离去。 周围来去匆匆的人根本不会多看一眼跌坐在雨中的疯女人。 确实,就是疯女人。 都蹲在这好几天了,头发凌乱,瘦骨嶙峋,身上还带着些臭味,不是疯女人是什么? 大雨依旧在下,夏乐浑身湿透,双眼却没有焦距,好像被抽走了灵魂。 忽然,她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摇着头,一遍一遍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 沙哑疯狂的叫声引的来往的人都嫌弃的看向她,一个管事直接让附近的打手让人扔到垃圾堆,“扔走,别让我再看见这个疯女人。” 夏乐被扔垃圾一般扔到了满是臭味的垃圾堆,可她还是不停的摇头,一遍遍说着不可能,绝不可能,凌珑怎么会死呢? 她不该死的? 那副疯癫的模样看的几个打手大笑出声,几人对视一眼,在临走前忽然上下其手。 夏乐终于回过了神,疯狂尖叫。 可她的嗓子早就坏的不能再坏了,特别是之前还大吼,如今已经连吞咽都痛,即便尖叫也发不出什么声音。 还好,那几个打手嫌她又臭又瘦,只所以摸了几把,便嫌弃的踢了几脚离开了。 夏乐颤抖着身子起身,跑回了屋。 之后,连续几天,她都躲在那间小小的房间里,她在害怕,害怕自己的重生,究竟是不是一场噩梦? 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若不然,为什么她的记忆与今生截然不同?为什么?为什么! 昏暗的房间里,她坐在角落,撞着头,前世与今生的记忆交接,不断在脑海中回荡。 直到三天后,她听见了一道交谈声。 “你知道救回来的五个人是谁吗?哪一个异能者小队的?” “这你都不知道?血鹰小队的。” 一个男人笑了起来,随后又压低声音,带着些可惜,“听说没,那位没了一条胳膊。” 第24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24 萧冲没了一条胳膊。 这条爆炸性新闻迅速席卷了整个基地。 而他自己还并不知道。 在C市陷入昏迷后,萧冲隐约间听见了成千上万的哀嚎声,那是属于丧尸的尖锐惨叫。 后来…… 他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纯白色的病房,熟悉的布署和消毒水刺鼻的味道,都在表明他已经被运送回了基地。 他犹如僵硬老化的机器,慢慢转动着自己的眼珠,然后,他看见了窗外落进来的阳光。 冬日的阳光明媚却没有温度,就像触手可及的泡沫,永远看的见,摸不着。 呵, 他自嘲的笑了,可眼底深处却深的可怕。 “冲哥!你醒了!”这时,病房门忽然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吊着胳膊走了进来,见到他睁开眼,直接喜地大喊,跑了过来。 萧冲敛下眸,回头,就看见阿暴吊着胳膊,头上裹着纱布,满脸擦伤的跑了过来。 而他身后是听到消息,急匆匆跑来的那位治愈系医生还有几个基地护士。 他本还没有多在意,但等医生对他检查的时候,他终于感觉出了不对劲。 他的右手为什么没感觉? 萧冲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缓缓低下头,望着被医生护士掀开的白色被褥,瞳孔骤然一缩,那个空荡荡的袖管是什么? 他的胳膊呢? 他的右手呢? “萧队,肌肉放松一点,不然伤口又要出血了。”那位治愈系中年男医生出声提醒。 阿暴也怕他接受不了,忙跟着开口,“冲哥,你放松一点,你现在不能用力。” 萧冲盯着空荡荡的袖管,瞳孔深了又深,良久,他抬起头,“你不是治愈系吗?” 昏迷前,他确实感觉到胳膊疼的很,但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结局? 萧冲比谁都明白,这次C市地震,不管是做给外面人看,还是为了他们这些中流砥柱,基地都一定会派人来救。 届时,不管有什么伤?只要没死,凭基地另外一名治愈系异能者在,就一定能活。 可是…… “萧队,我虽然可以治疗你们的伤,但不代表我可以肉死人生白骨。”中年男医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平静回答着。 萧冲盯着他没说话,但是个人都看的出他脸色很难看,几个护士都有些紧张,生怕这位断了胳膊,却意外在外升了一级的萧队暴起。 是,他六级异能的消息现在虽然还没有爆出去,但基地高层以及医院这边都知道。 所以,即便他断了一条胳膊,上面依旧非常重视他,下了死命令要求治好萧冲,绝不能出现意外。 这也是之前医生护士听见阿暴说他醒来时,急匆匆跑来检查的原因。 毕竟,他已经昏迷快一个多星期了。 如果萧冲不是异能者,而且还是双系雷火六级,医生真的想怀疑他是不是脑死亡了? 若不然,怎么会昏迷这么长时间? 萧冲不知道他们所想,但也没再开口,他是个聪明人,知道结果无法更改,即便心里再难以接受,也强逼着自己接受。 不久,医生护士检查好便离开了病房。 “冲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这次我们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很不错了,你难道忘了阿东火头还有那四队的人了吗?那些人可都是活生生的死在了C市。” 阿暴看着满身阴郁的男人,劝道,“我知道你断了一条胳膊,我知道你可能很难接受,但对比那些兄弟,我们真的很幸运了。” 萧冲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断了一条胳膊,不是简简单单的骨折,即便生理上可以接受,心理上却一时接受不了。 他缓缓睁开眼,嗓音带着病患的干哑滞涩,问他,“这次,真的只救回五人?” 听到这个话题,阿暴也有些难受,“是,除了我们这队,其他四队全军覆没。” 其实,当时谁都知道九死一生,但任谁都没想到的是伴随着丧尸潮而来的,竟然还有天灾地震。 那一条条被震开的裂缝,以及吞噬的众多丧尸以及同伴,即便是阿暴也觉得骇人。 当时,他也差一点掉入裂缝,若不是阿健阿威同时扑上来拉住他,恐怕他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儿了,会成为那众多亡魂下的一个。 只是,也因为这样,阿健落下了残疾,他的腿被一根石柱砸中,若不是有异能加强了体魄,恐怕根本支撑不到救援的到来。 可,即便被救了,他那条腿也废了。 而他也是在被救回来的五人当中,和萧冲并列受伤最严重的两人。 至于其他三人,阿暴双手骨折,头上被掉下来的东西砸破了个洞,阿肯则因为之前丧尸王动手昏迷,直接躲过了第二天的行动。 至于阿威,他是最幸运的,只有一些简单的擦伤。 正说着,从医生那边得到消息的阿威阿肯还有阿健都赶了过来,病房外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还有滚轮滑动的声音。 阿健是坐着轮椅进来的。 萧冲眸光顿了顿,让阿暴拿了根烟给他。 发生的事太多,压的他心里难受。 烟火点燃,重重吸了一口,感觉到胸腔间的辣意,他哑声道,“是我对不起你们。” 是他太过自信,认为一定可以夺回青青,根本没想过事情会出这么大的差错。 阿健虽然难受自己的腿,但还是摇了摇头,“冲哥,你不用自责,当时的情况,我们谁都没办法离开C市。” 从知道丧尸王是谁的那一刻起,没有人比血鹰小队的人更明白,那位周医生根本不会放过他们。 而第二天,重重来潮的丧尸,以及亲自来绞杀他们的丧尸王,都很清楚的表明了一切。 所以,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 而是,根本没法选择。 “就是,冲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甚至要不是你去了药店那边,引走了丧尸王,恐怕我们几个都不用等天灾到来,就直接成了那位手下亡魂。” “是啊,冲哥,你别自责,说起来这件事谁也没想到,要怪只能怪我们太倒霉。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振作起来,不然,谁带我们去杀尽那些吃人的怪物。” 别忘了,这次死的不仅有那四队的人,还有他们相处多年的两个兄弟,阿东和火头! 阿肯是亲眼看着火头被杀,他没法不去在意,不去恨,可同时,他也明白,对于那位,从最开始,就是他们理亏。 如果不是他们闯进药店,如果不是夏乐发疯引来丧尸潮,如果不是冲哥对嫂子动了心,那么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今,就好像是因果报应。 可是,报应什么呢? 冲哥根本没做什么事,当初,他也没害周医生,只是在他出事后逼的嫂子跟他在一起。 如果说真要报应,那应该…… “呜呜呃呃———” 楼下忽然响起刺耳的叫声,说叫声也不像,那声音很难听,似吼非吼,根本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阿暴也听到了,走到窗边往下看了一眼,然后,满眼的嫌恶。 “是谁?”阿威有些好奇的走过去。 然后,他的神色变得与阿暴分毫不差。 阿健阿肯都起了好奇心,一同过去,然后当看清是谁后,眼中神色各有各的冷。 只见楼下的安保正拦着一个疯女人,她似乎想找什么人,可由于根本说不清楚话,且形态疯癫,安保根本不让她进去。 毕竟,这种人一看就是普通人,谁会让她进基地里的医院呢? “夏—乐?”阿肯低喃出声,眼里是浓浓的晦涩以及不为人知的杀意。 是了,一切的变化其实是由她引起的。 想起他们曾经本该离开C市,可就是因为她的嫉妒,故意引来丧尸潮,从而引发了后面的一切,阿肯心底的杀意便越重。 当时,若不是还没有变成丧尸王的周医生救他,恐怕,他早就死在那儿了。 越想,阿肯眼底的晦涩便越重。 萧冲的病床距离窗边很近,他靠在床头,望着下方的一切,手中的烟抽的更狠了。 —————————— 之后的一切,仿佛都恢复了正常。 可只有萧冲知道,没有。 在他养好伤后,就开始疯狂锻炼自己的左手,当左手与异能几乎合二为一时,他就开始拼命接任务,并专门打听哪里有高阶丧尸? 越是有厉害的丧尸,他就越往哪里去。 当然,从C市那一战后,他变得更谨慎,几乎每一次都全胜而归。 不知道的人只以为他想报仇,想为当时C市死去的兄弟报仇。 可知道的人都明白他为了什么。 可一年,两年,他始终没有找到那个日思夜想的女人,不过,在第三年的时候,他意外得知了她的消息。 “冲哥,那两个人不是说山里那对夫妻容貌都很正常吗?那应该不是周医生和嫂子,要不你还是别去了,这几年山里的变异动植物越来越多,太危险了。”一间荒废的商场内,阿暴劝着靠在黑暗中的男人。 那人身材高大挺拔,可当侧过身时,便可瞧见他空荡荡的右袖管。 阿暴心里很酸,就跟每次看到阿健那条腿一样,遗憾又惋惜,可是,至少阿健不执着。 可冲哥…… “嫂子既然当初跟周医生走了,冲哥,你就放弃吧,找回来又能怎么样呢?” 她不爱他的。 若不然,当初也不会那样狠心。 阿暴苦口婆心劝着,可萧冲不为所动。 他从兜里掏出烟,叼在嘴里,指尖翻转,火星闪动,这两年,他的烟瘾越来越深了。 “这次回程,你们先回去。” 青棠已然成了他的心魔。 丢不开,忘不掉,只会日日夜夜流连于他的梦里,然后令他一次次经历被抛弃的痛。 萧冲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两年他几乎夜夜能梦到她,梦到那个狠心绝情的女人。 他狠狠抽了一口烟,当胸肺感受到极致的辛辣痛意才稍稍缓解心底的那份疼。 可听到他拒绝,阿暴怎么可能放心,不停的开始劝着他,可惜,始终都无用。 “你去休息吧。” 男人转身站在窗边,不再看他。 阿暴无奈抓着头发,回了休息的地方。 商场二楼,这次跟着一起出任务的阿威阿肯,以及自从废了一条腿后,干脆狠心截肢,安装了机械假肢的阿健看见他,皆沉默了。 很显然,他们都知道了答案。 “TMD,都怪那两个人,要不是他们多嘴,冲哥怎么会想去山里!”阿暴见兄弟们都沉默,不由气的看向缩在远处角落的两人。 那两人是普通的力量系异能者,要不是这次碰到他们,恐怕已经死在之前的丧尸潮里。 可谁都没想到?就救个人,竟然还能惹出这么多事! “算了,冲哥要去就让他去吧。” “怎么能让冲哥去?那可是——” 阿暴没想到阿健会同意,急的都差点说出“丧尸王”三个字,还好,最后止住了,但也利用其他的话说了出来,“你们别忘了,我们这几年异能提升,那位也可以,更何况还有山里那些变异植物,冲哥怎么能去?” 当年C市的事,他们虽然交代了一些东西,但更多的,他们没说,比如,他们知道丧尸王的身份,也知道嫂子根本没死的事。 “可你不让冲哥去,他会死心吗?”阿健问他,阿暴蓦然哑了语。 是啊,冲哥不会死心的。 就冲这几年他越来越偏执的态度,就明白冲哥绝对不会死心,甚至,一辈子都不会死心。 阿威和阿肯越发沉默了。 阿健也不再开口。 萧冲第二天看见他们,当然知道他们在担心他,但有些事,他不甘心。 他人生第一次动心,给了那个人所有的偏爱,为她做尽了他曾经没有做过的事,可她却连他生死关头,回头看他一眼,都不肯。 他怎么能甘心? 如何能甘心! 萧冲告别阿暴他们,就开着悍马离开,他连续开了两天两夜的车,累了就在车里睡两个小时,饿了随便吃点饼干。 一路上都没怎么停。 直到来到那两个被救之人说的深山密林。 第25章 夺走末世狠心绝情女主伴侣的爱结局+番外25 密林涵盖高耸的山头,郁郁葱葱,一望无际,时不时还会伴随着鸟鸣风叫,瞧着一派美好,静谧安宁。 若是末世前,恐怕会有不少人远离城市,来这座山林攀爬,打卡,享受绝美的风景。 可如今,除了各个基地强制绞杀变异植株任务时,普通人乃至大批异能者,都不敢踏足这些地方。 树木越多,便越不敢。 毕竟,谁知道里面潜藏着什么怪物? 萧冲眼扫四周,一路向山上而去。 密林曾经还有段小路,自从末世来临后,小路渐渐被杂草覆盖,后来又生了变异植株,更是淹没了四面八方的小路。 萧冲手中的砍刀冷光乍现,顷刻间,便劈开了一条可供一人行走的小路。 忽然,左侧传来簌簌落叶声,一条条树藤犹如蛇般隐匿在草丛中,向他快速游来。 ——食物。 ——香,咬死他。 明明不具备人类的感情,却偏偏透露出了人性的贪婪。 可惜,它们刚靠近男人脚下,准备发起攻击,那人便蓦然回头,锋利的刀刃将它们拦腰斩断,刹那间,绿色的藤蔓落在草地上。 ——啊啊啊啊啊!!!!! 树藤怪物们们疼的尖叫,属于它们本体的大树更是树叶顷刻间掉落,如雪花纷飞。 “别来找死。”萧冲蹲下,捏住一根断掉的藤蔓,擦去刀面纯绿又粘腻的血,冷冷警告周围的变异植株。 话音落下,周围本还有风的密林,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能变异的动植物,都带一点思想,就像丧尸开了智那般,只是,变异植株就算开智,也最多只有三四岁的孩童智商。 还嘴馋食物,但也会趋利避害。 极为识趣。 萧冲继续向上攀爬,而他每路过的地方,风声鸟声都会停止,很快,他越走越深,直接进了深山,而那里刚好有一眼温泉。 咕噜咕噜冒着泡,带着一股硫磺的味道。 他脚步微顿,视线扫过四周,很快将发现一条隐秘的小路。 萧冲眸光眯了眯,走了过去,视线定格在距离温泉几百米的参天大树上。 这里一共种了成百上千距离相近的大树,每一棵树都足有十人宽,树干与落叶还有他们身后的高大岩石完全遮盖了后方的一切。 萧冲一路靠近,一路砍断枝条,看见的就是岩石后微微透出的悬崖峭壁,还有—— 视线落到悬崖对面的木屋,还有上面晾晒的裙摆,他幽幽笑了起来。 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找到了。 他的青青终于找到了。 萧冲用自身九级巅峰的雷火双系异能重重劈开挡在面前的巨大岩石,轰隆一声,山林仿佛被炸开了天,不少变异植株被吸引而来。 可当感知到动手那人的实力,迅速逃窜。 而山外听到动静的丧尸,则因畏惧山林里难缠的变异植株,全部滞留于山下。 不过,很快,他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因,它们的王出现在了山下。 轰鸣声响起,脚下的地面都有些摇晃。 青棠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身边人牵住了手,她立刻回握住,抬头朝他笑了笑,“呀,终于愿意理我啦。” 面前的男人穿着简单的休闲服,身高腿长,眉眼如玉,气质格外的温润。 他早已没有了三年前的僵硬,容貌也恢复了正常,如果说非要和人类有什么不同?那应该就是没有心跳了吧。 周卿言看着笑嘻嘻的女人,扭过头,沉默不言,但牵住她的手却始终都没有放。 青棠偷笑,干脆用另外一只手抱着他的胳膊,朝他半撒娇半委屈道,“卿言,我不是不让你杀他,但是你也知道,现在萧冲是九级异能者,你也是九级,我可不想你去冒险。” “再说了,你杀了他,后续也会有很多麻烦,我不想你惹那些麻烦,我怕你出事,我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再说,既然萧冲对我那么执着,干脆就让他一次一次的感受失望,不也挺好的吗?” 周卿言从萧冲出现在山脚的时候,就发现了他,毕竟,三年的时间,他的雷火双系升到九级,它的精神系也自然不可能原地停留。 所以,当他发现他竟然找到这里来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杀了他。 三年前没有亲手杀了他,反而被他捡了一条命,是他最大的遗憾。 可惜,青棠太了解他了。 几乎分分钟套出了他的想法。 当然,也可能他从来就没想瞒过她。 只是,没想到这次两人的意见却相左,青棠不想让她去杀萧冲,甚至提出他们避开他。 周卿言自然心中憋闷。 可是,他还是答应了她。 不过,总归心里有气。 就感觉,她在护着别的男人。 遂听到她撒娇又委屈的话后,那股气就散了,不过,他还是装着生气,毕竟青棠可是难得哄他,他得多享受享受。 可青棠多精呀,见他依旧不开口,漂亮的眼珠一转,脚踝一扭,还没来得及倒下,就被拦腰抱住了。 “哎呀,哎呀,不要生气啦,我都差点崴了脚了,卿言,你抱我吧,老公老公,你最好了,好不好嘛?” 青棠一被抱住,就非常果断地勾住他的脖子,轻轻晃动着,脸上满是甜甜的笑容。 三年的时间,被独宠的三年。 她曾经面对萧冲的清冷就像一团风雾,随着明媚阳光的到来,早已烟消云散。 周卿言在看见她笑容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可听着那一句句的老公,他唇角还是不由自主的上扬。 “我什么时候生你气了?” 他从来都不舍得生她的气,只是气自己当面慢了一步,不然哪有今天萧冲追来的事。 青棠身子微微颤动,头埋在他的颈窝,失笑的继续哄着他,“好好好,我的老公没生气,我的老公最大方了。” “走吧,这次我们去南方,正好这边我也住腻了,换一个地方,换一个心情,也许,我们未来可以定居在那里。” 她是真的想去南方看看,以前就想,只是末世前双腿瘫痪,末世后又遇到那些糟心事,自然不会再提。 后来重遇卿言,他又说想去山林隐居,她也就跟着在这边住了三年,虽然挺舒服的,但既然萧冲找到了这里,那就干脆换个地方,直接去南方,以绝后患。 “以后啊,我们在那边看海,看海看厌了,我们就去山里住,还住木屋,好不好?” 当然好。 周卿言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带着她上了一辆藏在山脚的车,不久,在萧冲想尽办法去了悬崖对面后,这辆车也渐渐驶离。 【萧冲,别再白费功夫了,只要我不想,你永远都找不到我——莲青棠留】 木屋墙壁上刻的字,是那么的刺眼,萧冲心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旺,最后大喝一声,冰冷的锋刃划过木屋。 刹那间,木头纷飞,就连他脸上也被划出了血,鲜血滴落而下,那张脸阴鸷至极。 他一步一步上前,指尖摸着已经被划成两半的字,蓦然用力,瞬间,木头刺进手指,鲜血染红了那些字。 “青青。”他垂眸,声音又沉又重,“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指望摆脱我!” 他一辈子都不会放弃。 他一定会找到她! 萧冲转身抓住那掉落在地的裙摆,任由鲜血染了上去,转身离开了深山。 后来,他的确做到了他的承诺,一辈子都在寻找青棠的身影,哪怕后来,建立了末世新纪元,他也在寻觅。 只可惜,他这一生,注定徒劳无功。 新元三十年, 首都医院,VIP病房内。 初冬的夜,寒风萧瑟,皎洁的月光掩藏在乌云中,阴沉沉的夜落入干净透明的玻璃窗,越发显的压抑。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已经年过六旬,可他的面容一如往昔,只是添了几分老态,若不是周遭的医用机器,恐怕任谁都不知道他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赶走了所有的医生护士,只紧紧抓着手中那件早已褪色裙子,就像是他抓住了当年那个狠心的女人。 夜色越来越深,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滞涩疼痛,他将手中的裙子死死攥紧,放在心脏处。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萧冲的爱是偏执而不甘的。 所以,他也是带着不甘而离世。 只是,至死,都在念着那个名字。 “青青…” —————————— 一号番外: 夏乐在知道萧冲断了一条胳膊后,疯狂的想去找他,她觉得如果现在还有人能救她,给她希望,那么,也只有他。 她要告诉他,他的胳膊本来不用断,是出现了莲青棠那个意外,所以,才打破了一切。 对,在听到那些人说萧冲断了一条胳膊后,她就开始执拗的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遇见青棠后,开始发生的变化。 不论是她的玉佩,还是后来萧冲与那些队员对她的态度,她都觉得是从遇见那个女人开始变化的。 她是她一切悲剧的开端。 也是引发血鹰小队悲剧的开端。 她要去告诉他们。 她要去告诉萧冲。 只可惜,那天,萧冲并没有见她,无论她在楼下怎么闹,怎么哭,怎么喊,都没有人来见她。 而她却再次被丟了出去。 只是,这次她没有了上一次的幸运。 她被那些丟她的人打晕,然后扔进了地下红灯区,等她醒来的时候,不仅双手双腿被连筋割断,就连舌头也拔了。 那一刻,她想起了萧冲当初说的话。 【记住,如果让我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我会割了你的舌头,打断你的双手双脚,把你扔进地下红灯区】 “呜呜呜——” 满是红色纱帐的房间内,瘦骨嶙峋的女人被画着妖艳的妆容,趴在床上,满脸的泪水。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她明明还没有说,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萧冲。 若说,曾经对于这两个字是爱,是喜欢,那如今,便是极致的恨。 可恨又如何呢? 她已经逃不出去了。 她的命运与上一世开始重合。 更因为极致的痛苦与扭曲的身体,令她所接的,是连上一世都不如的客人。 最终,命运轮回间,她曾经强求夺来的一切,都在以另外一种方式从她手中溜走。 而她甚至没有活过两年,就死在了红灯区。 —————————— 二号番外: 周卿言初见青棠时,她是医院的患者。 经常一个人孤单的坐在病房,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任何人陪着她说话,开解她,就那么怔怔的望着窗外。 明明看起来那么悲伤迷茫,可面对他时,她总会隐藏的非常好,会朝着他笑,然后,很小心的问他,“周医生,我…我还能好吗?” 她可能不知道,她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望着他的眼神有多可怜。 那一刻,周卿言就知道,他对她的动心,始于怜惜。 因怜惜而关注,因关注而心疼。 最后,一步一步看着自己沦陷。 可他,却甘之如饴。 后来,他们结婚,他当医生,她当老板。 他每天都来接她回家。 他们真的很幸福。 哪怕后来末世到来,他也并不觉得害怕,只要青青跟他在一起,他就什么都不在乎。 可后来,萧冲一伙人的到来,彻底打破了他们的平静。 青青能站起来了,可他们的家也毁了。 甚至,他也出了事。 然后,被那只精神系丧尸撕咬的时候,眼睁睁透过狭小的窗户看着他的妻子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 那一刻,他突然特别恨。 恨到,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反咬死了那只怪物,然后一步一步进化成了丧尸王。 只可惜,那段时间他的记忆消失。 不记得他的青青了。 还好———— “想什么呢?卿言?”身后,忽然传来清甜幽怨的嗓音,“饭做好了吗?我好饿。” 一双柔腻细白的胳膊穿过他的腰间,紧紧从身后抱住他,周卿言一手拿着手中的勺子,一手抬起揽住她的腰,“马上好,今天煮了你最喜欢吃的蔬菜汤。” 末世资源匮乏,但他们如今住在南方的一座深山密林中,那些变异植株因丧尸王的变态实力,不得不听从于它。 所以,青棠从来不缺新鲜的野菜吃。 至于肉,那就更简单了。 “真的?老公,你真好。”受尽偏爱的女人满眼笑意。 周卿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那今晚能不能让老公随意发挥?” 青棠脸颊微红,轻瞪了他一眼,“你现在越来越没下限了。” 周卿言笑了声,捉住她的手吻了吻,“那老婆大人喜欢吗?” 青棠没回答,但眼里的笑却暴露了一切。 想来,今晚的月光应该很羞涩。 第1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1 时至夏至,梅雨纷纷,庭院内的玫瑰都被打落了瓣,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闷热。 黑色汽车从法式铁门而进,穿过雕梁画栋的白色喷泉,停在一栋欧式别墅前。 沉重的大门敞开,几个佣人分双排站着。 当汽车停稳,为首上了年岁的佣人亲自上前打开后座车门,低头喊了声二小姐。 “是张婶啊,好久不见了。” 人未出,声先过。 后座的女人有一把好嗓子。 嗓音细弱婉柔。 张婶低头,语气未变,”二小姐,下车吧,夫人在客厅等您。” “好,我知道了,多谢。”车内的女人柔声道谢,然后俯身下了车,纤细的腰肢被一席湖绿长裙所覆盖,只露出雪白的锁骨与手腕。 帮忙从后备箱拿下行李的司机抬头看见,都不由暗自赞叹这位二小姐容貌之盛。 这份盛,不是艳,而是柔。 入骨的柔。 令人一见,就想到江南的烟雨。 司机赞叹的同时,却又不免可惜,可惜这位二小姐回国的命运,“二小姐,行李都拿下来了,我这边就先去停车了。” “好,多谢。” “不用,二小姐,这都是姜董的吩咐。” 司机不再多看,将后备箱的行李交给另外几个佣人后,便开车去了车库。 青棠收回视线,跟在张婶身后,进了这栋富丽堂皇的欧式大别墅。 姜家是荣城近十多年前崛起的家族,底蕴不算太足,俗称暴发户,但唯独不缺钱。 如今这栋别墅就是位于市中心有名的富人区——【天堂森林】,是姜家如今的话事人姜盛天特意花高价购置来的。 目的,就是为了快速打入上层圈。 望着蹲在玄关为她脱鞋的佣人,青棠微微抬脚,任由她人为她穿好软底拖鞋, 屋顶高高悬挂的水晶灯下,是一组样式格外好看的白色沙发,身穿套裙的贵妇人就那么坐在主位看着她,望着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大妈。”青棠敛眸,上前喊她。 “嗯,坐吧。”姜夫人收回打量的视线。 青棠抿了抿唇,轻应了一声,然后抚平腰后的裙摆,规矩坐在对面。 虽喊大妈,但始终不是亲生母女,她只是私生女,青棠知道分寸,从不奢望亲近。 佣人给她端上一杯冰饮。 青棠摸着指尖的凉意,端起轻抿了一口。 “你姐姐向来对你好,这次她出了事,你应该知道我们接你回来是为了什么吧?” 即便是闷热的梅雨季,姜夫人依旧喝着温热的茶水,里面似乎还放着什么养生的东西。 青棠吞下喉间的冰饮,捧着,感受着指尖的凉意,缓缓点头,“是,我知道。” 私生女在有钱人家是很平凡的一件事,但大部分都和原配的子女相处不好,势同水火。 可她的姐姐却和那些人不同,向来都对她很好,即便她被流放国外多年,她也经常会来看她,只是每一次来,都不曾开心。 “既然你知道,那我也不多说了,你先休息两天,明天会有设计师上门送衣服,后天开始,你就跟荣达地商的二公子去培养感情。” 姜夫人放下茶杯,简单明了的说着。 青棠没有拒绝,她也拒绝不了,只是柔声应了后,问起了另外一件事,“大妈,姐姐被诬陷的事,已经找到背后之人了吗?” 姜夫人神色一顿,面色沉了些,“这件事你爸爸已经处理了,你不需要管,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和荣达地商的二公子培养感情,你爸爸的意思,是希望你们尽快结婚。” 商业联姻,强强联合,青棠懂,只是对于她避而不谈阿烟姐姐的事,觉得很可笑。 “是,我知道了。” 青棠站起身准备去休息,只是离开前,她提了一个要求,“大妈,我能不能去看看姐姐?我很久没见她了。” 确实很久了,从阿烟姐上一次出国去看她到现在,已经快有近一年的时间了。 姜夫人抬眼瞧她,“可以。” 她也知道自己成了植物人的亲生女儿,和这个私生女向来感情要好,便没拒绝。 “多谢大妈。” 青棠没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柔声道谢后,便跟着佣人上了楼。 一楼是佣人住的房间,二楼则是她和姐姐还有她们弟弟住的房间。 对,和她同父异母,但和姐姐同父同母的弟弟,这个家族最受宠爱,寄予厚望的弟弟。 只是如今,那个被寄予厚望,却被宠坏的弟弟正在国外留学。 再加上姐姐又出了事,住在医院,现在整个二楼只有她一个人住。 至于三楼,则是她的父亲和大妈的住所。 张婶还提醒她没事最好别上去。 “姜董和夫人喜欢守规矩的人。” 守规矩? 青棠唇角轻弯了弯,柔声应着,“好,多谢张婶提醒,我一定守规矩。” “不客气,二小姐,您先休息,用完午餐后,我这边派车带您去医院看望大小姐。” 张婶退了出去,房间被从外关上。 “咯吱”一声响,青棠的笑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望着房间内豪华温馨的布局,她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很大,有一个半弧形的浴缸,一边的小台子上还摆放着各种价值高昂的洗漱用品。 青棠躺在浴缸内,视线一一划过,眼里没有任何温度,其实,这次的怨主就是这姜家的大小姐——姜云烟。 名字很美,人也漂亮,是那种格外妖艳的漂亮,只可惜,她的人生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如云烟般虚无缥缈,无人疼爱。 姜云烟身为姜家的长女,本该受到父母万般的宠爱,可惜,她的父亲认为只有儿子才能继承他的产业,而她母亲则因为丈夫外面源源不断的女人,急需一个儿子傍身。 所以,她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是不被期待的。 就连名字,也是姜父在她出生后很久才临时取的,随意又漫不经心,完全没有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爱。 至于姜夫人,她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 以夫为天。 她不是不疼爱自己的女儿,只是相比于无法讨丈夫欢心的女儿,儿子更重要罢了。 所以,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的姜云烟,性格变得自卑又自傲,一直都想证明给父母看,她不比任何人差,特别是他们的儿子。 故此,她从小就很努力,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更是在大学毕业后,提出想进公司历练。可惜,姜父不同意,要求她联姻。 姜云烟自然不肯,干脆拿着自己这么多年的零花钱带人开了一家公司,努力想要做出一番事业,证明给他们看。 可也正因为她的努力,她的公司逐渐在业内小有成就,甚至拿到了和庞氏合作的机会。 庞氏前身也是暴发户,但它和姜家不同,已经发展到第二代,特别是庞家唯一的儿子庞则凯是出了名聪明英俊,少年天才。 从大学毕业接手公司开始,短短几年就让自家公司的身价一涨再涨。 特别是后来还娶了同校学姐,扎根荣城多年的裴家大小姐裴若英,就更是如虎添翼了。 只是,这裴若英,有一点非常不好。 那就是占有欲特别强。 很讨厌有人接近她的家人。 而姜云烟也不知道是不是倒霉?和庞氏谈完合作的那天,按规矩两家公司的相关负责人去外面吃了顿饭,一起同行的共有五六人。 结果,就是那么凑巧,那天吃饭的地方刚好有两个娱记,正准备偷拍一个小明星私会男友,谁知道却意外拍到了他们。 即便他们只是在背影的角落,但熟悉的人自然认识,然后当夜直接被顶到了头条。 虽然业内的人清楚是合作方吃饭,但照片刚好只拍到两人并排走,再加上角度又很模糊不清,看起来格外暧昧,就更说不清了。 所以,即便裴若英后来知道只是真相,也依旧心里不舒服,认为姜云烟容貌过艳,贴她老公也贴的太紧,若不是想故意勾引?为什么照片就那么凑巧,只拍到他们两个人? 遂她便想给她一些教训,故意放出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引导舆论。 她本就是荣城知名博主,虽然不露脸,也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但因晒出的照片,还有言论都格外吸引粉丝,所以这次的事,直接引来了不可预料的热度。 姜云烟开始被众人唾骂,就连父母也让她即刻终止合作,不要做给家族丢脸的事。 她得不到理解,又不甘心合作终止,直接气的去找照片另外一个当事人,希望他帮她解释,让他告诉她老婆别发疯。 她从来都没有勾引过他。 庞则凯自然答应了,只是这件事被裴若英知道后,却直接迎来了反效果。 之后,网络上闹得越来越大,甚至已经到了姜云烟出门被砸臭鸡蛋的地步,就连公司都受到了影响,她没了办法,出去买醉,却倒霉的被人认了出来。 然后——— “嘭!”一声巨响。 她被裴若英的粉丝开车撞成了植物人。 说起来,这件事是不是很疯狂? 对,的确很疯狂。 哪有粉丝会做出这种事? 只是—— 如果是真的被小三抢了老公的粉丝呢? —————————— 浴室内,青棠缓缓站起身,拿过一旁的毛巾擦干水渍,之后,用浴巾裹住身体,不急不缓来到镜子前,慢慢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柳叶眉,秋水瞳,巴掌大的小脸,微微蹙眉时,是所有男人最容易怜惜的模样。 一切都显的那么的柔美多情。 她唇角轻弯了弯,再次想起了黑暗中怨主诉说的心愿。 —————————— 【既然她毁了我的希望,又让我感受到绝望,那么,我请求您,让她亲自尝尝什么叫绝望!让她亲眼看着最亲近,最爱的人,一步一步,离她而去!】 【让她尝尝被最在乎的人所抛弃!无人理解,万人唾骂的痛苦!!我要让她尝尝,我所遭受过的一切!!一切!!!】 —————————— 吹完头发,换好衣服后,厨房内线就响了起来,“二小姐,午餐已经准备好。” “好,我知道了。” 挂断内线,青棠就下了楼。 此时,餐厅内坐着的人只有姜夫人,姜父姜盛天根本没有回来,青棠也不在意,轻声喊了句大妈,就安静坐下来吃饭。 一整个午餐,鸦雀无声。 直到她用好饭,姜夫人才开口,“车已经准备好,你想去随时可以去。” “是,多谢大妈。” 她起身离开,张婶跟在她身后。 上午去接她的司机已经站在车前等着她,见到她,忙打开后车门,“二小姐,请。” 青棠点了点头,“又麻烦你了,吴叔。” “没事没事,不用客气,二小姐。” 即便知道主人家的小姐只是说的客套话,但自己的劳动能得到认可,也很令人开心。 青棠朝他笑了笑,上了车。 张婶也在她上车后,坐进了副驾驶。 汽车缓缓驶离别墅。 由于姜家购置的别墅是在市中心的天堂森林,所以,距离荣城最大的医院并不是很远。 一个小时后,青棠站在了病房内。 单人病房很豪华,可也格外的空寂。 望着病床上仿佛睡着了的女人,她垂眸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她,陪了她两个多小时。 离开前,她握住她的手,无声呢喃,“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离开医院的时候,一辆纯黑宾利停在了医院大门,身穿西装的英俊男人下了车,眉眼透露着淡淡的疏离,青棠与他擦肩而过。 眼尾垂眸时,视线里出现一只戴着婚戒的左手,男人骨节分明的无名指上,牢牢戴在大家雕刻的戒指。 简单,素雅。 她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 两天后,她穿着精心选择的抹胸长裙,披散着及腰长发,婷婷袅袅的下了楼,出现在荣达地商的二公子面前。 “阿泽啊,这是我的小女儿,快十多年没有回过国了,劳烦你带她出去见见世面。” 姜夫人脸上带着笑,看着青棠的眼神也格外慈爱,仿佛她真的是她的亲生女儿。 付泽眼里带着惊艳,原本来时的那分不情愿也消失了,大方应了声,就带着佳人离开。 车上,望着安静坐在副驾,模样娇美,神情柔怯的美人,他难得绅士了一次。 “姜小姐,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如果你有想去的地方,可以跟我说。” 青棠抬眼,唇角莞尔,“真的吗?那…我可以去南海湾那边吗?我想去看看海。” 第2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2 南海湾白天平平无奇,就是个普通沙滩,但到夜晚就会特别热闹,不仅有露天音乐酒吧,还有有篝火晚会,跳舞的,唱歌的,还有来这边喝酒找乐子的应有尽有。 是荣城出了名的打卡聚集地。 青棠跟着时泽下车,满眼好奇的望着眼前的沙滩,虽然此时是白天,并没有夜晚那些热闹的场景,但也有不少来度假的人在海边玩。 甚至还看到有很多小孩子在捡贝壳。 “喜欢的话,就去玩玩。”时泽提议。 他以前虽然也经常来这边玩,但那是晚上组局过来,去临近沙滩的高级会所。 届时,会所包厢巨大的单面玻璃窗,能让他们这个圈子狩猎的人对沙滩一览无余。 不过,今天嘛……… 望着女孩诧异柔美的目光,他极力回想圈子里出了名的好男人,那一身矜贵温润的气质极讨女人喜欢,努力也装出那副模样。 青棠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善意,试探的柔声问他,“真的吗?你不觉得我很幼稚?” 时泽摇头,“幼稚什么?喜欢就去玩。” 反正他是这么想,人生嘛,及时行乐,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上天?当然要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在乎那么多干嘛? 时泽显然忘记了,他的不以为意和及时行乐其实都是建立在荣达地商的二公子身份上,根本没想起来面前之人只是一个私生女,而且还是被自小被放逐的私生女。 她从来都没有肆意妄为的底气。 青棠腼腆笑了笑,点头应好。 她的不说教和乖巧温柔显然很得时泽的心意,就连跟在她身后,被荣城闷热的阳光晒着也难得觉得可以忍耐。 海边的贝壳大部分都是白色,但也有少数部分是偏浅蓝浅粉的颜色,青棠爱不释手,捡了一些后,求时泽帮她拿一下。 “帮你拿倒是没关系,不过,这些还不够吗?”时泽接过她手里被海水冲的很干净的贝壳,心里并不反感,反而有些好奇她想干什么? “不是不够,我想去买一点珍珠还有软丝用来串贝壳。”她有些不好意思,“我想给自己做一条贝壳项链,它很漂亮。” 时泽挑了挑眉,刚想问她哪里漂亮,就看见她那双柔美娇怯的眸子,瞬间想起来来了她曾经被放逐的经历,起了怜惜,“行,去吧,不过记得多买一点,给我也做一串。” 青棠有些诧异,但随即而来的便是盈盈如月的眉眼,“好啊,那你等等我,我再捡一点贝壳,然后再去买软丝,绝对给你做一串最漂亮的项链。” 时泽对她有好感,又心有怜惜,自然就喜欢她对自己在意,珍视的模样。 “行,那我也一起捡。” 他也没了甩手掌柜的模样,脱下外衫将手里的贝壳包起来,就穿着黑色背心,露出劲瘦有力的胳膊陪着她一起捡。 时不时还会提点意见,说要捡适合他戴的颜色,不要那些偏粉,偏蓝的,不适合他一个大男人戴,青棠都好脾气的应着。 柔柔软软的声音让时泽都渐渐闭了嘴,不好意思再多说,可目光却开始渐渐滞留在她身上,显然,今天这场见面他很满意。 青棠做事细致,即便是条贝壳项链,也做的很漂亮,临近傍晚的时候,更是给自己戴上了那条贝壳项链。 沙滩附近的一间高级餐厅内,一楼全景落地窗将海平面耀眼的余晖尽数落进了餐厅。 坐在入口正对面的青棠就像从海水中遗落人间的美人鱼,柔雾白的抹胸长裙搭配脖间浅蓝浅粉的珍珠贝壳项链,充满了异域风情。 不少进入餐厅吃饭的客人,都忍不住向那边多看一眼,毕竟,地理位置的原因,就是不想看到也难。 此时,入口处,三个衣着光鲜,容貌较好的男人正被餐厅经理引领着准备上楼吃饭。 结果,其中一人一抬头,就看见了殷勤给青棠切牛排的时泽,时二少。 “嗯?那不是时泽吗?他交女朋友啦?看起来很殷勤嘛。”一个气质有些吊儿郎当,穿着花衬衫的陈灿忍不住对身旁两个好友说道。 谁让他们仨都认识时泽,而且,其中一人还是时泽的亲哥哥。 听到他的话,另外两个男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当看清后,其中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眼里流露出微微的诧异。 他记性好,即便只是擦肩而过,也由于女孩过分出众的容貌气质都有微弱的印象。 “怎么?认识?”三人自小认识,现在又经常合作,对于好友微弱的异样,陈灿还是能觉察出一点的。 时森也看了过来。 庞则凯摇了摇头,“不认识,只是前两天在医院大厅见过一面。” 准确来说,是擦肩而过。 “医院?”时森皱了皱眉,神态微异。 陈灿察觉,但这次倒是没问,因为他对庞则凯去医院,持诧异态度,“庞哥,你去医院不会是去看那位姜大小姐吧?” 庞则凯淡淡颔首,“嗯。” 他轻描淡写的一声嗯让陈灿都有些无奈,瞥了眼自觉站远的经理,压低声音劝道,“庞哥,这件事要是被嫂子知道,可有的闹。” 他们那位嫂子虽然家世好的一骑绝尘,平时脾气也大方,但一旦面对靠近庞哥的女人,那简直就是炸药桶,非得炸伤人家才肯罢休。 特别是姜家姜云烟的事,更是让他们觉得太过分,明明知道只是合作,后来人家也专门和她解释了,还是非要给人家找麻烦,发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结果,就是愈演愈烈。 最后更是在姜云烟去酒吧买醉的时候,碰到了刚好家庭破裂,被小三抢走老公的粉丝,那不就一个情绪上头移恨,就出了事。 所以说,这件事嫂子就是罪魁祸首。 若不然,后来裴家那位董事长为什么会突然给姜家好几个大订单,让人家心甘情愿的揭过这件事。 闻言,庞则凯脸色也有些冷,“闹就闹吧,只要她还有脸。” 对于妻子,虽然当年是她追的他,又比他大一岁,但他若是对她没有好感,也不会答应她的追求。 两人交往后,他虽然察觉到她的脾气有些大,也爱吃醋,但并没有在意,只以为是大小姐脾气,毕竟,她的家世有独占欲很正常。 只是,他没想到,结婚这么些年,她的独占欲越来越大了,这次更是闹出了这种事。 陈灿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同情,“行,也该去看看,不过嫂子那里,最好还是安抚一下,我是真怕她又闹出事,到时候给她擦屁股的还不是你和裴董。” 庞则凯一言不发。 “行了,说这些干什么?走吧,上楼,不是还要谈西南那块地吗?上去边吃边谈。” 时森也有些同情好友,瞥了眼和自家弟弟吃着饭的女孩,暂时不准备告诉他们身份。 毕竟,这件事说起来也尴尬。 可此时,慢条斯理,乖乖吃着牛排的青棠却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们一眼。 然后喝了口果汁,满眼好奇的对坐在她对面,却斜身背对着庞则凯三人的时泽说道。 “时泽哥,你是认不认识那边几个人啊?他们看了我们好一会儿了,很奇怪。” 她故意压低声音,柔怯娇美的脸蛋微微抬起,露出浅浅的依赖,引得时泽保护欲鹏发。 “哪儿呢?我看看,你别怕。”他边说边回头,结果,一眼就瞧见了准备上楼的三人。 他双眼一亮,“嗯?大哥和庞哥他们。” 时泽向来是个爱凑热闹的,见此,便回头朝青棠道,“想不想再去吃点好东西?” 青棠微微诧异,但也仿佛明白他应该是认识他们,便没阻了他的兴趣,点了点头,轻声道,“好啊,刚好我没怎么吃饱。” 这是借口,两人都心知肚明。 可时泽却喜欢她的聪明,亲自给她擦了擦还沾染着酱汁的唇,起身帮她拎包,然后,俯身弯腰,伸出手,“请吧,我的小公主。” 明明是要带她上楼,可这副模样却好像在邀请她跳舞,青棠瞧着他眼里的笑意,面上沾染丝丝红意,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那就劳烦时泽哥在接下来的时间内,都保护好我这个小公主了。” 时泽就喜欢自己无论做什么?她都能捧场,而且还捧场的格外真心实意。 “当然,我的荣幸。” 青棠被他牵着上了楼。 此时,楼上包厢内,时森三人刚点完菜就听见了敲门声,咚咚两声听的时森心里咯噔一跳,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自家那个人来疯弟弟的脸就出现在了门外。 “大哥,我说你有点没义气了,和庞哥陈哥他们来吃饭,看见我也不知道喊我一声?怎么?我这个弟弟就这么拿不出手啊?” 说着,时泽就拉着青棠走了进来。 包厢内光源明亮,青棠那张小脸就更清晰的暴露在几人的视线中,陈灿都忍不住夸了两句,“呦,不错啊你小子,女朋友长得这么漂亮。” 别看他说的是女朋友三个字,但眼里还真没多少尊重,他们这个圈子,就是这样。 女朋友如果不是门当户对,基本都是用来玩玩,这是很现实的圈子法则。 时泽自然也知道,为青棠拉开椅子后,就朝他笑着解释道,“陈哥,你可别瞎说,我这还在追求呢,青棠可跟那些女人不一样,她是姜家的二小姐。” 姜家…二小姐? 漫不经心听着他们说话的庞则凯,蓦然抬起眼,视线落在时泽身边的女孩身上。 她仿佛感知到有人在看她,眼睫颤了颤,抬起眼睑,看了过来。 与他刚刚对视一眼,便腼腆的笑了笑,移开了眸光,眼里满是陌生。 而也就在这时,时泽为她介绍他们,当听到庞则凯是庞氏老总时,青棠眼底的陌生瞬间褪去,化为了浓浓的沉默,还有一丝丝恨意。 她掩饰的好,但庞则凯作为当事人如何察觉不到,一时难堪又愧疚。 “青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跟庞哥打招呼啊。”耳畔忽然响起时泽的声音。 他还真不是心大装傻,不知道姜云烟的事跟庞则凯的老婆有关。主要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私生女,通常和原配的子女感情都不好,为了争家产,几乎个个水火不容。 所以,他也自然不会想到姜云烟出事,青棠竟然会对背后的罪魁祸首,以及相关人员产生那么大的意见。 “我没事,就是觉得包厢里的气温有点冷。”青棠回神,朝他摇了摇头,然后,又对庞则凯喊了声庞哥。 “嗯。”庞则凯颔首。 时泽是完全没察觉两人之间那微弱怪异的氛围,直接起身去调屋内的空调,还特意回头问青棠还冷不冷。 至于他大哥瞪他的眼神,他只当没看见。 陈灿和时森可不是时泽这种没心眼的,两人都是接管家族企业的继承人,虽然没察觉到青棠那分微弱的恨,但自家好友的沉默愧疚还是能察觉到的。 正好这时,侍应生推着餐车上菜,时森就想将人打发出去,“姜小姐能不能喝酒?要是不能的话,就让阿泽带你去下面沙滩玩,那里现在应该很热闹了。” 除开因为姐姐的事牵怒不喜庞则凯,面对其他人时,青棠依旧是温柔腼腆的,而且,还异常的敏感,自然能听出时森话里的意思。 她抿了抿唇,神色有些柔怯。 时泽有些不满他家大哥的态度,立刻英雄救美,让时森都有些头疼自家弟弟没眼色。 庞则凯望着女孩娇怯的神色,又想起她的身份,沉默了会,没帮着说话,但让侍应生送了一瓶果汁上来。 青棠微怔,抬起眼,见他神色温和淡然,抿紧唇瓣,心里生了一股郁气。 她抿紧唇,移开了眸光。 不久后,她在几个男人谈论公事时,小声对也想掺一脚的时泽说她去趟洗手间。 “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 青棠笑了笑,起身离开了包厢。 洗手间内,她擦干净手,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扯了扯唇,转身走了出去。 而此时,走廊外的高大绿植旁,正站着一道颀长挺拔,西装革履的身影。 第3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3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了这儿。 青棠脚步微顿,又继续向前走,路过他时,她没有喊他,也没有与他打招呼。 互相知道身份的两人,应该是尴尬的。 可是,他却主动喊住了她,“姜小姐。” 青棠停下脚步,缓缓回头。 她没问他有什么事,只是静静看着他。 阿烟姐的事虽然是他老婆间接害的,但无法否认,与他也有点关系。 若他能第一时间察觉娱记,或者能管住裴若英,不让她发疯,在网络上发那些似是而非的东西,那么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庞则凯自然也明白这件事有他的错,若不然他不会愧疚,不会每隔几天就亲自去医院探病,询问医生姜云烟的状态,也不会在知道这位姜家二小姐的身份这么尴尬和不自在。 “你姐姐的事,我很抱歉,如果以后你在荣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这是我的私人电话。” 递到眼前的是一张黑色烫金名片,青棠抬眼看他,没有接,“不用了,我胆子小,又是私生女,怕被你老婆缠上。” 话说的有点讽刺,但青棠生的娇美,气质柔柔弱弱,如同古时候的江南女子,婉拒摇头间,声音轻柔的不像话。 并且她毫不避讳自己私生女的身份,毕竟就连阿烟姐,这个姜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都被害成了那副模样。 那她呢? 谁来护着她? 庞则凯默了默,跟她保证,“拿着吧,她不会知道的。” 青棠没动,只轻轻摇头,“不用了,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让她公开道歉。” 开车撞人的粉丝已经进了监狱,可间接造成这一切的背后之人却还活的快活肆意,甚至还在网络上分享着她的幸福日常。 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庞则凯沉默,望着她那张柔美的脸蛋,没有选择敷衍她,实话实说,“你应该明白,这件事不可能。” 别说他们庞家不会答应,就是裴家也不可能会答应。 这种事一旦被爆出来,公开道歉不仅仅影响的是两家股价,更是一种明目张胆的丢脸。 上层圈,有时候脸面很重要。 “所以,你也不答应吗?”女孩纯黑如水的眸子微微抬起,对上他沉默却温和的眸子。 她现在问的是他的答案。 庞则凯顿了顿,对她说,“阿英是我的妻子,她的身份不可能公开道歉。” 公平不是对他们这种人说的。 上层圈有的只有利益交换。 “不管是庞家,裴家,亦或者是……你们姜家,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公平。” 若不然姜董事长不会主动收下庞式和裴式送出来的订单,而她也不会被接回荣城,甚至还拿到了和时泽联姻的机会。 这些,都是利益交换。 青棠自然听明白了他话中暗藏的意思,敛了敛眸,忽然轻笑了声,似苦似涩,“那看来我就更不需要这张名片了,多谢你的好意。” 他帮不了她,也完成不了她的心愿。 青棠转身离开走廊,向包厢而去。 庞则凯站在原地,久久沉默。 后来席间,青棠情绪一直都不高,只是对时泽她还是会偶尔与他说话,唇角也挂着清浅腼腆的笑容,遂他也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唯庞则凯看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并不是什么坏人,可姜云烟又确实是因为他而遭受了无妄之灾,如今她的妹妹想要一份公平,一份道歉,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错,只是……… 回到家的男人望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揉了揉眉心,一句话都不想说,换鞋转身上楼。 这种冷淡无视的态度,让等了他一晚上的裴若英脾气瞬间被点燃,“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你到底要这样对我到什么时候?” 她重重扔开手中的平板,疾声质问。 过…分? 庞则凯扯了扯领带,一言不发的上楼。 可刚走没两步,身后就传来咚咚的脚步声,随后胳膊被抓住,裴若英冲到了他面前。 女人本该生气,本该气他冷淡她,可真近在咫尺时,她又忽然畏惧他的冷淡。 因爱而畏惧他的冷淡。 裴若英抱住他的腰,声音隐隐哀求,“则凯,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我只是太喜欢你,我吃醋,我不喜欢那些女人靠你太近,我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你别这样对我了,好不好?” 庞则凯垂眸望着她,心知她的哀求是真,害怕是真,但唯独愧疚不是真。 他阖了阖眼,叹了声,“阿英,公司合作方有女性是很正常的事,就算是我们一个圈子的朋友也会有女人,你不要再这么敏感了,不然,我真的觉得很累。” 到底夫妻这么多年,他不想闹得太难看。 庞则凯态度软化了一些,裴若英自然懂,立刻跟他保证,“好,我发誓,我再也不那么敏感了,你不要再继续睡书房,也不要再这样对我了,好不好?” 她趁他态度软化,可怜兮兮的提出要求。 只可惜,她和青棠不同。 青棠的美是柔,柔到了骨子里,就算不求人,也自带一股楚楚可怜,令人怜惜的美。 而她,美得张扬肆意,再加上从小家世就一骑绝尘,即便是求人认错,实则也并没有多少真心,只是想让他搬回卧室而已。 庞则凯盯着她,缓缓拉开了她的手,“我这几天晚上还有公事要处理,再说吧。” 枕边人的性子,他比谁都了解。 眼看她根本一点都不知道错,庞则凯怎么可能如她的愿,推开她就上了楼。 裴若英不甘心,却也不敢再闹。 她深知庞则凯看似温和,实则冷淡的脾气,生怕她再闹,他会更恼她。 只是心里到底不高兴。 所以,等两天后有小姐妹喊她去马扬玩,她也没拒绝,直接就答应了,谁知道刚入扬就听见了一个很讨厌的消息。 “你是说,时泽身边的女人就是姜云烟的妹妹?”刚换好衣服出来,裴若英就被好友用下巴示意她看向室内马扬那边。 对,马扬分室外室内两种。 面积都很大。 毕竟,有钱人又不是傻子,谁会大热天的在室外骑马,这只是他们的休闲娱乐,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裴若英顺着视线看去,就发现时家那个时泽正坐在一匹马上,一只手拉住缰绳,一只手环抱住坐在身前的女孩,低头对她说着什么,似乎是在教她怎么骑马? 别说,那女孩长得很好,容貌柔怯娇美,穿着修身的骑马服,将纤细却凹凸有致的身材体现的淋漓尽致。 回头之时,眉眼间,满是对时泽的依赖。 男人对这种女人应该很喜欢,但对于裴若英来说,却是很讨厌的。 她似笑非笑,“还真不愧是姜云烟那种女人的妹妹,和她姐姐一样的不要脸。” 都喜欢贴男人贴的近。 她冷嗤一声,眼带嫌弃。 不是对时泽有什么想法,而是觉得明明不过是一个私生女,可回国还没几天,就这么上赶着勾搭时泽,想攀上时家这段关系,实在是没脸没皮。 好友心知她傲气,想讨好她,“想不想我们跟她玩玩?” 裴若英瞥了她一眼,“怎么?想让我被人骂?” 好友讪笑,“哪敢吶,我们跟她玩,怎么会牵连到你呢?” 裴若英轻嗤,“那随你们,反正跟我没有关系。”她转身去椅子上坐着,悠悠喝了口果汁,“不过,记得别太过分。” 这就是…不拒绝喽? 好友心里鄙夷,但面上还是捧着她。 没办法,谁让裴大小姐出身好呢。 不久,时泽去休息室接电话,正慢慢试着自己骑马的青棠,就看见几个眼生的女人也骑着马进了马扬。 “嗨,你是时泽的女朋友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骑马?我们刚好准备在这里跑一圈。” 为首的女人笑容和善,青棠却不敢冒险,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才刚刚学会骑马,不是很熟练,你们自己玩吧。” 说着,她让时泽离开接电话前,特意喊来看着她的驯马师将自己的马牵到旁边,不要影响她们比赛。 可谁知道,那人却不肯放过她,非要带她一起玩,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道为什么越靠越近,驯马师有心想让几人离远一点。 毕竟马儿如果不太熟的话,相互靠近也是会闹脾气的,只是面前几人显然不好得罪,他也不敢开口,只能紧紧抓住手中的缰绳。 可,有时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青棠也明白了她们几人来者不善,越发婉言拒绝,“不用了,我……啊啊!!” 马儿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嘶吼一声,高高扬起了马蹄,驯马师都差点被踢断了肋骨,若不是快速向旁边躲了过去,恐怕今儿就倒大霉了。 只是——— “姜小姐!” 青棠从马上坠了下来,还好及时用胳膊和双手捂住头和脸,只是脚踝却好像扭伤了。 “啊,疼…别碰别碰…” 她被搀扶着坐起来,可脚踝根本不能受力,疼的柳眉蹙起,眼中弥漫着水雾。 驯马师很慌张,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时二少急匆匆赶来的声音,“怎么回事?都滚开,挤在这干什么?” 他毫不犹豫将从马上下来道歉的几个女人给推开,蹲下看着跌坐在草地上,满眼含泪的可怜女孩,紧张的上下打量她。 “伤到哪儿了?” “脚好疼。” 见到他,青棠依赖的抓住他的胳膊,眼里的泪搭配苍白的小脸,瞧着着实可怜兮兮。 时泽小心脱下她的鞋子,果然看见了白嫩如玉的脚踝边,有一处突兀的红肿。 他爆了声粗口,瞪着驯马师,“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好好牵着马吗?” 话落,他又看了眼之前被他不小心推到地上的几个女人,眉头皱得很紧。 驯马师可不想得罪这种大少爷,急的连忙解释,“时少,我是一直牵着缰绳,可是…” “怎么了?” 这时,一道马蹄声越来越近,然后,青棠就看见裴若英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们。 刹那间,她明白了一切。 当天,本该只是简单扭伤的她,故意令自己变得更严重,直接住进了医院。 庞则凯得到消息来看她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时泽也被她打发离开了。 男人敲门进来的时候,病房内很安静。 女孩静静靠在病床上,身上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苍白的小脸微偏着,怔怔望着窗外的黑夜,比之前两天更显柔弱,多了几分孤寂感。 就好像童话结尾的美人鱼,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他脚步重了些,令她回过了神。 可当她见到他,隐隐有几分诧异,又隐隐有几分明白,她轻声问他,“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的伤。”庞则凯坐下,视线从她的脸落到被雪白被子盖住的脚踝上。 “还疼吗?” 马扬那边他有股份,只是股份并不多,单纯用来玩玩,很少有人知道,但马扬的经理倒是清楚,再加上平时来玩的基本都是圈子里的人,一旦有什么事,马扬都会告诉几个股东。 更何况,裴若英的身份谁都清楚,马扬经理更不敢怠慢,今儿发生的事,直接通过监控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疼,又能怎么样?你难道会帮我讨公道吗?毕竟,我也没有任何证据。”女孩语气很轻,轻到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委屈。 庞则凯开口,“我会补偿你。” 青棠微愣,抬眼望着他,庞则凯也冷静盯着她,仿佛她提什么要求都可以。 青棠抿了抿干涩的唇,问他,“补偿我?什么都可以吗?” 庞则凯隐隐察觉到她的语气有些怪异,但还是对她承诺,“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你。” 青棠望着他,忽然轻笑了声,“好啊,那你现在先靠近一点,我有话想对你说。” 庞则凯皱了皱眉,“就这样说不行吗?” 青棠摇了摇头,“不行,靠近一点吧。” 庞则凯盯着她,温和的表情渐渐有些严肃,但看着病床上的女孩柔弱的仿佛一只手就能掐断,到底还是靠近了一些,“说吧。” 话音刚落,就感觉一双手抱住了他的腰,女孩整个人贴到了他的怀里,声音轻柔,“这就是我想要的,你能给我吗?” 第4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4 向来温和的人冷下脾气,是有些吓人的。 可青棠却轻轻笑了起来,“做什么?我当然知道啊。” 她掀开被褥下床,露出纤细白嫩的双脚,只可惜,右脚踝却上了一层夹板。 可青棠却好像不知疼,坐了起来,就准备这么直直踩到地板上。 庞则凯盯着她的动作,到底在最后一步拦住了她,“够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青棠眉眼弯了弯,显然很满意他的行为,仰起小脸,柔声对他说道,“我想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 她抬起手抱住他的腰,长发柔顺的散在身后,让那张精致雪白的小脸尽数暴露在他的眼前,犹如一只柔弱可怜的波斯猫。 可庞则凯深知,怀里的波斯猫身怀利爪,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她抓出满身的血。 他语气微沉,提醒她,“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你的年纪还很轻。”他自然知道她故意说出那些话,做出那些事的原因。 “怎么?我就不能真心喜欢你吗?”她声音很轻很轻,眼神柔软无辜,干净得犹如一汪清水,随时可以看清内里的碧绿。 庞则凯皱紧了眉,“喜不喜欢,你比谁都清楚,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不适合你。” 他剥开她的手,稍稍退后了一点,但这次没有推开她,显然是怕她又准备下床。 男人戴着劳力士的大手按在女孩纤细的手腕上,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强弱。 青棠唇角轻弯了弯,“可是,你不是说要弥补我吗?” “是弥补,但也需要我能做到的事。”庞则凯并不陷入她的语言陷阱,实话实说。 青棠眼睫抬了抬,“好啊,那你就随便弥补一点吧,我看,你的手表就很不错。” 她不畏惧他微冷的眼神,眸光一点点垂下,视线落在他的腕表上。 那是价值1.2个亿的劳力士手表,周边镶满了几十颗蓝钻,总重几十克,是去年裴若英特意从拍卖会上得来的。 送给他的结婚纪念日三周年礼物。 当时,还上了各大媒体新闻。 毕竟,裴若英的性子从来就不是个低调的,恨不得让所有人看到她的幸福,也让外头那些人记住庞则凯是她的老公,别来靠近。 “怎么样?这次不会也要拒绝吧?”她柔声婉婉,指尖覆上他的腕骨。 庞则凯反手按住她乱动的手,拒绝,“这块手表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是谁送的,你应该也很清楚,不要再自找麻烦。” “可我就是想要,怎么办呢?”她的态度并没有咄咄逼人,就连声音也很轻柔,仿佛他答不答应都可以,可庞则凯却深知她根本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弱无害。 “如果你真想要,我让人给你送一块价值差不多的女士腕表。” “不要,我要你亲自带我去买,我想自己选,如果这样还不行的话,就算了。” 青棠懂得什么叫示弱,特别是前面提了那两个要求,如今再对比这个要求,不出意外,庞则凯会答应的。 果然,男人看了她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等时泽回来的时候,病房内只有青棠一人,望着她孤单影只的模样,心底莫名有些酸,立刻将手里特意从二十公里外打包回来的饭菜摆到桌边。 “怎么样?是不是等迟了,饿不饿?” 即便是之前青棠说她想吃那家酒楼的东西,他才亲自去那么远的地方买的。但因为今天是他主动约青棠出来,才害的她受了伤,所以,现在时泽是既有些心疼又有些愧疚。 “有点,不过刚好你来了,辛苦你了。” 望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餐品,又看着男人掌心微微勒出的红痕,她没有说不饿,而是说饿了,可他刚好来了。 很显然,时泽有些开心,“那赶紧吃,我给你倒水。” 辛苦拿回来的东西,如果得到的人能格外捧扬,给足情绪价值,那么,即便累,也会很满足。 青棠轻笑了笑,很给面子的吃了一碗饭。 乖巧听话的模样让时泽忍不住心里暖暖的,只觉得床上的女孩哪里都合他的心意。 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时泽对联姻是有些反感的,毕竟,姜家只有一个大小姐,是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事。 如今出事,接回来的,必然是私生女,他心里抵触也很正常,只是现在…… 望着病床上夹着绿叶菜吃的女孩,时泽忍不住将肉和排骨推到她面前,见女孩愣愣的瞧着他,他轻咳了声,对她道,“多吃点,你太瘦了。” 确实瘦,他当时在马扬抱她的时候,那腰都怕给掐断了,真真是杨柳细腰,可是,其他的地方倒是———— 一想,他的视线就不由自主的下滑。 然后…… “时泽,你很热吗?” 轻柔带着淡淡疑惑的声音响起,时泽猛然站起来,“是有点,我去洗把脸。” “那要不要把空调的温度降低一点?”青棠见他转身,好心提议。 “不用。”时泽不敢回头,生怕对上女孩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那样,更显得他龌龊。 忙摆手拒绝,“我就是刚从外面回来有点热,没事,洗把脸就好了,你先吃饭。” 他疾步匆匆进了病房内的洗手间,打开冷水,往脸上扑,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第二天,青棠就出院了。 她在家养了半个多月,才能够勉强走路。 这段时间,时泽几乎隔三差五就来陪她,偶尔还会带她出去玩,带她参加一些聚会。 只是,这段时间去的地方,基本都有他格外相熟信任的朋友哥们,不用担心她出事。 就像今儿这扬聚会。 装修淡雅大气的中式园林内,一伙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嬉笑玩闹着。 有的打着牌,有的聊着天,有的玩着游戏,都热闹的很,庭院两边,有中西的厨师做着烧烤和点心,还有各式各样的饮品。 时森时泽,陈灿,包括庞则凯都在。 这是时隔那么多天后,青棠再次见到他。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裴若英一起来的,毕竟今天这扬聚会,基本都会带女伴。 他们到了后就和时森几人聊天说话,时泽也带着青棠打了声招呼。 青棠的脚伤没有完全好,被时泽带来后,就找了一个地方坐着,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们聊天,脸上挂着浅浅柔柔的笑意。 令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典型的乖乖女,温柔又腼腆。 裴若英最不喜欢的就是她这种人,觉得特别装,哪有什么人会真的这么温柔听话? 只要是人都有脾气。 为什么就不能像她一样,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装得这么假,看着就很讨厌。 青棠又不傻,怎么会察觉不到她的目光,借着喝果汁的时候,眼睫微抬,看向了木椅斜对方的男人。 庞则凯正和时森说着话,感知到有人在看他,就抬眼看了过来。 两人就这么隔着这么多人对上了目光。 他微顿了顿,刚想移开视线,青棠却率先垂下了眼睫。 她今天穿了条薄荷绿的纱裙,配上闷热的夏天,格外的清新脱俗,只是,格外纤细的腰肢与略显柔怯的小脸就让她在这一刻,莫名令人觉得有些委屈。 委…屈? 看着即便被时泽呵护,也还是不怎么开口,只乖乖坐着的女孩,庞则凯收回了视线。 从医院回来那天,他就清楚,这个看似柔弱乖巧的女孩,并不是如表面这样简单。 “阿英,过来打牌,老是陪着你老公有什么意思啊?”这时,一个身着性感V领长裙的女人走了过来。 裴若英见是她,倒是少了几分高傲,随意道,“不陪我老公,难道陪你啊?” 宋莲笑了声,“怎么?没听说过闺蜜比老公更靠谱吗?再说你天天跟你们家老公见面,就不腻啊?” 她显然和裴若英很熟,而且,恐怕还是很好的朋友,若不然,谁敢在她面前说这种话。 裴若英笑骂了两句,对庞则凯道,“我和宋莲去那边玩玩。” 庞则凯淡淡应了声。 可青棠倒是看出了几分不对。 眸光扫过时森陈灿几人,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和裴若英的这个好朋友打招呼。 “嫂子还真是不拘一格。” 这时,时泽忍不住开口嘀咕。 时森瞪了他一眼,“行了,话这么多。” 只是嫌弃他话多,但没反驳他的话。 庞则凯更是只当没听见。 宋莲的事在他们这里实属上不了台面。 她的家世在这个圈子不算好,但由于从小就和裴若英认识,他们这些人也愿意给她几分体面。 可是,宋莲竟然在几年前的时候,喜欢上了自己的研究生导师,甚至,不惜插足。 这种行为,在上流圈实在难看。 若不是裴若英一直护着她这个闺蜜好友,如今这个圈子哪里还能有她的容身之地。 就看每次聚会,她都要和裴若英在一起,就已经很明显了。 这些圈子里的大小姐容不下她。 除了裴若英这个帮亲不帮理,格外霸道护短的闺蜜。 而这也是当初姜云烟出事,圈子里的人对裴若英有那么大意见的原因。 毕竟,姜云烟勾引的事只是捕风捉影,可宋莲的事,却是实打实的证据。 这么双标的她,自然会引来圈子里其他人的意见。 庞则凯也很不喜欢,不过裴若英脾气倔强霸道,对于她认同的朋友是异常护短的,时间一长,他也懒得说了,只是,感情是越发淡了些。 青棠觉得他们这边有点闷,待了一会儿,就去了另外一边的荷花池。 这边没有亭子和长廊,太阳又很大,一个人都没有,青棠慢悠悠坐在岩石边,脱下鞋,将双脚放进冰冷的荷花池中。 园林的荷花池很大,荷叶也很高,人坐下来,根本就看不见身影。 青棠悠闲的踢着水花,可没一会儿,她就听见了脚步声,好奇的回头,视线越过半人高的荷叶,就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好像还在谈论着什么公事? “西南那块地确定开工时间了吗?” “嗯,已经定了。” 西南那块地是这两个月的大单,几个人都很重视,时森问他,庞则凯并不奇怪。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时森正好觉得有点热,“那行,具体的我明天去你公司谈,我先回去坐会儿。” 他拿手扇了扇风,转身离开。庞则凯也拿出手机看了眼,是一通很陌生的号码。 他接通,却听见了一道轻柔又熟悉的声音,“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能做到?” 青棠望着接着电话的男人,指尖摸着面前的荷花,嗓音刻意放的很低,“还是说,你一直都在骗我?” 庞则凯没有看见她,向前走了几步,“不会骗你,在等你伤好。” 青棠望着越来越近的男人,唇角轻弯了弯,“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号码?” 庞则凯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漫不经心的看着水池中央的荷花,不疾不徐,“你之前看见过,很难猜到吗?” 从医院那次回来,他就知道,她很聪明。 青棠笑了笑,“那你哪天带我去呢?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她坐直了身子,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剥开面前的荷花,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庞则凯显然没想到她会在这儿,望着粉艳荷花后的女孩,挂断了电话。 青棠也关了手机,就这么坐在荷花后,笑容弯弯的仰头瞧着他,眼里仿佛还带着期盼。 就好像他给她的不是补偿,而是一份惊心期待的礼物。 她朝他伸出了手,“扶我起来,好吗?” 庞则凯眸色微深了深,没有动,“不是说伤好了吗?” 青棠继续伸着手,娇怯可怜,“是好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有一点痛,不能扶着我吗?” 庞则凯看了她几秒,眼见她被太阳晒的越来越红,还坚持要他来扶她,到底上了前。 握住掌心柔软滑腻的小手,他微顿了顿,然后,胳膊用力将她扶了起来。 第5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5 “啊…好疼。” 柔怯含疼的嗓音从女孩唇中吐出,她似乎将受伤的脚踝用了力,被他一拉,摇摇晃晃的就向前倒去,庞则凯忙搂住了她的腰。 掌心刚碰上,那纤细柔弱的腰肢就令他有些不自在,细,实在是太细了,又细又软,就算隔着一层裙子,也好像在摸软玉。 他想将她拉开,可怀里人却哼哼唧唧的说疼,嗓音娇娇怯怯,双眼泪眼婆娑,活像受伤的猫咪寻找主人撒娇,求爱抚。 男人垂眸望着那双泪眼朦胧的双眼,视线下移,落在她右边微微踮起的脚尖上,那处脚踝好像是有些红。 “你以为我骗你?”青棠委屈的望着他,声音也带着些哽咽,柔柔弱弱的长相给她带来不少欺骗性。 庞则凯盯着她眼里的水雾,叹了声,扶着她坐在了之前那颗岩石上,“还疼吗?” “…疼。”她微垂着头,泪汪汪的双眼瞧着自己的脚踝,眼泪仿佛随时要落下来。 柔怯可怜的模样让庞则凯即便怀疑,也没法真的冷眼旁观。 他折了一根附近的偌大荷叶,让她拿着挡着太阳,而他则蹲下,半跪在她身边,抬起她的脚踝察看着。 青棠望着手里干净的荷叶根茎,又看了看半跪在她旁边,被火辣太阳照耀的男人,洁白的手臂向中间移动了些。 阴影落下,太阳消失。 庞则凯捏着她脚踝的手微顿了顿,抬眸看着她,青棠仿若不知,“怎么了?” 她依旧柔弱娇怯,瞳孔清澈。 庞则凯却没有上当,“不用给我遮,你自己挡着就好。” 两个人挡着同一片荷叶太过亲密了。 青棠摇了摇头,“不要,你也会热。” 说着,她又垂眸看向自己微微有些红的脚踝,眼里涌上丝丝雾气,“怎么办?好疼。” 庞则凯看了一眼,到底没再说拿开荷叶的事,只也不再看她,低头给她继续检查脚踝。 须臾,才道,“没有拉伤,只是受了力,我带你进去,让人给你用精油揉一下。” “不要,就要你。”见他想把她带进去交给其他人,青棠一下子就委屈上了。 可庞则凯不准备再惯着她,“庄园这边有会专门会护理的佣人,她会给你上药。” 说完,他放下掌心中的脚踝,准备扶她起来,可谁料,刚一抬头,就看见了女孩摇摇欲坠的眼泪。 “你把我带进去,是想害死我吗?”带着颤声的质问让一切都仿佛陷入了凝滞。 庞则凯盯着她。 而她还在继续颤声说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婆究竟有多霸道,你是想我变成我姐姐那样吗?被钉到耻辱柱上?” 泪水终究打湿了脸庞,乌黑的睫毛也微微颤抖着,女孩望着他,整个人陷入一股悲凉。 庞则凯眉头微拧,“别哭了,我会交代好佣人,她不会知道。” “不要……”青棠摇了摇头,眼眶发红,柔柔怯怯又楚楚怜人,“我不相信那些人,我怕,如果不是你来帮我,那就不要管我。” 话越说到后面,她声音越来越哽咽,几乎细弱到有些听不清,就连握着荷叶根茎的白嫩小手都微微用力,泛起了苍白。 整个人倔强又可怜。 庞则凯看着她的眼泪,到底心软了,既没有置之不理,也没有强硬带她回去,只沉声对她说,“乖乖坐在这儿,我去拿精油。” 姜云烟的事终究是他理亏,她害怕也实属正常,庞则凯没法去责备她。 青棠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眼泪终于停止,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轻轻擦了擦脸。 几分钟后,青棠微微红肿的脚踝被男人抓在掌心,温和不刺鼻的精油在男人手里发挥着作用,青棠不耐疼,就那么娇气的哼着。 “轻点,好疼,你轻点…” 荷花池没有亭子遮挡,太阳越发盛烈,庞则凯垂着眼,一言不发的给她揉着精油。 而此时,距离青棠离开室内已经有快半个小时了,时泽虽然知道她是去走走,看看风景,不想有人跟着,但也实属有些担心,毕竟她的脚还没有大好。 “怎么?小女朋友不就是出去走走?以前我怎么没看你这么粘人?”胸口敞开几颗扣子的陈灿忍不住调侃了两句。 时泽面对青棠会不好意思,面对他们这些人可不会,单手拿牌,向后一靠,特别自信。 “粘人怎么了?这代表我运气好,一联姻就碰上自己喜欢的,哪像你和我大哥他们,以后的老婆在哪儿都不知道,还很可能遇到…” 他微顿了顿,看了眼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宋莲走了进来的裴若英,识趣的闭上了嘴,但那眼神却是实打实的告诉了陈灿答案。 裴若英不知道他们打什么哑谜,只环顾了四周,没看见自己想见的人,拧紧了眉询问他们,“则凯怎么不在这儿?” 园林大,房间也很多,但几乎都在前面几间房玩,而像时森,庞则凯,陈灿这样属于这一代领头羊的,都会待在主屋。 陈灿笑了声,“我说裴大小姐,你盯的是不是有点紧了?这里不都是圈子里的人?” 就她的霸道独占欲,哪个敢靠近他老公。 裴若英冷哼了声,“圈子里的人又怎么样?每个人品行不同,我怎么知道那些人有没有歪心思。” 话音刚落,时泽忍不住笑了起来,眸光落在她身后的女人身上,颇有些玩味鄙夷,“嫂子说的是莲姐?” 确实得喊姐,毕竟宋莲都快三十了。同她一般大的那些大小姐基本都结了婚。唯独她因为这么多年强行插足那家导师,导致名声臭的不能再臭,就算是联姻,也没有人要她。 宋莲脸色变了又变。 裴若英也瞪了他一眼,“跟宋莲有什么关系?我说的是是那些不知羞耻的私生女。” 她的家世给了她底气,也让她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任何人的气,除了她爱的男人。 时泽眼底的笑容消失。 外围几个听到她话的女人也尴尬又羞愤。 裴若英真真是解释了什么叫,一句话得罪一群人。 而也就在这时,庞则凯从后门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屋内有些冷凝的气氛,脚步微顿了顿,询问,“怎么回事?” 时泽冷笑了声,“这就要问嫂子了。” 见庞则凯出现,裴若英还来不及询问他去哪儿了,就听见了时泽冷嘲热讽的话,心里瞬间有点恼火,觉得他小题大做。 可面对庞则凯的目光,还是压下了脾气。 因爱而生惧,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没什么,我就是不知道你去了哪里?过来问问,可能语气不太好,惹他不高兴了。” 她的轻描淡写让之前气到的几个女人都心里不舒服。但没办法,就像裴若英之前所说,她们是私生女,即便被家族用来联姻,她们的联姻对象也不可能为她们得罪裴家的。 她的姓式,代表着她的底气。 可时泽不怕,本来他们家就和裴家有合作,这次老头子更是用他的婚姻来讨好裴家,帮裴若英弥补捅出的窟窿。 “庞哥,我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嫂子这么会说话。”时泽一口闷了面前的酒,不理会自家大哥微微警告的眼神,就那么干脆利落的说了。 “真的,你要是再不来,恐怕嫂子都要以为我们是故意把你藏了起来,掘地三尺了。” “阿泽,少说两句。”时森开口。 “怎么了?我说的不是实话?”时泽虽然冲动,但不傻,清楚的知道裴家那位董事长绝对不会因为这点事不高兴。 时森当然也明白,喊人不过做做样子,特别是见裴若英气得咬牙切齿,心里有点暗爽。 没办法,她太傲了。 傲的眼底除了庞则凯,根本没有任何人,关键是她傲的还特别目中无人,蠢得厉害。 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她爸爸,那位站在荣城高高在上的裴董事长,谁会搭理她。 就这种狗脾气,人见人厌。 毕竟,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哪个不傲。 他们只是敬重她爸爸,可不是怕她。 庞则凯听完这些,觉得心累,特别的累,耳畔也仿佛再次响起了荷花池边女孩泪眼婆娑哭诉的模样。 他的沉默以及周身弥漫的疲倦让裴若英有些心慌,上前想挽住他的胳膊,“则凯,你别听他乱说,我就是担心…” “担心什么?”庞则凯抽回胳膊,打断了她的话。这是第一次,他在圈子里这么多人的面前不给她面子。 周遭不少人都瞧着裴若英愕然又不可置信的脸色,强行压着唇角上扬的笑意。 活该! 裴若英不是不知道别人在看笑话,但她更在乎庞则凯的冷漠,努力想解释,“我就是看见你不在,担心你出事。” 她不说出事还好,一说出事,庞则凯从刚进时候的那股火就压抑不住,“出事?我能出什么事?这座庄园我每年都会来。” 她的心思,她的担心,几乎昭然若揭。 他就不懂了,从他跟她交往到现在结婚,一共快八年的时光,她的占有欲似乎在以年的倍数成倍增加,甚至,越来越严重。 可他不是她的宠物,能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他需要工作,需要出差,需要壮大公司,还需要参加各种各样的酒会。 他不是那种一叫就到的废物男人,他有自己的事业心,有自己的野心。 这一刻,他是真的觉得很累。 青棠从荷花池慢悠悠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庭院内有好几个男男女女躲在长廊柱子后面,一边向外看,一边低声说着什么。 “看这情况,绝对是吵架了。” “肯定吵了,就裴若英的脾气,除了宋莲还有那些上赶着讨好的人,谁受得了。” “那庞哥当年怎么会娶她?” “呵,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当年裴若英追求庞哥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 一人笑了声,一副有秘密的模样。 其他人也不傻,几乎瞬间明白了过来。 也对,其实不论男女,家世好不好,在真正喜欢的人面前,就算是再差的脾气,也会摁下去,绝不会展示在喜欢的人面前。 裴若英也是一样的。 “其实,我们这一辈,庞哥的能力真的算很不错的了,当年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但是裴若英心动,谁能争的过。” 她容貌也不差,家世也顶尖,在庞则凯面前最多也就是发发小女孩脾气。 那么,反正圈子里基本都是联姻,庞则凯自然会选她,可是,谁知道后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总结出来一句话。 ——变态的占有欲。 此时,屋内不知道说了什么,庞则凯冷着脸快步走了出来。 几人连忙低着头站在一边,充当隐形人。 落在最后方的青棠却是和他四目相对,她扶着柱子,微微站到一边,柳眉微微蹙着,似乎脚踝还有些疼。 庞则凯脚步微顿了顿,可就在这时,裴若英从后面追了过来,他眸色微冷,快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青棠微低着头,一言不发。 “则凯!则凯你等等我!”裴若英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只追着庞则凯跑了过去。 直到她离开长廊,青棠才抬起头。 而这也让出来准备找她的时泽看见了,忙上前,“青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脚痛不痛?” “不痛,就是走累了歇了会儿,他们…是怎么了?”青棠轻轻摇了摇头,有些好奇的望着远处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人。 听见她的话,时泽笑了声,“没事,夫妻吵架嘛,很正常,走吧,回去,饿不饿?我拿果汁和蛋糕给你吃。” 他是典型看热闹不嫌事大,但对喜欢的女孩就跟当初的裴若英一样,不希望她看见他恶劣的一面。 青棠跟着他回了屋。 这次过后,青棠有好几天没有再出门,只乖乖在家里养伤,本来想带她出去玩的时泽都有些失望,不过,还是会每隔几天来陪她,顺便说一些圈子里的热闹事。 听说从那次庄园后,庞则凯和裴若英冷战了好几天,一直都没好,甚至,因为西南那块地皮的事,直接住进了公司。 几天后,开完会的庞则凯,拿起静音的手机,就看见了最上方的一条验证消息。 第6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6 他倒是没有犹豫,毕竟是早就答应过的事,指尖点击通过,还没来得及回复,那边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只是……… 他眉头猛地皱起,盯着发过来的消息,难得有些愕然和匪夷所思,但更多的…… 庞则凯仰着头靠在椅子上,心绪复杂。 其实,手机上发过来的消息是一张图片。图片也没有什么怪异的东西,只是一双白皙精致的双脚踩在浴缸边沿上的照片。 脚踝纤细如玉,脚背还贴了零星两片娇艳的花瓣,看起来很正常,又看起来很不正常。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声,一条软绵绵,看似解释的消息发了过来,【则凯哥,你看,我的脚已经好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姜家浴室内,青棠裹着浴巾瞥了眼洗漱台上毫无动静的手机,然后,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坐下给自己涂着保养各个部位的乳霜。 一点儿也不急。 就算临睡觉前,男人依旧没有回,她也没急,反正意味不明的给人又发了条消息。 此时,还待在办公室的男人,听到手机响动,视线从发着光的平板上挪到手机。 瞬间,就看见了那条可怜兮兮的消息。 糖糖:【你要是不想带我去的话,可以不用骗我,反正,我早就习惯了。】 他盯着,眸色黑幽幽一片。 良久,他终是拿起了手机,【没有骗你,只是之前没有看见,你想什么时候去?】 深夜下,青棠的房间已经暗了下去,即便她还没有进入深度睡眠,也不会再睁开眼睛去看那条回复的消息,那会损伤她的美容觉。 所以,那条回复的消息,她是在第二天早上看见的,她没有多加犹豫,直接就定了今天下午,在市中心的高级商扬汇合。 毕竟,她还傻到让他来接她。 庞则凯:【好。】 下午,青棠水绿色的露肩吊带长裙,长发半披半挽,踩着漂亮的细高跟,清新动人又婀娜袅袅的出现在了男人面前。 庞则凯看见她的那一瞬间,不可否认有些惊艳,这种样式的裙子很适合她,很好看。 而女孩显然也发现了他的目光,柔柔朝他笑着,轻声询问,“则凯哥喜欢吗?” 庞则凯自然不可能回答,只道,“走吧,上去,我带你去选手表。” 他们站的地方是地下停车扬,现在,这个角落并没有什么人。 青棠抬起眸瞧着他,忽然牵住了他的手,庞则凯瞳孔一缩,抽回手,“做什么?” 她的心思他清楚,但她一直都不承认,表现的很干净单纯,他也不好再挑明,但有些距离是必须要隔开的。 青棠眸光如水,委屈的很,“没做什么,只是走的时间长了,脚有一点不舒服。” 她并不畏惧他的拒绝,半抬着眸,柔声解释着,嗓音细腻娇软,就像她头像中的那朵棉花糖,以软克硬,以柔克心。 让所有见到她的人,都觉得她无害。 青棠柔柔瞧着他,伸出手握住他的指尖,一点一点勾住他的手,轻声对他说,“我疼,牵着我,好不好?” 庞则凯盯着她,“你究竟明不明白,你在做什么?”他希望她清醒一点。 青棠唇角轻弯,笑容不变,“我知道啊,可是我脚疼,没办法。” 她将自己的手完全塞进他的掌心,男人宽大温热的手掌完美的将她包裹。 青棠柔柔笑着,“走吧,我们上去,你不是说要带我选手表吗?” 庞则凯垂眸看着她,眸色深了很多,可是也没有再抽回手,终于,他牵着她,转身向电梯口走去。 青棠轻轻笑了笑。 庞则凯看见,薄唇紧抿了抿。 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甩开她的手。 不久后,青棠与他直接出现在商扬顶层的一家店内,经理亲自接待,“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款式?不如,我都拿给您看看?” “可以啊,谢谢。”青棠笑容腼腆,依赖的坐在庞则凯身边,他看着她,直接让经理将店里几款镇店之宝拿出来。 那些都是有收藏价值的腕表,个个价值不凡,经理微微诧异,但随即喜笑颜开。 庞则凯的身份他自然知道,但上层圈的事轮不到他们这种小人物来置喙,他只需要闭好嘴,等着拿大额提成就可以。 毕竟,每年来这里给小蜜,情妇,金丝雀一掷千金的人,也不是没有。他们这栋商扬的人,都知道怎么做才对自己最好。 不久,青棠面前摆着几个盒子,里面个个都是价值连城的腕表,上面的钻石流光璀璨。 戴着手套的女店员想给她试戴,但青棠却不太愿意的摇了摇头,然后,伸出手,看向身边的人,“则凯哥,你给我戴好不好?我不喜欢其他人碰我。” 这话是当着经理和店员的面说着,但两人笑容不变,显然职业素养很好。 庞则凯黑眸盯着她,青棠则并不躲避,只弯着眉眼等着他,终究,他还是妥协了,“喜欢哪一个?” “这个。” 青棠指的是一款百达翡丽的钻石腕表,特别漂亮,但是,价格也很美丽。 庞则凯拿出来,给她戴上。 女孩的手腕很细,细到即便调到最后的扣眼,也还是有些松,但,不得不说,是真的很漂亮,特别是戴在她的手上。 “姜小姐,这款表真适合您。”店员都忍不住夸了句,虽然是日常奉承,但今天说的倒是真心实意的实话。 经理也跟着夸了句。 青棠羞涩的笑了笑,然后,看向身边人,期盼询问,“则凯哥,好看吗?” 柔软雪白的沙发内,女孩穿着清透漂亮的裙子,皮肤洁白如玉,就那么羞涩又期盼的望着他,怎么会不好看呢? 庞则凯移开视线,淡淡道,“你喜欢的话就包起来。” 青棠有些失望,低声道,“可是,你还没跟我说好不好看呢?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她并不在意有没有其他人在扬,仰着那张娇美柔弱的小脸将纤细的手腕伸到他眼前。 庞则凯不看都不行,可偏偏她的委屈失望都是用一种柔柔的语气说出来,并不强硬,反而令人有点心软。 他抬眼,盯了她两秒,到底还是说出了那两个字,“好看。” 青棠粉唇弯了弯,“那就这个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经理也是会看眼色的,立刻开口,“庞总的眼光那可是有目共睹的,姜小姐,您看您是直接戴着,还是让人包起来?” 青棠晃了晃手腕,“则凯哥,你看我的腕表是不是有些松?要不要调一下?” 庞则凯视线落在她手上,看了眼经理,经理自然也明白,忙说他们这里有专业的师傅。 “那则凯哥给我取下来。”青棠再次伸出手,庞则凯也没犹豫,直接给她取了下来。 反正他要是不同意,她能一直磨着他。 而且,还是用最软最委屈的模样。 价值1.5个亿的手表就这么拿去调了,青棠也没乖乖坐在这儿,看了眼庞则凯,低声让女店员带她去了一趟洗手间。 店员自然答应,带着她起身离开离开VIP房间,可谁知刚走没两步,青棠就喊住了她。 “不好意思,暂时不用去洗手间了,麻烦你带我去前面,我想看看男士腕表。” 她声音柔柔弱弱,店员却不敢小瞧,立刻应声,带她去前面的店铺。 十五分钟后,庞则凯看着拎着蛋糕包装袋回来的女孩,微皱的眉渐渐散开。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接过经理寄过来的包装袋,转身向外走,青棠望着他,再次伸手抓住了他的指尖。 庞则凯微顿了顿,到底任由她拉着。 到了地下车库上车后,青棠没有让他发动车,而是先伸出了胳膊,咋也不眨的盯着他,嗓音娇娇怯怯,“给我戴上,好不好?” 此刻的她,半个身子前倾,雪白的锁骨与胸前滑腻的尽数落在他眼前,可她的眼神又太干净,活像个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兔妖。 庞则凯移开视线,从包装袋中取出盒子,拿出钻石手表,亲自给她戴上。 “满意了吗?” 他扣好腕带,抽回手。 青棠望着手腕非常合尺寸的钻石手表,乖乖点了点头,“很满意,不过……你不觉得,你刚刚…很像在给我戴结婚戒指吗?” 她瞧了眼庞则凯,忽然靠近了些,男人想退后,她却借着玲珑婀娜的身子,从副驾驶贴了过来,坐在他腿上,并勾住了他的脖子。 庞则凯一手制住她的腰,一手抓住她的胳膊,语气很太好,“松手,别太过分。” 青棠抿了抿唇,有些委屈,“疼…” 她埋在他的脖子,不肯起来,只哼哼唧唧的喊疼,听着可怜巴巴。 庞则凯却不再心软,直接用力拉下她的胳膊,面色异常严肃,“你到底想怎么样?” “什么想怎么样啊?”青棠声音特意放的又软又慢,仿佛带着道不尽的委屈。 “不要装傻。”男人眸色冷的厉害。 青棠瞧着他,眼里涌上了水雾,她哭的时候特别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可越是这样,便越让人觉得她可怜。 庞则凯抓着她胳膊的手渐渐松了些,有些无奈,“哭什么?” “我疼……”她眼睫颤动,望着他,又望着自己被抓住的胳膊,泪水如珍珠般一滴一滴落下,格外清澈透明。 庞则凯松开了手。 瞬间,女孩原本白嫩的胳膊上如今多了一圈红痕,仔细看,还可以看见力道下的手指印。 庞则凯抿紧了唇,问她,“很疼?” 青棠不说话,只是眼泪越发多了些,哭声也终于带了几分哽咽,听的庞则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好了,别哭了。” 他抬起手摸着她的胳膊,似乎想安抚她。 “那你抱我,抱抱我……”女孩的眼睫全部被泪水沾湿,就那么含着泪的祈求着他。 庞则凯沉默了下去,“你应该明白…” “我不明白,我只要你抱抱我。”她主动靠在了他的怀里,泪水打湿了胸膛,柔弱无骨的身子伴随着淡淡的馨香涌入怀抱。 她穿的清凉,就那么一件吊带裙,温热滑腻的皮肤隔着单薄的裙子根本无法遮挡,反而越发朦朦胧胧,有那么一瞬间,庞则凯甚至都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阖了阖眼,没有抱她,也没有推开她,就这么任由她靠在他怀里。 一分钟,两分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低头看时,怀里的人已经哭到累的睡着了,可即便这样,身子却还一抽一抽,眼尾也红了许多。 可想而知,刚刚女孩哭的有多伤心。 庞则凯仰起头,抬手挡住了眼。 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无法否认,所有的事都是都跟他有一定的关系。 他睁开眼,深深吐了一口气。 也就在这时候,他看见了副驾驶倒下来的包装袋,也看见里面微微露出的包装盒。 那不是蛋糕包装盒,而是……… 他收回视线,垂眸,怀里的人睡得并不安稳,脸上还带着泪痕,看着格外的可怜。 “…姐姐,…姐姐,不要,不要走。”忽然,她似乎陷入了梦魇,眼泪从眼角滑出,颤抖着喃喃而语。 可,还好很快,一只温热有力的掌心轻轻落在的脊背,拍着安抚着她。 见陷入梦魇的女孩渐渐呼吸平稳,蹙起的柳眉也在舒展开,庞则凯抬起手,轻轻摸着她的脸,指尖抚去她眼角的泪。 尚带着余温的泪水令他指尖一烫,庞则凯垂眸看着睡着的女孩,眸色又深又沉。 须臾,他想将她抱回副驾驶,却感受到了一阵牵扯力,侧头一看,就见她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拽住了他的衣摆。 男人抿紧了唇,却到底没有再动。 这天,他的车在商扬的地下停车扬,硬生生停了三个小时,而且,破天荒的,不是为了公事或者裴若英,而是为了陪其他女人。 第7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7 她轻蹭了蹭他的胸膛,“我饿了。” 她好像又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庞则凯垂眸,“那送你回去。” 现在临近下午四点半,送她回去刚好可以赶上姜家的晚餐时间,就算错过了,也会有佣人做给她吃。 “不要,不好吃,你陪我。”她蹭着他的胸膛,语气软软糯糯,长发都有几缕落到了前面,毛茸茸的活像个讨娇的小猫咪。 鼻尖蹭到他衬衫上的纽扣,微微红了些。 庞则凯垂眸看她,她也不在意,就那么仰起小脸,望着他,“陪我去吃饭吧,饿。” 她双手抓住他的衣领,轻轻攥着,修长漂亮的手指微微泛着白,就那么可怜兮兮又眼含期盼的瞧着他。 庞则凯移开目光,“回去坐好。” 他没拒绝。 青棠唇角渐渐扬起了笑容,“好。” 她乖乖应着,松开他的衣领,小手按住他的大腿,想站起来,借力跨过去,坐到副驾驶上,可刚摁上去,男人大腿便蓦然绷紧。 下一刻,她的手被抓住,青棠有些无辜的回头,双眼透彻水润,似乎不懂他为什么要抓住他。 庞则凯和她对视几秒,最终无可奈何的将她抱了过去,一只手抬起她的腿,一只手掐住她的腰,“低头。” 青棠很顺从的低头,然后看着自己像一个洋娃娃般被他抱着放在了副驾驶。 “安全带。” 见他想收回手,青棠又拉住了他,这次庞则凯没搭理她,拉开她的手,就坐了回去。 青棠盯着他不肯动。 庞则凯不看她。 最终,她气闷的哼唧了声,乖乖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委屈的很,“可以了吧?” 庞则凯侧过头,这才发动了车子。 路上,青棠望着男人放在方向盘上的左手,以及那价格高昂的劳力士,视线微微下滑,看向了他随意放在一边的右手。 她盯了几秒,然后,抬起小手覆了上去。 柔弱无骨的小手落下,手背滑腻的触感令庞则凯本能的想抽回手,可刚抬起,女孩却趁机插入了他的指缝。 他立刻攥住她的手,“够了!” 眼下刚出地下停车扬没多久,前后都是汽车,没法停下,男人侧头冷冷警告了她一眼。 青棠咬了咬唇,眸色水润,不肯放手。 “嘀——” 缓缓降下来的车速,令后面的车很不满,开始按喇叭,庞则凯只能由了她,一脚油门,继续向餐厅开去。 青棠唇角微弯了弯,将他的手拉了过来,与他五指相扣,庞则凯只能眼不见心为净。 可很快,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手腕覆上了一层冰凉,刚好红绿灯,他踩下刹车。 一偏头,就看见了被女孩戴在他右手上的机械腕表,表盘全银,看起来格外贵气。但庞则凯知道,那只是一块普通价位的手表。 他没再容忍她,在她扣好的瞬间,就抽回手想取下,“你该送的人不是我。” 青棠不听,只看见他的动作,抬起手想制止他,可却被他狠狠反向抓住。 手腕猛地一疼,她忍不住露出了痛意。 庞则凯微顿了顿,到底松开了她的手。 可就那么一丁点的时间,她的手腕就被掐红了一圈,瞧着如雪地里的红梅。 真真是肌肤如雪,半点力道都受不得。 她却不管不顾,即便疼的眼泪汪汪,也还是抓住了他的手,“不准取,不准拿下来,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她身体前倾,却被安全带制住了身子,只能把小脸半趴在他胳膊上,瞧着是别扭极了,可即便这样,也不肯放手。 抬起的眸子带着微微的倔强。 庞则凯刚想说什么,红灯已然变绿。 他只能发动车子离开。 青棠也继续给他扣好手表,眼泪半挂在睫毛上,声音哽咽柔弱,“这是我用一年的零花钱给你买的礼物,不许取下来。” 她是私生女,即便如今被接回国,也只是衣食住行方面待遇得到了很好的提升,但资金源方面,还是在拿零花钱。 她一年的零花钱是五百万,对这个圈子的任何一位正经大小姐,或者继承人来说都是不起眼的存在,可对她来说,真的很多了。 所以,她怎么可能让他取下来? 至少,现在不可以。 在她眼前,不可以。 庞则凯不是不知道她在耍手段,装可怜,可她的眼泪又确确实实真实存在。 他深吸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但也没再取下手腕上的表。 直到去了餐厅,也始终没有再摘下。 只是,有些事,他还是希望跟她说清楚。 西式餐厅内,优雅的钢琴手奏着乐,两人坐的位置靠里,前后都有墨绿的树植挡着,环境清幽,又可以避开一些视线。 庞则凯看着眼眶还有些红的女孩,暂时决定等她吃完晚餐,再和她认认真真谈谈。 不久,侍应生将餐品送了过来。 望着自己面前的牛排,女孩将餐盘推到他面前,控诉又微微撒娇,“手疼,你帮我。” 庞则凯切着牛排的手一顿,抬眼,视线从她红红的眼眶上,落到她的手腕上。 手背与胳膊全是雪白一片,唯独手腕像是被锁铐牢牢铐住,勒出了一圈圈伤痕。 “我疼。”她又柔声对他控诉着。 庞则凯没了脾气,拿过她的刀叉,帮她把牛排一点点切开,然后重新放到她面前。 这下青棠没有再说什么,眉眼弯了弯,乖乖吃着晚餐,她吃的很慢,但很开心。 庞则凯偶尔抬眼看她,瞧见的都是她眼里水润明亮的笑容,就像盛夏夜空里的星星,不够灿烂,但足够柔婉,柔婉的令人心软。 忽然,他放在桌侧的手机响了起来。 青棠将手里的牛排送进嘴里,抬眼看见了屏幕中的【阿英】两个字。 庞则凯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青棠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微顿了顿,意识到这可能是最好的机会,故意答应了裴若英让他回去休息的要求。 果不其然,女孩眼里的星星渐渐消失。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安静的吃着晚餐,再也不说一句话,闷不吭声。 “则凯?则凯?”手机那头得不到回应的裴若英奇怪的喊着他,庞则凯回过神,随意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气氛有些沉默。 青棠放下刀叉,不言不语。 庞则凯望着她的餐盘,“吃饱了吗?” 从他接电话起,她虽然依旧吃东西,但餐盘里的食物却怎么都没有减少,还剩大半。 青棠抬起眼,嗓音很轻,“我不开心。” 她答非所问,庞则凯却听的明白,很平静的对她说,“她是我的妻子。” 他在提醒她,也在警告她。 青棠望着他那张俊美温和的脸,忽然扯了扯唇,轻轻笑了声,“妻子也可以换啊。” 她不畏惧他冷下来的脸,故意压低声音,对他说,“我可以做你的老婆。” 话落,庞则凯脸色又沉又冷,可她还在继续说着,故意挑衅着他,还喊他,“老公。” 她握上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抓住,当然,他并没有太用力,只是令她挣扎不了。 “你到底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嗯?” 一声又低又沉的【嗯】,很好的表达了他心底的怒,青棠抿紧唇,脸色也不太好看。 可她就是那么倔强的与他对视,丝毫不肯让步,唯独语气依旧轻柔的很,“胡闹?我没有胡闹啊,我只是认真的在跟你建议,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不说了。” 庞则凯抓着她的手,眸色黑沉沉一片,青棠不是看不懂他的警告,可她就是置若罔闻,就是那么无辜的望着他,回答着他。 男人被气的力道渐渐加重,可很快,女孩隐忍含痛的眸光让他骤然松开了手。 可是,她的手还是红了。 五指纤纤的小手,就那么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也更显得手背那片红格外刺眼。 庞则凯深吸一口气,移开目光。 “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已经不指望跟她说清楚了。 庞则凯拿起钥匙,可青棠看着他,却忽然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会自己回去。” 她望着他,眼里溢出了泪光。 然后,站起身,径直离开 有那么一瞬间,庞则凯觉得很无力。 可一会儿,他还是追了上去。 他想,他只是不放心。 餐厅是在一家商扬楼上,临街,现在正是傍晚五点多,是各处商业圈下班的点,柏油路面上满是疾驰来往的车。 闷热的天气与火辣的阳光让不少行人都来往匆匆,青棠出来并没有打车,而是向对面的公交站台走了过去。 庞则凯追出来,刚好看见她向公交站台走去的背影,水绿的吊带长裙,令她就像夏日里的湖水,冰冰凉凉,又透彻心扉。 不知吸引了多少的目光。 正在等车的几个青春男大更是双眼都亮了起来,其中一人更是在同伴的撺掇下,忍不住上前打招呼,“你好,能不能加个……” 话还没说完,一辆豪车停在了公交站台。 然后,男大就看见车内下来一个气质格外矜贵的男人,“上车,我送你回去。” 他在对他面前的女孩说话。 青棠不看他,偏过头。 “不用你。” 她眼眶还有点红,对他说话虽然带着气,但那模样明显看着就是很亲近,很依赖他。 就像女朋友跟男朋友撒娇一样。 男大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 庞则凯看了他一眼,向还在生气的女孩走了过去,“好了,我送你回去。” 青棠抿着唇瓣,依旧不肯看他。 正好这时候,公交车开了过来。 青棠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庞则凯拉住她的胳膊,“那边下了车,你还要走很久。” 姜家所在的别墅区就算是最近的公交站点也有近半公里,更何况,就算进了别墅区,里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她的脚伤才好。 “那也跟你没关系,你不是一直不想管我吗?那就别管我。”她柳眉蹙着,一双如水的眸子控诉的望着他,然后推开他,上了车。 庞则凯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不久,公交车缓缓驶离。 他转身上车,跟了上去。 青棠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从车内抬头,可以清楚的看见她,此时,傍晚的余晖落进窗边,她就像遗落人间的小仙女,满身孤寂。 庞则凯薄唇紧抿,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就好像被什么扎到了心脏一般,疼的不明显,但又真实存在。 此时,青棠也发现了他的车。 即便看不清车内的男人,但出于第六感,她敏锐的察觉到……他在看她。 青棠眸光微敛。 这次,她没有躲避,也没有偏过头,就那么静静的靠在窗边,任由他看着。 橘红的光晕落在她脸侧,孤寂又可怜。 庞则凯胸口忽然像是被堵了一口气,又闷又难受,抓着方向盘的手也渐渐收紧。 忽然,他靠边停车。 望着渐渐远去的公交,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对,派人去那等着。” 挂断电话后,他久违的失了态,猛地拍了下方向盘,刹那,刺耳的喇叭声响起。 附近的行人都被吓了一跳。 刚想回头骂娘,就看见了身为罪魁祸首的豪车,瞬间,将骂人的话憋了回去,可嘴里还是忍不住咕咕囔囔,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车内,男人的衬衣纽扣被解开,靠在主驾驶抽着烟,烟雾缭绕间,他视线落在右手上。 那里是一块银色手表。 是青棠之前亲自给他戴上的。 他要解下,她就哭。 庞则凯盯着,眼底眸色涌动。 可须臾,他还是解了下来,将之前留在车内的的包装盒打开,重新放了进去。 有些事,他可以答应她。 但有些事,……不可能。 —————————— 不久后,下了公交的青棠刚准备慢悠悠的朝别墅区走去,就看见前面停了一辆出租车。 她脚步顿了顿,唇角微微扬起了些弧度。 所以说,他没有动心吗? 如果没有,那又为什么怜惜呢? 第8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8 庞则凯想,也许是愧疚吧。 他不愿意去想其他可能,那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她,都不公平。 回到家,裴若英已经在等着他,餐桌上也摆满了他喜欢的食物,“则凯,吃完饭再去洗澡吧,你好几天没有陪我吃饭了。” 她放软声音,上前想拿过他搭在臂弯处的西装外套,可谁知,庞则凯却避开了手。 “在外面待了一天,不干净。” 见她神色讶异,他轻描淡写的解释。 裴若英心底微松,笑看着他让佣人将衣服拿去洗漱间,“那有什么,我又不在意。” 她是有洁癖,但从来都不是对他。 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讨好笑着,“走吧,我们去吃晚餐,今天我可是让阿姨做了好多好多你喜欢吃的东西,你可得给面子多尝尝。” 她一句接着一句,很想打破之前两人的冷战,庞则凯也只是静静听着,偶尔才会淡淡开口说一句,实在是听不出什么情绪。 裴若英心有不满,但也不敢说什么。 感情里,向来是先动心的人,先输。 她食不知味的吃着饭,可瞧着对面的男人,还是挤出了笑容,“则凯,爸爸已经从M国回来了,我准备明天回去看看,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裴家是荣城出了名的大家族,每一任的话事人基本都很出色,而裴若英的父亲裴董年轻时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甚至如今,还依旧如此。 令他人可望而不可及。 裴家的地位也一提再提,资产荣升,不知有多少人想攀附,若不然,裴若英何至于从小被人捧着,一丁点气都没受过。 父辈的成功,导致她自幼就受尽了宠爱。 裴若英自小就明白,她最大的靠山就是父亲,所以,她在母亲离世后,格外排斥有女人接近她爸爸,她不想有继母,也不想有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 她的手段不算精明,但裴庭东年轻时重事业,对于再婚还真没什么执念。 所以,即便到了今天,裴家的下一代,也只有裴若英。 当年,她看上庞则凯的时候,他虽然能力出众,家世也不错,但对比裴家,终究是差了几分,以至于当年有不少嫉妒的人都暗地里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庞则凯当年不在意,现在更不在意。 只是,在裴若英占有欲越来越强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过。 “好。” 听见她的话,庞则凯并没有什么不愿意,对于裴董,无论是他们父亲那一辈,还是他们这一辈,都是格外尊敬。 毕竟,那位的能力与地位,有目共睹。 裴若英高兴了,“好,那明天我给爸爸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们明天回去吃晚饭。” 她喜欢所有人对她父亲敬重的模样,那不仅让她与我荣焉,更让她觉得地位稳固。 庞则凯淡淡颔首。 不过,第二天他们还是没去成功。 裴庭东去海钓了。 刚从国外过来,想休息会儿。 刚好时父和他认识的久,也算是发小,属于半隐退状态,就干脆约了他出来海钓。 当然,顺便也是想给下一代铺路。 毕竟,裴家的人脉权利可不止荣城,打好关系,对于他们时家的发展也好处。 两个年纪不算轻的男人坐在沿海岸的椅子上,一边漫不经心的海钓,一边随意聊着。 明明两人年纪差不多,可从背影看去,裴庭东不仅身板挺直,就连穿的短袖下的胳膊,肌肉纹理也格外清晰。 就像古时候儒雅的大将军。 青棠端着水果过来,敛下了眼底的异色。 倒是身边的时泽满脸不爽,“本来说好我带你出来玩的,真不知道老头子想干什么,平时讨好还不够,现在还把我们拉出来溜溜。” 溜溜? 青棠眉眼弯弯,当然要溜溜了,不然,若是忘了,让他帮忙联姻的价值不就没有了吗? 总得让既得利益者看看,记清楚了。 “好啦,别生气啦,只要和你出来,我都很开心。”青棠朝他笑了笑,善解人意。 闻言,时泽既开心又愧疚,“青棠,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对你好。” 他们的婚姻身不由己,但还好,他们互相喜欢,这就是最大的幸运了,他以后一定会对她好的。 青棠柔柔笑着,瞧着有点羞涩。 时泽摸着头,也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颇有些郎情妾意的模样让刚好回头的时董忍不住开口笑了起来,“还是年轻好。” 裴庭东回头,就见年轻的女孩羞涩垂眸,樱桃红的垂纱长裙,走动间,腿间的白皙若隐若现,纯洁之间莫名带着一股微弱的媚意。 “时伯伯,裴董,吃水果。”她将手中的水晶盘放下,指尖泛着微弱的粉。 抽离时,面对裴庭东的一侧,缓缓滑动着盘底,雪白的水晶盘与泛粉的指尖勾勒出点点缱绻……… 裴庭东视线上移,女孩眸光澄澈又规矩,就好像刚刚那一切都是他幻想而来。 时泽也拿着其他东西走了过来。 时董看了眼还算听话的小儿子,视线落在半蹲着放水果的女孩身上,笑着介绍,“来,阿棠,也别喊什么裴董了,就喊裴伯伯,我们都和你父亲熟悉的很。” 说着,时董又看向裴庭东,笑道,“老裴,正式给你介绍一下,我未来的小儿媳妇,姜青棠,姜盛天那老家伙的小女儿。” 小女儿? 裴庭东笑而不语,微微颔首。 青棠却是格外有礼貌,柔声喊他裴伯伯。 嗓音又细又嫩,带着年轻女孩少有的稚嫩温柔,就如同一汪清泉水,落进了几片绿叶。 裴庭东喝了口刚倒的茶,语气清淡,“去和时泽玩吧,不用在这里特意陪着我们。” 时泽双眼一亮,他还真不喜欢待在这儿,年轻人嘛,少有喜欢钓鱼的,他实在坐不住。 时董瞪了眼蠢蠢欲动的小儿子,才笑着对裴庭东道,“老裴,你倒是一如既往的体恤年轻人,就是让我这个未来公公都没话说了。” 裴庭东淡淡笑道,“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玩法,在这里陪着我们两个老家伙干什么?” 时泽很想附和,但畏于自家老爹的威严,还是吞回了那些格外桀骜不驯的话。 时董也只是需要他们露露面,现在目的达成,他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那就听你们裴伯伯的,去酒店那边玩吧。” 这话是对青棠说的。 她抬眸,柔顺的点头,“好,时伯伯,裴…伯伯。” 她微顿了顿,好似差点喊错,然后,微微慌张之下,那两个“伯伯”二字,声调上扬,如百转千回的钩子一般,柔情似水。 时父和时泽都没在意。 裴庭东却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青棠腼腆地朝他笑了笑,然后和时泽转身离开了海钓区,樱桃红的裙摆顺着主人微微旋转,小腿的腿肉藏在朦胧的纱摆中,多了一分勾人的意味。 裴庭东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询问,“什么时候让他们订婚?” 时父笑了声,“最近半年吧,总得给年轻人相处一段时间。” 圈子里的潜规则,联姻的话尽量给年轻一辈培养感情,不然,搞出怨侣都头疼。 裴庭东没说话,仿佛只是随意问问。 青棠回头看了他一眼,唇角轻弯了弯。 “不过,青棠,昨天你去哪儿了?” 耳畔传来时泽的问话,青棠收回视线,柔声回道,“就是出去看看,逛逛这边的商扬,你也知道,我才回来没多久,荣城不怎么熟悉,又怕你不耐烦,就没让你陪我去。” 他每次带她出去玩,基本都是参加一些圈子里的聚会,或者是去一些高级地方玩,至于商扬,回来这么久,他没有带她去过。 “怎么会不耐烦?只要你想说去,我肯定带你去,下次你一定要喊我。”时泽忙解释。 他不是不带她去商扬,而是他们这些人如果需要什么,基本都是让那些人送上门,并没有说想去逛逛的想法,说通俗点,就是没这个意识。 毕竟像他这种不需要继承家业的二代,就算是去玩,也基本是去这个高级会所,或者酒店庄园,还有国外那些地方。 逛商扬,说实话,真的很少。 青棠点头,“好啊,那下次我喊你。” 她侧头对他笑着,容颜精致透彻。 时泽望着她有一瞬间的呆愣。 “好啦,别看了,我们去沙滩那边玩,走吧。”她抬眸一笑,转身离开。 婀娜娉婷的倩影在天空耀眼的阳光下,越发像是降落人间的仙女,时泽摸着自己快速而紊乱的心跳,快步追了上去。 两人在沙滩玩了一上午,之后在午餐前,各自回房间洗澡换衣服。 毕竟,午餐的时候,他们是和时父还有裴庭东一块用。 青棠换了身杏黄色抹胸丝绸长裙,面料完美贴合她的身姿,走动间,宛如鲜花绽放。 时泽忍不住上前牵住她的手。 进入餐厅时,裴庭东和时父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他们了,听见侍应生敲门的声音,两人都向门外看去,刹那间,裴庭东与青棠对上了目光。 时泽先喊人,然后,她也跟着喊了声。 唇角弯弯,笑容甜甜。 瞧着是最乖巧不过的女孩。 裴庭东淡淡嗯了声,“坐吧。” 这是一个临海的包厢,桌子是圆形,铺着漂亮的桌布,青棠和时泽坐了下来。 两人是小辈,吃饭的时候,基本都没怎么开口,只安静听时父和裴庭东说话,偶尔问到两人,才会回答一句。 也就是这个时候,裴若英打来了电话。 时父瞥见,笑着不再开口。 青棠和时泽也都没有说话。 裴庭东接通,就听见了女儿的声音。 “爸,听说你回国了,我下午就和则凯去看你,你有没有时间啊?”别看裴若英在外是裴庭东唯一的女儿,被众人捧着,但实际面对裴庭东时,是隐隐有点畏惧的。 这可能也跟裴庭东年轻时特别忙有关,几乎国内国外各地飞,虽然重视女儿,但对她却也是格外的严肃。 特别是知道姜云烟的事跟她有关后,对她的态度也冷了很多。 圈子里的人重视家族脸面。 裴家自然也不例外。 这件事虽然被摁了下去,但今天看见… 他抬眸,视线落在右侧的女孩脸上,语气虽温和但却透着冷淡,“我在海钓,没时间,过几天再说。” 即便是女儿,但闹出这种事也丢脸。 不仅丟庞家的,还丟裴家的。 裴若英有点不情愿,毕竟要是昨天没有问过则凯就算了,可现在—— 她试探的再次开口,“爸,要不然…” “还有事吗?”裴庭东不是那种万般娇惯女儿的人,他有自己的处事方式。 裴若英不敢再说了,只好道她过两天再和庞则凯回去看他。 裴庭东没答应,也没拒绝。 挂断电话后,情绪也没有多大的变化。 青棠望着他,垂眸静静吃着午餐。 下午,她拒绝了时泽出去玩的邀请,回到房间休息,她拿出手机对着窗外的海面拍了一张照,然后找到庞则凯的聊天页面发了过去。 糖糖:【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 庞则凯下午在开会,会议室内的手机基本都静音,这是所有公司默认的规定。 就算他是老总也会遵守。 所以,等他看见这条似是而非的消息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他点开图片仔细看着,然后皱紧了眉。 他想询问,可指尖刚摁上去,就停住了。 眼底晦涩一片。 青棠没有收到回复也不急,先睡了一觉,等醒来后换了件和上午差不多的樱桃红长裙。 然后,走到窗边,望着已经从海钓区域回来的男人,缓缓涂上粉润不粘腻的唇膏。 之后,又对唇膏拍了一张照片。 糖糖:【你猜猜,我现在想去干什么?】 办公室内,庞则凯看清图片和消息后,眸色黑沉沉一片,手里的文件也紧紧攥着。 最终,他终是拿起手机,【你在哪?】 叮咚一声响,青棠回头看了眼放在桌上的手机,唇角微微扯了扯,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出了房间。 她上了楼。 第9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9 此时裴庭东刚好从浴室出来,天气闷热,海钓虽然悠闲,但时间长了,身上也难免粘粘糊糊,有点难受。 刚在腰腹裹着浴巾出来就听见了门外的敲门声,他抬眼看去,“谁?” “是我,裴伯伯,我有事找您,可以开一下门吗?”女孩柔婉的声音在外响起,裴庭东微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会来找他? 屋内没有回应,青棠就这么等着。 还好,很快,内里传来一声稍等。 两分钟后,伴随着一声机械响动,房门被从里打开了,裴庭东短发微湿,换了身简单的长裤短袖,正淡淡看着她,“什么事?” 青棠粉唇轻动,“我能进去再说吗?” 她不说有什么事,只说想进去。 裴庭东眸色微深,看了她几秒,视线落在她周身樱桃红的裙子上,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沉声道,“就在这说吧。” 这么多年,他遇见过太多投怀送抱的人,但这些人中,显然不该有她。 “可是,在这儿说很不方便。” 女孩好似有些为难,对他柔声说道,“就不能让我进去吗?裴伯伯。” 裴庭东眉头皱得很紧,没回答她,只问了她另外一句话,“你来找我,时泽知道吗?” 青棠有些诧异,“他知道能有什么用吗?这是我和裴伯伯之间的事啊。” 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能对眼前人瞒住她的目的,裴庭东是裴家话事人,他能将家族生生拔高几个阶级,聪明程度可见一般。 那么,就最好不要在他面前耍什么心思,最好是直接将目的暴露在他眼前。 裴庭东没想到她这么顽固,胆子也很大,不由眉头皱的越发紧。 青棠却并不怕,只又朝他问了句,“裴伯伯,我可以进去吗?” 裴庭东盯了她一会,退后了一步,让开了位置,沉声道,“进来吧。” 既然这么固执,那说清楚也未必不好。 青棠眉眼弯弯,走了进去。 伴随着门被关上,裴庭东还是很好的保持了礼仪,“坐吧,想喝什么?温水可以吗?” 他去吧台想倒温水,可女孩却跟在了他身后,裴庭东脚步微停了停,转身回头,态度还算不错,“去坐着吧。” “不用了,裴伯伯,有牛奶吗?”进了门的女孩好像变了一个人,没了门外的乖巧,反而多了几分从容淡定,还有…… 不该存在的亲昵。 裴庭东黑眸看着她,“我这里没有牛奶,如果你想喝的话,我让人送去你房里。” 让人送过去,而不是送到他这里来。 青棠瞧着他,轻笑了笑,“不用了,那我就喝温水吧,温水也养生。” 养…生? 虽然并不在意自己的年纪,但不得不说,被人明着暗示,裴庭东还真是第一次。 有些好笑,又有些…好玩。 他看着身后的女孩,唇角轻勾了勾。到底还是年纪小,就连言语针对,也很幼稚。 不过,经过这一遭,想好好跟她谈谈的想法,倒是不减反增。毕竟身后之人就是个小女孩,比他那个不怎么听话的女儿还小几岁。 裴庭东轻笑了声,转身倒了杯温水给她,温声道,“你说的不错,温水对于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确实很养生。” 他半点不介意她微弱的挑衅,女孩接过水杯,唇瓣微抿,似乎有些不甘心。 裴庭东带着她坐到沙发那边,两人面对面坐着,他抬头看着她,“说吧,有什么事?” 提到这个问题,青棠喝了一口水,就放下了杯子,然后,那双如水清澈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裴伯伯,你可以陪我玩吗?” ——玩? 裴庭东靠坐在沙发对面,眉心微蹙,出于第六感,他觉得那个“玩”,应该不太正经。 女孩好像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因为她忽然站了起来,然后,绕开茶几,坐在了他腿上。 大腿的温热落下来,肌肉瞬间紧绷。 青棠微微不满,“放松点,不然难受。” 她还嫌弃起来了。 裴庭东瞳孔一缩,只觉得太阳穴都在跳,脸色蓦然沉了下来,抬起手想推开她,“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赶紧下去。” 他猜到她的目的,但没想过她的胆大妄为令人心惊,竟然会做的这么过分。 青棠在他抬起手的时候,就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呼吸靠近他的耳侧,微微急,又微微喘,似媚似纯,“不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难道不喜欢吗?可是男人不都很喜欢吗?” 她好像只是生了疑惑,可抱着他的脖子却始终没松,二人紧紧贴合,裴庭东能感受到她的温软,脸色瞬间沉的厉害。 “我再说一遍,松手。” 也许是听出了他的认真,女孩身体微微瑟缩了下,瘦瘦小小的身子在他怀里显的异常可怜,特别是肩头落下的那一滴滴泪。 女孩哽咽的声音伴随着丝丝沙哑,“你让我放手,当初你女儿对我姐姐放手了吗?” 一句话,令裴庭东想推开她的动作一滞。 可青棠却没继续再说,只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哭着,她的眼泪是热的,哭声却不见一分一毫,可微微颤抖的身子,又表露了她的无助。 脖间的湿意越来越多,裴庭东终究没再推开他,甚至,抬起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她的后背,轻轻拍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开了口。 “这件事我并不否认阿英有错,但你应该也明白,你姐姐出事并不是她动的手。” 青棠微微松开他,抬起小脸,“那你说,有什么区别吗?” 女孩一张小脸精致又苍白,眉眼含着丝丝痛苦,眼里满是泪水,裴庭东垂眸望着她,沉默不语。 他说的是错的吗? 不,当然不是。 毕竟姜家那个小辈出事,的确不是阿英做的,但你要说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也实在不可能。 所以,面对怀里之人的问题。 他人生第一次哑语,无法回答。 青棠唇角扯了扯,似哭似笑,眼泪如珍珠般,成串的落下,明明一句话都没再说,可瞧着就是那么可怜。 裴庭东沉默了会,才对她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姜家想要的,我已经都弥补了,别再做这种事了。” 不然,若是姜盛天知道,可不会放过她, 那个男人虽然同样是个父亲,但也是个精明的商人,女儿对他来说只需要听话,乖乖联姻,不然,他可不会心慈手软。 青棠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惨然一笑,毫不顾忌,“那是姜家想要的,不是我。” 她仰头望着他,眼底微弱的怨就那么明晃晃的落在裴庭东眼里。 他拿起桌边的纸巾给她擦着泪,“那你想要什么?” 女孩皮肤白嫩,就这么轻轻擦了擦,脸蛋都有些红,男人微顿了顿,又轻了些。 修长微热的手指隔着纸巾落在她脸上,青棠抬眸望着他,目光对上的那一瞬间,她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握住了他的手。 裴庭东没有动,就那么盯着她。 青棠拿着他的手,小脸轻轻靠了上去,微微蹭着,偏头望着他,“我想…要你爱我。” 她的话轻柔却郑重,可坦然的直言不讳显然让裴庭东都愣了那么一瞬。 “你说…什么?” 爱她? 让他…爱她? 裴庭东恍然之间失笑,并不当真。 可青棠就那么依恋的将小脸侧靠在他的掌心,眸光柔怜的望着他,眼神清澈如水,却满满都是认真。 她又说了一遍,嗓音又轻又柔,“我要你爱我,只爱我。”她着重后面三个字。 裴庭东眉心渐渐蹙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神又深又沉,“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别犯傻。” 她才多大? 二十二?还是二十三? 想起之前老时提起的年纪,裴庭东满脸的不认同,她如今正是一个女孩最青春的年华,竟然要为了那点怨恨,将一辈子赌上? 裴庭东不顾她的意愿抽回了手,并将她推开,当然,他的年纪代表了他的阅历,沉稳。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伤到她。 青棠被推坐在茶几上。 可这次,她虽然不情愿,但也乖乖坐着。 裴庭东眼里有了一分满意。 在他眼里,她只是孩子气,气不过自己的姐姐被欺负出事,而他的女儿却完好无损。 所以,本来准备微微教训的话被他吞了回去,从而换成了劝诫,“你姐姐的事,是阿英的错,但能弥补的,我都尽量弥补了,如果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要的…” “能让她跟我道歉吗?” 青棠打断了他的话,轻轻柔柔的声音微微有些嘶哑,应该是之前哭太久的后遗症。 裴庭东望着她没有说话。 青棠好像猜到了什么?自嘲的笑了笑,低喃,“是了,我忘了,她怎么可能道歉呢?” 此时的她就像一只茫然懵懂的猫咪闯进了森林,然后亲眼看见了最在乎的人被欺负,被侮辱的一面,而她却连公道都讨不了。 因为,没有人会帮她。 可是,凭什么呢? 猫咪也会恨吶。 她弱,就一定要受欺负吗? 那就干脆讨好最厉害的野兽,以柔克刚,那样,就可以狐假虎威了吧? 青棠缓缓从茶几上滑下来,然后,趴在他的腿上,长发清落,纤腰细细,雪背半裸,裴庭东抓住她的胳膊,想将她提起来。 “裴庭东,疼疼我吧。”她抱住他的手,抬头,仰起雪白的小脸,将她最柔弱,最可怜的一面全部都暴露在他眼前。 别觉得卑微,勾引人的时候,脸面是最无用的东西。 毕竟,一个男人只有动欲,才会动情。 她,有的是时间。 裴庭东望着趴在腿边,犹如海蛇的女孩,眸色黑幽幽一片,不可否认,她生的很美,此刻的姿态,也格外令人欲望橫生。 “疼疼我,爱我,好不好?”她还在靠近,雪白纤细的小手攀附着他的胳膊,然后,一点点抱住他的腰。 裴庭东垂眸望着,眸色黑的厉害。 他抬起她的脸,“我说过,别犯傻。” 裴庭东承认,她的脸,她的身子,她所暴露出来的一切,都让他生了欲望。 但,那只是一个男人的本能,她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错的。 男人眼底泛着冷,居高临下盯着她。 青棠不惧,轻轻摇了摇头,“犯傻?不,我从来不会犯傻,我做的,都是我想要的。” 就像他,他虽然生了怒,但自始至终,都保留了体面,没伤她,也没骂她,只是从开始的好言相劝到现在的冷言警告。 裴庭东看着她没说话,只是拉开了她,然后站起身,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说过了,你年纪小,不懂事,我可以容忍你,但你不要再继续犯傻。” 男人的声音低沉醇厚,泛着丝丝的冷意与警告,青棠跌坐在木色的地毯上,静静抬起头望着他,询问,“你生气了吗?” 裴庭东微顿了顿,回头就对上女孩懵懂茫然的眼神,眸子清清澈澈,就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想。 她的性子真的很怪。 一会柔媚可欺,一会儿天真单纯。 裴庭东没否认,“我不该生气吗?” 青棠抬起胳膊,趴在沙发上,整个人懒懒的,可是,眼里倒是好奇,“为什么要生气?我都还没有做什么?” 没做什么? 她…还想做什么? 裴庭东喝了口酒,想起她之前的依恋,期盼,祈求,还有泪水和拥抱,一时觉得无奈,也有些好笑,但还真不怎么生气。 应该说,不至于。 他放下酒杯,对她说,“行了,回去吧,别胡思乱想。” “不要,你还没说你愿不愿意爱我?” 她很擅长跟男人说话的方式。 就像现在,她说的不是强硬的“不行”,而是略带柔软撒娇的“不要。” 甜甜的声音让裴庭东都忍不住笑了声。 “行了,快回去吧,下次别胡闹了。” 他将她的行为定义为小孩子的胡闹。 青棠笑了笑,这次倒是乖乖的站起身,准备回去,裴庭东见她听话,也转过身准备给自己再倒一杯酒。 可谁知道,刚转身没多久,一个轻柔的吻就落在脸侧,他猛地回头,女孩却已逃离。 “我走了,那你要记得爱我。” 第10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10 街道上,洒水车洒下去的水,不仅带不来半分的凉爽,还会在顷刻间就蒸发成了雾气。 然后,越发燥热难耐。 青棠下车的时候,抬手挡了挡太阳,有些明显的耐不住热,身旁帮忙拿伞的时泽连忙给她撑开伞,然后,牵着她进了一家高级会所。 两人昨天入夜才从海钓酒店回来,本来今天是想给青棠休息的,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正式见过长辈,时泽今儿又忍不住来找她了。 正好半下午的时候,圈子里不少人都觉得无聊,约着来高尔夫球扬玩玩,时泽就干脆带着青棠来凑热闹了。 当然,还有点小心思,就是想借着青棠不会打高尔夫的事,顺便来点亲密接触。 “热了吧,走,我们快进去。” 这家高级会所在荣城很出名,是专为上层圈打造的休闲扬所,来往皆不凡,门禁森严,而且,只允许老顾客带新顾客。 甚至,如果不是荣城本地或者比较眼熟的政商,以及家族子弟,那么,还需要验资,绝没有例外。 这种看似不近人情的方式,却在圈子里受到了认同,不少来荣城谈合作的人,都会来这边,毕竟,没人敢在这里混水摸鱼。 青棠看着里面优雅奢华的扬地,以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草坪,乖乖跟着时泽向内走。 很快,当侍应生带着他们进去一号厅后,里面传来了热闹的嬉笑声,和时泽同一辈的年轻人很多都在这儿玩。 “呦,快看快看,某个重色轻友,快订婚的新郎官来了。”朋友里面有人调侃。 青棠有些不好意思,时泽倒是大大方方的搂住她的肩膀,然后,一脸得瑟,“怎么?羡慕啊,羡慕你也找不到这样的女朋友。” 他眉开眼笑,青棠脸上却被夸的脸有些红。 “出来我教你打高尔夫。” 不久,时泽在她去休息室换衣服前,拉着她的手满眼兴奋地说着,目的一点也不遮掩。 他倒是不用换衣服,毕竟平时就喜欢穿运动装,就算是之前去姜家找她的时候,穿的也是运动装,一身银黑色,朝气蓬勃。 青棠轻推了推他,娇嗔,“行,不过,你不能太过分。” 时泽忙点头,“放心,我肯定规矩。” 规矩肯定会规矩,但该亲密的时候也不能少,他低头亲了亲她的手。 青棠微微睁大双眼,干净的眸子沾染着微微的震惊,时泽咳嗽了声,然后强装镇定,实则眼神都不敢对上她,“快去换衣服吧。” 看着大胆,实则也不好意思。 青棠眉眼弯了弯,“好,马上去。” 在她转身后,时泽一边忍不住笑,一边又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太蠢了?怎么能亲个手,就这么不好意思呢? “你这不叫不好意思,你这叫童子鸡春心萌动。”一旁一直看热闹的两个好友忍不住上前揶揄,当然,他们还知道压低一点声音。 时泽没想到自己把心里话问了出来,有些不自在的环顾四周,见没什么人听见,立刻给两个损友一人给了一胳膊肘。 “什么叫童子鸡春心萌动?不会说话就赶紧闭上你们的嘴,老子那叫洁癖,哪像你们,看个漂亮的女人,就忍不住上。” “嘿,你真是分不清好歹,你没听见我们那是夸你呀。”两个好友捂着胸口,瞪他,然后,据理力争,“再说,什么叫看上个漂亮的,就忍不住上?那是男人本能好不好?” 而且,他们又不是不挑。 想跟他们玩,不仅长相,身材得过关,背景也要简单,体检也得过,他们又不是傻子。 再说,那些女人背景简单,想要钱,想要资源,想往上爬,一拍即合,银货两讫的事,什么都不用担心,多好。 也就时泽这个人嫌脏,不懂里面的好。 “本能又怎么样?那么多人玩过,身体就算没出事,我也嫌弃。”时泽冷笑。 他可不想以后跟女朋友上床的时候,被她在床上无意识和其他男人对比,到时候不管是好还是坏,都会让他呕的慌。 “你这么说,我倒是挺好奇,你这位即将订婚的未婚妻曾经有没有过男朋友?” 这还真不是恶意挑衅,而是,真的好奇。 提到这个问题,时泽接过球杆,打了极为漂亮的一球,反问,“你们觉得呢?” 两个好友对视一眼,皆相视而笑。 看来,那就是没有了。 时泽端起酒杯喝了口,唇角轻勾。 从知道要订婚的那时候起,他就已经提前派人去国外调查了。 毕竟,他未来的未婚妻有没有男朋友?有没有上过床?间接决定了他未来对她的态度。 比如订婚前,他愿不愿意主动培养感情,以及,结婚后是相敬如宾?还是琴瑟和鸣? 这些,都是可以决定的东西。 时泽抬头,一口喝了手中的酒。 婚姻他做不了主,但不代表连婚后的生活,他也做不了主。 时泽再次挥下一杆,动作潇洒又随意。 此刻,他不由的非常庆幸青棠是他订下的未婚妻,因为,她无论哪方面,都让他很喜欢,甚至,越来越喜欢。 可时泽不会知道,在他心里单纯稚嫩的未婚妻,此时正遇见了她的勾引对象。 西南那块地成功拿下并且开工,时森和陈灿一早就想庆祝,这不,直接拉上昨天下午莫名心情不好的庞则凯来了会所。 一边是庆祝,一边是给他散散心。 不过,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青棠。 陈灿风流浪荡,此刻不由吹了声口哨。 “小青棠,看来时泽那家伙该吃醋了。” 青棠平时就漂亮,但那是一种干净纯真的漂亮,让人看起来不容亵渎。 可现在,她穿着格外显身材的白色上衣和粉色百褶裙,将婀娜的身材体现的淋漓尽致,特别是那双修长的美腿,更是惹人遐想。 青棠也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眼睫微颤,虽不好意思,但还是乖巧的笑了笑,朝几人打招呼,柔柔软软的声音听的都发酥。 庞则凯盯着她看。 青棠也抬起眼,朝他笑了笑,“庞哥。” 就像是正常的打招呼。 “嗯。”他平静的颔首,可那份平静下,隐藏的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陈灿是个爱热闹的,见时泽那些弟弟辈也来了,干脆就说去一号厅一起玩玩。 时森不反对,但倒是有些担心…… “可以。”庞则凯从容不迫。 “那行,走吧,小青棠带路。”陈灿朝她眨了眨眼,风流又浪荡。 只是,别因为这样就小看他。 能和庞则凯时森这种出类拔萃的新一代站在一起,就已经说明了他的本事。 时森当初察觉到的东西,他自然也察觉的到。 不过,他不觉得眼前的女孩是什么蠢人。 毕竟,就连姜家两个老的都接受了弥补,她又能做什么呢? 不如乖乖接受联姻,享受下半辈子的奢侈休闲生活。 青棠乖巧的笑着,给三人带着路。 可说是带路,这里,他们都很熟。 进去后,青棠被时泽搂住,而另外三人则被其他人围着聊天,打球。 时森看着从他们进来,就只知道女朋友的亲弟弟,不由摇了摇头。 “怎么?嫉妒了?”陈灿勾住他的脖子。 “我是没想到他们的感情能这么好。”时森推开他的胳膊,脱下外套搭在椅子上。 他自己的弟弟他了解。 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脾气可没有这么好。 “来,则凯,玩一把?” 庞则凯淡淡抬眼,没拒绝。 站起身脱下外套时,眼尾余光看向了不远处,只见时泽已经将女孩半搂在怀里,胳膊贴着她的胳膊,手贴着手,两人的脸靠的极近。 偶尔青年笑着凑近她的耳畔,惹的她羞涩含笑,嫣然如花…… 庞则凯收回视线,接过球杆,臂肘弯曲,完美的打出一球,只是,眸色黑沉沉一片。 忽然,外套内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裴若英打来的。 他看一眼,将球杆放下,拿起手机向外面的长廊走了出去,“什么事?” 曾经温热醇雅的声音此刻透露着微微的冷,陈灿看着时森,啧啧两声,拿过放下的球杆,站起身陪他打。 时泽也听见了动静,一看陈哥那表情动作,就猜到了打电话给庞哥的人是谁,不由唏嘘两声,青棠听见,好奇瞧了他眼。 时泽最爱她这副模样,轻啄了啄她的眼,低声道,“肯定又是裴大小姐打过来的,庞哥早晚要被她给逼疯。” 青棠眨了眨眼,“老婆给老公打电话不好吗?” 时泽笑,“好,但是也得有私人空间。” 夫妻之间,就算已经结婚,也会想拥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不是非要时时刻刻粘在一起,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青棠点了点头,柔声道,“懂了,那以后,我们都要有私人空间。” 虽然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但时泽怎么感觉这个【私人空间】跟他说的【私人空间】不是一回事呢? 他带她打出一球,然后,靠近她的耳畔,提示说着,“可以有私人空间,但是我还是希望你给我多打电话,反正我肯定很开心。” 女孩看了看他,没说话。 时泽以为她不相信,忙又道,“真的。” 怀里人跟裴大小姐又不一样,看起来这么乖乖软软,就算是每天打电话,他也不会腻。 青棠轻瞪了他一眼,“你说话不算话,耍赖,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时泽赶忙哄她,青棠故意扭过头,实则眉眼满是笑意,“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就是啦,不过你以后要是不喜欢我,一定要跟我说。” “谁会不喜欢你?”这话时泽不赞同。 青棠被他哄的笑了起来,眉眼盈盈。 庞则凯回来时刚好看见这一幕,那张俊美温和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陈灿将球杆递给他,“你打吧。” 他是个不爱运动的男人。 时森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庞则凯接过球杆,狠狠打出一球。 完美的抛物线,令球体顺利入洞。 时森微顿,看着他问道,“怎么了?又被追查行踪?” 庞则凯没说话,只是走到桌边拿起一瓶水喝了口,好像这样就可以缓解心底的躁意。 陈灿不由笑了句,对时森道,“别说追查行踪,就算那位追来,我都觉得不意外。” 反正这些年,那位是越来越过分。 庞则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一个小时后,众人上楼去玩。 这整个过程中,青棠没有看他一眼。 直到中途时———— “我去外面透透气,太闷了。”青棠有些适应不了包厢内的热闹,以及高昂的歌唱声,有些不舒服的对他低声说着。 “那我陪…” “时泽,过来喝酒。” 时泽话还没说完,就被朋友喊住,青棠轻笑了笑,没让他拒绝,“好啦,你去玩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时泽想了想,这里是高级会所,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点了点头,“那早点回来。” “嗯。”青棠轻轻应了声,起身离开。 此时,坐在主位的庞则凯慢条斯理的喝着酒,两分钟后,他不急不缓的站起身,淡淡说了句出去打电话,就径直走了出去。 幽长的走廊除了守在门口的侍应生外,再无他人,格外安静。他一路向前,然后,走到拐角,推开一扇门。 里面,青棠正眉眼含笑地瞧着他。 “你看,你还是来了。”她弯着眉,就这么懒懒的趴在沙发上,瞧着他。 庞则凯不言不语,进来关上门。 青棠笑着朝他伸出了手,“抱我。” 庞则凯走到她身前两步,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气很冷,“你昨天做了什么?” “重要吗?”她抬头,笑得很甜。 庞则凯脸色很冷,青棠却笑盈盈的勾住了他的手,半埋怨半撒娇,“为什么不理我?是你先不要我,我才去…呜…疼…” 下巴被掐,女孩疼得眼里溢出了泪光。 庞则凯垂眸看着她,力道到底松了些。 青棠看出了他的心软,趁机抱住了他,柔声道,“别生气了,我只是想…你来找我。” 第11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11 青棠就像那份香,一点一点将她的柔表现在他面前,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她永远都是那么坦诚,那么柔弱无依。 庞则凯垂眸,望着靠在他腰腹的女孩,眼里黑幽幽一片,须臾,沉声开口,“你做的事,一旦被发现,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青棠抬眸,轻轻笑了,“无所谓了。” 她说,“你总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坦然的信任,毫无顾忌的信任,仿佛将她自己全部托付给了他,根本没想过他会不会接受,或者说,她孤注一掷的选择,也在赌…… 没有开灯的包间,昏暗暗一片。 两人一站一坐,即便是最简单的抱住男人腰腹,温热的身体相贴,在这一刻,好像也变得潮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缓缓发生变化,变得暧昧又压抑。 女孩的眸光越来越润,如清澈的水般越来越柔,柔的仿佛可以在里面看见星光。 她的眼里只有他。 半仰起的头,抬起的眸,全部都是他。 她就像一团又一团丝线包裹的棉花糖,外表甜蜜诱人,引诱着他一步一步走进,等进入后,却又将他一点一点缠绕,然后彻底逃脱不了。 庞则凯居高临下望着她,眼神又深又沉,他抬起她的脸,冰冷的指腹落在她的双眼上。 青棠眼睫颤了颤,却没有躲避,反而在他指腹缓缓落到唇中的时候,张开唇,轻轻碰了碰,“冷吗?手指怎么那么冰?” 她松开抱着他的一只手,握住他的指尖,绵于掌心,然后又贴在脸侧。 整只手贴上来,男人宽大微冷的手掌令她微微颤栗,庞则凯想抽回,她却并没有松手,反而朝他笑了笑,“没事,你冷,有我。” 庞则凯瞳孔微缩了缩,深深看着她。 青棠微微歪着头,就那么将自己的脸贴于他的掌心,时不时还轻蹭一蹭,又软又乖。 可这时,长长的黑发落在侧颈,她微蹙了蹙眉,似乎有些痒,委屈的去看他,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可他…仿佛就是懂她的意思。 庞则凯攥了攥垂在另一侧的手,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理智,一半混沌。 理智的一面清楚的告诉他,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接近他,又是为了什么而引诱他。 混沌的一面却好像在对他说,知道又怎么样?他本就愧疚,本就怜惜,她对他的引诱何尝不是他放纵的结果。 他对她有欲,也有那些见不得人的情…… 他压抑过,隐忍过,可好像在对上她这些蚀骨的温柔后,好像,又渐渐控制不了…… 青棠从感受到脖间的痒意后,始终都没有动作,就那么望着上方的男人,眼神委屈又难受,他没动,她不急,但也就那么瞧着他。 不知道是几秒,还是十几秒。 在他看着她一会后,那双黑幽幽的眸子好像终于承认了他的失败,阖了阖眼后,抬起手为她撩开了长发。 也许,从这一刻起,庞则凯深知他陷入了那个密不透风的情网,就像无边的森林,他逃不脱,也挣不掉。 青棠满意了,朝他盈盈一笑后,贴着他掌心的侧脸微微偏头,然后,微热入心的吻便落在了他的掌心。 那么轻,那么柔…… 就那么,轻轻一碰。 庞则凯的心脏好像在这一刻跳的奇快,如擂鼓般震动,他盯着她,久久都未动。 青棠就那么轻轻笑着站起身,然后,踮起脚尖,双手松开,一点一点从他的胳膊攀上他的肩膀,之后,抱住他的脖子。 他不动,她便轻轻啄着,一点点碰着。 她的温热渐渐将他迷离。 她的美变的纯艳,勾的他眸色有些红。 庞则凯身体绷得很紧,就像一块弓弦,紧绷到了极致,理智已经走向消亡。 蓦然,他抬起手,抱住了她。 劲瘦有力的胳膊搂住了女孩的腰,然后,越来越用力,仿佛想将她刻入怀里。 下一秒,他按住她的后脑,骤然垂首。 重重的吻回落,带着浓烈的滚烫。 此时,门外不远处还有着侍应生,还有着那些他们共同认识的人,有他的朋友,也有她将来的未婚夫。可是,如今他们却在抵死缱绻。 这一刻,他们是罪恶的。 昏暗的房间将两人紧紧相拥的身体困于暗处,也将所有的亲密,欺骗,以及所有不该存在光明的一切都掩埋了起来。 看不清,也瞧不见。 可是,青棠眼底的笑意却越来越大。 很快,两人的罪恶渐渐开始移动,青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抱坐在了沙发上,仰着头,双手抱着跪在她身边,将头埋在她脖颈的男人。 屋内暧昧潮热,又覆盖着深深的压抑。 可很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两人动作皆是一顿。 青棠偏头,就看见了放置在一边的手机闪耀着光芒,屏幕也浮现着【时泽】二字。 耳畔还响着男人急促的呼吸声,她抿了抿艳丽水润的唇,一只手抱着他的脑袋,轻轻摸着他的黑发,一边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喂…” “青棠,你去了哪儿?怎么还不回来?我在走廊没看见你?”入耳便是时泽关心焦急的声音,没有一丝包厢的嘈杂。 青棠听着脖颈处男人渐渐压抑的呼吸,柔声对他笑,“当然不在了,我去了尽头的洗手间,里面太吵,我不习惯。” 她说的太自然,仿佛就是在洗手间,连呼吸脸色都没有乱一秒。 庞则凯抬起头看着她,眸色深的厉害。 青棠却好像还嫌不够刺激,在时泽说差点急死的时候,竟然从沙发内仰起头,亲在了他的喉结,庞则凯蓦然掐住了她的腰。 也就在这时,两人忽然同时听见了包厢外和手机内传来的喊声。 “时泽,则凯呢?他是不是在这儿?” 裴若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会所,还一路找了上来,此时,就站在包厢外,还喊着庞则凯的名字。 时泽有些不耐烦搭理她,刚要开口,便听见手机内传来的声音,“是谁啊?时泽?怎么那么凶?” 青棠的声音柔柔弱弱,听着还带着分怯意,时泽瞬间就想起了之前马扬的事,对裴若英更不耐烦,可对手机里这个却耐心的很。 还温柔安慰她,“没事,就是庞哥老婆来找他,跟我们没关系,你别担心。” “是吗?那就好,你进去吧,我马上就回来了。”她柔声细语的说着,带着微微的关切与在意,听的时泽满心滚烫。 “没事,我就在这等你。”时泽现在特别想见她,特别是刚刚找不到她,却又在打电话听到她声音的时候。 “时泽,我问你有没有看见则凯?你没有听见吗?”裴若英从昨天开始就心情不好,首先是昨天她想回娘家,见自己的爸爸没成功,后来晚上想见自己的老公,想让他陪她吃晚饭,也依旧没见到,直到现在也是。 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因为生气不想见她,一个竟然隐隐对她生了不耐烦。 裴若英想到自己之前看见消息,就气不打一处来,脸色微微扭曲,贱人! 不知打哪儿来的贱人! 【裴小姐,你知道我是谁吗?噢,你应该不知道,不过,你老公知道就可以了。】 最好别让她知道是谁! 裴若英眼里划过一分狠意。 时泽听着手机内女孩说马上回去的声音,才刚刚挂断,就听见了她的话,心底嗤笑了声,眼底深处满是嘲讽。 可说出的话,勉强算是客气,“裴姐,你都追到这儿来了,还能不知道庞哥在哪儿?” 青棠虽然没听见他的回答,但也差不多猜得到,毕竟,时泽的性子,她了解的挺好。 不过…… “怎么?想去见她?” 望着松开她站起身的男人正整理着衣领,青棠笑着歪在他腰间,小手勾着他的指节,轻轻软软,又带着微微的醋意 男人任由她玩着他的手指,单手整理衣领,沉声道,“不出去,她会发疯。” “那就给她发疯。”她睁着那双水润润的眸子就那么单纯的说着,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吃什么?而不是故意想刺激裴若英。 庞则凯微顿,低头看着她。 青棠微微畏惧,又起身乖乖抱着他,“好嘛,我不说了,但是如果她抓到我怎么办?你会保护我吗?我怕被打。” 她就像是最聪明的小猫,格外会识别情绪,转移情绪,然后,一点点拿捏他。 就像现在,可怜兮兮的露出微微的畏惧,双眼怯懦的瞧着他,柔弱纤细的身姿也贴在他怀里,展现着她的无所依靠。 整个人,柔柔软软。 庞则凯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搂住了她的腰背,轻轻拍着,“不会,不会被打。” “那你会护着我吗?”她闷在他怀里,嗓音哑哑的,寻求一个答案。 庞则凯摸着她的长发,感受着掌心下的薄弱纤细,垂首,薄唇落在她的发顶,“会。” 怀中人满足的抬头笑了,“你真好。” 黑暗中,甜蜜蜜的笑声含着女孩的开心。 庞则凯抱住了她。 两人是一前一后回去的,前后间隔五六分钟,且由于中途还有其他出去回来的,所以,两人算不上显眼。 只是,裴若英的出现,让扬内的气氛有些微弱的僵硬,就连插科打诨,喝酒唱歌的几个弟弟辈都暗地里盯着,有些不敢进入中心。 实在是中心地带,气氛冷的吓人。 陈灿瞥了眼扫视着扬内所有女人的裴大小姐,暗自摇了摇头,有些可笑,“嫂子,看什么呢?这里面的人还不认识啊?” 裴若英环顾着周遭,特别是在长得特别出众的几个女人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其中,青棠也自然在里面。 “认识是认识,这不是还不太熟嘛?都是小一辈的妹妹们,就多看几眼呗。” 裴若英笑着,看着像漫不经心,实则,如有实质,目光一直滞留在那些漂亮女孩脸上。 不少人都很不满。 毕竟能出现在这儿的女人,基本都是各家的受宠的大小姐,要么就是私生女,可就算是私生女,那也都是有本事的私生女。 谁不是金尊玉贵长大?谁喜欢受这种歧视的眼神?各个心里都不满,包括和他们一起来的哥哥弟弟,或者男朋友们。 就像时泽,他就很不满这种眼神。 好像他的女朋友勾引了她老公。 不过,还好,庞则凯没让裴若英在这儿待多久,带着她一起离开了,若不然,时泽真怕自己一时没忍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径直上去冷嘲热讽。 “这嫂子也太过了吧。” “是啊,庞哥不就出来打打高尔夫,又没干什么?她怎么追的这么急?“ “我感觉嫂子再这样下去,庞哥早晚受不了她,反正我是受不了的,太神经质了。” “是啊,都把我们看成情敌了。” “就是,就算庞哥再优秀,再好,可谁敢碰她的人吶?那简直都别想要命了。” 庞则凯带着裴若英一离开,包厢内沉默了一会儿,众人就忍不住议论纷纷。 特别是这些人都隐约知道点姜云烟的事,就更忍不住生气了。 青棠靠在时泽怀里听着,一言不发。 时泽以为她吓到,还低声安慰她。 青棠回神朝他笑了笑,“没事,我不怕。” 她怕什么呢? 她就是那个真正的挑衅者啊。 青棠敛下眸,乖乖喝着果汁,脑海却想起了之前扔进洗手间,任由水流冲走的无名卡,唇角轻轻翘起一丝弧度。 她看了眼时泽,看似无聊的拿起手机玩,实则给庞则凯发了条消息。 糖糖:【你才走,我就想你了】 手机叮咚一声响,在车内有些死寂压抑的氛围中格外清晰。 坐在副驾驶的裴若英看着拿起手机的男人,攥紧了手,指甲深深嵌入。 也许是收到了挑衅,所以,她现在看着他盯着手机的眉眼,总觉得温和了几分。 “是谁啊?怎么不打电话?”她努力让自己冷静询问,可若此时面前有一张大大的镜子,她就会看见自己那有些狰狞的脸色。 庞则凯没回答,只放下手机,偏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问她,“阿英,你累吗?” 第12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12 裴若英微怔,望着丈夫温和却冷淡的脸,心里有一瞬间的慌,可很快,当她的视线落在他的手机上,再次想起了之前那条挑衅消息。 那一刻,心底的光变成了妒,变成了怨。 “累?为什么要觉得累?我只是爱你,在尽力维持我们的婚姻。” 她知道从他们结婚后,她暴露出来的控制欲,占有欲,令他反感,令他觉得不舒服。 而这种不舒服,从姜家那个女人出事后,就隐隐化成冷淡,他像是对她失望了。 可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只是发了些东西,想警告那个女人,想让她离他远一点,她也不想造成那种结果。 要怪,就只能怪姜云烟倒霉。 她的神色庞则凯怎么会看不懂,他深吸了一口气,问她,“你真的觉得,你在维护我们的婚姻吗?” 婚姻的本质,不该是信任吗? 不该是细水流长,相濡以沫的感情吗? 为什么她会这么不自信?不仅从结婚后控制欲越来越强,还曾经过分的在他车内安装定位器,甚至,打压公司那些女性合作伙伴? 裴若英知道他又想起了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可是……她攥紧了手,心里难受的厉害。 凭她的傲气,她没法去回答他,是因为她觉得他不够爱她,不够喜欢她,是因为他的大部分时间都给了工作,她想要他陪她。 陪她出去玩,陪她过他们两个人的日子。 她不想做什么贤内助,她有钱,他也有钱,他们完全可以不需要那么努力,她也可以让自己的爸爸帮他,她只想要他陪她,爱她。 她不需要他这么努力。 可这种想法,她没办法去跟他说。 庞则凯不会理解,也没办法去理解。 他有自己的抱负,有自己的野心。 身为家族继承人,他有自己的责任。 就连当初的她也是被这样的他所吸引,他的能力,他的出众,他的出类拔萃,都是吸引她的理由。 所以,她爱他,喜欢他,追求他。可梦幻的婚礼结束后,她开始厌烦他的忙碌。 特别是在她越来越爱他,喜欢他的时候,她就特别想让他抛弃这些责任,这些野心。 可是…… “则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做的事,可我希望你明白,我只是爱你,我只是希望可以随时见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我不喜欢那些女人接近你,自始至终都不喜欢。” 裴若英觉得自己已经牺牲很大了,她从来没有说过让他抛弃家族责任的话,一直都在隐忍,忍着所有的一切。 可这些话,听在庞则凯耳里,却觉得很可笑,可笑到唇角都扬起一丝微冷的弧度,“你究竟明不明白,在成为你的丈夫之前,我首先得是个人。” 是人,就不可能随时随地跟另外一个人在一起,他们总有单独的时间,总有自己的事。 他不是她幼年时期的玩具,可以从小玩到大,然后再从裴家带到他们的婚房。 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感情,自己的责任。 “可你……”裴若英不甘心他不理解她,懊怒的想说出那条挑衅的短信,可话到口中,她忽然不敢说了。 庞则凯没有追问她还想说什么,只是启动车子,送她回去。 一路上,两人再没说过一句话。 他的冷淡伤透了裴若英的心,也令她更加怨恨手机里那条挑衅短信的主人。 所以,在被送回来,眼睁睁看着他再次离开后,她回了娘家,找到了自己的爸爸。 …………… 第二天,青棠接到了一个电话邀约。 当天下午,她穿着艳丽的红色短裙,披着及腰的长发,露出雪白纤细的双腿,艳的仿佛一朵鲜花般,走进了一家幽静的茶室。 雪白的脸蛋上浮现着微微的笑意,看起来乖巧又甜美,令人一看就心生欢喜。 侍应生带着她进去长廊,走到最深处时,轻轻敲了下木门,待里面传来声音后,推开移动木门,然后转身低头,“您请。” 青棠笑着脱鞋,走了进去。 里面是完全的木质结构,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后方的木门也开着,一眼可以看见庭院。 裴庭东就坐在桌子前,慢条斯理喝着茶。 青棠上前,轻声喊他,“裴伯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好像又不记得前天海钓酒店的事了,变得规矩又正常,还知道先乖乖站在他面前。 裴庭东给她倒了一杯茶,“坐下再说。” “好。”她放下包包,敛着裙摆乖乖坐着,随后才抬起裸露的胳膊,用那双雪白的小手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霎时,手腕上的钻石手表落入男人眼里。 裴庭东微顿了顿,抬眼看着她,青棠似无所察,还不明所以的问他,“裴伯伯,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 望着女孩懵懂疑惑的眼神,裴庭东轻笑了声,放下茶杯,淡淡说了一句,“姜小姐的手表很漂亮。” “是吗?您真有眼光,我也觉得很漂亮,这可是我的男朋友特意为我挑选的。”她抬起手腕,轻轻摸着表盘,“他说,很适合我。” 青棠嗓音柔柔的,甜甜的,仿佛连眉眼都带着蜜,特别是她垂眸,看向手表时,那眼神温柔的就像一汪清泉之水。 裴庭东摩挲着茶杯,“噢?男朋友,是时泽吧,我上次听你时伯伯说,你们再过几个月就可以订婚了。” 青棠眨了眨眼,羞涩的摇了摇头,“不是啊,阿泽是订婚对象,不是我的男朋友。” 说着,她抬眼瞧着他,绵软一笑,“伯伯不是已经猜到我的男朋友是谁了吗?” 裴庭东看着她,眼神渐渐沉了下来,提醒她,“姜小姐,你快订婚了,不要乱来。” 男人久居上位,即便这几年修身养性,脾气渐渐温和了许多,看着也儒雅,但到底那只是表面,内里他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裴董。 青棠摇了摇头,避开他的视线,“我没有乱来呀,我只是谈了个男朋友。” 这种行为圈子里不是没有,但那基本都是结婚后各玩各的,只要不闹出丑闻,双方以及两边家族,谁都不会管。 当然,孩子必须是夫妻二人亲生的。 但,这种行为,显然不适合用在她身上。 她看起来太干净了,干净的不像会做出那种事,特别是在时泽那小子喜欢她的前提下。 裴庭东淡淡开口,“你有想过,这件事一旦被其他人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知道,会被骂,会被打,可是他说过会护着我。”青棠眉眼盈盈,表现的就像特别喜欢那个男朋友一样,异常天真。 裴庭东挑了挑眉,“你相信他的承诺?” “为什么不相信?”女孩反问,“他对我好,喜欢我,我就相信他。” “那你知道他结婚了吗?”裴庭东问。 青棠笑了声,懒洋洋的将胳膊支在桌子上,托腮道,“知道啊,所以我本来特别纠结,不想去破坏他的家庭,可是,谁让他的老婆好坏,还欺负过我的姐姐,让她都受伤住了院,所以,我就觉得没关系了,她坏,我就比她更坏。” 她知道一切。 但还是这么做了。 胆子大到令裴庭东都微微诧异,特别是她说出的这番话,几乎就已经把她的目的全部暴露了出来,一点也不遮掩。 裴庭东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显然是没想到她这么执着,甚至,去勾引了自己女婿。 可这件事…… 裴庭东不想再绕弯子,开门见山,“姜小姐,你应该也是个聪明人,这件事对你来说,并没有好处,尽快结束吧。” 结束? 没有好处? 青棠不喜欢这些话,她轻轻笑了声,甜甜瞧着他,“结束的话…也可以,但是,你要赔我一个男朋友,你赔的话,我就结束。” 她声音细细软软的,说的话也跟小孩子差不多,要得到好处,才肯放弃之前的东西。 裴庭东不自觉的拧了起来,青棠却笑着起身来到他的身边,她推走他面前的茶杯,然后挤到他怀里,乖乖巧巧靠着他的胸膛。 “真的,你赔我一个男朋友,我就跟他分手,我就不理他,只理你,好不好?” 裴庭东握住她的胳膊,推开她,没让她靠在他怀里,“你是在威胁我?” 他的脸色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落在她脸上的眼神沉了很多。 青棠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威胁你,只是在告诉你事…呜…” 胳膊猛地一疼,男人掌心收紧。 望着她可怜兮兮的目光,裴庭东微松了些,但语气依旧有些冷,“我现在是在提醒你,如果你做得过了……” “怎么?我会变成我姐姐那样吗?” 青棠打断了他的话,双眼含着微弱的雾。 裴庭东被她一句话打得措手不及,望着她到底松了手,平静道,“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青棠盯了他两秒,然后,嫣然一笑。 “我相信你。” 裴庭东微微一怔,可随后一双胳膊便如蛇般缠上了他的脖子,女孩红唇靠近他的耳畔,吐息如玉,“可是,我不甘心呀。” 推开她的手停在了半空。 女孩轻柔的声音却还在继续。 “凭什么我的姐姐变成那副模样,她还可以这么幸福,拥有这么多的爱。我不甘心,所以我要夺走,至少要夺走一个。” 她看起来就像是受欺负的猫咪,委屈巴巴又可怜兮兮,让人生不出防御感。 还特别会撒娇,会示弱。 就像现在,她挂在他怀里,小脸轻轻蹭着他的脖子,嗓音又细又柔,听的裴庭东都忍不住觉得好笑。 还真像个小孩子。 不过,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怀里的绵软就仿佛在提醒他,女孩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她发育的很好。 裴庭东微微后退了些,温声道,“好了,快下去,别胡闹了。” “不要,你还没说你答不答应我呢?” 她不让他后退,胳膊紧紧勾住他的脖子,还轻轻晃动着,撒娇痴缠。 “真的,你答应爱我,赔我一个男朋友,我就跟他分手,再也不理他了。” 她的软,她的香,以及那身如白玉般的皮子,很容易勾动男人的欲望。 裴庭东想拉开她,可一低头就瞧见了一双搭在他西装裤上的雪白美腿,眉目微敛,双手抬起,捏住她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腕。 “嘶…好疼,你轻点儿。” 青棠被他用力拉了下来,疼得眼泪汪汪,白里透红的小脸都微微苍白的些。 裴庭东摇了摇头,“你还真是水做的。” 爱哭,爱闹,爱撒娇。 不过,虽觉得她娇气,但到底将她拉开后,就松了手。 可谁知道,他刚松手,小丫头就又缠了上来,这次倒是不勾他的脖子了,只是可怜兮兮的趴在他腿上,眼眶都红了。 “你欺负我,你和你女儿都欺负我和姐姐。”她声音哽咽,眼泪都挂在睫毛上。 裴庭东真的没遇到过像她这样的女孩,纯真里含着媚,特别会放大自己的优点。 他拿起手帕给她擦着眼泪,“真爱哭。” “那你就答应我啊,你喜欢我,爱爱我,不就好了吗?我又没让你做什么?”女孩抱住他的腰,嗓音闷闷的。 裴庭东被她逗笑了,“你知道我多大了吗?要是真的答应你,那就是糟践你。” “那又怎么样?这个圈子里多的是一枝梨花压海棠,你还没变老头子呢?怎么就叫糟践了?再说,实在要不成,你就把我当成谋图你家产的坏女人就是了,反正,我要当你女儿的小妈,我要气死她。” 看,多么孩子气的话。 天真稚嫩,又透露着微微的坏。 可偏偏就是这样,让人生不起恶感,反而越发惹人怜爱。 裴庭东笑了起来,青棠偷瞧了瞧他,也忍不住弯了弯唇,然后,勾住他的手指,柔声细语,“就算是假装的也好,你就答应我吧。” “假…装?” “嗯。”青棠点头,委屈又幽怨,“反正我就想气气她,你就答应我吧,这半年,你疼疼我,爱爱我,只有这半年,好不好嘛?” 说罢,她微微起身,抬起头,然后,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他唇角。 第13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13 裴庭东瞳孔微缩,却并没有推开她,想看怀里这个女孩能做到哪一步。 可没想到,他还是小看了她的胆大妄为。 见他没拒绝,也没推开,就开始像小猫试探领地一般,一点一点攀住他的肩膀,温热的唇也一点一点移动,最后,落在了他的唇间。 裴庭东垂眸,与她四目相对。 女孩趴在他怀里,仰起的眼中仿佛盛满了期盼与星光,好似在说【求求你,答应我吧】 那一刻,裴庭东的心底有些微微发痒。 胳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搂在了她的腰后。 青棠感觉到了,眉眼弯了弯,然后双手再次游移到他的脖子,之后闭上眼,一点一点去描绘他的双唇。 她的动作乖乖巧巧,不带半分的侵略,裴庭东垂眸望着她,任由她为所欲为,可那双深沉幽黑的眸子却涌上了些笑意。 他得承认,他并不反感怀里这个女孩。 甚至,还觉得挺讨喜。 青棠结束这个如动物般舔舐的吻后,便瞧见了男人那带笑的眼神,她瘪了瘪嘴,有些幽怨,“裴伯伯,你这样让我很怀疑自己。” 她有那么让人动不了情,入不了欲吗? 女孩幽怨的趴在他怀里控诉着,粉润的指甲在他衣领处上下滑动,似乎很不满。 裴庭东本该在她结束亲吻后推开她,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青棠太讨喜,还是她很识趣,特别会说话,把他逗笑了,竟挑了挑眉,故意说道,“是吗?那也可能是我不行?” 年过中年的男人,大部分对这个话题都很敏感,但裴庭东不会,甚至还会拿自己与她开玩笑,满眼的好整以暇。 可能是怀里的女孩太好玩了吧。 不仅年轻有朝气,还会撒娇痴缠,卖弄耍可怜,却又聪明的不踩到他的底线,就在那底线上边来回蹦跶,可爱怜人极了。 就像现在,她既不会被他的话问的慌张,也不会过分成熟,反而在这两者之间,笑盈盈地取了个中间值。 她微微睁大双眼,嘟着嘴,义正言辞的不赞同道,“还让我别胡闹,我看你才是胡闹呢,还胡言乱语,我都没说你不行,你倒自己说上了,怎么?怕我赖上你?” 说着,女孩还哼了一声,不满道,“那也晚了,反正我就认准你了,你不许不要我。” 裴庭东被她逗的哈哈大笑。 青棠被他笑的羞了脸,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埋在他的颈窝,还气的用牙齿嘶磨他的颈肉,弄的裴庭东有些疼,又有些痒。 但更多的…… 他笑声一停,浑身都有些僵硬。 这次倒是真的想推开她了。 可刚将手放到她胳膊上,女孩就松了口,有些气呼呼,却又带着一分心疼,“我又没怎么用力,怎么就红了呢?” 她有些心虚的低喃着,却仿佛忘记了是贴在他耳边说的,裴庭东唇角轻勾了勾,然后,他就感觉到一片温软的唇轻轻贴在他颈侧。 温风徐徐,带着一片香意。 她在亲被她弄出来的伤口,还吹了吹…… 裴庭东微顿了顿,将手落在她胳膊上,将她扯了下来,当然,控制了力道,并没有伤到她,而他也在放下她的第一时间,换了姿势。 “干嘛呀?干嘛呀?”女孩有些不情愿,但也没阻止,只娇念了两句,便乖乖放了手,好像也知道什么叫过犹不及。 “坐回去,别玩了。”裴庭东抬头示意她回到对面,青棠瞧了瞧他,偷笑着应了。 裴庭东自然心知她看出了什么,但他身体又不是有问题,长年累月的锻炼,可能比一些年轻人都好,唇角微扬,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有些冷了,却刚刚好可以压下一些不该有的火气。 青棠就那么坐在对面瞧着他,每瞧一眼都偷偷笑一声,活像偷吃了好东西的小猫咪,又软又甜。 裴庭东放下茶杯,抬眼,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手握住拳,抵住唇咳了两声,“你的事尽快处理好。” “那你答应我吗?”青棠托腮,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他,漂亮的很。 裴庭东看着她没说话,青棠瘪了瘪嘴,再不甘心,也知道现在不好过分,只好道,“那这样吧,我也不逼你,但是,如果你女儿欺负我,你要给我撑腰,还有,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 她已经退了一步,自认非常好说话了。 裴庭东这次倒是没再说什么,拿了张私人名片出来,青棠看见,摇了摇头,“不是这个,你把手机给我。” 她伸出手,白嫩的掌心就那么落在裴庭东的眼皮子底下,他抬起眼皮,就见她从容淡定的神色,还有微微催促的眼神,自然的很。 他微顿了顿,拿出外套中的手机递给了她,可以说,这么多年,敢找他要手机的人,只有她一个。 而且,还要的这么正大光明。 青棠可不在乎他怎么想,拿到手机刚打开就看见了不成功的指示,随后,她半点不带犹豫的,伸手握住他拿杯子的手,然后放到手机上,娇声道,“哼,你是不是想骗我?你都还没给我解锁。” 裴庭东先没反应过来,随后,低头一看,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按下指纹。 霎时间,女孩开心了。 开心的结果就是又亲了他一下。 还是,双手撑着桌子,半抬起身,然后,借着拉他的手,将他拉近,低头亲在他的唇上,重重轻啄了一口,“吶,奖励。” 裴庭东刚想说她,她就已经抽回身子,坐下捣鼓起他的手机,低头不敢看他的模样活像小乌龟,可怜又可爱。 他抿着唇,摇了摇头。 青棠本来是怕他会生气,但见他久久都没开口,还悠闲自得的喝着茶,也渐渐不在乎,拿着他的手机找市面上最新的聊天软件。 可惜啊,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那个绿。 不由嘀咕了句,“老古董。” 然后,毫不犹豫的给他下载软件,之后又给他添加了她的号,还在他手机上为自己备注昵称【老古董的小宝贝】。 就连,两人的头像,她都弄成相似的。 她是云朵,他也弄成云朵。 这一整套流程,都在裴庭东眼皮子底下完成的,就算坐在对面,他也不是瞎子,全部都看清了,有心想拒绝,又怕小丫头痴缠,到底还是没吭声,任她弄着。 反正,这个软件他从来没用过,公司汇报基本都用邮件,要是联系就打电话,这些近两年流行起来的软件,他都没下载过。 可以说,这个软件的唯一联系人就是她。 所以,裴庭东想了想,还是随她了。 不过…… 他视线落在那个昵称上,眼里浮现出微微的笑意,还说不嫌弃他,一枝梨花压海棠,那老古董又是什么? 裴庭东心里虽念,但眼里俱是笑意,不过等他看见青棠将自己的手机添加上他后,给他备注的昵称【小宝贝的老古董】,就更是忍不住失笑了。 这两个头像,两个昵称,若是有人在两个手机上先后看见,恐怕都会怀疑。 青棠才不在乎谁怀不怀疑呢?怀疑最好。 她将两个手机都弄好,才准备将裴庭东的手机还给他,“吶,还给你啦,裴伯伯。” 初见时的裴伯伯是尊称,现在的裴伯伯是娇称,含着太多别样的意味。 裴庭东看了她两秒,这才接过手机。 也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而那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也很熟悉。 青棠瞧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伸手挂断了,对上裴庭东的眼神,也毫不心虚。 “不管,我就是不喜欢她。” 裴庭东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青棠满意了,不仅陪他乖乖喝了些茶,后来还撒娇耍痴的躺在他腿上睡了一觉。 裴庭东只简单说了她两句,就都依了她。 说他喜欢她,也没有。 但,有点好感,有点怜惜,确实是有的。 青棠睡的香,脸蛋红扑扑的,只是,中途时,她就好像缺失了安全感,双手一点一点抓住他的衣服,双腿微微蜷缩。 雪白的腿缩在艳丽的红裙下,莫名,有些糜丽,裴庭东只瞧了一眼,便将之前脱下的外套小心盖在她腿上。 只是,这一刻的他,眼神温和了许多。 裴庭东明白,睡在他腿上的女孩想利用他,想用他报复他的女儿。 但,难得的是他并不厌恶她,甚至,有些怜惜。 毕竟,女孩本性不坏,也从来没有想过用什么恶毒下作的心思来报复,一直都这么明明白白,坦诚透骨。 这样的她,让他高看一眼。 所以,那份怜惜,也会更重一点。 而这也是他任由她胡作非为的原因。 “呜…”一声细小的嘤咛声响起。 裴庭东收回思绪,低头就看见女孩的长发不知何时落在了她鼻尖,应是有些痒,她有些舒服的哼唧着,声音又软又细。 他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一抹弧度,抬起手为她拿起鼻尖的长发,然后,轻轻放置一旁。 这个下午,裴庭东过的不太安宁,却又格外的温馨。 不过,等他回去后,看见坐在客厅等着的女儿后,就觉得有点糟心了。 “爸,你去哪儿了?我下午给你打电话,你怎么给我挂了?你查到那个女人了吗?” 裴若英虽畏惧父亲,但到底恼怒那个敢挑衅她的贱女人,所以,很早就来等着了,已经等了快两三个小时。 裴庭东将外套递给佣人,略显淡漠,“挂你电话,自然是我有事要忙。” 他坐到沙发上,佣人端来水,他端起喝了一口,那略显严肃的模样让裴若英就是想追问都没法追问,干脆,撇过电话这个问题。 “那爸,你查到那个女人了吗?是谁敢攀附则凯?还有胆子来挑衅我?” 她眼里含着厌,也含着怒。 裴庭东瞥了她一眼,“怎么?查到了又怎么样?你想弄死她?” 语气随意平静,可裴若英却瞬间浑身一冷,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赔着笑,“爸,我怎么会做那种丧良心的事呢?” 裴庭东盯着她没吭声。 裴若英到底招架不住自家老爸那冷漠严肃的眼神,低下头,攥紧了腿上的裙子。 “是,我承认我会教训她,但爸,伤人的事我不敢做,就算是当初那件事也是意外。”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让人开车去撞姜云烟,为什么他们都用那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裴庭东太了解这个女儿了,心里怒其不争,却也知道这是他曾经放纵的结果。 他放下杯子,咚的一声,开口道,“消息的事不需要你管,我已经帮你解决好了,你现在需要在乎的事,是你与庞则凯的感情。” 闻言,裴若英先是不甘心,可等说到她与庞则凯的感情后,那股不甘心便化成了难受,难受到眼里都有些酸涩。 裴庭东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真有时间在这里难受,不如回去好好想想。” 话虽这么说,但裴庭东清楚,他这个女儿,恐怕是想不明白了。 她啊,被捧坏了。 果然,裴若英接下来一句话能气死他。 “爸,我只是想让他陪陪我,你帮我多给几个订单给则凯……” “够了!” 裴庭东骤然打断了她的话,眉间拧的很紧,沉声对她说,“你到底明不明白?庞家那小子不是那些靠女人上位的男人。” “你当初选择他,我就警告过你,他不是那种儿女情长的人,如果你现在让我用这种方式帮你,不如你们趁早离婚。” 庞则凯可不是那些没有骨气的男人,他要是真用了这种方式帮她,恐怕这两个人只会越来越渐行渐远。 “什么离婚?我不离婚!”裴若英反应很大,猛地摇头,她是真的喜欢庞则凯,又补充了一句,“爸,你别逼我离婚。” 逼? 裴庭东深吸一口气,转身上楼,“那就回去好好过日子,别找那么多事。” 说着,他站在楼梯上,回头看了她一眼。 “阿英,爸提醒你一句,感情就像沙子,如果你握的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第14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14 裴庭东说完就上了楼洗澡,没再管她。 即便楼下的人是自己的女儿,可如果她一直执迷不悟,那他就是想帮,也帮不了她。 他打开门进了卧室,一边脱衣服,一边进入浴室,路过镜子时,一抬眼,脚步停了停。 只见镜子里的自己,耳后侧方竟多了一块暧昧的痕迹,有些红,隐约还带着些齿印。 细细的,小小的,摸着还有些刺痛。 裴庭东唇角翘起一丝弧度,再次想起了那个胆大妄为小丫头,人小身娇,牙齿倒是利的很,不仅敢亲他,还敢咬他。 怪不得当时他就隐隐觉得有些痛,只是比起痛,当时,另外一种感觉更明显,他也就自然而然将那分刺痛给忽略了。 裴庭东说不上洁身自好,但也说不上滥情花心,年轻的时候,他从没出轨过,一心专注事业,回来也会给还没病逝的妻子带上一份礼物,即便是助理选的,也算得上是个好男人。 而等妻子病逝后,他也有几年没有过女人,一心扩大家族产业,但人活在世上,总会有欲望,这不分男女,所以他后来也曾包养过几任情妇。 不过,也就只是情妇。 如果谁心大了,那么,也就结束了。 而近几年,他渐渐开始修身养性,很久没做过那种事了,所以,被姜家那个小丫头轻易挑起了欲望,说实话,他是有些不自在的。 但更多,是一种趣味。 她身上带着很多男人喜欢的共性。 比如外表的貌美柔弱,内里的灵动狡黠,还有骨子里那份隐藏的逆反,以及眼底深处的微弱怨恨…… 这些特性完美的共同到一起,直接让她身上带着一种脆弱的破坏欲,会令这个世界上很多男人生起征服欲,还有怜惜欲。 裴庭东从见她第一眼就知道,姜家这个小丫头不会安分。 只是,初见的第一眼,他从没想过,她的不安分会用在他身上,且,他还并不反感。 “叮咚” 手机清晰一声响,一条信息弹送了出来。 裴庭东拿起看了眼,对她的大胆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可很快,女孩又在两分钟的期限内,撤回了那张照片。 还发了一句话过来。 老古董的小宝贝:【抱歉,裴伯伯,我发错,你没有看见吧?真是不好意思……】 一边说发错,问他看没看见,一边又说不好意思,后面还配了一个小猫红脸的表情。 这要是没看见的,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看见的,那更是欲望橫生。 只因,她之前发过来的,可不是什么纯洁的图片,而是一张浴室美人图。 裴庭东轻啧了声,低头看了眼蠢蠢欲动的自己,笑着回了句话,然后放下手机,转身进了浴室,只是热水澡变成了冷水澡。 姜家别墅内,青棠看着手机,而上面正是裴庭东回的那句别过界。 她垂眸,幽幽笑了声,可回的消息却是古灵精怪【好玩啊,裴伯伯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多发一点,什么样的都有……】 发完,她又从卡通表情里选了一张小猫打滚的可爱图片。 一分钟,没有等来回信,青棠打开另外一个聊天框,而那张聊天框里正有一张一模一样的浴室美人图。 只是,与对裴庭东不同的是,一直都没撤回,她看着庞则凯回复的那个【乖】字,纤细的手指敲下按键,发了一段话,然后,扔下手机去浴室吹头发了。 另外一边,开往机场的汽车内,庞则凯看着女孩略显不高兴撒娇的言语,眉眼间的疲倦少了几分,稍稍犹豫了几秒,还是将自己出差的事告诉了她。 男人放下手里的文件,拿着手机按着。 助理从后视镜看见,默默收回了视线。 同为男人,还是跟了庞总几年的助理,他其实是能隐隐觉察出自家老板有点不对。 特别是之前老板账上出了一笔大额订单,还是女士钻石腕表的时候,助理就觉得自家老板可能是生了异心了。 不过,这种事显然不是他该管的。 助理默默念叨着,却忽然听见了后面自家老板的声音,猛地回头,镇定道,“庞总,有什么吩咐?” “这个号码你记一下,如果有什么事?你帮着处理,不要被人知道。”庞则凯发给他一串号码,没名没姓,但助理跟了他这么多年,还是当年庞氏旗下资助的贫困高材生,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是,您放心。”他应了声。 不过,心里却觉得自己好像猜的还挺准。 想着,他又看了眼后视镜里看着手机的男人,眉眼间常年的疏离冷淡此时少了几分,化为了温和的柔。 想来,那位号码的主人,很得庞总的心。 庞则凯是动心了,但他的处境让这份动心变的很艰难,所以,他曾经想放手,可惜,她却步步紧逼,让他一点一点加重这份动心。 他靠坐在后座,垂眸看着聊天框内那张美人照,指尖轻抚,眼里晦涩一片。 在他到达飞机场后,青棠也看见了那条要出差的消息,她没回,好像瞬间没了意思。 “笃笃——” 佣人敲门,”二小姐,老爷回来了,夫人喊您下去用晚餐。” 晚餐啊—— 青棠侧头,看向窗外还算耀眼的阳光,淡淡收回视线,语气极轻,“好,我知道了。” 她换了身长裙下楼。 餐厅内,姜夫人已经坐在右边,而主位也已经坐了一个中年男人,面容周正,看起来格外很严肃,抬眼间,满是锐利的精明。 青棠走过去喊了声爸爸。 姜盛天眼都没抬,“嗯,坐吧。” 他骨子里是极度大男子主义的人,所以,对于这个接回来的私生女,还挺不错。 毕竟,这个女儿足够漂亮,也足够听话。 “是,爸爸。”青棠乖乖坐下。 没有能力的时候,听话是很好的自我保护。 她很懂这个道理。 “和时家老二相处的怎么样?要是差不多,你们半年后就订婚吧。” 一边问着怎么样?一边说半年后就订婚,其实,还不都是他说了算。 青棠但笑不语,只装羞涩。 在这个家里,她要做的,只有听话。 三人安静吃了顿饭,只是起身离开前,姜盛天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姜夫人,“回国宴的事尽快给青棠准备好。” 回国宴其实应该在青棠刚回国的时候就办,但她没有那么做,说到底,心里还是不承认青棠,觉得自己的女儿可能还会醒来。 可现在,青棠和时泽关系好,时泽也喜欢她,两家的订婚时间已经口头约定,姜盛天这个利益至上的男人,自然不会再容忍她。 姜夫人拿着杯子的手微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底的不容置疑,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还是答应了,“好。” 青棠浅笑不语,全程不开口。 即便这是她的回国宴会,她也一声不吭。 只离开前,说,“爸爸,大妈,我先上去休息了。”才正大光明看了眼姜夫人。 说实话,她保养的很好,皮肤白嫩,气质端庄得宜,就算眼角有细细的皱纹,也不影响她整体的气质。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亲生女儿出了事?还是为了国外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儿子忧心,眉眼间带着丝丝愁苦。 青棠有时候觉得她很复杂。 她爱姐姐吗? 想来,应该是爱的。 可这种爱,这种喜欢,在姜盛天父子还有家族利益面前,似乎不值一提。 第二天,她去医院陪了姜云烟一上午。 之后,长达半个月,她没有再去。 青棠很忙,忙着试衣服,忙着去跟时泽约会,还要忙着给两个男人同时线上约会。 她给裴庭东发消息,就一定会给庞则凯发,从来都不厚此薄彼。 无论是日常的天空,还是无聊的生活,哪怕是路边的小猫,只要她觉得有趣的,都会给他们发,然后,碎碎念一些东西。 再着重表示一下,她想他们了。 这个时候,她就觉得庞则凯的出差还真是给了她绝佳的机会。 裴庭东喜欢她的撒娇痴缠,虽然经常会说她,但她上次去他公司找他,他还是见了她。 甚至,从那次后,也不再怎么拒绝她的见面,只要她来找他,十次里面,八次他都会答应。 从一开始不怎么回信息,到现在,她看电影哭的可怜,然后去求他安慰,缩在他怀里,他也不怎么拒绝,还低声安慰她。 “怎么这么爱哭,这些都是假的。” 私人影院内,除了前方偌大的屏幕,就只有中央豪华的摆设。 鲜花,水果,蛋糕,零食应有尽有。 双人沙发上,裴庭东抱着怀里哭的泪眼汪汪,甚至还忍不住抽噎的女孩,好笑的给她擦着眼泪,女孩被她说的想哭都不好意思哭了。 可眼泪却还是挂着,嘴上也不肯服输。 “我知道是假的,可是,这不是情绪上头了吗?她们演的太好了,我忍不住代入嘛。” 她抬头,双眼仰望着他,“再说,我难道就不能哭吗?以后我受了委屈,也不能哭?” “就你的性子,谁敢给你受委屈?” 他给她擦着眼泪,动作很轻。 这段时间,他们见了很多次,从开始的拒绝到现在,裴庭东也不知道他现在对她究竟是什么感觉? 是怜悯?是疼惜? 还是…… “给我受委屈的多着呢?” 青棠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开心。 裴庭东挑了挑眉,显然这段时间已经适应了她时不时刺他一下。 不过今天…… “那我让她给你道歉?” 青棠一怔,双眼渐渐睁大,“你…你说什么?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她似乎很激动,可激动过后,看清了男人唇角淡淡的笑容,忽然像被泼了一盆凉水,缓缓摇了摇头,“不用了。” 她要的是正大光明的道歉,而不是私下的那一句对不起。 裴庭东盯了她两秒,没再说什么。 青棠靠在他怀里也不再说话。 前方,悲情电影还在放着。 可她却代入不进去了。 因为,她心里很不舒服。 不舒服到想咬人。 “唔…” 裴庭东闷哼,掐住怀里人的腰,低头看着还在咬他肩膀的女孩,好笑又好气。 但最终,他还是任她咬了。 青棠真的没有留余地,下口特别狠,即便隔着衣服,也将他给咬出了血,至少她嘴里尝到了血味。 这个时候,她才松了口。 “满意了?” 男人的声音又低又沉,青棠没说话,只是低下头给他解着衬衫纽扣,声音很闷,又带着些心虚,“你可以推开我。” 闻言,裴庭东看了她一眼,“推开你做什么?你不是不开心吗?” 青棠不说话,只是解开一半颗纽扣后,将他衣服拉开,看见了肩膀的伤口。 说实话,齿印很深。 几乎每一个都出了血。 她轻轻摸了下,滑腻的指尖触碰着他,裴庭东肩膀肌肉骤然一紧,看着她的眼神深的厉害,黑沉沉一片。 她仿若恍然不知,低头,将伤口周围的血亲吻而去,这一次,比上一次感知更加剧烈。 裴庭东胳膊橫在她腰后,一点一点收紧,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摁住了她的后脑,让她牢牢趴在他的肩头,“继续。” 男人的嗓音带着些沙哑。 青棠不言不语,只抬起手搂着他的脖子,温热的吻落在他的肩头。 明明感知到那伤口处的肌肉一点点绷紧,可她却还嫌不够,又轻轻厮磨了下。 霎时间,鲜血溢出。 她也被人掐住下巴,然后…… “你还在等什么?”她向下拉了一下他的脖子,唇角笑容如花。 裴庭东盯着她,视线落在那红的有些妖艳的唇上,终是低下了头。 此时,庞则凯刚从国外回来。 裴若英来接机,就刚好看见他从外套内拿出手机,想给谁打电话。 那一瞬间,他眉眼间的温柔,让她瞬间猜出了是谁。 她恨得恨不得冲出去质问,可理智让她忍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偏帮她,她的丈夫电话并没有打通。 庞则凯听着无人接通的手机,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而此时,已经发现裴若英的助理上前拿过行李,提醒道,“庞总,夫人来了。” 第15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15 那种从内而外散发的淡漠,令裴若英脸上的笑容几乎都快坚持不住,“则凯,累不累?我们回家吧。” 她想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谁料男人避开了,随后,淡淡说了句,“还没洗澡,不干净。” 莫名的,裴若英想起了那一天傍晚的事,那天,他好像也说了句不干净。 难道那个时候…… 裴若英紧紧捏着包包,指背力道重的泛白,没有一丝血色,退后几步的助理看见,默默站在自家老板身后,低着头不言不语。 生怕连累到自己。 他虽然不知道夫人知不知道老板有异心的事,但就看今天这事,也知道这两夫妻感情应该出了问题。 裴若英终究没有问出口,只是心底的嫉妒让她没有忍住,强行挽住了他的胳膊,“没关系,我不在乎,对你,我一直都没有洁癖。” 庞则凯不想听,还是抽回了胳膊,“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公司开会。” 说完,便喊了声身后的助理,两人一前一后大步离开了机扬,速度不快,但也不慢。 裴若英愣愣盯着他的背影,眼里满是愕然与不可置信。 这是第一次。 她在已经挽住他胳膊的时候,竟然被他抽走拒绝了。 周围来往的行人旅客嘈杂纷扰,可她却恍如置身冰窖,冷的她发颤。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机扬巡逻的安保见她一副失了神的模样,怔怔站在原地,表情还一会儿扭曲,一会儿狰狞,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上去喊了两声。 生怕在机扬出了事,会连累到他们。 裴若英被他喊回了神,但一言不发的出了机扬,她的车就停在机扬外面,上车以后,她毫不犹豫的给自己爸爸打电话。 手机响了很多声,可依旧没人接,就在她忍不住想砸的时候,那头终于传来了裴庭东的声音,“又有什么事?” 男人声音不知道是不是透过手机?变得低沉沙哑了很多。裴若英皱了皱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也没多在意,只问他,“爸,你在公司还是在家?我有事要去找你。” 话落,那边蓦然又响起了丝丝娇息。 裴若英这下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过,她倒也不在意,反正只是那些女人安分,别妄想一步登天,踏进她裴家的大门,她才不会管他爸的房事。 只是,倒是有些好奇,是谁能让有四五年没有破过功的老爸动欲。 而且,听刚刚那道声音,好像还很年轻? “找我什么事?”裴庭东抱着怀里的女孩,大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 两人衣服还好好穿着,只是微微有些乱。 青棠见他接着电话,不开心的咬他喉结,见他浑身紧绷,无声笑了起来。 裴庭东只好将她摁在怀里,不给动弹。 而这时,裴若英也似乎是觉察到了他的不耐烦,忙说要回去找他,“爸,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当面跟你谈。” 那个女人的消息,她一定要问出来。 若说之前只是嫉妒,并没太放在心上,那现在,就是长在骨头缝里的附骨之疽,要狠狠挖去才可以。 青棠就靠在裴庭东怀里,也听得见他手机内的声音,有心不想让他答应,故意用小脸蹭着他的胸膛,让他呼吸渐渐重了些。 裴庭东恼的拍了拍她的臀。 青棠微顿,抬眼瞧他,忽然弯了弯唇,抬头咬住他的黑色衬衫衣领。 又疯又纯,柔的入骨。 裴庭东呼吸蓦然重了重。 而此时,等不到回应的裴若英已经有些浮躁了,直接说,”爸,你究竟在哪?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去家里等你了。” 裴庭东沉默了会,然后用略显嘶哑的声音回了句随便,就蓦然挂断了电话。 可,挂断之前,裴若英还是听到了那边带着微弱挑衅的女声,“裴伯伯,你的女儿可真不体桖您……” 声音有些微弱的熟悉,但裴若英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而且…… 裴…伯伯? 她看着挂断的手机,双眼眯了起来。 两个小时后,待在裴家别墅的裴若英终于等来了自己的爸爸。 她看着进门的男人,难得没有开口询问,而是先仔细盯了他几秒,然后,目光蓦然停住,那是……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裴庭东吩咐佣人倒杯水过来,然后就坐到沙发坐下。 这次青棠玩的过分,他脖子上的痕迹有些明显,暧昧的连成一片,就连喉结,凑近了,也可以看清微弱的牙印,望着格外显眼,令人一猜就知道他之前在干什么? 不过…… 裴若英视线扫过自家老爸的头发,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爸,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那边的女人是谁?” 喊裴伯伯,那么,很大可能应该是圈子里的人,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还是说,这只是随意喊着玩的? 裴庭东微微一顿,抬眼,“怎么?你回来找我?是想问这件事?” 裴若英有些尴尬,解释道,“这倒不是,只是爸你电话里的那个女人,我感觉声音很熟悉,不会是我认识的人吧?” 那样,绝对十成十是圈子里的人! 裴庭东盯着她没说话,半晌,他意味不明的开口,“怎么?要是你认识的人,你想怎么样?” 语气还算正常,只是眼神冷了一些。 裴若英又不傻,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些不好听的话,“没,认识的人也没关系。”可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忍不住再加了一句,“反正我知道爸最有分寸了。” 裴庭东淡淡看了她一眼,“行了,我的事轮不到你管,你今天回来又有什么事?” 说到正题,裴若英也忘记了之前听到的那个熟悉声音,只气恼的对裴庭东道,“爸,你把你之前查到的那个女人身份告诉我。” 她要自己去解决那个女人,让她永远都不敢接近则凯。 裴庭东瞳孔微缩,面上表情却很平静,向后靠在沙发,淡淡问她,“又出什么事了?我不是已经给你解决好了?” 闻言,裴若英冷笑了声,“解决好了?爸,你知不知道?这次则凯出差回来,我去接他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裴庭东盯着她,而她也在继续说,说她看见他给那个女人打电话,眉眼间的温柔是她从来没有拥有过的。 “你知道吗?爸,即便是我和他结婚的时候,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他对我虽然好,也很温柔,但跟今天的模样,不能比!” 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 是他对那个女人的感情和留恋! 裴若英越说,浑身便越颤抖,她可能从来没有想过,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会喜欢上其他的女人,甚至,对她那么的想念。 想到出差回来的第一时间,竟然是给那个女人打电话,甚至,没有打通的时候,脸上还含着丝丝担心。 这让她这个亲自去接人的老婆,情何以堪? 裴若英就算平时再傲气,在这一刻眼里也忍不住涌上了泪光,她努力深吸一口气,才平静了下来,只是眼里的怒与怨却无法掩藏。 她盯着裴庭东,咬牙道,“爸,这次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求你,把那个女人的身份告诉我,我一定要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她要让她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能碰?什么样的男人不能碰?! 裴庭东沉着脸没说话,好一会儿,才冷声对她说,“这件事我会处理。” “爸!”裴若英没想到到了这种程度,她爸还是不肯告诉她。 “闭嘴!”裴庭东站起身。 裴若英不想放弃,还想追上去,可裴庭东回头冷冷一个眼神就制止了她。 说到底,她还是惧怕这个爸爸的。 更何况…… 裴若英脸色微白。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爸爸好像比她这个正主还生气? 裴庭东确实不高兴。 毕竟,谁遇到这种事…会高兴呢? …………… 姜家,青棠婉拒裴庭东的相送后,便自己打车回了别墅区,房间内,望着手机上属于庞则凯的未接电话,她冷漠无视。 直到他再次打来电话。 她盯了几秒,才缓缓接通,“喂?” 女孩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庞则凯总算松了口气,“去哪儿了?怎么不接电话?” 助理进来送咖啡,刚好听见这句,默默放下咖啡,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青棠微微沉默了会儿,才道,“没去哪儿,你回来了吗?” 这份沉默不算太久,但庞则凯这种人如何会察觉不到,扯着领带的手微顿,温声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这句话好像挑动了女孩微弱的情绪,她呼吸微沉了些,庞则凯眉间渐渐拧了起来,“青棠,究竟怎么了?” 隔着手机的冰冷,她好像努力装着平静,可呼吸中的微微慌张与害怕,还是扑面而来。 庞则凯站起身,走到窗边,温声又问了她一遍,“乖,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手机那头的女孩似乎崩不住了,深吸一口气道,“我好像…好像…被发现了。怎么办?裴董来找我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我也不知道你老婆知不知道我的身份?但是…但是如果被我爸爸知道,他会打死我……” 她似乎慌到了极致,满是无助与害怕,喊着他,“我该怎么办?庞哥,我会不会落到像姐姐那样的下扬?我好怕……” 庞则凯蓦然转身,“你在哪儿?” “我现在在家里,你之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是和裴董在一起。” 他捏紧手机,“乖,不用怕,你先哪里都不要去,这件事我会处理。” “真的会没事吗?可是……” “青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他郑重开口,沉稳的声音让女孩渐渐平静了下来。 随后,庞则凯又安慰了她几句,这才挂断电话,而也就在这时,助理急匆匆敲门进来。 “庞总,不好了!西南那块地出了事!” “庞总,夫人的言论博客,又开始发那些东西了!” 男助理话音刚落,另外一个女助理也急匆匆敲门,拿着手机走了进来。 庞则凯接过看了一眼。 刹那间,他就明白她起了怀疑,但还不知道是谁?不然凭她的性格,绝不会不提名字。 “庞总,西南那块地……” “我会去处理。” 他吩咐女助盯好裴若英的博客,然后让他们出去,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面色沉了很多。 …………… 当晚,裴家的别墅餐厅内。 看似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正在吃着饭。 岳父,女儿,女婿。 “则凯,阿姨特意煮的养生汤,味道很好,你和爸爸试试看?”之前哭丧着脸的裴若英此刻满面红光,殷勤的为身边的丈夫盛汤。 虽然她看的出丈夫来时面色微微有些冷,怀疑他知道她又在网络上发了些东西,但亲眼看见他来老宅接她,还陪她和爸爸吃饭,就忍不住开心。 庞则凯淡淡接过,说了声多谢。 客气,太客气了。 一瞬间,不止裴若英脸色变了变,就连坐在主位的裴庭东也看了他一眼。 “阿英可是你老婆,不用这么客气。” 裴若英也不傻,瞬间反应过来她爸爸应该是对则凯不满,虽然高兴他护着自己这个女儿,但也不希望他这么对则凯。 “没事爸爸,这是我们之间的相处之道,你不懂,可别乱说。”她也不敢得罪自己爸爸,便故意用撒娇的语气说着。 可惜,这话让在扬两个男人都看了她一眼,眼神都有些冷淡。 “是吗?那我可真是没见过。” 裴庭东淡淡说着,但眸色极冷。 裴若英笑容僵硬,低下了头。 庞则凯平静看着,一言不发。 晚餐结束后,裴庭东让庞则凯跟他上楼,说探讨探讨西南那块地的发展。 裴若英有点心慌,又不敢阻拦。 她不是怕自己爸爸吃亏,纯属是怕自己老公吃亏。 庞则凯什么话都没说,冷冷跟了上去。 第16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16 裴庭东转身坐在沙发上,不急不缓,“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吧?” 庞则凯没装傻,“知道。” 他坐在对面,语气淡漠,“我和她之间的事,是我先主动,我先动的心。” 他说的坦然,好像对面并不是他的岳父,而他们之间谈的也不是他的婚外恋对象。 裴庭东盯着他,似笑非笑,“你确定?” 那个带着利爪的猫看起来可没那么安分,她只是看起来无辜清纯。 “确定。”庞则凯不躲不避,打定主意将所有的事揽到自己身上。 裴庭东噢了一声,“是吗?可我怎么听说那位姜小姐给阿英发了一些东西呢?” 裴庭东从来都不是个善茬,如今看起来儒雅,也不过是将那些锐利掩藏在了岁月下。 庞则凯皱了皱眉,有些意外,又好像不那么意外。也许,他曾经猜到她早晚会发那些挑衅的消息刺激阿英。 毕竟,她接近他的目的,他很清楚。 庞则凯沉默了会,沉声道,“她年纪小,不懂事,岳父别放在心上。” 年纪小? 不懂事? 看来那只身怀利爪的小猫还真是用一模一样的手段来勾引他们。 裴庭东轻笑,漫不经心,“你倒是护着她,可阿英呢?我的女儿呢?你可是她的丈夫,你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着茶,意味不明的警告他,“你应该知道,你们的婚姻,意味着什么吧?” 联姻,重的就是联字。 它代表的是两个家族的利益纠葛。 这也是圈子里人一旦选择联姻,基本就不会离婚的原因。当然,如果其中一方败落,而另外一方又刚好强势,别有异心的话,那又另当别论了。 只可惜,裴庞两家的联姻,强的是他裴庭东,而另有异心的则是他的女婿,那么,就注定他要受桎梏。 这天,庞则凯下楼时,脸色很不好,可与之相对比的,是裴庭东的脸色,那是儒雅随和的紧,看的等在楼下的裴若英都有些心慌。 “爸,你和则凯说了什么?怎么这么长时间才下来?”她看着自家老公,难掩心疼。 裴庭东瞥了她一眼,轻描淡写的笑了声,说道,“我让他对你好一点,别让你受委屈,毕竟,你可是我裴庭东的女儿。” 这话,听着像是开玩笑,但要是真的当玩笑,那就有些假了。 裴若英蓦然明白她爸对她老公说了什么,心里一时有些复杂,既怕庞则凯怪自己,一边又忍不住开心。 因为她比谁都明白,如果这个世界上能有人帮自己,那么,除了她爸爸,再无其他人。 即便是自己婆家人也不行。 毕竟庞则凯是庞家的继承人,那边的人只会帮他,而不会选择帮她。 裴若英虽傲,但也明白这些道理。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裴庭东好脾气的送着客。 庞则凯漠然应了声。 谁都能看出他不太高兴,但三个人都心知肚明是为了什么?谁都没有在意。 只是,在这两夫妻准备离开前,裴庭东喊住了自己的女儿,然后,慢条斯理地对她说了一句话,刹那间,裴若英脸色骤变。 “爸……” “有什么问题?” 居高临下的一眼,令裴若英莫名畏惧,到底不敢多言,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 不久,身在姜家的青棠就看见那条博客不翼而飞,已经删除。 她静静放下手机,站起身走到阳台,望着窗外灯光下的花园,脸上的表情不喜不悲。 此时,放在床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优雅清灵的音乐声悠悠扬扬。 她却连回头,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昏暗暗的书房内,庞则凯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手机,可惜,每一次所听到的都是无法接通,屏幕的光亮印在他脸上,男人的脸半暗半明,晦涩又冰冷。 终于,不知道在打了多少次后,那边终于接通了,沉默就像蔓延的空气在手机内来回穿梭,两人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终于,青棠开口了,“喂?怎么了?” 她一如既往的懵懂无辜,仿佛再没有了几个小时前的彷徨失措,用颤抖哽咽的泪水来讨取他的可怜。 庞则凯很沉默,沉默到他的呼吸都格外的沉重,他问她,“为什么?” 那边呼吸骤停,随后是茫然的询问,“什么为什么啊?庞哥?你在说什么?” 她还在装。 庞则凯死死攥紧手机,深吸了一口气,才忍怒质问她,“你在勾引他,你在勾引他,是吗?” 开始时,他并没注意,可等裴庭东渐渐语气带着警告冷凝的时候,他隐隐察觉到不对,特别是他的脖子还是喉结上那些暧昧的痕迹,让他渐渐生了不好的预感。 青棠沉默了会,忽然笑了起来,“庞哥,为什么要生气?我也在勾引你,不是吗?” 她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可这句话却堪比利剑。 庞则凯说不清心里的感觉,但他知道,他很难受,是一种被背叛欺骗的难受,沉着声音问她,“你对我有过真心吗?” 话落,那头的女孩轻笑了笑,“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当然有啊,怎么会没有真心?” 当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庞则凯的心已经有点冷了,但等她接下来又说出有的时候,心底竟然苟延残喘的涌出了惊喜。 就好像在告诉他,看,她也不是单纯利用他,她也是对他动过真心的。 这些念头在脑海闪过,庞则凯都觉得自己很可笑,可,不得不承认,她的勾引,他是真的上钩了,若不然,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他还要给她开脱呢? “收手吧,那个人你玩不过他。” 即便嫉妒,但庞则凯深知自己现在不是裴庭东的对手,而她就更不是了。 青棠幽幽笑了声,“庞哥,我从来都没玩,我只是给了自己最优的选择。” 庞则凯骤然抬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的声音有些飘渺。 “庞哥,你记住,我是喜欢你的,对你,也有过真心。可惜啊,我们之间隔了太多。” 她幽幽转身,“我没办法跟你在一起,也不想再伤害你,所以,我只能选择其他人。” “你要是想恨我的话,就恨吧。” 话落,她蓦然挂断了电话。 之后,她再也没接过庞则凯的电话,无论他给她打多少次,她都不肯接。只是,她也没删了他的联系方式,就这么冷处理。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好像也明白了她的态度,很少再给她打电话,而她也开始着重准备自己的回国宴。 这其中,她和裴庭东还见过几次,只是,也许是默契吧,两个人都没提庞则凯的事。 他当不知道,她也当不知道。 一切就这么正常的过着。 直到,她的回宴正式到来。 * 那天,姜家的别墅庄园格外热闹。 荣城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过来了。 青棠当然是没有这个面子,姜家也没有,但是,她和时家未来的联姻,还有时家和裴家关系,都是这些人来的主要原因。 毕竟,从古至今,裙带关系,就是这么屹立不倒。 姜盛天携夫人一起在入口迎客,两人脸上都没有了平时的高高在上,满满都是笑容,互相对视时,也仿佛满是恩爱。 虚假却又正常。 毕竟,哪一个来回国宴的夫妻不是这个模样呢?特别是他们这个年纪的,更是忌讳夫妻不合。 宾客一个接着一个接踵而来,布置的格外漂亮的宴会厅渐渐热闹起来。 而等裴庭东过来时,更是将氛围推到一个高峰。 “裴董……” “裴董……” 不少人双眼一亮,都涌了上去。 只觉今天来的是真不亏。 而姜盛天也没想到裴庭东今天会亲自过来,诧异过后,更是不留余地的与他搭着话。 心底,对当初联姻一事越发赞同。 果然,与时家拉上关系,裴家也自然而然会给几分面子。 毕竟,谁都知道时裴两家话事人关系好。 可惜…… 庞则凯望着被老一辈围着的儒雅男人,握着酒杯的手渐渐收紧,隐约还能听到咯吱声。 “则凯?则凯?” 他敛眸回头,“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怎么一直盯着爸爸?”裴若英不知道当初的主人公是谁,所以虽然不喜欢青棠,但今天还是给面子来了。 只是,她也没想到自己老爸也会来? 她话音刚落,还不待庞则凯回答,身边几个同一辈的年轻人都忍不住开了口。 “肯定是好奇,我记得以前裴伯父好像很少参加这些宴会?这次怎么来了?” “就是啊,以前我大哥回国,我记得裴伯父好像也没来,也是庞哥和嫂子来的,这次倒是给姜家面子。” “不对,话不能这么说,我觉得反而是给时家面子,毕竟我们这些人不都是冲着时家来的吗?谁让时伯父和裴伯父关系好,从小就是发小呢?对吧,二少。” 时泽最不耐烦听这些,好像他们时家永远扒着裴家,虽然这是事实,他也不爱听。 可今天是青棠的回国宴,他也不想吵架,随意应付了两句,就转身去和其他人说话了。 没有人看见裴若英脸色有微微的变化,似怀疑又似不敢置信。 可随后,听到那人说他爸爸过来,应该是给时董面子,脸色又好了很多。 只是,心底的那份怀疑,还是存下了。 “则凯,我们过去跟爸爸打个招呼吧。” 她挽着庞则凯的胳膊,言笑晏晏。 可庞则凯却仿佛看透了她眼底的怀疑,喝了口酒,淡淡道,“走吧。” 最近,他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 只是,依旧在书房睡。 有些事,终究是让他们生了隔阂。 庞则凯向宴厅中央走去的时候,抬头看了眼楼上,随后,不留痕迹的收回了目光。 二楼,手机微微的一声响动,让刚化好妆的青棠侧头看了一眼,随后,朝身边还在整理裙摆的几个化妆造型师柔声道,“可以了,你们去休息会儿吧。” 听着门被关上,她才缓缓拿起手机。 【裴庭东来了,她在怀疑】 青棠放下手机,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唇角微弯了弯。 怀疑才好啊…… 总是那么平静,有什么意思呢? 而此时,楼下,裴若英也正在试探自己的爸爸,问他怎么突然来了这儿?说他从前不喜欢参加这些宴会吗? “到底是老时未来的亲家,我来参加,有什么不可以吗?”裴庭东格外的淡定。 裴若英被问的哑了语,虽然觉得这个理由很正常,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也就在这时,庞则凯说了声抱歉,他要去趟洗手间,就拨开裴若英的手,转身向远处安静的长廊走去。 裴庭东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裴若英更是没了试探自己爸爸的心。 可以说,从那个不知名的女人过后,她对庞则凯看的越发重,内心也越发敏感。 强行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对裴庭东说了句她也要去洗手间,便快速跟了上去。 可没想到,刚绕过长廊,就看见站在前面等着她的丈夫,身子猛然一僵,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最终,也只能看着他冷漠的进了卫生间。 那冷漠的背影让裴若英心里很难受,可她又没有办法,她知道自己很偏执,甚至已经愈演愈烈,但她改不了,也不愿改。 她咬咬牙,看了眼男士洗手间,转身向不远处的女士洗手间走去。 庞则凯听着外面的高跟鞋声,敛眸平静的拿出手机,属于糖糖的聊天框内,正难得的回复了两个字【多谢】 这是自从那天以来,她第一次给他回复。 他摩挲着那两个字,眼底浮现出了微微的温情,须臾,他手机又弹出一条消息,他静静看了两秒,回复了继续二字。 不久,他出了洗手间。 而裴若英也在一会儿从后跟了上来。 庞则凯脸色未变,任由她挽上他的胳膊。 俩人回去没一会儿,宴会厅的音乐也渐渐变得轻快悠扬。 二楼,青棠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下了楼。 第17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17 她今天格外漂亮,柔软的长发卷成波浪,披在脑后,用一枝鲜花发箍,固定在发间。 杏黄色的缎面礼服,上紧下蓬,将她婀娜的身姿被所包裹,让宴厅灯光下女孩,犹如一个在逃的花仙子公主,漂亮的格外夺目。 宴厅内响起了窃窃私语,还有无数男人若有若无的惊艳,时泽也自然是其中的一员。 青棠此时刚好看了过来,唇角微弯了弯。 她的动作虽轻,但现在她正是万众瞩目的时候,所以,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她的笑。 也看见了这分笑对的是谁。 “别说,我都有点羡慕时泽那小子了,小青棠长得是真漂亮。”陈灿晃着酒杯,一边看了眼互相对视笑着的小情侣,一边忍不住朝身边几人感慨了句。 几个友人也忍不住附和,唯独庞则凯一言不发,就那么面无表情的望着,任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正在和宋莲说着话的裴若英一回头,就看见了他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他好像在不开心。 “唉,阿英,我怎么觉得裴董……”宋莲也是随意一瞥,就看见了向来儒雅的裴董,望着楼梯上那位姜二小姐隐隐有些不对劲。 那眼神…怎么说呢? 许是她的目光影响到了正主,男人蓦然侧头,以至于裴若英回过神来问她时,她什么都没说出口,”没,没什么,就是好奇裴董今儿怎么过来了。” 裴庭东这几年不喜欢参加宴会,几乎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 当然,一些大型宴会,比如长者的寿宴还是会参加的。 裴若英没怀疑,将自家老爸之前解释的话对她说了一遍,“他也是给时伯伯面子。” 给时家面子…… 宋莲喝着手里的葡萄酒,悄摸瞧了眼裴董望着上面那位的眼神,微微眯了眯眼。 随后,她一直都在暗地里观察。 待那位姜家二小姐被时家小少爷邀请跳开场舞时,着重看了眼裴董。 她以为她的眸光隐晦,殊不知,裴庭东这个人敏锐至极,幽幽抬眼睨了她一眼,警告意味尽在其中。 她的目光甚至来不及躲闪,僵硬至极。 裴庭东不急不缓收回目光,对于宋莲这种自甘下贱的人,他从来都看不上眼。 至于,担不担心她发现…… 裴庭东和前来敬酒的中年男人谈笑了两句,眼底满是漫不经心与微微厉色。 发现又怎么样? 她敢说吗? 他慢条斯理的喝着酒,眸色幽幽的看向舞池中央的一对小情侣,眸色黑幽幽一片。 跳舞时,男女双方肢体接触必不可少,时泽穿着白色的西装,英俊笔挺,有着这个年纪的意气风发,胳膊搂过她的腰,青棠也抬手搭上他的肩膀,对视间,便觉得羞涩情意。 音乐转换时,她被放开腰,旋转而转,裙摆扬起,越发犹如公主降临。 谁看了不说一句,王子公主,般配的很。 场内年纪大一些的都忍不住夸两句,像时董就忍不住向好友道,“之前我还有点觉得亏待了这个小的,现在看他这么喜欢,姜加这丫头也不算太差,心里总算好受了一点。” 裴庭东眸光微敛,“其实你可以不用顾及我的面子,大不了我多给姜盛天一些赔偿。” “嗨,话可不是这么说。” 时董虽然有些诧异他为什么忽然说这些话,但还是解释了两句,“时泽的性子一般的丫头忍不了,他太傲气,但是姜家的小丫头乖巧听话,难得时泽又喜欢她,刚刚好。” 闻言,裴庭东喝了口酒,幽幽看着已经一舞结束,得到众人掌声的女孩,漫不经心的笑道,“乖巧是好,但未来如果性子变了呢?” “时泽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你多考虑考虑。”裴庭东一口喝下剩下的酒,朝时董说着,似笑非笑。 时董若有所思,想试探两句,却又见他突然站了起来,“我先失陪一下。” 裴庭东起身离开。 时董盯着他的背影,微拧了拧眉。 总觉得,好友的话里藏着什么? 他看向宴厅中央,此时,跳舞下来的女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儿,只剩下他的小儿子。 青棠单纯是被宴会厅里热闹的氛围吵得有些头疼,就出来散散步。 别看她今天是主角,但实际是她那个爸爸拉关系的商业会厅。 花园还算安静,隐约还可以听到别墅内悠扬的音乐,她漫步在草地上,望着天空的星星,难得觉得安宁。 今晚的月色,真的很好。 青棠越走越远,直到来到花园的花海处。 玫瑰盛开的艳丽,她站在其中就像真正的花仙子降临,周遭昏黄的灯光落下,如画的眉眼盈盈如水。 就连裴庭东看了,都不忍破坏。 还是青棠听到了脚步声,回头看见了他。 “裴伯伯?”她微蹙了蹙眉,忙不迭的看了眼前方,低声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现在的她,没有他们私下见面时的乖巧听话,也没有那股亲昵纯媚的劲,有的只有微微的不满与担心,好像他有多么见不得人似的。 “没人看见。”裴庭东淡淡说了一句。 青棠微顿了顿,“你今天不该过来。” 裴庭东盯着她,微微沉默了会,然后,蓦然上前搂住了她的腰,一双幽黑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怎么?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青棠抿了抿唇,没说话。 这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而是他们的关系,现在根本没法暴露。 除非……… 她的沉默出神让裴庭东很不满,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别告诉我你真的那么想?” 他的语气堪称温和,可里面暗藏的危险,青棠却不敢小觑。 她眼睫轻颤了颤,缓缓抬起瞧着他,四目相对间,她抬起双手,一点一点抱住了他的脖子,柔声道,“那你愿意,让我见人吗?” 裴庭东眸色沉了沉,没有立刻回答。 青棠望着他,微微踮起脚尖,仰着头,将涂着唇蜜的唇瓣轻轻印在他的下颚。 轻柔的吻落在下颚有些微痒,比吻他的唇更令他心痒难耐,那像是一种温柔的悸动。 裴庭东甚至能听的见两人的心跳声。 他望着她,就见夜色下的她,眼里俱都是自己,唇瓣嫣红,而刚刚,就是这双嫣红的唇落在了他的下巴。 胸腔内仿佛涌起了什么,躁动又…… 他抬起手,摸着她的脸,“不怕吗?” 青棠摇了摇头,“不怕。” 她放松身体,任由自己靠在他的胸膛前,柔弱无依的附着在他身上,轻声说出四个字。 “我相信你。” 男人啊,其实,是无论什么样的男人?都有怜香惜玉的本能,特别是对本身就愧疚可怜的人,那分怜香惜玉就更重了。 而如果对方刚好哪哪都合他的心意,踩中他所有喜欢的点,那么,再稍稍示示弱,表达表达对他的爱恋,然后再微微刺激一下,几重攻击之下,很少有人可以受的住。 两人安静抱了会。 裴庭东温声开了口,“陪我跳支舞吧。” 青棠轻笑了声,没拒绝,“好。” 裴庭东知道她察觉出了什么,但他并没有半分不自在,依旧从容,只是搂住她腰的掌心格外炽热。 此时,昏黄的光晕下,玫瑰盛放艳红。 貌美的女孩穿着隆重的晚礼服被沉稳儒雅的男人搂着翩翩起舞。 他的成熟高大与她的柔怯美丽,看起来违和又相衬,违和的是岁月,男人即便保养的再好,但眉眼间还是暴露出丝丝纹路。 而女孩的脸却白嫩无瑕,正是青春之时。 庞则凯站在远处看着,视线落在两人相拥的动作上,胸腔中的那股气越来越憋闷,也越来越难受,双手紧紧攥起。 即便知道只是利用,可眼睁睁看着不久前还说喜欢他,真心对他的女孩去和别的男人跳舞,还朝他笑着,任由他将她搂在怀里…… 那一幕幕看的庞则凯脸色紧紧绷起。 蓦然,他瞳孔骤缩。 那双冷沉沉的眸子里映射出女孩被高大的男人低头拥吻…… 庞则凯浑身一僵,整个人紧绷的厉害。 忽然,他有些忍不住了。 脚步蓦然向外走,可女孩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他的存在,竟然抬眼朝他看了过来。 隔着一棵茂密的大树,远处的男人就像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青棠一边回应着身前人的吻,一边朝他看了过去。 视线相撞的那一瞬间,庞则凯依旧不愿停下脚步,可女孩就那么望着他,在她被别的男人拥吻时,那么祈求的望着他。 祈求他别过来,别冲动。 庞则凯深吸了一口气,终究是停下了。 而此时,走廊处传来了脚步声。 “则凯?” 裴若英找过来了。 她的声音不算太高,但也不算太低。 至少,等她快走到庞则凯之前站的地方时,青棠已经听见了。 而那边,也早就没有了庞则凯的身影。 裴若英走出大树边,刚准备扫视四周,就看见了花园中央的父亲,还有……… 青棠微微朝她笑了笑,然后对裴庭东道,“那裴伯伯,我就先回去了。” 一声裴伯伯,让裴若英蓦然愣住了。 不是因为称呼,而是…… 【裴伯伯,你的女儿可真不体桖您……】 当初隔着手机她都觉得熟悉,而现在—— “是你!” “啊?什么?”青棠被她吓了一跳。 裴若英脸色难看,刚想继续说就看见了自己爸爸的脸,她蓦然哑语。 裴庭东见她还算有点眼色,没出言呵斥,只对面前的女孩道,“回去吧,小心点,裙子太长,记得看路。” 裴若英愕然看向自己爸爸,不敢相信那些叮嘱担心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而随后,她看见的,就更让她惊讶。 那个时泽的小未婚妻,今天的主人公羞涩朝她爸爸笑了笑,然后,转身掀起裙摆,小跑了回去。 绕过她身边时,她甚至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木香,那是她爸爸周身常年萦绕的味道,幽冷沉寂,又透露着成熟。 显而易见,他们之前肯定亲密接触过。 裴庭东在青棠走后,也准备进去,只是进去前,裴若英喊住了他,男人没有回头,只是淡淡提醒了她一句,“别多事。” “什么叫别多事啊?爸!你知不知道她比我都小!而且还是时泽的未婚妻!”裴若英急的上前拦住了他。 当然,也可能是看出了他的认真,害怕自己这个年纪还有小妈。 裴庭东脚步微顿,居高临下,“他们现在还不是未婚夫妻。” “早晚会是。”裴若英气恼。 裴庭东盯着他,眼神淡了很多,“那我们就看看,只是阿英,就算你是我的女儿,有些事,也轮不到你管。” 他从年轻至今,很少收到桎梏。 像他这种人,无论外表再怎么温和?内里都是不容置疑的,性格格外果决。 裴若英不甘心,还想继续说,可裴庭东几句话就让他堵了回去,刺耳的很,特别是离开前又补充了几句,更是让她这个亲生女儿愕然不已。 “管好自己的嘴,我不希望在外面听到任何负面言论。” 话落,裴庭东径直离开。 独留裴若英站在原地。 她怔怔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好像有那么一瞬间,竟然和庞则凯的背影重合了。 她真的不懂,为什么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二在意的两个男人,竟然都为了外面的女人对她冷言冷语,甚至…是警告? 裴若英攥紧了手,忽然觉得有些可悲。 可,可悲过后,便是浓浓的怨恨。 怨恨那些不要脸的女人,怨恨抢走她丈夫,她爸爸的那两个贱女人! 花园的玫瑰开的盛烈,她低头瞧着,蓦然狠狠揪住一朵,花瓣瞬间洒落。 而此时,她正在怨恨的青棠正被她的老公拉进了一处黑暗的隔间。 不同于宴会厅的明亮,或是昏黄的花园,隔间内看不见一丝光亮。 男人将她紧紧抱着,急切的吻着她。 曾经的淡漠清冷犹如过往云烟,此刻他的怀抱炙热如火,紧紧贴在她身上。 第18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18 青棠微微喘息着想推开他,“好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身份?”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他一直都在盯着她,视线贪婪而灼热,掺杂了太多。 “我是什么身份?你当初接近我的时候不就清楚了吗?”男人的手抚上她的唇,仿佛要将她身上不属于他的气息全部抹去替代。 青棠有些疼,微偏了偏头,躲开了他的手,意味不明的反问他,“怎么?你怨我?” 怨? 这个字让庞则凯愣住了。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她竟然以为他会怨她? “为什么不会?你现在不就是在不满吗?不就是在不开心,然后强行把我拉进来吗?” 青棠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他是真的怨,半点察觉不到他是出于嫉妒,嫉妒裴庭东,嫉妒那个压的他,不得不与她撇开关系的男人。 庞则凯望着她,忽然嗤笑了声,抬手握住她的脸,“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 喜欢又为什么不懂他的心呢?甚至,还说出这种话,仿佛他在无理取闹。 青棠知道他可能真的生气了,唇角微弯了弯,半点不慌的解释,“是喜欢,如果不喜欢,我就会一直缠着你,然后,闹的你被裴若英纠缠不放,还会被裴家打压。” 她笑着,说的不急不缓,指尖轻轻从他的腰间攀住他的肩膀,柔声道,“如果不喜欢,那么之前我就不会阻止你出来,也不会到现在还舍不得删除你的联系方式。” 她放软身体,贴近,靠在了他怀里,“庞哥,我以为,你比谁都明白我的心意。” 庞则凯没吭声,只是抬起她的脸,俯身再次吻了上来,青棠不舒服的想挣扎,也被他抓住了手腕,抵在了墙边。 “青棠,我可以帮你,但你不要把我当成傻子。”男人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他紧紧抱着她,呼吸贴在她的耳畔,墨蓝的西装完美与她的缎面礼服交叠,亲密无间。 青棠眼睫微颤,“你想说什么?” “证明给我看。”他盯着她。 黑暗中,男人的轮廓若隐若现,唯独那双深邃隐忍的眸子无法遮掩,他说,“证明给我看,你的心。” 没有人愿意做赔本的买卖。 即便是感情。 青棠呼吸微沉。 “我只需要你证明给我看。”庞则凯与她四目相对,眸色很深,“让我知道你的心。” 他是自私的,自私的希望他不是一个人,希望她爱他,知他心意,与他互通。 而不是在利用他。 青棠微怔了怔,匪夷所思的问他,“你在怀疑我?你不相信我,是吗?” 庞则凯没否认,“青棠,我喜欢你,但不代表我是个傻子,你要给我看到你的诚意。” 他摸着她的脸,指腹微微摩挲。 青棠有些痒,眸光微敛,“你想要什么?” 庞则凯俯身亲在她的眼上,“只要是能证明你心意的一切,我都要。” 青棠轻轻笑了起来,“庞哥,你不觉得你太贪了吗?” “我只是不想被当成傻子。”庞则凯语气虽温和,但内里却已表明了态度。 黑暗中,两人四目相对,青棠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手,缓缓抱住了他劲瘦有力的腰背,“好,你要诚意是吗?我给。” 说完,她的双手从他的腰背,一点点攀上他的臂膀,然后,踮起脚尖,仰起头,轻轻覆上他的侧脸。 这次,算是她最真心的一次吻。 庞则凯看的分明,搂着她腰肢的手渐渐收紧,浑身都仿佛被炽火燃烧。 这一瞬,心脏都在微微颤动。 但,俩人比谁都明白,这还不算诚意… “则凯?则凯?怎么搞的?究竟去哪儿了?”忽然,不远处再次响起了裴若英的喊声,也许是怕被人听见,声音不算太高。 但隐约可以听得出比之前越发多了分急躁,甚至,还隐隐带着一分担心与害怕。 她在害怕什么呢? 害怕那个不知道身份的第三者吗? 青棠埋在男人的胸膛,眼底满是快意。 这个时候,她反而对几天后即将到来的诚意没了反感之心,反而很期待,诚意过后,一切算计过后,那些爆发后的结果。 想来,一定很刺激,很让这些人痛苦吧。 听着越来越近的寻找声,青棠在庞则凯开口前,率先在他耳畔说了一句话,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穿的是高跟鞋,鞋跟踩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清晰的响动,在这稍显安静的偏僻角落,只要注意就会听见。 前方打不通电话的裴若英蓦然抬头,然后快速向有声音的那方跑了过去,随后,就看见了从洗手间那边走出来的女孩。 “怎么是你?你不是回宴会厅了吗?”看到是青棠,裴若英眼里不由自主划过丝厌恶。 “还没有啊,我去了趟洗手间,若英姐在找人吗?”青棠柔柔笑问,瞧着可乖巧了。 “若英姐?”裴若英嗤笑了声,上下打量着她,嫌恶道,“姜二小姐,别以为你攀上了我爸,就可以这样喊我,我可没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妹妹。” “那我喊你阿英吧。”女孩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格外善解人意的对她说,“假如裴伯伯要是娶了我,那我喊你阿英好像也挺正常,我听他就是这么喊你,对不对,阿英?” 她嫌恶她,她就恶心她。 互相伤害嘛,谁不会呀? 青棠笑容单纯,眉眼干净,穿着杏黄色礼服站在对面,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任谁也不会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裴若英瞪大双眼,“闭嘴!谁准你喊我阿英?你以为我爸爸会娶你吗?你在他心里不过是个玩物罢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说完,她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私生女,如果不是你姐姐出事了,你能回国?你能攀上时家这段婚事?见好就收吧!不然,我会让你什么都没有!” 见她还有脸说她的姐姐,青棠直接笑了出来,眉眼间更是盈盈动人,“是吗?那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她似笑非笑,却带恶意挑衅,“毕竟,裴伯伯可是迷恋我,迷恋的紧。” 青棠走近一步,特意压低声音,“也许,未来你还会喊我一声……” “闭嘴!” 裴若英怒喝,猛地抬起手,眼看重重的一巴掌就扇下来,一只手蓦然抓住了她的胳膊,力道特别紧,没有让她挣脱的可能。 庞则凯看了眼没有受伤的女孩,上前将怒火中烧的妻子拉倒一边,训斥道,“疯了吗?你在做什么?” 裴若英这个时候没想到他突然出现,一时哑语,暴怒也愕然在面上,想说青棠勾引她爸爸,但又觉得难以启齿。 毕竟,这是她爸爸的私事。 对她来说,也是丑事。 “没,没什么,你怎么在这儿?” 她刚刚看见他也是从之前那个贱女人的方向走过来的,庞则凯淡淡看着她,“去抽了根烟?怎么?有什么问题?” 男人啊,真的想骗一个女人的时候,其实理由会有很多。 裴若英有些狐疑,但又觉得不太可能,便没再说什么。只是这时,从庞则凯出现,就一直没再开口说话的青棠却可怜兮兮地开了口。 “若英姐,你刚刚…刚刚是想打我吗?” 青棠眼里盛着泪,配上那身公主造型,真是格外惹人怜惜,裴若英气的咬牙切齿,心里更是暗骂,可是,顾忌身边的男人,她还是忍了下来,只是警告她,“你……” “跟姜小姐道歉。” 熟悉的声音响起,裴若英难以置信。 青棠却是略显感激的看了眼男人。 庞则凯收到她的目光,眉眼微软,也对裴若英那愕然不已的眼神面不改色,异常淡漠。 “则凯?你在说什么?”裴若英不可置信,愤怒道,“你让我跟她道歉?你知不知道她做了……” “我知道,所以,你想闹大吗?”庞则凯平静无波,根本不管说出这句话后,裴若英那匪夷所思的眼神。 花园那一幕,难道…… 她不敢相信那种丑事也被则凯看见了。 裴若英脸色青白交加,难堪至极。 可她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这件事不能闹大,至少,不能让她爸爸过来,不然,她里子,面子全没了。 只是,让她道歉…… “算了吧,庞哥,若英姐也没说错,我就是个私生女,要不是我姐姐出事,我怎么会有资格出现在这儿呢?” 青棠声音还是那么柔,那么轻,听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威胁力,可偏偏就是这些话,却更加戳中庞则凯的心。 愧疚与怜惜,还有那些不为人知的感情在他心里重叠交加,立刻再次对裴若英说,让她道歉,同时,眼里还带着冷。 裴若英不甘心,可也知道现在不道歉是不行了,再加上,她也不敢闹大,怕把她爸爸引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了歉。 “对不起。”说完,她好像觉得丢脸,立刻就拉着庞则凯离开,青棠也不意外,轻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只是,庞则凯离开前,回头看了她一眼。 青棠唇角弯了弯,不急不慢的跟了上去。 三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宴会厅。 此时,正在与人谈笑风生的裴庭东抬眼看了过来,青棠与他视线相交,未停顿一秒,反而略显冷淡的划过,抿着唇跟上来找她的时泽笑了笑,然后,去了一旁吃蛋糕。 这态度……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前两分钟回来,脸色略显僵硬难看的亲生女儿。 裴若英正挽着庞则凯的胳膊和陈灿时森几个同辈分的人坐在一起说话,但也许是向来高傲吧,情绪不能很好的遮掩,就算是现在,嘴角的那份强颜欢笑,也实在很容易就令人看出来。 而庞则凯的冷淡,也仿佛在表明之前发生过什么? 陈灿几人只以为夫妻吵架,毕竟,他们是知道之前裴大小姐出去是干什么的。 唯独…… 裴庭东喝了口手中的酒,视线看向,正被时泽喂着蛋糕的女孩,眸光微眯了眯。 宴会结束后,青棠不出意外的收到了消息,她看了几眼,礼服也没换,趁着黑夜,就这么下了楼。 楼下,一片黑暗。 她赤裸着双脚,拎着礼服,打开门。 微弱的声音响起,依旧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回头看了眼三楼,垂眸跑出了别墅。 * 而此时,别墅外,正停着一辆车。 一身黑色西装的司机见到她,立刻恭敬的喊了声姜小姐,然后打开了后车门。 裴庭东正在里面等着她。 青棠看着他,没动。 男人朝她伸出了手,“还生气?” 青棠抿了抿唇,似乎有些委屈。 裴庭东叹了声,觉得她倔强,却又难免心疼,特别是那副委屈巴巴看着他的模样,更是惹人怜惜。 他打开另一边的车门,下车将她打横抱,青棠惊呼一声,随后跟随本能,抱住了他的胳膊,也就是这时,那双没有穿鞋的双脚,暴露在了男人眼皮子底下。 “怎么不穿鞋?”杏黄色的裙摆,配上雪白的双脚,多了分糜艳,裴庭东微皱了皱眉。 现在虽然是夏天,但深夜的荣城还是有几分凉意的。 青棠垂眸,“不是你说在等我吗?” 刹那间,将她抱上车,正准备给她擦脚的男人蓦然一顿,随后,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女孩不躲不避,就那么看着他。 裴庭东说不清楚什么感觉?但心里确实有一股冲动,他安静的给她擦完脚之后,忽然,郑重道,“我让她给你道歉。” 青棠摇头,“不用,没意思,你不是说要送我礼物吗?走吧,别说她。” 她在他坐进来的时候,趴在他怀里,软乎乎的搂住他的脖子。 裴庭东看的心软,低头吻了吻她的侧脸,心里也对没事找事的女儿产生了强烈的不满。 不久,车开往了郊外的山顶。 两旁的气球还有灯光将夜色下的郊外,衬托的格外美丽,甚至还有萤火虫。 青棠眨也不眨的盯着,眼底满是欢喜。 而随后的烟花盛放更是让她露出了笑颜。 远离市区的烟花,绚烂夺目。 耀眼的光落在她的侧脸,青棠的眉眼越发多了一种难言的美丽。 裴庭东就那么站在一边看着她。 然后,给她戴上一条项链。 从后将她拥入了怀里。 青棠抬头,笑意盈盈。 第19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19 亲密之间屋内的气温仿佛都在节节攀升。 裴庭东不知道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但还是努力找回了一丝理智,离开她的唇,低头抵在她的额间,呼吸又沉又重,“不后悔吗?” 青棠微微喘息着,唇瓣艳丽如瑰,“后悔什么?你难道后悔吗?” 房间明亮的灯光落下,她曾经最清澈无辜的一双眼如今糜艳至极,仿佛连空气都沾染着世间最难熬的燥热。 裴庭东胸膛剧烈起伏,青棠唇角弯着,笑的像个最纯洁,也是最勾人的妖精。 涂着粉色甲油的手指从他凌乱的衣领处,一点点滑下,然后,解开那一颗颗衬衫扣子。 至于之前的西装外套, 呵,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裴庭东全身紧绷的厉害,几乎是出于本能紧紧扣住了她的腰背,不让她掉下来。 青棠就这么望着他,轻轻笑着,然后一只手解着扣子,一只手摸上他的脸。 然后,抬起头,温热的吻落在他的额头,眉眼,侧脸,之后,一点一点吻上他的唇。 别以为只有女人喜欢被珍惜的感觉,其实男人也是,这世间的男女基本都相同。 裴庭东的呼吸越来越重,也越来越沉。 最终,他掐住她的后颈,开始反客为主。 青棠完全不拒绝,笑着抱住了他。 这晚,灯光璀璨,青棠的眼角溢出了泪。 别误会,她一点儿都不伤心。 这只是正常的生理性反应。 身体,有时候也是一种武器。 而她现在急需这份武器。 青棠幽幽笑着,甚至在尖锐的疼痛袭来时,如濒死的天鹅般,高高仰起脖子,紧紧抱住了身上的男人。 那一刻,裴庭东既喜又怜。 而之后的夜,也越来越漫长。 第二天,青棠是临近中午才醒的,裴庭东就靠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书,身上穿着最舒服的上衣休闲裤,看起来随和又儒雅,半点不见昨晚的疯狂。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这时抬头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在空中相碰。 “醒了?渴不渴?喝杯水。”男人发现她醒来,很自然的放下书,上前给她倒了杯水。 青棠虽面含羞涩,但半点不矫情,拉着被子懒洋洋的躺在他怀里,接过喝了一口。 瞬间,滞涩难受的嗓子就好了很多。 “几点了?”她看了眼窗帘外若隐若现的阳光,回头想拿放在床头柜的手机。 裴庭东搂住她的腰,帮她拿起,放在她手上,“不晚,刚好十一点,你该吃午饭了。” 他话落,青棠也正好打开手机,看见了时间,同时,也看见了时泽发来的消息,是想邀请她出海玩。 可惜,这条消息距离发来已经有两个小时了。 青棠点开,回复着:【可以过几天吗?】 裴庭东在她身后看着,若有所思。 如果说昨晚宴会时他暂时还能容忍,那么现在……… “时家的事,我会尽快帮你解决。” “叮咚”一声响,时泽回了消息过来,可能就是一直在守着手机。 【可以,不过你不舒服吗?】 青棠慢条斯理的回着有点累,然后慢悠悠的抬眼看了看抱着她的男人,好奇询问,“怎么?准备给我过明路了?” 有了负距离接触,她对他的态度多了一份自然的亲近娇昵,裴庭东感觉的出来,乐见其成,笑着连被子抱起她进了浴室。 “你想的话,我就给。” 裴庭东自信又自负,他知道她的目的,但从来都不担心,毕竟,以他能力,他相信,就算自己未来的小妻子和女儿发生什么摩擦,他也可以控制的了。 可他忘了,男人本身就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当他们真的动了感情,曾经的冷静睿智就会一去不复返,然后,开始变得不受控制。 即便是他,也一样。 这天,他们享受了一个安宁的午后,温馨又美好。 不过,等青棠回去的时候,她还是暂时拒绝了裴庭东的送回要求,“我可不想被那些人议论,你还是尽快处理好那些事吧。” 裴庭东笑了声,倒也不勉强,让酒店的人派了一辆车,而他自己则跟在她车后,直到快进别墅区前才吩咐司机掉头离开。 青棠从后视镜看见,垂眸看着手机,翻开庞则凯的聊天框,给他发了条消息。 【你不是要诚意吗?明天来医院找我】 消息发出去,她就瞬间删除,不留下一丁点痕迹,至于庞则凯那边会不会留,呵,那就听天由命吧。 不过,想来他那么谨慎的人,也不会留。 此时,车子停下。 司机下车,按响了法式铁门边的门铃。 “你们二小姐回来了,麻烦开下门。” 安保看了眼后座,没有犹豫的开门。 青棠垂着眸,唇角微扯,有些讥讽。 她消失了大半夜和整个上午,可她名义上的亲人却好像根本没有发现她失踪。 甚至,连安保和佣人都好像得到了吩咐,半点不意外她此时的出现。 青棠看着张婶说夫人有话对她说,请她去后花园的时候,忽然没忍住,轻笑了声。 张婶就好像没听到,依旧那么恭敬。 “好啊,走吧,我也想听听大妈想对我说什么?”青棠微微笑着,标准的淑女笑容,恬静又温婉,只是在这一刻,显得有些怪异。 张婶看了她一眼,低头带路。 花园内,姜夫人就坐在廊檐下,穿着依旧得体,只是看着花园内的玫瑰有些恍惚,直到听见张婶喊她才回过了神。 她看了眼青棠,让她坐下,“陪我喝杯茶吧,你姐姐从前经常陪我喝。” 青棠抚着裙摆坐下,“姐姐向来都很孝顺,我还记得她去年最后一次去看我的时候,还说要给您带礼物回去呢。” 姜夫人端着茶的手微颤。 也许,是在心痛吧。 青棠笑盈盈地看着她,“姐姐说,她最希望得到您和爸爸的认同,哪怕只有一句,她也会很高兴,可惜,每次说到这里的时候,她都会很难过,大妈,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嘭啪一声脆响,茶杯瞬间从手中滑落,碎片含着砸成碎片,姜夫人手背被烫红,可她却好像没有察觉到,径直站了起来。 张婶在远处听见,想上前帮忙,却被她开口阻止,“不用,别过来。” 张婶不放心,却也只能站在原地。 不过,心里却是叹了口气。 “大妈,擦擦吧。”青棠递出一条手帕,轻声道,“不然,若是姐姐醒了,恐怕又会心疼了,您也知道,她最在乎的就是您了。” 这些话,不亚于在挖她的心。 姜夫人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她没有接过她的手帕,只是拿起桌边的纸巾擦了擦,见她不领情,青棠也不在意的收回手帕。 “是我小看你了。”姜夫人摸着烫红的手背,抬眼看着她,“可你也别忘了,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可以让那个人付出代价,我和你爸爸也不会到现在都什么都做不了。” “是吗?” 听到这些话,青棠笑了起来,“可是,难道你们连一句道歉都要不了吗?” 如果说公开道歉,裴家不会答应。 那私下道歉呢? 这么一个微弱的要求,他们都做不到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他们提了,以裴庭东和庞则凯的性子,私下道歉一定会答应了。 毕竟,是他们理亏。 是他们的女儿,妻子做错了事。 听到她的话,姜夫人脸色一僵。 青棠却还在笑着,继续对她说,“大妈,你也许是爱姐姐的,但你更爱自己,更爱爸爸,更爱稳定你地位的儿子。” 所以,她姐姐在她心里占据的那点爱,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也许是她眼底太过透明的嘲讽让姜夫人再也维持不了体面,双手都在颤抖。 可最终,她还是忍了下来。 “这些事轮不到你管,也不需要你管,你只需要好好跟荣达地商的二公子培养感情,若不然,你就努力攀上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姜家,从来都没有傻子。 即便之前不知道,但昨晚青棠故意引裴庭东去花园,姜夫人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呢? 这也是昨晚她深夜离开,却无一人阻止的原因。 相比于和时家那个没有实权的二少联姻,显然是身为裴家话事人的裴庭东更为吃香。 即便他已年近五十,女儿都比青棠大。 但在姜盛天眼里,裴庭东那样的男人,除了年纪大了一点,可谓是最好的金龟婿。 人脉资源,财力权势,都让人望尘莫及。 青棠望着她,若有若无的轻笑了声,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我知道,您放心。” 她站起身,“还有事吗?我有点累了。” 此时的她,没有了初次回国的柔怯,反而多了几分冷淡,就好像是看透了一切。 姜夫人靠在椅子上,“回去休息吧。” 她垂眼,狠狠按住受伤的手。 青棠看见,却一句也没再多问。 真正心疼她的人,已经醒不过来了。 青棠转身上楼。 回到房间后,从一个保险箱内,取出了一盒药片,从里面抠出一粒药丸,然后借着水,放进嘴里,吞了进去。 然后,重新锁起来,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现在,她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毕竟,明天还需要再陪一个男人呢。 青棠赤裸着双脚踏进浴缸,任由热水没过身体,懒懒散散的抬起手清洗着身体,也洗去那满身的疲倦,最后,昏昏欲睡。 而她的惬意与裴若英的崩溃,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本来是想来公司送午饭,缓解昨天宴会跟踪事情后的冰冷,可没想到庞则凯为了不见她,直接去会议室开会了。 将本来在下午开的会议,提前了。 裴若英不甘心却又不敢闹。 不是没底气,而是闹大了,伤的也只会是他们之间已经仅存不多的情分。 所以,她压下了心底的火气,强行忍了下来,还待在办公室等他。 后来,也许是想转移情绪吧。 她就开始打量办公室的布置。 庞则凯的办公室她来的不多,但基本都是清楚的,所以,当她随意打开一间抽屉,却在里面看见一个不该待在里面的盒子时,心里有瞬间的咯噔。 盒子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但有问题的是里面的东西,这种价位的手表,曾经的庞则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可现在…… 裴若英拿出盒子,打开,看清的那一刻,她心底最后一丝侥幸都没有了。 女人啊,对于不属于自己老公的东西,都格外敏感,还特别聪明。 就像现在,她几乎一眼就看出来,那是那个她不知道的女人送的,而且,还被她老公跟宝贝一样藏在办公室。 可能,时不时会拿出来看一眼。 裴若英死死攥紧了盒子,眼里涌上了泪光,她不敢相信,他竟然对那个她素未谋面的女人那么长情?甚至,到了这种地步! “嘭!”银色手表从盒子中甩出,重重砸到门上,瞬间,就发出沉闷的响声。 等庞则凯得到消息,急匆匆从会议室赶回来的时候,门外其他几个助理已经离开。 而办公室内,手表已经被毁的彻底。 他一眼都没有多看含着泪望着他的女人,只蹲下去捡起已经断成两半的手表。 “够了!够了!不许去捡!” 裴若英发疯一般的去阻拦他,可刚扑过去,庞则凯已经捡了起来,退后了一步。 裴若英忽然崩溃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究竟有哪里做的不好?” 庞则凯没说话,只是将断裂的手表放进了休息室,随后关门走了出来,“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好,只是你需要的,我做不到。” 她要他全部的时间,全部的视线,这些,他都做不到。也许,她需要的不是他这样的丈夫,而是一个完全依附于她的丈夫。 那个人不需要多有能力,只需乖乖听话,时时刻刻陪着她就可以。 裴若英摇头,“不是,不是,我不需要那些人,我要的是你……” 当初心动的是他,喜欢的自然也是他。 只是,她不想他那么努力。 她只是想让他陪着她,有错吗? 她可以让自己的爸爸帮他。 庞则凯静静听着,不再开口。 也许,他很明白,裴若英不愿意懂。 第20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20 就像她始终不懂明明有更好的捷径在眼前,他却不愿意要? 或许他觉得那是男人的自尊心,是家族的责任感,可是,这些对裴若英来说,就像云中雾,水中花,她看不懂,也看不透。 只觉得他不愿意要她给的一切。 甚至对她渐渐冷淡。 可难道就因为这些?他就可以喜欢上其他女人了吗?是她让他觉得累了吗? 这些问题,裴若英不敢问。 她怕问了,那个答案她承受不住。 所以,她匆匆离开了公司。 甚至,带了一分落荒而逃。 可与此同时,她对那个藏在暗地里,始终不知道身份的女人越来越无法容忍。 她本来想回娘家,找自己的爸爸帮忙,可车开到半路,她蓦然想起了之前他三番两次阻止,到底踩下刹车,拿起手机找了宋莲,让她帮她找一个私家侦探。 裴若英知道如果自己亲自找,很可能会被查到,到时候,免不了会被爸爸一顿骂。 毕竟,当初的事,他们都恼了她。 可是,既然那个女人都踩到了她的头上,她要是不给那个人一点教训,那么,她真怕哪天发生什么她后悔不已的事。 那头,宋莲微顿了顿,若有所思,“私家侦探?出什么事了吗?” 难道是知道裴董…… “是出了点事,你给我找一个最好的私家侦探,然后把那个人的手机号给我,再把你的手机卡给我一张,到时候我会用那张手机跟他联系。”就算是再好的闺蜜,此时此刻也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丑事。 可宋莲精明的很,当初通过裴庭东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和姜青棠不清白,那么现在,好友这么遮遮掩掩,反而确定了她的猜测。 毕竟,如果是裴董的事,她可能会露出一点,但如果不是,而是她心头爱的丈夫,反而才会这么遮掩。 “行,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找一个最好的私家侦探。”裴若英可是她在这个圈子的底气,能帮,她肯定会帮。 半个小时后,新手机与私家侦探的号码同时被送了过来,裴若英当即打了电话过去,并且开出了高价。 这些庞则凯并不知道,他在她离开后,便通知会议延后,所有人先去吃午餐,而他自己则亲自将手表送去专业的师傅那里维修。 而这件事,青棠是第二天才知道的。 医院较为隐蔽的小后门,对面不远的酒店套房内,青棠看着男人手腕上的表,眼里神色复杂,似乎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真的在他手腕上看到。 可她的目光却被庞则凯误会,忙握住她的手,温声解释,“我没想到她会突然来,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送的礼物,对不起。” 这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也是他们感情变化的开始,代表了太多,可他竟然没有保护好,庞则凯的心里其实有些愧疚。 可就在这时,青棠俯身吻上他的唇,语气轻柔,“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刚刚只是太惊喜,毕竟,你能戴上,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手表戴上,也代表了他的态度。 青棠摸着那还残留着微微划痕的手表,眉眼柔和,唇角弯弯,最是温柔不过了。 庞则凯抬起她的脸,垂首覆了上去。 青棠指尖微颤,然后,抱住了他。 之后…… 最关键的时刻,庞则凯忽然停下了。 青棠却笑着迎了上去。 这种时候,理智是最不需要的东西。 被拉上窗帘的房间一片昏暗,衣物交织,仿佛表明了一切的开始与混乱。 中途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庞则凯的手机。 一通接着一通。 青棠眼尾余光扫过那疯狂响起的手机,眉眼慵懒又妩媚,须臾,她无声笑着,紧紧抱住了男人的脖子,任由着他为所欲为。 “嘭!!” 布置优雅的客厅内,一件插满着鲜花的花瓶猛地被丧失理智的女主人扫落牵连,砸到了雪白的地板上,然后,瞬间四分五裂,玻璃渣散落一地。 一片狼藉中,裴若英坐在沙发上,脸色青白交加,紧紧攥着手机。 此时,原本待在客厅的佣人看到这一幕,无一例外,全部退了出去,生怕牵连到自己。 裴若英知道当初的事,所有人都觉得她有错,但从没想过,哪怕直到今天,她的丈夫,她心爱的男人竟然还去看那个女人。 那个已经成了植物人的女人! 想到私家侦探发来的男人进医院照片,她心里就忍不住涌起一团又一团的怨恨。 凭什么? 明明当初是她姜云烟不知分寸,是她靠则凯太近,被媒体拍到,她才会误会,为什么她一出事,所有人都怪她? 又不是她害的她,又不是她派人去撞她,凭什么所有人都怪她? 她只是通过文字保护自己的婚姻?难道还有错吗? 凭什么她的丈夫也要去看那个女人? 那个已经成为植物人的女人?! 裴若英又怒又恨,可她也知道姜云烟不可能是那个送手表的女人,毕竟,她的丈夫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变化的,她很清楚。 所以,发泄过后,她又命私家侦探想办法进医院的VIP重症监护室,必须随时随地跟着则凯,看看他每天究竟在见什么人? 只是,这就有点为难了。 毕竟,姜云烟住的病房是VIP病房,不仅病房门口每天会有护士守着,而且电梯也都是直达的,需要刷卡或者登记。 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谁会让他上去?而且就算上去了,守门的小护士见他不是以前来看望病人的那些人,也不会放他进去。 还需要给病人家属打电话,确定过后,才会放他进去。 比如,打给姜夫人或者……青棠。 所以,他怎么可能有办法上去? 能待在医院一楼守着就已经算是好事了。 面容普通的中年男人望着人来人往的医院,又看着手下发来的地下车库停车扬照片,只能暂时只能守在这儿。 毕竟,雇主老公的车还在地下车库,人又是他亲自看的上了楼,根本不可能跑了。 而且,谁偷情在医院吶? 不嫌晦气啊? 至少他的职业生涯没有遇到过。 只是可惜啊,他今天遭遇滑铁卢了。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当他始终等不到那位庞总下楼时,心里立刻起了怀疑。 毕竟,据他了解到的消息,那位病人与庞总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就算是探病,一个小时顶天了吧,怎么可能到现在还不下来? 私家侦探盯着电梯,心有探究。 可惜啊,不管他怎么怀疑?今天他算是查不到什么了。 因为不管是青棠还是庞则凯,其实都知道裴若英那强烈的控制欲,特别是她曾经还利用定位器监视过庞则凯。 所以啊,在他发现自己的感情变化,以及裴若英对青棠的存在心生怨恨后,怎么可能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就去见她? 男人啊,真的想保护一个女人的时候,就会尽最大的努力去隔绝危险。 …………… 酒店套房内,光线依旧昏暗。 青棠趴在枕头上昏昏欲睡,满头海藻般的长发就那么铺在脑后,散落在被褥上,浅浅盖住她裸露的肩骨及薄背。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庞则凯走到床边,俯身轻轻吻了吻她,女孩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双眼水润动人,含着丝丝媚意。 “干嘛啊,我好累。” 她嗓子不知道是不是用多了,略显沙哑。 庞则凯坐在床边,轻轻撩起她汗湿的长发,“以前交过男朋友?” “怎么?你介意?”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有些玩味的捂着被子坐了起来。 当然,面上倒是变得冷淡了一些。 庞则凯知道她误会了,上前搂住她,轻碰了碰她的绯红如玉的脸,温声解释,“不是介意,是嫉妒。” 他很嫉妒曾经拥有过她的男人。 青棠窝在他怀里,轻笑了笑,“国外嘛,你也知道有多乱,再说,我常年一个人呆在那儿,有些寂寞,就想找个人陪陪我。” “说男朋友,其实也谈不上。” 她抬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柔声对他说,“而且,你也知道我喜欢的是谁?” 说这话的时候,一直乖巧的女孩难得多了几分不好意思,眼神既媚又羞,满满都是他。 说实话,没有男人会不喜欢。 如果不喜欢,那就是太假。 很显然,青棠没有这个烦恼。 她的眼神很真,真到庞则凯心头都烫了。 他紧紧抱住她,垂首埋在她肩头,深深压抑着心底那些变态涌出的占有欲。 须臾,他沉声对她说,“我会帮你,不要再跟那个人掺和在一起了。” 如果她要裴若英公开道歉,他帮她。 但是那个男人,她绝对不能再和他搅合在一起,若不然,他真怕她哪天收不了手。 可话音刚落,青棠就推开了他,“庞哥,我是喜欢你,但不代表你能操控我的选择。” “你要知道,对你的心软,我已经很对不起姐姐了,所以我没有利用你,我收了手。” 她静静看着他,平静诉说着,“可是对裴庭东,这个现在唯一能帮我压制住裴若英的男人,我不会再收手。” 青棠冷笑的裹着被子站起身下床,向浴室走去,“所以,如果你要对我说这些?那么,我很抱歉,我答应不了你,你走吧。” 说出那些话,他就猜到她可能不会答应,但从没想过,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甚至,还对他格外冷淡。 就好像不久前的热情都是假的一样。 青棠转身向浴室走去。 可蓦然,身后有人将她紧紧抱住了,“别对我这么忽冷忽热,这会让我很怀疑自己。” 她无声笑了下,然后,拉开男人的胳膊,转身抬起头,“那你就不要再对我说那种话,我的感情,我的心软,也不是无止限的。” 话落,她踮起脚尖,抬手捧着他的脸,轻轻吻了上去,庞则凯盯着她,眸色又深又沉。 可最终,有些事,他还是默认了。 只是,甘不甘心,只有他自己清楚。 只是这些,青棠就不在意了。 就算他要去斗,那也是他跟裴庭东的事,跟她可没有关系。 …………… 这天,青棠回到姜家的第一时间,就是从保险箱内拿出药片吃药,同时,对时泽发来的关心消息,好脾气地回复已经没事了。 毕竟昨天她说自己有点累,他就以为是她前一天办回国宴累到了,强忍着没来找她。 然后今天早上八点一过,就来姜家准备看她,谁知道被姜夫人以她不舒服有点感冒,还在睡的话,给堵了回去。 当然,姜夫人那么说,是以为她去和裴庭东约会,自然不知道她约的是庞则凯。 不然,绝对不可能让她出去。 青棠唇角轻勾,将手机放下。 可谁知,刚准备泡个澡,换衣服,就听见了手机铃声。 是时泽打来的电话。 青棠接起来的时候,甚至还能隐约听出他声音里含着的关心在意,她忙柔声安抚他,还说自己已经没事了,他不用担心。 “真的没事吗?要不然我来看看你吧?” “真的没事,好啦,你不是说要带我出海玩吗?就这两天吧,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这话一说,那头的时泽立刻答应,“行,那就后天吧,我亲自来接你。” 时泽要不是怕她感冒没好全,都想直接说明天就去。但还好关键时刻理智回来,又有点担心她,特意放了一天。 “好,那后天我就在家等你。”青棠乖乖软软的答应,听的时泽心里发软,激动应了。 可此时激动之下的他不会知道,这次,应该是他最后一次约青棠出去了。 时家老宅,时父听着助理汇报的事,双眼微眯了眯,似诧异,“你是说放弃了竞拍?” “是,裴董的总助没有出现,我特意去打听了一下,听说是私下放弃了。”助理也挺奇怪,不明白本来是两家共赢的竞拍,这次裴董居然放弃,让时家吃了大满贯。 时父听完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先出去。 关门声响起,他靠在椅子上,莫名想起了好友宴会那晚的话。 那时候,他的语气态度就好像…… 补偿? 弥补? 难道…… 时父盯着桌上的文件,若有所思。 第21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21 而就在这两天,他们时家再次拿到了一份利益回报巨大的订单,也就是在订单拿下的当天,他接到了裴庭东的海钓邀约。 挂断电话后,时董看着摆在桌面上,能让时家再进一步的合同,心底思绪复杂。 时母敲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他出神的模样,有些好奇的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将茶端到他面前,“怎么了?有什么难事?” 两人结婚这么多年,她还真没怎么看见过他这幅模样,无论是在事业还是家庭中,一直表现的都游刃有余。 当然,别以为他就没什么问题。 这个圈子的男人没有几个是不碰其他女人的,男人啊,就是犯贱,也就年纪大一点,才会好一点,安稳一点。 当然,圈子里的女人也是一样。 家世相当,那就谁都桎梏不了谁。 时父接过茶杯,问她,“阿泽呢?” 时母微顿了顿,“发生什么事了?” 她将另外一盘糕点放在桌子上。 时父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 良久,他忽然问她,“你认为阿泽对姜家那个丫头感情怎么样?” 时母盯着他,回答了两个字,“很好。” 这是一个很高的评价。 也代表时泽是真的喜欢姜家那个女儿。 时父靠在椅子上,手指或重或轻的点在桌面,须臾,他低笑一声,有些可惜,“身在我们这种家族,利益比感情更重要。” 他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说给时母听。 时母抿紧唇,“老时,别卖关子。” 利益跟阿泽还有姜家那个丫头有什么关系? 时父站起身,来到窗边,负手静静看着,然后,回头平静的对身后的妻子道,“时姜两家的联姻很可能要作废了。” 他说很可能,那就是一定了。 时母愕然,但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可当她听见丈夫说出那句【老裴看上了姜家那丫头】时,心头大震,直接瞪大了双眼。 而这一切时泽还通通都不知道,他正沉浸在和青棠出海游玩的快乐中。 即便这次出海还有其他友人,也阻挡不了他的高兴。 …………… 宽阔的码头上,停着一艘私人游艇。 当青棠和时泽来了以后,人群就彻底热闹了起来,穿着性感凉快的男男女女随着音乐在甲板处舞动。 而游艇也随之向海面中央开去。 此时,淡蓝色的天空下,盛夏的阳光洒落在游艇的甲板上,螺旋桨也随着发动机悠悠转动,将海面转出一圈又一圈的水波纹,看起来格外漂亮。 时泽端着一杯果汁走到靠在栏杆边的女孩身边,将果汁递给她,“晒不晒?要不要去里面坐一会儿,有房间休息的。” 这艘私人游艇不是时泽名下的,而是时森花大价格买回来享受的。 身为继承人,他手里的流动资金比时泽多了多,就像这艘游艇,上下一共五层,光是房间都是二三十间,其中还不包含佣人房,影厅还有各种玩乐的地方。 青棠接过果汁,对着吸管喝了一口,“没事,现在不怎么晒,待会再进去。” 她今天穿的很漂亮,桃粉色露背长纱裙,两条细细的丝带勾过白嫩的脖子,全身的肌肤除了雪背与胳膊几乎没有露出来的地方。 比之游艇上其他穿着比基尼的女人,可以说很保守了。 可偏偏她皮肤白,阳光底下那么一晒,胳膊和背部就跟正当季的冰淇淋一样,奶白奶白令人眼热,热到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摸,看看是不是冰激凌那种刺骨的滑腻。 时泽喝着酒,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青棠想装没发现都不行,“这么好看?” 她略带笑意的瞧着他,时泽被发现也不害臊,反而正大光明的抱住她,低头亲了亲她粉艳的唇,“好看,你怎么样都好看。” “咦,好看,你怎么样都好看?哎呦,时泽,我怎么没想到你这么会说话?” “能不会说话吗?就青棠那小模样,他要是不追紧点,早晚要被其他人给抢了,是不是啊?时泽。” 两人亲密的模样被其他人看在眼里,都忍不住起哄,喧闹声伴随着音乐声在海面格外清晰,还带着青年人独有的肆意。 这次出来玩的,基本都是家里的老小,不用继承家业,也没什么压力,喜欢吃喝玩乐的富家子弟和大小姐们。 大家身份都差不多,也不会因为青棠私生女的身份有什么看不起,毕竟没看她和时泽感情这么好吗? 再说,青棠平时为人处事都挺好,人也生得漂亮乖巧,且两家联姻的事几乎已经板上钉钉。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 不久,当天边的阳光越来越盛,游艇也闹的越来越厉害。年轻的男男女女将昂贵的酒水喝了大半,有的人去了下面的房间,探讨人生之旅,有的人就还在甲板上玩乐。 唱歌的,跳舞的,喝酒的,还有打牌的,各种各样应有尽有。 青棠自始至终都没有喝酒,只是乖巧的窝在时泽怀里,任由他抱着,只是中途他抱着她坐在躺椅上休息时,她没忍住偷喝了一点。 时泽看过来,她就朝他笑,软软的趴在他怀里,“我没怎么喝过酒,就想尝尝嘛。” 不知道是不是她手里的酒后劲太大,还是被阳光晒的时间久了,她的脸蛋渐渐有些红,配上水润润的双眼,就像山野中的兔子。 又纯又乖—— 时泽与她四目相对,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她不着一缕的雪背上。 喝了酒的掌心格外炙热,搭上去时,两人的呼吸都微微变了些。 正在这时,他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时泽想去接,胸膛却蓦然落下一个清凉的吻。 刹那间,脑海一片混沌。 “时泽哥,好晒,你带我回房间吧。”女孩抬起纤细的睫毛,柔柔瞧着他。 声音轻柔的就像夏日的晚风。 酒不醉而人醉。 时泽觉得心头有些起火。 他虽然年轻,但也是个正常男人,面对本就喜欢的小女朋友这样望着他,说实话,他要是能忍,不是gay,就是性无能。 时泽猛地喝下手里的酒,咚的一声放下。 桌边的手机还在响,但他却已经顾不得去看上一眼了,随后关机,就将怀里的美人打横抱了起来,然后,避开人群,径直下去了。 此时,周边的人几乎都喝高了,玩嗨了,再加上大部分人都回了房间继续下一轮,谁都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离开。 天边的阳光依旧刺眼,游艇内的音乐依旧继续,唯独下方的房间内,又多了一份迷乱。 …………… 时家,时母坐在客厅内,听着耳边一遍又一遍无法接通的电话,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此时,时森刚好回来,见向来优雅和气的母亲这副模样,还挺好奇怎么了? 可还没等他问,就听见时母问他,“知道你弟弟带那个姜家丫头去哪儿了吗?”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玩法,很少会告诉家里长辈,时母自然也就不知道时泽今天的行程。 但时森自然清楚。 毕竟,他的豪华游艇都被借走了。 “怎么?他闯祸了?还是惹您不高兴了?您别在意,您小儿子就那个德性,年轻人爱玩爱闹正常的很。”时森是个孝顺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哄老母亲再说。 可今天的时母却不是那么好哄的,“他没闯祸,但是我有正经事找他,你要是知道你弟弟在哪儿?想办法联系他,让他回来。” 话都这么说了,时森也没了办法, 不过心里倒是怀疑究竟出了什么事? 毕竟他妈这个人向来很少这么严肃,而且听这个口气,好像是生怕时泽做出什么错事? 可是早上不还很正常吗?而且时泽也不过就是带女朋友出海玩玩?能做出什么错事? 时森若有所思,但还是给游艇那边的船长发了消息,通知他开船回来。 至于还在游艇上疯闹的其他人,噢,让游艇上的船员通知一下就可以,反正都是去玩的富家子弟,也没谁敢真正的闹脾气。 毕竟,就算是闹脾气,那也得分人。 时泽被通知的时候,正好房间内的战斗结束没多久,他抱着趴在他怀里的女孩,接起了响个不停的座机,“什么事?” 男人啊,当那些不为人知的欲.望被满足的时候,脾气总会特别好,所以即便听闻他大哥突然让他回去,游艇也已经返航的时候,虽然还是骂了两句,但倒也没有多不高兴。 唯独青棠听见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我大哥发什么疯?突然要我们中途回去?”时泽摸着她裸露的肩膀,感受着指腹下的滑腻,有些意犹未尽。 青棠自然感受到了,笑着抬眼,仰起头,轻啄了啄他的唇,含羞带怯,“那你…要不要再来一次?” 她在他面前向来柔弱乖巧,但今天,她的纯洁乖巧下的娇媚却是让时泽大开眼界。 不过,他把那些大胆都归结于酒后行为。 至于现在,嗯……那是舍不得他。 时泽嘴都笑咧了,立刻饿狼扑食。 青棠笑着躲进他的怀里。 此时,海面的太阳渐渐落下…… 而等游艇到码头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时家有人等在码头,见时泽一出现,立刻就上前请他回去,说夫人正在等他。 时泽这才想起之前他老妈好像给他打了很多通电话,但他正是关键激动的时候,一通都没接,不由拧了拧眉,有些担心。 不过,他也不觉得出了什么大事?不然来接他的这些人肯定要露一些底,遂摆了摆手,拒绝道,“行了行了,等我送青棠回去,自然就回老宅。” 来接人的男人有些为难。 还好青棠却是善解人意,“没事,你先回去吧,我爸爸也派人来接我了。” 远处是一辆很眼熟的汽车。 车牌号也很熟悉。 显然就是她当初回国的时候坐的那一辆。 吴叔也下车走了过来,“二小姐,老爷让我来接您回去,上车吧。” 说完,后车车窗就降下了玻璃,车后的姜盛天露出了脸,他的视线从时泽身上划过,然后落在自己女儿身上,见没有半分不正常,才微微放了心。 而此时,面对未来岳父,时泽自然不会那么头铁,上前打了声招呼,就只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了女友的手。 “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 青棠笑了笑,没应声。 有些事,到今天就结束了。 时泽见她笑,就以为她答应了。 可他不会知道,等他回去,迎接他的是什么? 姜盛天望着后视镜里还站在原地的青年,侧头看了眼靠在车窗边,静静看着车外后视镜的女儿,淡淡提醒她,“落棋无悔。” 她自己选的人,如今可没有后悔的机会。 青棠收回视线,乖巧笑着,“是,我知道,爸爸。” 她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人生的每一次选择,她都没有后悔。 回到家,她就上了楼。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第一时间去吃药,甚至也没有去泡澡,反而换了一身瑜伽服,练起了瑜伽,只是,基本都是倒立的姿势。 青棠自始至终,都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所以,当一个小时后,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的响起的时候,她只是静静看着,并没有选择接通。 而此时,时家的书房内, 时泽正铁青着脸的一遍又一遍的疯狂打着电话,可得到的,永远都是一模一样的答案。 【……您拨打的电话无法…】 冰冷机械女声令人绝望。 时父就那么看着他,“现在死心了?” 死心? 时泽攥紧手机,猛地转身跑了出去。 “阿森!把你弟弟送回房间锁起来!” 时父骤然开口,语气严肃。 时森不太愿意,但也知道这件事已成定局,只能派保镖抓住,送回房间锁了起来。 任时泽如何挣扎咒骂都无用。 而等他想到办法逃出来的时候,却亲眼看见了青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血淋淋的现实证据摆在眼前,此时,已经由不得他不信了。 第22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22 时泽摸着黑,将千辛万苦磨开的铁栏杆卸下来,放到阁楼的床上,全程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随后,他将黑色的被子带到洗手间,先撕成一条条,然后再用水浸湿增加重力,一个接着一个打成死结连起来。 之后,一头系在床脚,一头从磨开的铁窗边放下去,长度不够落地,但也足够他到中途的时候跳下去,不受伤。 其实,时泽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明明他和青棠从初见到后来的互相喜欢,一切都很正常,甜蜜的循序渐进。 可是,怎么前脚他觉得他们更进一步,感情更稳定的时候?后脚就被告知她搭上了裴家那位,还断崖式的和他分手?连电话都不接? 时泽甩开床单,看了眼昏暗的别墅,借着常年生活在自己家的便利,躲开巡逻的安保,利落的从一处墙边翻了出去。 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青棠会这么对他。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 望着格外安静,长达十多公里的别墅绿化区,时泽一路跑的很快,半点都不敢慢。 没办法,手机和车钥匙早就被拿走,现金和卡也都被搜走,没钱没车的状态,他只能回归原始人的办法。 还好,常年锻炼,他倒也不觉得累。 唯独担心老宅那边被发现,他老爸和大哥会派人追出来,到时候,要是被抓回去,他恐怕下次就没这么容易逃出来了。 只是,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时泽大概快跑出别墅绿化区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汽车声,隐约还带着狗叫。 巡逻的保安带着他曾经亲自养的藏獒追了出来。时泽看了眼前方不远的街道,又回头看了眼,暗骂着钻进一边郁郁葱葱的绿化区。 而这些,青棠都不知道。 她这些天要么待在家里,要么就是跟裴庭东出去吃饭,陪他去公司,或者约会购物。 活的很惬意。 噢,对了,她和裴庭东的事也算彻底过了明路,现在荣城上流圈几乎都知道她姜家和时家联姻作废,毕竟,她姜青棠攀上了裴庭东。 以一个比他女儿还小的年纪攀上了他。 可算是,现实实现了什么是梨花海棠。 不过,这件事刚爆出来的时候,就有人捅到了裴若英的面前,喜笑颜开的恭喜她。 “什么恭喜?你们在说什么?”裴若英没想到只是出来酒吧喝个酒,就察觉到这些人怪异的目光和语气,还隐隐还带着些同情? 可笑,她需要她们同情? “怎么?你还不知道啊?”她的不以为意与傲慢,其他人自然也看的出来,不过这次,她们这些人倒是难得不生气。 几人语气惊讶,听的裴若英皱紧了眉。 “知道什么?” “嗨,就是你爸爸要……” “阿英,我有事跟你说,跟我出来。” 今晚和她一起来的宋莲及时从洗手间回来打断了她们,然后拉着裴若英就去了外面。 卡座内,被留下来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耸了耸肩,似笑非笑。 她们虽然想看裴若英热闹,但也是正大光明的开口,不像宋莲,明明早就知道,可若是她们今儿要是不提,她连一句都不会多说。 看起来是好朋友,好闺蜜。 可究竟怎么样呢? 呵。 几人碰了个杯,悠悠喝了口酒。 “走,姐妹们,去跳舞。” 其中一人放下酒杯,转身进了舞池。 反正今晚裴若英的好奇心已经挑了起来,她肯定会知道那些事,她们目的也达成了。 舞池内,众人摇晃着身姿。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即便是酒吧外的巷子也清晰入耳,裴若英死死盯着面前的宋莲,“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宋莲就怕她上头,“你冷静一点,阿英,裴董不管娶谁,你不都是他唯一的女儿吗?” “什么唯一的女儿?你懂什么?如果贱女人怀孕了呢?!”裴若英不敢置信这个消息她竟然到现在才知道,气的脸色铁青。 “还有!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瞒着我?是不是她们今天如果不说,你还是不准备告诉我?”裴若英只要想到努力了这么多年,却在这种时候功亏一篑,不仅有了小妈,还可能会有弟弟或者妹妹,就气的浑身发抖。 她究竟懂不懂裴家独生女的重要性! 这是第一次,宋莲在她眼里看到了厌恶,忙解释,“不是,我是觉得这件事既然已经人尽皆知,裴董那边肯定不会放弃,还不如…” “还不如什么?还不如不告诉我?” 裴若英气到冷笑,猛地甩开她的手。 “宋莲,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把我当傻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能替我做主?” “说难听点,你也就是个婊子!”气到极致的她,直接口不择言,可能也是一直藏在心底,却出于闺蜜情,一直没有说出来的话。 宋莲脸色一僵,裴若英没在意,因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未来地位被取代的恐怖。 而青棠也就是在那天傍晚看见的她。 噢,也不算看见。 毕竟,人家来找爸爸,想让他别结婚。 可谁知道,就刚好撞见裴庭东抱着她,在裴家别墅的后花园教她练字呢? 傍晚的盛烈的余晖下,橘红的光晕落在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上,显的格外亲密。 “爸,你在做什么?” 声音忽然响起,青棠被吓了一跳,裴庭东握住她的手,声音沉稳,“放松,落笔。” 她抬眼看了眼格外淡定的男人,又看了眼前方鼻子都快被气歪的未来继女,无声扯了扯唇,放松继续练字。 到这时,裴庭东才漫不经心的抬起了头,看向了自己的女儿,“下次过来记得打个电话,都结了婚的人,怎么一点都不稳重?” 这也不算教训,但裴若英就是接受不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笑容,“爸,你说什么呢?我就算结了婚,这里也是我家,回家需要打什么电话?还有………” 她微顿了顿,视线落在一直都没有开口的女孩身上,“时泽的未婚妻怎么会在这儿?” 时泽的未婚妻? 青棠微不可察的弯了弯唇。 果然,下一秒,裴庭东的语气虽然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熟悉的人都知道他不高兴了。 “阿英,别装傻。” 跟聪明人装傻,特别还是装的不像的时候,就会特别尴尬,显得自己特别蠢。 裴若英攥紧了包包,却也没了办法。 “爸,你都这个年纪了?玩玩也就算了,结什么婚?你以为她这么年轻图你什么?” 话虽然说的难听,但她说的话都出自真心,可就连青棠都看的出来,这些话无异于戳裴庭东的肺管子,而她却还蠢而不自知。 噢,或许也不能说蠢。 只是,这么多年拥有的一切,让她拥有常人不可拥有的自信与骄傲。 所以,也才有胆子说出这些话。 “闭嘴!”裴庭东穿着简单的休闲服,挺拔的身体与优越的外貌让他看起来更年轻,最多只有三十几,不到四十。 可冷下脸来的他,眉宇间微微的痕迹还是暴露了些他的真实年纪,那种满身压迫的感觉任谁都不敢与他对视,即便是他的亲生女儿。 裴若英移开目光,害怕却不甘心。 连青棠这个外人都看的出来,更何况她自己的亲生爸爸呢? 可裴庭东只是冷冷睨着她,然后,不紧不慢的警告着她,“你只是我的女儿,我早就说过,有些事,轮不到你管,不要自找麻烦。” 他说完这些话后,青棠就看见裴若英的脸色越发难看,一阵青一阵白,有畏惧,也有愤恨,似乎不懂自己的爸爸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这么训斥自己? 端茶的佣人进入花园时,看见的就是这么压抑死寂的一幕,她默默低着头,无声向花园中央而去,将托盘内的甜点还有茶水都放在未来的女主人桌上。 裴若英是个要脸的人,可现在不仅被佣人看到了自己窘迫的状态,还被即将成为自己小妈的女人看着热闹,那种羞耻愤怒感令她恨不得夺路而逃,可是,心里又不甘心。 特别是青棠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就更让她不甘心。 而这种不甘心也稍稍减少了她的畏惧。 “爸,我知道你不喜欢听,可有些事我还是想说,她今天能为了你抛弃时泽,明天就能为了其他人抛弃你!”她咬牙切齿说着,狠狠瞪着他身边的女孩。 青棠唇角轻弯,真觉得无妄之灾。 这世间哪有什么男人是真的傻子,只不过是愿者上钩,他们觉得能控制住她而已,也认为他们会让她喜欢上他们。 所以,瞪她做什么? 青棠微微不爽,就偏头故意瑟缩了一下,转身倚在男人怀里,裴庭东低头看了她一眼,大手环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这份温柔与对裴若英的冷漠是形成鲜明对比的,语气格外沉,“你要是再这么口不择言,以后都不用回来了,滚回去。” 裴庭东的不耐烦终究是不再隐藏,可能也是嫌弃她蠢,随后,两个保镖就走了进来,规矩又强硬的请裴若英离开。 裴若英想挣扎,却在触及男人的目光时,还是停下了挣扎,或许,她始终都是怕的。 她怕自己的爸爸,也最知道,他真正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青棠从头到尾看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裴庭东收回视线,垂眸盯着她,忽然低笑了声,青棠眼睫微颤了颤,下巴被抬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裴若英之前离开的话产生了作用,男人的目光渐渐晦涩深沉的很多。 青棠指尖攥住他腰间的衣服,捏的很紧。 “你在紧张?还是在害怕?”他对她所有的异样都尽收眼底,即便很微弱。 “紧张什么?我只是有些不习惯你这么看着我。”青棠声音又软又柔,就像一团棉花。 裴庭东抬起她下巴的手缓缓上移,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捻着她的唇角,“你说,阿英说的话会成真吗?” 裴若英说了很多话,但青棠就是知道他提的是什么? 他在害怕吗? 不,显然不是。 他在提醒她,也在警告她。 青棠抿了抿唇,也轻轻触碰了他的指腹,语调格外的轻柔,“你会给我机会吗?” 从他们的事彻底暴露出来以后,她的时间几乎完全被他给占据。 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而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在一个星期内,同时和另外两个男人上床的原因。 毕竟,错过了这一次,她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 沉稳儒雅,斯文有礼,这一切不过是裴庭东的伪装,处在这种地位,又常年没有压制的他,控制欲和独占欲是非常容易增长的东西。 “不会。”男人摩挲着她的唇,声音不轻也不重,甚至称得上温柔,看起来是那么漫不经心,可青棠却知道他是认真的。 她靠在他怀里,乖乖任由他亲着她。 曾经的愧疚可以让他稍稍怜惜,可当怜惜掺杂了欲.望,掺杂了感情,那么,常年藏在暗处的那些控制欲,占有欲,就会如春季的春笋般,密密麻麻,蓬勃生长。 所以,这也是她从游艇回来后,再也不肯接时泽电话的原因。 同时,也是她在这天上午看见他一身狼狈出现在她面前时,视若罔闻,甚至,主动亲了裴庭东的原因。 时泽没想到他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躲过追查来姜家找她时,却亲眼看见她穿着高定婚纱站在喷泉中央,主动亲吻那个男人? “唉,你谁?赶紧出去。”姜家看守大门的男安保并没有认出他,毕竟此刻的时泽实在是狼狈,不仅为了躲避藏獒,将脸上身上涂满了带着味道的泥水,而且衣服也都破烂的很。 看起来也就比乞丐好一点,但那阴沉不可置信的眼神,又让他有些不同寻常。 他没有理会安保,只死死盯着铁门内,正在和其他男人,他曾经称之为长辈的男人拍着结婚照的女孩。 蓦然,他推开安保,冲了进去! 第23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23 “唔…”男人西装包裹着的胳膊强硬搂住她,橫在她的腰背,令她根本无法动弹。 摄影师以及工作人员愣了几秒后,在一边裴庭东带来的助理示意下,继续拍照。 而这一幕也令前方拼命朝她跑来的时泽显得越发可笑,却也更激怒了他。 一时间,好几个安保都没围住他。 助理看见,立刻让跟来的保镖上去帮忙。 “抓住他,别打扰老板拍照。” 经受过专业训练的保镖自然比守门的安保更为精练,在时泽快经过他身边时,胳膊用力一扫,瞬间就勒住了他的脖子。 刹那间,时泽差点被勒晕。 可还好,助理自始至终都没让保镖伤他,只是在他失了力后,将他的双手往后一扳,疼的时泽面色扭曲,直接脱了力,闷哼。 而此时,青棠终于被裴庭东松开了,出于本能,她急促的呼吸着,脸蛋绯红一片。 “怎么这么虚?”裴庭东笑着将差点瘫软的她抱在怀里,温柔的拍着她的背,好像之前那份强势窒息的吻不是他所为。 青棠捂着胸口,呼吸间有些难受。 而此时,接到佣人消息,急匆匆从别墅内跑出来的姜夫人也看见了外面的一切。 脚步蓦然一停。 说实话,相比于自己丈夫那种将强势冷漠暴露在外的男人,她更畏惧不动山不动水,在圈子里向来以儒雅随和著称的裴家这位。 这个男人能在荣城屹立几十年不倒,甚至独占鳌头多年,若说不狠,绝对不可能。 时泽当然察觉到姜夫人落在他身上有些怜悯的目光,既气又恼,可更多的还是不甘心。 他迫切的想知道一个答案! 时泽一边挣扎着想摆脱保镖,一边朝被裴庭东抱在怀里,看不清脸的女孩喊道,“青棠,你就不准备给我一个解释吗?” 青棠长长的睫毛微颤了颤,裴庭东看着,低头靠近她的耳畔,轻碰了碰她的脸,“去吧,给他一个解释,最好让他死心。” 可话虽这么说,他却始终没有松开她。 青棠唇角轻扯了扯,还真不愧是父女。 真是一脉传承。 “青棠!抬起头看着我!为什么不肯看着我?你是不是受到威胁了?说话!”时泽见她始终都没抬头,只安静待在裴庭东怀里,既妒又怒,但又掺杂着担心。 裴庭东居高临下睨着他,眸色幽冷,可随即又淡淡笑了起来。 明明声音温和,却听的刚走过来的姜夫人头皮发麻,忙笑着上前,“哎呀,这不是阿泽吗?怎么突然弄成这样了?伯母还真一时没认出来,快,快去洗个澡,我派人送你回去。” 时泽置若罔闻,不为所动,只死死盯着青棠,咬牙问她,“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说?” 青棠抿紧了唇,缓缓抬起了头,她今天很美,美的就像一幅画,“你想让我说什么?” 洁白的婚纱穿在她身上如同雪一般干净,可说出的话却令时泽冷的厉害。 “时泽,我们之间只是朋友,我不知道哪里给了你误会,但是在我眼里,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是普通朋友之间的交往,如果有让你误会的地方,麻烦你别在意。” 青棠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就好像他们之间不曾即将订婚,不曾有过那些亲密的日子,还有——那曾令他辗转难眠的一夜。 她否定了他们的一切。 时泽不可置信。 裴庭东却很满意。 “派人送时二少回去。” “你……” “闭嘴!阿泽!” 时森带着人急匆匆赶了过来,然后,第一时间命保镖将他绑了起来,捂住嘴带上车,而他自己则留下来道歉。 “抱歉,裴伯父,这件事是阿泽一时脑子糊涂,没想通,请您和姜小姐不要放在心上,回去以后我就让爸妈好好教育他。” 裴庭东淡然一笑,“确实该好好教育一下了,我记得阿泽的年纪也不小了吧?” 时森心生不妙,“是,今年二十四。” “嗯,那确实不小了。” 裴庭东淡淡笑着,又继续道,“不如放他出去留学,学点东西,到时候人成长了,也能回来帮你和你爸爸,挺好的。” 他不伤人,但会隔人于无形。 断绝所有想靠近他未来小妻子的男人。 裴庭东搂着怀里人的胳膊渐渐收紧,青棠不难受,但也不太好受。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柔顺乖巧的靠在他怀里,静静听着他说话。 裴庭东最喜欢的便是她这份聪明劲。 识趣的让他都忍不住一点点动心。 这天,时森回去的时候就被时父喊了过去,随后他也知道了裴庭东说的话。 “爸,你不会真的想让阿泽出去吧?” 见父亲听完不说话,时森心里一咯噔。 “爸,阿泽只是一时糊涂…” “糊涂也要付出代价。” 时父打断他的话,沉声道,“阿森,你弟弟不小了,我们不可能一直护着他。” “他要是永远这么看不清形势,学不会懂事,早晚会吃大亏,还不如借着这次机会让他离开,他始终都要学会成长的。” 这也是他的心里话。 时森看着他,缓缓闭上了嘴。 不久,当圈子里的人知道时泽出国留学的时候,他已经被时家送到了国外。 当然,亲生的儿子,时父肯定不会害他,给选择了一所知名高校,主修经济学。 “你们说,会不会是为了避开婚礼?” “有可能,不过我倒是觉得时家那边怕时泽闹事,提前送了出去,要不然都毕业好几年了,还是老小,怎么会突然出去留学?” “反正这里面有猫腻。” 圈子里的年轻一辈都忍不住议论纷纷,各种猜测都有,要不是正主不在,时家裴家都惹不起,他们都想亲自去上门问问看看。 “行了,别烦了,时泽那小子现在出国也是好事,刚好磨磨性子。”会所包厢内,陈灿一边喝着酒,一边劝着好友。 时森靠在沙发上,叹气,“借你吉言。” 不过,大概不太可能。 想起时泽离开时那份压抑的沉默,时森都觉得头疼,总觉得这件事没完。 见他这样,陈灿摇了摇头,不愿意自寻烦恼,看向另外一边从出现就一直喝着酒,一言不发的男人,“庞哥,你最近话越来越少,酒越喝越多了,我说你们一个两个都怎么了?” 时森是弟弟出事才借酒消愁,他这边呢? “难道嫂子又做了什么事?” 话刚说完,陈灿自己先笑了。 实在是问的废话。 庞则凯靠在沙发上,幽幽晃动着手里的酒杯,透明的酒杯盛着红色的酒水,像血一样。 灯光折射下,血透着冷。 他薄唇轻扯了扯,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陈灿摇了摇头,懒的再问,直接按铃让经理送来几个身材火辣的美女。 他向来认为,权利,金钱,美人,是用来填补情绪最好的补品,也格外令人上瘾。 可惜,会所内的美人刚被经理带进来,庞则凯就一口闷了手里的酒起身离开,陈灿想让他留下玩玩,庞则凯连回头都没回头。 “你们自己玩,我先回去了。” “唉,庞哥!” “行了,别喊了,我也回去了。” 时森摇了摇头,起身朝他摆了摆手。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让陈灿都忍不住骂了两句没意思,不过,眼见两人都离开,他一个人也没意思,又喝了点酒,也离开了。 毕竟,明天还得参加婚礼呢。 是了,青棠要结婚了。 和裴庭东。 他们的婚礼不算多豪华,但绝对瞩目。 当天,荣城所有名流富商接踵而至,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仿佛都真诚的祝福他们,似乎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年龄差。 “虚伪,恶心。”听着那些祝福的话,站在草坪上的裴若英冷笑了声,周围几个曾经捧着她的女人只讪笑,一点儿也不敢搭腔。 至于宋莲,虽然和她已经重归于好,但当初那些话,还是被她记在了心里,这次也没搭腔,反而安静的喝着酒,和其他几人说着话。 “恭喜了老裴,小嫂子很漂亮。” “就是,你们俩生出的孩子肯定不差。” 几个和裴庭东年纪差不多的男人笑着与他说恭喜,顺便再添两句好话,调侃的新娘子都忍不住羞红了脸,让裴庭东格外护着她。 他这副架势也更让今天来参加婚礼的众人明白了新娘子在他心里的地位。 随后,几人对待青棠的态度更好了。 不少人都看了出来。 包括裴若英。 她心里不爽,猛地又喝了一杯酒。 等满脸幸福的新娘子去洗手间时,被酒精壮了胆的她,阴着脸跟了上去。 其实,她也没想做什么?就是想警告警告她,别以为结了婚,就可以为所欲为。 谁知道就在她跟着她进入她洗手间关门的那一刻,女孩忽然回头朝她笑了一下,似诧异又似带着别样的意味,“原来是你啊。” 裴若英有点听不明白她的意思,可还没来得及质问,就忽然被她抓住了手,“既然你来了,就陪我好好玩玩吧。” 青棠笑得很乖巧,也很怪异。 随后……… “啊!好疼!” 尖锐的喊叫声从洗手间内响起。 裴若英先愣了一秒,然后蓦然反应了过来,不可置信,“你发什么疯?” 她的双手被女孩紧紧拉着,想抽回手,却不料青棠根本不放,甚至还拉着她的手放在她的头纱上,柔柔的笑着,“是你想教训我?我成全你还不好吗?” 好个屁! 裴若英感受着双手的疼,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种亏,气的她直接抬腿踢她,可忽然,脚背蓦然被一双高跟鞋踩住,“啊!你个疯子!” 刹那间,痛意令她面目狰狞,再也不准备后退,反而死死抓住她的头发。 可也就是这个时候,洗手间外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似乎有人跑了过来。 然后,嘭的一声。 洗手间的大门被踹开了。 “啊,好疼,救命——” 庞则凯看着被抓着头发,压在盥洗台上的女孩,猛然上前将两人纠缠的手分开,然后一把拉过裴若英的胳膊扯开。 “你在做什么?!” 裴若英被男人的力道向后一甩,脚下一趔趄,直接崴了脚,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霎时间,疼的脸色都白了。 此时,被庞则凯扶起来的青棠,身子虽颤抖,可怜兮兮的扶着他的胳膊,但感受着男人的呵护,她半垂下含着泪的双眼,却在看向裴若英时,暗含恶意挑衅。 裴若英本就被刚刚那一推又气又怒,此刻又看到她暗含挑衅的眼神,瞬间想起来一切都是他故意设计的,猛地爬起来就想冲过去。 晚来一步的裴庭东刚好看见这一幕。 蓦然大喝,上前,“住手!” “老公…”见他出现,她毫不犹豫的推开庞则凯,哭的泪眼婆娑地向他跑去。 被她推开的庞则凯脸色微紧,却还是顺势松开了手,并帮她挡住了还在发疯的妻子。 裴若英气的发抖。 而青棠此时则被裴庭东护在了怀里。 跟来的时父等人都识趣的退后一步,退出了这里,唯独姜父让姜夫人上去安慰安慰。 姜夫人不太情愿,但知道丈夫的野心,还是上了前,可惜青棠不需要除裴庭东之外的任何人安慰,只依赖的抱着他。 裴庭东轻拍着她的背,让姜夫人先出去,帮她安抚安抚宾客。 其实,宾客哪里需要她? 只要今天裴董和青棠的婚礼没结束,那些人都不会离开,会安安稳稳的待在这里。 姜夫人笑说了声好,就先离开了。 不过,离开前,她不动声色看了眼里面脸色难看又受了伤的裴若英,又将视线落在被裴庭东护着的小新娘身上,敛下眼里的笑意。 可随后,又不知想到什么,笑褪为伤。 而此时,先被自己丈夫质问,又被自己爸爸质问斥责的裴若英直接快崩溃了,哭着大声喊道,“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相信我?” 第24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24 怎么信? 望着监控室内的跟踪视频,裴庭东脸色不太好,回头似嘲讽,“这就是你要的信任?” 从青棠离开草坪,就一直跟着她,还有脸要证据?要信任? 见他表情沉冷,裴若英有些畏惧,但更多的是有苦难言,“爸,我承认,我当时酒喝的有点多,想给她一点教训,但我只是想警告警告她,我没打她,是她故意的!” 说着,她还看向一边的丈夫,“不信你问则凯,他进来的时候,我是被这个女人抓住了手,我没有打她!” 她是真受到了冤枉,觉得委屈,越说声音就越尖利。裴庭东看着她,视线落在庞则凯脸上,“她说的是真的吗?” 裴若英并没有听出裴庭东语气中的冰冷,满眼期盼的看向自己的丈夫,希望他可以帮她说话,毕竟,无论怎么样她都是他老婆。 可惜…… “不太清楚,我冲进去的时候,阿英压在姜小姐身上,双手抓着她的头发,而姜小姐在哭,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则凯!” 监控室刺耳的尖叫含着不可置信。 对面休息室内,被喊来陪着新娘子的姜夫人看向静静坐在沙发内的女孩。 她依旧穿着之前的婚纱,头发微微凌乱,低着头时不时抽噎着,眼眶红红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姜夫人有时候都看不懂她。 这时,对面忽然传来了开门声,随后,熟悉的脚步声就在门外响了起来。 裴庭东敲门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听见声音,强忍眼泪,朝门外看过来的小妻子。 洁白凌乱的婚纱,让她看起来就像一朵濒临破碎的花朵,期待主人的安抚。 见他走了进来,她立刻扑进了他怀里,委屈道,“我怕,我不想看见她。” 裴庭东搂着她的背,轻轻摸着她的脸,低声安抚着她,“好了,别怕,我在。” 姜夫人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心底不得不佩服这个私生女的手段。 “爸,你别相信她!” 裴若英的哭声在身后响起,青棠窝在男人怀里微微瑟缩了下,裴庭东将她完全挡住,边轻轻拍着她的背,边回头,“带她回去,今天的婚礼,你们不用参加了。” 这句话不含丝毫的感情,冷漠的厉害。 裴若英睁大红肿的双眼,“凭什么?!” 明明不是她的错,明明这也是她的家,凭什么她在乎的两个男人没有一个相信她?还都偏帮着那个女人,要把她赶走? 凭什么?! 可惜,她的愤怒不甘无一人在乎。 庞则凯看了眼青棠,转身将处于崩溃边缘的妻子强行带走了,任凭她如何哭闹都无用。 这扬婚礼,虽然中途有些瑕疵,但还是顺利完成了,只是,经过这一扬,这小妈和继女的仇也算是结大了。 甚至大到在得知小妈怀孕的时候,刚安稳了没两个月的她,再次爆发了。 “怀孕?爸!你们才结婚多久?她之前可是还跟时泽在一起过,你难道就不担心……” 裴若英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青棠突然从裴庭东身边站了起来,猛地给了她一巴掌。 “你敢打我!”裴若英捂着脸气到扭曲,想还手,裴庭东却已经将她护在了身后。 “她是你的继母。” “什么继母,我不承认。” 裴若英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受过的委屈,在这个女人进门后,她几乎受尽了。 裴庭东皱紧了眉,“你要是继续这样,以后都不用回来了。” 女孩的第一次给了谁,他很清楚。 而且,他们那一次后没几天就在一起了,月份时间都对的上,不是他的,又能是谁的? 裴庭东自信青棠没有那个胆子背叛他。 可他的偏心信任,让裴若英感到绝望。 最终,只能咬牙离开了。 可是,她心里却恨极了青棠。 她开始向国外的消息,想试探时泽究竟有没有跟青棠上过床,还特意将她怀孕的消息利用曾经共同的圈子好友传了出去。 可惜,不仅没有等来她想要的结果,还被庞则凯发现了,甚至还发现了她其他的秘密。 “这是什么东西?你疯了吗?怎么会变得这么丧心病狂?”庞则凯捏着手里刻着名字的布娃娃,眼神幽沉一片,满是怒意。 手里的布娃娃很精致,长发披肩巴掌脸,和青棠有六成像,就连那鼓起的肚子也都是孕妇肚,可偏偏,那肚子上面,扎满了细针。 看着,就令人头皮发麻。 男人脸上的怒意止不住,裴若英虽心虚,但还是强词夺理,“是她先设计我的,我只是反击一下,而且这种东西也不过是心理效应,能有什么用?你至于这么生气吗?” 近几个月的时间,她过的格外不顺,无论是娘家还是婆家都是如此。 自己的爸爸娶了小妈,自己还很快就要有弟弟妹妹,而她的丈夫也有了异心,已经很久没碰过她了,找的私家侦探,也没有任何用,一点东西都查不到。 可以说,事事不顺。 “你现在真令人可怕。”听着她执迷不悟的话,庞则凯的脸色越发冰冷,说的话也毫不留情,直戳裴若英的心窝。 “可怕?你竟然说我可怕?那你呢?你又是怎么对我的?”她红着眼,控诉着大吼。 “你变心,你喜欢上其他的女人,你忘了吗?你忘了你多久没碰过我了吗?你又把我当成什么?”这些委屈,这些怨恨,在这长达几个月的时间中,一点又一点累积,最后在今晚彻底爆发了出来。 裴若英满眼的泪水,既痛又恨。 她始终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明明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可始终没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身边,反而都护着其他人。 “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庞则凯并没有因为她的泪而心软,语气格外淡漠。 裴若英笑了起来,“我的错?我造成的?难道是我逼你出的轨吗?” 她痛苦的嘶吼着,却满满都是悲哀。 庞则凯看着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那种冷漠的眼神下,仿佛又看透了她。 裴若英不喜欢这种眼神。 就好像她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他看透了她所有的不堪。 裴若英避开他的视线,擦干眼泪,哽咽的对他说,“则凯,你就当我胡言乱语,我们不要再提从前了好不好?求你别再生我气了。” 她不想再过这样孤立无援的日子了。 唯二在乎的两个男人没有一个会心疼她。 她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裴若英上前想握住他的手,庞则凯退后了一步,“不要再有下一次,不然,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岳父。”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冷漠拔下布娃娃肚子上的针,淡淡警告着她。 话落,男人扔下银针,带着娃娃上了楼。 他没有回主卧,而是去了书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书房已经成了庞则凯的日常居住之地,甚至,未来无限延伸。 洗完澡后,他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当那头接通后,他沉声交代了一件事。 “庞总,去寺庙求福?” “嗯,把明天的事推了。” 他拿起桌子上的布娃娃,指腹轻轻摸着隆起的腹部,眉眼划过柔和。 不久后,他将娃娃放进了保险箱。 不知道是不是他求的福起了作用,青棠接下来的日子都过的格外顺利。 裴庭东对她很好,强势中含着温柔,温柔中又含着体贴,孕后期双腿抽筋,几乎她都还没醒,只是身体本能的抽动了一下,他就率先睁开眼帮她按摩。 而他的好也更让裴若英气恼,觉得偏心,每一次看见都忍不住闹,和青棠做对,希望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以掉了,希望她会被抛弃。 可惜,希望就是希望,白日梦就是白日梦,裴庭东对青棠的好逐渐与日俱增。 感情的增加下,也令他对亲生女儿越发闹腾的动作和小心思,渐渐开始不耐烦。 不过,这份不耐烦不仅仅是针对裴若英,更针对庞则凯,可能是和青棠相处时间越长,感情越深,他也就越在意她曾经的过往。 即便如今她与庞则凯除了表面上的那点关系,再无交集,也阻挡不了裴庭东看着他日渐不满的眼神,就跟当初看时泽一模一样。 庞则凯也许是察觉到了,越发减少在他面前出现,也增加了去国外谈合作的机会。 这些青棠都知道,但她只当看不见。 很快,时间就这么一日日过去。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的结果即将到来。 生产那天,是个艳阳天,窗外草地葱葱,枝叶繁盛,太阳格外的大。 但也许是刚刚入夏吧,阳光虽耀眼,但温和的没有半分杀伤力。 而小小的婴儿,也就在夏日的中诞生。 …………… 青棠生了个女儿。 她很心疼母亲,让她生的格外顺利。 裴庭东也更喜欢这个女儿。 从出生起,几乎就是他在照顾,甚至连给取个名字都差点翻烂了好几本古书,最后如果不是快满月了,青棠催着他,恐怕还有的选。 “行,那就【玥?】吧。”裴庭东看着睡在小妻子身边的女儿,笑着定下了名字。 【玥?:代表尊贵与独特。】 青棠看着他手里那本书,眉眼轻弯了弯。 虽然生了孩子,还在坐月子,但她被养的很好,就像一朵绽放在枝头的鲜花,清纯又娇艳,每次朝轻轻笑时,总是格外惹人怜惜。 裴庭东从她后期肚子大的时候,已经很久没碰过她了,此时,看着她柔顺美好的模样,压抑的潮热涌了上来,令他吻上了她的唇。 男人的欺身而上令青棠微惊,不好意思的推了推他,“别,宝宝还在。” “她睡着了。” 男人的呼吸又重又沉,带着不为人知的欲*望,青棠耳尖微热,“可我还没出月子。” 她羞涩之下,声音又轻又柔。 “我知道,不会乱来。” 他就是想亲亲她。 裴庭东爱极了她的柔弱羞涩,眸色微深,单膝跪坐在床边,一边摸着她的脸,一边将她的下巴抬起,然后垂首覆上。 他的吻就像他的人,开始温和,后来渐渐开始暴露强势之态,一手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捧住她的脸,最浓烈的呵护和占有欲。 从背后看,甚至只能看见男人宽阔挺拔的背影,完全将她阻挡,不给任何人觊觎。 青棠渐渐脱力,呼吸也渐渐变得难受,就在这时,孩子好像察觉到了母亲的难受,忽然醒了过来,哼哼唧唧了起来。 婴儿的声音格外软,她忙清醒了过来,用力推了推男人,“别,宝宝醒了。” 裴庭东呼吸灼热,但到底松开了她,只是也没完全松开,将头抵在她的肩膀缓了两秒。 然后,将睡醒的小女儿抱了起来。 “我来吧,你休息。”穿着昂贵婴儿服的孩子生的很漂亮,白白嫩嫩,双眼水汪汪,就像一颗大包子,完全没有了刚出生时的红色。 裴庭东其实不是个多喜欢孩子的人,从裴若英从小到大隐隐畏惧他的模样就知道。 但对阿玥?,他真的极尽疼宠。 从出生她的衣食住行就是顶尖,而且大部分时间,基本都是由他这个爸爸照顾,青棠几乎就没怎么抱过孩子。 整个月子期间要么就是专门的月嫂照顾,要么就是裴庭东照顾,她最多就是在孩子清醒的时候,陪她玩一玩,逗一逗她。 所以,一整个月子坐下来,她不仅没有普通人该有的憔悴,反而艳丽的如一朵鲜花。 满月宴那天,不知道惊艳了谁的眼。 庞则凯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带着裴若英上前道喜,此时,他终于正大光明看一眼她。 而随后,婴儿的咿咿呀呀声又让他看见了裴庭东怀里的孩子。 软软嫩嫩的小婴儿穿着红色的衣服,皮肤格外白嫩,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很可爱。 也跟她的母亲有八成像。 就是…… “你在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忽然,耳畔传来一声压抑又不满的质问。 庞则凯收回看向对面的视线,对裴若英的话置若罔闻,只冷淡的喝着茶。 第25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25 甚至,因为心疼青棠刚出月子,全程都是他抱着,都没怎么让她沾过手,只让她安稳漂亮地坐在他身边,与那些上前攀谈的夫人,千金们说说话,聊聊天。 即便他抱着孩子与其他老总说话,目光也总会回头看看她,那种关心在意令人羡慕。 满月宴中途时,宝宝犯起了困,青棠就让裴庭东将孩子给她,她送上去睡觉,“今天来的都是大人物,你不在,我怕我应付不来。” 她今天穿着粉色的抹胸礼服,温柔如水,一撇一笑间,皆是无形的柔美风韵。 从她出现开始,就已经吸引了太多人的视线,不知有多少人在明里暗里的偷偷看着她。 裴庭东自然也清楚,便没拒绝,“好,不过让李姐抱,阿玥太重了,你才出月子。” 说完,他将李姐喊了过来。 青棠轻笑了笑,有些无奈。 这一幕也让其他人看见了,不少人都不由压低声音说着话,无一例外都是暗叹这位小夫人手段之高,不仅能让裴家这位娶了她,还对她这么疼惜爱护。 “要我说还是姜家聪明,当初老大出事,特意接回私生女联姻,可谁不知道时家和裴家关系好,一旦接回来,时家那位老总肯定带未来儿媳去见裴董,这不就…” “呵呵,要不说裴董有艳福呢?”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看今天这架势,恐怕将来继承人的事……” “嘭啪——” 清脆的杯子碎裂声骤然响起。 宴厅蓦然安静的一瞬。 裴若英僵硬的挤出一丝微笑,说杯子没拿稳,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心里压着火。 青棠看了眼身边沉着脸的丈夫,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好啦,我送宝宝上去了。” “嗯,去吧。”听到她的声音,裴庭东沉着的脸缓和了很多,但他显然还是对大女儿在小女儿满月宴惹出的事很不满。 庞则凯余光扫过带着月嫂孩子离开的柔美倩影,在佣人将破碎的杯子打扫换完以后,也不疾不徐和身边几人说着话。 至于,另外一边双手掩藏在桌面下,死死攥着,强颜欢笑的妻子,他只当没看见。 此时,他外套内的手机忽然响了。 说了声抱歉,就拿出来看了一眼。 裴若英很警觉,立刻也扫了一眼,当看见是公司助理电话的时候,她才收回了目光。 “我去接个电话。”庞则凯这时才朝裴若英说了句话,然后,起身离开。 裴庭东和老友说话的时候,刚好看见了,扫了眼他离开的方向,淡淡收回了目光。 青棠自然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偷偷和庞则凯见面。 但是,别忘了现在是什么时代? 私下见面见不了,但…视频呢? 婴儿房内,青棠将月嫂佣人打发出去后,自己将宝宝放在摇篮内,轻轻哄着。 她一边轻轻拍着她,一边抬起眼,看向无声响起的手机,然后,打开接通。 而手机对面是一个眼熟的男人。 看背景好像在什么隐蔽的角落。 “下次别这样了,很冒险。”她微微有些冷淡,但看向他的眼神却暗含着担心和忧虑。 “我想见你。”男人语气微沉,但郑重。他越来越没法掩饰对她的感情,时间仿佛已经成了折磨他的最好工具。 “别这样,你这样会害了宝宝。” “所以,你承认孩子是我的了?” 青棠唇瓣微张了张,似乎有些不自在和慌张,冷言道,“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是你的,阿玥是裴家的孩子,你别胡说八道。” 她向来都是温柔乖巧的,不管内里如何?外表一直都是这样,遂当她开始慌乱的辩驳,解释时,反而越显得掩耳盗铃。 庞则凯看着手机屏幕内的女人,那张在裴若英面前冷淡矜贵的脸,一点一点绽放笑意,唇角的弧度一点点扬起。 虽然他从一开始就怀疑孩子是自己的,毕竟时间实在太巧合了,他没办法不去猜想。 可当真正确定的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惊喜,由内自外的惊喜。 那个和她很像的孩子,原来真的是他的骨血,是他和她的孩子,是他们那一天的结晶。 “我想看看她。”想起之前白嫩可爱的婴儿,庞则凯心里满是首次为父的慈爱。 他迫不及待的想亲眼再看看他的孩子。 青棠抿紧了唇,明显不愿意。 庞则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现在只是想看看她,你不想承认也没有关系,但我保证,我一定会护着她。” 也包括——她。 他一定会竭尽所能保护她们母女。 青棠沉默了,庞则凯知道她担心,也不催她,只静静等着,表明他的决心。 “好,只有一分钟。” 手机连接的安静终于打破,她虽然依旧没有承认,但语气软了很多。 青棠将手机摄像头调转,然后对着摇篮内的小婴儿,真的很小,但很白,很可爱。 因为要抱上来睡觉,所以红彤彤的小裙子被换成了杏黄色的小熊肚兜,将白嫩嫩,软乎乎,如同藕节般的小腿小胳膊全部露了出来。 让人看一眼,都忍不住心软。 庞则凯望着屏幕中和青棠眉眼相似的孩子,很想亲自抱抱她,抱抱他和青棠的女儿。 可惜…… 想起他们如今的身份,还有裴家庞大的家族影响力,庞则凯脸色微沉了沉,也许,他该加快速度了。 “夫人,小小姐睡着了吗?裴董在找您。”月嫂敲门后推开,就看见漂亮的小夫人半坐在摇篮边,轻轻晃动着,侧脸满是温柔。 “睡了,小声点,你们进来吧,我下去找庭东。”她俯身亲了亲自己的小宝贝,然后为她搭好小被子,起身叮嘱了两句才离开。 裴庭东看见她下楼时,朝她伸出了手,青棠笑着握了上去,凑近他耳畔,“等急了吗?抱歉啊,我只是想多陪陪我们的女儿。” 裴庭东让她坐在他身边,然后将她的椅子拉近,即便一桌子人都看着,他也不在意,只问她,“阿玥睡了?” “嗯,刚睡着没多久,我怕她醒,就多留了一会儿。”青棠柔柔笑着朝他解释,态度自然又随意,裴庭东没再多问什么。 只是私下里,他还是去盘问了佣人,确定当时并没有任何问题后,才放了心。 之后,日子一天天过。 岁月好像留不住时间。 两年一晃而过,阿玥也两周岁了。 这两年,改变了很多。 每个人都是。 包括时泽。 …………… 机扬大厅内,人来人往。 大厅外,时森坐在车内,漫不经心的扫视着出来的人群,忽然,他眸光一顿,视线定格在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上。 青年明显成熟了许多,再没了从前的肆意洒脱,变得沉默又阴郁。 时森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打开门下车,朝那人喊了声,“阿泽,这边。” 时泽抬眼看了过来,“大哥。” 他单手拉着行李箱走了过来。 黑色的风衣随着十月的风徐徐而动。 “嗯,好小子,不错,沉稳了很多,走,上车,妈已经在家等你了。”时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接过行李箱放好,上了车。 时泽也跟着坐了上去。 他望着车外依旧如初的荣城,唇角抿直,不知在想什么。 时森看了眼,主动挑起话题,“回国后有什么打算?要不要来帮帮我?” 时泽收回视线,没拒绝,“好啊。” 他真的变了很多。 时森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但他唯独担心他还在惦记那个裴夫人。 遂状若漫不经心的试探道,“你这两年在国外,应该还不知道姜家出事了吧?” 时泽随意问了句什么事?似乎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完全不在意。 时森虽有些不放心,但姜家的事也没准备瞒着他,毕竟现在圈子里几乎人尽皆知。 说起来,姜盛天的女儿明明攀上了裴家,按理来说,这几年姜家应该发展很好,毕竟有裴董这个有权有势的女婿帮忙。 可惜啊,人心不足蛇吞象。 姜盛天野心太大,以为有裴氏做底,就干脆放大了胆子,同时拿下几份订单,然后以订单养订单,最后,一线崩盘,资金链断裂。 而裴家那边,虽然同意了帮忙,但也要了他一半股权,而且还是他的亲生女儿要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圈内不少人都很惊讶,毕竟他们实在是很少见到娘家出事,出嫁顶级豪门的女儿却趁火打劫的新鲜事。 说句白眼狼也不足为过。 但偏偏裴庭东护着,无一人敢置喙。 时泽望着车窗外的高楼大厦,想起在国外查到的事,隐隐明白是为了什么? 时森见他只静静靠在副驾驶,脸上始终没有什么变化,不问,也不关心,心底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 时泽余光瞥见,唇角微动了动。 当晚,时家终于吃了个团圆饭。 而圈子里知道他回国的好友,也组了个聚会,迎接他回国,不少人都来捧扬。 包括被其他人拉来的裴若英。 时泽进来看到她时,还微微有些诧异。 因为,对比他离开荣城,最后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现在的裴若英变得怨天尤人,满脸的怨气几乎没法遮掩。 “她这几年日子不好过,外面都传裴董喜欢那位生的女儿,继承人可能有变。”一好友上前揽住她的肩膀,低声解释着。 “是吗?也许是假消息呢?”时泽坐下,端起酒杯轻晃了晃,漠然的喝了一口。 一听这语气,好友怀疑他可能介意当年的事,对那位因爱生恨,便压低声音道,“话不是这么说,这几年裴董确实对那位好的过份,名下的资产转移了不少过去,而且……” 他瞥了眼喝着酒的裴大小姐,摇了摇头,低声道,“如今裴夫人不仅有姜家一半的股权,还有裴董分给她的股份,就连人家生的女儿,那个才两岁多的孩子,都有股份。” 而且,还是比裴若英这个大姐都多。 所以,这事搁谁身上,谁不抑郁? 至少裴若英这两年过的很压抑。 特别压抑。 毕竟,还有婆家的事。 “好了,别喝了,不就是一个棉花头像吗?能代表什么?你要是真的不高兴,干脆就去问清楚。”宋莲抢过她的酒,低声劝着她。 说实话,她这几年日子也不好过。 导师不肯离婚,她年纪又大了,已经三十出头,本来圈子里的人就不喜欢她,现如今,就算是她愿意联姻,也没人想要她。 更何况,她本来也不想联姻,所以就更要攀着裴若英了。可惜,如今裴董独宠那位小女儿,爱着那位新夫人,裴若英自然就失势了。 而她作为她平时要好的闺蜜,自然也受到了牵连,几乎人人都可以对她冷嘲热讽。 “问?怎么问?”裴若英笑了声,悲呛的自嘲,“这几年我没问过吗?他肯理我吗?” 不是不理她,就是当看不见。 置若罔闻到令她心冷。 甚至,这次如果不是趁他发高烧陷入深度睡眠的机会,偷偷拿了他的手机,请黑客破解密码,恐怕到现在都对那个女人一无所知。 【糖糖】 像棉花糖的云朵? 想起那个昵称还有置顶的头像,裴若英就控制不住的发冷,绝望还有愤怒像一块寒冰包裹住了她。 她发疯的想要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那个【糖糖】是谁! 越想,裴若英脸色越扭曲,整个人状态都有点不对劲,这几年,她精神越来越紧绷了。 宋莲有时候都担心如果真的找到那个女人,恐怕她绝对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可惜啊,有时候越担心,便越来什么。 几天后,当时家为时泽举办正式的回国宴时,她终究是发现了两人的猫腻。 而更让她觉得震惊的是,姜青棠发现她以后,不仅没有害怕,还朝她轻轻笑了起来。 背着光的她,笑的格外温柔。 “呀,终于发现了啊。” 第26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26 裴若英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可是,她刚刚确实亲眼看见她的老公避开人进了这间房间,然后,待了整整五六分钟才出来。 眉眼间的放松与衣领微微的褶皱,都清楚表明了房间内有女人,而且,很可能就是那个让她查了几年,却始终一无所获的【糖糖】。 她强行忍着颤抖的身体,才没在庞则凯出来的时候,冲过去,而是硬生生等到他离开,等着那个女人走出来,才走了过去。 可谁知道…… 裴若英浑身都在颤抖,就好像落入了冰窟,冷的她发颤,连呼吸都呼吸不了。 “怎么?很惊讶吗?”对面的女人朝她笑了笑,还略显疑惑的问她,端的是纯洁无辜。 裴若英死死掐着自己的手,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最终,面对她的故意挑衅,她终究没忍住,抬起手就想给她一巴掌,“贱人!” 不仅勾引她爸爸,还勾引她老公! 青棠只是外表柔弱怯美,内里可不是站着挨打的性子,反手就抓住她的手腕,向后用力一甩,眼睁睁的看着她狼狈的向后倒。 “别这么喊我,论起贱,我可比不上你,明明知道男人变了心,却还是爱着他,贴着他,始终不肯放过他。” 说这些话的时候,青棠眉眼带笑,语调轻柔,仿佛不是在刺激她,抓她的痛处,而是在和她说今天天气很好,或者去哪儿玩? 听着这些恬不知耻的话,裴若英气到眼睛都发红,“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那是我和则凯的事,不是你勾引他的理由!” 贱人! 不要脸的贱人! 她撑着墙壁站起身,咬牙切齿,“这件事我一定会告诉爸爸,我要让他跟你离婚,我要让你一无所有,滚出裴家!” 可谁知,青棠听到这些话不仅不害怕,反而还笑了起来,她摇了摇头,眼带嘲讽,“你以为这些事你爸爸不知道吗?” 裴若英瞳孔骤然一缩。 青棠却笑着,“其实,说起来当年,还是你把你爸爸亲手送到了我身边。” 裴若英瞪大双眼,犹如雷击。 可这时,她突然想起了当年的事。 收到匿名挑衅短信后,她去找爸爸帮她查,可后来,她始终没有得到结果。 爸爸只说他会解决,不需要她插手…… 好像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和眼前这个女人开始交往的。 可是……怎么会?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她呢? 近三年的时光,他们都把她当成傻子吗? 裴若英难以置信,青棠却还嫌不够,继续对她说,“其实,我完全不在意你要告诉谁?只是,你能接受事情爆发后的结果吗?” 裴若英猛然抬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如果你觉得你能接受庞则凯和你离婚的话,我也无所谓,毕竟他那么爱我,哪怕我和你爸爸结婚了也爱,我想他肯定会很乐意跟你离婚,然后和我再婚。” 看,多么不要脸的话。但青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半点不在意她扭曲的脸色。 裴若英死死攥紧双手,“离婚?别痴心妄想了,我不会离婚,死都不会和则凯离婚!” 她怒目而视,也清楚表明了她的态度,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双宿双栖,绝对不! 青棠轻笑了笑,“也可以,那你就继续忍吧,就装什么都不知道,也行。” 话落,她非常满意她脸上的恨意,仿佛一张含着瑕疵画卷被彻底撕开,面目全非。 裴若英被被激的瞬间失了理智,带着不顾一切的愤恨扑了上去,可青棠一句话就让她僵住了,“你要是在这儿打我,可就闹大了。” 闹大了,就收不了手。 裴家庞家的脸面都会被踩在脚底下。 所有人都会看这扬热闹。 到时候,庞则凯也不会再忍。 而她爸爸…… 青棠看着面前气到双眼突出的女人,唇角轻弯了弯,“你啊,还真可怜。” 说完,她淡漠的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我一定会让爸爸和你离婚!” 身后,裴若英骤然开口。 青棠没有回头,“好啊,那我很期待。” 她的漫不经心与身后之人的满腔怒意对比太过惨烈,站在后方暗处的时泽眼神复杂。 当年的事,他不是没有恨过她。 可男女之间,大部分的恨,尽头是爱。 越爱,才会越恨。 时泽靠在黑暗处,眸色晦沉。 从国外查到她曾经的经历后,虽然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踢开他,可是…… 他阖了阖眼,双手紧攥成拳。 庞哥? 庞则凯? 竟然还有他? 时泽缓缓睁开眼,看见青棠离开的方向,抿紧了唇,脸色紧绷复杂。 须臾,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回到宴会厅的时候,青棠已经回来了。 此时的她正被裴庭东搂着,温柔站在他身边,陪着他和时父时母等人谈笑风生。 完美一副甜蜜小夫人的状态。 根本不会想到就在几分钟前,她不仅和其他男人偷情,还挑衅了那个男人的妻子。 许是他的目光有些专注,温柔如水的女人看了过来,两人视线碰撞时,她微微一愣,却也朝他浅浅笑了笑,打了声招呼。 就跟这圈内大部分人一样。 仿佛根本不记得他们的曾经。 “在看什么?”裴庭东的声音忽然响起,低沉温和,仿佛只是随意一问。 青棠眸光微敛,回头朝他笑,“好了,怎么到现在还吃醋啊?” 回避只会心虚,那么不如承认。 裴庭东扫了眼已经向这边走来的青年,视线微移,落在他身边的妻子身上。 紫蓝渐变的礼服完美贴合她的身形,纤腰袅袅,薄背如画。 即便已经结婚近三年,也生了孩子,但他的小妻子依旧那么年轻,那么漂亮。 “自然吃醋,所以不要看别的男人。”他凑近她的耳畔,以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着。 青棠微微一笑,无奈道,“你也不怕被其他人听见说你小气。” 裴庭东漫不经心的笑着,眼底深处晦涩一片,就像暗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青棠好笑的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而这时,时泽已经走了过来。 他离开时和青棠的关系,圈子里大部分人都知道,遂见他忽然向裴董两人走去,不少人都若有若无的看过去。 刚和裴庭东说完话离开的时父时母也看见了,不由皱了皱眉,有心想阻止他。 可惜,时泽已经到了裴庭东面前。 “裴伯父,裴夫人,好久不见。” “不算久,也就两年多。” 裴庭东笑着,笑意却不进眼。 作为丈夫,相信无论是谁都不会喜欢妻子曾经有过纠葛的男人,而他亦然。 时泽笑容不变,“是吗?那可能我不适应国外的生活,觉得度日如年吧。不过,我记得裴夫人曾经在国外待了很多年,你觉得呢?” 他看向了青棠,裴庭东眸色冷了些。 青棠淡淡笑了笑,“大概吧,时间过去太久了,我记不太清了。” 时泽唇角扯了扯,似乎是想笑。 可这时,时森走了过来,“裴叔裴婶,打扰一下,我找阿泽有点事。” 他满面笑容,略带歉意。 裴庭东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没事。” 真没事吗? 青棠垂眼睨了眼他搂着自己腰的手,也笑说了声随意。 时森忙又说了两句话,就将时泽带走了。 “时森可有的头疼了。”这时,站在不远处的陈灿看着,轻啧两声,摇了摇头。 庞则凯收回目光,“时泽太冲动了。” 即便成熟了一些,但显然没修炼到家。 但他不会知道,时泽不是没修炼到家,而是被之前知道的另外一部分真相刺激到了。 不过,这对青棠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反正,他早晚要知道的,不是吗? 青棠不动声色瞧了眼离开的男人,将视线落在已经从洗手间回来的好继女身上,唇角轻扯了扯,若有若无的笑着。 有些事,得人齐,时机到,才最有意思。 不久,当陈灿刚离开,庞则凯就看见了靠近的妻子,刹那间,他避开了她的手。 瞬间,女人那份强行拼好的冷静理智,又有隐隐崩塌之势。 其实,这近三年的时间,她已经快习惯他的冷淡疏离了,可是,外表习惯,内里却始终很痛,每一次都很痛。 特别是在看见他离开那间屋子后,所表现出来的惬意轻松,那更是令她痛苦。 她亲眼见到他进了那间偷情的房间,亲眼看着他出来时领口变的凌乱,亲眼看着他出来后眉眼尚未完全褪去的温和与情爱。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她崩溃。 她不懂,一切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的人生,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明明出身顶层,父辈出众,丈夫也是她亲自挑选的年少英才,是所有人羡慕的天之骄女,是所有人捧着的大小姐,庞少夫人。 可是,为什么短短几年,一切会变成今天这样? 她做错了什么?究竟做错了什么?! “如果你不想你和她的事暴露出来,就最好别拒绝我。”既然卑微讨好打不动他的心,那么就干脆来硬的吧,反正她死都不会放手。 裴若英上前一步挽住了男人的胳膊,本想避开的庞则凯听到她压低声音说出的话,蓦然顿住,眸色暗了下来。 裴若英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吗? 不,有的。 可又能怎么样? 她笑着,眼里却泛着泪光。 这天,青棠回去后,趁着裴庭东洗澡的时候,看见了庞则凯发过来的消息,她不急,不徐地回复了一句,然后便删除了记录。 等裴庭东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房间,他擦着头发笑了笑,转身出了房间,朝不远的儿童房走去。 儿童房是阿玥的房间,将近两百平,特别大,装扮的也特别梦幻,花瓣吊灯,各种各样的洋娃娃,还有精致的衣帽间,都是每个小女孩最喜欢的模样。 青棠就躺在床边,给软乎乎的女儿念着故事书,声音温温柔柔,如同春日的风,如沐春风的同时,又令人心生欢喜。 虽然平时基本都是爸爸和月嫂阿姨照顾她,但是现今两岁的阿玥还是最喜欢妈妈了。 妈妈漂亮又温柔,笑起来可好看了。 不过,她也喜欢爸爸。 爸爸总是对她特别特别好,她要什么都给她,还会在她闯祸后,偷偷帮她遮掩,不让妈妈知道罚她。 正想着,阿玥就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爸爸,双眼一亮,立刻开心从床上地坐了起来,小短腿快速朝男人跑了过去。 一边跑,还一边笑喊着爸爸。 裴庭东笑着将她抱了起来。 青棠略显无奈地坐起身,“你又让我半途而废了。” 结婚有两年多了,可他对她的占有欲日渐变深,再加上他如今公司稳定,并不需要天天去,他几乎占据了她全部的时间。 不允许她离开他的视线。 除非必要的扬合,不然他都会亲自找人。 裴庭东抱着阿玥坐在她身边,“没事,我来念书哄她睡觉,你待在这儿陪我就可以。” 青棠有些好笑,但也没拒绝。 阿玥很开心,特别高兴,“那爸爸快躺这边,你和妈妈一人一边陪着我。” 两岁多一点的孩子,正是可爱的时候,软乎乎白嫩嫩的模样看的人忍不住发笑。 裴庭东将她放下,阿玥立刻开心向妈妈靠拢,然后肥嘟嘟的小手拍着空荡荡的另一边,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爸爸,你躺这边。” 那可爱的小模样看的青棠忍不住发笑,轻捏了捏她软滑滑的脸蛋,亲了一口。 脸蛋痒痒的感觉让阿玥笑的咔咔响。 裴庭东望着这一幕,唇角微扬了扬。 这晚,他们注定温馨,可庞家婚房那边,却是爆发了一扬大战。 噢,应该是裴若英单人的大战。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就算爸爸曾经知道你们的事,但现在绝对不知道,你如果不搬回卧室,我就把你们还偷偷在一起的事,都告诉爸爸,让那个贱女人生不如死!” 第27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27 她比谁都清楚,一旦这件事被捅出去,先不管那个女人会怎么样?就说则凯,下扬一定不会好,可能还会被她爸爸打个半死。 甚至,很可能连命都没了。 所以,她只会用这件事威胁他,而不会真的捅出去,可惜,她这种用威胁维持的保护,却只会令庞则凯心生警惕。 他不仅没有答应,甚至将她给囚禁了。 这个结果是裴若英没有想到的,被他拉到房间锁起来的时候,她甚至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我在帮你?只要你答应,只要你说你永远不和那女人来往,我就装聋作哑,我就当做不知道!” 她已经退步了这么多,为什么他还要这么做?他就那么爱那个女人吗? 庞则凯该庆幸他回来之前将佣人都打发了,不然,她的尖叫,她的吼声,都会惊动其他人,那么,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他没理会她的质问,直接将她推进了房间,然后打了两通电话,秘密抽派保镖过来。 裴若英满眼的泪水,却只觉可悲又可笑,她的丈夫要囚禁她,而原因,是为了保护另外一个女人,也为了不跟她同床共枕。 他厌她,厌到了这种地步。 庞则凯离开房间的时候,忽然听见屋内的女人开了口,“她的女儿是不是你的野种?” 看,人在悲伤绝望之中,都会格外聪明。 裴若英总觉得自己算漏了什么?可看他这个态度,她忽然觉得自己可以大胆一点。 然后…… 望着停住脚步的男人, 眼中的泪瞬间决堤,真的彻底崩溃了。 “疯子!疯子!你怎么能那么对我!”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战栗,崩溃的嘶吼着。 三年,将近三年的时光,他和那个女人把所有人都蒙在了鼓里,也把她当成了傻子。 噢,不对,还有她爸爸。 裴若英又哭又笑,活像一个疯子。 可更多的,应该是悲哀吧。 悲哀她的人生烂透了。 庞则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没有丝毫的感情,也许,他可能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阿玥的出生他虽意外,但欣喜。 那是他和青棠的孩子,是他们爱的结晶。 “你们会遭到报应的,一定会!”如今,裴若英虽爱他,但也恨他,恨到宁愿他去死。 庞则凯眸色沉了沉,“报应?就算是有报应,也是报在你身上,别忘了,当初姜家那位大小姐还躺在医院呢。” 青棠即便有过小心思,即便曾为报复勾引过他,但也在最后一刻收了手。 如果这样的都要遭受报应,那她又算什么?该千刀万剐吗?还是五马分尸? 庞则凯心底生了怒,他不在乎报应,但在乎青棠的一切,也绝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 这晚,裴若英被彻底囚禁了。 甚至,庞则凯还派人将卧室加固了。 只留了一扇小窗,每天送食物进去。 其他时间,隔绝了一切声音。 对外,就直接说出国旅游了。 这也是裴若英给他的灵感,毕竟,这两年也许是心情不好,也许是他的冷淡,她隔三差五便会出国待几天,最长是半个月。 所以,庞则凯就直接用了这个理由。 不过……… “这件事瞒不了多久。”私人咖啡厅内,一道柔和却略显忧虑的嗓音徐徐响起。 青棠是趁裴庭东去公司开董事会的时候,带着孩子用购物的理由出来见的庞则凯。 至于保镖和司机,都在咖啡厅外面守着。 而她和他所待的地方是咖啡厅的私人房间,隐蔽性极好,再加上她向来喜欢安静,不喜欢有陌生人,所以,也不惹人怀疑。 至于庞则凯怎么进来和离开?只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庞则凯握住她的手,“不用担心,我已经在让手里人归笼裴家那么事了,最多三天,我就将那些资料交上去,到时候,裴庭东一定分身乏术,届时我再派人……” 话说到这儿,他微顿了顿。 青棠眸光微闪,继续柔声询问,带着微微的焦急,“派人做什么?则凯,你千万不要做糊涂的事?假如被发现,你要我……” “不用担心,没事的。”庞则凯看了眼在隔间玩着玩具的孩子,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一定没事。” 那些资料他搜集了近三年,如今既然裴若英发现了,那么,就干脆提前,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他们陷入被动。 “青棠,等这件事结束,我会去国外开拓产业,到时候,你带阿玥跟我离开吧,我们去国外登记结婚,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这是庞则凯这几年来的心愿,也是他的执念,亲眼看着亲生女儿喊别人爸爸,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跟其他男人同床共枕。 说实话,这几年,他没有哪一天是好受的,他做梦都想和她们母女二人在一起。 青棠看着他,抿紧了唇,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在男人期盼的目光下,还是点了点头,“好,但你一定不能出事。” 庞则凯心口的重石落下,对着她郑重承诺,沉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出事。” 他还要带她们母女离开。 这天,庞则凯即将从隔断的小门离开的时候,到底没忍不住,俯身亲了亲她的唇。 青棠一惊,想推,“唔……阿玥…” “没事,她还在玩。”庞则凯也不敢当着孩子的面做什么,只是轻触即离。 只是,抱着她的双手却舍不得松开。 别看两人同住荣城,但因为曾经的事,裴庭东对他态度也冷淡了很多,也不怎么见他。若不是他还是他的女婿,在他和在青棠结婚以后又特别安分,恐怕他早就给他一个教训了。 青棠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绝对不是喜欢。 她很清楚,她谁也不喜欢。 “好了,快走了,不早了,我和阿玥也要离开了。”她怕保镖敲门,率先推了推他。 庞则凯不舍,却也没有办法。 裴庭东看她看的紧,就连他们相处的这十几分钟都是想方设法,才能相见一面。 “等我。” 他垂首碰了碰她的额头,然后回头看了眼还在玩着玩具笑嘻嘻的女儿,决绝转身离开,打开隔间的暗门走了进去。 青棠看着他的身影,唇瓣微抿了抿。 “妈妈,姐夫怎么不见了?” 阿玥平时很乖,给个玩具自己能玩很久,但自己玩了十几分钟有点无聊,可刚一回头,就看见之前还在的姐夫已经不见了。 只剩妈妈怔怔的站在原地。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抱住了青棠的双腿,好奇询问。 听着女儿奶呼呼的声音,青棠蹲下,摸了摸她的头,“还记得妈妈对你说过什么吗?” 阿玥歪了歪头,想了两秒,然后,奶声奶气的说,“秘密,这是妈妈和阿玥的秘密。” 两年多的时光,她当然不是第一次私下见庞则凯,而阿玥,自然也不是第一次,只是对比从前阿玥婴幼儿时期,从她开始学舌时,她就已经不带她出来见庞则凯了。 就怕她嘴不严。 但今天…… 青棠抱着她,静静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 两人回来的时候,裴庭东已经回来有一会儿了,阿玥看见他,快速跑了过去,兴奋的喊着他,“爸爸!爸爸!” 白嫩嫩的小脸满是孺慕欣喜,裴庭东抱着她放在腿上,然后看向佣人手里满满当当的高奢袋子,笑问,“怎么不等我回来陪你去?” “等你回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好了,你陪她玩一会儿,我上去洗个澡。”青棠有个习惯,回来必须洗澡,不然连沙发都不想坐。 裴庭东看着她的背影,敛眸陪女儿玩。 阿玥很开心的玩着拼图。 孩子啊,在玩游戏的时候,是最没有戒备心的,所以当听见爸爸问她妈妈是不是带她去见了其他人的时候,她差点脱口而出有。 可反应过来,想起来妈妈说是秘密,便否认了,但之前怔愣的几秒,已经让裴庭东觉察的出来,“阿玥,乖孩子是不可以骗人的,不然,爸爸就不喜欢你了。” 话落,才两岁的阿玥被吓扔下手里的拼图,扑进他怀里,“不要,我可乖,但妈妈说那是秘密,不能说的,爸爸不要不喜欢我。” 他语气温和,但阿玥就是惧怕。 那可能是人对危险的本能吧。 特别是小孩子,更能感知大人的情绪。 裴庭东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噢?什么秘密连爸爸都不能说吗?阿玥可以告诉爸爸,爸爸不告诉妈妈就可以了,那样还是阿玥和妈妈的秘密,对不对?” 阿玥被他绕的有些晕,但听明白了爸爸的意思,大大的双眼眨了眨,有些犹豫,又有些迟疑,但在爸爸温和鼓励的目光下,还是说了出来,“妈妈…妈妈带阿玥见姐夫。” 裴庭东虽然不待见庞则凯,但作为女婿,有些时候,他是必须要和裴若英上门的。 阿玥自然认识他。 裴庭东笑容不变,“是吗?那妈妈在哪儿见的姐夫,阿玥看见他们做了什么吗?” “不知道,姐夫给阿玥喝果汁,还给玩具,阿玥顾着玩,就没听见。” 三头身的小孩子低着头,有些心虚。 裴庭东摸着她的头,眸色微沉。 阿玥偷偷瞧了瞧他,隐隐有些奇怪。 但她太小了,不懂这分奇怪为何而来,只担心他会告诉青棠,便拉了拉他的衣服,“爸爸,我告诉了你,你不要告诉妈妈噢。” 裴庭东垂眸,盯了怀里的女儿几秒。 片刻后,才道,“不会,去玩吧。” 阿玥得了答案,便高兴的又去玩拼图。 裴庭东望着她,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裴董,昨天半夜境外那边有消息了。】 夜色渐深,别墅渐渐陷入安静。 青棠今晚单独哄睡阿玥后,回来就看见男人站在阳台外抽烟,烟雾缓缓升起时,就像一道迷障,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她脚步未停,走到梳妆台边坐下,拿起上面各种昂贵的护肤品,涂在身体的各个部位。 裴庭东望着她,淡淡笑了起来。 “阿玥睡了?” “嗯,你怎么还不去洗澡?” 青棠慢条斯理的擦着腿霜,有些奇怪的看了眼他身上的正装。 见她询问,裴庭东低低一笑,掐灭了手里还燃着猩火的烟头,“忘了跟你说我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我得马上赶过去。” “现在?很严重吗?” “不算严重,小事,但我得过去一趟。” 他上前站在她身后,俯身抱住她,轻吻着她的耳尖,“晚上你先睡,不用等我了。” “好,那你记得早点回来。” 她表现的非常完美,眼里有担心也有忧虑,仿佛是一个贤妻良母。 裴庭东望着她,温和笑了起来,“好,我一定早点回来。” …………… 夜色深沉,裴庭东离开别墅的瞬间,脸色阴沉如厉鬼,仿佛周身都带着煞气。 开车的司机看了眼后视镜,紧绷着神经,将脚下的油门踩到最猛,汽车一路疾驰向码头而去,速度极快。 别墅内,青棠站在窗帘后,静静望着远去的汽车,她垂眸,走进浴室,将水龙头打开,任由水哗哗的流,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 荣城的码头很大,黑夜下,只听得见徐徐的海风声,其他皆一片寂静。 忽然,一辆汽车从远处疾驰而来。 守在这边的男人立刻上前,“裴董,人已经抓到船上。” “走。” 夜色下,一片黑暗。 海风夹杂着海浪,冷意扑面而来。 一艘小型游艇疾驰开向东海面深处。 而那里,正停着另外一艘较大的游艇。 四面皆是一望无际的海面,而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站在甲板上狠狠殴打着一个男人。 拳拳到肉的声音让那人很快浑身是血。 也就在这时,月光影照在他身上,看清了男人青紫交加的脸,赫然正是上午去见青棠的庞则凯。 第28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28 几乎是刹那间,庞则凯就猜到了是谁。 只是,他没想到他会知道的这么快。 远处小型游艇发动机高速旋转,在海上发出轰隆轰隆的水鸣声,庞则凯额头的血滴落下来,鼻息间满是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当听见越来越近的海面翻腾声,他喘着粗气,勉强睁开双眼,只见游艇下方,一个高大的男人踏上电动悬梯,走上了甲板。 熟悉的身形让他的心彻底沉了下去,知道恐怕是逃不掉了,就算不死也得留下半条命。 被保镖压着跪在地上的庞则凯,没有为自己解释,只沙着声音对他说,“这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是我自作多情,跟她没有关系。” 已经走到他面前的男人低低笑了起来,可随后就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庞则凯整个人重重砸在甲板上,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了位,喉咙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了,疼的他冷汗直流。 可…… 唔—— 痛苦的闷哼声令裴庭东很满意,他居高临下的踩着他的胸口,皮鞋重重碾压,看着他如死狗一般的模样,格外欣赏。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有了点地位,身份?就敢跟我抢人?还是以为是我的女婿,娶了我的女儿,我就不敢动你了?” 庞则凯嘴角溢血,强忍着胸腔的痛,说道,“是我…自己不愿意放下,是我…自作多情,是我的错,跟她没有关系。” 无论如何,这件事不能沾染到青棠母女。 裴庭东唇角勾着,眼里却没什么温度,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然后,蹲下身,漫不经心的拍了拍他的脸,带着一种侮辱性。 “你说的对,跟我的老婆有什么关系呢?不过…”他抬了抬手,后面的保镖将一把椅子放到身后,又点了根烟送上来。 裴庭东坐下抽了一口,然后,冷笑一声,抬脚重重一踩,瞬间,庞则凯疼到面目扭曲,喉咙里的血腥味再也压制不住,涌了出来。 “你说,我该怎么弄死你呢?竟然还想用那些资料来拉下我?你可真是痴心妄想。” 他语气并不狠,甚至说的上云淡风轻,可越是这样,便越是骇人。 下一秒,庞则凯就被站在一边的保镖,提着衣领,将他再次如死狗般拎了起来。 “嘭!” 然后,一脚踹在他的后腿弯,令他膝盖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甲板上,重重跪在裴庭东面前,刹那间,羞辱与剧痛瞬间袭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只觉膝盖好像完全碎掉了,没有任何知觉,疼的弯下了脊背,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可他的痛苦还没有结束,下一刻,他被死死抓住头发,向后一拉,然后,一只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犹如冰冷的机械。 窒息感令他脸色发青,瞳孔发白,本能的想要反抗,双手却又被两个保镖狠狠按住,而跪在地上的小腿也被踩着。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裴庭东将烟头摁在他的脸上,刺啦刺啦的声音伴随着焦味瞬间袭来,他忍的头皮青筋暴显,整个人可怖至极。 裴庭东笑看着他,欣赏着这一幕,直到他快窒息时,才随意的放开他。 身后的男人后递过手帕,他接过擦了擦,动作不疾不徐,慢条斯理,活像一个最斯文的变态,将每一根手指头都擦到位。 “我们玩个游戏吧,只要你能从这片海域逃脱,我就放过你。”话落,黑色的手帕扔到他脸上,就像扔垃圾一样,沾染了了鲜血。 裴庭东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冷笑着离开。 庞则凯不相信他真的会就这么简单的放过自己,可随后,当他被再次暴打,绑上巨石,扔下深海的时候,他忽然感受到他的意思了。 什么放过他? 不过是让他慢慢感受到生不如死,慢慢感受什么叫濒临死亡的折磨。 他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放过他。 冰蓝的海水在入夜后冰凉刺骨,窒息与绝望渐渐笼罩于他,庞则凯拼命的想要挣开身上的绳子,可他太痛了,浑身没有一丁点力气,那些人根本没有给他活命的机会。 体温的骤降与极速将他拉进海面的巨石,令他渐渐被海水吞没,即便屏住呼吸,也根本撑不了多久,深海的水压挤压着他的心脏。 脑海渐渐眩晕,眼前仿佛出现了他日思夜想的女孩,他浑身发冷的缓缓闭上了眼。 可就在这时,海水中突现一个身影,穿着潜水服,小心潜到他身边,帮他解开了身上的绳子,霎那间,巨石依旧坠入深海。 而他则被这人戴上另外一个氧气罩,然后,托着他游了好一会儿,躲在一处礁石后。 避开了还站在游艇上的巡视目光。 …………… “叮咚” 青棠望着手机屏幕上方的消息,眸光没有任何变化,打开删除,做的非常快。 然后,放下手机,戴上眼罩,躺下睡觉。 裴庭东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不过,房间还留有一片昏黄的灯光,光晕朦朦胧胧,却带着暖色。 他冷硬阴沉的眉眼微柔,脱下沾着血的西装外套,来到床边坐下看着她。 只是,黑色的眼罩挡住了她半张脸,裴庭东望着格外碍眼,指尖微抬,一只手托住她的脸,一只手摘下她的眼罩。 动作很轻,可依旧惊动了睡着的女孩。 “唔…你回来啦,好晚啊。”她语气微软,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瞧着他,然后,仿佛像闻不到他身上沾染的丝丝血腥与海腥味,歪着身子,抱住了他的腰,小脸轻蹭了蹭。 “等我了?不是让你早点睡吗?”他一手托着她的腰背,一手轻轻摸着她的长发。 “你不回来,我睡不安稳。” 平时她都是不带眼罩睡觉的,但等他,就得开灯,若不然,他不高兴,就会折腾她,闹的她好几天都不舒服。 裴庭东自然听出了她的幽怨,也知是什么原因,但他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他只是希望她能时时刻刻想着他,记得他,至于下不了床,夫妻间的事不是很正常吗? 他俯身亲了亲她,没道歉,只问她,“那现在我回来了,开心了吗?” 青棠埋在他胸腹,轻笑了笑,“开心,好了吧,快去洗澡吧,我好困。” 说完,她推了推他,从他怀里想重新躺回床上,可谁知,男人按住了她,胳膊紧紧搂住她的腰背,青棠疑惑的抬起头,“怎么了?” “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能回答我吗?”裴庭东为她撩开鬓角的长发,语气异常温柔。 青棠眉眼弯了弯,“什么问题啊?我现在好困,明天不能问吗?” 裴庭东就这么望着她,说着不能,“放心,就只是几个问题,很快的。” 男人指腹摩挲着她的后颈,温热中有些发烫,青棠心知躲不过去,但看他的态度也不想挑明,沉默了几秒也应了,“好,你问吧。” 她也想听听他想问什么。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带着微微的压抑。 可忽然,裴庭东笑了起来,“怎么了?怎么这么紧张?我只是跟你开玩笑而已,难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裴庭东掌心伸开,没入她乌发间,耐心的为她顺着长发,“没关系,只要你告诉我,我都原谅你,毕竟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长发被顺的很温柔,但偶尔,也会牵扯下一两根,青棠有些刺疼,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柔声细语,“你也说我们是夫妻,那我需要瞒着你什么呢?别胡思乱想了,老公。” 裴庭东望着怀里没有半分异色的女孩,唇角若有若无的扯起一丝弧度,青棠笑容不变,依旧温柔如水。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 连胸腔的微微震动。 “是啊,我们是夫妻,你能瞒着我什么呢?”他不知道是该说她胆大包天,还是说她临危不惧。 “所以呀,快去洗澡吧,我真的困,明天恐怕都起不来了。”青棠仰起头,亲了亲他的侧脸,略带幽怨的控诉着他。 裴庭东摸着她水嫩的脸蛋,没再强行抱住她,松开手,将她放下,还为她盖了盖被子,温声说,“行,睡吧,正好明天我还有事带你出去。” “什么事啊?”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想着你还年轻,阿玥也才两岁,但是我年纪不小了,就想约个全身体检去做一下,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 闻言,青棠抬手掩嘴的动作一顿,似是奇怪,又似是担心,“你的身体一直很好,去年不还做了体检吗?” 而且,体检出来的身体年龄堪比年轻人。 裴庭东站起身,背对着她脱着衣服,似乎漫不经心的解释着,“身体年纪再年轻,实际年龄摆在这儿,我不放心,就想再做个体检,再说,阿玥长到这么大,具体的全身体检一次都没有做过,带她去检查检查也好。” 冰冷的机械扣带声响起,他扯下皮带,回头朝她笑了笑,“毕竟,以后我的资产都是她的,做个全身检查,我也放心。”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都在盯着她,温柔的目光下潜藏着锐利,仿佛她只要露出一丁点破绽,就能将她打压的灰飞烟灭。 青棠从容不迫的答应了,“好啊。” 可惜,这扬体检,终究是出了差错。 阿玥在医院突然不见了。 …………… “怎么会?我的阿玥怎么会不见?她不是被你们带去检查了吗?”青棠脸色格外苍白,满眼的泪水打湿了脸庞,整个人摇摇欲坠。 裴庭东从后抱住她,力道特别紧,眸光冷冷盯着对面的医生护士,可是,这家医院可都是他的人,阿玥怎么可能突然不见? 他深吸一口气,只想到一个可能。 助理也愕然,在收到裴董阴沉的目光后,立刻走到一边拐角打电话。 裴庭东让医生护士全部滚出去后,将青棠抱在怀里安慰,抚去脸上的泪水,只是,语气格外诡异,“别怕,我一定找回我们的女儿,然后,将那个抓她的人生不如死。” 他的声音又沉又重,带着不为人知的危险,青棠只埋在他怀里哭着,哀求着他,“老公,老公你一定要找回我们的阿玥,那是我们的女儿,一定要帮我找回来。” 她做足了一个母亲伤心的模样。 裴庭东抱着她,眸光越来越冰冷,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拆穿她的伪装。 他想问她,他究竟哪里对不起她。 不仅背着他和庞则凯偷情,还跟那个男人生下一个野种,甚至为了躲避他带那个野种做DNA鉴定,不知道从哪里找人带着野种离开。 他倒没怀疑时泽,毕竟昨天他查庞则凯的时候,就将时泽也查了个底朝天。 这两年多,他们确实从来没有联系过。 甚至,回国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不好,时泽明显对她有怨。 不过,想归这么想,他还是派人去盯着。 如今,他谁也不信。 …………… 距离医院不远的一处酒店,阿玥泪眼汪汪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害怕的不断哭着,任时泽如何安慰也没用。 眼看她哭着声音都有些嘶哑了,时泽将她软乎乎的身子抱起来,一遍一遍地轻声哄着。 “别哭了,我给你买冰淇淋好不好?要不然买糖?买蛋糕,你想吃什么都可以。”他抱着孩子动作有些僵硬,但还是努力的哄着她。 小孩子就是小动物,最能感知人的善恶。 阿玥渐渐停止了哭声,只是扎着小辫子的脸蛋还残留着泪痕,可怜又可爱,“我,我不想吃,我想要妈妈,叔叔,我想要妈妈。” 她没说爸爸,因为早上她觉得爸爸很奇怪,看着她的眼神也奇怪,好像不亲近她了。 怀里的小孩就这么泪眼汪汪的瞧着他。 时泽心里软了软,拿着纸巾给她擦着眼泪,“你妈妈过两天就来陪你了,她说让你先乖乖待在…叔叔这边。” 说起叔叔两个字,他隐隐有些不甘心。 是啊,凭什么呢? 明明是他的女儿啊。 第29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29 她被带了回来。 偏过头,望着窗外暗下来的光亮,她拿起桌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六点了。 她睡了快一天了。 晚风徐徐,水蓝的窗帘随风而荡,房间被拧开,一道熟悉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裴庭东扫了眼移动了位置的手机,将手中的粥和水放在床头柜,扶她起来,“醒了?怎么样?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阿玥找到了吗?”青棠双眼还很红,显然哭晕之前,她哭了很久。 裴庭东端起粥,舀了一勺,“没事,会找到的,先吃饭,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 粥喂到了她嘴边,青棠偏过头,“不用了,阿玥没找到,我没胃口。” 红红的眼眶与苍白的脸色将她的哀伤完美体现了出来,整个人看起来脆弱的很。 裴庭东真觉得自己脾气算好的了,至少对她,他一直都很容忍。 可她呢? 一直在逼他,逼他撕开一切的遮羞布。 裴庭东端着碗的手紧了紧,压抑的将手中的勺子再次凑近,“先吃饭。” 青棠不理他。 裴庭东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说了,先吃饭。” 她依旧不吭声。 也许,她也不想再忍了吧。 “我让你吃饭,你听见没有?”蓦然,碗被重重放在桌边,粥被溅出来几滴。 青棠也被掐住了双腮,掰过了脸。 她依旧那么柔弱而空洞的看着他,眼里不喜不悲,但就是莫名的令人难过,好像她遭受过什么巨大的打击。 不过也是,女儿不见了,怎么不叫打击呢? 可是,那真的是事实吗? 裴庭东手中吗力道骤然收紧,“你是不是一定要这么逼我?逼我把你的脸面撕下来?” 他的眼里满是阴鸷,儒雅不复半分。 青棠脸被捏的很痛,但她望着他的样子,眼里似哭又似笑,“是你先逼我的。” “我逼你?”裴庭东被气笑了,太阳穴止不住的跳。也许,从昨天知道她和庞则凯的事后,他的精神就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状态。 就像一条通电的高压线,随时都会引爆。 他甩开她,掐住她的后颈,“那当初是我逼你勾引我?是我逼你嫁给我?还是说我逼你跟我在一起?这一切不都是你先主动的吗?” 当她用尽手段将他的心控住,让他一点一点离不开她,如今,难道想过河拆桥了吗? “是,是我先主动,但那究竟是因为什么你不清楚吗?”青棠颤着声音,却并不否认。 裴庭东难掩怒气,掐着她后颈的手渐渐收紧,靠近她,“所以,这几年我阻止你了吗?你哪次针对阿英,我没帮你?现在外界哪个不说我狠心绝情,为了你连女儿都不要了。” 这几年裴若英性情大变,颓废至极,整个人被打压的没有一点精神气,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傲气,这不都是他放任她的结果吗? 难道她还不满意吗? 青棠确实不满意,所以她说不够。 “不够!凭什么我的姐姐躺在医院这么多年,而她还可以活的好好的,凭什么?” 她眼里含着泪,满是怨恨。 裴庭东盯着她满含怨恨的眼神,似愕然,又似震惊,也许,他知道她怨恨,但没想到这份怨恨会这么浓郁。 浓郁到几年都不曾消散。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让他很在乎的问题,“当初你放弃庞则凯,转而勾引我,究竟是不喜欢他,还是心疼舍不得利用他?” 若不然,当初她明明可以不用给阿英发挑衅消息,引阿英嫉妒后去找他,又让他找上她警告,最后…… 他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 有些事不能细想,因为一细想,曾经所有的漏洞都会暴露出来。 再加上…… 他脸色难看,沉声问她,“当初你想跟我结婚,你想利用我,但是又不想生我的孩子,所以就偷偷怀上了庞则凯的孩子,是吗?” 而且还特意选在他们上床后的没两天。 没人知道,当酒店开房还有历史监控的证据拿到手以后,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青棠睫毛轻颤了颤,裴庭东瞬间觉察出异样,冷着脸逼问,“说,究竟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呢?” 她似乎被逼到了绝境,自嘲道,“我爱他,我喜欢他,你满意了吗?你开心了吗?” 如果说这世界上谁最会挖他的心,那么,裴庭东想,除了眼前这个女人,再无其她。 “所以,是不是你派人救了他?” 裴庭东不想去怀疑她,但昨天那种地方,庞则凯明显不该活下去,可是…… 【裴董,派人过去用探测仪试了,没有尸体,反而十几公里外的海草暗藏血腥味。】 “阿玥告诉你了?所以,你派人跟着我?那个人是谁?谁在帮你?”裴庭东脸色黑沉,肉眼可见的难看。 “怎么?你查不到吗?你不是已经连我的手机都翻过了吗?”青棠嘲讽,眼里却落了泪,自己的手机有没有被人动过,她很清楚。 裴庭东擦去她眼角的泪水,“翻过了又怎么样?你不是都删干净了吗?” 他的力道开始很轻,很温柔,可后面,就像他阴沉的语气,手指摁在眼角的力道越来越重,碾压的她眼角也越来越红。 青棠疼的微微颤抖,他也没有松手。 “还真是一点痕迹都不留。” 他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这种手段了。 裴庭东将她摁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光很冷,“告诉我,你是不是把那个野种送去给庞则凯了?他们在哪儿?” 他要杀他,她就救他,还把他们的野种也送了过去,可真是情深义重,竟然到这种时候,还为了那两父女想尽办法。 保护老子,送走杂种。 让他们父女团聚。 裴庭东的脸色越来越冷,阴沉至极。 青棠想推开他,也被他抓住了手腕,骤然大喝,“告诉我,他们在哪儿!” 青棠躺在床上望着他,眼泪落了下来,唇角却缓缓挂起了笑容,“裴伯伯,其实,你应该装傻,你应该不要去动他们两父女,那么,我也许会陪你装一辈子。” 明明在笑,可就是令人觉得可怜。 满身的悲哀。 裴庭东望着她,眼里有冷有怒,也有恨,可是,他也怜惜她。 他无法否认,即便到了如今这种地步,他依旧舍不得伤她,舍不得看她哭。 这几年,除了他们初见时的那两次,他几乎从未让她哭过。 可现在,她哭的这么伤心。 却不是因为他。 而是为了别的男人。 裴庭东心疼的同时,心里的火也更盛,冷笑道,“好,不说是么?没关系,我可以查的到,但是现在,你得还给我一个孩子。” 话落,他骤然俯下身,夺走她的呼吸。 青棠睁开双眼,不可置信。 拼命的挣扎,“放开,你疯了吗?” 她的双手双脚死命的踢打着他,涂着指甲油的指甲也在不经意间重重划过他的脖子,瞬间,便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红痕,且溢出了血。 裴庭东动作微停,抬起头看着她。 然后……… 青棠度过了堪称痛苦的一夜。 伴随着尖叫与哭泣,久久不曾停歇。 结束时,她早已昏睡了过去。 裴庭东抱着她还颤抖的身子,轻轻碰着她白皙的肩,小心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低声安抚着她,“没事了,睡吧。” 一遍又一遍的温柔轻哄,令颤抖的她渐渐平稳,闭上的双眼也终于不再溢出泪水。 裴庭东小心起身,从浴室拿出一条湿毛巾给她擦着脸,此时,安稳下来,睡着的青棠格外乖巧,可是,为什么之前就不能和现在一样乖呢,非要逼他做到这种地步呢? 裴庭东摸着她的脸,他心知,自己今晚有些过了,可他不后悔,她需要一点教训。 “咔哒”门被从外关上反锁。 保镖见裴庭东下楼,立刻上前,“裴董,消息散出去了,所有人也都守在了这边。” “嗯,让他们守好自己的位置,等人出现,直接抓到我面前。”提及那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女婿,裴庭东脸色骤然就阴了下来。 既然将所有的事揽到自己身上,还死里逃生抢回了野种,想来,一定会来带青棠走。 呵, 他冷笑,端起水杯猛灌了一口。 咚—— 杯子与桌面的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只要他敢来,他就让他有来无回! 保镖应声,刚想离开又想起一件事,犹豫几秒才问,“裴董,大小姐现在那边房间里又哭又闹,不断喊着庞总,要不要……” “不用,就按我之前说的,关在里面,一个星期后再放。”提及这个大女儿,裴庭东眉眼含着丝丝的厌烦。 对他来说,她就像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她,他和青棠能走到这一步吗? …………… 不久,荣城出了大消息。 裴家千娇百宠的小小姐失踪,新夫人当扬在医院晕倒,引发心衰竭,而且还很严重。 这两则消息直接轰动荣城。 裴庭东的本意只是加重庞则凯的混乱,让他出于担心,不得不冒险。 其实,他的方法很好。 毕竟真心爱的女人,无论是谁都不会不来看一眼,更何况庞则凯一直都想带青棠离开,他就更会来了。 只是…… “你说什么?阿玥失踪了?你确定!”隐蔽的小屋子内,满身伤的男人骤然站起身,不敢置信那个人竟然把他的女儿给扔了。 虽然从他被抓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阿玥的身份保留不了多久,可没想到他会这么狠。 而且…… 心衰竭? 他想逼死青棠吗? “我这边派了好几个人去查过,阿玥小姐确实失踪了,而且还是在医院失踪的,庞总,现在怎么办?是我先送你去国外…” “不!把那些人调过来,还有,我之前让你查的事怎么样?”庞则凯打开窗,闻着迎风吹来的咸海味,转身望着挂在房间内的贝壳。 他是被扔下海的第二天醒来的。 一醒来就在这个平房里。 救他的人是个打渔佬。 平时经常不分昼夜的出海,喜欢在深海里摸一些好东西,手机那头的人也查清楚了,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就连他的财务状况都查了个一清二楚,没有任何不明账务往来。 庞则凯黑眸眯了眯,“那就暂时这样,先派人盯着他,然后立刻把那些人调回来。” 不是不知道里面可能有陷阱,但就像裴庭东猜的那样,青棠出事,他不可能不去。 越爱,便越惧。 他怕她出事。 说句难听的话,在他心里,阿玥虽然重要,但比不过青棠。 他爱青棠,才会爱阿玥。 但如果青棠出事,阿玥也将毫无意义。 古往今来,子凭母贵便是这个道理。 所以,两者取其一,他只会派手下人去找阿玥,但青棠这边,他会亲自去。 可他和裴庭东,谁都不会想到,青棠把他们玩的团团转,都以为是对方将阿玥带走了。 但实际上呢? 孩子根本就是被时泽带走了。 三人中,最不可能的一个人。 挂名的公寓内,时泽望着泪眼汪汪要妈妈的小阿玥,将她抱了起来,一遍又一遍哄着,最后,又是让她哭到累睡着了。 他小心将她放到床上,轻轻拍着她肉呼呼的小背心,生怕她醒来。 直到时不时的抽咽声彻底消失,他才离开了房间,然后打电话让保姆过来,“我有事先离开,监控打开了,你五分钟后到,这两天好好照顾她,你的酬劳可以翻倍。” 边说,他边进了书房,然后反锁上门,从二楼书房的电动楼梯下到一楼。 这间房子是两套打通的,上下两层。 只是当初并不是挂在他名下,而是朋友玩游戏输给他的,那个朋友爱玩,所以当初特意在书房设计了一个的电动楼梯,随时可以收起来,根本发现不了。 如今,这倒是刚好适合藏匿阿玥。 只是…… 【今天晚上过后不要联系我,只盯着庞则凯,一旦他离开那边,你立刻延缓十分钟,带着那些人过来】 时泽开着车,双眼眯了眯,若有所思。 第30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30 她被困在卧室,每天除了裴庭东和几个照顾她的佣人,谁也不给进这间卧室,也根本不给她出去,她被完全囚禁在这栋别墅了。 这栋名为家的囚笼。 “夫人,老爷说今天会回来晚一点,让您先吃晚餐,不然,他会亲自回来喂您吃。” 色香俱全的晚餐摆在房间的餐桌上,佣人回头朝躺在床上的美人恭敬说着,即便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动静,她也一字一句说完。 之后,才低头退了出去。 “咔哒”房间被重新关上,且重新上锁。 黑色绸缎被下的人终于有了点动静,她缓缓睁开眼,掀开被褥坐了起来,被子落下,雪白的吊带遮挡不住她满身的迷艳。 显然,这几天,她过的不是一般的颓靡,就连端着水杯的手指,都隐隐藏着些暧昧不已的齿痕,是谁留下的,就显而易见了。 可再暧昧,落在好不容易来见她的庞则凯眼里,就觉得刺眼了,每一片都觉得刺眼。 此时,暮色初合。 黑夜将阳光所掩盖。 青棠听见阳台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时,淡淡抬眼看了过去,可随后,她拿着杯子的手蓦然一颤,水杯里的水都溅出来几滴。 “……则凯?”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我,别怕,我来接你了。”借助消音枪打碎阳台锁的庞则凯,快步上前抱住她。 “你疯了吗?为什么不离开?” 刹那间,庞则凯就明白了当初救他的打渔佬是谁的人,他低头亲吻着她的头发,“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我要带你一起走。”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丢下她。 他爱她,他要带她一起离开。 她被他抱在怀里,裸露的肩胛骨都被他的温度所包裹,青棠头抵在他胸口,双手紧紧抱着他,“我走不了,他派了很多人看着我。” 别墅调人过来虽然隐蔽,但她也不是一点都没察觉到,再说凭裴庭东骨子里的霸道,他也绝不可能让她这么轻易跟他离开。 “我知道,但我也带了人,不用担心,今晚我一定能带你离开。”上一次被抓是根本没想到他会知道的那么快,再加上挑选的地方也是格外偏僻的路,就算是逃也没办法逃。 可现在可不一样,他的人都调了回来,私人飞机也已经准备好,只要离开这片区域,他们直接可以登机逃往国外。 到时候换个身份,谁知道他们的曾经。 庞则凯安慰着她,“不用怕,外面的人我都解决了,现在你跟我离开就可以。” 青棠似乎被打动了,可忽然,她顿了顿,抬起头,满眼希冀,“那我们的女儿呢?阿玥呢?你找到了吗?” 阿玥失踪的消息闹得很大,她不相信他不知道。 庞则凯眸色微暗,但望着她满眼希冀的眸光,终是对她说,“找到了,我已经派人送去了国外,你跟我离开,就可能看见她了。” 其实,他的手下根本没有找到阿玥。 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 两者取其一,他只能选择青棠,孩子可以再生,但她只有一个,心爱的女人只有一个。 青棠似乎相信了,“真的?你没骗我?” 她很激动,双手紧紧抓着他的外套。 庞则凯怕她心衰竭的事是真的,忙安抚的低头吻着她的额头,“真的,阿玥在我那,已经送到了国外,很快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好,我走,我跟你走。”青棠答应了。 “不过……” 她微顿了顿,庞则凯不想耽误时间,便问她还有什么事,“只要你说,我都答应你。” 青棠轻笑了笑,“好,那帮我将当初的事说清楚发到裴若英的博客上。” 她柔柔靠在他怀里,“我们都要离开了,以后也不会回来了,这件事我希望可以彻底解决,就当做给她最后的教训。” 当年她姐姐身败名裂受人唾弃,她也要她自尝恶果,所以,那些东西要以她的名义发。 庞则凯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已经让人黑进了她的手机,大概半个小时后,她道歉的消息就会发出去,到时候,当初那些人都会看见。” 青棠眉眼弯了弯,“谢谢你,则凯。” 庞则凯垂首吻了吻她的发顶,“谢什么?这本来就是我欠你的,走吧,我带你下去,别墅里的人应该都打晕了,裴庭东还在公司,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好,那我们赶紧走吧。”她没问他话里的那些潜藏意思,只准备去换件衣服。 庞则凯却拉住了她,“来不及了,穿我的吧,快一点。”他脱下外套,给她套上,然后将拉链拉到脖子,遮盖住了那满身的痕迹。 外套穿在青棠身上直接到大腿根部,完全包裹住了她,庞则凯满意的看着,眼里有变态的满足感,“走吧,我带你离开。” 他抓紧她的手,打开门下楼。 此时,楼下的佣人全部倒下昏迷。 青棠微顿了顿,看了眼身边人。 “没事,只是下了点药。”他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闻言,青棠松了口气。 两人快步朝门外走去。 此时,荣城的黑夜下,庭院一片寂静。 唯周遭人工养殖的密林有些许动静。 “那是我们的人…不对!”庞则凯望着从庭院密林中走出来的一批人,瞳孔猛地一缩。 青棠奇怪的看了过去,眸光微颤了颤。 “走啊,怎么不走了?” 裴庭东带着身后一批保镖从黑暗的林子中走出来,他在笑,眼里却半分没有笑意,双眼如墨,满满都是蚀骨的阴冷,不带半分感情。 那双眼落在青棠身上,莫名令人恐惧。 她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不是因为其他,而是…… 庞则凯视线扫了眼昏暗到看不清的树林,目光缓缓落在男人和保镖手里的枪上,握着身边人的手紧了又紧,然后,猛地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紧紧护着她。 裴庭东站在十米开外,视线落到僵硬又畏惧的女孩身上,眸光扫过她身上的外套,唇角冷冷扯起一丝弧度。 好啊,真好啊。 明明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却穿着别的男人衣服,还要抛弃他,跟着别的男人离开。 裴庭东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越笑越冷,冷的刺骨,“我说走啊,怎么不走了?” 他一步一步上前。 庞则凯拿着消音枪的手越来越紧。 他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但现在的情况,显然很危险。 “究竟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们?”他将青棠完全挡在身后,不让她暴露在视线中。 裴庭东笑不见底,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放过?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种话?女婿?还是想带我老婆私奔的野男人?” 黑夜下的别墅远离一切喧嚣,安静的只听见风声,裴庭东那身陷入黑暗的黑色丝绸衬衫就像等待吞噬的怪物,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单手插兜,一手漫不经心的转着黑黝黝的枪口,仿佛下一秒就会走火。 庞则凯望着有一段距离的大门,还有他身后都拿着枪的保镖,他深吸了一口气,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放青棠离开。”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种结果,但最多他折在这里,但青棠必须离开。 在国外,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只要她离开,下半辈子都可以好好过。 “不行!”一直安静的青棠骤然开了口,声音带着颤抖,“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脆弱颤抖又含着不舍的声音让裴庭东听着刺耳,他冷笑一声,望着对面情深义重的两个人,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 特别是在想起当初他怕他哪一天先走,她会受到刁难,伤害,拿不住公司,私下立了遗嘱,将他名下的所有财产转移给了她,就觉得异常可笑,讽刺至极。 “青棠,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名正言顺娶回来的老婆。”他沉着声音,一字一句咬牙说着,周身满是压抑的气息。 “够了,当初的事我们都清楚,你…” “闭嘴!我在跟我老婆说话!”裴庭东眸色骤冷,手中的枪冒着白烟,转瞬即无。 消音枪虽然声音,但不是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特别是开枪时,距离靠的比较近的人,都能听到一点气音。 青棠身子一僵,望着身边人流血的大腿,双眼一点点睁大,慌张的扶住他,“…则凯,你…你怎么样?” 她彷徨失措,眼眶瞬间红了,盈满了雾气,庞则凯疼得踉跄,却还强颜欢笑地摇着头,安慰她,“没事,别担心,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 望着他额头冒出的冷汗,青棠眼泪都快掉了下来,回头猛地看向开枪的男人,“你疯了吗!裴庭东!你是不是疯了?!” 这一声颤抖又歇斯底里。 裴庭东望着她对自己的怨恨,嗤笑了一声,“我疯没疯,你很清楚。” 他脸色一冷,“过来!” 听着他语气中毫不掩饰的怒意,青棠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不可能,我永远都不会再跟你在一起,永远都不…啊!则凯!” 她崩溃的大喊,难以置信的望着他手里再次冒着白烟的枪,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而他身边连续中了两枪,被两次打中双腿的庞则凯彻底跪了下来,青棠忙挡在他面前。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要动他!” 望着自己的妻子,最爱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对他满腔怨恨,还准备为那个人挡枪。裴庭东无法说清楚自己的感觉,但紧绷阴沉的脸色,无一不暴露了他心里的杀意。 他大步向前,想将她带过来。 庞则凯望着他,又看着挡在面前的女孩,眸色沉了沉,蓦然将青棠拉到身后,然后抬起手中的枪直直对着裴庭东,“放青棠离开,不然我马上开枪。” 身后的保镖们见他举枪,几乎是同一时间将手中的枪对准了他。 青棠瞳孔微缩,她看了眼夜空中的月亮,微敛了敛眸,然后紧紧握住庞则凯的手,凑近他的耳畔,低声说着,格外郑重。 “则凯,你记住,我爱你,爱到如果你今天活不了,我会陪着你一起死。” 庞则凯没有回头,但紧紧回握住的手,却已经表达了他内心的激动,同时,握着枪的手也更多了一分狠劲。 裴庭东看着青棠靠在别的男人肩头,眸色彻底冷的下去,又冷又阴,脸色难看的就像沼泽中的怪物,恨不得将庞则凯给撕碎,再将她融入骨血,一辈子也逃脱不了。 “那就开啊。”他冷笑,“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枪快。” 有时候,男人骨子里都有一种疯劲。 这不分年龄。 青棠望着执枪而对的两人,从后贴在庞则凯身上,感受着他失血过多的体温,低声对他说,“开枪吧,反正我们逃不了了,我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永远都不怕。” 看,多么深情的话。 生死关头,她明明只要求饶,就可以活,可她还是选择了他。 庞则凯紧紧向身后之人相靠,这一刻,双腿的伤口好像都有了温度,暂时不痛了,“青棠,我很后悔,太晚遇到了你。” 也后悔,当初没有及时阻止裴若英,造成了她姐姐植物人的后果。 若不然,她不会因为报仇心切,沦落到今天,甚至,到如今还要被他连累。 可是…… 他余光扫过身后人,眼里划过温柔。 她说她会陪他死,那份蚀骨的爱,他好像真的拒绝不了。 庞则凯眸色渐渐暗了下去,握着枪的手也离扳机越来越近,而此时,裴庭东看着亲密的两人,眼底的杀意也越来越重。 然后,两人的枪几乎同时响起。 身后的保镖们肌肉骤然紧绷,将枪上膛,刚准备继续开枪,可蓦然,他们身体一僵。 然后—— “嘭!” 站在最后的保镖们既愕然又震惊。 可还来不及回头看一眼,就直挺挺地朝前倒了下去,后脑勺缓缓溢出鲜血,最后融入庭院中的草地内。 第31章 夺走双标女主老公和爸爸的爱31+番外31 当然,如果他的枪对准的是其他一击毙命的地方,那么他想,他不会给他开枪的机会。 所以,当他准备的这么充足,他又有什么可赢的局面? 而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 庞则凯输了,输的很惨。 可是…… 裴庭东望着男人不甘倒下的身影,还没来得及去将他身后的女人带回来,就蓦然感受到后脑勺一阵剧痛。 “唔——” 恍惚痛苦间,他好像看见之前对他冷脸相待的女人忽然朝他笑了起来。 不对,她不是在朝他笑…… “你来了啊。” “青棠,你没事吧?” 望着倒下去的男人,林子内的时泽收起枪,快速朝还跪坐在地上的女人跑了过去。 青棠摇了摇头,垂眸望着倒在怀里,只剩一口气的男人,轻轻抬起指尖,为他擦着唇角溢出的鲜血,低声喃喃,“很抱歉,我一直都在利用你。” 话落,庞则凯瞪大双眼,嘴里溢出的血越来越多,而对面跪在草地上的裴庭东即便没有听见女人的话,但就看她身边拿着枪的青年,又还会有什么不明白? 这一刻,两个男人同时感受到了什么叫身与心的痛苦,极致的痛让两人都在濒死时刻皆瞪大双眼盯着女人,可最终,也死不瞑目。 时泽怕她害怕,将庞则凯从她怀里推开,并小心将她抱了起来,“你先回房,这边我来处理,警察大概一个小时后到。” 青棠没有拒绝,她好像累了,静静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满身都是无言的哀伤。 报仇,高兴吗? 好像也没有。 只是,没有了他们,裴若英就彻底没有了依靠,以后的人生再坏也没有人兜底了。 “阿玥怎么样?”她脱下那件沾着血的外套,穿着属于自己的吊带睡衣躺在主卧。 纯黑的被褥让她越发多了分难言的美。 时泽移开眸光,温声安抚她,“没事,我找了保姆和佣人照顾她,今晚就会把她送到庞则凯市中心的房子里。” 他已经把所有的证据都准备好了。 只要裴若英被囚禁的事被发现,那么裴庭东为女报仇,教训女婿将他殴打扔进海里,然后女婿不甘心又报复绑架裴家的小女儿,再之后带人故意来寻仇的事,就会变的顺理成章。 至于裴若英会不会说出曾经勾引的事? 时泽抚着怀里人的长发,眸里含讽。 那就让她的话变成疯话,无人可信。 到时,就算里面有点什么问题,他也会找理由给修补好,绝对不会让事情沾染上青棠。 时泽摸了摸怀里人的脸,“青棠,不用觉得对不起,有些事是因果,如今的结局是他们自己造成的,你不用怕,也不用觉得愧疚。” 青棠无声扯了扯唇,似哭又似笑,“时泽,我真的好累啊,也好怕将来阿玥知道真相会怨我,裴庭东和庞则凯真的对她很好。” 时泽安慰的神色一顿,“什么意思?” 到底在国外待了几年,他变聪明很多。 青棠望着他没说话。 时泽脸色微紧,“你不想承认我?还是一直都在骗我?阿玥难道不是我的孩子?” 青棠苦笑,“她是不是你的孩子,医院可以告诉你答案,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我和你的事暴露在阿玥面前,她终有一天可能会知道真相?她会受不了的,时泽。” 听到前面医院答案之类的话,时泽脸色好看了很多,但对于后面,他还是不甘心,“怎么会受不了?我是她的亲生爸爸。” “可她的世界一直都是干净而单纯的,你难道要让我告诉她,她的出生是因为她的亲生母亲想利用她,报复其他人吗?” 青棠摇了摇头,“不,我接受不了,就当作是我自私吧,不要告诉她真相。” 她的女儿就该开开心心的过完童年,然后按部就班,该精明的年纪再精明,一辈子安安生生,快快乐乐,美好的过完这一辈子。 时泽虽然在乎女儿,但更在乎她的感受,看见她这副隐隐伤心的模样,到底答应了。 但是……… “阿玥的事我认了,可你…” 时泽握住她的手,很紧,“青棠,你不能再丢下我,也不能再一次抛弃我。” 他之所以敢赌上一切,为她背上人命,就是因为爱她,他绝不允许她再次抛弃他。 青棠淡淡笑了笑,“你放心,你总归是阿玥的亲生爸爸,我不会过河拆桥的,只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不会再结婚了。” 她抬起手,摸着他的脸,“我如今拥有的一切,都会给我们的女儿,不希望被任何家族觊觎,你一定要好好保护我们女儿的产业。” 时泽想结婚吗? 当然想,做梦都想。 这两年多日日夜夜的想,越怨,越恨,便越想,想到他心里都发痛。 但越痛,便越疼。 他始终都是心疼她的。 特别是在国外查到她和姜云烟的事后,便越心疼她,也明白了她当初为什么会抛弃他,选择攀上裴庭东。 他抿紧唇,死死盯着她,终究是答应了。 “好。” 只是不结婚,这辈子她也绝不能抛下他。 …………… 荣城天亮的很早,基本五六点就天亮了。 阳光落进每一户人家,透明的玻璃窗挡不住刺眼的阳光,不少人起床洗漱吃早饭。 这是上班上学或者退休人的养生之餐。 年轻人喜欢看手机,中年人喜欢看新闻,上了岁数的就喜欢看报纸。 每个人都找到自己喜欢的方式打发清晨的困倦,是难得的休闲时光。 可平常,大部分都没什么大事儿,最多就是些娱乐新闻,看过就算了,可今儿…… 【富豪被谋杀案】 【女婿谋杀岳父】 【岳父为女解气,将女婿扔下海,引发一系列命案】 【两败俱伤,双双殒命】 高高挂在手机电视报纸上的爆炸性字眼,瞬间吸引了荣城所有起早人的目光。 也点燃了所有人八卦愕然的心。 当然,博客论坛自述的道歉宣言,还有那些曾经污蔑的证据,也让所有人看呆了眼。 一时间,荣城不少人议论纷纷。 “我记得那年好像是在网上看到有个千金大小姐当小三,插足人家家庭,原来都是假的啊?那人家变成植物人,不是好冤吗?” “是好冤枉,我记得当年那个被污蔑的女人好像还被博主的粉丝撞成了植物人,听说到现在都没醒,应该有三年多了吧。” “那可真是倒了血霉了,不过我怎么看这些新闻,那个岳父和那个污蔑人的博主好像是父女?啊,那这样那个女婿不就是……” 一时间,大街小巷,来来往往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裴庞两家股价下跌,不过,裴家那边青棠很快控制住了局面,股价趋于稳定。 庞家也有上一辈控制,虽然损失不少,但也稳定了下来,只是精明果断的继承人没了,上一辈能力又不够,产业到底缩水了。 而姜家那边,更是再次因为姜云烟的事爆出来,引发网友舆论,不仅股价大幅度下跌,同时还把姜家夫妻重男轻女的事也爆了出来。 姜盛天恼火的从裴家葬礼匆匆赶回公司,想挽回一点颓势,可惜,有人暗箱操作,他这个董事长直接被踢出了局。 青棠拿下了他手里所有的股份。 知道这个消息,姜盛天直接气到中风。 “你…你…小畜…牲。” 医院的高级病房内,他望着进来的女人,瞳孔睁的大大的,颤抖着手指着她,嘴歪眼斜,嘴里还有口水流了下来。 “嘭!”激动之下,他直接摔下了床。 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瞬间鼓起了一个包,看着就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 再没有了曾经的严肃冷漠。 青棠一身黑,慢慢蹲下,“爸爸,你当年怎么对姐姐,我就怎么对你,你放心,我会让大妈来照顾你,让她照顾你一辈子。” “她那么爱你,那么爱你们的儿子,那就让她陪你一辈子吧,你在哪,她就在哪,一辈子都不会变。”只可惜,他们能待的地方也就这间病房了,他们会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 至于她那个宝贝蛋弟弟? 呵…… 青棠无声笑了笑,没理身后含糊不清的怒吼,转身不疾不徐的离开。 她不会动他。 但也不会帮他,也不会让他回国。 未来,他能靠的只有他自己。 是死是活,是好是坏,都是他决定的。 不过…… 望着车窗外的风景,青棠淡淡扯了扯唇。 前半生的奢侈糜烂,注定她那个弟弟后半生会很难熬,毕竟,他根本适应不了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而他也从来没有挣过钱。 即便哪天弯下了腰,也只会令他更痛苦。 不过,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彻底没关系了。 “妈妈!”庭院内,刚下车,一个小炮弹便扑进了她怀里,还甜甜软软的喊她妈妈。 青棠笑着将她抱起来,两边脸蛋亲了亲,见她喜笑颜开,才抱着她回了屋。 阿玥刚回来的时候总是哭,青棠去哪儿都会把她抱着,不过,有时泽在的扬合,她会格外注意一点,不把她抱过去。 再加上小孩子本身忘性大,虽然还是有点没安全感,但对比之前已经好很多了。 夜晚,青棠哄睡女儿后,小心为她盖好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眉眼满是柔情。 待她彻底睡熟后,她去了书房处理公事。 两家公司实质的控股权,也代表她每天真的很忙,会有很多事等着处理。 不过,前两天刚解决了一批想夺位的董事,现在,虽然忙,但已经好了很多。 毕竟,她从来都不是好惹的。 至于时泽? 噢,那只是调剂品,利用者。 也许有喜欢,但也仅仅是喜欢。 望着窗外的月色,她笑着出了书房。 …………… 番外1: 裴若英很绝望,真的很绝望。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 明明被警察解救出来应该很开心,可为什么一夜变天了呢? “真的,真的你们相信我,肯定是那个女人的阴谋,我爸爸就是她害死的!她生的女儿也不是我爸爸的!“她疯狂的哭着,不断的大喊大叫,可就是没人相信她的话。 甚至,因为她曾经做过的事,还有如今疯狂的模样,怕她出事,通知了他的婆家。 可惜,死了儿子,又没有了利用价值的婆家如何会喜欢她,把她丢给了青棠。 青棠也没有不管她,把她送去了医院。 噢,精神科医院。 裴若英想找护士医生求救,却看见了她们眼底的鄙夷与不屑,甚至听见了她们的话。 “原来就是她啊?当初冤枉姜小姐插足,如今又想冤枉她妹妹蓄意谋杀,真是恶心!” “就是,现在荣城谁不知道姜二小姐当初完全是被家里人给卖了,要不然她那么年轻,家里条件也好,怎么可能会嫁一个老男人?” 就算裴董保养的再好,能力再出色,也不可能啊,毕竟他女儿就比姜二小姐大。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是啊,就这样还要被冤枉造谣,真是可怜。” “就是,当初还说那位裴家小小姐是她丈夫的孩子,结果呢?听说私下里做了鉴定,跟庞家直系亲属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你们说好笑不好笑?根本就是胡诌造谣吗?” 裴若英在病房内听着,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最后,又哭又笑,犹如一个疯子。 庞则凯,你到死都被那个女人骗了! 孩子? 野种? “哈哈哈哈——” 疯癫的笑声让护士们有些毛骨悚然,厌恶从铁门上的玻璃窗看了一眼,然后皆离开了。 曾经姜云烟所遭受的舆论痛苦,现如今都回报到了她身上,而她也进了精神病院。 一辈子。 哪怕后来无数次逃跑,自杀,也都被救了回来,困在这间小小的病房一辈子。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番外2: 成为植物人以后,姜云烟虽然无法醒来,但一直都能感受到外界的声音。 所以,她痛,她恨,她更怨。 怨到即便已经醒不过来,却还是苦苦挣扎,所以,当在黑暗中见到那团雾气时,她同意了她的要求——以怨换报。 而后来,她也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报应。 那一刻,她的一生终于得到了解脱。 第1章 夺走乱世无情枭雄的爱1 世人皆说死后会入轮回,可符清秋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困在这儿? 从死后魂魄离体,就一直存在于这片黑暗的空间,看不见前方,也看不见后方。 死寂的令人绝望。 这种绝望之下,她恍惚间又想起了生前的一切。 说起来,她生前家世不好不差,属于寒门庶族,虽父亲与二伯只是举人,但曾祖父祖父却曾是一门双进士,父子共朝堂。 遂在齐鲁之地也算有些名声。 再加上上有世家大族庇护,虽从出生便逢乱世,但终究没有受到波及。 且家族跟的主子正是庇护他们家族的世家公子,她的日子一直都过的很好。 桃李年华时,一直天真而浪漫。 可惜…… 符清秋眼神渐渐露出哀伤,怔怔望着荒芜中的黑暗,脸上似苦似悲。 情窦初开的她恋上一个不该恋的男子,而最终,那个男子也让她失望了。 后来,她听从家族安排,嫁给家族依附的少主子,可那日子却也是一眼就看到头。 她认命了,只想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 可最终,孩子也被夺走了。 一滴泪从眼眶滑落,缓缓掉了下来。 此时,漫天荒芜的黑暗涌入一道若有若无的白雾,她空悬于上方,静静瞧着下方哭泣的女子,须臾,缓缓开口,“你心中有怨?”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符清秋畏惧,她擦干眼泪,抬眼瞧着那片白雾,似诧异,“有怨?您是说小妇人吗?您是什么人?” “我是为你心中怨气而来,你心中有怨,便引来了我。”白雾内隐隐显现出一道身形。 若有若无,仿若仙子。 “有怨?”符清秋怔怔苦笑,“也许吧,可我也不知道该怨谁?” 爹娘吗?他们一直待她如宝。 夫君吗?他也给足了她尊重。 还是,那个曾抛弃她的男子? 不,攀附的势力不和,他们除了私奔,也没有其他的结果,所以,当初她虽怨,但却不恨。 那,还有什么呢? 女子安静地坐在地上,苦思冥想。 青棠就那么空悬于白雾中,静静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荒芜中的女子忽然低喃而语,“孩子,我的孩子。” 她的声音含着颤,似乎挖到了她的心。 随即,青棠便见她抬头,祈求的望着她,眼里满满都是泪光,“仙人,我有怨,我想要我的孩子,我想看着我的安儿长大。” 她的安儿从满月便被送去了婆母那儿,长至五载,她都没有好好与他相处过。 她如今病逝,夫君不可能不娶。 世家也需要一个主母。 若日后…… “不,仙人,我想回去照顾我的孩子。” 提起孩子,符清秋心中的怨终是溢了出来,对,她其实一直都很怨恨自己的婆母。 怨恨她的刻薄,怨恨她让她母子分离,怨恨她明明就不喜欢他的安儿,嫌弃他吵闹,却还是将他从他身边夺走。 甚至,对于夫君,她也是怨的。 只是,她不敢怨的太多。 毕竟,他只是不爱她,但其他的,他都做的很好了,至少在她身处的时代,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好夫君了。 不仅从不宠妾灭妻,给足她这个正妻该有的体面,还会偶尔帮她让安儿回她的院子住几日,只是,她为什么就是不满足,为什么就是这么难过呢? 难过到后来郁郁而亡。 符清秋眼神恍惚,泪渐渐落下。 “仙人,我可以回去吗?” “你肉身早已下葬。” 符清秋惨然一笑,“是小妇人妄言了。” 只是…… 她想起仙人之前的话。 忽然问她,“那仙人可以入世吗?” 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贡献自己的怨气,只要她的安儿平安长大,有人护着他,爱着他,让他享受名为娘亲的爱。 而夫君…… “你还有何要求?” 对待怨主,青棠向来是宽容的。 “能让我看看他真心倾慕一个女子,却始终得不到那人心的模样吗?” 直至今日,符清秋终承认她对他那位高高在上,城府颇深的夫君动了心。 所以,她不恨他,却怨他。 怨他始终无心无情。 青棠从不挑剔怨气,但会分怨主的好坏。 这不是说她有多正常。 毕竟她是雾化成形,乃灵体。 从不知人世间的纲常伦理。 但心善的怨主,怨气不仅会甜美一些,也会助她修炼的快一些,不会有滞涩。 所以,对于符清秋的愿望,她答应了。 “好。” * 元丰五年,春末夏初之际,风沙黄霾再次席卷北地齐鲁,百姓出个院皆沾染一身黄土。 高门大户出行自然也不遑多让。 齐鲁济南郡城门入口,一辆属着符家车徽的马车正徐徐向城内而来。 若靠的近,便可听见内里细细的叮嘱温柔声,满满一片慈母心。 “娘的儿,可一定要记住,这次回本家最重重的便是你的婚事,我听你父亲的意思,你祖母那边应该是希望你嫁进主家,照顾你大姐姐小儿,延续两家的关系。” “可娘不逼你,你愿就愿,不愿娘让你爹想办法,娘舍不得你嫁予他人做继室。”即便那人是齐鲁十六郡的家主,她也舍不得。 符二夫人的慈母心让身边貌美明媚的女子轻笑了笑,靠在她肩头,柔声道,”你放心,娘,女儿都知道的。” 但知道归知道,其实两母女都明白,这扬婚事恐怕没那么容易拒绝。 果然,当进府后,老夫人先是欣慰于小孙女的花容月貌与明媚娇俏,可随后,当从二儿媳口中听出试探之言,立刻脸色淡了下来。 “老二媳妇,你莫不是糊涂了?” 宋家家主不仅仅是他们符家效忠之人,也是可是他们齐鲁十六郡当之无愧的主人,更是这天下皆知的齐鲁侯。 若不是大儿十多年前意外救过年少时的大公子,如今的家主,当初秋姐儿也没那个资格嫁过去,更何况是如今让棠姐儿嫁入做继室? 符二夫人笑容依旧,“娘,儿媳与东平就这么一个女儿,只盼她日后小家和乐。” 老夫人闻言脸色越发淡了些,不想再看执拗不已的二儿媳,只问安静的小孙女如何看? “你也觉得这扬婚事不行?” “孙女不敢。” 青棠柔声回道。 但老夫人却听出了内里的潜藏意思。 是不敢,不是不想。 符二夫人满意的看了眼女儿。 老夫人见了,态度越发淡了,“阿棠,我们符家依附于宋家,这齐鲁十六郡也都依附于宋家,可你知道什么叫乱世吗?” 乱世就是人命如草芥。 一个家族的灭亡更是就在倾覆间。 所以,搭上一个强大的势力,一个强大的枭雄,是非常有利的决策。 别看她们已经有血脉遗留在宋家,且养在宋老夫人身边,还是宋家主唯一的嫡子,但只要齐鲁侯迎娶继室,那么嫡子还会再有,可他们符家唯一的优势却没有了。 所以最好从根源上杜绝这件事,再挑选一位符家女嫁进宋家。 那么,诞下的孩子也会有一半符家血脉。 届时,筹码增加,他们自然不用再害怕。 所以这是最好的选择,也是一道通天梯。 如果连这个机会都不会把握,那就是蠢。 …………… 符二夫人铩羽而归。 回了院子后,搂着女儿久久未曾言语。 其实,身处乱世,她如何不明白老夫人之言实属为真,可…… 望着怀里的宝贝女儿,符二夫人满眼都是心疼,青棠自是察觉到母亲怜惜的目光,微微起身,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娘。” 她其实自始至终都不在意嫁给谁? 毕竟,这乱世能安稳的活着,便已经是千金难寻的好事了,又哪里还能挑其他? “娘,如今这世道,我能生在符家,长于安稳,已是幸事,付出一点代价,没关系的,反正嫁给谁不是嫁?更何况还是齐鲁侯,我们北地的家主。” 要知,如今天下乱了二十年,就连帝王也连换了八任,就连当今能连续在位五年,也不过是因为年岁尚小,易控制,且汴京宰相府那边怕打破如今的三侯一相的局面,失了平衡。 若不然,这天下早就打起来了。 不过,谁都知,这份平衡快打破了。 北地齐鲁自从她那位侯爷姐夫接手后,势头一涨再涨,已经隐隐有势如破竹的气势了。 符二夫人搂着她叹了声。 这日,待大老爷和二老爷回来后,一家的主子又对这件事商量了一晚,终究是定下了。 “婚事不宜拖,侯爷已守了一年妻孝,如今正是那些人上赶着送上嫡女的时候,绝不能让那些人占了便宜。”老夫人一槌定音。 不久后,侯府便收到了消息。 宋老夫人虽觉得符家贪心不足蛇吞象,但儿子同意了,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去下定。 几日后,青棠第一次见到齐鲁侯。 她那位比她大十岁的侯爷堂姐夫。 男人气势很足,浓眉墨眼,端正而凌厉的长相,听见脚步声看过来时,一双眼格外的锐利,明明面上没什么表情,压迫感却十足。 “来,阿棠,见过家主。”老夫人的屋子里坐着很多人,她朝她唤了声。 青棠浅笑盈盈的上前说了声是,然后才朝男人福身,低唤了声,“家主。” 态度既不谄媚,也不畏惧。 从容自然,带着微微的恭敬。 椅子上的男人点了点头,“嗯。” 他态度稍显冷淡严肃,青棠唇角笑意不变,莲步轻移走到符二夫人身边坐着。 明明今日商量的是她的婚事,也是男方来下聘,但正主双方好像都很坦然。 匆匆一面后,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随后就是一系列送嫁之事。 这些不需要青棠关心,她只需要安安稳稳的待在院子内绣些针线活就可以。 至于嫁衣,自有绣娘准备。 三月转瞬即逝,成婚之日匆匆来临。 离开符家的前一晚,符二夫人再次提醒她守好自己的心,“娘希望你先对自己好,再对别人好,别跟你…你大姐姐一样。” 青棠见她说的含糊其辞,笑了笑,也没追问,只回答她前两句,“我知道的,娘。” 符二夫人摸了摸她的小脸,“娘真舍不得你嫁出去,但就像你说的,出生在我们这种家族,享受了安稳富贵的生活,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更何况,现在是乱世。” 乱世之下,想求一处安稳,太难了。 符二夫人摸了摸她的长发,叹了声,提醒她说,“现在家主府一共有三个妾,其中一个是你大姐姐身边的丫鬟提上来的,她一家的卖身契都在你祖母那儿捏着,不用担心。” “至于另外两个,一个是武义侯送过来的瘦马,还有一个是家主早年伺候笔墨的丫鬟,听说是破身丫鬟,后来才提成了通房,你多注意着点,但不用太过在意。” 武义侯就是另外三侯之一。 青棠点了点头,“我知道怎么做,娘,你放心。”成婚也只是成婚,但心是自己的。 符二夫人知道她通透,有些不舍也有些难过,怕她看见自己红红的眼眶,忙将一本避火图给了她,“待会儿娘离开后仔细看看,别怕羞,女子总要经过这一遭。” 说完,她掩了掩眼,强颜欢笑着离开。 青棠望着她的背影,敛下眼底的伤感,垂下眸翻看着避火图,扭曲交缠的图画,让她看不出分毫的羞涩,反而越看越淡然。 翌日,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风沙不再,阳光灼灼。 符家一大早便热闹了起来。 锣鼓喧天,鞭炮炸响。 青棠身披嫁衣,头戴红盖,被大房的堂哥背着送上了花轿,她能听见那漫天的热闹中,男人深沉浑厚的嗓音,就像山谷里的野兽。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便知危险。 透过红盖头下的目光,她的视线刚好落在男人垂在身侧的双手上。 皮骨劲瘦,指尖修长,手背浮现着淡淡的青色筋脉,连接着手腕骨往上,被红色的喜服所遮掩,有力而灼热。 青棠敛下眸,静静握着手里的红色果子。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鞭炮声依旧在继续。 她被三箭射中轿门。 男人朝盖头下的她,伸出了手。 “夫人,下轿吧。” 第2章 夺走乱世无情枭雄的爱2 宋昭赫牵着她向府内而去,宋老夫人与众宾客早已候在喜堂,两人在傧相的唱礼下行了三鞠躬,待礼成后,青棠被引去了正院婚房,一堆宋家旁系女眷涌入屋,给她说着喜话。 青棠还没有被挑盖头,便只装羞涩,将自己掩藏在盖头下,直至好一会儿,待喜娘说得让新娘子休息会儿,婚房里的众人包括丫鬟才渐渐散开,退了出去。 外面鞭炮声还在响,外院宾客也还在喝着酒,喜宴的流水席甚至摆到了府外。 整个齐鲁侯府皆热闹不已。 青棠待在盖头下时间有些长了,便有些难受,再加上头顶的流苏凤冠又有些重,她便偷偷掀开红盖头一角,轻轻舒了一口气。 在有限的能力内,她不喜欢委屈自己。 心情好了一些,她便有了点心思打量自己未来可能一辈子所住的地方。 只能说不愧是家族所住之地,样样精致奢华,不是普通人家可比拟。 就单单是那面清晰到可以照清楚她一眉一眼的雕花铜镜,便知其中实力。 青棠将视线落在屋内四角的冰盆,微微弯了弯唇,乱世之中,能用得起冰盆,且还是在北地齐鲁这种风沙满天之地,可见其地位。 不知过了多久,青棠渐渐有些疲累之时,屋外终于传来了婢女喜娘的问礼声。 今日的新郎官回来了。 青棠能听得见他的脚步声,沉稳有力,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速度不急不缓,平稳至极。 不一会儿,在喜娘的恭喜声中,红盖头终于被挑落,青棠微微抬眼,朝他柔柔一笑。 此时,窗外天色渐黑,桌边龙凤喜台烛火摇曳,身着一袭嫁衣的她越发美艳三分。 宋昭赫收回目光,挥退下人,询问,“饿了吗?需不需要用点东西?” 他生的不算多俊,但绝对是铮铮男子,眉目英挺,高大精壮,是绝对武将人的身材。 青棠点了点头,“家主不介意就好。” 这就是饿了,想用。 宋昭赫解开腰带的手微顿,抬眼望着已经走到梳妆台边坐下,摘下凤冠的女子,打量了两息,继续抽下腰带,“嗯,无事。” 一刻钟后,婢女端来一碗清汤面和一些容易克化的食物,皆这香味俱全,青棠慢条斯理的吃着,后方的屋内,则传来阵阵水声。 这个婚礼的夜晚,好像有些不对劲。 宋昭赫敞着墨色绸缎外袍从屏风内走出,胸膛走动间若隐若现。 青棠朝他微微一笑,温声询问,“家主要一起用点吗?” “不用。”男人淡淡看了她一眼,低沉的嗓音经过沐浴洗礼,多了几分醉意。 “好,那劳烦家主稍等片刻。”青棠朝他盈盈一笑,继续收尾,不紧不慢。 宋昭赫看着她从容淡然模样,眸色幽幽,这好像与他初见她时的规矩有些不一样。 青棠吃完东西,就进了屏风后洗漱。 不久,当她穿着简单却浓艳的红色里衣出来时,正单支着腿,靠在床沿看书的男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眸色微深了深。 她的美毋庸置疑,上前轻唤他家主。 “嗯,安歇吧。”他放下手中的兵书,将她拉到怀里,随后,欺身而上。 这夜,烛红帐暖,鸳鸯缠鸣。 待真正歇息时,夜早已深了。 青棠第二日醒来时,浑身酸涩不舒服,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已经不在屋内。 “夫人,您醒了?”听见动静,屋外的贴身婢女云翠云萍推门而入,上前小心扶起她。 “嗯,倒杯茶过来。”用嗓过度,青棠只觉得渴的厉害,仿佛嗓子都在冒火,连吞咽都有点难受,就更别说说话了,哑的厉害。 连喝三杯水,嗓子才终于是好了很多。 此时,她才有心情问一句家主去了哪儿? “家主去了练功房,特意交代奴婢们不要将您吵醒,夫人,家主可真在意您。”云翠活泼些,便忍不住喜笑颜开的回禀。 青棠但笑不语,只吩咐她命人抬水进来。 昨夜结束敦伦已经太晚,宋昭赫是男子是武将,能够将就,匆匆擦拭,她便也只能忍,但一晚过去,她实在是不舒服,立刻便想洗。 云翠应了声,立刻出去命人抬水。 云萍则上前搀扶进内室。 待舒服泡了一个澡后,青棠坐在贵妃榻上整个人都松散了很多,湿漉漉的头发披在后,被云翠云萍拿着软布,精心擦拭着。 而此时,天色刚刚出亮。 待宋昭赫从练功房回到正院时,他新娶的小夫人早已收拾好,不仅换了衣裳,梳了妆,还点了胭脂,整个人看起来娇艳又温婉。 他脚步微顿了顿,“都收拾好了?” “嗯,家主需要换身衣裳吗?”青棠上前福了一礼后,柔声询问。 宋昭赫现在所穿是墨色劲衣,浑身带着从练功房回来的汗水,虽不狼狈,反而男子气概十足,但也不可能穿着这件陪她去敬茶。 遂点了点头,“嗯,换一身。” 说完,他绕过她进了内室。 本以为她会跟进来服侍,结果…… “还不进去伺候家主?”青棠淡淡瞧着一旁伺候的两个婢女,这两人是正院内的婢女。 翠柳翠玉瞧了眼新夫人,微微愕然,却忍不住欣喜的想随家主进内室,忙福身应诺。 宋昭赫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有些不满,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进去换了身衣裳便快步走了出来,随后,虽面上没有太大变化,但周身气息就是莫名冷了些。 不过,他向来冷厉寡言,也并无人察觉。 两人都收拾好,便带着下人去了堂屋。 宋老夫人已经坐在那儿等着了。 她一辈子富贵出身,除了前几年丧夫,可以说并无任何伤心事,但过的顺遂,便也代表脾气从未变过,年少的傲气延续到老。 遂对续娶的媳妇可以说很不满意。 其中,最不满意的便是家世。 身份太低。 她出嫁前是郡主,可她的两任儿媳皆出自寒门庶族,如何会满意? 遂望着面前的新妇透露着微弱的不喜。 “娘,请喝茶。”青棠只佯装不知,跪在蒲团上,保持羞涩的笑容,高举手中的茶。 她到底是明媒正娶进来的继室,即便想给她没脸,宋老夫人也不会特意挑今天,毕竟还有旁支亲眷在一边,她总不能打自家的脸。 只接过茶过,也只是简单沾了沾嘴,就放在了一边,嫌弃意味尽显。 青棠笑容不变,起身后从云翠手中接过罗袜送上前,“娘,这是儿媳的一点心意。” 刚成婚的新妇,必须在敬茶当天给婆家众人绣些衣物,可青棠绣活虽好,但不喜欢虐待自己,除了绣了些荷包,其他都是绣娘所作。 宋老夫人瞧了眼细密的针线,又看了眼她貌美却温顺的笑容,以为这个儿媳和她大堂姐一样是个老实人,亲自所绣,便难得没挑什么理,但脸色也并没有多好。 毕竟,她打心眼里就看不上她们。 在宋老夫人眼里,寒门庶族与她那已逝夫君那边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没有任何区别。 “嗯,起来吧。”她让丫鬟接过罗袜,一点儿都不带碰的。 青棠笑意盈盈,没有任何的尴尬,顺着身后云翠的力道起身,站到了宋昭赫的身边,陪他一起听着旁支亲眷的追捧。 此时,男人表情寡淡,隐隐有些不耐。 但还好,外面很快传来婢女的声音。 是下人带着安哥儿来了。 今日,他也要给青棠请安。 安哥儿今年满六岁,虚七岁,长得很好,虎头虎脑,脸蛋白嫩,是很精神的一个孩子,只是表情有些不满与桀骜。 “见过祖母,父亲,…母亲。” 即便没有提前见过面,但应有人教过他,安哥儿还是喊出了那声母亲,只是难免迟疑。 宋昭赫淡淡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了皱。 显然不太满意他如此姿态。 “再喊,大声点。”身为他的儿子,还是嫡长子,怎么能如此没有规矩? 安哥儿显然畏惧宋昭赫这个父亲,脸色微白了白,立刻放大声音又喊了声母亲。 青棠朝他笑了笑,从云翠手中拿过香囊,还有一柄很漂亮的短剑递给他,“你母亲曾经写书信告诉我,这是你最喜欢的东西,说安哥儿想长大以后和你父亲一样在战扬上所向披靡,所以姨母特意给你挑选的,喜欢吗?” 她是他的母亲,却也是姨母。 青棠从不避讳。 可也就是这份坦然让屋内众人都愣了愣,有些不会掩饰的,连脸上的诧异都没收敛好。 宋老夫人更是愕然。 说实话,她见过多少为人继室的女子,无论是好是坏,是善是恶,但都避免不了一点,那就是尽量弱化原配生母的存在。 这不仅是为了让孩子忘记生母亲近自己,尽快稳固夫家地位,也是为了不想让一个死人还占据自己夫君的心神,可她这个新媳倒好… 还真是反其道而行之。 老夫人一时不知是该说她蠢,还是无知? 青棠不在意他们想什么,只温和看着怔怔瞧着她的安哥儿,笑了笑,“拿着吧。” 她的眼神不带半分利用,只温和而宽容。 宋昭赫睨了眼她,莫名感受到了真心与假意的区别,他这个小夫人还真不一样。 “拿着吧。”见安哥儿抿紧了唇,眼眶还有些红,他这次虽皱了皱眉,但难得没训斥。 安哥儿低着头说了声多谢母亲,便接过了香囊与木剑,只是,这次喊母亲时,微微真心了些,不再迟疑。 他虽年纪尚小,但也不是不能感知道善恶,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姨母对自己并无恶意,甚至,还跟他的亲生母亲关系良好。 青棠微微笑了笑。 安哥儿终究是大姐姐的孩子,有她们符家一半的血脉,于情于理,她都会对他好一点。 可这份好,只针对安哥儿,对于另外两个妾室所生的庶子,她只是规规矩矩的给了最为常见的见面礼,让人挑不出差错。 安哥儿看见两个弟弟是笔墨纸砚,感受到姨母的偏爱,忍不住又瞧了瞧她,青棠感受到了,朝他温柔笑了笑。 忽然,她察觉到身边人的注视,眸光微敛,侧头瞧了过去,瞬间,便和男人对上了眼,似乎在问他看什么? 宋昭赫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再次变得端庄完美的笑容,恍惚觉得之前那分温柔是不是他看错了?可是,他很确定他的眼睛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前两日还射中了百米之外大雁。 所以,他没有看错。 不久后,当堂屋的见面礼结束后,又吃了顿阖家欢的早膳,青棠在宋老夫人的示意下,亲自站着为她布菜。 这是如今这世道的规矩,无一人会置喙。 用完早膳后,宋昭赫便离开府内去处理公事,而她也回了自己的院子,只回来不久,便听云翠说三位姨娘来请安。 之前在堂屋,姨娘是没有资格出现的,因为对于世人来说,姨娘只属玩物,身份卑贱,如果让她们出现,那就是辱没了新妇。 青棠虽没这种想法,但今日她着实有点累了,实在不怎么想见人,便朝对云翠说,“将之前备好的见面礼给她们,让她们回去吧。” 她不在意什么姨娘,也没什么如临大敌,暗地里敲打的意思,只让云翠让她们回去。 毕竟她嫁进齐鲁候府,只为庇护家族,给家族增加筹码,所以只想各自安安生生,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不想找一丁点儿麻烦。 院外的姨娘们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愕然,就跟之前在堂屋时宋老夫人的模样差不多。 觉得这位新主母性子着实奇怪。 哪家的夫人成婚后不急着见夫君的妾室敲打警告,可她倒好,嫌累连见都不见。 “你们说这夫人是什么意思?”武义侯四年前送来的红姨娘不由试探询问其他二人。 兰姨娘谨慎,只摇了摇头,“也许夫人是真的累了。” 红姨娘嗤了声,看向三人中容貌最普通的女子,“冯姐姐,你如何看?毕竟这说起来新夫人也算是你原先半个主子。” 和先夫人都是符家的小姐,还是堂姐妹。 冯姨娘低头,“我不知,时辰不早了,我该回院子了,两位姐姐妹妹自便。” 三人的口角之争虽隐蔽,但侯府处处是眼线,不久便传进了宋昭赫的耳里。 “所以,夫人给了礼,却没有见她们?” “是。” 护卫下去后,宋昭赫站在窗边,若有所思。 第3章 夺走乱世无情枭雄的爱3 “唉,嫁人真的好累…”青棠烦闷又困倦的趴在软塌上,胳膊交叠被小脸趴着,满头青丝披在脑后,垂顺而下,慵懒又倦怠。 此时的她,并没有早膳时在宋家人面前的端庄温婉,反而透露了几分真性情。 内屋的云翠与云萍是陪嫁丫鬟,自然最了解自家姑娘的性子,忙提醒,“夫人,您这话也最多就跟奴婢们说说,在外可不可能说。” 青棠脸趴在胳膊上被逗笑了,这一笑也就彻底清醒了,“你们啊,都放心。” 也就是因为信任她们,知道她们在乎她,她才敢偶尔那么说两句,但凡今日是其他人,她恐怕连这分倦怠都不会表露出来。 “去吧,端水来,让你们姑娘我稍稍清醒清醒。”她胳膊肘撑着,翻身坐起,云萍上前扶着,云翠去外端水,待她梳洗好后,便重新换了身衣裳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因齐鲁之地常年风沙大,所以齐鲁不少大户人家都会种很多樟子松,其一是高高大大的樟子松可以挡住风沙,二也是能用其木头用来做些家中东西,如床椅之类。 所以,可以说格外受人欢迎。 青棠离开自己所住的正院,领着丫鬟走过游廊抄手,绕过拱门,踏过鹅卵软石,总算来到了老太太的院子。 丫鬟看见新夫人过来,先行了个礼,让她稍等片刻,自己进去禀报,然后不消一会儿,青棠便被请了进去伺候。 她早就知道这老太太是个难缠的,再加上不喜自己,让她伺候用膳,再是正常不过。 进去的时候,老太太正听着丫鬟念经书,见她来了,也只是淡淡瞧了她一眼,即便听她喊了声娘,也依旧没什么动作,一语不发。 若是其他才嫁人的新妇,恐怕早就惶恐不安,要想方设法讨这位婆母的喜欢。 可青棠不同,她喜欢这种被冷待的感觉,甚至还希望,老太太最好永远都别跟她说话。 见新娶的儿媳就跟个木桩子似的站着,仿佛根本看不懂她的不喜冷待,老太太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越发觉得寒门庶族的女子不能娶。 实在蠢钝如猪,半点眼色都没有,甚至就连她上一个儿媳都比不上。 至少,那符清秋虽懦弱,却看的懂眼色,会去讨好她,不与她做对,就算哭也是躲在自己房里哭,不会到她面前来讨晦气。 也许就是因为越来越不喜,待用午膳时,没了早膳时只伺候半程便让她坐下用膳,而是一直让她伺候布菜,从始至终都没让她坐下。 直到她用膳结束,才让她进膳,“别觉得我这个婆母待你不好,我只是在教你,怕你规矩不行,之后被人看了笑话,那丢的就不是你娘家的脸,而是我们宋家,我儿昭赫的脸。” “是,儿媳知道娘的心意,不敢心怀怨念。”青棠垂着头,语调恭顺。 “嗯,用膳吧,记得多用点,你有些过于单薄了,多用点也好早日为我儿诞下子嗣。” 老太太略显嫌弃,却又意味不明的提醒着她,青棠轻笑了笑,垂眸应是。 见她恭顺答应,老太太满意离开了。 而青棠也终于可以坐下。 云翠云萍心疼的瞧着自家姑娘,青棠却并没有多大的感觉,视线落在四方桌上近三十道的菜品上,唇角淡淡扯起一丝弧度。 她知道,老太太想刁难她吃剩食,毕竟这件事,只要是精细养大的女子都会心有不满与怨气,想不开的,更可能会忍不住掉泪。 可对她来说,却真不是什么事。 毕竟三十道的菜品,老太太能动几道?再加上她又出身高门大户,喜欢养生之道,认为一道菜不能入三口,得食七分饱,长年累月的下来,胃口自然也就越来越小了。 而她又是亲自伺候布菜的,哪些菜动了,哪些菜没动,她比谁都清楚。 且…… 她眼底微淡,慢条斯理的吃着饭。 乱世天下,从前她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可自从接到主家的消息,和母亲一路匆匆从父亲任职之地急匆匆回来时,这一路上,她也真正看见了什么叫乱世之下,粮食犹如珍宝。 杀人放血,易子而食,啃树根吃观音土,越是偏远之地,越是容易发生这些惨剧。 而这些在齐鲁之地发生的算是少的了,毕竟都在最穷困的郡地,可其他二侯,还有皇家剩余的地方,哪怕是临近富裕之地,也会时常发生,屡禁不止。 他们难道是不想管吗? 不,是没办法管。 粮食不够。 所以,便只能听闻便杀。 可也有狠辣之主,觉得能易子而食,杀人放血之人狠性足够,特意放入了军中,充当先锋军,而那人正是三侯之一的正中侯。 “嘭——畜生!要是被俺老牛在战扬上碰到,不把他们弄死,俺老牛都不是人!” 济南郡城外五十里,帐篷内,一身形壮硕,肌肉高高鼓起的中年男子听闻正中侯竟又收易子而食之人,气的忍不住砸了一酒罐。 牛大刚出身农家,天生力大如牛,年少时乱世来临,他曾亲眼见证过自己村子里发生过的惨事,这辈子也最恨那些事。 对他来说,能做出那些事的,已经不算是人,而是畜牲,甚至连畜牲都不如。 帐篷内其他人也义愤填膺。 “别说你了,给老子遇到,老子也绝对要弄死他们!都他娘的是畜牲!” “他们是畜牲,那正中侯也不是个好东西,中山狼一般的人物,只讲利不讲义!” “要我说,干脆让主子打过去,反正外人不知道,我们还能不知道自己的大军实力?干脆踏平那些人!”一威猛大汉拍案而起,满身的正气凛然,直击天灵盖。 帐篷没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军师听着,微皱了皱眉,虽觉冲动但也没立刻反对,而是看向了坐在上位的男子,“家主,您如何看?” 如何看? 听着外间大军对打的赫赫声,宋昭赫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然后,回头扫过众人,声音异常冷厉,“打,但是得等一月。” 古往今来,打仗最重粮食。 无粮,即便军马再强,也必输。 所以,他必须得凑够这次攻打正中侯封地的粮食,他绝不打无把握之仗。 宋昭赫回府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刚准备回正院,就听说自己的夫人正在老太太处伺候用膳,他脚步微顿,换了个方向。 青棠刚好在用晚膳,而老太太如午时般已经回了内屋,而她因为不喜欢用饭时身边有太多人,所以便只留了两个贴身丫鬟。 屋内,她坐在四方桌前,身影被窗内薄纱落入夕阳,莫名泛着孤寂清冷。 可她一抬眸,那双干净明亮的眸子却像火一样明媚,就像她此时的笑容。 “好了,你这副心疼的模样可别被老太太院子里的丫鬟看见,不然还以为你姑娘我受了多大的委屈,老太太指不定要罚你。” 云翠垂头,“我就是觉得姑娘遭罪了,老太太凭什么要您吃剩饭剩菜?” 而且还是连续吃两餐? 凭什么?她的姑娘也是花容月貌,出身也不错,被家主亲自求娶的,凭什么这么对她? 云翠心疼又义愤填膺。 云萍忙低声呵斥,“云翠。” 老太太本就不喜姑娘,若被听见这些话,那还得了?真是平日里被姑娘护着宠着,变得不知分寸了。 云翠一惊,瞬间也知自己说错了话,忙捂住嘴,愧疚的看向自家姑娘。 青棠却没看她,只安静吃着饭菜 虽然云翠的声音不大,还隔着厚厚的布帘,但谨慎些,总会是好事。 宋昭赫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听见外面的福礼声,青棠慢条斯理的放下碗筷,抬起头看向了进来的男人,“家主。” 她轻唤了声,朝他笑了笑,“饿了吗?要不要和我一起用些晚膳。” 宋昭赫看了眼她,不动声色又扫过她身后两个丫鬟,点了点头,“好。” 青棠刚准备让他坐在对面,就见他坐在了她身边,她微愣了愣,便让跟进来的院内丫鬟为他盛饭。 “不用,你来。”宋昭赫淡淡一句,瞬间制止了准备上前的丫鬟,目光落在青棠身上。 青棠微怔,却还是很快回过了神,温婉朝他笑了笑,便起身为他添饭。 米饭就放在一边的长桌上,用木桶装着,底下是隔盆的热水,就是怕家里主子想添饭还得去庖厨绕一大圈,然后等送回来时还冷了。 “家主,您的饭。”青棠将满满一大碗饭放在他面前,大碗的饭将她细白柔嫩的双手衬托的越发娇小,宋昭赫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嗯,用吧。”他收回那分视线,刚端起饭想吃,得到消息的老太太便赶了过来,见他已经准备用饭,忙阻止。 “等等,赫儿,娘让庖厨那边重新烧一桌菜,这桌菜快冷了,又是剩菜,别吃。”对媳妇,她是刻薄刁难,但对儿子,她是爱护的。 可别说云翠,就说性子再谨慎的云萍听见这些话,低垂的眼里也忍不住心疼自家姑娘,真是怨不得云翠那般口不遮言。 便是她,心里都憋着气。 宋昭赫看了眼满桌琳琅满目,几乎都没怎么动过的剩菜,眸色微移,落在他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放下碗筷?低垂着眸的女子。 她似乎看不出来生气或不生气,可… 视线落在她嫣红微抿的唇瓣上,他抬眼看向匆匆朝自己走来的母亲,将手中的饭送到口中,“都是饭菜,剩就剩了,如何不能吃?” 说完,他侧头看向身边人,“不饿吗?” 见女子纤细的睫毛颤了颤,略显诧异的抬眸,他又补了一句,“吃吧,天色不早了。” “赫儿,是不是你媳妇说了什么?”老太太没想到他竟会当众驳她的面子,脸色不太好看,蓦然扫了眼青棠,冷声质问。 青棠真的是很无辜啊。 不过,怎么看老太太吃瘪,那么舒服呢? 宋昭赫端起碗筷,抬头平静道,“娘,符氏没有说什么,只是如今乱世天下,我齐鲁还有很多百姓和将士吃不饱,我作为一方将主,如何能浪费粮食?” 特别是战争即将来临,军需,粮食,便更是重中之重,他现在看不得这般浪费。 青棠能感知到身边人情绪略微有点不对,遂格外安静,不言不语的继续吃着饭菜。 至于老太太…… 噢,有人顶着,跟她没太大关系。 “赫儿?你这是怪娘太过奢靡?”老太太不可置信。 “儿没那个意思,只是我身为将领需要带头做表率。”宋昭赫抬了抬手,屋内丫鬟尽数退了下去,云翠云萍看了眼姑娘,见她并无动静,便也垂首离开。 宋昭赫起身将自己的亲娘扶着坐下,见她依旧满脸怒气,也并不在意,淡淡在青棠身边坐下,“娘,儿不求你知乱世之苦,但儿马上要与正中侯开战,军需粮草都是重中之重…” “什么?开战!”老太太瞪大双眼。 要说她这一辈子最怕的是什么? 那就是乱世之战。 她的夫君就是死在了战扬上。 就连尸身也是作为儿子的宋昭赫从尸山血海抢回来的,若不然被敌对将领抓到,不仅需要砍下头颅高挂城门,还要被鞭尸七七四十九日,以震自身大军示气,同时也打击对方。 想起当初回来时血淋淋的扬面,老太太被恐慌替代了怒气,“不能不打吗?你已是齐鲁十六郡家主,世人谁不知齐鲁侯,只要你镇守在这边,无人敢冒犯。” 青棠听着这些话,看了眼脸色渐渐冷了下来的男人,敛下眼底的暗嘲。 三侯一相,从这四个字流传乱世开始,就已经代表这扬战早晚要开打。 而是男人,都避免不了野心。 对权势欲望的野心。 宋昭赫自然不可避免。 果然,接下来,他冷然决绝的态度便表明了一切,青棠也欣赏了一幕老太太生气,憋闷却无可奈何的全部过程。 说实话,还挺解气的。 她唇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 “在想什么?”忽然,离开老太太院子,带她出来的宋昭赫蓦然回头看向了她。 青棠眼睫轻眨了眨,朝他微微一笑,半是感激,半是温柔,“在想家主…对我真好。” 第4章 夺走乱世无情枭雄的爱4 青棠眨了眨眼,见他确实并无异色,思索了两息,也带着丫鬟跟了上去。 两人回到正院后,便准备各自洗漱,只宋昭赫还准备看兵书,便坐在正院的案桌前暂时没动弹,青棠便率先进内室洗了。 出来的时候,却刚好听见丫鬟回禀红姨娘有点不舒服,派人想请家主过去看看。 青棠微愣了下,一时不知是红姨娘平时太过得势?还是真的太蠢?竟然敢在新妇进门第一日就来抢人?这是想试探她的底线?还是想跟她示威?告诉她家主究竟有多宠她? 她慢悠悠的坐在软榻上,一边任由丫鬟擦着及腰头发,一边不动声色瞥了眼案桌后的男人,然后,眸光微敛了敛,轻嗤着摇头。 她这位曾经的堂姐夫可不是什么容易动情之人,而且,就算动情,也不会选择红姨娘。 就凭她是武义侯送来的美人,就绝不可能。 果然,下一秒,宋昭赫微冷的声音便在屋内响了起来,“病了就去请大夫,一点规矩都没有,滚下去。” 来请人的丫鬟被一声呵斥吓的战战兢兢,忙福身行礼便转身快速离开了主院,生怕下一秒会受罚。 宋昭赫皱着眉,脸色有些冷,须臾,他将眸光放在自己新娶的夫人身上,仔细凝视了她几秒,忽然放下兵书,起身,“都出去。” 冷淡的声音响起,屋内丫鬟皆愣了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皆退了出去,包括给青棠擦着头发的云翠云萍,只是两人稍稍慢了两息。 青棠望着向她走来的男人,不懂他怎么了?眼神居高临下,又仿佛带着微弱的打量,就好像她有哪里惹了他不快。 男人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然后青棠便感知到一只微凉却坚硬的指骨抬起了她的下巴,瞬间,她便对上了宋昭赫的双眼。 “家主,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青棠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搭在肩后,嫣红的襦裙都被沾湿了些,额瞧有两缕落在她的侧脸。 明明瞧着那般干净温婉,可就是自带一股惑人的气质,看不清,摸不着,却勾人心弦。 宋昭赫望着她澄澈疑惑的双眼,指尖轻抚着指腹下的滑腻,不得不说,他这个新夫人生的是真好,不仅皮相好,一身骨肉也软如玉。 就是这性子…… 他望着她不明所以的眼神,唇角淡淡扯起一丝弧度,说不清什么意味,“没什么,就是觉得今日让你受了委屈。” 他放开手坐在她身边,此时,目光刚好扫过搭在软榻上的巾帕,又瞧了眼她湿漉漉的长发,拿起巾帕,裹住一缕发丝。 也许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的动作不算很轻,手法也有些粗糙,但倒是格外认真。 发丝微微拉扯,男人的呼吸也近在咫尺,青棠不习惯这种亲密,比昨天洞房还不习惯。 “家主,我没觉得受委屈。”她瞧着他的动作,僵硬的想抽回他手中的长发,可还没动作,就见他淡淡睨了她一眼。 青棠抿了抿唇,到底没在动手,只心里对这阵突如其来亲密,产生了微微的厌烦感。 而这分厌烦感,让她在入夜被宋昭赫拉到怀里行敦伦之事时,差点没忍住一脚踹开他,还好及时停在了半路。 可还没来得及放松,就察觉小腿一痛,整个人也被翻了过来,面朝天,双手像被铁钳抓住,扼制在头顶,根本动弹不得。 青棠微微蹙了蹙眉,不舒服的望向上方的男人,“家主,很疼,你这是做什么?” 她动了动手腕想挣脱开,可她的力气对于一个常年习武的男人来说,无异于蚍蜉撼树。 甚至都还没动两下,便彻底动不了了。 宋昭赫压制住她的双腿,单手也掐住她的双手,他只用了一丁点力气,她就已经无法反抗,一双黑沉沉的双眼直直盯着她。 “你刚刚…是想踢我?” 即便她中途停下,但身为武将,就凭他现如今压制住她,就知道他显然是察觉到了。 青棠微微有些不自在,但倒也没否认,只声音微柔的解释,“家主,我只是身体不舒服,没想那么做的,您别误会我。”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宋昭赫居高临下看着她,眸光幽幽,显然不信。 青棠抿紧了唇,“就…就是昨夜有点受不了,到现在还疼,一时畏惧就……” 这话倒是真的,也是现在最好的理由,不然怎么解释她突然想踢他呢? 要知道,这种行为在如今这世道可以说的上大逆不道,不知道敬重夫君。 宋昭赫望着下方脸蛋微微染着薄红羞耻的女子,眸色微深了深,“噢?是吗?” 他这个新夫人,即便只相处了一天一夜,宋昭赫也能觉察出她对自己的淡漠,是那种即便表现的再关心,再温婉,但就是消融不了骨子里的冷淡反骨。 青棠隐隐觉察出他眼里的异色,到底不想在婚后第一日惹出什么麻烦,便特意放软了些声音,“家主,我真不是有意的,你放开我好不好?我真的好疼。” 屋内烛火摇曳,嫣红的帷幔还未撤下去,上面绣娘精心绣好的蒂莲随着烛火,隐隐落在被压制的美人侧脸上,美艳如花。 宋昭赫视线从她的脸,一点点下移,落在她只被脱的只剩下肚兜的雪白肩颈。 不知道是不是他压制住她的胳膊,将她双手抬起压在头顶,女子肩颈线条越发完美。 宋昭赫眼里渐渐起了火。 身下之人是他名正言顺娶回来的夫人,是未来与他生儿育女的娘子,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抬起她的下巴,俯身便覆了上去。 青棠身子微僵,似是没想到他这么禽兽,她都已经说了自己不舒服,可他却还是要她。 她一时心里气不过,便硬抿着唇,不让他深入,宋昭赫呼吸微热,抬起头盯着她。 青棠虽惧他,但也不甘示弱的回瞧着,眼神明亮似火,似乎被激出了几分真性情。 本以为他会生气离开,没想却只端视她几息,便笑了起来,“脾性倒还不小?还以为你会一直忍呢?” 他放开桎梏她的手,翻身倒在一边,将她搂在怀里,掌心贴在她单薄的腰间。 青棠知被他看透了性子,一时懊恼,便也心烦的不想由他抱,冷哼了声,想扒拉来他的手,“我倒是想脾性好,无奈没人护着我。” 别说,这副恼羞成怒的小模样可比她端着装着,假模假样的温婉讨宋昭赫喜欢。 反手按住手背捣乱的小手,将她一起握住,搭在绵软的腰肢上,笑道,“怎么?之前不是说我对你好?这么一会儿就反悔了?” 青棠被他一番话给堵住了,确实,之前还说他对她好呢,可那不是装的嘛,而且,就凭他现在这副看透她的模样,她就不信他不知道她说的是假话。 “嗯,没话说了?”宋昭赫一直瞧着她,见她一时哑语,一时懊恼,随后竟又瞪他一眼,气鼓鼓的模样格外惹人发笑,便又逗她。 其实,对于正妻他向来容忍度颇高,只可惜,她那大姐姐实在太过绵软,从内而外的绵软,遇事只会自己偷偷哭,懦弱的让他即便想帮也觉得没意思。 本以为她和她大姐姐并没有什么差别,没想到倒是差别大了,虽外软但内硬,还硬的一身反骨,不仅敢阳奉阴违,还敢踢他,瞪他。 “如何不敢说?家主若是真的想护着我,今日婚嫁第一日您本就该陪着我,而不是丢下我一人,自己去了城外军营。”青棠虽不在意他,但也在意自己的脸面,半幽怨半控诉着。 别说,这小模样很可人。 宋昭赫搂着她腰的手一动,瞬间她便失重了一瞬,不知怎的趴到了他身上,还没来得及反应,臀部便被拍了拍,男人含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所以,委屈了?” 青棠脸蛋瞬间染上薄红,又羞又恼的撑在他胸前,抬起头嗔怒道,“怎么?我还不能委屈了?我是家主您明媒正娶回来的夫人,您不陪我,老太太也刁难我,我还不能难受吗?” 说完,她没等他开口,便恼火的低头咬在他硬挺的喉结上,唔……宋昭赫拧着眉,一时都说不清那感觉,只觉又疼又心痒的慌。 一手掐住她的腰,一手掐住她的下巴,逼她松了口,“可真牙尖嘴利。” “那也是家主逼出来的,现在可是退不了了。”既已被看透了性子,她也干脆不装,还低头又咬了下他的虎口,有些用力。 宋昭赫疼倒是不疼,毕竟常年练武,虎口早就磨出了茧,只是有些莫名的心痒,将手从她口中夺回来,指腹捻着她的唇,笑道,“放心,我可不敢将你退了。” 小狐狸一般的妙人,狡黠又聪慧,可端庄可活泼,更何况他们如今已经成婚,怎么可能就因这种事就退了?说来还可笑。 宋昭赫低笑一声,将她按在怀里,青棠以为他还没放弃,刚想挣扎,便听见这人微沉带笑的声音,“好了,睡吧,今夜不动你。” 青棠讶异,又怕他反悔,便忙放软身子不再动,温顺靠在他胸前,乖乖闭上双眼入睡,生怕他又禽兽,不让她睡觉。 闭上眼的她虽然看不见男人的神色,却能感受到他注视她的目光,微微有些不自在,长长的睫毛也轻颤了颤。 宋昭赫睨着怀中人颤动的眼睫,自然知道她没睡着,也不信任自己,虽有些恼,但更多的是好笑,再次拍了拍她的臀,沉声道,“要是不想睡就陪我练练。” 霎那间,怀中人呼吸一滞,然后指尖攥着他肩头衣襟,努力将呼吸放得平稳。 不知过了多久,宋昭赫望着怀里好似睡着的小妇人,暗自摇了摇头,缓缓阖上了眼。 听着他的呼吸渐渐平稳,青棠微微睁开眼瞧着,见他确实睡了过去,想掰开他放在她腰间的胳膊,去床铺的另一边睡。 可还没动作,只刚刚撑起身子,那腰间的手便又收紧了些,她微顿了顿,想来是没猜到他睡着还这么强势。 生怕惊醒了他,自己也没法睡,便只能继续躺在他怀里,不再动弹。 夜色越来越深,淡淡的月光从窗棂涌进,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床帷间,青棠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小脸轻轻靠在身下人的胸膛,清灵韵美至极。 宋昭赫睁开眼看着她,眼里涌出淡淡的笑意,然后,也缓缓闭上了眼。 他想,这个新夫人还不错。 青棠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可按理来说应该离开的男人却还在这儿,而且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张格外漂亮的摇椅。 “醒了?起吧,我带你去给娘请安。”见她醒来,翻看着兵书的男人瞧了她一眼。 青棠微微有些愕然,毕竟在如今,男子只需要在新婚第一日带着新妇一起去请安敬茶,但第二日是没有这种规矩的。 不过…… “是,家主。”既然他愿意护着她,陪着她,她也不会傻到推出去。 两人到老太太院子里的时候,果不其然,她已经在等着青棠伺候了,只是,看见宋昭赫陪她一起过来的时候,脸色微微难看了些。 可也到底忍着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当宋昭赫维护青棠,不让她起身伺候布菜的时候,到底发了火,“由古至今,伺候婆母,乃身为媳妇的孝道,是伦理纲常。” 宋昭赫按住准备起身的女子,自己站起了身,亲自为老太太布菜,“那儿伺候您,是否为更孝?” “赫儿?”老太太难以置信。 “娘莫气。”宋昭赫将粥放在她面前,淡定坐下说道,“自古夫妻本是一体,符氏既已是我的妻,那她做与我做,又有何不同?” 老太太气的冷哼,可也知拿儿子没办法,便盯着刚娶的新妇,“符氏,你如何说?” 她不认为眼前的女子有胆子应下,毕竟这世间只要没胆子敢挑衅婆母的女子,基本都不会应下,就像她那早逝的大姐姐一样。 就算再怎么对她有怨,她儿再怎么帮她,她也弱弱的不敢与她争锋相对,只能忍。 可青棠…… “媳妇听家主的。”她温婉的抬头,满眼信任的瞧着身边的男人。 第5章 夺走乱世无情枭雄的爱5 青棠本就正做着柔美姿态,信赖又羞涩的瞧着他,可不就刚好抓住了他那分笑容。 刹那间,假羞涩变成了真的不自在。 她刚准备垂下眼以做躲避,老太太便刚好气的拍了桌,突如其来的声音,令进入自己情绪的青棠身子猛地一颤。 这不是害怕,只是单纯被惊到了。 可身边的男人却以为她垂眸身颤是被他老娘吓到了,起了分怜悯,借着桌下遮挡,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背,以做安抚。 老太太由于位置原因,并没有看见两人桌下的动作,但之前听清了刚刚新妇的话,遂勃然大怒的训斥,“符氏!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妇容妇德?你符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一个刚嫁进门的新妇,不仅不主动伺候婆母,为她布菜,竟还敢让自己的相公来替她照顾她?做那些妇人该做的事? 这究竟是木讷? 还是恬不知耻的佯装不知? 老太太直直的盯着她,脸带怒气。 青棠自然知道她不喜欢她,半点也不意外她发火,只宋昭赫的无声安抚让她微微有些诧异,便顺势低着头,低声开口。 “娘,我自是知道妇容妇德,可就是因为知道,我才听家主的话。” 说到这儿,她缓缓抬起头,将有些微红的眼眶落入了身边人的眼里,倔犟又委屈道。 “女以夫为天,家主不就是儿媳的天吗?难道儿媳听自己夫君的话,还做错了吗?” 许是真的觉得受了委屈,她眼眶瞬间便湿润了些,气的老太太差点一口气都没上来,可她还没来得及说强词夺理,便见自家儿子命那新妇的贴身丫鬟扶她回去休息。 “赫儿!” “娘。” 宋昭赫的声音不轻不重,但他到底是齐鲁十六郡的家主,周身气势凌人,若沉下脸,便是老太太也不得不收敛一二。 见自家老太太消停了,宋昭赫让云翠云萍二人扶青棠回去休息,只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怎么看她。 青棠靠在云翠身上,用帕子掩了掩泪,心知刚刚老太太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到底令他对她有了些意见,虽依旧护着,却微微冷了些。 不过……… 她掩着帕子,唇角轻弯了弯。 只要他还肯护着她,就可以。 主仆几人慢悠悠回了主院。 青棠昨夜睡的好,又没遭什么罪,所以并不需要像昨日一般困乏补眠,只要,到底也需要做给外面看看,便挥手让云翠云萍下去,她自个儿回内室休息会儿。 只是,还没躺一会,便听丫鬟说后院的几个姨娘来了,她依旧懒懒的,不想见,“让她们回去吧,我有些……” 话还没说完,外间忽然传来了丫鬟们的福礼声,与此同时,还伴随着男人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宋昭赫看了眼屋内,径直朝内室而去。 青棠刚好从软榻起身,疑惑瞧他,“家主?您不是应该从老太太那里去军营了吗?” 宋昭赫脚步微顿了顿,看了眼她,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看向她身边的云翠,“姨娘们过来请安磕头的事告诉夫人了吗?” 云翠惶恐,不知道家主怎么突然过问,忙想瞧一眼自家姑娘,可家主却盯着她,压迫感太足,一时僵硬的很,只能点了点头,“回家主,奴婢刚刚正在与夫人说。”她并没有说青棠刚刚准备让她打发几个姨娘。 宋昭赫淡淡点了点头,“是吗?那夫人怎么说?” 青棠觉察出了不对劲,她瞧了眼他,微蹙了蹙眉,“家主,我人就在这儿,您别为难我的丫头,若有什么不满便朝我来。” 这话一出,宋昭赫低笑了声,只是,并没什么温度,难为他为她压制住老太太,可她却连一星半点都没有把自己当做宋家妇? “符氏,别忘记你我已经成婚。” 新妇进门,她需和老太太磕头敬茶,让她正式被宋家族人认可,而妾室自然也需要她这个正室认可,也代表当家主母的权利。 可她如今却接连推脱,不愿见,究竟是不认可他们的婚事?还是根本就不认可他? “家主,您若想让我见您的妾室,您直说就是了,何必对我说这种重话?”既已知道她的性子,青棠与他单独时,也不装什么恭顺。 “云翠,去唤姨娘她们进来。”她吩咐完便起身朝外走去,半点都不肯多瞧他。 宋昭赫一时好气又好笑,怎么明明是她做错了事,还能赖到他身上?只…… 瞧着有些气鼓鼓鲜活的女子,他心里那点气忽然又消散了,新娶的夫人年岁比他小了近一轮,性子又反骨倔犟,能听劝,已是不错。 大不了,日后慢慢教。 想着,他失笑,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青棠见他跟出来坐在身边,冷哼了一声,偏过头,一句话都不与他多说。 那小模样看的是个人都知道她生气了。 宋昭赫眼里划过一分笑意,心头也微痒,刚想握住她的手,就听见外面已经传来了几道脚步声,还伴随着丫鬟的通报。 刹那间,刚刚还满脸不满的新妇瞬间又变得如初次见面一般,端庄又温婉。 宋昭赫眼里的笑意更盛了。 红姨娘三人进来时,便见家主与新夫人正一起坐在主位左右两侧,虽猜到,毕竟之前家主进院的时候,她们就在院外站着。 可即便猜到家主会陪新夫人见她们,却还是有些不是滋味,要知道家主向来沉肃,别说是陪着见妾室,就是想让他多留宿一夜也难。 三人思绪各有不同,但无一例外皆有些担忧,不过在上前行礼时,皆压了下去。 青棠瞧着面前恭敬行礼的三人,并没有多加为难,只应了声,便命云萍将蒲团放下。 三人要行妾礼,磕头敬茶,这是规矩。 其中,以生了庶子的两个姨娘率先给青棠磕头,一人是宋昭赫曾经的笔墨丫头,也是当初教导人事的丫头,年纪比他都大两岁,而另一人便是她大姐姐当初抬的丫鬟。 两人一个生了二公子宋淮山,五岁的山哥儿,一个生了三公子宋淮河,四岁的河哥儿。 “贱妾周氏墨兰见过夫人。” “贱妾冯氏绿莲见过夫人。” 两人态度皆恭敬,唯容貌算不得多好,但兰姨娘有一分书香之气,而冯姨娘倒是平平无奇,瞧着只觉得平稳安分。 青棠接过茶喝了,没有为难,让云翠给了一块布和一件首饰。而对唯一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给宋昭赫抛媚眼的女子,她也没有厚此薄彼,依旧给了同样的东西。 毕竟,她只是嫁到了宋家,并不代表她就一定会心悦他,那既不心悦,又何来在意? 她眉眼端庄,从容而淡然的对待三位姨娘,半点都没有失了分寸。 那态度令三位姨娘都忍不住多瞧了一眼,心里暗自嘀咕,特别是红姨娘,她见新夫人容貌娇艳明媚,眉眼却含温婉,是难得的美人,心里不由有些担心以后的日子。 毕竟家主本来来后院就不多,她又没有另外两人有孩子傍身,若是再被新夫人夺了心,那她哪里还能有什么地位? 这么一想,便又忍不住瞧向坐在主位以左的男子,那眼神百转千回,看的云翠都暗自唾骂下贱,竟敢在姑娘面前都做出这等模样? 想着,她忙朝姑娘看过去,生怕她被气着了,可放瞧过去时,蓦然,微愣了愣。 怎么…怎么感觉姑娘…一点也不生气? 青棠确实不生气,甚至还觉得挺有意思,兴致盎然瞧着,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别说,红姨娘生的娇媚,做出这副含情脉脉的模样,还挺养眼。 她这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看的宋昭赫情绪有些复杂,而此时,刚准备和其他二人退下的红姨娘眸光还流连在他身上。 宋昭赫起身,霎那间,所有人都瞧向他。 可他却只看向了身边人,“我还有事要去军营,晌午的时候,老太太那边不用过去。” 话落,他转身便离开。 青棠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刚准备喊住他,就忽然又见他停下了脚步,然后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的红姨娘三人。 她看不见他的神色,却听的见他的声音,沉肃又冷漠,“来人,红姨娘不知规矩,带下去禁足一月。” “家主!”红姨娘本以为他是终于想到了她,特意停下脚步与她说话,可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个结果呀,忙大喊,匆匆想追过去。 可宋昭赫说完这句话,便大步离开了。 而她也被院内的两个小厮抓住了胳膊,捂着嘴拖了下去,送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全程看着这一幕的兰姨娘和冯姨娘皆愕然不已,云翠却是喜笑颜开,上前请两人离开。 青棠却是没什么感觉,全程就只听见了那人说晌午的时候,不用去伺候老太太了。 啧,真舒服。 青棠悠哉悠哉的准备回内室,只这时,云萍上前低语了两句,“夫人,待会儿大公子和另外两个公子会来给您请安。” 其实另外两个庶子应该与他们的生母一起来请安,只是夫人昨日并未见三个姨娘,遂今日他们也只能按规矩跟长兄一起来请安。 果然不久,他们去老太太那里后,便一起到了这边,三人一起给青棠行礼,唤她母亲。 三个孩子年纪相差不大,其中安哥儿是嫡长子,刚满六岁,而另外两个,一个五岁,一个四岁,是兰姨娘和冯姨娘的孩子。 青棠待他们虽不冷淡,但到底不热情,也不亲近,与对安哥儿自然流露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仅给他准备了喜欢的糕点,还有一些木制的弓箭。 其实,没有人不喜欢被偏爱,安哥儿自然也是,甚至比之他两个庶子弟弟更缺。 毕竟,他们的生母是真的疼他们。而他?母亲病逝,老太太虽自幼便将他养着,可最看重的依旧是儿子,对他这个嫡长孙只是一般,甚至有时还会觉得他性子桀骜,不服管教。 至于父亲,宋昭赫太忙,从他出生至今,先不说大的战役,就说小的,零零散散的战争就打了十几次,他想管却也没时间。 从他出生到现在,整整六年的时间,他在齐鲁的时间可能加起来也不过两年。 而这两年的时间,宋昭赫还要去齐鲁下面的郡地去巡守,以防有人中饱私囊,或者是闹出易子而食,百姓流离失所的苦难,能分配到府里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如此,安哥儿又能得到多少爱呢? 更何况,还是独一无二的偏爱。 遂当他感受到青棠的耐心与温柔,还有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亲近,便会自然而然放下戒心,与她渐渐话多了些。 这日,本该请完安就该离开的他,硬生生的待了近一刻钟,若不是快要去外书院上课,恐怕还要再留一会儿。 “母亲,我明日能不能跟着你回门?我想外祖母了。”离开时,他到底没忍不住,压低声音别扭又期盼的问着她。 符大夫人待他很好,特别是在符清秋病逝后,更是将对女儿的思念落在了安哥儿身上,他自然也就对外祖母越发依恋。 青棠蹲下,摸了摸他的头,“这个我暂时没法给你准确的答案,但我保证,待你父亲回来,我便与他说,尽量带你一起去。” 安哥儿先有些失望,可听见后面的话又笑了起来,毕竟姨母愿意帮他就可以,不然凭他自己去面对平时严厉的父亲,他有点畏惧。 而他的想法也是对的,毕竟当临近傍晚,宋昭赫陪她一起去老太太院子回来后听说,便不太赞同,“回门不适合带他去。” “如何不适合?不是我的回门宴嘛?”青棠想哄人的时候,很少有人可以驾驭的住,她从后抱住看兵书的男人脖子,小脸轻轻蹭着。 “家主,答应我吧,好不好?” 第6章 夺走乱世无情枭雄的爱6 宋昭赫放下兵书,将她一手扣住腰,搂到了腿上,抬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我怎么觉得你对安哥儿倒是比对我更好?嗯?” 青棠愣了愣,望着他那双黑幽幽仿佛充满了探查的眸子,有些茫然,也有些可笑。 要知道那可不仅是他的孩子,也是大姐姐的孩子,难道对安哥儿好还有错吗?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家主的意思是我错了?不该对安哥儿如此好?” 许是心里不痛快,便侧头躲开了他抬着她下巴的手,宋昭赫由了她,却没让她起身,只抱着她,徐徐道,“错自是没错,可安哥儿是男子,怎能如此娇惯?你不能事事应他。” 宋昭赫虽有雄才伟略,是这乱世可争天下的枭雄,可同样也是男子,有这时代所有男子共同的想法,认为新妇必须重夫君,然后才能是其他,且对于孩子,特别是嫡长子,皆认为是日后顶住门楣的男子,不能太过娇惯。 而青棠就刚好踩中了这两个点,他自然想好好提醒她,教导她。 青棠坐在他腿上,闻言都有些哑语,她真的怀疑,他真的懂什么叫娇惯吗?还有,这应该是一个疼爱嫡长子的父亲说出的话吗? 要知道安哥儿可才六岁,不仅自幼与生母分离,被不怎么喜他的老太太养在身边,一月见不了几次母亲,就连他这个父亲,也因忙碌战事,而见的更少。 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能说出不能太过娇惯的话?青棠真的不明白,也不懂。 难道六岁的孩子,在生母病逝,父亲过分严厉,祖母不喜他的情况下,还不能奢望回去看看疼爱他的外祖母吗? “家主,安哥儿只是想回去见见大伯母,这并不算得娇惯。”青棠试图与他讲道理,可惜宋昭赫却并不认为自己的教育理念有问题,毕竟这世间大部分男子皆是如此。 青棠有些憋闷,可也从这件事明白,跟宋昭赫这种男人不能来硬的,只是,心里那本就封闭的心门越发牢不可破。 只到底不忍那表面桀骜的安哥儿失望,便软了些声音,靠在他胸膛,轻声哀求,“可我已经答应了安哥儿,若不带他去,他会失望,我这个做母亲和姨母的也会失约。” 她抬起头,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红唇轻轻印在他嘴角,柔声细语,“就当我求您了。” 青棠的方式是对的,宋昭赫还真的吃软不吃硬,若她非要争论,那么带安哥儿回符家就绝不可能,可她如此撒娇痴缠作态,他失笑之时还真的答应了。 “好,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我这个做夫君的,自然也不可能让你失约。”他搂着她过分纤细的腰肢,指腹微挲,青棠有些不喜欢。 想着他反正已经答应,便不想再与他周旋,便抓住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家主,现在时辰尚早,我还未沐浴。” 被他阻了动作的宋昭赫倒也没继续,只盯了她两秒,便忽然将她打横抱起,“正好,那便一起吧,夜间结束还能早些睡,明日刚好能早些起来,不耽误回门。” 青棠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心,还没来得及平稳,就听见了这番话,脸色一时羞恼又不自在,却偏偏还无法强硬拒绝。 “家主,我还有些不舒服,能不能…” “需要给你请大夫吗?” 宋昭赫停住脚步,垂眸睨了她一眼。 那眼神说热不热,说冷不冷,就是莫名令人发寒,青棠眼睫微敛,忽然就觉得没意思,轻摇了摇头,“不用了,家主。” 夫妻敦伦,躲是躲不过去的。 一直都是她迷障了。 宋昭赫睨着怀里的人,眸色微沉了沉,但到底抱着她进了内室后的耳房。 对于他来说,不可能看不懂她的不情愿,但越是这样,他便越要她知道,有些事他可以容忍一时,不代表会容忍一生。 既已成为宋家主母,她又刚好有些得他的心,那么,他会护她,而她也必须认清现实。 这夜,青棠明显感觉他越发用力了。 夜色昏沉,屋内烛火摇曳,不知过了多久时辰,青棠终是没支撑住,昏睡了过去。 宋昭赫看着如海棠芙蓉般昏睡过去的貌美新妇,抬手为她捋去散乱在脸颊的墨发,露出潮红的脸蛋,指腹微微摩挲。 “唔…不要…”许是真的弄狠了,即便累的陷入了昏睡,却还因他的触碰而梦声求饶。 宋昭赫眉眼温和了些,轻轻拍着她的背,凑近她耳边,低声安抚,“睡吧,没事了。” 见怀里人真的渐渐安稳,第一次哄人的他也难免生了些成就感,唔…好像感觉还不错。 本来准备如第一次般直接睡的他,此时也因这丝成就感想起了洞房第二日她不舒服泡了近一个时辰的澡,想了想,起身披了件外袍,命守在屋外的丫鬟抬水进来。 云翠云萍闻言,皆欣喜地应了一声,她们皆知这是家主开始在意姑娘了。 院内的丫鬟婢女一桶桶的抬水,不久,耳房可三人环抱的木桶便很快倒满了水。 青棠迷迷糊糊间能感觉到有人在帮她沐浴,身体粘糊的汗渍与不舒服也都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满身的轻松与舒服。 望着眉间渐渐舒展的美人,宋昭赫唇角轻勾,淡淡笑了声,长臂一伸,拿起一边的长巾将她裹起,向早已重新收拾干净的床榻而去。 夜,越来越深了。 齐鲁也彻底陷入一片寂静。 青棠第二日醒来时,不知是不是惦记的回门?还是想早日见到娘亲,天色还未亮,便早早睁开了眼,可谁知…… 望着面前赤裸的胸膛,她微愣了愣,然后抬眸望着还在安睡的男子,小心想推开他。 可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从她颈侧绕过去搂住她的背,任是她再小心,都惊动了他。 “醒了?再陪我睡一会。”他也不知究竟有没有清醒,搂着她的力道格外的紧,青棠现在虽没有了昨夜的别扭,但还是有些不自在。 “家主,你睡吧,今日我回门,还有很多事需要准备。”虽已成婚,也从昨夜的事认清了现实,但终归不喜他,做出来清醒时还与他同睡一榻,便低垂着眸,轻推了推他想起身。 可刚抬起半边身子,腰间的手便再次用力将她摁了回去,青棠惊呼一声,便倒在了他胸膛,鼻梁微微一痛,闷叫了声。 那一瞬间,青棠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砸断了,刚想抬手摸,便见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指摸上她的鼻梁,力度不轻不重,却刚好可以安抚她的痛楚,虽舒服,但青棠就是委屈。 莫名得委屈 她侧头扭过,不理他。 宋昭赫只是想逗弄逗弄她,没想她会磕到鼻尖,眼见她扭过头埋在他胸膛,红唇抿起,睫毛还一颤一颤的,难免有几分怜意。 “好了,让我看看。”他抱着她坐起身,将她揽在怀里,由于他睡时只穿了中裤,遂胸膛并未着里衣,青棠就这么靠在他胸膛前,属于成熟男子的气息几乎毫无保留的将她包围。 这时,青棠也顾不上什么委屈了,只想避开他,便婉拒道,“不用了,家……” “听话。”男人抬起她的脸,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的鼻梁,视线所及便是她红红的眼眶和鼻梁那一块的红色。 不丑,反而多了几分异样的艳。 青棠感受着他的眸光落在她脸上,隐隐有些不自在,便任他揉了一会儿,可随后,当他的力道渐渐越来越轻,仿佛带了些调情的意味后,便没再忍,用那些力,推开了他。 “好了,家主,我已经不疼了。” 这次由于他并没有掐住她的腰,便让她很快逃脱下了床,青棠是真的怕自己要是再忍,恐怕待会儿就直接都下不了床。 她的匆匆而逃令宋昭赫有些不满,但到底怜她昨夜受了累,且刚刚也确实委屈了,便没多说什么,跟着她起了身。 屋外的丫鬟听见动静,皆鱼贯而入伺候。 两人各自梳洗,由于时辰还早,青棠便先与宋昭赫去了老太太院里请安,只是,比起昨日,今日的老太太虽不再待她苛刻,却越发冷淡了,眼里仿佛都没她这个人。 青棠半点也不介意,甚至还觉得很好,毕竟她现在除了请安,又不用伺候老太太。 这一点,她不得不承认宋昭赫做的很好。 可老太太很不好,眼看着连续两日都是她儿伺候她,而娶回来的新妇却眼瞎心瞎,只恨当日没阻止她嫁进来。 只她也清楚,她阻止也无用。 这个家,到底是她儿做主。 遂在早膳后,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对木讷的儿媳道,“今日你三朝回门后,便初一十五再来请安,日日来,老身我嫌麻烦。” 青棠微怔了怔,随即而来便是惊喜,但面上却还是端庄又木讷,“是,娘。” 蠢妇! 竟连追问都不知追问一句! 老太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然后,嫌弃又厌烦的的朝她摆了摆手,“行了,下去吧。” 看着这个儿媳就头疼。 青棠又规规矩矩应了声是。 那副模样看的宋昭赫都觉好笑。 他这个小夫人究竟老不老实,规不规矩,他可比谁都清楚,那是最精明狡黠不过的了。 青棠知他在看她,也知这件事是他在其中帮了忙,但现在她可是最为端庄木讷的儿媳,可不能破了功,便只低头福了个礼,便带着丫鬟转身退了出去。 “怎么样?称心意了?”老太太头见他一直瞧着离开的新妇,头一次觉得他不争气,也更觉得新妇狐媚,勾的她儿惑了心,不然,怎么不见对安哥儿的娘也这般维护。 可老太太哪知她儿没有维护,只安哥儿的娘太过心善绵软,总想护着一个周全,不愿被外人说嘴,这般的人若嫁个普通人家,有个同样心善的婆母,那自然万事皆好,十全十美。 但可惜,她嫁的是宋家,是这齐鲁最有势力的人家,也是这乱世最有能力的男人之一。 老太太又是郡主出身,眼高于顶,不仅看不上她的出身,还又言语刻薄,她自然会渐渐抑郁而终,特别是在孩子被抢走后。 毕竟,宋昭赫虽会帮她,但他太忙,且也觉得她性子过于绵软,帮她一次两次,她立不住,便觉得没了意思,也不再管。 这般的情况下,符清秋又能如何呢? 眼泪早已流干,却也只能一日一日的过,毕竟她自幼便接受要孝顺,要听话,特别是在与宋家订下婚约后,那份无形的枷锁便更重。 她错了吗? 好像也没有。 因为她一直都很孝顺。 无论对祖母,爹娘,还是对婆母,她一直都很孝顺,很听话,可是为什么婆母就是不喜欢她?无论她做的多好,都不喜欢她。 望着木箱底部泛着黄的书信,青棠心中有些复杂,仿佛透过这些书信又看到了那些年苍白而绝望的大姐姐,她就像在浓密的森林中看不到出路希望,一点点耗死了自己。 “夫人,家主派人来说马车与回门礼皆已备好,请您直接去正门。”这时,云萍上前低声对她说着。 青棠回过了神,轻嗯了声,将书信重新压在箱底,“今日我带云翠回去,你好好守在院子里,别让任何人进屋。” “是。”云萍瞧了眼被布料遮盖的泛黄的书信,视线扫了眼木箱另一侧,阳光透过窗棂落入屋内,只见木箱另一角,竟还有几封并不陈旧的书信,云萍抿了抿唇,眼里含着担忧。 逝者已矣,可姑娘却还是留着这些东西,并还用大姑娘与她来往的书信做掩,若哪日被家主发现,恐怕没那么好收扬。 云萍想劝她烧了,却又始终张不了口。 毕竟那人曾也是姑娘…… 她无声叹了口气。 望着带着云翠渐渐远去的姑娘,她只求这件事永远不会被发现。 第7章 夺走乱世无情枭雄的爱7 本兴奋想跑来,可腿刚动便想起了什么,瞥了眼一边负手而立的男子,忙停住脚步。 “见过母亲。”他双手弓弯,俯身行礼,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格外的漂亮。 宋昭赫淡淡扫了眼,略觉满意。 青棠上前扶起他,“好了,跟姨母还行这么大礼做什么?走吧,我们上马车。” 他虽唤她母亲,但青棠始终自称姨母,这并不代表她不亲近他,反而就是亲近他,在意他,才会选择这么做。 安哥儿望着眼前温柔的姨母,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些,“是,母亲。” 宋昭赫望着这母慈子孝,却同时都有些忽略他的一幕,微挑了挑眉,上前道,“上马车吧,时辰不早了,我扶你。” 他朝她走来,伸出手,青棠视线内便出现一只宽大却布满了薄茧的掌心,她唇角微弯,朝他温婉一笑,便搭上了手。 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可能让他没脸。 宋昭赫指节弯起,握住掌心的小手,随后胳膊稍稍一用力,便将她送上了马车,全程压根不需要踩马凳。 青棠瞧了眼他还握着她的手,修长宽大的手背也许是因为用了力,淡淡的青色血管若隐若现,莫名令人觉得很有力。 不过……好像也确实很有力。 她抬眸瞧了他一眼,宋昭赫也刚好在看着她,四目相对时,她淡淡一笑,“家主,还有安哥儿,一起送上来吧。” 本来准备自己踩马凳的安哥儿瞬间一愣,看向马车上的姨母,却见她正鼓励朝他笑着。 他微迟疑了两息,却还是抵不过心底那点期盼,侧头望着身边高大的父亲,宋昭赫睨了他一眼,又看向模样温柔的女子,眸色微闪,到底没拒绝,对自己的儿子伸出了援手。 “多谢父亲。”安哥儿一喜,即刻便握住代表父亲宽大的掌心,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父亲的呵护,哪怕只是为了帮他上马车,也足够令这个刚满六岁的孩子激动。 宋昭赫似乎没想过小小的一个举动,会令安哥儿如此开心,那眼中的孺慕之情让他微微有些怔愣,可安哥儿却不知,还很开心的主动伸出手想拉他上来,“父亲,我也帮你。” 安哥儿表面装的再桀骜,也不过才六岁,是个希望父亲多关注关注自己的孩子,而如今他真的关注自己了,心底那份对父亲亲近的本能便自动涌了出来,甚至想帮忙,让父亲看到自己的能力本事。 宋昭赫看了眼上方朝他伸手的孩子,即便有些欣慰,但也准备拒绝,可谁知…… “安哥儿,你父亲太大只了,不如这样,姨母和你一起拉你父亲上来,好不好?” 安哥儿其实说完那句帮忙的话便有些后悔,毕竟他就算小,但激动过后,也明白凭借自己的小身子可能拉不住父亲,刚准备失望的等父亲拒绝,便听见了姨母的话。 刹那间,他双眼一亮,可随后又担心,青棠像是知道他担心什么,笑道,“你放心,姨母和你是两个人,一定能拉的动你父亲,不信的话,你问问你父亲啊。” 安哥儿忙看向父亲。 宋昭赫瞥了眼正朝他眨眼,讨好般笑的女子,唇角轻勾了勾,也没让安哥儿失望,说了声是,然后便握住两人一起朝他伸出了手。 大手紧紧握住两只手,然后腿稍稍用力,便轻松上了马车,安哥儿喜笑颜开。 青棠也忍不住笑了笑。 宋昭赫瞧着面前的一大一小,眉眼的冷厉不知何时沾染了一分柔色。 三人一同进了马车。 这座马车不仅外观恢宏,就连内里也宽阔不已,就算坐了三人,也半点不拥挤。 青棠陪安哥儿说着话,聊着他平日的事,宋昭赫便坐在另一边看着书,三人之间看似互不打扰,但偏偏又萦绕着一种难得的温馨。 安哥儿瞧瞧姨母,又瞧瞧父亲,忽然偷偷笑了笑,他想,姨母嫁进府,好像真的很好。 马车从齐鲁候府,渐渐驶入主街,叫卖声嬉笑声渐渐透过窗棂,涌入车内。 “卖糖饼,糖饼两文钱一个。” “客官,要不要进店吃碗面?” “糖葫芦,卖糖葫芦喽,三文一串。” 市井气息扑面而来,百姓喧闹不绝于耳。 青棠都有些被吸引了目光,瞧了眼蠢蠢欲动却不敢打开窗棂的安哥儿,她瞧了眼还在看书的男人,压低声音,小心对他说,“姨母想看外面,你想不想看?” 安哥儿猛地点头,也小声道,“想,姨母能开窗吗?您不怕父亲说?” 宋昭赫望着两个看似压着声音,实在他都听得一清二楚的密谋,人生头一次觉得无奈。 特别是在听见新娶的小夫人说【没事,你父亲发现有我顶着,姨母肯定不让你受罚。】时,那股无奈便更重了。 “符氏,你是不是以为我听不见?”男人低沉平静的嗓音在马车内骤然响起,安哥儿被吓了一跳,青棠却并不畏惧,反而笑了笑。 然后,在安哥儿惊讶又崇拜的目光中,起身坐在他身边,借着宽大的衣袖,轻拉了拉他另外一只垂在身侧的手,轻勾了勾他的尾指。 “家主,我和安哥儿知道规矩,就看一会儿嘛,好不好?”她细嫩的指尖轻轻勾动着他的尾指,就像有一片小羽毛轻轻扫着。 宋昭赫垂眸睨了一眼。 青棠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动容,便又勾了勾他的手指,然后又看向了安哥儿,“安哥儿,来,帮姨母求求你父亲。” 安哥儿愕然,但又羡慕姨母待父亲的从容亲近,双眼眨了又眨,到底没忍住,别扭的看向父亲,有些紧张的结巴开口道,“父…父亲,儿,儿能不能和母亲看看外面?” “真的,儿会和母亲很守规矩,就看一会儿。”许是说出了口,安哥儿紧张稍稍褪去了些,紧紧抓着手中的木剑,看向对面的父亲。 青棠也跟着接腔,“就是,家主,你看我和安哥儿都求您了,您就答应吧,好不好?” 其实,亲人要的就是热闹,那么规矩,那么死气沉沉,能有多少亲情?多少感情呢? 青棠为了打破两父子尴尬又僵硬的关系,可谓是拉下了脸,不仅哄着儿子,还对父亲撒着娇,暗地里羞答答地勾着手。 宋昭赫望着一大一小,两双皆带着期盼的双眼,勾紧尾指的手指,缓缓点了点头,“只能半炷香。” 乱世虽乱,但对一些规矩还是很严格的。 青棠与安哥儿皆笑应了。 青棠想去安哥儿那边看车窗外,但牵住她手的男子却始终没松开,她想了想,便开了这边窗,安哥儿虽疑惑,但也没多在意。 青棠虽被身边人困住了一只手,但还是开心瞧着外面的一切,小贩的叫喊,两旁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有为生活奔波的百姓,都为这齐鲁增添了几分热闹气息。 宋昭赫望着眉眼温和惬意的女子,忽然觉得刚才答应的事很正确,至少,她很开心,是真真正正的开心,不带一丝伪装。 马车渐行渐远,远离了威严的侯府,也远离了热闹的街道,一刻钟后,马车在符家正门前缓缓停下。 除老太太外,符大老爷二老爷,大夫人二夫人,大堂哥大堂嫂皆守在了大门,见青棠与宋昭赫下来,皆迎上前,而大夫人看见安哥儿更是惊喜连连。 待听闻是青棠求家主带他来时,心底对于她嫁给前女婿的最后一丝别扭也没有了。 一行人进去给老太太行礼,随后青棠留在这边与女眷说话,而宋昭赫则被前岳父与现岳父迎去了前院书房,大堂哥也跟着去接待。 二夫人瞧着身边的女儿,仔细的上下打量着,生怕她脸色有哪里不好,受了委屈。 可以说,从她出嫁那天开始,她就在不停的担心,即便知道以女儿的性子不可能吃什么亏,但身为母亲,便会担心。 “这几日家主待你如何?”这话是上首的老太太问的,毕竟她未曾询问,二夫人是没有资格先开口询问的。 话音刚落,整间屋子的女子皆瞧向了她,除了带着安哥儿回了屋的大夫人。 青棠羞涩一笑,“回祖母,家主待孙女很好,事事皆照顾于我。” 她与宋昭赫关系只能好,她很明白。 老太太微松了口气,其实从孙女回来看到她的脸色,她便能隐隐猜到她过得不错,但没从她口中得到真正的答案,始终都不能放心。 毕竟,这扬婚事不仅仅是婚事,更是两个家族的纽带,她不能不重视。 “那就好,以后要好好尽媳妇与儿媳的本份,好好听家主的话,别让家主为难,还有,记得早日怀上孩子。” “是,祖母。” 二太太有些不满老太太这般急,但又不能说老太太说的不对,只能私下里提醒女儿。 “孩子的事一时急不来,你别为这件事犯愁,还有,若受了委屈,一定要记得通知娘,别像你大姐姐那样偷偷忍着,明白吗?” “我知道,你放心娘,我都明白的。”只有在自己的亲生母亲面前,青棠才会流露出最自然的轻松,她靠着符二夫人,笑意盈盈。 两母女谈论各种事,青棠也都知无不尽,包括宋家老太太刁难她的事,也都说了出来。 当然,宋昭赫帮了她,阻了晨昏定省的事,也说了出来,符二夫人一时恼又一时喜。 “那老太太当年刁难你大姐姐,如今又刁难你,真是多年未曾变过,还好你不像你大姐姐那般绵软,若不然是真不知要受多少苦。” 符二夫人对当年大侄女的事也清楚几分,虽怜惜她,但也觉得她的性子实在不适合嫁进宋家,如果当年婆母为大侄女另外选择一户殷实人家,门当户对的男儿,可能她不会死。 只是,如今想再多,也不可能了。 这日,两母女细细谈论了很多,还有近来齐鲁内所发生的事,“我听说近来郡内几家大户蠢蠢欲动,似乎是家主有什么计划?棠儿,你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计划?消息? 青棠蓦然想起了前两日宋昭赫所说的开战还有军需粮草的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此时郡内大户异动,看起来倒是很像了。 毕竟,挖空大户养军需,古往今来,无论皇室还是那些世家大族,亦或是那些草根出现的叛乱之人,皆会选择如此。 “娘,家主的事我没法细说,但你这段时间记得待在府里,就算出去也不要出齐鲁。” 不出齐鲁? 符二夫人是个聪明人,联想最近几天的城内的动作,瞬间联想到了什么,忙点了点头。 “你放心,娘明白。” 书房内,大老爷二老爷也正与宋昭赫这个女婿提起这件事,不过他们两人和符二夫人不同,身为女婿的下属,又是岳父,两人都知道最近城内异动的原因。 遂在问若宋昭赫随大军出征,那么后方将由谁做主? “由昭辉处理。”宋昭赫早想过这件事,遂也叮嘱两位岳父,若他那里有问题,便直言不讳的指出来。 宋昭辉也是宋家人,算是宋昭赫族弟。 他今岁二十有三,虽爹娘早逝,但早早便在军中历练,为人虽有些鲁莽,但能力不错,也足够听劝,守城的话,足矣。 大老爷二老爷皆拱手应声。 这日,三人是在符家用完午膳才回的。 青棠有些依依不舍,但还是离开了,只一路上情绪都有些低迷,而安哥儿也是如此,两人虽不是亲生母子,但这一刻还真有些相像。 甚至,这两人竟然还会互相安慰。 “没事母亲,我们下次再回。” “好,那姨母下次还带着你。” 两人非常干脆的忽略了对面的大活人。 宋昭赫望着对面两个蔫哒哒却又互相舔舐安慰窃窃私语的两人,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 他这个夫君,父亲难道是个摆件吗? 第8章 夺走乱世无情枭雄的爱8 回到侯府,青棠送安哥儿去外院书院,而宋昭赫则骑马去了齐郊军营,两人各司所职。 临近傍晚的时候,青棠按规矩派人探听了下他有没有回府,见没有便自己先用了晚膳,一点儿也没贤淑的想等一会儿的意思。 倒是身边的云萍低声劝了句,“夫人,家主还未回,需不需等些时辰?” 若等会儿家主刚好回来了,姑娘也能表现表现,两人的夫妇关系也能更好。 “不了,家主想来应该在军营用过了,你派人让庖厨那边再备一些夜膳就可以。”青棠瞧了眼院外傍晚的夕阳,摇了摇头派人摆膳。 她是完全没有一点儿等人的想法。 只微微有些良心的派人备着夜膳,以防那人回来饿着回来,无可即食的东西可用。 云萍有些无可奈何,可也只能应是。 但退出去吩咐庖厨时,便格外注意语气,务必要让所有人知道自家姑娘对家主的用心,决不能看出一丝敷衍。 虽然,青棠待宋昭赫确实很敷衍就是了。 入夜,皎洁的玉盘高高挂起,淡淡的月光落入齐鲁郡内千家万户,侯府内,青棠披散着长发,静静站在窗边瞧着,难得觉心宁人宁。 此时,初夏的夜风徐来,凉意扫过脸颊,也带过脖颈,挂在胸前的玉佩也多了分凉意。 那是颗水滴形的玉佩,穿绳而过,挂在青棠的脖颈,精致而小巧,很适合她。 青棠垂眸摸着,指尖轻抚,唇角弯弯。 云萍从后上前见了,不由心头复杂。 想劝姑娘拿下又不知该如何劝。 “夫人,家主派人回来说今夜还要忙,让您先睡。”刚好,此时云翠从院外进来了,一脸怏怏的上前回禀。才成婚三日,家主怎么能就不回来陪姑娘了呢?太过分了。 可她却不知,她的姑娘却是乐见其成。 “那就吹灯落锁吧,时辰也不早了。”青棠说完便转身朝床榻而去,完全没有一点该有的落寞之态。 可云翠却急了,“可是夫人,若是落锁的话,家主回来怎么办?”她可不希望万一家主回来见姑娘院子落了锁,就去几个妾身那边。 这样更好。 青棠如是想到,褪下外衫,躺在床帷内,轻松又惬意,“好了,去落锁吧,很晚了。” 她不想回答云翠的话,只懒懒摆了摆手,随后困倦的掩唇打哈欠,偏头睡了。 云翠虽还想说,可见姑娘这般困乏,到底无可奈何,为她放下床帷幔纱,与云萍吹灭烛火,一前一后退了出去。 “你说真的要落锁吗?”云翠小声道。 “夫人吩咐了,那便做。”云萍叹了声。 云翠不甘心的跺了跺脚,忽然又瞅了眼四周,凑近她,“你说姑娘是不是还惦记……” “噤声!”云萍蓦然低喝,见云翠脸色白了些,到底忍住没掐她,只也警告她,“有些事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许胡说八道。” 说完,便向院内而去,命那小丫鬟落锁。 小丫鬟有些迟疑,但见是夫人身边的人命落锁,也不敢耽误,还是与另外一人关了门。 沉重的门声传入屋内,青棠微松了气,终于不用再担心晚上又被弄那种事,忙慵懒转身闭上了眼,缓缓入睡。 而她是睡的香了,军营的宋昭赫却还刚忙完,本来他是不准备回去,只手下之人皆知他刚续娶没多久,便都笑说让他回去。 “主母肯定还在等家主,若是不回去,我等可是怕主母怨怼我等。” “就是,主母才新婚三日,若家主不回,还以为我等带家主去了烟花柳巷之地。” 军营帐篷内,下方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着,宋昭赫听后笑了笑,“符氏可不是那般胡搅蛮缠的妇人。” 相处三日,他对新夫人也算有些了解,心思不说玲珑剔透,但也绝知分寸。 嘿,众人对视一眼,皆大笑。 族弟昭辉更是起哄道,“看来大哥对大嫂很是满意,那不是更该回去了吗?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俊朗的青年带着笑的调侃起哄,众人皆忍不住哈哈大笑,宋昭赫睨了眼众人,虽未笑,但眉眼间的轻松却是显而易见。 “行了,闭上你们的嘴吧,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记得明早练军。”宋昭赫站起身训诫了一番,可随后还是起身离开了军营。 蓦然,身后传来大笑。 他唇角淡淡扯起一丝弧度。 回去时,夜色早已黑了,郊外除了军营皆是一片寂静,宋昭赫带着两个护卫,骑着马,一路快马加鞭回了侯府。 门房的人见他回,忙开门牵马。 宋昭赫将马鞭扔给他,便带着两个护卫去了正院,可谁知,本该烛火通明的正院,此刻却黑沉沉一片。 且院门还关上锁了。 他脚步微顿了顿,眸光落向身后的护卫,眸色微沉,“之前你们怎么报信的?” 两个护卫看见落锁的院门也愣住了,听见家主询问,其中曾来送信之人忙低头道,“属下确实言明家主所言,只主母应是以为家主太晚便不回来才落了锁,属下这就去敲门。” 话落,见家主虽微皱了皱眉,但没反对,便即刻上前敲门,院内的丫鬟听见动静,站得摇摇晃晃的身子猛地惊醒,忙询问了声谁? “家主回来了,还不开门?” 听见这话,丫鬟吓的双眼睁大,忙从内解锁打开门,见院外站的真是家主,连忙福身行礼,宋昭赫走近,居高临下,“怎的如此早便落了锁?” 微沉不满的声音令小丫鬟跪地惶恐不安,忙解释是夫人身边的云萍姐姐派人锁的。 云萍? 宋昭赫睨了眼昏暗的主院,以及屋檐下听见动静跪下来的翠柳翠玉,眉头皱得更紧。 “夫人呢?睡了吗?” “是,夫人一早便睡了。” “什么时辰睡的?” “戌时二刻便吹的灯。” 宋昭赫骤觉有些心烦,挥了挥手让她起来便径直向内而去,翠柳翠玉想上前伺候,也被他微沉的脸给吓退了回去。 宋昭赫推开门便见外间有个丫鬟躺着,但听见动静已经匆匆起身准备行礼,他扫了眼便抬手示意她出去。 云翠有些担心内室的姑娘,可也只能抱着被褥出去了。 宋昭赫撩开帘进入内室,只见床帷内的帷幔早已放下,朦朦胧胧的纱影中被褥微微鼓起一个婀娜的身影,赫然正是他那新娶的继室。 他缓缓撩开帷幔,居高临下瞧着她,却见貌美的小妇人睡的正熟,侧身躺着,只穿了件单薄的肚兜,腰间搭着薄薄的被褥,露出雪白的胳膊与脊背,如海棠芙蓉般艳丽夺目。 他被气笑了。 青棠虽然睡的熟,但被人盯着的感觉犹如梦中遇鬼,还是很快便警醒着醒了过来。 谁知,刚醒便听见了这声意味不明的笑。 她眼睫微颤了颤,刚准备睁开眼起身,身后的被褥便有一片凹陷,宋昭赫撩开长袍,坐在床沿,然后就那么瞧着她。 若搁其他成婚的女子,恐早就惶惶不安,毕竟刚刚成婚的新妇在明知夫君提前报信的情况下,不仅主动锁了院门,还提早睡了,去哪儿说都没理,可青棠却是淡然的很。 秀气的打了个哈欠后,才缓缓睁开眼,回头瞧向他,微微一笑,“家主,您回来了啊?” 她撑起身子靠在床头,“饿了吗?我让人备了些夜膳,您要不要用一些再去洗漱?” 青棠只字不提锁院门的事,也不提她今夜特意提前了半个时辰入睡的事。 可她不提,宋昭赫却没放过她。 “今夜怎么落了锁?是我的人传错了话,还是你不知道?”他见她准备套上外纱,握住她的手抽走了,没让她穿。 青棠也没与他作抢,只笑了笑,“自是知道,但您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我总不能一直等着你不睡吧,那院门自然不能不锁。” 她支起身子,前倾着将手搭在他肩头,小巧白皙的下巴放在手背,仰起头瞧着他,满脸娇俏与明媚,“怎么,您生气啦?” 由于姿势原因,宋昭赫垂眸便见她被披散的长发半遮半掩的香脊?玉背,他眸色微深,抬起她的下巴,“生气不尽有,只我倒是奇怪你今日怎的提前半个时辰入睡了?” 虽成婚三日,又在夜间行了敦伦之事,但平日里她什么时候开始困乏他还是清楚的。 青棠微叹了声,推开他,佯装委屈又不明所以,“怎的?今日回门累了,还不允我早些歇息?家主竟还怨上我了?” 她这人虽生的娇俏明媚,但骨子里柔情似水,无论是撒娇还是委屈,皆是信手拈来。 就如现在,那眼眶更是说红就红,瞧着就像是被面前的男人责骂了番,可怜的很。 宋昭赫凝视了她片刻,见那眸很快便蒙上了雾珠,泫然欲泣的模样到底让他没再多说,只将垂眸哭泣的女子搂进了怀里。 “好了,哭什么?我也没说什么?” 他抬起她的脸,给她擦着泪,“不是说给我准备了夜膳,命人送进来吧,我先去沐浴,待洗好你陪我一起用些。” 青棠知他能安慰便不错,便没想再继续,只任他擦着泪,嗔怒的斜了他一眼,“家主哄人真是没得耐心,也就吃准我了。” 说完,又推了推他,“行了,不是说要去沐浴?我命人给你抬水,别在这碍事了。” 她似甜蜜又似恼怒,待他格外自然,委屈了会哭,也会瞪他,甚至会推他说他碍事,但偏偏就是让宋昭赫觉得很亲近,心里也舒服。 见她推开他拿起外纱穿着往下走,宋昭赫又将她给拦腰抱了回来,然后抬起她的脸,垂首覆了上去,对准那唇亲了一口。 青棠微微瞪大双眼刚想推开,他便已经放开了她,男人头抵着她的头,与她四目相对,“下次我若没回,不许锁院门。” “好了,备膳吧,待会儿陪我一起用些。” 他拍了拍她的腰背滑腻,略带留恋的松开她,一边起身唤人送水,一边脱下外袍去了屏风后的耳房。 青棠望着他的背影,双眼微眨了眨。 嗯……还挺好哄。 她敛着眸,穿着外纱下了榻。 这夜,待宋昭赫洗漱出来后,在青棠的作伴下用了些夜食,并做了些生理和谐的运动。 青棠是想拒绝的,可刚抬手想抵住他的胸膛,便被他压制住,双手如玉般被举过头顶。 “放心,就一次。”知昨夜弄狠了她,宋昭赫便提前在她耳畔说着,可青棠还是有些不情愿,便善解人意劝着,“家主,您不是说明儿一早还要去军营?要不然我们早些睡吧。” 青棠眼巴巴的瞧着他,那副暗含祈求的模样看的宋昭赫有些发现,便更没放过她,俯身碰了碰她翩翩而动的睫毛,含笑道,“放心,我的身子强健,即便一夜不眠,也无事。” 话落,她便被堵住了呼吸。 青棠还想挣扎,扣住她双手的掌心却已牢牢压住她,并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而另外一只手也被上相扣的两只手压住。 烛火摇曳间,帷幔上渐渐透出身影。 鸳鸯重叠。 * 新婚的日子就这么一日日过去,青棠虽每日都不能出府,但过得倒还算轻松惬意,和宋昭赫的感情也算得上越来越好。 至少床事确实很和谐。 唔…他很和谐。 不过,除了这点小事,基本都很好了。 自从被老太太取消晨昏定醒后,青棠也便取消了姨娘的晨昏定省,每日过得舒舒服服,要不然就陪安哥儿读读书,看看他练武。 至于宋昭赫,基本除了夜间,白日是看不到人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郊外的军营。 战事来临,大军整装待发。 齐鲁大户也几乎个个刮下了一层皮。 虽有些人不太高兴,但也无一人敢在这种时候老虎头上拔毛,毕竟,城内外的弓箭手还有那些个个一身嗜血的士兵可不是闹着玩的。 再加上,商人重利精明。 他们比谁都明白这个时候银子虽然贵重,但再贵能贵的过权势吗? 齐鲁大军的威力,他们作为本地人更明白,若这场大战赢了,日后那就…… 这么一想,不少人都暗地里添了银子。 一月时间就这么转瞬而过。 大军出征之日正式来临。 第9章 夺走乱世无情枭雄的爱9 清晨的齐鲁依旧平静,叫卖声不绝于耳,可今日,不少百姓皆惧怕又崇拜的望向齐郊军营的方向,那里赫赫之声响彻天际,即便他们在齐鲁城内也依旧可闻。 此时,往日满是操练之声的军营广场,如今却早已站满三军将士,个个手持长刀银枪,周身杀戮之气令人只瞧一眼便觉心惊。 若齐鲁百姓在此,恐吓破了胆。可军营各个将帅却很满意,越是杀戮之气足,便越代表他们的兵是尸山血海杀出来的兵。 特别是当他们再次经历战事时,手里的刀和枪也会更加不留余地。 不久,当阳光越来越盛,站在三军高台上的军师瞧了眼天色,然后抬了抬手,刹那间,环绕军营的战鼓声冲破天际,也响彻云霄。 众将士开始群情激昂,特别是在看见家主一身银黑铁将盔甲,持银枪出现在高台时,更是齐齐高喊齐鲁必胜,家主必胜!! “杀!杀!杀!齐鲁必胜!!” “杀!杀!杀!家主必胜!!” 三军将士高声呐喊,地面都为之震动。 待在帐篷内的青棠都微微诧异,起身来到窗边,掀起一角,向远处瞧着。 她是今儿一早被宋昭赫带入军营的,主要是让她见见他的族弟以及其他将帅,同时,也是想让她亲自送他,见证见证齐鲁大军之势。 青棠知道这应该是宋昭赫对她心里那份担心的嗤然,或者也是恼怒,恼她不信任他。 可他忘了,担心难道不是人之常情? 只是,也许他知道。 只是不甘心她对他那么不信任。 就像这一月他待她是真的动了些不该有的情意,可她,却好像还停留在原地。 这是否太不公平? 高台上,宋昭赫抬手,赫赫之声骤停,男人目光尽扫下方,浑厚威严之声随之响起。 “今日能站在此的,都是我齐鲁的大好男儿,本侯如今问你们,此战!怕不怕?” “不怕!” “不怕!” “齐鲁军必胜!家主必胜!” 三军齐声高喝,神情坚定肃穆。 杀戮之气直冲云霄。 “好!都是我齐鲁大好男儿!待我军大胜之时,便是尔等封功进爵之时!” 宋昭赫接过身后军师倒的酒,高抬过顶,高喝道,“来,拿起你们面前的酒,举起来,为我们此战必胜,齐鲁必安,敬天地一杯!” “此战必胜!齐鲁必安!” “此战必胜!齐鲁必安!” 三军将士齐声高喊,随后拿起面前的酒,高高举起,双手举过顶,然后抬头喝下—— “嘭!”酒杯皆砸碎一地。 “齐鲁必胜!!” “齐鲁必安!!” 三军将士之声响彻云霄,林间惊鸟起。 帐篷内,青棠望着这一幕,只觉得自己仿佛都被三军那股必胜嗜杀之气撼动。 怨不得自古以来,出征必点将敲鼓,以震士气,只怪那士气太过重要,便是只闻其声,就可知那股必胜嗜杀之气。 青棠抚着胸口,指尖下的心脏跳动的很快,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激动。 宋昭辉第一次见到这位阿嫂的时候,便是此时,美人临窗,柳眉轻蹙,手捧西施之态。 辰时的阳光大盛,她迎着光,他背着光,她在窗内,他在窗外,只一眼,便看见了她。 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窗内的女子朝他看了过来,见他陌生,是从未见过之人,只微微朝他点了点头,便准备放下窗。 “等等阿嫂。”宋昭辉回神,喊住了她。 青棠拿着窗布的指尖微顿了顿,抬眼,视线瞧向了他,“阿嫂?你是族弟…昭辉吗?” “是,我是家主的族弟昭辉,没想到阿嫂竟认识我?”见她知道他的名,宋昭辉摸了摸头,笑了起来,看起来憨厚又真诚。 青棠眉眼微松了些,“如何不认识,家主在府中也是常夸你英勇的。”说着,她微微疑惑道,“不过,你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不用去那边鼓舞士气吗?” 广场之上正进行着以剑祭天之事,号角正待吹响,她看很多大将都在那边,他不去吗? “本来是要去的,只是这次出征,家主派我留守齐鲁,且阿嫂尚未用早食,家主之前曾特意叮嘱我派伙夫送过来。”宋昭辉不好意思笑了笑,“本来应早些送过来的,只是我一时忙就给忘记了。” 若不然,他也不至于亲自跟来赔礼。 毕竟这一月,家主待新阿嫂如何,军中众兄弟都看的清楚,对比从前那位,如今几乎可以说日日都会回去,从不让人独守空闺。 那态度就算说没有动情,他们也不信。 青棠看了眼他身后的伙夫,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们送进来了,多谢。” 说的是你们? 宋昭辉微微诧异的看了眼已经放下窗布,已经转身进去,看不见身影的女子。 他这个阿嫂好像还真与众不同。 他微挑了挑眉,抬手示意伙夫跟他将早食送进去,青棠已经在里面等着两人,只是这次她站在帐篷内室,用一道微弱的布帘挡着。 刚刚那是意外撞见,无可奈何。 但现在,既已明知,就不能什么都不做。 古往今来,世俗对待女子向来严苛。 除非当家男子主动携家中妻妾见人,否则女子是不能主动见外男的。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比如是有什么特殊,无法避免之事。 “阿嫂,军营早食粗陋,劳阿嫂多担待,待家主回来,昭辉再进。”话落,他瞧了眼布帘后的婀娜身姿,带着伙夫转身离开。 青棠在后柔声道谢。 即便知道家主带这位阿嫂来的目的,只是如今另外一位正主不在,他便不能待在这儿,遂听见谢,也只在帐篷外说着阿嫂无需客气。 听着帐篷外离开的脚步声,青棠从布帘后走出来,望着往日可能排兵布阵的桌子上放满了包子馒头还有稀粥,以及一些糕点的早食,她轻轻笑了声,坐下吃着东西。 差不多吃刚吃完早食,稍稍收拾没多久,外面便再次传来了脚步声,只是这次很熟悉。 是那高台之上威风赫赫的男人带着他的手下大将向帐篷而来,一行皆是武将,脚步重的很,带起的风,令帐篷都微微颤动。 只青棠却唯独听出主位那人的步伐不疾不徐,仿佛云淡风轻,只是这分淡中夹杂着狠,仿佛想踏平天下,统一中原乱世。 宋昭赫踏进帐篷时,先抬手让身后六七名大将止住了脚步,见内室女子听见动静走出来盈盈朝他笑着,才放下了手。 “来,都进来,认认本侯的妻。” 他穿着银黑盔甲,上前握住青棠的手。 军师及各个大将对视一眼,皆跟了进去。 宋昭辉自然也在其中。 一行人走了进去。 当见到家主身边的貌美妇人时,皆拱手弯腰,恭敬行礼,齐声道,“见过主母。” 看来家主是极喜这位主母,若不然也不会特意在大军出征前带到军营,让他们见一见。 众人如斯想着,前方也响起一道清柔之音,带着微微笑意,“起来吧,各位都是军中大将,家主最器重的将军,不必如此客气。” 她没有畏缩,也没有紧张,就那么含笑从容地瞧着他们,即便其中好几人身强体壮,块头极大,特别是穿着盔甲的时候犹如熊一般,杀戮之气易于言表,她也没有害怕。 瞬间,就令几名大将心生好感。 “是,主母。”众人异口同声。 武将的喜恶显而易见,青棠微笑了笑。 宋昭赫望着她很满意,“来,为夫给你介绍介绍他们。” 一月的时间,足够他对一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子产生好感,特别是在那女子明着讨好他,暗地里却冷待他的时候。 男人,有时候就是贱骨头。 青棠笑着与他认识清俊瘦弱的军师荣恒,天生神力的莽汉将领牛大刚,还有沉默寡言的将领程钊,以及其他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 到宋昭辉时,宋昭赫上前特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身边女子,“这是昭辉,我的族弟,如今也是你的族弟,日后,我不在齐鲁时,你有任何要事需忙,便派人唤他。” 宋昭赫也识相的又拱手唤了声主母。 青棠笑了笑,“不用这么客气。” 他之前虽唤她阿嫂,但此时此刻,若唤阿嫂便有故意亲近之嫌,宋昭辉自不会这么做,就像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唤宋昭赫家主,而非大哥,这种称呼只能私下称。 拿到明面上来,就有走后门之势。 “昭辉,半个时辰后我便要随大军出征,你要好好守城,护好这十六郡的百姓,这可都是我们这些出征人的亲眷。”宋昭赫语气不重,但所有将领都认真了很多。 宋昭辉拱手,郑重应是。 “家主与各位兄弟放心,昭辉年岁虽轻,但必不负众将士所托,必然保护好主母还有各位兄弟们的亲眷。” 战事在即,后方不稳,前方如何稳。 遂,亲眷一事也重。 待几人退下后,青棠本以为宋昭赫会送自己离开,可没想到他却给了自己一方令牌。 “家主,这是……” “这是我另外圈养的私兵,若有险,即刻拿出令牌,府内会有人护着你与娘离开。” 听见这话,青棠微愣了愣,宋昭赫心知她在想什么,将她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脸。 “怎么?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只是…”青棠欲言又止,怕她说出全部的话,他又说她不信任她。 宋昭赫就喜她如今这副为他纠结思索的模样,这样会让他觉得她终于有一分在乎自己,而不是伪装的虚假,“你放心,这场战役无事,最多三四月,我便会回。” “那令牌?” “这是留给你的底牌,若有人敢趁我不在为难于你,我准你杀了他们。” 他虽马上出征与正中侯开战,但此战已经万无一失,留给他令牌不过是因他在乎她,遂给了留一道后手。 当然,更大的原因可能是期盼打动于她。 可青棠却轻笑了声,摇了摇头,“不要,除了婆母,也根本没人会为难我。” 宋昭赫微皱了皱眉,似没想到她会提到他娘,既有被拒绝的恼怒,还有几分愧疚怜惜。 这一月老太太虽然取消了晨昏定省,但偶尔还是有些不消停,宋昭赫这个做儿子的也是看在眼里,遂对她也是愧疚与疼惜的。 毕竟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一月她们都相处的很好,她也越来越如他意,也让他越来越上心,他不否认喜欢她的貌美雪肤,但相处过后,他发现她似乎哪里都很合他的意。 说爱至深,没到那个地步。 但他确实对她动了情。 若不然不至于那般在意她对他的虚伪。 对他一切虚伪的感情。 “娘年岁大了,做事糊涂,若真恼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别作火,离她远一些,待我回来再处理,至于令牌…”他拉过她的手,强硬塞到她掌心,“拿着,这是我给你的东西,给出就不会收回。” 他的态度就像他的人,强硬至极,即便偶尔会态度温和些,但骨子里的性格始终都不会变,依旧那么不容拒绝。 青棠望着他,垂眸摸着掌心的令牌,缓缓点了点头,“好,我要。”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想要拒绝,但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迟疑了几息便握住了。 见她垂眸似落寞,宋昭赫抬起她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知你受了委屈,但棠娘,她始终是生我养我长大之母,我会护着你,你也躲着她些,好吗?” “我知道,家主不用担心。” 青棠微笑了笑,“我帮不了您什么,但也一定会护好我们的家。” 她拿出一个荷包放在他手里。 “拿着吧,平安回来,记得念我。” 女子柔婉带情的目光,哪怕此刻已经带着大军不知出了齐鲁多远,前方又是怎样的尸山血海,但宋昭赫却仿佛还能再次回想起来。 他抹去脸上的血渍,提刀将对面马上挑衅于他的正中候一刀拦腰斩断,随后大笑着摸着胸口的荷包,只觉心口滚烫。 平安回来,他肯定平安回来。 第10章 夺走乱世无情枭雄的爱10 刹那间,所有人皆瞪大双眼。 随后,一方以压倒性的威力赢得此战。 “齐鲁必胜!!齐鲁必安!!” “家主必胜!!” 在三军高喝之声中,辽东之战大胜。 那一片黑色旗帜再次高举,迎风而立。 宋昭赫回到主帅帐篷时,满身的血,但内心那股奇潮的澎湃却始终没有消下去,只是这也正常,在战扬人杀的多了,鲜血会激发他们心底的狼性野性,性子也会变的越发冷硬。 跟在身后的将领也基本都差不多,满脸满身的血,眼里却像是泛着什么光,开怀大笑。 “家主,正中侯身死,辽东境内展家上下如何处理?”跟在身后,浑身上下唯一还算干净的军师轻咳两声问道。 “这还用问?既然展元鸿生前敢收留那些易子而食的畜牲,干脆也将展家杀个干净!” 展元鸿就是正中侯生前的名讳。 军师瞥了眼义愤填膺的牛大刚,摇了摇头看向前方的家主,“展元鸿虽恶,但若真屠了展家满门,恐惹天下非议。” 乱世之中,死人虽正常,但若是两方主帅对战,另一方身死,按规矩是要给那一方留下一丝血脉,哪怕终身为俘,为乞,都要留。 牛大刚暴躁,“啥非议?啥狗屁规矩?如今家主赢了,那规矩就是由家主来定!” 宋昭听着手下将领争吵,淡定的擦着手上已经凝固的血,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 众将领眼看吵不出结果,都看向了他,牛大刚更是开门见山的说道,“家主,您拿个主意吧,只要您说,俺们都听。” 一急,他直接又说出了幼时村里的土话,不过,谁也没在意就是了。 宋昭赫淡淡抬眼,视线落在军师身上。 军师名荣恒,与他主仆多年,瞬间明了,刚想开口,破败的喉咙又有些痒,重咳了两声,才开了口,“展元鸿虽有八子,但据闻只有其亲弟二公子最是心善。” 心善也称懦弱,也可为无能。 “那就留他。”宋昭赫拿起巾帕擦了擦手,扔到一边,“至于其他的,全杀了。” 斩草不除根,来日终大患。 哪怕是那位勉强活下来的二公子,最终结果可能也是在几年后难逃一死。 死的悄无声息。 军师明了,“是。” 众将领有聪明的已经明白家主话里的隐藏意思,可还有些只会打仗,不会动脑的榆木。 牛大刚一听竟要留下一人,刚想说话,便被身边的同僚拉住,随后,帐篷外更是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 刹那间,所有人都看向了帐篷外。 “家主,齐鲁急信!” …………… 青棠在宋昭赫带领大军走后,便过上了深居简出的日子,便是府里的大门都关了。 每日过的轻松又惬意,还特意会在三子请安时,将安哥儿留下,与她一起用膳,然后陪他说说笑笑,感受难得没有男主人在的时光。 日子虽平静,但安稳。 安哥儿也越来越亲近她。 喊她母亲时也越来越真心。 可就是这么安稳的日子下,一日夜里,城内忽然乱了起来,刺耳的敲锣声,还有匆匆疾步的步伐声犹如惊雷,响彻了这个夜。 青棠毫不犹豫的派人将安哥儿带来了自己的院子,随后便派人出去打听,不过,她的人还没出去,宋昭辉就已先派人来了府内。 齐鲁遭偷袭。 而前方一百里正有五万大军朝城内而来。 是冀州武义侯的大军。 齐鲁的动作,宋昭赫的野心,以及他们前往辽东时,一战接着一战的胜,让向来优柔寡断的武义侯生了惧。 他不敢等齐鲁军彻底解决了辽东那边,犹豫再三后,终是派手下一大将带兵去齐鲁,势必要趁这个机会率先攻下齐鲁,将十六郡所有大军的亲眷拿在手里。 若不然,他担心一旦辽东破后,下一个就是他冀州,而他那时恐怕连反抗机会都没有。 他优柔寡断了一辈子,但唯独这次迟疑再三后,终是咬牙下了决定。 可这却让齐鲁内的百姓大户陷入了恐慌。 城内粮价疯涨,有人想逃,有人想跑,因为谁都知大军去了辽东,他们这边虽有兵力,但显然五千抵不过五万。 城内瞬间被哀气所笼罩。 青棠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命所有人安稳待在府里,谁都不许外出,并将令牌内的五百人抽调一百守着府,另外一百守着符家,还有另外三百帮着宋昭辉安抚城内百姓。 而宋昭辉则负责将城内兵力调去守门。 他确实有能力,若不然也不至于用五千人挡住了五万人半月。 只人多就如蚁多,早晚也可以耗死大象。 连续半月的连轴转,从五千兵力骤减至三千的兵已经累到站着都能睡着。 浑身就像是从血海里泡出来一样。 青棠带护卫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不只是琳琅满目的尸体,断臂伤腿的残军,还有被鲜血染红的城墙。 “阿嫂,你怎么来了?” 后方响起一道略显嘶哑的声音。 青棠回头,便见第一次相见时俊朗恣意的青年此刻已经熬红了眼,双眼布满了血丝,不知是有几日没睡了。 “我有事与你说,很急。” “好,稍等我片刻。” 宋昭辉没问什么事,只转身去另外一边吩咐了一些事,随后便带着她去了离城门不远的屋子,他没关门,“阿嫂,说吧。” 青棠也没做多迟疑,问他知道樟子松吗? “自然知,齐鲁几乎不少人家都种了。” 宋昭辉不知她问这个做什么? 青棠深吸一口气,对他说,“小叔,我不知你信不信,但我确实曾从一本野史中看到,樟子松引火极快,且烟雾弥漫带毒,轻者耳鸣眼花,头晕目眩,重者会抽搐僵硬至死。” 宋昭辉瞳孔一缩,瞬间想到了什么,“阿嫂的意思是?” “我想用它对付那些冀州人。” 齐鲁留守的五千将士只剩三千,这些人不能再耗下去了,必须要另外想办法。 青棠定定瞧着他,眸子温柔却柔韧,“昨夜我已亲自试过,效果极好。” 听得亲自试过,宋昭辉瞳孔一颤,望着面前的阿嫂面色格外复杂,“阿嫂不怕吗?” 明明是女子,还是齐鲁主母,她可以什么都不用管,哪怕真到了危险的时候,他也必然会让人护送她与老太太还有府内亲眷离开。 “怕,但我更怕你和余下三千将士出事,小叔,你们也是肉体凡胎,会疼,会死的。” 一旦他们出事,就算她能被护着离开,那又能怎么样呢?剩下的人呢?她爹娘呢?安哥儿呢?那些和家主出征将士的亲眷呢? 难道要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吗? 不,她做不到。 当明知有方法可以逼退冀军时,她没法独善其身,眼睁睁的瞧着。 她要活,也要爹娘,安哥儿,她所有在乎的人都活着。 即便很贪心,她也要。 “小叔,我不希望你死,也不希望任何人死,你们都是我齐鲁的将士,是我们齐鲁的勇士,既然你们选择保护我们这些亲眷百姓,那我作为主母,作为亲眷,也想保护你们。” 保护? 人生第一次,宋昭辉听见有人想保护他,而且还是一个女子,他辈分上的嫂嫂。 望着面前貌美的女子,他的视线落在她那双依旧温柔,却透露着柔韧的眸子上。 这一刻,他说不清什么感觉。 宋昭辉深深看着她,“你想怎么做?” 本以为他迟迟不开口是不同意的女子蓦然松了一口气,笑道,“樟子松的烟雾最好大范围燃烧,而夜袭是最好的方法。” 如今她们的大军去了辽东,城内五千人只剩三千将士,数量既然比不得冀军,那么不如出其不意,用毒弄死他们。 哪怕弄不死,只是轻微中度中毒也可以,反正只要中毒的话,那些人也别指望再上战扬,那么冀军的人数就会锐减。 到时候他们就还能支撑,等到大军回程。 只是…… “小叔,你可知道通往城外的密道?” 这一点,她没办法。 宋昭辉望着有些忧虑的女子,点了点头。 “阿嫂放心。”作为守城大将,出城密道他还是清楚的,只是城内人太多,如果带出去必然会引来冀军,可如果夜袭,倒是无虞,但也得做好万全之策。 青棠微舒了一口气,朝他笑着,“那小叔与我去看看樟子松的威力吧。” 不然光听她说,她怕他不信。 宋昭辉看着她的笑容,点了点头,“好,不过不用去府里,去齐郊,那边大军离开,地域空旷,适合燃烧引雾,至于试毒人选…” 他抬眸,看向屋外。 众多的残军中,还有那些苟延残喘的冀州军,本想留着慢慢折磨,不过现在…… 青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视线落在了绣着冀字的残军上,她抿了抿唇。 战扬之上,对军皆是仇敌。 一个时辰后,当齐郊破旧帐篷内的冀州残军个个满身抽搐,口吐白沫,掐着脖子痛苦倒下的倒下,周遭看着的将士无一不激动。 宋昭辉更是灼灼看向身边的女子,“阿嫂真聪慧。”既聪慧又心善,玲珑剔透。 用湿布捂住鼻息的青棠轻轻笑了起来,虽然看不太清她鼻下笑颜,但弯弯的眉眼依旧让宋昭辉看的出她的开心。 她说,“能帮到小叔就好。” 她想帮他,也确实做到了。 这天,齐鲁大户所有的门皆被敲响,每家每户的樟子松皆被砍去大半,即便他们其中有人不太情愿,但望着满身煞气的将士,皆闭上了嘴,可惜,这其中,并不包括老太太。 “做什么?谁让你们砍我院子的树?这是想造反吗?”老太太自婚后便居于齐鲁,对于能挡风沙的樟子松格外依赖,遂闻新儿媳竟砍她院子的树,气的扶着丫鬟就忙不迭出来了。 青棠自知这话是对她所说,上前恭顺将樟子松的用处说了出来,希望老太太顾全大局。 其实,她没说顾全大局还好,一说直接让老太太怒火中烧,甚至把之前压抑了那么久的火气也直接爆了出来,猛地给了她一巴掌。 “符氏,你就是这么跟婆母说话的吗?” 青棠被老太太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的连退两步,踉跄的差点倒下,还好身后忽然有人扶住了她的腰,属于男人宽阔的肩膛将她护住。 “阿嫂,你没事吧?”宋昭辉没想到刚来就看见之前温柔坚韧的阿嫂被老太太折辱。 青棠捂着脸,低垂着头,“没事。” 她声音很轻,细听之下还有些哑,宋昭辉心口有些闷,还有些不知名的烦躁,上前一步看向还满脸怒气的老太太,拱手俯身。 “伯母,如今城内形势严峻,阿兄又还未回,樟子松是阿嫂怕我们这些将士出事,特意搜寻古籍,找出的办法,若您介意的话,您院子的树就不砍了,侄儿另外再去搜寻。” 他俯身时,眸光低垂,双眸格外的冷。 老太太没想到会这么巧,让宋家子弟撞到自己打人的扬面,一时恼火又尴尬,特别是在听见他的话后,那更是犹如无形的巴掌抽在脸上,又痛又难堪。 其实,她本来想给,只是现在闹得这么难堪,给不给她心里都不舒服,也觉得丢了脸,干脆就冷下脸不给了,反正樟子松也不是她这院子单独种了,齐鲁各个大户基本都有。 她不信那么多还不够。 “是,那侄儿就先带阿嫂离开了。”宋昭辉不意外,可老太太却喊住了他,“等等,你带这符氏做什么?” “回伯母,这计策由阿嫂献上,细沫之处也只有阿嫂清楚,侄儿还需阿嫂帮忙。”宋昭辉不卑不亢。 老太太虽有存疑,但到底不敢在这种生死关头闹出什么事,宋昭辉心知肚明,便又行礼后带着低垂着头的阿嫂离开了。 两人一路不远不近,青棠不开口,他也不说话,直到他们去了城门下的小屋。 宋昭辉让心疼看着自家姑娘的云翠去打盆冰水来,随后才敢正大光明看一眼她。 可就那一眼,他看见了她眼底的泪。 她,在哭。 第11章 夺走乱世无情枭雄的爱11 面前的女子生的好,皮肤也白皙如雪,而这也更让她通红的眼眶,还有指缝中暴露出来的掌印无法掩藏,红的刺眼。 宋昭辉上前,“阿嫂,是不是很疼?” 人好像就是这样,没有收到安慰的时候,还可以忍住心里的委屈,可一旦收到,那份委屈就会加倍地涌出来。 青棠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的睁开眼,低声说,“没事,不疼。”她想擦掉眼泪,可泪水却好像太多,怎么也擦不干净。 委屈与难过好像包裹住了她,而那里又仿佛掺杂了几分宋昭辉不懂的情绪。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微动了动,“阿嫂,让我看看你的伤。” “不用,我没事,小叔去做你的事吧。” 她低垂着头,捂着脸,好像这样就可以自欺欺人,就可以挡住自己的狼狈。 宋昭辉看了她几息,垂在身侧的手终是抬了起来,拉开了她捂着脸的手,青棠愣了愣,转身便想躲避,“小叔……” “阿嫂,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男人握住她的手,不让她躲避,很快,青棠捂着脸的手被拿了下来,受了伤的脸也暴露了出来。 只见原本白皙如玉的侧脸已经红彤彤一片,掌印清晰可见,嘴角甚至已经泛着青紫。 对比右脸的雪肤实在是骇人。 “别看了,小叔。”青棠忍不住挣扎,想躲开他的视线,可握住她掌心的手很紧,宋昭辉盯着那伤口,心口那份堵好像又有些重了。 “夫人,水端过来了,快,奴婢给你敷敷。”云翠的声音从外传来,青棠不敢再多做犹豫,用了些力气,挣脱了开手腕。 宋昭辉自知她的顾忌,遂才松了手。 青棠侧身对着他,而他就站在她身后,从云翠的角度看过去,只觉昭辉公子几乎将她家姑娘完全挡住。 屋内昏暗的光线下,两人明明都没说话,可氛围却好像始终有那么一点儿……不对劲。 只云翠到底心大憨了些,只以为自家姑娘不太好意思被小叔子看见自己的狼狈,这才侧身避着,忙端着木盆上前。 “姑娘,奴婢为您敷脸,您快坐下。” 青棠嗯了声,然后垂眸对还站在原地的男人轻声道,“小叔有事便先去忙吧,如果樟子松的事还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寻我,我今日会和云翠一直待在这儿。” 宋昭辉盯着她,“好,那阿嫂好好照顾自己,若有任何需要,可让丫鬟来通知于我。” 青棠轻轻点头,“多谢小叔。” 宋昭辉又看了她几息,吩咐云翠照顾好她,这才转身离开,他去了城内堆放樟子松的屋子,望着满满一屋子的樟子松,他立刻与身后副将商量如何夜袭的事。 只往日向来认真的他,此刻却难得有了一丝分神,总会想起那张笑时温柔明媚,哭时却满身哀伤的女子,那个…他的阿嫂。 夜色渐深,晌午后再次进攻的冀州军再次被逼退,齐鲁陷入了一片寂静,只余满地的血腥味久久无法洗清。 夜半时分,齐鲁下方的一条幽暗密道忽然响起微不可察的脚步声,一行五十人小心翼翼在宋昭辉的带领下来到了密道出口。 上方是不算太郁葱的树林,若是一起从密道出来,即便是黑夜,也很可能被冀州军巡逻的人探查到,遂宋昭辉只能选择自己先出。 甚至还故意弄出了些动静,引诱一个巡逻的冀州军过来,然后等他走近,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树上跳下,捂住他的嘴,用力扭断他的脖子。 等没气后,就扒下他的衣服换上,而剩下五十人皆是如此做的,之后,兵分三路。 …………… 青棠一直都等在城内,始终都没有睡,站在屋外看着远处的天空,生怕自己的计谋没有成功,会害死今日夜袭的五十人。 “夫人,您放心,二公子一定能成功的,您先进屋坐会儿吧。”云翠见姑娘从夜袭队伍出发,就一直站在屋外,不由上前劝道。 “没事,我就站在这儿看看。”青棠摇了摇头,不看的话,她心里放心不下。 云翠没了办法,可也知道二公子今夜做的事究竟有多重要,只能放弃劝说,准备进去拿个椅子给自家姑娘坐着。 “等等!云翠你看,那儿是不是烟?”听着姑娘的声音带着惊喜,云翠忙回头看去,刹那间,她忙笑着激动道,“对!夫人是烟!真的是烟,二公子成功了!” 深夜下,城外本昏暗的天空竟然真的冒了火光还有烟,这不仅让云翠激动惊喜,也令焦急等着这份结果的其他城内将士惊喜。 “二公子他们成了!”不知是谁喊了声,激动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确实成功了,但也危险重重。 一个时辰后,宋昭辉捂着受伤的胳膊匆匆带着人进入密道,虽不少人都受了伤,但好歹都活着,没有一人丢了命。 并且今夜还重创了冀州军,不仅让他们吹了毒雾,还趁着他们中毒混乱之际,烧了他们一半的粮食军草,可谓是解气至极。 宋昭辉虽满身的血,但浑身都多了分轻松,而这分轻松在看见等在密道入口的女子时,诡异的升起一股不该有的满足感。 “小叔,你受伤了?”虽之前看见了火光,但青棠也怕他们没法全须全尾的回来,干脆就带着云翠和其他将士一起来密道口等了。 可谁知当听见密道口动静,还来不及开心时,就看见了他们身上的伤。当然,其中也包括宋昭辉胳膊上的伤。 “没事,就是些皮外伤,没伤到骨头,阿嫂,你别担心。”见阿嫂由喜转忧,宋昭辉捂紧受伤的胳膊,笑着安抚她。 “没伤到骨头也不能不重视,云翠,快去请大夫过来。”她上前想扶着他,可刚动,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停住了脚步,对他还有所有受伤的将士说,“大夫马上就会过来,你们先去屋子那边休息,我去给你们端水擦一擦。” “阿嫂,不用。” “是,主母,不用。” “对,主母,我们自己来。” 众人一听主母要动手,那都忙不迭阻止,青棠被拦的没办法,只好说她不去,她跟他们去屋子,帮大夫给他们包扎。 “好了,我虽然是主母,但现在城里缺大夫,别计较这些了,走吧。”她笑着转身。 宋昭辉看着她的背影,跟了上去。 其他人也都各自跟了上去。 城里确实缺大夫,当初大军出征,城里的大夫带走了一大半,而剩下的,在这次冀州军攻城的这半个月一直都在忙,忙着给伤残的齐鲁军治疗,很多人几日都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现在不只是大夫缺,便是药童也缺,更何况是包扎的人手。 安放伤员的屋子内,青棠将手中白色的棉布清洗干净,帮男人擦去胳膊周遭的血水,随后又在大夫过来用桑皮线缝合过后,亲自为他包扎,“小叔,力道可以吗?疼不疼?” 她今夜一直都待在屋子里,和云翠来回给每个伤员擦洗伤口,帮着包扎,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而现在就轮到了宋昭辉。 “不疼。”看着面前细心给他包扎的女子,他胸膛之下的心口跳动的有些不正常。 宋昭辉没法说清楚这种感觉,但就是有些热,有些移不开自己的视线,从她温柔的眉眼到红润的唇,甚至是还微微红肿的侧脸,都让他移不开视线。 许是他的目光太直白炽热,本专心致志给他包扎伤口女子抬眸瞧了过来,见他盯着她,她微微疑惑,“小叔,你在看什么?” 那双漂亮温柔的眼望着他,从他的视角看去,可以从她的眼里看出他的身影,满满都是他的身影,宋昭辉身子微紧,“没什么。” “阿嫂,可以了吗?”他垂眸望着自己的伤口,那里属于女子修长的指尖还在触碰着。 闻言,女子似乎被吸引了视线,低头继续给他包扎伤口,“差不多了,不过小叔,你胳膊怎么突然这么紧绷?痛吗?是不是我包扎的太紧了?要不要松一点?” “没事,不痛,阿嫂,就这样。”望着她的指尖随着棉布包扎围绕时轻轻触碰上来,男人抿紧了唇线,努力让自己忽视那分绵软。 只有时候,越忽略什么,那分感觉便会越盛,他没忍住抬头瞧了她一眼,怕她看见自己的窘态,可谁知却率先看见了她受伤的侧脸。 女子皮肤好,老太太下手又狠,即便不知敷了多少次湿帕子,又上了药,那侧脸的掌印依旧没有消多少,还是红的很。 “别看了,过两日就会好。”她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侧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宋昭辉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伯母一直都对阿嫂这样吗?”今日这场责骂巴掌,他看的清老太太对她极为不满,甚至,若不是他在,老太太可能还想动手。 青棠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等替他包扎好后,才轻轻说了一句,“习惯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包含了太多。 宋昭辉心底好像被什么拉扯住了,说不清楚什么滋味,可好像又有点酸涩,不舒服。 他问她,“为什么不告诉大哥?大哥很喜欢阿嫂,一定会护着你的。” 听见这话,面前的女子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淡淡笑着摇了摇头,“小叔,老太太是你大哥的娘,是生他养他的娘,我没资格。” “如何没资格?阿嫂,你是大哥的妻…” “可我大姐姐,也曾是家主的妻。” 她一句话令他哑了语,他听见她说,“她却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只能抑郁而终。” 见他怔愣住,她淡淡笑着,“小叔,从我接替大姐姐嫁进侯府时,我就从未抱过什么虚诞,那些虚诞也从未属于过我。” 她擦了擦手,说,“如今,我只想好好抚养安哥儿长大,做好身为齐鲁主母的本份。” 其他的,她从来都不敢奢想。 “好了,小叔,你好好休息,我去给其他将士帮忙了。”青棠朝他一笑,转身离开。 宋昭辉望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温柔的给人包扎换药,语气轻柔,瞬间,又仿佛回想起她刚刚那满身的苦涩,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悲哀。 那对比,好像有些惨烈。 可是,明明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她的苦。 只那种感觉,却始终让他无法忽视。 那是从她的眼神,气息,周身所有的一切蔓延出来的苦涩,比碗中的药还苦。 苦到宋昭辉记了很久。 青棠这天回去的很晚,晚到天色已经将将入白,她回去好好睡了一觉,醒来便听说城外驻扎的冀州军被夜袭,个个出现了中毒症状。 今日一天都没人来攻城。 齐鲁陷入了难得的平静。 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青棠知道,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如果在冀州军恢复过来前,齐鲁大军没法及时赶回来,那么,城内早晚会被攻破。 遂此时城内的兵力便越发的缺,只齐鲁除了守城的将士,基本家家户户只剩一个壮年成丁,要么就是年不过十六,上过四十的男子。 青棠没办法,却也不能眼睁睁的只靠着还不知道走到哪儿的大军,开始带着府内护卫去动员大家一起守护齐鲁。 她不逼迫,随自愿。 只大家基本都是祖祖辈辈生活在齐鲁,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即便再怕,但见她这个当家主母都日日守在城下,便是再没有血性的男子,此刻也都拿起武器,守护自己的家园。 而见城内一日一日巡逻的人开始增多,更是有不少身强体壮的妇人开始学着青棠的模样来城下,帮着受伤的将士百姓包扎。 齐鲁城内上下一心。 青棠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失望,不仅日日帮忙,还首先将粮食省出来供所有的将士,甚至还给了每户死去的兵士一家二十两。 只是,这却引来了老太太的不满,特别是在看见四方桌上只剩十八道菜肴时,更是怒极反笑道,“符氏是想造反吗?她人呢!” 第12章 夺走乱世无情枭雄的爱12 青棠此时正在城墙下的屋子给受伤的将士包扎,比之第一次时,她已然熟练了很多,只是再熟练,每日不停歇的来,也总会累。 她为躺在床板上满头血的将士刚包扎好额头,准备起身,眼前便蓦然一黑,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后倒去,以为会砸到地上,迎接痛苦,谁知后方一条强劲有力的胳膊扶住了她。 “阿嫂,没事吧?”宋昭辉只是抽空过来看一眼伤员,谁知就看到了这一幕,脚步比他的心更快,疾驰上前扶住了女子的腰。 青棠微缓了缓,便退后了一步,“没,我没事,可能是有些累了,小叔怎么过来了?” 屋内虽大部分都是伤员大夫,还有药童,但除了平日里的包扎,她都很顾及分寸,绝不跟任何一个男子靠的太近。 她的疏离平日里宋昭辉也知,知她是怕流言蜚语,但现在她明明这么累,身子这么虚,却还是强撑着在这边帮忙,他心里有些紧,有些涩,就好像在心疼眼前这个女子。 “我送几个伤员进来,阿嫂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可以来的晚一些。”话说出口的时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 明明是想让她不要来,好好歇息几日,可话临到口中,却又舍不得,改成了晚一些来。 青棠也不逞强,知道自己现在有些虚弱,即便留下来,可能也要别人照顾自己,便准备答应,“好,那小叔,我就先……” “夫人,老太太身边的嬷嬷来了,说老太太有急事找您,派人催您回去。”云翠急匆匆从外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担心与焦急。 霎时间,吸引了不少伤员的目光。 云翠脚步一顿,步伐收敛了些,却还是难掩脸上的担心,青棠瞧了她一眼,便对宋昭辉说那她就先回去了,可刚转身,身后的宋昭辉便喊住了她,“阿嫂,我送你回去。” 无论是因为她刚刚的虚弱,还是云翠的话,都让他不放心她单独回去面对老太太。 青棠微微有些愕然,“不…” 那个【用】字还没说完,男人便已让云翠扶着她,然后三人出了屋子。 而外面正等着一个身穿细绸的老妇人,发间插着金钗,正是老太太身边的花嬷嬷,平日里极得老太太的信任,只是为人格外刁钻。 “夫人,您可算来了,快上马车吧,老太太正有急事找您呢。”她上前朝她行礼,然后露出一个看似恭敬的笑容,仿佛没有瞧见她有些虚弱苍白的脸色。 云翠气的抿起了嘴,青棠却只淡淡瞧了眼面前的嬷嬷,“是吗?那就回去吧,只是不知婆母寻我何事?” “这老奴就不知了,夫人还是先回去吧,马车已经备好,待回去,您就自然知了。” 花嬷嬷脸上挂笑,却不肯透露分毫。 云翠气的心里啐骂狗仗人势,狐假虎威,可面上却还是忍了下来,不敢给自家姑娘惹麻烦,毕竟这老货是老太太身边的人。 “是吗?那就回去吧。”青棠扯了扯唇,笑容淡淡的,实则并没有多少温度。 宋昭辉看着这样的阿嫂,好像又想起了她之前说的那句习惯了,心口仿佛被什么捏住。 他目光蓦然扫过花嬷嬷,眉头皱了起来,上次老太太打人的事还历历在目,那如今… 花嬷嬷自然也瞧见了他,只是身为老太太身边的人,除了家主,她几乎谁都不怎么放在眼里,遂也只是维持着表面的恭敬。 “二公子,老奴就先带夫人回去了。” “等等。” 花嬷嬷诧异看向面前的青年,宋昭辉却淡然的很,“大哥临走时让我多照看阿嫂,我送你们回去,正好也给伯母请个安。” 说罢,他没等她反应,径直看向青棠,拧紧的眉不自觉的松开了些,“阿嫂,走吧。” 他的语气带着些温和,青棠瞧了瞧他,唇角轻弯了弯,和云翠坐上了马车,而宋昭辉则骑马跟在马车边,只要一低头,就能透过摇晃的布帘瞧一眼她,柔美的侧脸若隐若现。 一行人回到侯府,青棠在前,宋昭辉慢她半步,明于礼数,暗于维护,而也正是这分维护,让他在阿嫂即将在进老太太屋子时,察觉到一股不该有的风声,蓦然上前将她护住了。 男人站在她身前,宽阔的胸膛挡着背后飞来的东西,青棠愣愣瞧着他,随后便听见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被砸碎了,她低头,视线落在男人战靴边,是满满的碎裂瓷盘和菜汤。 屋内的丫鬟嬷嬷皆吓到了。 青棠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宋昭辉望着她颤抖双手,低声喊着她,“阿嫂,你…” “没事。”青棠睁开双眼朝他扯了扯唇,眼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苦涩。 只是,这次还透露着一丝冰冷。 她从男人身前走出,瞧着端坐在椅子上的老太太,“婆母,您这是想杀人吗?” 老太太其实也愣住了,她不知道宋昭辉也跟了过来,只以为是她一人回来,遂恼火的将手中的盘子砸了过去,可谁知道…… “什么想杀人?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吗?符氏!别忘了你做了什么?”本来还稍稍有那么一些不自在的老太太,一见她竟然冷脸瞧着她,心底的火气又涌了上来。 说句难听的,她年轻时是郡主出身,嫁人嫁的又是世家大族,一生都过的煊赫奢豪,无论是吃穿住行,皆是最好的,可今日呢? 十八道菜食? 这是想苛待她?还是想诅咒她? “做了什么?我不知道自己做的什么才会惹您想杀了我,劳您告诉我。”她像是忍到了极致,气到冷笑,可眼眶却不争气的红了。 云翠心疼的站在自家姑娘身边。 宋昭辉也看向阿嫂,她瘦削的脊背挺直,眼眶虽红,但柔弱间不失韧性。 他心里有些难受,闷的慌。 可在老太太没有再次动手的情况下,他不能再护着她,只朝老太太行礼笑问,“伯母,这是怎么了?阿嫂惹您生气了?那不应该啊,我记得大哥跟我说过阿嫂性子向来好。” “好?”老太太冷哼了声,“那是她装的好,会哄你大哥,若不然今日怎么会趁你大哥不在,来苛待我,叫我吃得这般简陋。” 她恼火指着四方桌上的菜,“你看看,这才多少道菜?她才嫁进来多久,竟敢削减我的份例,这不是想气死我,是想做什么?” 她一辈子都没受过这种作贱。 宋昭辉看向四方桌,视线扫过那琳琅满目的十几道菜品,眸色微沉了沉,蓦然想起了之前守城将士吃的馒头,连咸菜都没有。 老太太过的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富贵日子,即便是在削减份例后,也依旧凌驾于众人之上,豪奢至极。 青棠被她的话给气笑了,“婆母?您说我苛待您?您要不要去城内看看我们的将士,我们齐鲁的勇士吃的是什么?” “馒头,炊饼,什么方便吃什么…” “这是他们的使命!” 老太太不想听她这些歪理,“身为齐鲁将士,他们的命就是这样!” 这话一出,宋昭辉都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死死攥紧了腰间的剑。 而那把剑上更是在几个时辰前还拼着命,斩杀着爬上城墙的冀州军,保护着他的家园。 可现在…… 【命?】 男人攥着剑的手青筋浮现。 “婆母,您的话最好别让那些将士听见,不然我真怕他们心冷。”命?什么命?如果城破,她以为她还能拥有现在的一切吗? 指望家主? 呵,能及时赶回来当然好。 可若赶不回来,她们能依靠的就是那三千将士,这种时候,不待他们好一些,安稳他们的心,竟然还要说什么命?不可笑吗? 老太太拍案而起,“符氏!你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我娘如何教我无需婆母知道,您现在只需要好好待在府里,至于份例,我今日实话告诉您,没法恢复,如果您不满意,想告状,那您就等家主回来,哪怕到时他休了我,我也认了。”青棠不想再与她浪费口舌,开门见山。 “你,你…”老太太怒指她,脸色发青。 “还不上去扶着婆母。”青棠睨了眼花嬷嬷,那冰冷的眼神让她瞬间回过神,连忙上前扶住老太太,“快,老太太,快坐下。” 花嬷嬷为老太太顺气。 宋昭辉则上前为青棠说好话,“伯母,阿嫂也是为了我们这些将士,您别放在心上。” 他是宋家子弟,又是钦点的守城之将,老太太即便再气,也要给他一点面子,只是,心里怎么都气不过,只好眼不见为净。 不久,青棠被赶出了屋。 她没有丝毫停留,径直转身离开。 宋昭辉一直跟在她身后,眼看着她的情绪不对,脸色越来越苍白,忙喊住了她。 青棠停下了脚步,却没回头,“小叔,今日多谢你了,只我实在累了,想回去睡了。” 她背对他,声音轻柔平静,可细听之下,却听的见那分难言的哽咽。 她在难受,在压抑,就像背后有一座高高大山,狠狠压住了她,也锁住了她。 宋昭辉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知心底酸涩的紧,这一刻,他有一股冲动,很想抱抱她。可视线触及周遭的下人,抬起的手还是停住了。 “那阿嫂…明日还去帮忙吗?” 他深深看着她,眸色里藏着太多情绪。 “去,小叔不用担心,你回去吧。” 话落,她没有再停留,朝正院而去,宋昭辉站在原地望着她,眸色又深又沉,须臾,转身离开,步伐带着几分匆匆而逃。 他知道,他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了。 他对阿嫂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会被世人唾弃的感情。 夜晚,冀州军再次攻城,身着盔甲满身鲜血的他,手中的剑凌空解决了一条又一条的人命,听着敌军痛苦的哀嚎,眼前的血腥,他却只觉得还不够,怎么样都不够。 如何都压制不住它心里那份心思。 这夜,他虽再次成功抵挡住了冀州军,却始终无法抵挡心里那份乱了纲常的念头,甚至在接下来的几日,对青棠的心思越来越无法遮掩,他的视线总是时有时无的追随着她。 哪怕是她和其他妇人一般给将士送饭,包扎,做着最普通的事,他也看的专注。 青棠不是不能察觉到他的目光,但她从未在意,也从未想过躲避。 她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躲避? 两人就这么相处了近半个月。 这半个月,城外的冀州军渐渐恢复了过来,对城内的试探也越来越严重,如果大军再不回来,他们恐怕真的要亡城了。 这日临晚,黄昏垂落,黑夜渐起。 昏暗的马车内,青棠刚准备离开,便被拦了下来,宋昭辉说有事与她商量,青棠微微诧异,却还是下了马车,随他进了间屋子。 摇曳的烛火将他微沉的脸色显露了出来,也让青棠听清楚了他的打算。 “送我离开?” “嗯,我不知大哥何时才能回来,城内也已经到了枯竭之地,我不能再让你留下来。” “那你呢?” 她问他,“你要守在这儿,是吗?” 宋昭辉没说话。 他是守城的将军,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他绝不做逃兵,这是为将者的信念。 只是…… “阿嫂,我…我能抱抱你吗?” 屋内安静,只有他们两人,男人的声音清晰落进她的耳廓,青棠愕然的睁开双眼。 而他好像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男人上前一步,将她轻轻抱在怀里,搂着她腰的胳膊渐渐收紧,最后将头埋进她颈窝。 属于他的呼吸落在脖颈,灼热又旖旎。 两人站的位置靠里,屋外的人只要不探头进来,谁都看不见里面的场景。 青棠被他抬起脸,对上那双炽热如火的眸子,不自在的想推开,“小叔,你别这样。” 宋昭辉不肯让她后退,也许是怕自己会折在城内,也许是怕再也见不到她,这一次,他不再隐忍,深深瞧着她,指腹轻抚着她的脸。 “阿嫂,我很后悔…太晚遇见你。” 第13章 夺走乱世无情枭雄的爱13 屋外将士来来往往的脚步声近在耳畔,他们站在屋子昏暗处,隔着一道墙壁,他不顾叔嫂禁忌身份,将她抱在怀里,诉说着压抑已久的情愫,那些一日又一日无法言明的心动。 青棠眼睫颤动,有些心慌,也有些愕然,似乎不懂他为什么会对她动了心思,“小叔,你在胡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她是他的嫂子,是他大哥的妻子,是这齐鲁的主母,他究竟明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从决定把对她的情愫说出来的时候,宋昭辉就没打算在她面前伪装。 他看着她,那双炽热如火的眸子与她四目相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心意,青棠终是无法自欺欺人,想躲,却被他制住了身子。 她有些心慌,强颜笑道,“小叔,松开,今日的话我就当没听见,别再胡说八道……” “阿嫂,我心仪你。” 轰。 青棠脸色煞白,不敢置信他还是说了出来,不留一丝退路的说了出来。 “阿嫂,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我想告诉你,我心仪你,我对你生了贪。”他抚着她的脸,头抵着她的头,低声喃语。 “那份贪念折磨着我,我本来想忍,想不与你说,但你太好,好到我日日夜夜的念你,思你,就连击杀敌军时,想的还是你。” 生死关头,他念的还是她。 眼前浮现的,都是她的音容笑貌。 对他的一切温柔。 他知道,他有罪,罪孽深重。 可是,他忍过了。 现在,他即将要送她离开,可能会一生生死相隔,他忍不了了,他想告诉她,想让她记得他,记得他曾心悦于她,而不是作为一个夫家族弟,一个小叔的身份存在于她的记忆。 青棠不知道他的想法,对他的倾心也只有慌张与无措,便只想推开他,“够了,你…” “阿嫂,就当是我临死前的妄想,给我抱一会儿,我舍不得。”他压制住她的动作,紧紧抱住了她,胳膊横在她的腰背,力道很紧。 计划是今夜子时送她离开,而也许这次过后,他们此生都不复相见,阴阳两隔。 他真的舍不得,很想抱着她。 青棠如何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不知是心软可怜他的命运,终是没再抵抗这个怀抱。 屋内寂静一片,时光仿佛停滞了一般,她被宋昭辉抱在怀里,男人高大的身子将她完全拥入怀中,心跳与呼吸,都在彼此加剧。 摇曳的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映射在墙壁,男人黑沉的身影就像一团巨雾吞没了她。 宋昭辉抚摸着她的长发,将头埋在她的脖颈,深深吸入她的气息,贪婪而又沉迷。 眼前是女子细弱的玉颈,白皙如雪,那是属于他心仪的女子,他的阿嫂,也是让他日思夜想,夜夜入梦的阿嫂的脖颈。 宋昭辉忍不住靠近,呼吸急促,眼底的炽热也犹如源源不断的火焰,燃烧的他理智渐渐消融,最后,将唇落了上去。 绵软馨香气息瞬间涌来。 罪孽席卷他的全身。 可即便这样,也抵挡不住他的暗欲潮生。 青棠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弄的一颤,而属于他灼热的气息,也令她脖间红意渐起。 她不敢再放任他,只刚想推开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还有惊喜的欢呼,“少将军,夫人,家主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将屋内的两人都震了震,青棠更是不再犹豫,用力推开了他。 而此时,来禀报消息的士兵也已经跑进了屋,满脸兴奋与激动,近来越发黯淡的脸色,此刻也仿佛泛着光,完全没有察觉屋内怪异的氛围。 宋昭辉此刻说不上来喜,还是不喜。 只觉得心情格外复杂。 青棠也不想再待下去,遂听见士兵说大军已经全部回来,此刻正在百里外围剿冀州军,便与宋昭辉道,“那小叔,我就先打扰你了,待此战赢了,记得与家主一起来府里用餐。” 谁都知,一旦大军赶回,冀州军必败。 话落,她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宋昭辉唇角绷直,盯着她的背影,来回禀的士兵渐渐察觉出有点不对劲,可还没来得及细看,便见少将军蓦然提剑大步朝外而去。 “通知副将,留下一千人,剩余全部跟我出城,支援家主!” 齐鲁大军及时赶回,本该是件好事,可宋昭辉眼前却总是浮现阿嫂推开他的场景,慢慢的,那分喜还来不及涌出,便褪为了不甘心。 满满的不甘心。 而这分不甘心急需宣泄。 屠戮和鲜血是最好的宣泄方式。 夜色渐深,这日的齐鲁城外夜火连连,冲破天际的战马声,喧嚣声,刀剑声,还有那些腥稠粘腻的血腥味,在这个黑夜泼上了画。 由宋昭赫带领的齐鲁八万大军,从前一路将冀州大军杀的四散而逃,夜空下,厮杀声响彻黑夜,而宋昭辉带领剩下的两千人出来时,刚好遇到向回逃的冀州军,直接一剑斩杀。 他骑于马上,身披银甲,一路骑于中央,剑从未停过,鲜血染红了地面,就连战马奔腾时,灰尘都暗藏着血腥味。 冀州军的哀嚎,绝望,在这一刻成了安抚他最好的工具。 蓦然,身后传来疾风,他回首,便见高高举起的刀面朝他劈来,他骤然勒紧缰绳,调转马头,俯身躲过,可手中的长剑却狠狠朝前怼去,然后,猛然抽了出来。 霎那间,鲜血喷射而出,染红了他的脸。 远处,立于马上的宋昭赫,放下了手中弓弩,几月不见,他这个族弟能力见涨,不错。 只…… 借着火光与月光,他睨了眼还在收割敌军的青年将军,那满身的鲜血与戾气,好像与曾经洒脱恣意的俊朗武将有些许差别。 “几月不见,二公子越发勇猛了。”军师荣恒骑着马上前笑道。 战场之上,也有安全之地,比如军师大夫这些文人身边,都会有上百银甲卫,统一将他们护在中间,随时保护。 宋昭赫淡淡一笑,“确实勇猛。” 甚至,较为之前,周身还多了分狠戾。 他抬起弓弩,对准冀州大将,放出了箭。 荣恒随着家主的动作看了过去,便见刚刚还杀了他方不少将士的冀州大将,直接被一箭穿头,径直从马上坠了下来。 临死前,双眼还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他忍不住赞叹,“家主的箭术一如既往的精准。” 宋昭赫但笑不语,继续射杀。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从容与自信。 这一夜,冀州军被绞杀的百不存一。 宋昭赫也因此,再次威震天下。 不过,那是两月之后的事了。 乱世,即便是枭雄,也需要时间去传播。 而此时的他,刚刚解决完冀军,迎着满城百姓欢快的喜悦声,带着大军进了城。 天光大亮,阳光从东面升起,高高的城门两旁站满了人,各种欢呼雀跃声不绝于耳。 宋昭赫骑于马上,扫视周边,却始终没有见到了让他念了几月,思了几月的小夫人,本被鲜血浸染,有些激潮澎湃的心脏,瞬间有些失望,眉眼也微沉了沉。 宋昭辉就骑马慢于他半步,从侧方看见了他的神色,勒些缰绳的手微微收紧,这一刻,他忽然察觉到了自己一直从未在意过的问题。 那个他藏在心里的女子,好像从未喜欢过大哥,不仅很少论起大哥,就连称呼也是规规矩矩的家主,从未有过亲近之意。 宋昭辉垂眸,不知该不该开心。 毕竟就算阿嫂不喜大哥,也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是这齐鲁人人皆知的主母! 他死死攥着手中的缰绳,气息越发沉戾。 骑马与他并行的程钊怪异的睨了他一眼。 宋昭辉察觉到了,强行压下心底的不甘。 可,真的压的下去吗? 晌午,大军皆松懈了下来,宋昭赫也在回齐郊军营安排好一切回来了,与此同时,他身边几位大将也都跟着来了侯府。 这次,他终于见到了他念了几月的夫人,她还是如他离开时那般貌美动人,举手投足间,皆是无言的独特韵味。 宋昭赫视线微移,落在她身边的孩子上。 那是安哥儿,他的嫡长子。 几月不见,不仅长高了许多,还越发亲近于她。 “见过家主。” “见过父亲。” 望着骑马而来,威武赫赫的男子从马上飞身而下,青棠牵着安哥儿上前行礼,而她身后是兰姨娘与冯姨娘,还有她们的孩子。 至于红姨娘,她还在被关着。 不是青棠关的,而是老太太。 从武义侯出兵攻城的那一刻,她作为曾经被送过来的瘦马,就已经注定了命运。 如今,只是被关着,还没被杀,就已经算是好事了。 只可惜,这份好事,在宋昭赫回来后,也不知还能不能算作好? “起来吧,这段时日辛苦你了。”青棠福礼还未半蹲下,便被握住了胳膊,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消失几月的熟悉男声。 青棠顺着他的力道起身,朝他盈盈一笑,温声道,“不辛苦,要说辛苦的话,也是家主和您身后的勇士们最为辛苦。” 人人都喜欢听好话,谁都不例外。 牛大刚还有荣恒程钊等人皆笑说不敢。 宋昭赫望着她,也满眼笑意。 唯独宋昭辉,笑说不敢时,眼底不仅没有半分笑意,还一直盯着青棠被握住的胳膊。 宋昭赫与她站的极近,一高一低,一垂首一抬眸,对视间,两人皆笑着。 宋昭辉看着他们,眸色晦涩了许多。 可这种场合,他什么都不能做。 “走,陪我一起进去。”前方,宋昭赫握住青棠的手,牵着她向府内而去,眼神半分都没有分给其他两个姨娘,也没多问一句红姨娘因何不在。 就连之前三个孩子喊父亲时,他也只是淡淡应了声,威严扫了他们一眼,便略过了。 一行人进府后,便向老太太的院子而去,毕竟出征回来,见老太太,给她请安,是必不可少的事。 可…… 两位姨娘包括府里知道些内情的,都不由瞧了眼前方新夫人,只她却仿佛坦然的很,面上不仅不慌,还慢条斯理的与家主说着话,时不时还与其他几名将军笑言,镇定自若。 半点都看不出无措畏惧。 这些人的眼神自以为掩饰的好,可今日进府的大部分都是极为警觉机敏之人,大多都发现了她们的目光,不知道内情的人,是好奇,知道的…… 宋昭赫看了眼身边言笑晏晏的女子,微挑了挑眉,唇角微不可察扯起一丝弧度。 即便当初曾对她说避开一点,但这次,他并不认为她做错了。 站在二道门的花嬷嬷见前方家主走近,还未来得及回去跟老太太抱喜,便瞧见了家主朝她看了过来,刹那间,她浑身一冷。 那眼神,就仿佛在看死人。 老太太可能也知道儿子的性子,所以即便很不满青棠,但在他们进来后,也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下青棠的面子,态度还算温和。 只看向她时,始终难掩一分不喜与冷淡。 两人婆媳的关系是弄不好了,青棠也不想着讨好,只要她别烦她,让她过自己安安稳稳的日子,她就只当瞧不见她。 可若老太太非要暗地里给她下绊,她也不会一直忍,青棠为宋昭赫盛着汤,脸上挂着温婉端庄的笑容,宋昭赫接过喝了一口,借着她俯身时,抓住了她的手。 青棠垂眸,唇角微弯。 他的好感,她虽不在乎,但有时,却能借力打力,用来帮她。 “好了,快松手。”她微挣了挣。 到底还有其他人在场,不能不顾忌。 宋昭赫揉捏了两下,低笑着松手。 只这一刻,瞧着她含嗔的目光,忽然没有了喝酒的心思,只想这顿晚膳尽快结束。 宋昭辉望着两人,捏着酒樽的手渐渐收紧,指骨根根明显,眸底黑沉一片。 今日虽是庆功宴,但分男女席,只并没有用屏风隔开,再加上他坐在侧面,几乎是可以将两人刚刚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蓦然,他端起面前的酒樽,一饮而尽。 第14章 夺走乱世无情枭雄的爱14 “啧,二公子,我说你今儿怎么也跟我老牛学?喝这么猛,不像你啊?咋了?杀完人心里那股子不对还没下去?” 人杀多了,情绪一般都会激动会儿,不过用酒和女人压下去就好了,只是,二公子可是向来没有这个问题,怎么今儿喝这么猛? 桌上几人都看见了两人的小动作,都看向了这边,青棠也注意到了,只是,她并没有多看一眼宋昭辉,只吩咐丫鬟再抱十多坛酒去家主那边,端的是主母识体之态。 宋昭辉拿着丫鬟重新倒的酒,猛地又灌了一杯,垂眸道,“今儿怎么能跟以前一样?要不是家主和你们及时赶回来,我恐怕都见不到明儿的太阳,还不能允我多喝几杯压压惊?” 这话倒是真的,众人瞬间也了然,与他喝酒,牛大刚更是敬了他一杯,夸道,“二公子,我老牛不说虚话,你能用五千人挡住冀军五万人这么多时日,真的可以,老牛佩服!” 说实话,他们拼命往回赶的时候,都怕看见的是死城,可没想到,二公子竟然带人支撑住了,而且还剩下近三千的战士,他们都觉得诧异,但诧异过后,便是佩服。 即便知道里面还有主母用毒的主意,但这也不影响他们心底的佩服,都是武将,能力有没有成长?见一面就知。 而昨夜的战扬,显然效果显著。 不过,主母的能力让他们越发敬重。 一个女子能在大军围城时,不慌不逃,反而安抚百姓亲眷,献计,还亲自来城下帮忙,不嫌脏,不嫌累,已然是当世奇女子了。 遂在敬完二公子后,他还特意看向宋昭赫,高声道,“家主,我能敬主母一杯吗?” 他想感谢主母为他安抚了妻女。 牛大刚也是之前抽空回了一趟家,才知大军围城时,他的妻女惶恐不安,是主母亲自带人上门安抚,还给了粮食。 且给的也不止他这一户,齐鲁每一户将士家眷,她都亲自上门了,也都给了粮食,即便不多,可在那种情况下,绝对也是天大的恩情了。 荣恒也站起身,“家主,允我也敬主母一杯。”无论是樟子松之计,还是给粮又安抚之为,都让军师对这位新主母有了新的认识。 “还有我。” “还有我等。” 两人一说完,其他成婚未成婚的,家中有妻女,或有老娘老爹的大将皆起身,同声道。 “家主,还有我等,我等也想敬主母一杯,想多谢她为我等安抚了亲眷。” 将士在外,惦记的无非就是家人。 他们在接到大军围城,向回赶时,虽无一人说什么,但心里终究还是怕看到惨剧,他们怕自己的妻子,子女,爹娘,会等不到他们回来,可还好,他们等到了。 二公子和主母让所有人都等来了希望。 四方周边的大将皆起身要求敬酒,属实是有些壮观的,而唯一没有站起来的…… 不,他也站起来了。 “请大哥也允维信敬阿嫂一杯。” 宋昭辉这次喊了大哥,而维信是他的字。 屋内下人,另外一桌的老太太,兰姨娘等人望着这一幕皆愕然不已,可愕然过后,便是不喜,特别是见那之前敢顶撞自己,苛待自己的新妇还淡然的吃着饭菜,便率先开了口。 “这需要谢什么?不说这是身为齐鲁主母应做的,便就她是女子,也不能被你们这些将军敬酒,都坐下吧。”老太太脸上带笑,瞧着极为和善。 兰姨娘不知为何瞧了眼对面的女子,见她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心里有妒也有敬,这位新夫人确实和她曾经见过的女子大不相同。 至于冯姨娘,噢,她向来很老实,作为符家家生子,即便如今成了家主的姨娘,还生了孩子,但她依然没有放籍,还是奴籍。 即便很羡慕新主母能被这么多人钦佩,但她依旧不敢多言,而老太太的刁难,更是让她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同时,她也没有看到,在老太太开口后,屋内氛围一时有些怪异。 久久未曾有人回应自己的话,老太太脸上的笑容一时有些挂不住。 忽然,一声低笑响起。 宋昭赫也站起了身,“走,我与你们一起敬棠娘一杯。” 这话一出,老太太的笑彻底挂不住了。 众将士皆笑了起来,果然,即便是老娘,若戳了家主的底线,也不会容忍。 别以为他们不知道老太太当时说的话。 宋昭辉睨了眼众人的反应,又不动声色看了眼老太太,敛下眼底的冷笑,端着酒杯跟着大哥去了…… 望着已经站起身,朝他们笑的女子,他心头滚烫又炙热,好像又回到了昨日的怀抱。 青棠如何察觉不到,可她不肯多看他,即便视线扫过众人,也只停留一息,快不可及。 “来,为夫与众兄弟一起敬你一杯,棠娘可否赏脸?”宋昭赫带着众人站在她面前,每人手里都端着酒,酒香萦绕在青棠鼻息,她大大方方的笑着,格外明媚。 “家主都这般说了,众兄弟也是真心想感谢我,我可不会不答应。”话落,她毫不犹豫端起酒喝下,动作流利又漂亮。 “好,主母爽快。” 老牛就喜欢这般爽快之人,大笑。 其他几人也皆笑言了几句。 宋昭赫搂着她的肩,垂眸望着她,眼里有些微弱的欣赏,还有愈发浓烈的喜意。 她给他的惊喜,可真是越来越多。 这日晌午,众人吃完,皆回各府休息,青棠也由于喝了一杯酒,先回了主院休息,至于宋昭赫,则被老太太留下了。 云翠有些担心,“夫人,您说老太太会不会告状?若家主回来责怪您怎么办?” 虽说是老太太的错,但子不嫌母恶,若家主真的怨怼了姑娘该如何?且姑娘当日还说了休弃之言,若家主一怒之下,真的…… “糊涂,家主能是那等人吗?”云萍正为自己姑娘脱衣,听见这话,瞧了眼屋外,见无人,小声瞪了眼云翠。 真傻,就冲晌午时家主的态度,就知一定没有怨怪姑娘,若不然,何至于那般下老太太的脸,也就云翠这个傻姑娘不动脑,憨的很。 云翠虽不服气的哼了声,但也开心了起来,“是是是,我哪有你聪明啊。” 她说着,脸上的笑却是止不住。 云萍懒得搭理她。 青棠却没忍住笑了笑,“好了,我睡会,你们也去外间休息吧。” “是,姑娘。” 两人放下床幔,皆俯身行礼离开。 青棠慵懒的躺在床内,帷幔悠悠摇晃,晃的她醉意也渐渐浮现,她自幼就没怎么碰过酒水,即便只是一杯,也让她有了些醉意。 帷幔上的鸳鸯伴随着她的醉意渐渐沉下眼皮,不久,她便睡了过去。 宋昭赫从老太太院子出来后,就径直朝主院而去,多月未见新娶的小夫人,他着实有些想她了,又想起她为齐鲁做的一切,心口的那份念便越发灼热。 步伐越走越快,很快便来到了主院。 云翠云萍虽说去休息,但到底不放心自家姑娘,便都留在屋外守门,得见家主过来,皆欣喜行礼,宋昭赫看了眼关上的屋子,微挑了挑眉,询问二人,“夫人在休息?” 云萍垂首恭敬应是,“夫人这些时日累于城事,加之很少碰过酒,便困乏了。” 这话倒是说的妙。 宋昭赫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怎么?为你家夫人抱不平?” “并无家主!只是夫人这段时着实累了,劳您怜惜。”云萍立刻跪下,身边被吓蒙了的云翠也忙跪下。 宋昭赫漫不经心的睨着他们,“行了,起来吧,记得日后也像今日这样好好护着你们夫人。”虽然他有些不满这些试探,但对于护主的奴婢,他还是比较宽容的,至少忠心。 云萍云翠皆舒了口气,“是。” 宋昭赫推门而入,云翠也终于可以瞪一眼云萍了,不懂向来谨慎的她,这次怎么突然这么冲动。 云萍不是冲动,而是担心。 她很明白,姑娘心里没有家主,可家主却已然对姑娘动了心,那若哪日知道荣公子的事,姑娘又该如何自处? 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家主多心疼多怜惜一点姑娘,加重姑娘在家主心里的地位,让将来即便事发,家主也舍不得动姑娘一分一毫。 望着远处的树影,云萍心中忧虑重重。 这边,宋昭赫推门而入,径直朝内室而去,入眼,便是鸳鸯帷帐中,婀娜袅袅身形。 他掀开帷幔,上前坐下,便见他的小夫人双颊绯红,穿着清凉的躺在床榻。 此刻的她,褪去了之前的端庄温婉,多了分难言的妩媚,睡的香极了。 宋昭赫望着那片绯红的脸蛋,突然很想摸一摸,知道烫不烫?想着,他便抬起了手,可不知是他指尖的粗粝,还是微微有些凉意,竟直接将人给惊醒了。 青棠迷迷糊糊睁开眼,便见床沿正坐着一个男人,而他正在看着她,手也在她的脸上。 也许是真的吃醉了吧。 她竟将他认成了日思夜想的那人,抬起手握住他的指尖,宋昭赫微微一怔,但望着身下人那柔情似水的目光,他的心忍不住颤动。 “怎么?想我了?” “…嗯,想你了。” 她迷蒙的朝他笑着,“你怎么才回来啊?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久到,她以为再也等不到他了。 她蹭了蹭他的掌心,依恋之味尽显。 宋昭赫爱极了她的姿态,俯身吻了吻她的唇,“那我下次出去,将你带着好不好?” 是了,把她带着。 她不用想他,他也不用念她,两全其美。 “……带着,你不是……”她柳眉轻轻蹙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宋昭赫今日耐心极好,吻着她的唇,厮磨着,“不是什么?” 不是什么呢? 青棠眼神恍惚,望着上方之人那双满眼都是她的眸子,忽然痴痴笑了起来,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小脸贴在他脖颈,“你不是说…” 突然,话音戛然而止。 宋昭赫揉了揉她的长发,笑问,“怎么不说了?不是什么?” 她的发质很好,黑如瀑布,柔顺发亮,宋昭赫的掌心穿过发丝,一顺到底,他怜爱的吻了吻她的发,“说啊?不是什么?” 耳畔久久未传来声音,他微顿了顿,奇怪的睨了怀中人一眼,刚准备将她拉开,就听见她终于开了口,只是,好像有哪里变了? “不是说…战扬上不可以带着女子吗?” 怀里的人松开了他,就连那声音好像也失了分笑意,宋昭赫微微皱了皱眉,“是有这个规矩,但我是主将,只要你想,就可以。” 他如今是齐鲁,还有辽东的家主,只要她愿意,她想去哪儿,他都可以带着她。 并且,很快冀州那边也将属于他。 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 “家主,我就是一时醉言,你怎么还当真了?”青棠勉强让自己笑得毫无破绽,“战扬那么危险,我可不想去。” “我会护着你,也会让你一直待在后方,怕什么?”宋昭赫嫌姿势有些累,干脆将她捞了起来,抱在腿上,向一旁的软榻走去。 青棠忙抱住他的脖子,摇了摇头,“反正我不想去,家主可别难为我。” 他坐下,让她坐在他腿上,掐住腰与他面对着面,“怎么?生我气?” 青棠微顿了顿,瞧了眼他的神色,瞬间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笑了笑,“我生什么气?” 她确实没生气。 可宋昭赫却不相信,不然,怎么刚刚还待他那么依恋,说起去战扬,就突然变了态度。 他看着她,忽然摸了摸她的侧脸,“我知道这段时日委屈你了,还疼不疼?” 早就不疼了,反而是他突然摸上来,让她格外不自在,同时,还有一股的心虚,生怕他发现她之前的亲近对的根本不是他。 第15章 夺走乱世无情枭雄的爱15 不过,话可不可能这么说。 “疼也过了,委屈却是没过,只是家主现在提,是想来哄我不要与老太太生气吗?” 有些事啊,不能提,提了就想到当时遭的罪,越想也就越恼火,也就更加不想见他。 便推了推他,就想起身,可男人搂住她的腰,硬不给她动弹,恼的她抬手拍了他一下。 宋昭赫被她逗笑了,“不是说不气?” “那还不是您非要提?” 青棠觉得他特欠,语气含嗔带怒,“本来我都准备忘了,您非要说,非要问,那我能如何?装着不生气?还是一直忍着?” 她恼哼了声,“家主,要么你就别问,问了就别指望我能一直说好话哄你,我也是你明媒正娶进来的,不是泥性子的人,别指望我跟大姐姐一样,一直忍着,我忍不了。” 宋昭赫知道她会生气,但没想到会气性这么大,不过,这般鲜活明媚的姿态却很令他喜欢,也更想知道忍不了,她会如何? “——会如何?” 听他这般询问,她却忽然笑了起来,本就是坐在他腿上,而他靠在软榻上,此刻,居高临下的她,多了分难言的恣意。 宋昭赫见她俯身,指尖滑动在他的胸膛,然后,停在他的心脏处,“大概会和离吧。” 宋昭赫眉头一皱,怀疑自己听错了,可低头瞧着怀里人朝他笑的小脸,还有毫不收力将蔻丹直直陷入胸膛的印记,第一次最直观的感受到了她的冷情。 他眸光微冷,忽然问了句奇怪的话,“你知不知,当今天下从无和离。” 青棠微微诧异,但随即便明白他的想法,唇角淡淡扯起一丝弧度,“家主,我只知和离是律法,距今已有百余年。” 她的天真让他发笑,抬起她的下巴,摁住的力道有些重,玩味道,“那你可知,百余年间,从无和离,只有休弃。便是那提出和离律法的官员,后来也被抄家灭族。” 这话虽狠,却是事实。 和离?那是什么意思? 千百年间,男子当道,若认和离,不就认同自己亦有错,才会与明媒正娶的夫人和离。这让那些王侯将相,士官大夫的颜面何存? 提出这律法之人,自然也就惹了众怒,抄家灭族毫不意外。即便律法如今依旧保存,但天下有谁会认?早已形同虚设。 若她要做第一人,是否想好后果? 而她又是否能承受? 符家又是否能承受? 他掐住她的腰抬起,令她靠近于他,垂首贴在她耳畔,“棠娘,我一向认为你聪慧。” 怎么,这次就这么冲动呢? 是一直都不想嫁他?还是真的因为老太太产生了厌烦,想离开侯府? 两人靠的近,颈鸳交缠,他没听见她回答,却感觉到一股温凉的物落在他肩头,他瞬间就察觉出那是她陪嫁过来的项坠。 他记得,她向来爱的很,时时把玩。 不过,下一息,那项坠便被收了回去。 她的声音也随之而来,“聪慧又如何?还不是得不到婆母的喜欢,还不是要时时受着委屈,就连被打,也不能讨得一个公道。” 青棠推开他的手,仰头望着他,下巴处还带着两道指印的痕迹,“家主,我不想像大姐姐那样委屈过日子,不想连生了孩子,都被抢走,最终只能郁郁而终。” 宋昭赫盯着她,“所以,你在怨我?” 屋内瞬间安静,只听的见两人的呼吸声。 青棠没回答,但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怨,为何不怨? 大姐姐不是妾,是他的妻。 是他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回来的妻。 即便她软弱,可也至少良善,待他与老太太也真心实意,为什么不能多用点心?为什么明知孩子是她的希望,却还是由老太太夺走? 他太狠心了,不是吗? 也许这番念头,当今天下谁都不会赞同,毕竟宋昭赫不是没有帮过符清秋,只是她立不起来,他便也没了心思。 可青棠就是不赞同。 也许她反骨吧。 但她就是这么想。 既然是妻,便要负责。 怎么能在一次两次后,便歇了帮的心思?难道他不知道一个纯善贤良女子,在离开熟悉生养了十几年的娘家,嫁到陌生的夫家后,是会惧怕,会不安的吗? 凭什么要求她敢在嫁过去的短短几日中,挑衅婆母,压住婆母的气焰? 这不觉得可笑吗? 反正青棠就是这么觉得。 她就是没办法释怀大姐姐的病逝。 望着眼前的男人,她总觉得,他的心是冷的,冷到感觉不到大姐姐的心,活生生让她熬死在了府里,这座巨大的牢笼。 她的眼神透露了她的想法。 宋昭赫望着她,眸子又深又黑,“棠娘,太过与众不同,不是好事。” 她的骨头太硬了。 宋昭赫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离经叛道的想法,但他自认对大符氏做的足够好了。 成婚时,老太太刁难,他亦帮了她,就连孩子,也必须是她先怀,先生下嫡长子,姨娘那边才可以停下避子汤。 他自认做足了自己该做的,是她没有抓住机会,太过软弱,如何能怨怼他? “可大姐姐是您的妻,您便是无法容忍,也何至于帮了那么一次,两次,便停了下来?您又把她置于何地呢?” 大姐姐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手下将士,怎么能没有达到他的预期,就可以选择放任。 甚至,任由她被老太太磋磨? 难道他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不,显然不是。 能成为乱世枭雄,闻名天下,他的谋算不说无人能敌,也是当世佼佼者。 之所以选择放弃帮忙,不过是觉得大姐姐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便懒得再管。 可这,对一个渐渐将心给他的妻子,又何其残忍呢? 宋昭赫不喜欢她这样的眼神,也不喜欢她眼底深处对他的冷情怨怼,这让率先对她动了心的男人觉得不公平。 好像,一直慢慢陷入的只有自己。 青棠见他不说话,只脸色沉沉的瞧着她,隐隐有些不安,刚想推开他起身,就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摁在软塌上,双眼被覆盖,一只温热的掌心挡在她眼前。 随之而来的,便是男人炽热又不满的吻。 这次,他的力道不再温柔,格外的用力。 青棠唇瓣刺痛,却始终无法挣脱。 宋昭赫紧紧抱着他,双手也桎梏住她,不让她有一分逃离的机会,显然,她的话,她的眼神,她的冷情,皆让他生了怒。 是,他承认,他待大符氏可能不够好。 可对她呢? 望着身下不断挣扎,眼含怒气的女子,他越发用力咬着她的唇。 自成婚后,只要他在府里,只要老太太刁难她,他都会主动帮她,甚至不需要她开口。 而府里的中馈也皆由她经手,无一人敢置喙,就连成婚这么久,除了打仗的那几月,他几乎夜夜歇在她身边,难道这还不够吗? 他几乎将他前半生的宠爱给了她一人,可她竟还怨怼他,为了他的原配而怨怼他?这真让他觉得闻所未闻而可笑。 可,可笑过后,便是通天的怒。 心口燃烧的火,经久不灭。 甚至,在她挣扎时,有愈演愈烈之势。 他看的清,他动心了,她却置身事外。 若不然,何至于这样义愤填膺。 “松…手,唔…”青棠推着他的胸膛,不停的挣扎着,长发早已凌乱,却撼动不了上方之人的怒,扼制住她的手腕,覆上她的红唇。 男人的欺身而上,惹的她已经避无可避。 “唔…家主,宋昭赫……” “棠娘,既然你不信,那我就只能让你亲自看看,给我生一个孩子,届时我让你知道,孩子究竟是谁养?又有谁能夺走!” 话落,他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 须臾,薄纱散开。 而绣着金丝的外袍也掉落在软塌下。 高大的体魄与柔美的身躯交缠。 屋外阳光灼灼,屋内娇吟婉转。 夜色不知何时替代了阳光,一切终停歇。 屋内,鸳鸯帷幔悠悠晃动,一只强劲有力的胳膊掀开幔纱,起身套上中裤。 而床帷内的女子,却还在闭眼睡着,只微微急促的呼吸,表达了她心里的不平静, 宋昭赫回头看着她,上前抚去她眼角滑落的泪,他的指尖触碰,身下人微微一颤。 他终是怜惜,俯身碰了碰她红肿的唇,低声道歉,“棠娘,这事是我冲动了,但你应知我对你如何?下次别激我了。” 他这种人,并不怎么轻易动情。 活了这么多年,也唯有她一人。 他受不得她的冷情。 可惜,女子依旧不肯说话,还偏过了头。 宋昭赫眸色微沉,但视线落及她脖间无处安放的红痕,那分焦躁不满瞬间烟消云散,化为了疼惜与满足,他起身离开床帷。 青棠感受到他的离开,还来不及松口气,便听见了些衣袍摩擦声,随后,那人又坐在了床沿,她能感受到他靠近她。 “睁开眼看看。” 低沉的嗓音落在耳廓,之前那种浓烈霸道的气息再次席卷而来,青棠怕他又来折腾她,蓦然睁开了眼,可随即便是一愣。 眼前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而那修长有力的手间,正拿着一只淡青色的荷包。 “记得吗?这是我离开时,你亲自送予我的,你说要我念你,平安归来。”他吻着她的侧脸,呼吸炙热。 “那时,我虽喜你,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后来,却总是忍不住拿起看看,看着它,就好像看见了你。” 掌心的荷包出发时是全新的布料,可现在却已磨了边,显然是被主人时刻拿出来抚摸。 “而当初你将它挂于我的腰间,可后来马蹄风沙大,我便将它放在了怀里。” 青棠被他握住了手,放在他的心口。 他说,“就在这儿。” 出征时,快马加鞭,风尘仆仆,他怕弄脏了她的心意,后来战场鲜血填满,他又不愿惹了污秽,便一直放在心头,从未有过更改。 宋昭赫从前不信情,但遇见她,与她成婚,对她一点一点动心后,他终是无法否认。 “棠娘,我与你大姐姐已经过去,无论我做的是好是坏,都已无法更改,但你我二人,却还有机会。”他抚着她的脸,说,“我今日与你剖心,我喜你。” 是,他喜她。 这是他从接到齐鲁急信时,便蓦然察觉出的感情。若不然,他何至于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何至于带她去军营,何至于那般保护一个普通的荷包,时时睹物思人。 甚至,在知道冀军围城时,第一时间便忧于她怕不怕?会不会出事? 他抬起她的脸,眸光很深,“棠娘,今日强迫于你,是我的错,可我只是不喜你怨我,心中无我。” 从前不知感情便算,可现在他知了,便不允许她冷眼旁观,任由他一人泥足深陷。 青棠眸光猛地颤了颤。 不是喜,而是惊。 “可大姐姐与你成婚多年,而我…” “你们不同。” 或者说,她与当今多数女子都不同。 她大胆明媚,一身反骨,明明外表看起来温柔美好,可她的思想,她的行为,却又表明了她对现今一切的不满。 她敢挑战刚理伦常,敢在他这个夫君面前伪装,敢压制婆母,也敢在城内将士不足时,凭借女子之身献计,稳定后方,赢得民心。 从一开始,她就不一样。 他与她四目相对,双眼直直盯着她,“棠娘,与我交心,可否?” 把她的心,交给他。 青棠唇瓣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开口。 宋昭赫眸色微沉,却始终都没有催。 只,她久久的沉默,终是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沉声询问,“为何不回答?是不愿与我交心?还是从未想过?” 青棠敛眸,“家主,我们已经成婚。” 问这些问题,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至少对她来说,是如此。 宋昭赫垂首望着她,望着那张平静到没有任何情绪的脸,忽然,觉得很可笑,心底的怒一点一点涌出,最后集结在他的心口。 “然后呢?你就没有其他想对我说的?” 第16章 夺走乱世无情枭雄的爱16 “嘭——” 屋门重重撞在墙边,发出沉重的响声。 院外的丫鬟皆被吓的跪在了地上。 只见家主满面寒霜的离开。 云萍云翠忙起身进了屋,谁知,待见内里扬景时,皆愣了愣,“姑娘,你……” “没事,去唤人抬水进来。” 青棠脸上没有半分愁容,格外淡定的起身披着外纱,挡住那些过分暧昧的痕迹。 云翠想问,云萍拉了拉她,应了声是。 泡进浴桶里,青棠满身的疲惫总算消散,她微仰起头,轻舒了口气,那周身的懒散惬意模样,看的云翠都不由生奇。 家主那么生气的离开,可姑娘却半分都不在意,反而像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她不由自主看向姑娘连沐浴都不愿摘下的项坠,难道…… “云翠,想什么呢?还不浇水?”云萍见她拿着水瓢,怔愣愣的盯着姑娘发呆,不由低声喊着她,云翠蓦然回神,忙俯身用水瓢给姑娘肩头浇水,只心头那个怀疑更盛了。 青棠不在意贴身丫鬟在想什么,她只需要知道她们对她是忠心的,就可以。 泡完澡后,她随意用了碗鸡丝清汤面,便让两人出去了,“这段时间你们也累了,今晚不用守夜,好好休息。” 齐鲁被围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两人轮番守夜,至于院内的其他人,她们皆不放心,不过这次应该可以放心了。 只…… “姑娘,家主还未回,不需再等等?”云翠将手中拭干的长发放开,小声急道。 “不用,家主今晚应该不回了,落锁吧,时辰不早了。”那个男人常年高高在上,地位傲气皆不是常人可比拟,可今日他说用真心换她交心,她却用沉默将那份心意弃之如鄙。 想来,他不可能回来了。 至少今夜,应该不可能。 她漫不经心的起身向床帷而去,里面被弄脏的被褥早已换下,如今已然是全新的一套。 “吹灯后,都出去吧,我乏了。” 她脱下外纱,上了榻,云翠还想劝,云萍对她摇了摇头,上前放下挂起的鸳鸯帷幔,见姑娘闭眼后,便吹灯带着人离开了屋内。 轻的吱呀一声响,屋门被关上。 云翠终是急了,可见屋外还有守夜的小丫鬟,还是忍着回到了房中,待门一关,便问,“你拉我回来做什么?你不劝姑娘,还不允我劝吗?你知不知道姑娘她心里……” “好了,噤声,我知道。”云萍低喝。 云翠越发气恼,“噤声噤声,你就知道让我噤声,既然你知道,怎么不劝劝姑娘,你知不知道姑娘已经成婚了!如果哪天被发现该怎么办?凭家主的性子绝对不会饶过姑娘的。” 她再憨,再天真,也是下人,会看一些脸色,更看的懂家主自成婚后对姑娘的维护,还有晌午时对姑娘毫不掩饰的喜爱。 可家主是什么人?位高权重的齐鲁与辽东地界的主人,可能很快还会吞并冀州,届时,除了汴京那边的势力,再无人能与家主抗衡。 这般的男子,真的能容忍倾心的女子,心中有其他男子吗? 云翠只要想想,便觉胆战心惊。 即便那个男子已经死了,恐怕家主也接受不了,可能还会认为,他一个活人,竟然在姑娘心中比不过一个死人。 “你当我是不想劝吗?可姑娘当初与那位究竟有多情深义重,你也知道。云翠,我们能做的,就是为姑娘守好这个秘密。”云萍坐在榻上,抿紧了唇,眉有忧心。 当初的荣公子,与姑娘真真是天人之和,两人同出身寒门庶族,性子相投,一个替母侍疾来到外祖家,一个随爹娘在贫郡上任。 两人容貌皆好,初初相识时,一清俊如林,一明媚如花,只一眼,两人便互生好感。后来荣公子随着外祖家的人来府上拜见老爷,与姑娘也就越发熟悉。 不过,两人都不敢逾越规矩,只借着长辈在时,偷偷多瞧几眼,多聊几句,谁都不曾嫌烦,反而皆甘之如饴。 后来…… 【阿棠,这是我母亲送我的平安坠,你收下,待我回到主家,便立刻派人来提亲。】 【阿棠,你一定要等我。】 那日春雨下,青年蓝衫温润,手持伞柄,解下脖间的玉坠给了她,要她一定等着他。 云萍想起那一幕,便不知该可怜姑娘,还是该可怜荣公子。 两人最是相配不过,可惜,命运弄人。 乱世之下,匪寇横行。 回程第三日,荣公子死在了一座山下。 望着窗外的月色,云萍叹了声,而接到消息的姑娘,已经是五日后了。那时,她几乎哭干了泪,却还不能在外表现出来。 是啊,如何能表现出来呢? 他们还没有订亲。 她还是符家女。 家族的颜面,不能因为她而丢弃。 主屋内,青棠握着脖间的玉坠,怔怔瞧着帷幔上的鸳鸯,只是这一刻,蓦然有些刺眼,攥紧了手里的玉坠,翻过了身,不想再看。 夜色渐渐深沉,正院一片漆黑。 院门也落了锁。 院外,一小厮转身,朝外书房而去,待护卫回禀推门,才低着头进去跪下,“家主,夫人的院子已落锁吹灯。” 屋内骤然一片死寂。 小厮紧紧低着头。 忽然,一声轻嗤响起。 “滚出去。” “是。” 小厮不敢抬头,忙踉跄地退了出去。 宋昭赫靠在椅后,望着桌边摇曳的烛影,唇角冷冷的扯起一丝弧度,似讥讽又似自嘲。 他真不懂,她为什么就那么倔? 就像她所说,他们已经成婚,那为什么不能交心?为什么不能对他服个软? 甚至,连骗他,哄他也不愿。 宋昭赫眉眼微沉,想起了离开正院前她的沉默,那份沉默就像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半分脸面都没留。 忽然,院外传来些微弱的躁动。 似乎有什么人在哭,在喧哗。 宋昭赫心底那股无名的怒与躁,瞬间全部被点燃,蓦然冷喝,“来人!谁在外面?” 护卫忙推门而进,单膝跪地,“回家主,是红姨娘不知如何跑了出来,想求见家主。” “家主!妾真的没有勾结武义侯围城,求您信妾!不要再关着妾了!家主,求求您!”女子凄厉的哭声在外院响起,不过很快,便被捂住了嘴。 宋昭赫眸色阴沉,“将她带去后花园,至于接下来,不用本侯教你吧?” “是,属下这就去查。” 不久,红姨娘被带离院外。 而妾室所住的院子,还有连接外院的路,全部来了一番大清洗,以至于消失了很多人。 这件事青棠是第二日才知道的,她有些好奇红姨娘,好奇那个男人会如何处理她? 云萍有些欲言又止,神色中还隐隐带着些惧怕,云翠更是脸色煞白,其实,昨夜她们睡到子时时,院门被敲响,主院所有的下人,包括全府的下人皆被悄无声息的带到后花园。 而那里,除了老太太和姑娘不在,三位公子还有其他两位姨娘皆在。 所有人都亲眼看着红姨娘和被收买的丫鬟小厮还有嬷嬷们实施杖刑,而最可怕的,便是那些人即便再痛苦,却也发不出声音。 她们的嘴全部都被堵住了。 活生生被打到皮肉分离,痛到窒息。 她们是活生生疼死的。 “什么?”青棠喝着汤的手蓦然一顿,手中的汤勺掉进了碗里,溅出一些汤渍。 她却顾不得,仔细端视着屋内丫鬟们的脸色,见皆一脸菜色,有得还额头冒着冷汗,不由起身向外而去。 云萍忙上前,“姑娘,你……” “我就是去看看安哥儿。”青棠不傻,主子惩戒背主的奴婢,并没有什么问题,即便她有些不认同这些手段,也不会蠢到自找麻烦。 只是,她总算明白安哥儿为什么今早没来主院了?毕竟六岁的孩子受了这种刺激,没生病都算好事,更何况只是没来用早膳? 青棠心中摇头,带着云萍云翠二人准备去外院的竹林堂,安哥儿已经六岁,虚七岁,今年便已从老太太的院子搬去了竹林堂。 那里是宋家七岁以上男儿所住的院子。 她快步走着,心中有些担心。 宋昭赫从练武房出来,看见的就是这般的她,昨日对她冷淡沉默的妇人,此刻却眼含忧心,快步匆匆朝竹林堂而去。 两人撞了个对头,他看见了她,她也自然看见了他,同时,也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府内的宋昭辉。 她脚步顿了顿,视线扫过他身后的男人,唤了声小叔,宋昭辉望着她有些贪婪,却还是克制着自己,没在大哥面前露出破绽,只回了声阿嫂。 他的克制与宋昭赫正大光明的视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盯着面前的女子,格外有些不满她眉眼间的担心,“去哪儿?” 本来不想见她,可真见了,却又发现他根本舍不得,宋昭赫垂眸,目光落在她脸上。 从眉到眼,从眼到鼻,从鼻到唇,似乎每一分都长在他的心口,扰的他心乱。 夜里连梦都是她。 连一个完整的安寝都做不到。 只能早早起身去发泄心底的怒与躁。 青棠不太喜欢这种如狼的目光,只垂眸规矩回着,“去看看安哥儿,我有些不放心。” 至于为什么不放心,想来他应该很清楚。 宋昭赫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眼底涌动着幽光,“他是男儿,如果连这点挫折都接受不了,日后如何能服众?” “可安哥儿才周六岁,虚七岁。”即便赞同他的话,但青棠始终觉得安哥儿太小了。 可宋昭赫却嗤笑了声,“小?不小了。” 他当年便是以八岁稚龄跟随父亲上战扬,安哥儿又如何能算小呢? 他甚至连杖刑致死也才第一次见。 宋昭赫望着面前的人,上前握住她的手,他掌心的炙热令青棠本能的想缩回,可他却不肯松手,紧紧握住,“棠娘,不许去,如果他接受不了,那么,就不配成为我的子嗣。” 他要的是虎狼相争,不是绵软的家兔。 青棠蓦然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宋昭赫就这么由她看着,唇角的笑与他刚刚话中潜藏的狠戾,令人毛骨悚然。 “不用怕,如果是你生的孩子,那么,我会亲自教他。”他摸着她的脸,俯身靠近她。 低言之语只有她一人听见,而在其他人眼里,便是夫人受了惊,而家主低声暗哄而已。 宋昭辉望着被兄长抱在怀里的阿嫂,眸色暗淡了许多,昨日,他让自己喝了很多酒,也让自己不要去注意两人会不会同房。 可惜……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阿嫂的脖间,密密麻麻的痕迹连遮都遮不住,宋昭辉的眸色骤然深了许多,又深又黑,暗藏着太多的东西。 青棠强忍住没让自己推开他,“家主,孩子的事现在为时尚早,只是我还是想去看看安哥儿,我不仅仅是他的母亲,还是姨母。” 说着,她向后退了一步,俯身行礼离开。 云翠云萍忙跟上。 这次,宋昭赫没有拦住她。 即便不满她逃避孩子的问题,但还是没有拦住她,不为其他,只为那句姨母。因他忽然想起了昨日两人争执的开端。 ——符清秋,他的原配。 宋昭赫微拧了拧眉,情绪不太好。 “走吧。” “是。” 宋昭辉应声跟上,可脑海却还在想刚刚阿嫂路过自己时,究竟有没有多停留一息? 她有在意他吗? 有注意到他的不舍吗? 两个男人各有所思。 不过,思的,念的几乎都是同一人。 只那人大概并不会在乎他们吧。 毕竟,她从安哥儿口中得到了一个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的消息。 “什么?俘虏?” “嗯,父亲说,如果日后儿无能,就可能会被抓去作为俘虏,就像辽东城内的二公子一样,如今就被关在军营那边,父亲昨夜带我还有两个弟弟去看了,活的还不如阿狼。” 阿狼是一条病狗,岁数大了,乃军营庖厨所养,平日里就给些剩食泔水,吃的糙。 而连阿狼都不如———— 第17章 夺走乱世无情枭雄的爱17 可…… 望着水池内跳动的鲤鱼,她神色复杂。 云萍云翠瞧着,皆有些纳闷?不懂姑娘怎么从竹林堂出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夫人,您是怎么了?”云翠活泼些,借着递上鱼食时,便忍不住低声询问。 “没什么,家主还在府里吗?”青棠敛了敛眸,向池内洒了些鱼食。 云翠虽不懂姑娘为何会突然问起家主,但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喜,只刚想回答,却又发现自己根本不知家主在不在府里? 还是云萍眼观六方,早就从外院护卫人数那边看出了端倪,上前说应是不在了,“家主好像是去军营了,夫人,您……您要不要去给家主送午膳?” 云萍是见姑娘难得询问其家主,无论出于什么缘故?都想让姑娘趁着这个机会拉拢拉拢家主,主动服个软,以柔克刚。 凭借姑娘的容貌身段,再加上家主对她那份情意,云萍相信,家主一定会上钩。 青棠等的正是这句话,遂迟疑了片刻,便就在两人的你一言我一句的劝导中,答应了。 “那奴婢去庖厨那边让她们多做些,倒时您陪着家主一起用,家主肯定开心。”云翠喜笑颜开,青棠也没拒绝,点头让她去。 唯云萍在喜悦中察觉出一点异样,可瞧着姑娘,却又始终没看出什么,只能压了下去。 军营距离城内有五十里,不算远,也不算近,青棠来的时候,刚至晌午,还未靠近,便听见了赫赫训练之声。 她微微有些诧异,掀开车帘向选处瞧着,只见偌大的广扬中央,竟站着一排排大军,有的手持刺枪,有的手持长棍,有的手持刀剑,互相比试对打,力道皆重的很。 而这还只是一部分,另外还有大军在齐郊军营后的林子里训练作战。 听着林子内的喧闹声,青棠抬眸,望了过去,望着那些人明明满身疲惫,却难掩兴奋的模样,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齐鲁军战无不胜。 马车在军营入口停了下来,守营的将士还没按规矩检查,就见少将军走了过来,而掀开车帘的青棠也瞧见了。 四目相对的刹那,男人那双幽黑的眸子紧紧落在她身上,青棠睫毛颤了颤,敛下了眸。 可即便看不清男人的目光,那股如影随形的炙热视线却还是逃脱不得。 “阿嫂,大哥让我领你去主帐。” “好,多谢小叔。” 她垂眸,视线落在他颈间,规规矩矩的道谢,半点都不多问宋昭赫是如何知道她来的。 宋昭辉倒是希望她问,那样两人还能多说说话,可惜,他的阿嫂太规矩了,视他如狼。 望着放下了车帘,他跳上车辕,将马车内的人送去了主帐。只一路上,本以为阿嫂会一直避嫌,不与他说话。 可没料,这次她却给他了一个惊喜。 “小叔,将士们昨日回来,今日也不休息休息吗?怎么还在训练?”她的语气仿佛带着微微的好奇,宋昭辉自然知无不尽。 “冀军这次这么挑衅我们,虽然将士们打了回去,但都心里窝火,准备过段时日待大哥开口,便再次整军待发去冀州。” 趁他病,要他命。 这次冀军偷鸡不成蚀把米,元气大伤,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只是,不会再像前往辽东那边一般,差点后方被攻破,只会带一半人手过去。 “是吗?那也刚好给我们齐鲁守城而死的将士报仇,只是我听说城破之后会给主家留下一丝血脉,那之前辽东那边留下的是谁啊?” 原本见她不仅不怕,还一副赞同的语气,宋昭辉还忍不住笑了笑,可随后听见她的话,唇角的笑容便滞了滞,略显奇怪。 “阿嫂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好奇,想问问,不能说吗?” 许是察觉到他的奇怪,她便解释了句。 听着没有任何问题,再加上又舍不得她失望,宋昭辉迟疑了两息,还是告诉了她身份。 “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大哥手下败将的弟弟,那位展家二公子,好像是叫展元年。” 青棠瞳孔微缩,展…元年? 真的是他! 【大姐姐,展哥哥没去,你恨他吗?】 【不恨,只是有些失望。】 年少时的朦胧情愫,敌不过双方势力的敌对,符清秋明白,所以不怨不恨,只是有些失望。可能那时她也明白,若展元年真的来了,她也不敢跟他走。 毕竟一旦被世人发现,她们的符家的脸面全都没有了,符家的姑娘也都会因她而遭受牵连,就连家族可能也在一夜之间倾覆。 展元年是辽东二公子,谁能相信她们符家?她的爹娘是清白的? 所以,她不敢,她怕。 怕整个家族因她而倾覆。 怕自己成为家族的罪人。 【阿棠,其实我虽失望,却也松了口气,甚至,还有那么点感谢他,感谢他的退缩,感谢他不用让我来选择。只是若日后天下安稳,有机会相见的话,那么我希望彼此安好。】 【可若不能,我希望给他一个痛快。】 符清秋是最标准的内阁女子。 年少时温秀内敛,却又不失少女情怀。 可心里又太过善良,所以在知道动心的少年是敌对势力之人时,毫不犹豫的逼他做出了选择,同时也逼自己做出了选择。 后来成婚,也一点一点将放出去的心收回来,将那些心意,落在自己伟岸的夫君身上。 只可惜,她的爱与温善,终究是没有得到相应的回应。 后方的久久安静让宋昭辉感到奇怪,想询问又担心被车夫看出了什么,便只能强行忍了下来,且此时,马车已经停在了主帐篷外。 他压下心底的怪异,将阿嫂迎了下来。 “劳烦小叔了。” “无事,大哥应快回来了,阿嫂你在里面稍等片刻,若有需要,便派人去广扬寻我。”即便不舍,宋昭辉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留下,青棠应了声,便带着丫鬟进了帐篷。 宋昭辉望着她的背影,转身离开。 只是,本来应该去广扬中央训兵的他,却忽然拐了个脚步,向军营后方的的树林而去。 那里,有一个四四方方被吊起来的牢笼。 铁笼子周边缠满了荆棘,用粗大的铁链吊在两棵千年老树上,离地大概十多米,即便还没靠近,也能闻见浓浓的血腥和腥臭味,就像是多日不清洗和鲜血凝固后的味道。 而那里面正关押着数十个男子,每个人的手腕都被都被站特制的细绳缠绕,深入血肉,鲜血伴随着骨头若隐若现,怪异又骇人的很。 宋昭辉走了过去。 看守的将士见到,忙上前行礼。 “少将军。” “嗯,新来的那位辽东二公子如何?” 里面关押的都是这些年大大小小被吞并势力的血脉,只是更多的,已经死了,将士虽不明白少将军为何这般问,但还是如实回禀。 “已经昏死了过去。” 说着,他还用特制的长棍从铁笼下方伸入,给里面昏死的其中一人重重一棍。 力道之重下,风声疾驰。 可即便这样,满身污秽,看不清脸的男子也依旧没醒,只疼的闷哼一声,冷汗直流。 宋昭辉抬眸,眸色幽幽。 他很好奇,阿嫂为什么会突然问起他? 这个像条狗一样的男人。 不,他连条狗都不如。 睨着满身鲜血之人,他淡淡吩咐了一句慢慢折磨,别那么快就弄死了才离开。 乱世天下,成王败寇。 输家就是连条狗都不如。 回去时,他本还想去主帐篷那边看一看,可见牛大刚几人皆准备来庖厨用膳,便知大哥那边应该是回去了,只能打消了心思。 只是,心底的渴望让他不甘心。 离开时,向主帐篷内看了一眼。 此时云翠云萍两个丫头刚好掀开帘子走出来,借着这道空隙,他看见了被大哥抱在双膝上的阿嫂,她似有些不愿,却还是被抱住了,甚至还被夺去了唇息。 宋昭辉瞳孔骤然一缩,死死盯着已经落下的帘布,心口有一股无法言明的情绪在发酵,在不断冲击着心口,有怒,有妒。 各种各样的情绪让他整个人的脸色都有些扭曲,那张俊朗的脸都变得阴沉不已。 即便知道她是大哥的妻,是日后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可感情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他忍过,压抑过,也避开过。 可那份倾心就像一根刺,一份心魔,始终牢牢扎根在他的心头,夺走了他的所有心神。 也令他日日夜夜都梦见那人。 那些不为人知,令人羞耻的梦境,让他变得脾气怪戾,也让无法压抑,甚至开始想尽办法去见她,哪怕只是去看一眼,也觉得欣喜。 宋昭辉站在僻静处,望着帘布内再也瞧不见的身影,紧紧握住双手,转身向庖厨而去,眼底瞧不出丝毫神色,只知周身阴沉不已。 “家主,别…您先用膳吧。” 帐篷内,青棠满脸潮红的推开还想为非作歹的男人,匆匆起身坐在了一旁。 宋昭赫却没放过她,依旧将她拉到了腿上,“陪我一起用,就在这儿。” 腰间的力道不算紧,但偏偏就是起不了身,青棠有些不愿,但见男人眼里的不容置疑,终是没再多说,只放松着靠在他怀里。 这下,男人满意了,亲自夹起菜喂她,青棠虽不太饿,但也张开嘴,吃了进去,霎时,之前还略显柔媚的脸蛋,双腮微微鼓起,瞧着煞是灵动,宋昭赫没忍不住捏了捏她。 若单看两人现在亲密的模样,绝对是看不出他们昨晚还不欢而散。 青棠想着接下来的事,只瞪了他一眼。 “家主,你就知道作弄我。” 不过,语气倒也不算太生气。 宋昭赫挑了挑眉,给自己吃了口菜,又给她喂了一颗鱼丸,“作弄你,也是欢喜你。”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她的性子,他也算摸透了。 无事绝对不会来找他。 而且还是来军营这种地方。 “怎么?我就不能专门来看看家主您?” 即便明知道她心里没他,但就听着含嗔带怒的语气,宋昭赫就忍不住心情大好,“行,怎么不行,你是我齐鲁的主母,想去哪儿都可以,不过…必须得告诉我想去哪儿?” 她是他的夫人,是他的妻,她有权利去齐鲁任何地方,包括现在的辽东之地,但这些权利的前提是,不能对他有任何的隐瞒。 她必须事事告诉于他。 宋昭赫望着给自己倒酒的女子,看似轻描淡写的说着,可若她真不在意,那就严重了。 青棠自然心知肚明,可有些事,显然不能明说,只道,“我就是听安哥儿说,您昨夜带他来见了什么俘虏?还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便想来劝劝你,也不成吗?” 她端起酒递到他手边,见他不接,便抬起放到他唇边,“您生我气,我认了。” “但您别对安哥儿太过残忍,他可是我大姐姐的孩子,也有我们符家一半的血脉,您想教他可以,但别威胁于他,让他畏惧于您。” 宋昭赫知她自成婚后,便一直在意他的嫡长子,倒也没起什么怀疑,只说他教孩子就是这般,如果她给他生一个孩子,那可能会好。 青棠才不搭理她,随意打发了过去。 宋昭赫也没生气。 毕竟要气,昨夜他就能被她气死。 当然,青棠也没真想气他,接下来的用膳时辰都温软的很,让宋昭赫越发舍不得让她离开,便干脆提出让她留在了军营。 “待我晌午后练完兵,再陪我一起回。” 青棠自然佯装不愿,但终究还是被留了下来,甚至,还得到了可以观缆军营的目的。 宋昭赫更是将他的亲兵留下来陪着她。 “你不是就来过两次军营,还没看过这里的全貌,去看看,想去哪儿都可以。” “行了行了,知道了,快走吧。” 青棠推着他,脸上带着怕其他人看见的羞耻,那副鲜活灵动的模样,让宋昭赫离开前没忍不住捧住她重重亲了一口。 青棠恼的拍打他,他也没在意,反而吩咐亲兵照顾好她,这才离开。 第18章 夺走乱世无情枭雄的爱18 他满面春风的朝训练场地而去,青棠也带着云萍云翠,随着亲兵漫不经心的逛着军营。 她没有问俘虏关在哪里,也没有直接朝着树林那边去,先将军营大概逛了些地方,她也没有目标,看着就是随意走走。 路过的将领无论认不认识她,都识得亲兵的模样,再联想之前军营里一直说主母来了的话,便都知晓了其身份,皆俯身行礼。 只有些憨厚过头的汉子没看出来,以为她想寻家主,便忍不住开口道,“主母,您可是要寻家主?家主应是在后边的场地,要不俺帮您去喊一…哎呀——?” 后脑勺被猛地一击,那人想骂娘,结果回头便对上自家上将的虎眼,瞬间知道自己可能做错了事,虽然他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青棠没忍住笑了一声,可那上将却以为她生气了,忙与她致歉,“主母,这小子就是憨了些,您别与他计较,他也是好心。” “我知道,不用在意,我没生气。” 她反而很喜欢这般单纯憨厚的人,觉得没什么心眼,相处起来简单,一点也不累。 遂还朝几人笑了笑,特别是对那憨厚过头的汉子,眉眼含着分柔和的笑意,“你们应该还要训练吧,去吧,别耽搁了。” 军营里的这些糙汉子,平日里哪能接触像青棠这般温柔如水,却又毫不不死板的女子,一个个皆有些不好意思,连话都不会说了。 “是,那主母…俺们…俺们就先去了。” “那主母,我们就先走了。” “是啊,那您慢慢逛哈。” 这些糙汉子一个接着一个离开,强行端着稳重的姿态,却不知嘴角的笑容都长到耳了。 青棠也笑了笑准备离开,可谁知道,转头就看见宋昭辉,他好像是凑巧从前面而来,看见她,似乎也很意外,“阿嫂,大哥没送你走吗?这是要去哪儿?” “没走,你大哥让我等他,我就出来逛逛,这军营我也没逛过,小叔有事便先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她没有多瞧他一眼,全程皆规规矩矩,得体守礼,就仿佛她不知他的心意,也不知他们曾经那堪称禁忌的拥抱。 那间点燃烛火,却依旧昏暗的屋子,已经成了他魂牵梦绕的旖旎梦境,难以言说。 宋昭辉望着她离开的倩影,心底的不甘越来越浓烈,可很快,他双眼蓦然一眯。 那个方向…… 望着远处的树林,他心底起了狐疑。 青棠整整绕了军营快半个时辰,才慢悠悠的向安哥儿口中,那些俘虏待的树林而去。 亲兵倒是怕她累,想拦她,“主母,这上面可远,属下怕……” “没事,我还没怎么上过山,就当看看风景了,走吧,有什么事我担着。”她瞧着兴致盎然,很有意思的瞧着四面八方的风景。 亲兵也不好再说,只能退后。 云翠云萍也没拦,两人也都年岁轻,即便云萍稳重,但也没怎么上过山,看过风景。 三人一时瞧着,都挺开心。 可亲兵眼看主母距离关押俘虏的铁笼越来越近,生怕吓到她,被家主责罚,便想换个方向,谁知,他还没开口,前方突然传来了哀嚎声,格外凄厉,似乎隐约还带着鞭打声。 “想跑?找死!” 属于军营汉子那股狠戾的声音蓦然响起。 “夫人!。” “夫人!” 云翠云萍有些吓到,忙将她护在中间。 青棠倒是没怕,只好奇的看向有些紧张望着她脸色的亲兵,温和笑了笑,“行了,前面是什么地方?说说吧,我也挺好奇的。” 见她不仅不怕,还起了兴致,亲兵心底的紧张好了许多,只是还有些犹豫,毕竟铁笼子那边听见和看见,区别还是挺大的。 只还没等他想好要不要说,前面深处的俘虏不知又惹出了什么事?鞭打声再次响起。 “以为自己什么东西?还是高高在上的公子爷吗?不过是连畜牲都不如的俘虏,没杀了你们就不错了,竟敢想着逃跑?不知恩惠!” “来,兄弟们,给他弄点好东西。” 穿着齐套盔甲的高大汉子让人将那个辽东二公子从铁笼里放出来,随后,抓住他的头发猛地向外薅扯,如死狗般拖了出来。 铁笼内的其他人皆吓的瑟瑟发抖,有的甚至失了禁,看的其他人哈哈大笑,抓着展元年头发的将士更是用力抬起他的头,羞辱拍着他的脸,让他看看。 “你以为他们不是公子哥?你以为这些人没有想过逃跑,可看看,现在都是什么玩意?怂包一个,见了兄弟几个都尿裤子。” 这里面的人有的待了三四年,有的待了一两年,每天都是折磨着过日子,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什么样的罪都遭过,可听见这些话,还是没忍不住浑身颤抖,是怕,是惧,也是恨。 可成王败寇,又能怨谁? 那军汉自然瞧见了他们的反应,可还嫌不够,深知杀人挖心,又道,“其实啊,你们就应该在城破的第一时间自刎而死,这样,也不用遭这些罪,不然你看看,你们那些出兵的大哥父亲叔伯们,不都死的很痛快吗?” 话落,他和其他几人哈哈大笑。 怎能不笑。 当年多少兄弟死在这些人亲族手里,他们自然也要折磨他们。 “来,东西来了,让他吃。”此时,铁笼后方出来另外一个军汉,端着个木盆,满脸恶意的笑着,抓着展元年的男人立刻将他扔下。 随后,木盆被扔在他面前。 一阵恶臭袭来。 从青棠的角度看过去,就见男人双手死死抓着草地,双眼充血,布满了血丝,犹如一个血人般盯着面前的秽物。 几个军汉见他不吃,其中一人直接踩在他的背上,俯身用力,冷笑,“怎么?不想吃?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他刚准备将他的头摁进去,就听前方传来声响,猛然抬头高喝,“谁在那儿?!” 其他人也警觉了起来。 可当看见是家主身边的亲兵,又看着两个穿着丫鬟服饰,护着一个貌美女子时,瞬间反应过来了是谁?即刻单膝跪下,抱拳行礼。 “见过主母!” 在场的军汉皆异口同声。 “没事,起来吧,我就是听见声音,过来看看,这些人就是俘虏吗?”她望着那些瘦骨嶙峋的人,好奇的问着。 “是,主母,这些都是曾经杀我齐鲁的那些残留血脉,家主仁善,答应饶他们一命。” 只话虽这么说,但也仅仅是现在活着。 毕竟军营的汉子都有血性,对待俘虏就如敌军,从来都没有手软过,谁让这些人的亲族杀了他们不少兄弟,还妄想攻破齐鲁。 青棠明白他们的恨意,所以也不会心软。 只是这位辽东二公子稍稍有些特别。 不过,她不会放了他。 最多就是帮他解脱。 望着始终没有抬头看她一眼的男人,她望着,眼底没有丝毫表情,“那他是哪边的残留血脉?是那位辽东二公子吗?” “是。”提起辽东,齐鲁军皆厌。 天下皆知,辽东军收易子而食,杀人如麻的极恶之徒。 “刚刚就是他想逃跑?” “是,主母,就是他。”提起这事,军汉又没忍住补充道,“家主开恩不杀他们,可他们却是时时刻刻想着逃跑!” “那可真是该死。”青棠附和了一句。 她今天来其实没想做什么?就是想确认确认安哥儿口中的俘虏,究竟是不是她印象里的展哥哥,她可不想帮着解脱的人,还帮错了。 可现在望着面前的一切…… 【若日后天下安稳,那我希望彼此安好】 【可若不能,我希望给他一个痛快。】 大姐姐的话还犹如在耳,只她还没想好如何开口,便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嫂,怎么跑到山上来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在场之人皆看向了前方,只见少将军不知什么时候上了山? 军汉们皆高喊行礼。 云翠云萍也俯身。 而牢笼内的俘虏皆瑟缩在一起。 唯独青棠脸色微冷。 “小叔不用去训练吗?” “我这一队,今日在山上练。” 宋昭辉说着,视线扫过匍匐在地,犹如活死人般的辽东二公子,眼底划过一分阴冷。 “不过阿嫂怎么跑到山里来了?这里蛇虫鼠蚁多,也不安稳,我送你下去吧。”即便他的语气自然,但青棠到底听出了一分不同。 而这时,趴在地上,被折磨得半死的俘虏终于透过凌乱的头发,抬眸看了她一眼。 随后,在众人都没来的及反应的情况下,拼出全力,猛地起身,朝她扑了过去。 “啊——” 青棠瞳孔微缩,惊恐尖叫,却没躲。 “夫人!” “夫人!” “主母!” “主母!” 云翠云萍倒是吓的想抱住她。 众军汉和亲兵也随即上前。 可谁都没有宋昭辉快。 他一手将青棠拉入怀里,一脚正中俘虏胸口,将他狠狠踹到布满荆棘的铁笼上。 “唔——”展元年只觉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可他脸上却没忍住露出一分笑容,即便嘴里不停吐着血,也忍不住笑。 不过,还不够…… 望着满眼狠戾朝他而来的男人,他咬牙站起身,再次朝曾经那个小妹妹扑了过去。 从她出现,他就知道,她想帮他。 即便那份帮,是想杀他,那也很好。 他早就不想活着了。 从被折磨的那一天就已经活不下去了。 他受不了了。 青棠与他短短一瞬的对视,便知他明白了她的想法,遂在宋昭辉护住她时,表现的格外惊恐,令他心疼之下出手更是毫不留情。 直接抽出了腰间的刀斩杀了他。 鲜血溅在宋昭辉脸上,尤为骇人。 可这都比不过他眼里毫不掩饰的杀意。 那周身的煞气格外恐怖。 青棠虽被护着,可衣裙与脖间也能感受到鲜血的粘腻,冰冷腥臭,莫名令人胆寒。 宋昭辉望着瘫倒在地的男人,再次毫不留情给了的一刀,斩断了他的胳膊,鲜血喷射而出,令只剩一口气的展元年疼得浑身颤抖。 宋昭辉还想动手,青棠拉住了他的胳膊。 “小叔,送我回去吧。” 她虽强装镇定,可声音还是含着颤抖,就像是被这副血腥的场面吓到了。 抱着她的男人没说话,可胸膛下的心跳却跳得格外剧烈,下一秒,他摁住她的头,再次举起了刀,随后,青棠感受到了一股疾驰的风声,然后,身后的血腥味更浓烈了。 “没事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随着振动的胸膛涌出。 青棠浑身僵硬。 抬起头便看见了男人沾满了血的侧脸,鲜血痕从眉眼落到脖间,犹如一道道血痕,骇人又阴沉,犹如看不见底的深渊。 里面含着太多不为人知的情绪。 爱恨嗔痴,至少也占了三字。 而另外一字,便是犹如恶鬼的妒。 她猛然推开了他,瞳孔颤动。 被吓坏了的云翠云萍也终于回过了神,脸色煞白的跑到她身边,“夫人,您没事吧?” 亲兵的脸色也不好,不过他和其他军汉一样,都是担心那个辽东俘虏吓到了主母。 至于死人? 噢,死就死了,这几年也不是没死过。 敢袭击主母,哪怕是鞭尸也不为过。 “没事,走吧,我想下山。”她没看那被削了一臂一腿的尸体,只慌张转身想离开。 不是畏惧,而是因为对面的男人。 云翠云萍忙上前扶着她。 亲兵也朝少将军行了一礼,便跟了上去。 宋昭辉望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喊住了她。 “阿嫂,不是说让我送你回去吗?” 青棠脚步一滞,却没回头,“不用了,小叔先忙吧,云萍,我们走。” 她一路匆匆向下走去,只刚走到山脚处,便见宋昭赫正骑马向树林这边疾驰而来。 墨色劲虽风袍梭梭响动,他硬朗的眉眼间满是熊熊的怒火与杀意,令人望而生畏。 “夫人!家主来了!” 云翠的话音刚落,宋昭赫便已勒住缰绳,跳下来马,快速朝青棠而来,当靠近,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他抱的很紧,紧到青棠的身体都有些疼。 第19章 夺走乱世无情枭雄的爱19 青棠一颤,想躲,却被他抓住,只能摇头说没有,“我没受伤,小叔已经把人杀了。” 掌心下确实只有鲜血的粘腻,并无血肉划开的伤口,宋昭赫脸上的表情微好了一些,可眼底的杀意却没少半分,“轻了。” 许是得到消息,便一路快马加鞭,声音多了分粗粝与沙哑,充斥着浓浓的锋利,仿佛应该将那个俘虏千刀万剐,活活剥下一层皮。 青棠没敢与他对视,只敛眸道,“别说这些了,我想回去,派人送我回去吧。” 她的脸还带着微微的苍白,呼吸也有些微喘,宋昭赫知她应是被吓到了,心里对已死俘虏越发憎恨,也不放心她一人带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回去,便没同意。 “不急,我先送你回帐篷休息,待我处理好事情,陪你一起回去。”说到倒数第二句的时候,他的气息格外冷冽,犹如寒冰。 云萍云翠皆有些胆颤心惊,毕竟今日她们也算护主不力,没看陪着她们的亲兵,在家主出现的那一刻就已跪了下来。 青棠自然也注意到了,遂只迟疑了两息,便答应在帐篷内等他,只是又道,“今日之事,是我擅作主张,您别让我难堪。” 用难堪之词,就是怕他迁怒亲兵,觉得亲兵护主不力,明知俘虏营有危险,还让她去。 宋昭赫将她的脸护在怀里,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横在她的腰后,闻言,头顶的呼吸声都沉了两分,“护主不力,就是事实。” 不过,到底是她亲自开口,他给了面子,没有严惩,只罚了五十军棍,“滚去领罚。” “是,多谢家主!”亲兵一脸激动。 是啊,确实该激动,要知道军营这边向来管理严苛,对于做错事,没有完成好命令的士兵向来以八十军棍为起始,至少要丢半条命。 而如今不过是五十军棍,就算打了,可他们身体健壮,军营伙食又好,最多养半个月也就好了,哪能不激动,不兴奋。 甚至,还很感谢为他说话的主母。 青棠看见亲兵那感激激动的眼神,一路都很沉默,让宋昭赫将她抱下马送进帐篷时,都没忍住与她解释了句,“放心,没有重罚。” 见他误会,她也没解释,只点了点头。 “家主,我想擦一擦。”军营虽有水,但无女子衣物,她便也不想麻烦,只擦擦就好。 “我马上让人送水进来,你先歇歇会儿,哪里也不要去,待我处理好事情,便来带你回去。”宋昭赫摸着她苍白的脸,垂首亲了亲。 百般呵护,万般疼宠的人差点被那些不知所谓的畜牲刺杀,只简简单单的死了,泄不了他心头之恨,他要将他五马分尸,趴下他的皮炼油,被蛇虫鼠蚁啃咬,死后都不得安宁。 宋昭赫安抚着她,吻着她的唇,半点没让她看见眼底的狠戾,可青棠又犹能不知。 只是,能让那人痛快而死,便已是她的善心,再多,她无能为力,也不想为之。 宋昭赫走了。 他一路骑马去了林子里。 那边已然是一片惨状,展元年是死了,但他的胆大妄为和不知死活,却让其他的俘虏也变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铁笼边,一条条浸染了盐水的鞭子在空中挥舞,带着赫赫的风声,狠狠抽在皮肉上,一声声痛苦的哀嚎划破天际,犹如鬼泣。 可这还不够,铁钩,木架,各种各样的刑具在宋昭辉的示意下,被抬了出来,有的人被挂在了木架上,有的人被铁链锁住四肢,可这都比不上另外一边的尸体。 对,是尸体。 这些正在受刑的人只要往那边看一眼,都忍不住作呕…… 而实施暴行者的男人正慢条斯理的用手里的刀划着,脸上带着鲜血,眼底却没有半分情绪,令人看着便觉头皮发麻,只觉暴戾。 宋昭赫带人上来时,见到的便是这一幕,望着已经残破不堪,看不清面容的尸体,他望着提着刀来向自己拱手见礼的族弟,眼神透着一股子莫名的狐疑,还有蚀骨的冷意。 他取下腰间的剑,绕过他,上前俯瞰着已经辨不出容貌的尸体,然后,他眼底涌现出骇人的狠意,随即,手中的剑划过一处。 刹那间,在扬不少军汉都觉得下身一凉。 “来人,将糖灌水,浇在他身上,丢去深处。”他将插在剑上的恶物扔在尸体上,周身泛着难以名状的寒意。 在扬的军汉,除了正在上刑的几人,其他皆上前处理,有的去拿糖灌水,有的去抬被分开的残肢,然后送入深山。 至于…… 宋昭赫将剑扔给身后的亲兵,意味不明的看着自己的族弟,缓缓开口,“跟我来。” “……是。” 宋昭辉低着头,看不清在想什么? 宋昭赫冷眼瞧了他几息,转身离开。 宋昭辉微顿了顿,也跟了上去。 片刻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处避开众人视线的大树后,距离远到,只要不像那些俘虏痛苦哀嚎,他们说的话就不会有人听见。 不过……… 宋昭辉还没来得及反应,迎面便是一记重重的扫腿,疾驰的风刮的衣角都动了起来,随后,嘭的一声,他被狠狠踹在了树干上。 “嗯…大哥,你这是做什…”他只觉整个右肩及胸口被疼的发麻,额头都冒出了冷汗,可当他抬起头,却蓦然哑了语。 只见对面的宋昭赫神色阴鸷无比,望着他的眼神也充满了怒意,就好像他做了什么背叛他的事? “问呐?怎么不问了?”宋昭赫冷笑。 宋昭辉捂着胸口的钝痛,低下头,沉默不语,只脸上终究是有难堪,有愧疚。 是啊,怎么能不愧疚呢? 那是自己大哥的妻子,他怎么能动心?怎么能有那些龌龊的思想? 甚至还在正主受到伤害时,没有规矩避嫌的挡住她,反而抱住了她?还更过分的在对方的夫君还没有来时,就怒火中烧处理了尸体? 这桩桩件件,无疑不是暴露了他的心思。 越想,那份难以言齿的难堪便犹如在烈火中焚烧,他低着头,说出了那句抱歉。 “抱歉?看来你是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对你了?阿辉,你怎么对得起我的栽培!”他上前拎起他,拳头重重砸在他的腹部。 一拳又一拳,疼的他腹部犹如绞肉般痛的浑身肌肉紧绷的厉害,可他始终没有喊出口,只沉默的忍着这番自我式折磨。 直到最后无力跪在地上。 宋昭赫如扔死狗般,扔开了他。 可随后,便一脚重重踩在他的身上,力道极沉,宋昭辉骤然吐出了一口血。 宋昭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阿辉,你自幼爹娘早逝,被我父亲养在身边,我们虽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可我从来没想过,你竟然有一天会背叛我?惦记我的人!” 这是最令他厌憎的一点。 他把他当弟弟,他又把他当成什么?! 但凡今日在扬有一个聪明人,他的心思就根本藏不住,会闹的人尽皆知。 “对不起,大哥,是我的错,我没想到自己会对大嫂动心,是我没有控制好我自己。” 既然他已经猜到,他只能尽量把所有的事揽到自己身上,不让这种事沾染他的阿嫂。 宋昭赫听完,嗤笑了声,脚下的力道又重了些,脸色又沉又冷,咬牙道,“当然是你的错,是你不知礼义廉耻,不知刚理伦常,对自己的嫂子动了心!” 他以为他不知道他这两日的异常?可他只是冷眼瞧着,暂时没言明,顾及同族的身份,只准备暗自警告他。 可他呢? 胆大妄为,不知所谓! 不仅堂而皇之将他的夫人护在怀里,还紧紧抱着不放,甚至,连等他这个正主上山,都等不及,直接对尸体施以重刑。 实在愚不可及! 宋昭辉被他说的紧紧低着头,可心底同时也冒出了一股不甘,那是一股浓烈的不甘。 凭什么呢? 如果他待阿嫂好,一直护着阿嫂,那他的不甘还会好受一点,可阿嫂过的什么日子? 当日,齐鲁被围。城内人心惶惶,是阿嫂不辞辛苦,去安抚,去动员,还帮着伤员包扎伤口,献计,可她那么好,老太太又是怎么对她的呢? 扇巴掌,泼饭菜,言语讥讽,辱骂,甚至还在昨日晌午那种扬合,想剥夺走阿嫂那么多日的功劳吗?即便他护了,可那又如何? 阿嫂受了那么多委屈,就一拍两散了吗? 他心底的不甘因为心底这些事,一遍又一遍的涌出,似乎很想对他说,如果他护不好阿嫂,就给他,他可以保护她,可以保护阿嫂。 他没有爹娘。 他的阿嫂不需要忍受磋磨。 “闭嘴!” 一声阴冷声骤然响起。 原来宋昭辉竟然在浓烈的不甘中,将那些话说出了口,宋昭赫重重踢了他一脚,俯身掐住了他的脖子。 “记住!无论我待她如何?无论她过的好与不好,都与你无关!如果你再控制不好你的心思,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宋昭辉眼前发黑,脖子间的手就如铁掌般纹丝不动,渐渐的,他脸色开始发紫发青。 可还好,最后关头,脖间的力道松开了。 他瞬间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呼吸着。 “三日后,冀州收尾,你亲自带兵,给我收收你的眼睛,你的心。” 到底是族弟,他还是愿意给他一次机会,但也就这么一次,若他把握不好,他不介意废了他。 宋昭辉重重咳嗽着,踉跄着跪下,“是,大哥。”他声音嘶哑的厉害,开口时,嘴里还溢出了血,可想而知伤的有多重。 宋昭赫居高临下睨着他,转身离开。 说实话,若今日跪在这里的不是他,而是他手下任何一人,他都不会放过。 可偏偏,他是他宋家族人,是他曾经一手培养的族弟,他到底是愿意给他一次机会的。 若不然,也不至于全程没伤他的脸。 宋昭赫渐行渐远,宋昭辉跪在原地,垂着头,久久都未起身。 …………… 宋昭赫回去的时候,青棠已经擦洗完,静静待在帐篷内看着书。 对,就是看书,只是那书久久未翻一页。 听见掀帘脚步声,她蓦然一惊。 “怎么?吓到你了?”宋昭赫见她浑身一颤,忙上前想抱住她,可青棠却退后了一步。 见男人神色微冷,她忙解释,“你身上有血腥味,我刚刚才擦洗干净。” 即便他穿的是黑衣,但腰腹那块的深色还是有些显眼,特别是血腥味直冲鼻息。 宋昭赫垂眸睨了一眼,瞬间便知是之前对宋昭辉动手时,他经受不住吐出的血。 一想,他脸色瞬间沉了些。 青棠见他脸色不好,也没问,只看着他脱下外袍,从另外一边的架子上拿了件新的。 武将嘛,基本军营都有备用的衣裳。 “这样行了?”他穿好衣裳,大步朝她走来,一把抱起她,坐在木椅上,一双深沉沉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她。 青棠不喜欢他那么看着她,便低下头,可这般,他却是不愿,又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看着他,四目相对时,他问她,“今日真的是来军营看我吗?” 他想给她一次机会,让她说实话。 可他难得的善心,她却不肯珍惜。 “不是来看您,还能是来做什么?你是在怀疑我吗?为什么问这种话?” 宋昭赫听着她看似坦然的话语,恼的重重咬了下她的唇,瞬间,那唇便冒出了血珠,他摁住她想逃脱的身子,头抵住她的额头。 “你是不是就仗着我对你的心意,才敢这么为所欲为?”不仅借着他的名义上山去俘虏营,还佯装与阿辉不相熟? 可若真的不相熟?她怎会在被那辽东俘虏刺杀时,阿辉不仅失了分寸,将她紧紧护在怀里斩杀了辽东俘虏,还对尸体用刑? 宋昭赫抬起她的下巴,视线紧紧盯着眼前这张芙蓉面,而且,她为什么会在亲兵阻拦时,还是执着的进了俘虏营呢? 这里面真的没有其他事吗? 第20章 夺走乱世无情枭雄的爱20 “告诉我,去俘虏营做什么?为什么非要过去?亲兵阻拦亦无用?你究竟想来看谁?” 能在这乱世争得一席之地,被称为乱世枭雄,他的聪明才智从来都不缺,甚至过人。 青棠被他的强势霸道逼的连与他对视都觉得无所遁形,呼吸微急的敛下眸,“家主既不信我?又问我做什么呢?” “那就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俘虏营?” 宋昭赫舔舐他唇间的血珠,压低了眼皮,逼的她与他对视,眼底黑幽幽沉肃一片,暗含着探究与晦涩,充满了难以言明的肃杀感。 青棠若知他警觉到这种程度,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一时的心软去帮那个人解脱。 见她始终不开口,他又逼问了一句。 “说啊,为什么?” 本就低沉的嗓音因她的沉默变得阴沉,包裹着难以察觉的危险信息,她唇间微颤了颤。 宋昭赫注意到了,眸色越发沉了些,可惜青棠始终不愿开口,即便被逼急了,也只说是无意,“我只是无意间听见声音,便好奇想过去看看,你若是不信,我亦无办法。” 她迎着他的目光说着,不躲不避。 她知,他虽怀疑,但终究没有证据,所以她绝不可能承认。 宋昭赫盯着她,没说信与不信,只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却越发多了份阴意,须臾,掐住她腰的手抬起,指腹缓缓摩挲着她的脸,微冷的触觉令她犹如被满身的荆棘缠绕,浑身僵硬。 “噢,是吗?” 他幽幽开口,“那你能告诉我,你知道阿辉的心思吗?” 他掌心捧住她的脸,指腹摁在她的眼上,逼的她仰起头,他靠近她的耳畔,“别妄想骗我,不然,后果不是你可以承受的。” 话落,青棠便觉耳尖被男人咬住,牙齿厮磨时刺疼不已,她强忍心中的恐惧,脑海不断思索他究竟是不是察觉到了? 军营是他的地盘。 即便是在俘虏营,也必然会有人跟他说发生的事,那么,宋昭辉护着她又抱她不放,还有砍断展元年一臂一腿泄恨之为…… 青棠瞬间清明,在听得他再一次质问时,终是无声点了点头,“是,我知道。” 含着为难与颤抖的声音很轻,但听在等着答案的男人耳里便只觉格外刺耳,一双墨色双眸瞬间犹如猛兽,周身气势骇人,可他却偏偏压了下去,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所以,你与他有首尾吗?” 青棠蓦然被他掐住了脸,一双阴沉沉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告诉我,你是不是与他有了首尾?是不是?” 他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神色,紧紧瞧着上下扫荡,眸色阴沉至极,仿佛她只要说错一个字,就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后果。 青棠抿了抿干涩的唇,“没有。” 她抬起双手,一手放在他掐住她脸的手背上,一手抓住他摁住她后脑勺的胳膊上,轻声对他说,“松开,好不好?我很疼。” 她没有哭闹,也没有挣扎,就那么平静的求着他,本心底涌出难以言明怒火的宋昭赫望着她眉眼间透露的淡淡亲近,到底松了手,只随后便搂住了她的腰背。 “棠娘,我要一个解释。” “好,我给你解释。” 她柔声答应,没有拒绝,亦没有顾左右而言他,宋昭赫脸色好了些,其实,说到底,他也不愿相信她背叛了他。 初初动心的男人,绝对不肯承认心爱的女人会背叛他。 青棠被他抱在怀里,她也乖巧靠了上去,将小脸贴在他宽阔的胸膛,平静说着她与宋昭辉之间的事,“那时,城外大军围困,小叔日夜无法停歇,累的就快倒下,我又如何能袖手旁观,自然要帮着,再加上……” 她微顿了顿,又继续道,“那时婆母难为我,又侮辱我与齐鲁将士,小叔便帮说了两句,少年慕艾,心生怜惜,都是有可能的。” “他只是一时糊涂,家主也没有必要揪着不放,总之我待他并无一丝男女间情谊。” 至于他们从辽东赶回齐鲁那日发生的事,以及那份拥抱,她没有说,只当从来不知。 她一字一句缓缓诉说着,抱着她的男人始终都没有说话,只是听到她被为难,被辱骂时蓦然再次想起了不久前他那族弟所说的话。 【阿嫂她受了太多的委屈,辱骂,责打,那一桩桩一件件,难道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过了,就可以忽视,就可以一拍两散了吗?】 头顶的呼吸越来越重,那双幽黑的眸子落在她脸上时,带着难以掩饰的恼怒与怜惜。 是,当感情渐深,当他对她的心思付出了太多,也越发期盼她回应的时候,便越发受不了他人对她的折辱。 即便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也渐生恼怒。恼怒她为何那般对待他的妻?为何那般折辱他的妻?若不然昨日晌午,他不会当着那么多人不给老太太脸面。 甚至,在昨日用完午膳,被老太太留下告状时,也一点情面都没留,直言提醒不要做的太过分,让老太太气的脸色煞白,让他滚。 这些宋昭赫都没有告诉怀中人,可不代表他从未护着她,爱着她。 可有句话宋昭辉说的对,老太太始终是他的生身母亲,他不可能杀了她,若他真的那么做了,也和畜牲相差无几。 所以他只能尽量桎梏住老太太,让她安安稳稳待在院子里颐养天年,不要胡作非为。 遂听到这些话,他着重看了眼她的神色,见她眼里确实没有半分情愫,只有提起被老太太羞辱后的难堪,心里着重松了一口气。 他说不清自己是相信她,还是不相信她?但这一刻,他还是决定相信。 须臾,他紧绷的脸色微松,摸着她脑后的长发,询问,“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他说的模棱两可,不清楚是说老太太还是宋昭辉的事? 青棠眸光微闪,只道,“我以为你知道,再说昨日你回院的时候,不也说我受了委屈吗?至于…小叔,他没做什么,又能让我对你说什么呢?难道要我胡编乱造,挑拨你们兄弟的关系吗?” 她蹭了蹭他的胸膛,“家主,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气,觉得我不与你交心,可大姐姐的结局还让我历历在目,你要我如何与你交心?老太太待我有多厌恶,你也不是不知道。” 她将宋昭辉的事渐渐边缘化,着重提起老太太刁难她,以及当初符清秋的郁郁而终。 宋昭赫的脸色一时紧一时松,良久,他垂首碰了碰她的脸,承诺,“以后,老太太那边,初一十五都不用去了。” 青棠沉默了会,无声应了,她没问老太太知不知道,那是他该烦的事,跟她没有关系。 “以后,也要不再见阿辉了。” “好。” 她的柔顺让宋昭赫心里堵的那口气终于散了,抬起她的脸,摸着红唇上破开的唇珠,低声问她,“怪我吗?” 青棠被他碰的有些刺疼,轻嘶了声,却还是淡淡笑着,摇了摇头,“不怪。” 怪什么呢? 挺没意思的。 宋昭赫没有看清她心底深处的淡漠,只以为经过这次,两人也算小小的交了次心,他挺满意,也愿意慢慢来,打动她的心。根本就不知道怀中人的心犹如一块雾,看不透摸不着。 …………… 这几日,两人经过那天,相处倒是越发和谐,不过,城内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之前冀州军围堵齐鲁,如今齐鲁迎来救兵,缓了过来,也要收拾冀州了。 两日前,齐鲁大军便分派四万人随主将去了冀州,势必要将残存的冀州军,武义侯,以及内里的豪奢大户拿下。 而这次出征的大将,是宋昭辉。 出发那天,他行至百里外,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可惜,除了源源不断的大军,再无他想见的婀娜身影。 自那天后,他再没见过她。 望着遥远的方向,男人攥紧缰绳,转身带着身后大军离开。 青棠自然知道他出征,只不论是出于理智还是感情,她都没有去送别。更何况,宋昭赫还明里暗里派人看着她,她只是佯装不知而已。 而她的安分显然很得男人的满意,身边的眼睛渐渐撤了回去,两人也彻底进入蜜里调油之态,可这就惹了老太太的眼了。 倒不是说她想把持儿子的后院,而是青棠从一嫁过来,就在与她作对。 如今别说让新妇来请安伺候膳食,就是她想出个院子,都要被院子里的丫鬟们拦一拦。 哪家的老祖宗?老太太?能活得像她这么憋屈?为了避让儿媳,得窝在自己的院子里? 虽说没短了她吃喝,但也着实憋屈,她这一辈子哪受过这种窝囊气? 可偏偏她那在外说一不二的枭雄儿子,被新妇夺去了心,不争气,她便是再吵再闹,也斗不过,老太太直接被气出病了。 可都这样,那病中还是没忍住骂。 两个来侍疾的姨娘皆低着头不言不语,不过老太太看冯姨娘碍眼,谁让她现在还是符家的家生子,她挥了挥手就让她滚出去。 冯姨娘沉默着放下药碗,退了下去,那木讷蠢钝的模样瞬间让老太太想起她那新儿媳刚嫁进来伪装的时候,恼的直接将药砸了下去。 “和你主子一模一样的货色!” 滚烫的汤药就这么溅在冯姨娘身上,她强行忍住跪了下来,膝盖就这么直直跪在摔碎的碗上,鲜血溢出,却无人敢开口。 谁都看的出来老太太是迁怒,没本事迁怒到正主,就只能拿冯姨娘撒气。 “滚去外面跪着!瞧着你就心烦!” 老太太的话丝毫不留情面,冯姨娘低垂着头,衣袖内的手紧紧掐着,却也只能忍着退了出去。随后,又跪在院内的青石板上。 早晨还下过雨,青石板阴冷的很,膝盖又受着伤,可冯姨娘却只能直直的跪了下去。 屋内,兰姨娘上前拍了拍老太太的背,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声音极轻,可老太太却骤然一惊,蓦然看向她想追问,可视线一扫,目光落在屋内的丫鬟上,还是微顿了顿。 兰姨娘瞧了眼她身边的花嬷嬷,花嬷嬷瞬间便反应过来,挥手让丫鬟们先退出去。 屋内,瞬间只剩下她们三人。 老太太也再次看向了兰姨娘,视线含着探究,“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是。”兰姨娘将备煮的药喂到老太太口中,压低声音,“妾听说新夫人的屋子里时时刻刻都派陪嫁丫头看着。” “其实要说这也正常,哪家夫人的主屋都会让自己的陪嫁丫鬟看着,可是不让其他丫鬟打下手,帮个忙,就有点奇怪了,且……” 她做出迟疑姿态,老太太心急催促,“别做那小妇之态,快说,其中有何猫腻?” 兰姨娘眼底划过笑意,将买通翠柳翠玉,从她们二人口中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她。 有些事,她没法做,但老太太可以。 更何况,据翠柳说,她当日小解时出来,还听到了那两个贴身丫鬟的私密之言。那么若项坠与信的事件为真,新夫人恐怕至今心里还念着那个不知道身份的男子。 届时,只要家主知道,那么就算再喜欢新夫人恐怕也难以接受绿帽罩顶。 不久,嘭的一声,老太太重重拍在床沿,怒斥喝骂,“贱妇!不知所谓的贱妇!枉我儿待她那般好,如珠似宝!她竟然欺骗我儿!老身必要拆穿于她!” “老太太,此事还得抓住证据,若无那些证据,恐怕夫人不会那么容易承认,届时家主又要与您母子离心了。” 老太太回头看她,“那你说该如何?” 兰姨娘靠近,低声对她说了几句话。 老太太眼底的怒被冷笑所替代,“好,就按你说的做。” 一旁的花嬷嬷全程瞧着,都不由为那位新夫人暗自捏了一把汗,可她终究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老太太又厌恶新夫人,看中兰姨娘,她便也只能装聋作哑了。 第二日,当宋昭赫离开府内不久,青棠这边迎来了大麻烦。 第21章 夺走乱世无情枭雄的爱21 “您是不知道啊,自从老太太病了后,您没去看她,她便一日又一日的哭,非说不想活在这世上了,活着对不起侯府的列祖列宗,说她帮着家主娶了一个……搅…搅家精回来!” 花嬷嬷跪在地上,双膝向前爬,以头重重磕地,哭的凄惨。 “老奴知道这话难听,可老太太今日在家主请完安离开后,便真将自己锁在屋里放了火,她到底是您婆母,您快去看看劝劝吧!不然,老奴真怕来不及!” 青棠站起身朝外看去,确实看见老太太院子的方向冒出层层白烟,眉头皱的很紧,这种情况,就算是她不想去,也得去。 “起来,别哭了,有去派人喊家主吗?” 事情来的急,她只能匆匆带着云萍和院内几个丫鬟向老太太院子而去,那来求人的花嬷嬷也忙起身跟上。 “喊了,一出事老奴便派人去喊了,只是家主离得远,等回来恐怕来不及,所以老奴才来请夫人。” 青棠不信任她,给了身边云萍一个眼神,云萍了然,慢了几步,匆匆对院门一个小厮吩咐了两句,花嬷嬷瞧见了,只当不知。 按现在的时辰,家主必然已到军营,下人去喊,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近一刻顿钟,这一来一回的时辰,足够将新夫人困在上院,将她屋子里的东西搜刮干净。 想着,花嬷嬷边赶路边痛哭的同时,小心瞧了眼身前的新夫人,身段风流,容貌娇艳,气质上又带着端庄温婉,看着哪里都好。 可惜了,就是不会讨好老太太,还非要跟老太太对着干,如今又有这么大的把柄…… 这下扬… 啧啧啧, 花嬷嬷微微有那么点幸灾乐祸。 谁让这位新夫人之前围城时,一直待她都不客气,若不然,她也不是不能提点提点。 云萍与她同跟在青棠身后,无意间的抬头便瞧见她的神色,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可再打眼看去,那花嬷嬷又仿佛没有半分异样。 望着近在咫尺的上院,云萍到底不放心,拉住了姑娘的衣袖,上前一步,想提醒她一句,可惜,今儿这事不是提醒就能躲过的。 “夫人,您可走快些。” 花嬷嬷也浸染后宅多年,哪能瞧不出云萍的小动作,自知可能哪里露出了马脚?便开始越发痛哭,还望着近在咫尺的上院,装作焦急的模样拉着青棠的手就快步朝前。 “放开,我自己会走。” 青棠自知不对,忙想推开她,可花嬷嬷虽说是嬷嬷,但曾经也是做过粗活的,那力气可不是她一个养在后院的娇娇女可以比拟的。 “夫人,快跟我来!老太太可还等着您救命呢!” “够了,快放开夫人。”云萍想上前帮忙,却忽然被身后的翠柳翠玉抱住了胳膊。 此时此景,便是再傻的人,都明白里面肯定有问题,更何况是向来谨慎聪慧的青棠主仆二人? 她没再忍,用力一脚踹开花嬷嬷,半分不留情,疼的她哀嚎一声,重重倒在了地上。 “夫人,快回去!回去等家主回来!” 云翠大喊一声,随后低头用力咬在翠柳翠玉的手上,力道狠的直接见了血,疼的她们立刻松开了手,可随即就抓住了她的头发。 而另外一边,想跑的青棠也被上院内冲出来的丫鬟拖住了手脚,然后推进了上院,随后就在下一瞬,云萍也被推了进来。 嘭的一声,院门被重重关上。 跌坐在地上的青棠抬起头,便见本该将自己锁在屋内的老太太已经坐在了院子里,而冒着白烟的屋子也已然熄灭。 她深吸了口气,云萍却怕她气到了身子,强忍着疼扶起她,青棠冲她摇了摇头,然后瞧向坐在椅上的老夫人和……兰姨娘。 她收回目光,“您到底想做什么?” 院内,老夫人发间带着金钗,雍容华贵瞧着对面的儿媳,面上带着微微的笑容,似乎很欣赏她的狼狈,“怎么?符氏,你不知道?” 她脸上的笑容,像是潜藏的恶意与冷漠。 院内下人皆垂头不语。 云萍想护着她,却被青棠拉住了手。 她心知老太太今日闹的这么大,除非宋昭赫回来,否则谁都帮不了她。 “我不知,但我知我是家主的妻,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若您动了我,折辱我,恐怕他回来又要怨您。”青棠淡淡说着。 老太太没想到到现在她还是这么嘴硬?敢光明正大的提起这些事,脸色骤然沉了下去,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而兰姨娘更是脸色苍白了些,她虽倾心家主,但同时也是畏惧的。 只…… 瞧着老夫人难看的脸色,她先朝青棠俯了俯身,然后柔声道,“夫人,老太太可是家主的母亲,你怎能威胁?太过不孝了。” 自幼伺候笔墨的丫头,即便成了姨娘,生了孩子,那骨子里的卑微讨好,还有算计,从来都没有变过。 青棠淡淡扫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有时候无视比回嘴更有羞辱人的能力。 果然,兰姨娘脸色越发不好了些,垂眼瞧着老夫人,用帕子掩了掩眼眶,瞧着便可怜。 可惜,在扬没有男子,而即便宋昭赫在,也不吃她这一套。 老太太虽也不在意,但觉得新妇沉默无视就是在打她的脸,毕竟兰姨娘是在帮她说话。 且……… 盯着对面妇人的脖颈,老太太眼神阴沉了些,蓦然,厉声高喝,“符氏!跪下!” 从她嫁进来,到后来她一连串的憋屈,以及得知自家儿子还很可能被戴绿帽的事,都让老太太不能想,不能念,不然胸口就疼的慌。 青棠不懂她发什么疯?但看的见她眼底的厌恶与盯着她脖间……… 等等! 她瞳孔微颤了颤,仔细盯着对面的老太太,双手不知何时紧紧攥起。 “跪下!符氏!”老太太再次开口,望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及反感,见她始终没反应,更是直接朝花嬷嬷看了一眼。 随后,花嬷嬷便带着几个身壮腰粗的老嬷嬷朝那主仆二人扑了过去。 云萍大惊,却根本阻止不了。 此时,青棠也反应了过来。 可她没有认命,也没有坐以待毙,在花嬷嬷朝她扑来时,她径直拔下头上的发簪,借着那尖锐的一角,狠狠刺入她的眼睛。 然后,毫不留情的拔了出来。 鲜血伴随着尖锐的哀嚎响彻院内。 刹那间,所有的下人皆被吓到了。 老夫人和兰姨娘也不可置信的看着。 青棠推开拉住云萍的老嬷嬷,将她护在身边,而那还沾着血的发簪就那么被她紧紧抓在手里,云萍满眼都是泪,她不觉害怕,只觉心疼,心疼自己的姑娘。 院内妇人痛苦至极的哀嚎依旧尖锐,可也与此时他人愕然的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下人们皆不敢置信新夫人竟会如此狠辣?那伤人刺眼的动作,简直称得上快准狠。 兰姨娘与老太太终于回过了神。 “夫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符氏!你疯了吗?!” 两人皆有些畏惧,但老夫人到底不相信她能斗的过这么多年,遂再次高喝让其他人全部围上去,今日,她必要让她跪下,以儆效尤! “滚!都滚开!”云萍忽然拔下头上的簪子,冲在前面,“别碰我家夫人,你们难道就不怕家主回来杀了你们吗?” 闹到这种程度,谨慎小心已经是最无用的东西,云萍不能让姑娘护着自己伤了她,便毫不犹豫的拔下簪子冲上前。 今日,便是她陨了,姑娘也绝不能出事。 她像护崽的老鹰一般,死死护着身后的女子,并用簪子不停的来回滑动,不给那些恶毒的老奴靠近的机会。 “反了!都反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将这贱婢抓起来,给我狠狠地打!”老夫人怒气冲冲的高喝。 几个有点畏惧的奴才这时才咬牙扑上前,云萍吓的死死握紧手里的簪子,可青棠怎么会让她出事,她知道,老太太针对的是她。 只要她不肯跪下,不肯服软,不肯按照她们的心意走,她就不会放过她。 那么,她又为什么还要服软呢? 青棠眼神一狠,握住云萍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随即用手里的金簪抵住自己脖颈。 “住手!” 刹那间,准备抓人的下人魂都掉了。 要知这府内几乎人人皆知家主有多宠爱夫人,自成婚以来,日日夜夜只会留在新夫人身边,别说去姨娘那里一夜,就是多看一眼都没有,单看红姨娘那惨烈的结局就知道。 若今日夫人真的出了事,别管什么原因?家主都必然不会放过她们。 而兰姨娘自然更知,所以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伤新夫人,最多撺掇撺掇老夫人,让她多遭点罪,多跪一会儿,只要等外面的人证据拿到手,那么,她只需要瞧热闹就可以。 可现在…… 她瞧了眼老太太又气又怒的脸色,虽觉得棘手,但也不能真的让老太太怒火中烧下让那些奴才扑上去,届时,若新夫人烈性真出了什么事?她肯定也要被连累。 兰姨娘攥紧了手,上前在老太太耳边低声说了句话,云萍瞧见,便恨的厉害,同时也越发心疼用金簪抵脖的姑娘。 “夫人,她们……” “没事。” 青棠知道,她想瞒的事可能瞒不住了。 可那又能怎么样? 不说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宋昭赫的事,便是他对她的感情与执念,她也不怕。 这时,被兰姨娘不知道靠近说了什么的老太太终于看向了与她对峙的儿媳,视线扫过她眉眼清淡的狠意,咬牙挥开了两边的下人,将那些围着她主仆二人的下人都退到了一边。 然后,坐了下来,胸脯起伏。 “符氏,我今日只问你一句话,你脖子上的坠子究竟是哪儿来的?” 之前哄闹围堵时,主仆二人的衣领都微微散开,而青棠脖子间串着玉坠的红线便也露出了一点痕迹,若隐若现。 云萍心中一跳,瞬间了然一切,望着身边的姑娘,眼底心底皆被担心与害怕所占满。 青棠却是半点不慌,只说,“这是儿媳的陪嫁,难道老太太连这点东西都要觊觎吗?” 两人已经撕破了脸,她也不给面子,冷嘲热讽,只手里握着的簪子始终都没有放下。 老太太气急败坏,“胡言乱语!你是真当我不知道吗?那难道不是你……” 话到口中,她却还是没说出口,不是为了新妇的面子,而是为了她儿的脸面。 可青棠却在逼她说,“不是谁?”她知道,自己房里的书信可能保不住了,那既然乱,便彻底乱,她不好过,她们也别想好过。 见老太太气的浑身都抖,她干脆看向兰姨娘,“你知道吗?你说是谁?” 她语气平静无波,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容,可偏偏这股淡然下的疯劲让人害怕。 兰姨娘唇瓣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却又被她惊住了,可就在这时,院门被敲响,外头一个老嬷嬷的声音响起,“老夫人,姨娘。” 兰姨娘瞬间眼前一喜。 老太太更是忙让丫鬟去开院门。 院门一开,众人便见兰姨娘身边常年伺候的嬷嬷手里拿着多封书信走了进来,而她身后是数十个粗壮的婆子。 一行人看见院内对峙,花嬷嬷血腥捂着眼,痛苦哀嚎的画面,皆瞪大了双眼。 “云萍,别让那些人碰我,如果谁敢动你,你就用簪子扎死她们。”青棠毫不犹豫上前,云萍也瞬间反应过来。 然后,刚刚进院,还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的数十个婆子,皆被新夫人手里沾着血的金簪吓到,而随后,那为首靠的最近,手里拿着书信的婆子,便被青棠一簪子狠狠插入脖子。 手里的书信被抢走。 兰姨娘的惊声尖叫与老嬷嬷的痛苦哀嚎在院内此起彼伏,老太太怒火冲天的准备让人去阻拦,院外却又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