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大龄攻异世界宠夫日常》 第31章买煎饼果子送老婆31 “哥,我能做些什么呢?”唐诺觉得沉重的心情需要做些什么来宣泄一下。 姚锦年用纸巾轻柔地擦干唐诺脸上的眼泪,“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完,姚锦年就启动了车,低调的豪车汇入车流,将唐诺带到了一个地方。 糖果基金会的位置比较接近郊区,捐款人就两个人,姚锦年和唐诺。 公司开始盈利后,基金会就成立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唐诺的名字,“还记得我让你签的文件吗?” 唐诺有点傻,无条件地相信姚锦年,让签字就签字,有时候都没怎么细看。 所以他并不知道,锦绣公司唐诺也是有股份的,不只是锦绣公司,姚锦年的其他公司唐诺都占了份额,5%到10%不等。 锦绣公司比较少一些,因为姚锦年需要绝对控股权。 “什么文件?”唐诺果然有些懵,他签的文件多了去了。 不过他也没在意,仔细地观察着这个很朴素的地方,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哥已经帮助过了那么多的人。 基金会的钱是从姚锦年的账户直接到受捐人的账户,不过走的也是公账,有请专门的人打理。 “你这样被我卖了都不知道。”姚锦年无奈地捏了捏唐诺的耳朵。 “哥舍得吗?”唐诺才不会被吓唬到,“所以是什么文件?” “卖掉你的文件!”姚锦年确实舍不得,连揉唐诺的耳垂都舍不得用力。 “卖给你吗?” 唐诺一脸果然如此,但哭过的眼眶有些红,神情得意,雾蒙蒙的双眼水润润的,显得格外楚楚可怜又靡丽诱人。 “走,回去看看卖哪里去了。”姚锦年稳住略微沉重的呼吸,弯腰将唐诺打横抱了起来,快步地往停车场走去。 当然,没忘记锁门。 唐诺也顺从地将身体靠在姚锦年怀里,明明是少年带着韧劲的身躯,此刻好像没有骨头般全然贴合着姚锦年。 也或许他们本该如何相配。 淡香萦绕在彼此的鼻尖,最后融为一体。 回了家,姚锦年带着唐诺直奔书房,唐诺翻着那厚厚的一沓资料,差一点就哭了出来。 唐诺整个人像黏糊糊又香甜的小蛋糕一样,感动地快化成糖水了,“哥哥我哪里值得你对我那么好。” 如果说培养他只是想要他为公司挣钱,对他好只是馋他的身子,那这些股份可是实打实的。 唐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少男了,自然知道这些东西有多珍贵。 姚锦年听到唐诺的话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他知道,那10多年的生活哪里有那么容易从唐诺的生命中淡化。 所以他努力地对他好,只是想告诉唐诺他值得,“可是你在我这里远远超过这些。” 所以,别笑着惶恐不安了,好吗? “可是我什么没有,我没爹没妈没有家,什么都不会,我的一切都是靠你得到的,我本来只是一个端菜的,我就值一个月3500,哇毕业了现在是2500了……”唐诺哭得稀里哗啦、语无伦次的。 “瞎说,你不是还有脸吗?”姚锦年快被唐诺笑死了,一开始听起来是很惨,但到后面就有点搞笑了。 唐诺毕业实习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人狗,想着要和其他同学一样体验不一样的剧组生活,也可以更好地了解拍剧的各种过程。 将来说不定他能自己当导演呢! 唐诺虽然有些知名度,但也没到顶流、影帝视帝的程度。但这圈子论资排辈,看不见的 一个月忙东忙西后,一拿工资2500,一天100块钱都不到,因为月休4天都没有。 拿到工资那天晚上,唐诺抑郁地快吐血身亡,怒骂黑心资本家都该去挂路灯。 路过的姚锦年都被连带着骂了几句,最后还是姚锦年跟着骂才免了床上的“银河”之灾。 但是唐诺也明白,他能这么顺利,都是因为他哥的缘故。 又是更爱他的一天了。 就是有些越爱越作了,唐诺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些小妖精一样,偶尔也会想小作怡情一下。 “我的脸…呜……我的脸之前也没有这么好看啊,也是你养的……”唐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如果不是他哥一天三顿好东西,一个柜子的护肤品他也不能有这么好看的脸。 搁他之前面瘦肌黄的样子,他哪里来的那么多粉丝。 “哪里有,你之前也好看啊,不然怎么一下子有两个星探找上你对吧?”姚锦年试图和不太冷静的唐诺讲道理。 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唐诺骨相漂亮,皮相也好看,瘦弱并没有让他丑到哪里去。 反而看来让他很有保护欲。 “不对!那个星探的公司都出事了!”两三年前就被抓进去了,只要长相稍微清秀男孩女孩都被祸害了。 只要长得过去,星探问一下又不要多少钱。 后来被爆出来还在热搜上挂了好几天,好多人喜提银手镯。 “那也不能否认你长得好看对吧?不相信我的眼光也得相信粉丝的。”姚锦年还是很耐心,让唐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脸哪里有那么值钱。”唐诺小声的嘟囔。 “不是脸值钱,是你值钱。”姚锦年感觉再纠结下去晚上就不用睡觉了。 当机立断,扛起唐诺就回房间,“要是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来吃一些互助餐吧。” 不能真吃,因为唐诺明天得去拍广告。 “等下等下,我得敷眼睛!”唐诺还是记得他的职业的,眼睛肿了的话,明天拍摄怎么办。 糟糕,他哥会不会觉得他哭唧唧的,一点都不男子汉! “那你先去洗澡,我等下去浴室找你。”姚锦年把唐诺扛到浴室门口,去休息室给唐诺拿冰袋。 然后在唐诺再次出声前就先说了,“还有面膜。” 天大的事情都不能打断唐诺的保养计划,他可是靠脸吃饭的!不管是家里还是家外。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哥经常会看着他发呆。 唐诺笑眯眯地进了浴室,但是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差点尖叫出声。 一同想开心地尖叫的还有明礼,唐诺的上一部电视剧获得了最佳男配角奖。 可荣誉披身的时候,质疑和骂声也随之而来。 【和jx的老总多次同出同进就是好,要什么卖卖菊花就有了。】 【我之前在jx工作过,tn从一开始就和老总同居了,都可以当他爹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人家长得确实好看,要不是我没钱我也想包。】 【可是看老总的长相,你们难道不觉得是强取豪夺吗?跳跳糖入圈的时候可是wcn!】 【他还抢了不少别人的机会呢,皇族来着。第一次演戏就是近10亿的大IP。】 【听说获奖那部本来是sxc的角色,后面不知道怎么就是tn的了。】 …… wcn:未成年 第32章买煎饼果子送老婆32 糖家军们急得像蚂蚁上的热锅,不过好在平时明礼管理得当,倒也没有自乱阵脚。 【糖年糕:锦绣公司已经澄清,糖家军们复制粘贴就行,别自乱阵脚。】 糖年糕是群里的大粉,从一开始就粉唐诺了,出手大方,所有的信息都很准,所以糖家军们都愿意听他的。【跳跳糖在我嘴里:所以我们跳跳糖是单身吗?】 【糖家军2号:所以他真的是jx老总的小情人?】 其他的粉丝们也在等一个答案,毕竟那种照片,经过鉴定都是没有P过的,姿势也确实很亲密。 虽然唐诺从出道开始,在公众平台、访谈等地方都说他的梦想是早日结婚拥有一个家,但到现在都没有跟粉丝们明确地说他脱单了。 当然,唐诺也蛮励志的,虽然很早就出来打工,但是在签了公司之后还能沉下心来学习考大学,看起来就很励志。 唐诺也没有隐瞒过自己的家庭情况,所以粉丝们也挺心疼他的。 对于他想要有自己的一个家的梦想也更加理解了。 糖家军们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如果跳跳糖的对象是块被嚼过又快风干的口香糖,他们是真的忍不住会脱粉的。 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40几岁,有钱,颜也可以的老男人他没结婚没孩子没对象。 唐诺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演员,哪里能和身价上百亿的老总比。 【糖家军520号:官方公告出来了!糖家军们快去看!!!!】 转#锦绣有限公司官方声明: #尊敬的各界朋友: 网上流传的“唐诺潜规则”、“唐诺抢角色”均为伪造,感谢大家对唐诺的关心,请大家停止传播相关消息。在此,我们郑重警告这些别有用心之人,请立即停止你们的侵权行为,锦绣有限公司法务部已经开始搜集取证,依法维护唐诺先生的名誉权不受侵犯。 最后,唐诺先生系锦绣有限公司、xxx互联网公司……等一系列公司股东之一。机会是因为唐诺先生而存在,而不是因为是唐诺先生才有机会。 评论区糖家军狂欢,外界的傻眼了。 【跳跳糖跳到我心里:我去,八七的嘞,原来我们唐诺比富二代还富二代呢。】 【笑啦了,那些营销富二代人设的,怎么连个机会都争不过我们跳跳糖呢,原来是因为连争的机会都没有呢。】 【比较搞笑的是,老总忙活半天,有一部分是为跳跳糖打工嘞。】 【所以,他们这是夫夫店?不是说夫夫店不能去吗?但jx业内风评不错啊?】 【不是,你们粉丝接受程度这么快的吗?】 【为什么不接受,一看那些股份就是老东西打拼下来的,跳跳糖图他年纪大是真图到了!】 【什么老东西,那是老北鼻好吗?】 【就是,要不是正经处的,那些东西能到糖诺手里?没看那谁谁谁的小情儿被睡了还被告了倒贴800万呢。】 【我是jx老员工,我有发言权!跳跳糖是jx第一个艺人,老总给买了套煎饼果子就跟着走了,那时候老总还没发家,jx也只是家只有几个人的小公司。】 【几年就身价上百亿!由此可见,跳跳糖还挺旺夫的?】 【不管怎么说,老总还挺好的,就算是以后糟糠之夫了,tn靠着那些股份也吃不尽花不完了。】 公司声明地及时,对唐诺影响不大,反而还贡献了一部分的流量。 不过骂声能那么大,前期也少不了姚锦年的“纵容”,不然早就被摁死在摇篮里了。 毕竟唐诺的那些东西也不是什么大新闻,只要删除一些引导一下,没有路人会固执地贡献流量。 都是看过一眼就算了。 唐诺被明礼安排着参加的一个综艺也开播了,此举更是稳定了“军”心。 《周五开始放假》是一档嘉宾访谈游戏类综艺,每周五晚上8点开播。综艺从首播到现在已经有8年了,曾获得最佳综艺节目大奖,是一档观众覆盖范围广,口碑佳的综艺节目。 唐诺这一期的节目播放的时候,他也守在了电视机前,被姚锦年强烈要求的,唐诺觉得自己的脸皮好像又没有那么厚了。 看自己的综艺真的有点羞耻。 大大屏幕上,唐诺看着电视机里的自己羞涩一笑,乖乖地回答主持人的问题,“嗯,哥说给我买煎饼果子,那时候我还没吃过,就跟着走了。” 台上台下一片哄笑。 电视机外唐诺也尴尬得扣出了比别墅还大的城堡。 “你哥好抠门,要不你跟着我走吧,我带你吃大餐去?!”女主持人何婷一脸不怀好意。 另一个女主持人陈歌接话,“现在大餐估计是不够了,起码得两顿!” 何婷看着唐诺漂亮的脸都移不开眼,“一辈子都包了都行!” 她深度颜控,交往过的男朋友都是年轻帅气的,不过对于唐诺也只是看看,毕竟是有对象了的。 “那你可想的真美,连吃带拿是吧?”男主持人左数斜眼看何婷,对于老搭档的颜控他是早已习惯了,但现在好歹别这样明目张胆啊! 主持人们的话一句接一句,唐诺终于争取到了空隙,“我哥不抠门的!那天还买了糖水、零食、饮料、烧烤……” 唐着急地诺辩解着,一样一样地数了出来。 他记得可清楚了!还有后来哥抱着他输液时的怀抱。唐诺中二地想,这可是值得珍藏一辈子的回忆。 “记得可真清晰对吧?”陈歌故意不看唐诺,而是对着何婷开始询问。 话没说完,尖叫和笑声齐发。 观众席甚至还有人“高举”糖年糕大旗,小声喊起了cp名。 粉丝们也不想磕啊,但谁让原来粉丝群大粉原来是大佬本人呐。 想到每次活动那些机票钱、酒店钱、大餐奶茶零食钱,粉丝们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只好被按头磕了。 不过几十岁的老总也跟着粉丝们刷广场、控评、做数据、做海报、剪视频……可真有反差。 还兼职了站哥一角色。 原来是有钞能力啊。 何婷点头应和,“有个4、5年了对吧?” “是啊,你还记得我们10年前认识的时候我请客哪个餐厅吗?”陈歌转头又问左数。 左数惊讶,“你请我出去吃过饭吗?” 陈歌可是台里出了名的精打细算的“葛朗台。 两人一副塑料友情开始互损了,但熟稔的样子一看就关系很好。 第33章 买煎饼果子送老婆33 何婷也不是故意为难唐诺,而是真心实意地又感叹到,“这些我也可以买啊,怎么没有天降大美人呢,我还可以十倍!你老板可真精明!就这么把大明星骗回公司了。” 在场的人是真看出来何婷是真的可惜了。 但和唐诺一起上节目的赵予脑子更理智,虽然他看起来很二哈,但不是真的傻。 按他在公司打听到的,老板那时候付出多少是因为他能给的也不多,现在不就是倾家荡产地给吗? 唐诺更认真地解释了,他不想任何人误会他哥,“我没有被骗,那时候我哥刚创业呢,身上的钱都给我买东西了。” 还有给他付药钱,买手机。 这也是后来唐诺在公司里跟庄哥和元双姐那里打听到的,他那个漂亮的情侣手机还是他哥开信用卡买的呢。 所以他后来都舍不得换,还是姚锦年拿出了新的情侣手机诱惑他,唐诺这才换了的。 “那时候我就是在饭店里端菜的,而哥签下我之后,培养我也花了很多钱,还每一个月给我发底薪。” 虽然第一次见他哥的时候他确实有点害怕被骗,因为姚锦年长得又黑又壮,帅气都压不过凶狠的长相,他都怕被拉去噶腰子。 不过现在唐诺只觉得他哥就是真男人! 是属于他踩着七彩祥云的大英雄。 赵予也点头赞同唐诺的话,“我们老板是很好的,全公司的艺人不管是否挣钱,底薪和五险一金是没断过的。” 不过他也知道了为什么老板对唐诺这么好了,就这死心眼死心塌地的样子,也不管是不是什么场合,就毫不犹豫坚定地认定了一个人的样子。 是个男人心里都得乐开花。 还是长那么好看的人。 不管是真的还是演的,反正是极大地满足了老板的虚荣心了吧。 “哇,那底薪不少吧?”左数捂嘴偷偷打听的样子,但手里的话筒却诚实地将他的话传播到了整个演播厅。 “嗯…能说吗?”赵予看向唐诺。 唐诺眨了眨星眼,“能吧?” 老板娘?老板公?说可以,赵予就回答了,“我签合同的时候是大三,又演过一部电影,所以底薪接近1万,听说最低的是6000。” 赵予老老实实回答,这也是给公司植入暗广了。 “哇哦!” 在好多毕业生出来才3—5千的时候,底薪都比别人的综合薪资高确实是值得“哇哦”一声。 这一战,姚锦年和唐诺算是大获全胜。 唐诺看到后面好像又不那么尴尬了,因为他说的是真心话,虽然这样有点当面剖析的意思,可是哥说了,爱说再多次他都不会嫌多的。 “你应该当面和我说的,这样我说不定就更大方了,唐老板。”姚锦年抱着唐诺跟抱着抱枕一样,左右来回地摇摆着,脸上难掩的惬意。 老婆在怀里抱着,老婆还对着所有的粉丝说着跟告白一样的话(自认为),他得意一下是可以的吧? 姚锦年最爱的就是唐诺赤诚的心。 在爱情、亲情还是别的什么情中,很多人会把对方的长久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最后还能理直气壮地声明都是你自己愿意的。 可当你不愿意要收回时,那又是乱糟糟扯不清的一地鸡毛。 因为那些好,早就被视为己物了。 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都一样。 有贫富有差距的,也一样可能糟糕。 穷的倾其所有的钱,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富的手里漏出的那点,最后那些家务、照顾会被总结成:我有钱,什么钱买不到这些? 心灰意冷也不过如此了。 谁让穷的下贱呢,谁让穷人的付出不值钱呢。 但富的也可能很委屈,我又不是没付出,做什么一副哀怨脸? “不说难道姚总就不打算大方了?”唐诺才不会被姚锦年的话绕住,都说先爱的是输家,但他们之前可没有人赢。 所以,他怕什么呢。 姚锦年强烈的爱意早已他的不安燃尽,偶尔的自我怀疑只是偶尔的一点点,那一点点他会努力通过成绩来证明。 “说了说不定更大方。”姚锦年意有所指的语气让唐诺有些动摇。 “大男朋友我爱你!”思考了三秒后,唐诺果断出口。 万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呢! 别说他没骨气,大男朋友的爱千金不换的,除非是一千零一金。 “就只有这样吗?”姚锦年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满意的样子,看起来就特别欠揍。 唐诺气鼓鼓的,然后就用着演话剧般的语气念出了他认为最肉麻的台词:“优秀的唐诺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你就像是我生命中从天而降的大英雄,满足了我对爱情的期许,若相遇是我们的命运,那相守便是命中注定。” 但谁又知道,真心的告白有时候会藏于不经意的玩闹中呢。 姚锦年知道。 他看得出唐诺夸张的语言和肢体动作下的羞涩和认真,所以,“那我们结婚吧。” 他也还算懂他。 唐诺比划的手一滞,他听到了什么? “亲爱的唐诺先生,你愿意成为姚锦年先生终生的伴侣吗?”姚锦年单膝下跪,给足了唐诺所想要的仪式感。 唐诺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卡通睡衣,这该怎么拍照纪念? 我请问呢? 你的仪式我的仪式好像不一样? 当然,谁不答应谁傻蛋。 大不了后补呗。 “给你亲爱的唐诺先生戴上吧。”唐诺想象着自己穿着华丽的西装,在鲜花和音乐声中伸出他那金贵的手,由他的黑王子戴上象征互赠一生的戒指。 姚锦年郑重地用戒指将唐诺套牢。 姚锦年:“从现在开始,我们将共度余生。” 唐诺:“那按照流程,现在新郎1号该亲吻新郎0号了……” 姚锦年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轻吻了唐诺的指尖,“按照流程,难道不是应该先套牢新郎1号吗?” 说着姚锦年掏出了另一枚戒指,现在他们属于是半公开的情况了,能戴夫夫戒指了吧? 他能有名分了吧? 虽然当粉丝没有他这么好的福利,但粉丝能光明正大的喊老公啊! 幸好他是粉丝也是老公。 但是,往后他不要表面实际双重身份。 要结合版的。 唐诺和姚锦年的脑回路对上了,笑得乐不可支,“从现在开始,唐诺和姚锦年将共白头!” 接下来,新郎1号和新郎0号该入洞房了。 第34章 买煎饼果子送老婆(完) 这日,锦绣公司在官网上发了自制的《伴侣证》#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已告知。欢迎广大群众转发推文点赞祝福可参与一项上千万的项目。 俗称抽奖。 五千万零五千¥,五千人,均分。 然后,路人转发是比粉丝的还多,谁会和钱过不去啊! 甚至还得用父母的号也参与一下。 万一呢! 【谢谢恋情!谢谢万里挑一,谢谢一万零一块¥,信女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一对一双全都锁死。】 【如果每一个明星公开都有这一项活动,那我将支持所有明星结婚(包括idol),最好结婚离婚结婚多来几次。】 这是中奖的路人的发言。 【什么一万不一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妈妈,我磕的cp是真的!】 【那还是有点重要的,虽然我是cp粉,但从现在开始也是万里挑一的粉!】 【所以你们抽到就这么得瑟?不怕被围殴?】 【我觉得我失去的太多了!(之前骂过,被拉黑了……我将离开黑粉界)——by爱杠世界的杠精。】 【不得不说他们公司的专属网站做的不错!那么多人涌进去抽奖都没卡!不像某个地方……】 【赞同!色彩好看,使用顺畅、界面看着也舒服。】 【话说,难道网友们都没收到这个吗?(结婚礼盒jpg.)】 【什么!还有隐藏款?(尖叫阴暗爬行)】 姚锦年深知,如果想要畅通无阻,必须要有所付出,他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但他可以让阻力变小。 没有什么是红包解决不了的。 唐诺倒也没有心疼钱,看到很多人的祝福谁都开心,不管是真心还是为了钱。 “姚总这么大手笔,我们员工难道没有另外的福利吗?”陈元双如今也是陈总了,但打趣起姚锦年和唐诺来还是那么轻车熟路,一点都没有作为陈总的正经。 但显然唐诺的脸皮还不够厚,只好假装低头看剧本听不到。 “行,没问题!”姚锦年笑声爽朗,像是扬眉吐气一般,本来手就松,最近更是被哄得花出去了不少。 比如新婚情侣表、情侣车等一系列。 比如聂导,以给姚锦年和唐诺拍摄结婚视频买了不少设备。 “公司的人这个月每人多发一笔奖金吧,数字吉利一点,999吧。”姚锦年吩咐了文治也通知人事一声,该走什么流程走一下。 “谢谢老板!”陈元双的声音比谁都响亮。 尽管陈元双现在工资不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而且999也不少了。果然人就是得勇敢争取,没有不丢人,有那可就太大挣特挣了。 “婚礼请柬什么时候开始送啊。”庄瑞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公司的同事的身份,都是要参加的。 姚锦年敷衍,“快了快了!” 但这姚锦年不知道在谋划什么,到现在准备工作做了不少,但别的消息是一点都没听到。 保密工作可做太好了。 姚锦年可不是故意拖延了,也不是唐诺的工作走不开。 而是人一到某个年纪,做了某个工作之后,他多多少少有点迷信。 不管是求吉利顺利还是求长长久久,姚锦年都乐意相信,虽然最大的顺利还是得自己努力。 他专门大价钱找了大师算了日子,求了签。 大师还给算了婚礼应在哪个方位的地方举行,要以什么颜色为主题…… 最主要的是,还得算一下哪一些员工的八字没和他们相冲,适合给他们布置婚礼现场。 唐诺倒是听得兴致盎然,还挺有意思的。他也愿意相信这些,图个吉利嘛。 当然,只相信好的。 可姚锦年算了很多,唯一没合的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八字。他们两个的命运,只能掌握在他手里。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来到了两人婚礼的当天。 聂波带着拍摄团队,热闹地比拍电视剧电影还隆重。这也可是他的“金主爸爸”,也是伯乐啊! 想他进入锦绣到现在,都得了不少奖项了。 不用操心资金的日子,头发都回来了不少。 因为两人都没什么亲戚,所有现场都是亲近的朋友和同事居多,员工也来了不少,地点就在公司新建的基地。 大师说这方位好,地也是快旺地。 现场被布置得喜庆豪华,3D鎏金浮雕勾勒轮廓,悬浮在空中由金和银做的各种形状的糖果组成银河。香槟色系的鲜花布满婚礼现场,也开在了奢华天梯的两旁。 璀璨闪耀之间,是两人熠熠生辉的爱意。 两人穿着一样的黑金色系的西装礼服,唐诺胸前的胸针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哥,我有点累了……”唐诺抱着姚锦年的手半靠在他的身上,从早上到现在,什么兴奋都消耗完了。 为了视频里的自己永远都是完美的,唐诺还时刻让自己保持着最佳的状态。 原来结婚这么累呢。 “累了?!”姚锦年此刻是狼变哈士奇,凶狠的脸挂着很不匹配的笑容,累是不会累的,他自己精力足得很,酒是一杯一杯的喝,笑容是没下来过。 看到唐诺的眼神略带疲惫,姚锦年立马转身对文治也吩咐道,“那这样,接下来小文你们安排,现在先派辆车送我们现回去。” 今天这个日子,天大地大新郎官最大。 “行!姚总唐总这边请。”小文虽然还是秘书,但是现在已经是总助了,只等新的秘书培养好,她就可以去到分公司当高层了。 优秀的秘书总是会准备好各种方案,此刻车和司机已经就位,天湖湾别墅也已经安排好了相关人员。 只等姚锦年和唐诺回去,他们将享受到最舒适的待遇。 而今晚,是真正春宵一刻,姚锦年抱着他的新郎步入了洞房。 “要不要来点不一样的?” 可能是喝了些酒,唐诺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有些亢奋,眼睛比星星还耀眼,又像引人沉溺的秋水。一副已经换成了舒适的衣服,唐诺跪在床上,塌下了腰,一副任人为所欲为的姿态。 “什么不一样的?”姚锦年好奇唐诺还能有什么不一样的惊喜。 “我们……”唐诺好像怕被人听到一样,凑近姚锦年的耳边低语。 姚锦年越听眼神越亮,呼吸一窒,声音对了几分沙哑,“那游戏开始了,你可不能喊停。” “谁认输谁小狗!”唐诺无所畏惧,端的就是挑衅。 夜不能寐,云收雨霁时,已是黎明后。 “旺呜…” 后来,小狗还没去挑呢,姚锦年就先养上了。 再后来,他们有了小狗和小猫,还有被岁月染白了的头发。 第1章 小古板夫郎有点叛逆1 姚锦年和往常一样,吃了饭,闲着无事就开始刻起了木雕。 他这次的身份是解差,工钱不多,一个月只有5两银子。听着不少,但在皇城底下实属底层收入。 但赚钱的不是这个,路上犯人们的孝敬才是大头。 这些人靠着这,姚锦年倒是攒了不少钱。 日子过得不错,但是可惜的是年过30却还是单身汉一个。 要说娶不到那是不可能,就是觉得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没那个心思。 近些年想媳妇孩子暖被窝了,但因着年纪大了又一年有半年以上不在家里。 工钱虽然比普通人家高一些,但疼爱姑娘哥儿的人家可不嫁。 不过姚锦年眼光也高。 每年押送的流犯里头可不少官家的姑娘哥儿,虽然最后都变瘦变黑。但不妨碍一开始是真的好看。 见的多了,也就要求多了。 姚锦年消化了一下剧情后,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后天就得开始出发押送犯人了,这一趟走的地方是岭南雷州。 这在现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一个好地方。 但是这也意味着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会有些艰难了,一路奔波,舟车劳顿的。 这个小世界讲述的是主角攻穿越后,娶花魁打天下的故事。 不过后期作者写天灾写崩了,小说后期基本上就变成了古代天灾文。 还是没有结局的烂尾文。 而唐诺就是主角攻曾经的白月光,如今的地上泥。 一家上百人口被流放岭南,前途未卜。 虽然说唐家也不是全然无辜就是了。 姚锦年收拾的不仅是接下来几个月要带的行李,还得为接下来的各种灾难做准备。 房子卖掉大概是不太可取。 就两天时间来不及,他还得去买架牛车弄些粮食,反正不太缺钱,还是要事为先。 虽然说一个解差自己带牛车粮食有些打眼,但是也不出格。 虽然朝廷有发一些粮草给他们,但是能吃好谁乐意吃草。 而且这个自己出的银两,可以自己用之外,还可以高价“卖”给那些犯人,一举两得。 因此这么做的也不止他一个,还可以是跟着粮草的车一起走。 但是赶车的事情得自己解决,因此有的解差们就会几个一起合作。 但姚锦年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干这活。 毕竟他力气大,自己拉着自己的小车,也不耽误干活。 卖完就拉到,反正到后头基本上也没有什么收入的了。 “哟,姚差爷,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您得空,这小二马上就给您送上门。”姚锦年到了粮铺的时候,掌柜的看到他就迎了上来。 这熟练的语气,一看就是老客户了。 “嗯,麻烦谢掌柜的,不过这次要多一些,要个五百斤精米,再要两百斤粗粮。”姚锦年这个数量也是考虑过的。 他买的大型牛车承重也就2000斤左右,还得放其他的东西和留空位置载人。 再多就不行了。 不过沿途解差们也会在县城里补物资,所以也不用很急。 到时候再偷渡一些装空间里。 “没问题没问题。这糖铺也新进了一些,不知差爷要不要买上一些?”谢掌柜看着和气,但也有他的小算盘。 卖给谁不是卖,但是如果和这些人打好关系,还何愁没有生意,谢掌柜的消息自然是比较灵通。 “小鬼”自有“小鬼”的用处,他只是客气些,更何况,做生意最要讲究和气。 “行!来50斤白糖,两斤蜂蜜。”姚锦年觉得时间比较紧,也没什么时间客套,不过这掌柜和他多年合作,还常有优惠,他想了想还是多提了一句家里多备些粮。 旁的也没有了。 多提这一句他也不怕谢掌柜多想,因为他们这些人有时候会知道一些不重要但不流通的小道消息。 等他们抵达岭南不久后估计也要开始乱了。 这天灾是整个世界的天灾,但不管是什么灾,粮食是最重要。 而谢掌柜也是个听劝的,多攒一些也不浪费,都是自家的东西。 只不过不知道接下来是个什么情况,谢掌柜思考不出个结果,想着家里地窖里的粮食,还是再多攒一些吧。 他可是靠着这些信息一点点在京城立足的。 要是用不上,到时候卖出去也不亏。 姚锦年叹了口气,多珍惜现在的时光吧。 买了盐、油、腊肉,这粮食也准备差不多了。 油布、水囊、水桶、锅碗瓢盆、常用草药伤药、衣物被褥……。 车满了姚锦年的钱袋也快空了。 出发这天天气不错,夏末秋初,对于流放的人来说是有好处的。 但是也意味着抵达后不好过,冬天到了,他们人生地不熟的。 “姚木头,这次怎么搞这一大车?不够钱娶媳妇了?”周头儿看姚锦年搞这么一大车还找了个赶车的有点诧异。 平时这人最是不爱讲话,脑子里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愣愣的,这次怎么机灵搞这么多? 这次一车车带的还真不止姚锦年,因为新帝上位,杀鸡儆猴。 最近法场的血就没干过,京城里乱哄哄,被抄家的可不少。 一箱箱金银珠宝谁看着都眼热。 但按以往规矩,犯人在进牢狱前是不搜身的,牢狱中也是只拿明面上的首饰珠宝、衣裳,而犯人身上最后一层油水就是留给他们这些押送的。 这次押送的人多,他们自然要多准备些。 “嗯。”姚锦年也不知道回答什么,只是应了一句。 赶车的人姚毅是他在系统商城里租的机器人,集司机、厨师、保镖于一体。 “他”可是不会煮饭的,所以为了不委屈他的胃,只能让姚毅来了。 好在周头儿也习惯了他这样,没多说什么,“兄弟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 看着犯人们也没什么亲朋好友来送东西了,周大福招呼了一声准备上路了。 至于那些聊不完,关他什么事。 “诶!” “走走走。” 准备出发之前他们就已经分好了位置,队伍前中后都是固定好了的。 分配到管理的犯人也不同,可以说,蛋糕是已经分好了的。 周大福作为头儿自然是选择了最富裕的一家,姚锦年作为这条路的老人,力气大有些功夫,自然也先选。 他不爱讲话,但可不是哑巴,他的拳头也不是摆设。 要让他吃亏那可是不行的。 第2章 小古板夫郎有点叛逆2 唐家唐父官居二品,自然也是头大肥羊,不过抄家抄出来的没有户部尚书家的多,所以周头儿就把唐家留给他了。 这也正合姚锦年的心意。 当然,也不是一人一家,而是几人一家。 此刻唐家也乱糟糟的,唐诺作为嫡亲子孙但却没有什么优待。 “没有用的东西,连个男人都把握不住。”唐爹在牢里遭了几天罪,早已没有以前雍容华贵的模样。 穿着粗布麻衣,绣花鞋上的珠宝早已被牢里的狱卒搜刮走,头发勉强用着布条扎起,乱糟糟的。 但可以说,这一行犯人都凑不齐一个体面的。 有能力的,自然也不会流放到岭南了。 那可是蛮荒之地,地处偏远,自然条件更是恶劣。 “阿爹……”唐诺被拧痛地轻呼出声,这未婚夫是阿爹和阿父安排的,他连面都没见过,又如何把握。 平日里阿爹本就偏心阿姐阿兄,现在更是拿他出气,唐诺想着未来,只觉得暗无天日。 他也不是不敢顶嘴,只是这个时候,不老实些,他都怕他阿爹“卖子求荣”了。 他本也是不知道,但牢卒们的闲聊他可听到了,说是哪个兄弟睡到了哪家官员家的哥儿姑娘。 说他们什么还是什么大户人家,一到这时候,连家里的姑娘哥儿都可以送给他们这些下等卒子,只为了在路上好过一些。 被退婚的时候唐诺没怎么难受,甚至有些开心,但听到这话的时候,他真的眼前一黑。 要知道,当初他的未婚夫可是死了三个夫郎的人,他都没怎么绝望。 毕竟死就死了,还有一副薄棺、一处墓穴。还显得体面些。 再说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礼法如此,他又能如何呢。 这一路上但凡出现什么事情,他估计还是一头撞死比较体面。 不管唐诺心里多少小九九,唐爹一直对着唐诺各种抱怨辱骂,直到了唐父让他闭嘴。 唐家的当家主君当然不是什么蠢人,只是打理那么大的家族,夫君又一堆小妾小侍,庶子庶女。 唐爹心中的愤懑无处宣泄,倒霉的自然是不受重视的人,加上让他难产无法生育的唐诺。还有那些不受重视的庶子庶女。 唐诺也早已习惯。 要说唐家败落,他也是接受最快的。 都是换个地方挣扎罢了。 姚锦年看着有点着急,但他还在想怎么才能把名正言顺唐诺搂回家。 要等到唐家撑不住把唐诺“卖”了的时候,那唐诺得多受好多苦,他舍不得。 “闹什么闹呢!想吃鞭子是不?”姚锦年一鞭子甩在唐爹旁边的地上,扬起一阵尘土,队伍也成功地安静了下来。 唐诺也趁着机会默默挪到了唐爹的后面,他可不想搀着他阿爹走,累不说,还得挨骂。 唐家的人不少,父、兄、子三族加起来也有几十号人。 当唐诺一家就快二十人了。 唐父一君二妾四侍,嫡子女三个,庶子女十来个。 “姚哥,头儿那边已经有人去枷锁了。”另一个解差郑文说着还比划了一个数字。 这也算是说了一个“均价”,此后他们只能多不能少。 多了算他们的本事,少了那其他弟兄们可就不乐意了。 这个价钱也是估摸着这些人的能力出的,反正给不起,那就老老实实戴着吧。 “行,老规矩。”姚锦年巴不得早点把唐家榨干,榨干了就老实了。 所谓的老规矩就是郑文先把钱拿着,然后两天分一次,直到路走完。 他还想着等过两天就把唐诺“买”回来,他这牛车可是专门空了位置的。 至于其他解差,那肯定是无所谓的,因为他们也会这么干。 又不是他们强迫的你情我愿的交换,他们头儿也不会说什么。 主要是怕闹出人命,死太多他们也不好交代。 随着日头升高,天气也越来越热,太阳虽然没有夏天时的毒辣,可对于这些没吃过苦的“贵人”来说,吃不饱加上长途跋涉,他们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但是身后的鞭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他们也不敢晕过去。 连累亲人倒是小事,若无人管,那被落下,真真就死在路上了。 也有相信自己儿孙孝顺的老人,例如唐诺的阿耶就放心地晕过去了。 本来年岁就不小,又当是金贵的少郎、主君再到老封君。 一辈子没吃过苦,这是真撑不住了。 说实话,唐阿耶心里想的是,还不如去岁时随着他的老夫君去了呢。不用担骂名,也不必受这苦。风风光光大葬,倒比现在如此困苦好。 唐诺一看这情形,越走越慢,直到了唐家队伍的尾巴。 平日里阿耶有个头疼脑热的也用不上他,此刻他也就不上赶着当孝子贤孙了。 唐诺用手轻轻地偷摸着捶着大腿,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有些不像话,但是没人想着他,他可不能不想自己。 唐家是有族学的,约莫是读了些书,唐诺觉着自己估计是白读了。 要是照着《郎戒》做,那他大抵是做不来的。 这不就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之后,还得把枣递出去说多谢教诲吗? 唐诺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脚也“麻木不仁”地动着。 突然头上多了一顶草帽带来了一丝阴凉。 “五文钱要不要?”姚锦年找不到突破的点,但是实在是看不下去唐诺受苦的模样。 只好过来假装是卖东西敛财的。 唐诺像是迟钝的树懒,先伸手摸了摸头顶上的草帽,又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我要我要!”唐诺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一个微胖的妇人就急里忙慌地找银子。 “我也要!”耳朵灵的人也不止一个,一个反应过来了,其余人也马上争着要。 对于去一个枷锁五两银子来说,五文钱实在是不多。 “吵什么吵!”郑文本来就烦躁的很,此刻吵吵嚷嚷的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开枷锁的居然不多,今天要是不开,那等明天就是另一个价钱了。 哼,看他们能不能就此撑到岭南。 “郑文,我卖几顶草帽。”姚锦年知道郑文为何如此,但这次唐家有人背地里使手段。 身上剩下银两可能还没有末尾那家的多,精打细算也是应当的。 “差爷,我阿父想去枷锁……”怯生生又干涩的声音在郑文身后响起。 “行,姚哥我先过去看看。”有收入也让郑文脸色好了一点,但心头却堵着气:既然还没到明日,那就先提个一两吧。 第3章 小古板夫郎有点叛逆3 “只余五顶,10文钱!”姚锦年点头示意了一下后又开始卖他的草帽。 “凭什么!他……”微胖的妇人声音陡然提高,但在姚锦年骇人的眼光中低了下去。 妇人乃是唐父庶弟的妻子刘氏,两家早已分家。 本就对唐家不满,好处没沾到,流放倒是有他们一份,在心中已经把唐父一家千刀万剐,此刻看唐诺居然买的还比他们便宜,更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恨。 但再怎么不满,刘氏还是多掏了五文钱出来,不过这草帽也不是给她当家的,而是给她的小哥儿的。 可怜她的孩子,小小年纪居然还得受这苦,若不是实在太累流不出来眼泪,刘氏估计得痛哭一场。 草帽也不到半刻钟(一刻15分钟)就卖完了。 最后一顶在唐诺头上也没人敢当面嘀咕什么,但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他们知道了。 唐诺看着这大眼睛络腮胡的壮汉,张嘴想说话,却因为一早上没喝水而只发出一个嘶哑的音节。 他无功可不敢受禄,谁知道这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他是有银子的,只不过不外露,他藏地好好的,谁都不知道。 他住的院子比较偏,家里乱起来的时候,他偷摸着把卖身契给了他的两个仆从,还把首饰钱财也给他们了。 他虽不受重视,但有时出门访友做客,该有的体面他阿爹还是给的。 因此也有一些做脸面的首饰。 早上送行的时候,他们说把银票缝在了衣裳里,虽然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裹,但却藏着三百三十两银子,比那些首饰挡掉的还多一些。 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他也相信这包裹真有这么多银子。 “我……我身无分文……”唐诺努力地从干哑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话,这草帽买了也不一定一直在他头上,还是不费这十文钱了。 何况晒黑晒丑了也安全些,这人看起来就不怀好意。 说不定想骗了他银子后还想占了他。 可他环顾整个唐家,也好似没人会帮他一把,那他可得更为自己打算了。 “你先赊给你,你往后摘点野菜,捡些柴火抵。”姚锦年有些强势,晒脱了皮可不是好玩的。 还容易中暑。 “不了……”唐诺越发觉得不安了,他觉得这大高个长得好凶,还不讲理。 姚锦年也是有点郁闷,这老婆和他没有心灵感应了吗? “那你要咋样嘛,你说!”说话是带点硬气的,但语气是有点怂的。 一下子唐诺都有点被逗笑了,但嘴唇有点干,裂开有点疼,摸了一下,没出血。 但随即又觉得怪怪的,他们又不是多熟悉,这熟稔又认栽的语气是个什么意思? “我……”他就好好地走着路,要什么怎么样?唐诺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想你给我当夫郎……”姚锦年这招还是跟他的小龙人学的,直球地不得了。 但没办法,想光明正大对唐诺好,那必须得先圈到自己领地。 这个时候,耍心机反而惹人警惕,阳谋也是谋,光明正大说出来,让唐诺觉得他有所图谋,说不定还更能接受他一些。 “姚哥,你疯了?他可是罪人!”郑文拿了钱,正想着也来弄些草帽卖,这玩意轻又好用,估计能卖不少钱。 突然听到这话,感觉自己脑子都转不动了。 又看看唐诺,嚯,确实好看,跟天仙似的。别说凡人心动,神仙都该动心了。 唐诺前面的人也竖起了耳朵,后面的人也瞪大了眼睛。 这都什么事啊! 这差爷估计也有个三四十了,老牛也太老了些吧。 但是看看旁边的牛车,要是豁得出去,这一路估计好过很多。 至于姚锦年说的夫郎,都被忽略过去了。 反正他们听到耳朵里的就是:爷看上你了,别不识抬举。 成亲? 那怎么可能呢,解差是要回京交差的。 为了个罪人留在蛮荒之地,这怎么可能。至于把流放带回京,他们只是解差又不是权贵,要美色不要命是吧? 顶多就是路上伺候好了,可能留些银两给他吧。 但是听着他们也不动心,可能是路程刚开始,手中也有银两,他们还没绝望,也尚有礼义廉耻之心。 都想着努力活着,走着,到了就好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唐诺这会儿声音也不哑了,大的很,大眼睛看着姚锦年,分明一副控诉他是流氓的表情。 姚锦年觉得自己好不冤枉,“我哪胡说了,这古人还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呢,你怎么好看,我看上你多正常!” 他理直气壮的,好似这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至于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这不是情况特殊嘛。 郑文摸着下巴,想了想,感觉这也没问题。这姚哥年纪大了急了些。 反正都是些罪人,到时候说死路上了谁知道。 不过得运作好,别让其余犯人知道,也不能给弟兄们告发了。 嘶,这麻烦不小,刚刚还有点心动的郑文马上清醒了。 色欲熏心呐,这姚哥说不定要散尽家财还得换个州府生活了。 私藏罪犯可不是什么好事啊!玩死几个无所谓,带走几个……代价可不小。 不过好在是哥儿女子,这个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唐诺一听这赞美的言语耳朵都染上了绯色,不过还好在又热又累的此时并不明显。 “但这不合规矩。”唐诺虽是有些反骨,但毕竟也是高门大户人家里养大的。 此时也不敢和姚锦年硬来,虽说看着好似很好说话,但万一被拒绝了后恼羞成怒呢? 他也还没离经叛道到可以在众人面前谈论情爱之事。 不过大耀王朝民风还算开放,追求喜欢的哥儿姑娘也是一桩美谈。 只不过在这时,显得有些突兀罢了。 这差爷也是不要脸,若是之前,他哪里有机会接触到这高门大户家的哥儿,这会儿他们落难了,什么鬼神都有了。 至于京城不京城的,他们现在不过是弃子,是蝼蚁,谁还会在乎他们这些芝麻小事呢。 “我这不是先待你好,你接受了我再求娶吗?哪里不合规矩了?”再沉默寡言的人遇到了喜欢的人都得说两句话证明一下自己, 唐诺虽然说是罪人,但倒是也能成亲,嫁出来了,就和唐家无甚关系。 不过只能留在岭南,但不用和唐家一样去做苦力。 姚锦年计划着先把唐诺身体养健壮些,好为之后逃难的日子做准备。 到时候天下乱了,谁还管谁留哪儿,在哪里。 估计唐家都顾不上这个嫡哥儿了。 所以名正言顺地成亲这段日子最是合适。 这话太露骨,对于唐诺来说,真不知道如何回应。 他也没这个经验,实在是又羞又恼。 连疲惫都注意不到了。 再说了,一顶草帽就是好?他又没被晒傻。 第4章 小古板夫郎有点叛逆4 郑文此刻也不急着走了,反正钱在那里,又不会跑。 除非那些犯人不想活了。 就是看着姚锦年平日里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这会儿倒是巧舌如簧、歪理一堆。 但哄个哥儿回去,也是应该的,男人嘛,在这事上就是如此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原地休整!未时出发!”一个嘹亮的嗓音在队伍中响起,现在大概是午时,可以休整一个时辰。 虽然说解差们是为了自己休息,但对于犯人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距离京城近的地方驿站相对来说比较多,按照这个脚程,晚上戌时前应该可以到达驿站。 现在的荒郊野外可不是那么安全,人多也没什么用。 都是些弱唧唧的,所以解差们才能接受使银子就可以打开枷锁。 不然越到后面,在野外光靠他们真是不太安全。 但打开枷锁又有隐患,所以不能给他们吃太饱。 歇息时,无论男女哥儿,一人一个饼子,一户人一桶水,怎么喝不管,但就这么多,爱要不要。 一桶水可不是大桶的,人多的就满一些,人少的就少一些。一个人分下来都可能没有一碗。 “这桶自个儿拿好,先借给你们,以后一天就发两次水两次饼子,桶坏了赔三两银子!” 解差们只是喊了一句就不管了,反正他们可是说了的,不听就准备好银子吧。 没有银子就挨顿打,能不能活看自己命硬不硬。 姚锦年也擦了一下脑门的汗,姚毅已经在树荫底下占了个好位置。 都已经在这边煮饭了。 这走的是官道,但是这附近没有河流,还好他们也是有经验的人,马车牛车驴车上都是多多少少备着水的。 还有一辆专门牛车载水。 姚锦年也没让姚毅做什么惊世骇俗的午饭出来,一锅菜汤配上早上在集市里买的包子。 菜汤里加上嫩豆腐、煎蛋和蘑菇,咸香鲜美,唐家的人一边用牙磨着饼子,一边闻着味道,越吃越饿。 而此时的唐诺被姚锦年强制性地压在了交椅上。 交椅就是小马扎,轻便可折叠,带出门很是方便。 “这不合适……”唐诺喝了姚锦年给的水之后,声音总算是恢复了些。 大家都盯着他们瞧,他也不敢拿出银票来给姚锦年。 此刻算是坐立难安,更别说他阿爹一边啃着饼子一边瞪着他。他阿姐阿耶他们也是一脸不赞同。 至于他阿父,可能他从小便没有吧。 “哪里都合适。”姚锦年席地而坐,这交椅太小,他坐上去估计得塌,还是不坐了。 唐诺低个头,姚锦年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个杌凳当餐桌。 “吃吧。”姚锦年语气听起来不容置喙,坚定地像指令。 不怪姚锦年强势,他们原本没有交集,如果他不先强硬一些强行占入唐诺的人生,他们就只能一直不温不火下去了。 不过唐诺这个反骨的却是没有那么反感,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呢。 他又不是天生爱和别人作对的,不服是因为别人对他不好。 姚锦年语气虽然不好了些,但关心却是实打实的。虽然不合礼数了些,他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也不看看这会儿是什么光景。 姚锦年看着迟迟不动手吃饭的唐诺,突然又想到什么,掏出了湿手巾给他擦手。 还是那么娇气,不洗手就别扭不吃饭。 “多谢差爷……”唐诺挣扎了一下,但姚锦年的双手和钳子一般,最后还是无奈地接受姚锦年的好意,以后不以后的不知道,现在能好过一点就好过一点吧。 他知道这些解差更多的是求财,他的银票以后可以分出三分之二给这位大哥。 至于求色…… 若是不野蛮的,他除了死,还能如何。 “请问差爷该如何称呼?”唐诺还是问了一声,总不能连个称呼也没有。 若是这人性子好,他未免也不可狐假虎威,省的他阿爹又克扣他粮食。以前尚可忍耐,可现如今没有是当真会命丧黄泉。 “喊哥哥?”姚哥就和郑文他们一样了,姚大哥不行,像小弟喊的,他想亲密一些的。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想当大哥的他了。 唐诺拿起包子的手都顿了一下,这汉子也太厚颜无耻了些。 这哥哥是能乱喊的吗? 唐诺没有回答。 姚锦年也看着唐诺不说话。 两人好像在较劲儿,玩看谁先说话的游戏。 但姚锦年能怎么办,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太冲动。 对于他来讲,唐诺就是他的伴侣,但对唐诺来讲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是他太心急了,“那姚大哥?” 这个称呼唐诺欣然接受。 “姚大哥,我以后会报答你的!”唐诺说到后面有点心虚,但不妨碍他许诺。 “以身相许?”姚锦年又忍不住嘴瓢,老婆能看不能抱,还不熟,有点难受,而且他可不想听到唐诺接下来说什么衔草相报。 唐诺虽然气恼这人三句两句不离“调戏”他,但谁让他现在形势所迫,要忍辱负重呢。 只好假装没听到,专心地吃着午膳。 自入狱到流放以来,这一餐可以算得上是珍馐美味了。 姚锦年做梦都没想到他的操之过急反而适得其反,他媳妇现在是“人在屋檐下”,将这些“好”默默换算成解差的物价等着两清。 “姚哥,这汤还有没有?来一口?”郑文也是攒了家底的人,自己带了牛车也雇了车夫。 但他的车夫显然没有“厨师”功能,煮个热水已经是不错了。 “那我也要!”这么嘹亮热情的嗓子一听就是今年刚上职的庄铁柱。 姚锦年添了一些在唐诺的碗里,又把自己的加满,剩下的半锅都端给了郑文,“料没多少了,你们自己分。” “行,谢了姚哥!”郑文也不扭捏,爽快地端走了。 这一路那么长,都是弟兄计较太多做什么,总有机会还回来的。 姚哥这次可太上道了,找了一个厨艺这么好的车夫,看来这一次路上没有那么难熬了。 吃完午膳唐诺自觉地清理起了杌凳上的东西,虽然也不多。 但是没地方清洗。 “我来吧。”姚锦年端起了汤碗和盘子,递给了在牛车上吃饭的姚毅。 回来的时候又递给了唐诺一个新的湿手巾,“给。” “谢谢姚大哥。”唐诺把杌凳用抹布擦干净,再用手巾擦了脸和手。 “要不要去牛车上歇一会?”姚锦年提议道,虽然唐诺大概率不会同意。 “不用了。”果不其然,唐诺摇摇头,这午膳时他都觉得如芒在刺。 万一过几天姚大哥奇异劲头过了,那他一个人孤立无援的,轻省惯了就受不得苦了,那接下来的路要如何坚持? 第5章 小古板夫郎有点叛逆5(加更感谢) 吃的和草帽他不是不想拒绝,可只有养好了身子,往后就算被“抛弃”了,他也能余力靠自己活下去。 他有银子的,大不了以后私底下再还。 “那去树荫底下歇一会?”姚锦年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油布铺在了树荫底下。 也亏得那个位置因为是他的,没人敢占,所以他们离开了一会儿还是原样。 很多犯人吃完了就在原地躺着靠着,之前满口礼仪规矩,现在倒是顾不得什么圣人言了。 也有一些机灵有成算的,拖着疲惫的身体在附近开始找些什么吃的野菜之类。 不过不是那些被抄家的,而是平民百姓因犯了事,刚好碰上了,就跟着此次一起流放上路。 这些是榨不出什么油水来的,解差们也不在意他们干了什么。 唐诺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拉到了油布边上,姚锦年还贴心地拿个草枕和薄毯子。 再怎么也得盖下肚子,不然着凉了可不好。 唐诺这个算是野蛮生长的大家闺秀在今天可真长见识了。 半天憋出了一句多谢。 油布铺了好几层,加上底下还有干草,所以坐上去还是比较舒适的。 唐诺再一次感受到了周围或是羡慕或是嫉恨的目光。 他还听到了他二婶教唆家里的庶出姑娘哥儿也“学”他找几个解差,好全家平平安安能抵达岭南。 至于结果如何,想必午后就可瞧着了。 唐诺闭着眼睛靠着树干,想着想着就真的睡着了。 野外的风吹过树飒飒作响,似乎有些吵闹,但这是家里出事以来他第一次安心地入睡。 姚锦年也在牛车边上靠着车厢闭上了眼睛,风吹着还挺舒服的。 至于安全问题,在树上站岗的姚毅会替他们操心的。 而唐家这边还小声地讨论着唐诺,那语气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阿爹,你看!”唐诗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一些力气。 之前怎么都看不上的菜汤包子,现在却是只能闻着味儿,从小她就过得比唐诺强,怎允许现在自己如此狼狈而唐诺却能舒适地食饭息肩呢。 “诗儿乖,待过阵子阿爹就把他嫁出去。”唐氏说起“嫁”字时咬紧了牙根,那副样子活像是唐诺非他亲生的。他现虽是落魄了,但还是照样看不起这小小卒子。 只要唐家有子孙活下来,总有恢复荣光的一日。 但他们的银两不够,他今早帮夫君和儿子解了枷锁就花了十二两银子。 而这才第一天,接下来得精打细算,只有等那卒子感情深一些,他才好多要些好处。 实在不行,搭把手也能让他们好过许多了。 不过也不能等太久,不然这路上可不止一个好看的小哥儿…… 唐氏靠着树干闭着眼睛休息,他这年纪也上来了,又没如此劳累过,可怜他的脚底,现在都不敢去看,不然下午就走不下去了。 而唐父解了枷锁,就开始忧心其他儿子的枷锁。 唐氏说什么都不花银子,说看不下去就自己戴上换他心疼的儿子。 他从不在唐父面前掩饰对庶子的厌恶,只在乎自己的一双儿女,敢打他银子的主意的,就算是唐父也得靠边站。 这可是他和儿女的命! 唐氏的大儿子唐讯也坐在阿爹旁边也默不作声,从前唐家的资源都是他的,庶弟们只有靠着唐父才能喝口汤。 现在路途遥远又资源有限,他更是不可能替阿父说话。 阿父他敬重,但是阿爹更重要,现在估计家里银子最多的就是阿爹。 至于他身上藏着的,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拿出来的。 若不是他作为小辈管不到阿耶的钱,此刻他能马上就把阿父赶走。 唐诗看着兄长阿爹都休息了,也不再闹了,靠着阿爹就闭上眼睛。 而唐父的姨娘小侍也不是都被流放了,也有几个自请离去,抛下孩子另嫁了。 不过就算是不想抛弃孩子的,孩子有唐家的血脉,不管如何都是带不走的。 太阳高高地挂起,流犯偶尔还回头看一眼走过的路。 痴心妄想着有人骑着马儿拿着圣旨把他们带回去了,说不定皇上易辙了呢。 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圣意又如何可能朝令夕改。 不过是还不信命,带着些奢望罢了。 下午的路程姚锦年也没“强迫”唐诺坐牛车,只是拿药给他,让他处理了脚底下水泡。 把绣花鞋换成了舒适的千层底布鞋。 流犯们身上的衣物也只有那双鞋是属于他们的了。 姚锦年希望唐诺能健壮些,中午的汤里也加了强身健体的药丸子,只希望唐诺健健康康地走完这行程。 而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缺想“走捷径”的人,一些长相还过得去的解差下午也开始有小哥儿或是被迫或是自愿地去献殷勤了。 只不过看模样打扮,应是家里推出来的不受重视的孩子。 解差们倒是来者不拒,不管受不受宠,反正是比平民百姓家里的姑娘哥儿多点气质。 不要白不要嘛。 但也有自尊自强地撑着的,总归是自己选择的路。 唐诺走地满头大汗,有水喝但也不比上午轻松多少。 姚锦年让他在小腿上绑了布条,但该脚酸脚痛的还是酸痛。 脚底又烫又疼,腿好像不是自己的,只会麻木地挪动。 下午的队伍越走越发安静了,最后剩下只有脚步声和车轱辘滚动的声音。 周大福心情倒是不错,走路对于他来说是不累的,这么多年都走习惯了,走累了也能上牛车歇口气。 管这么多人倒也还行,管不住打几鞭子就老实了。 周大福语气带着些恐吓,“想闹事的逃跑的你们自己掂量掂量,看看是你们的命硬还是我手里的刀利。” 他一手叉着腰,一只手握着别在腰间的手刀,指挥着手底下的人把犯人按规矩安排好进驿站。 什么标间通铺都是没有的,几间空大屋子,一部分一部分像赶鸭子似的把犯人赶进去。 再把饼子和水往地上一放,房间一锁,他们就可以安心休息了。 唐诺本来是随着人群往屋子里走的,但却被姚锦年扯到了牛车边上,霎时脸一下子就惨白了。 跟阿爹阿姐他们一起免不了酸言酸语,甚至可能扭打他几下,但现在他们累了应该也没多大力气。 可是要是跟解差住一起…… 第6章小古板夫郎有点叛逆6 “我去给你开个人字间。”姚锦年拿了一个包裹递给了唐诺,里面是一些洗漱用品和一套换洗衣服。 驿站不比客栈,好一些的天、地房是给有品阶的官员住的,他们有钱也是住不得的。 “你一个人住。”转身看到那惨白的小脸后意识到唐诺的想法后,姚锦年立马补充了一句。 “多…多谢姚大哥。”唐诺听到空白的脑袋这才能思考起来,连忙软声软语地应答了,生怕姚锦年改了主意。 他又不是君子,君子还能屈能伸呢。 “只有成亲了才能住一块的。”姚锦年一脸谴责地看着唐诺,仿佛他才是那个“浪徒凳子”。 唐诺一下快气笑了,脸也恢复了血色,难不成还是他的不是了? 但有着姚锦年这一打趣,唐诺的紧张褪去,但直到进了房间,插上门闩时才真的放下心来。 又感叹于姚锦年看着虽粗犷,但确也是真正的“君子”。 果然人不可貌相。 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姚锦年不放心任何雄性接近唐诺。 虽然唐诺在这个小世界里不是主角,但他也不愿意多生事端。 自己亲自送了洗澡水给了唐诺,又守在门口等着拎走了水。 “姚大哥,外面有人嘛?”透着门缝,唐诺的声音小小的,他刚刚趁着这时机合适,翻出了他所有的家当。 果真有小仆说的那么多,这恩情他也得报,他们不欠他的。 他捋了一下路上其他解差的物价,先拿出了五十两的银票准备给姚锦年。 其实光着房间应该就不止了,但他不知道姚锦年对他有多少耐心。 他只好先“占些便宜”,大不了以后再给多一些。 “没有。”姚锦年摇了摇头,回答还是那么简短。驿站清冷的很,其他解差们也忙着洗漱吃酒吃肉。 时间来得及说不定还可以去附近村子找几个暗门泄泄火,所以外面确实没人出来走动。 听姚锦年说没有,唐诺就把银票折好从门缝塞了出来,“姚大哥,这个给你。” 姚锦年看着那银票,没伸手去接,“我不图这个。” 他所图比较甚大。 唐诺哪里不知道他图的什么,可一事归一事,有的人花再多的银子都难以得到他现在的优待。 “姚大哥,你拿着吧。”听到唐诺带着些祈求的语气姚锦年立马就妥协了。 反正最后可以给唐诺花,拉扯太久也没意思,“关好房间门,别出门,稍后我送晚膳过来。” 别的不说,姚锦年也是真的饿了。 驿站的饭菜说不说好,但使了银子能更好。 姚锦年没有买驿站的饭菜,而是使了银子租了灶台,让姚毅熬了肉糜粥配上时蔬和烤鸡。 也算得上是丰盛的一餐了。 姚锦年的房间在唐诺的隔壁,所以拿回去也方便。 至于姚毅,其实不吃不喝不睡都可以,所以他回到牛车上去守着财产了。 “唐少郎,是我。”姚锦年的称呼还算礼貌,但唐诺自认为现在是罪人一个,称不上什么少郎了。 “姚大哥,以后还是喊我唐诺吧。”唐诺就一直守在门口,所以一听到动静立马就回应了。 只不过听到少郎二字,多少有些心凄凄。少郎什么的,已经是过去了,喊着也是徒留惹人发笑。 唐诺只开了半边门,看着姚锦年把丰盛的晚膳放在了桌子上。 既有开心,也有惆怅。 “行,唐诺,吃完留着明天我过来拿。这桶热水你泡泡脚,里头加了药,等吃完歇一歇就可以泡了,待会儿应该就不烫了。” 沉默寡言的人设现在差点立不住,一到唐诺面前就忍不住多嘱咐了一些。 “多谢姚大哥!你也快些回去歇息吧。”唐诺看着姚锦年忙个不停,思绪良多但最后只化为一句感谢。 姚锦年听了倒是很开心,他的努力果然是有用的。 这不才一天,他媳妇就知道关心他了。 不过他还不能歇息,回去得洗洗头发刮刮胡子,本来他是不想刮的,但今儿旁人一副唐诺被糟老头子糟蹋了的眼神还是略微刺到他了。 老牛吃嫩草也得把牛拾捣好一些。 嗐,每次都得有这个“完善自我”的流程,这快穿公司可真不当人。 驿站多了几百人热闹的很,姚锦年收拾完自己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嘈杂声,恍然才意识到真的又换了时空。 从过来的这几天一直忙碌个不停,紧迫感让他不敢停下,都没能安静下来地发个呆。 姚锦年现在已经不太在乎小世界的剧情了,但这本小说,确是不得不参考的。 原因就是这是一本崩掉的烂尾文。 小说剧情开头还是挺好的,虽然是姚锦年不太喜欢的类型——救风尘和踏月亮。 前者出于个人喜好,他没有什么意见,但后者却让他感到恶心。 一个姑娘、一个哥儿,对追求者不喜欢、不接受是他们的权利。 但自卑的追求者自己却非得在这不喜欢的眼神中搭配上被嫌弃的目光,在不接受的举止中戴上高傲的帽子。 最后非得想着白月光零落成泥碾作尘,后悔懊恼地祈求他的再次青睐。 唐诺就是那个被穿越攻追求的倒霉蛋。 小说中穿越攻入朝堂,娶夫郎,重权在握,好不快活。 而唐诺则是流放路上被抛弃被践踏,最后死不瞑目。 但写到后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作者想主角攻能名正言顺地打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开始写起了乱世,写起了迫不得已。 但乱世又不是写战争,而是写天灾,最后整个世界干旱、暴雨、极寒、极热轮番上阵。 主角攻收了几个夫郎后,还没有说什么时候天灾结束,作者就断更了。 吓的姚锦年连夜升级了空间,世界性的灾难,再怎么谨慎准备都不为过。 现在流放刚开始,根据剧情线,天灾大概是半年后开始的。 流程路程大概是3、4个月的脚程。 天灾的时间线作者写的太模糊,姚锦年和大米各种分析,才大概判断截止到断更应该有个两三年。 至于断更后的世界,只能到时候再做打算了。 第7章小古板夫郎有点叛逆7 物资的问题不大,可逃难路上的各种问题太多了,还有唐诺的心理健康问题。 这些姚锦年都得考虑。 至于找个山躲起来,那才是最不可取的,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个泥石流还是地震。 那就直接见阎王了。 姚锦年洗完刮完胡子,以为会迎来一个全新的自己,却没想看到镜子里一个滑稽的小丑。 下半张脸因为常年长着胡子,刮掉以后还挺白,但另一半嘛,古铜色。 好嘛,这下该如何是好? 灾难不灾难的,准备的时间还足够,姚锦年也没空发呆了。 连夜应急来了个美黑。 真是活久见了。 不过这美黑加护肤后的皮肤还挺不错,身材魁梧的,站在那跟一座山似的,加上这皮肤,看起来就很有安全感。 有胡子的时候看起来很凶,刮完之后倒是觉得挺爽朗帅气。 年纪大了点没事,姚锦年一顿保养急救,现在看起来是而立之年了。 总算没有那么野兽配美人了。“你谁……啊?!”庄铁柱因着大嗓门在队伍里充当传递信息的“喇叭”。 这一喊顿时不少目光向姚锦年聚集。 “姚哥?”郑文不太敢确定,但好歹认识多年,这会儿也就姚锦年他没看到,那肯定就是姚锦年了。 “嗯。”姚锦年用目光询问郑文有没有事。 郑文一接触到这眼神,确定了。 “姚哥,你这……”郑文找不到词形容。 “跟换了个人一样。”年轻的庄铁柱脱口而出,本来他也打算蓄胡子,但这看年轻了不止十岁的姚锦年开始犹豫了。 虽然有胡子看起来是男人一些,可谁说男人就一定得“老”? “这就跟孔雀开屏一样哈哈哈哈……”周大福也听说了姚锦年献殷勤的事儿。 这认识十几年,第一次看到没胡子的姚锦年,还挺新奇。 不愧是要娶媳妇的 第8章小古板夫郎有点叛逆8 没想到他还是“自大”了。 事实教他,要尊重时代和生理的不同。 “怎么解决。”唐诺也渴呀,听姚锦年说接下来几天可能路上没有驿站了。 这条路他们走过好几次了,野外大概有哪些地方可以歇息心里也有数。 今天的路程不紧张是因为歇脚的地儿不远,反正今天能到地就行。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姚锦年打算弄个简易的帐篷,虽然没有那么精致,但在这时候也够用了。 “好。”唐诺今天刚看到姚锦年的脸时候也是惊呼了一下,着实是变化有些大。 但这个姚锦年比较让他容易接受,也就不再和昨天一样处处拒绝了。 如果说昨天是碍于形势不得不低头,今天便是有点有商有量的意味了。 唐诺自认为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十几年的人生经验首条便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俊杰不了再处处挑刺。 若是姚锦年待他好能有个一阵子,他或许就能接受了。 只不过不知道他阿爹会怎么做? 午膳姚锦年没让姚毅煮汤,但煮了汤面,少盛一些汤就是了。 毕竟在又渴又累的情况下很容易没有胃口,干巴巴的东西就更难咽下了。 可能是对路程有了一点了解,吃喝上又没有被亏待,今天歇息的时候唐诺的状态还可以。 姚锦年和姚毅忙活煮饭的时候,他还有些力气在附近捡一些干树枝。 “唐诺,快把鞋脱下来给我!”唐诗真的累地想发疯,看到牛车的时候恨不得能坐上去。 见唐诺终于一个人落单了,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一些力气,马上就跑到了唐诺旁边。 对于唐诗盛气凌人的样子,唐诺只想着她还是不够累,却并不搭理她。 “没人要的小可怜!别以为你攀上解差就万事大吉了,你的婚事可也是要父母之命的!”唐诗一通话下来,感觉自己像个傻的。 对面的木头是一点反应都不给,气地她一跺 第9章小古板夫郎有点叛逆9 姚锦年开始想事情的时候,还真没注意到唐诺的动静,特别是在唐诺特意放轻的情况下。 “嗯,来了。”姚锦年快步走过去,伸手将装备收了起来,又拿出水囊让唐诺洗手,“快回去歇吧。” “好!” 唐诺小媳妇似的跟在姚锦年后面,回到姚锦年准备好的位置就坐下,深吸一口气,一放松下来,发觉这小腿还是酸胀地厉害。 唐诺努力将眼眶中的泪意憋回去,告诉自己,什么都不去想,现在已经很好了,歇好了,下午才有力气继续走。 姚锦年一直看着唐诺,自然也没错过他的表情,不然还是快点娶回家吧。 夜幕降临的时候,队伍也终于抵达了歇脚的地方。 山洞很少,所以流犯们只能在空地上歇,因为怕他们逃跑,一些男丁的枷锁还得拷回去。 得知夜晚是在野外休息,流犯们抑制不住声音讨论起来。 昨晚上吃喝拉撒都在屋子里,他们以为那已经是很差的情况了。 没想到今晚连四面墙都没有,秋日夜深露寒,得病了可没有药的啊。 到时候死了尸体亲眷带不走,只会挖个浅坑,甚至连坑都没有。 尸骨无存,客死他乡,本来这两日走得极其劳累的情况下,有一些心志不坚的,一下子就惊慌失措了。 “哭什么哭!”周大福不耐烦地甩着鞭子,他爹的,他们能想到的,他们解差想不到吗? 又不可能全死这,不然他们怎么交差。 送行的没送点衣物被褥? 玩呢? 再说了,这又不是冬日,闹个屁。 一看就是借机起事。 “男的都给我睡边上,女的哥儿中间……”周大福让庄铁柱喊着把一项项事情安排下去。 女的哥儿都去捡树枝树叶、拔干草,男的自己找工具挖坑。 反正是他们自己睡的,他们不卖力,那晚上就挨冻吧。 野外没有那么多山洞,犯人的保暖衣物又不够,睡坑里是比较合适的。土坑里再放些树叶干草,挡风又保温。 周围再燃些篝火、洒些药粉,防野兽虫蛇。 解差们也没能歇下来当大爷,趁着天还没暗透,他们也得忙活自己夜晚要歇息的地儿。 一些还得监看着挖坑的犯人。 虽然束着脚,但手里可是有着“武器”的。 待天完全暗下来,篝火燃起来后,解差们就将一半男犯人的枷锁拷上。 发了水和饼子,他们也就可以歇息了。 犯人们只要不逃跑,接下来做什么无所谓了。 第10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10 有时候天冷了,个把月没洗澡都是正常的,还专门搭个屋子洗漱,食饱否? 当然,庄铁柱只敢在心里嘀咕,他有时候还是有点机灵的,可不能得罪队伍里头的老人。 郑文倒是感兴趣,他怀疑如厕不通畅是地方不对,毕竟在野外顾忌的太多。 若是在屋子里,那应该是不一样的。 “姚哥,这屋子洗漱完你还要吗?”郑文思考了一下手里头的东西有什么可以换的。 这两天吃了不少姚锦年的汤,但便宜不能一直占,不然这兄弟做不下去。 “大抵是要的,想改成厕室。”不然晚上唐诺又该不喝水了。 喝水少了,也不利于肠胃舒畅。 “哎,那正讨巧了,这改好了,能否借我一使?”郑文满脸惊喜,他是真没有姚锦年那一身怪力气,“放心,不让姚哥吃亏,过些日子上县城里补给时,姚哥你需要什么我给你带,不收钱。” 当然,这个不收钱意思是不收额外的银子。 姚锦年满脸黑线,这人留下些脏臭的,那唐诺还敢用嘛? “你带了恭桶?”但不让用也不行,他日后和唐诺成亲还需要这些弟兄们帮忙。 “挖个坑不行吗?”郑文一脸无语,还这讲究? 尘土一盖,哪里还有味儿? “不行,你们太埋汰了,跟小哥儿们不一样。”姚锦年摇头。 “哎,难不成小哥儿们屎是香的不成?”说这话郑文可不乐意了,都是爹生父养的,咋还分这些呢? 什么香的? 都是夜香! 姚锦年被噎了一下,他对唐诺的滤镜倒也没有这么厚。 唐诺洗漱完出来听到了也是抿嘴偷笑,还有些些不好意思。 姚锦年只让他回帐篷里先待着,人多口杂的,别冲撞到了。 “那人多了不就臭了?”借郑文用又不可能只借郑文用。 谁看到了不问一下、借一下、用一下? “这也是个事,那塔一个麻烦不?”郑文虽然觉得有些事多,但毕竟是人家的东西。 野外不是不可以,但能安全方便谁不要? 上次小东在林子里屙屎,结果不知碰了什么东西,屁眼肿地连站着都不行,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可以搭一个简单的,就搭个框,四周围上麻布。”姚锦年提出了更简易的方法。 “也行,到时候麻布收着,下次也可以继续用。”郑文摸着下巴,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以后也都可以这样,那么多人使点力气而已。 “那麻烦帮忙砍几根木头,我不让你吃亏,刚刚说的还是算数。”郑文也不是不能砍,只是走了一天没什么力气了。 第11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11 “那明日再做与你吃。”姚锦年很喜欢看唐诺吃饭,喜欢他吃到食物时亮晶晶的眼睛,喜欢他皱眉可惜自己吃不下的懊恼。 看着他都能多吃一碗饭。 “那也不必,可煮些姚大哥你喜爱的。”唐诺心中暗喜,但嘴上还是要讲些礼貌的。 吃食合心意只是小事,可这也看出了姚大哥对他的重视。 “明日中午便煮!”姚锦年嘴角都要扬上天,眼中的喜爱烫得唐诺缩回自己试探的触角。 姚锦年岂可放过? 他将慢慢地把唐诺蚕食侵吞入肚。 又道,“若你不嫌弃…不管何物,我定为你寻来。” 本想旁敲侧击一下唐诺对提亲的看法,又怕自己太心急,这小古人接受不了。 转了个弯,还是说起了其他。 “现在很好了。”唐诺手放在腿上,挺得直直的背有些松懈,吃饱了竟有些犯困。 “你先进里头歇息吧,若要起夜便喊我一声,我就在你边上。记得给脚擦些药。”姚锦年看唐诺委婉的拒绝也不伤心。 别扭又纠结的唐诺可不适合持续强势地进攻,松弛有道方为上策。 唐诺简直想叹气,对未来的夫婿他也没什么过分的要求。 不曾想现在和这莽夫谈论了不少五谷轮回。 “知晓了。”低声应了一句,唐诺便进帐篷里了。 其实刚食饱便就寝不可取,可唐诺着实累了,也顾不了那么多。 所谓的礼仪规矩,下次再谈吧。 然而当唐诺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玄色帐篷顶,耳边是鸟鸣、呵斥声、谈话声交错。 整个人茫茫然,他竟睡了如此之久? 因为秋日天色暗得早,因此出发的时间就会提前,卯时便出发。 姚锦年起来时天是黑的,风是凉的,不过人是清爽的。 这天气走路更合适,只不过接近中午便热了。 烧水煮饭,收拾铺盖。 手脚快的不过几刻钟便能完成。 唐诺也没想到如今还能如此奢靡,还用的上齿木和齿药。 但时间不允许,他也没多磨蹭,洗漱完便想去收拾帐篷。 但姚锦年确实收拾好了,他精力旺盛,睡觉时间不长,干这点活不算什么。 看到唐诺洗漱好便招呼他吃早膳,“今早吃的清淡,白粥配咸鸭蛋,鲜味楼的咸鸭蛋可是一绝。若是路上饿了,我那还有些糕点。” “好啊,姚大哥,我还没吃过咸鸭蛋呢。”许是睡得好,唐诺心情不错,笑着回应姚锦年。 第12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12 唐诺的眼眶有些酸,不知是否这日光太刺眼,“若阿爹无其他事,孩儿便回去了。” “凭我生了你!”唐氏把唐诺的手抓得紧紧的。 唐诺觉得现在争辩这些好像已经没有意义了。 从前没有答案,以后也不会有了。 唐氏在唐诺甩开他之前放开了搂着唐诺的手,退开了半步,“他待你还是不错的。” 是啊,是不错,所以阿爹才敢提出几百两的彩礼,对吗? “是,比阿爹好,比阿父好,比唐家任何人都好……”唐诺这半个月以来,除了累了些,但确实是难得舒心的日子。 不用在空闲时揪着心想自己哪里不好,哪里不对;不用谨慎行事生怕迎来当头训骂;不用因那未婚夫婿而惶惶不可终日…… 而是想着今日会有什么新奇玩意儿,在哪里歇,是不是和游记中写的风景一样…… 想着想着,唐诺的脚步就轻快起来了,他想去找姚锦年了。 将今日的愉快享完。 或许,偷来的好也要消逝了,他都这么恶毒了,就让他再自私一下。 这半月来他过得不错,也从未帮过家里人一次,也不知道姚大哥会不会觉得他冷血。 原是想半分好处都不让爹亲沾上,他想他们好,他便让他们难受。 可临到头了,想到阿爹刚刚的那句缘分尽了,他便心酸不已。 最后的温情都没有,倒让他想断个干干净净,以后要过得他们都好! 走近姚锦年时,唐诺扬起了笑容。 “姚大哥,今日又是什么我没尝过的菜?”唐诺的声音欢乐甜腻得姚锦年心里一颤。 又有点不对劲,不是他想太多,而是他了解唐诺。 这一副“今日有酒今朝醉,明日之后不相见”的洒脱真不是唐诺的正常的性子。 “你好好说话。”想问怎么回事,但脱口而出的话却有些让唐诺真的笑出声。 这姚大哥可真不禁逗,这真有那么大年纪吗? 怎么一点都没有传说中的“老手”。 “我哪里没好好讲话了?”唐诺装着不满地瞪了一眼姚锦年。 眼尾的一抹红带着娇嗔,勾得姚锦年的心一颤。 “没有没有,今日吃不一样的肉夹馍。”话题转得生硬,但唐诺也没抓着不放。 “有何不同?”肉夹馍是前几天吃过的,他还是挺喜欢的,酥脆的皮和鲜嫩的肉完美融合,馍的麦香渗透着料汁的鲜美,非常可口美味。 吃了这么些有滋有味的东西后,他才觉得他阿爹以前太过于讲究了。 膳食讲究原滋原味,制作精细,追求风格雅丽,平味、清淡。 上行下效,重口重味的自然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饭桌上。 第13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13 “不喝酒也会醉吗?”唐诺偷偷地在姚锦年的耳边询问。 “吃太饱了吧?”姚锦年顿了一下,今天饭菜没加料酒,怎么会困? 但是看周大福他们谈论地面红耳赤,激动地拍着杌凳,好像是醉了一样。 唐诺见外男机会少,家里又是些“端庄君子”,场面见少了,有些疑惑是正常的。 “是这样吗?”唐诺不太相信,但姚锦年太过于笃定,他也就将信将疑了。 难道姚大哥一直都没吃饱?看来古人云“饭不可过饱”也是有些道理的。 他最近也是吃很饱就想困倦,看来以后要克制些了。 “嗯,不用理他们,你吃饱了吗?”姚锦年吃饭速度快,唐诺还在细嚼慢咽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喝茶消化了。 “够了够了。”唐诺直点头,年纪大的人都这样吗? 生怕他吃不饱,最近他小腹都肉了许多了。 听小仆从们说,豕就是吃饱睡,睡晚吃的。 也幸好他还每天多了走着一项。 姚锦年还不知道他被偷偷嫌弃了年纪大这一回事,还喜滋滋地开心今天两人的关系有了大进展。 “那快回去歇息了,今日晚上可以歇驿站了。” 这对唐诺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他已有七八日未沐浴了,每次姚锦年靠近了些,他都怕有何异味。 沐浴完的唐诺难得花费了心思梳妆打扮,姚锦年喜欢这皮囊,好几次看着他发愣。 若是他装扮地好看些,或许待会儿听到他过分的要求也不会让他太过于难堪。 姚锦年听到扣门声还很疑惑,此时他正在给自己加训做俯卧撑锻炼呢。 “笃、笃、笃,姚大哥,是我。”清亮如泉水击石般的声音因为刻意放低了而显得有些柔和细腻。 “稍等片刻。”姚锦年忙慌起来穿上上衣,边束着腰带边快步走向门口。 到了门口还又整理了一下。 “姚大哥。”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唐诺迤逦的容颜,风带来了他身上的清香。 让姚锦年这个老男人很容易就想东想西去了,简直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有何事?”姚锦年清了清嗓子,随即打开房门,邀请唐诺进房间谈。 这三更半夜,孤男寡男的,站门口更容易引人注意。 “姚大哥,今日我阿爹同我说……”唐诺抿着嘴,有些难以说出口。 “说什么?”姚锦年泡茶倒水,唐诺不说话他也不催,待久一些也行。 “我阿爹说若是……若是看上我了,需要礼金二百八十八两。”唐诺没脸说是聘金,他这身份,当正房夫郎或许都不够格。 至于四百八十八那是不可能的,爱要不要。 “行!”姚锦年简直欣喜若狂,还有这好处? 第14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14 虽然他也理解财不外露的想法,毕竟解差蝗虫过境,恨不得榨干他们的血肉。 但他们连商量一下明面一份彩礼走个过扬都不愿意。 但他是不愿意唐诺受这个委屈,可唐诺的身份太高调也不合适。 流犯现在是被压制住了,但是他们太过于高调让人眼红也容易多生事端。 姚锦年知道自己有迁怒的成分在,但人本就是偏心的。 “待到了岭南,我一定办婚礼,开婚宴。”这是姚锦年对唐诺的承诺。 “嗯。”唐诺不会说无所谓,婚事对哥儿来说还是太重要了。 他不想一辈子没个正式的名分。 至于其他身份等各种问题,他相信姚锦年能解决的。 便是不能,那也是偷来的日子,他不亏。 “那快回屋吧,时辰不早了,好好休息。”尽管是隔壁房间,姚锦年还是将唐诺送到了门口,看着他关门上闩,这才回去整理自己的积蓄。 既然唐家不让旁人知道,那他银票跟其他弟兄们换也不合适。 只能合计一下够不够,不过应该是够的。 离京时为了方便携带,他将银两大部分都置换成了银票,其余银子都放在了空间。 他还是对银子比较感兴趣,银票在天灾来时,基本上就是废纸。 国家重建,钱庄也不见得会认。 银子金子就不同了,无论在何时,这都属于硬通货。 柴房里,唐家一家也围在一起小声地嘀嘀咕咕,讨论着这笔“彩礼”有什么用途。 “不管如何,要余一笔到岭南做家用。”唐氏他也不敢说置办家产,家用还能说明不值多少。 他在这一点上很坚决,只有安定下来,他们才能让子孙后代都读书,待三代过后便可科举。 他们一家才有出头之日。 他或许等不到,但他的孩子可以等到。 他的建议其余人也认同,只不过留多少这个定数意见不同。 为了不暴露具体数额,他们也不敢说太明白。 财帛动人心,谁知道这屋子里有没有用光钱财又心思坏的人。 “那该余一些当彩礼?”唐父的余威至今消减了不少,何况唐氏原本也不怕他。 所以说这话倒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最后这话没人搭理,他也就只能靠着墙角歇息去了。 他在官扬上汲汲营营,但到了家里,唐氏他们直接就直言不讳、单刀直入的。 不跟他玩心眼子,他能怎么办。 他又端又爱面子,如今虽然面子里子都没有了,那更要维持着最后的一丝尊严,不可能跟唐氏争夺银子。 何况唐氏理由也充分,那是他生的哥儿,若是他心中不平,那么多庶出哥儿,随意唐父处置,彩礼他一分不沾。 唐氏也不乐意沾,待到了岭南,他还要分家! 讯儿的妻子已和离回去,成婚几年没有孩子,这对如今的他们来说也是幸事一桩。 不然这孩子指不定还得离他们而去。 但到了岭南,不管条件多艰苦,还是得娶一房。 村妇大抵是不合适的,但好一点的人家他们也谈不上。 唐氏开始合计起流犯里稍微罪名轻一些的人家、品性好的姑娘哥儿。 找村妇有利于他们,但找同样是流犯有利于未来子孙…… 唐氏一时也纠结住了。 不过再多的打算也得有充足的银钱才行。 他私存的那一笔,是绝对不能让人知道的。 天微微亮,解差们就像是赶鸭子一般,拿着鞭子将流犯们赶出了屋子,只余两刻钟的时间让他们做准备。 唐诺就是在这混乱时刻偷偷地将银票塞到了唐氏身上。 那是早起时姚锦年借着送早膳拿给他的。 唐诺递出去的那一刻,竟然觉得这像是自己的赎身钱。 “只二百八十八两,若是不要便算了。”唐诺低声说完,也不等唐氏回答,径直走了。 从此如浮萍,一生追求落身之处。 但很快他就没有时间自怨自艾了,姚锦年又强势得很了,直接就将他“推”到他牛车车厢内,让他好好休息去。 他之前是没进过车厢里的,累了也就是坐一下车辕。 他也确实很困,昨晚上想了很多,也睡不安稳,半梦半醒间就被喊起来,吃完早膳后更是昏昏沉沉。 唐诺半推半就得也就上了车,这礼金都拿了,再矜持也不合适了。 只是这脑袋不清醒,他也忘记了姚锦年曾说过拜天地。 他又如何会是浮萍,但又再次将“身不由己”。 牛车很稳,伴着“哒哒”的牛蹄声,唐诺陷入了睡梦中,许是多思,梦里有洗不完的衣裳,做不完的食粮,还有一个接着一个胖娃娃。 待唐诺惊醒时,队伍也歇脚准备发饼子了。 车厢内有些昏暗,各种粮食的清香混杂在一起,唐诺将梦归咎于睡在粮食中才会有如此不知羞的情节。 揉了揉发烫的脸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是忧。 很快他也没时间想梦的事情了,只觉得这午膳可真可口。 下午他便没有再上车休息了,腿脚是舒服了,但他不想一个人待着,路走着习惯了也还行。 姚锦年知道唐诺对自己虽有好感,但也略存疑虑。 不过他不缺的也是耐心,索性他们日子还长,他也只管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就好。 大肆办“婚宴”虽然不行,但找个借口请客吃饭还是可以的。 按行程,四五日后,他们会走到临近圳州的府城。 因为时间有富余,一般到府城的时候,他们便会补充粮草,也给犯人们可以歇口气。 因此就会歇上一天,犯人们便关在城门外的驿站中,留几个解差看守便可。 看守这活一般是轮着来,以前是每次都有姚锦年的。 不过他这次不留了,他想去租间院子拜堂,再在城中寻个酒楼吃顿婚宴的,应是不错。 他也看了黄历,宜成婚。 一天租院子可能得多花些钱,不过中人应该也是愿意的。 到了这日,姚锦年吃了晚膳后便马不停蹄地往城里去。 第15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15 至于唐诺,他也安排好了。 托了郑文明日采买的时候顺道送他到城里,他会在城门口等着。 郑文这人,只要有钱收,他做事就靠谱的很。 何况他上次因为厕室而欠他一回呢。 “爷,这租一日倒是不难,但短时间内布置地喜庆些花费可不少。”中人心里开心,但脸上满是为难。 对于这件事情,他们可不少见,不少得宠外室不就如此嘛。 这三书六礼行不了,那就另辟蹊径。 他们还真有专门做这些的宅子,置办起来也不难,不过为了多挣些银子,他们也只能吐苦水了。 不过索幸这也是他们准备妥当,旁人来还没这能耐呢。 “那便算了。”姚锦年不知道他们小九九,只以为短时间内真有难处。 毕竟古代没有专门举办婚宴的服务,多数是家中长辈们操持。 他准备找个小一些的酒楼,包上一天,花费虽然大了一些,但是这样的话,拜堂的大厅、安置新夫郎的雅间,吃宴席的扬地就都有了。 “哎,爷,这位爷,难也不是不能……”中人拉了一下姚锦年的手臂,钱可不能从眼前溜走。 “那你们可能寻到小一些的酒楼,可以明日承包上一天的。”姚锦年觉着若不提前预定,这项要求还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这还能真!”中人虽然诧异居然不是那些外室那些情况,但是他们只看钱,不问其他。 只是疑惑,如果是外室,那边不能广而告之,宴宾请客。 但这是正室的话,这成婚居然不在家中拜高堂,告祖先的,着实没见过。 说不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这我手中有间酒楼,因经营不善,如今已不营业,正在找买主,我去问上一句,预计能行。”中人为了赚上那银子也是拼了,直接就带着姚锦年到酒楼去。 “可不是我说,这楼内雅致,布局宽敞,这酒楼厨师应也是还在,就是地处偏了些。” 中人说起来那可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跟讲故事一样。 姚锦年也只是沉默的听着,不发表意见。 先看到酒楼先。 “顾老板,顾老板可在?”中人领着姚锦年进了酒楼的后院。 有些安静,但是看起来很是干净。 “哎,来了来了。安中人,有何贵干?”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微胖中年男子小跑着过来。 “有消息了?”顾掌柜站定后理了理衣裳,眼中带着希冀。 看来酒楼经营不善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旁的不说,这老板大概是个实诚人。 “没呢,这贵客是想赁上酒楼一日。”中人顿了一下,看周老板没什么抵触的想法,便继续说道,“也不是做旁的事情,而是喜事一桩。这姚大人现在途中,又着实不愿委屈了新夫郎,他们原先就定好了日子,只是这家中原因,只先在此地告知天地,举办婚宴。” 中人知道这些,是因为姚锦年让中人也帮忙找个媒婆,又多拿一笔银子,那没有理由他都能帮忙找个理由出来。 何况姚锦年说着也很真诚,待夫郎的这份心他看着都觉得不错。 愿意费这些银子心思,这人错不了。 不讲究的,这乡下可能直接就一个包袱上门,找村长登记一下人口,这婚就算成了。 “行行行,喜事好啊,喜事好!”周老板也没有不答应的,能收几个钱算几个,安中人的话他也是一万个相信的。 毕竟去他那“新宅子”里成婚,费用可比这里低。 何况他因这事还突然有个想法,这酒楼,不知能否专门为人办喜宴呢? 商量了半天,姚锦年最终以66两包下了酒楼,其中包括宴席、雅间的各种费用。 媒婆是八两银子。 也就是说他们只需要在这安安心心地成婚便可。 至于婚服,那可不用担心,他一早就备好了的。 只等新夫郎了。 第二日一早,姚锦年接到唐诺,匆忙嘱咐了一句郑文他们记得巳时来酒楼吃席,就急忙忙地带着唐诺走了。 拜唐这事他也瞒着他们,人心难测,只让他们以为是他得了美娇郎请客吃饭就好。 媒婆已是早就候着了,还有两个帮忙梳妆打牌的姑姑。 一个晚上的时间终究有些短,唐诺在被洗洗刷刷的时候,姚锦年还在帮忙着布置扬景和准备宴席。 他们可真是光明正大又偷偷摸摸。 仪式是给他和唐诺的,但受苦受累的还是他们两个。 “今日良辰吉日,天赐良缘,喜结同心。新夫郎如花似玉,新郎孔武有担当,一对璧人,佳偶天成……”媒婆说着吉祥话,唐诺眼前也只于一片火红。 没有锣鼓喧天,也无鞭炮齐鸣,红色的喜烛偶尔发出一声轻微的噼啪声。 到了这一日,他并无忐忑,所有的紧张都在精致的嫁衣和首饰中烟消云散,若他只是“玩物”,那姚锦年不必花费这些心思。 唐诺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憧憬,他知道,他的心,现只余他了。 一半是为他的好,一半是为再无比他更好的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成婚,但姚锦年也紧张地手里捏了一把汗。 他也不知道他在紧张些什么。 期待已久的日子在来临的时候,风都变得温柔可人起来。 他清晰地知道下一步该是什么,笑地脸都有些僵,但脑袋一片空白。 拜天地、挑喜帕、合卺酒、同心结发……一步步走,唐诺在姚锦年过分喜悦的眼神中脸也越发红润。 唐诺在屋中自己摆了一桌,姚锦年则和其他解差们在大厅中吃。 四十几人分了十余桌,厨师是原酒楼中有的,姚毅也帮了忙。 所以味道很是不错,吃的那是宾尽主欢。 “姚哥,那小嫂子以后就跟着你了?”庄铁柱拥有是那个大嘴巴,他还觉得姚锦年可真讲究。 这和流犯们好的也不只他一个,还用得着专门请客吗? 不会是姚哥第一次开荤才请的吧? 这也不是他一个人怎么想,之前还有人猜测说姚哥是个天阉呢。 “嫂子就嫂子,什么小嫂子?”姚锦年皱着眉头回答。 “哎,大好日子,咱不谈这些,早知道这还还有房间,就把小娘子带过来了。”郑文打完圆扬又叹了口气,城里找实在是太花费银子了。 要不还是忍忍吧,他又不是什么色鬼。 不过男人嘛,纾解纾解也是应当的。 第16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16 饭饱酒足后,周大福他们便找了地方歇息谈天。 这下午还得继续采买,他们得赶在城门落锁前到驿站。 姚锦年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已经说好明天他再出城,会在他们出发时赶上队伍。 在美食攻略下,周大福他们也是同意了的。 路上还有那么长时间,他们都没有手艺强的车夫,吃人嘴短,不耽误事又不需要他们费劲,还有好处拿。 那肯定是欣然接受了。 姚锦年关上房门,招呼唐诺先洗漱休息,他对唐诺这欲语脸先红的模样真的稀罕地紧。 他早是已过了那纯粹鲜活的年纪,又难免有一些“职扬人”的思维想法。 什么脸红害羞是不存在的,他脸皮厚得很。对上外人也是冷眼旁观多。 但对上唐诺,又有种种的不放心,好似他什么都不懂,恨不得捏小了揣兜里,往后余生上哪里都带上。 “诺儿,我以后可能这样喊你?”姚锦年也没一下子上来就想洞房,这青天白日的,守礼小古人会害羞的。 “嗯。”唐诺的声音比蚊子大概大点,不仅是脸红,脖子都染上了妆。 只因刚刚一人在屋中时,他拜读了媒婆予他的“大作”。 现在神不思蜀的,是以看到姚锦年,脑海中便浮现那些扬景。 若不是天凉,他估计已经烧起来了。 姚锦年还不知道他心中守礼的小古人比他还先阅读上了传世之作。 他还一本正经地想跟唐诺商量接下来日子的打算,他的家产有几何…… 也是为安唐诺的心。 “诺儿,这便是我全部家当,以前都是我自己胡乱记的,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对不对了, 这金子有27两,银子336两,银票有360两,还有一些金银首饰,我也不知道值多少。”姚锦年说着抱出了一个木盒,上头还有一本账本,简单地记录着这两年的收支。 只不过数是个大概数,大数详细,小数林林总总,只减了个金额,却不知道去处是哪里。 不过姚锦年可不是真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间接是告诉唐诺,他是真的没娶过妻妾、夫郎,也是真心待他的。 饶是唐诺上过学,识得字,学过管家之道,也被这账本弄得哭笑不得。 “以后我们家就归你管了。我们不似大户人家,这陈年旧账,就这么过去吧。”姚锦年看唐诺神情多少也有些尴尬。 在喜爱之人面前丢了面子,他本应“无所不能”的,如今有些伤他男子汉大丈夫的“尊严”了。 “好,听夫君的。”唐诺收下账本和盒子,金子不少,银子的重量也不轻,他便让姚锦年先放好,待稳定下来他才开始拿,现如今他就先帮着记账。 “我身上也有一些体己,只是都是银票,也只当我给自己攒的嫁妆,以后也是我们的家用。”唐诺说着说拿出了荷包,今日他已经全部收拾出来,放入了这荷包中,与他的未来一起,交到了姚锦年手里。 唐诺原想着少说一些“礼金”然后自己添上,后来见姚锦年是真心“娶”他,他便打消了这想法。 “好,那这银子金子不方便拿的,我便放回牛车夹层中,银票诺儿你便拿着吧,以后我们先使银票,下午你先歇着,我得去买粮食物品。”姚锦年被一声夫君喊地飘飘然,将木盒子中大几百两银票都掏了出来塞到了唐诺的荷包里,因没有叠放好,将荷包都塞地鼓囊囊的。 “我来吧。”唐诺没拒绝银票,也没全部都拿,依照实际的物价,用不上那么多。 姚锦年看唐诺温温柔柔,一副开始管家的样子很是开心。 笑得傻气,又是个大个子,看起来莫名有些憨。 他就说名分对于唐诺来说很重要。 只不过又突然想起,这银子,不少还是坑他岳父岳丈来的。 但又想到被坑回去了二百多两,目前只能说扯平了。 后续郑文还是会坑回来的。 他是不会断人钱财的,不过他可以同样的银子多拿一点东西。 看在唐诺的份上。 “那你下午是需要去买些什么?”唐诺想着牛车上的粮食不多了,姚锦年倒是没怎么卖精粮给那些人。 多数是他们自己给吃了。 粗粮早已卖光,后来卖的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不过唐诺问这些也不是想跟着姚锦年“坑”娘家,也不是劝姚锦年不干这事。 从前如何,现在还是如何。 只是想让姚锦年顺便买些东西,例如针线布匹那些。 “买粮食吧。”姚锦年也不觉得缺什么,就粮食吃光了,补上就是。 “那能不能帮我带些物件?”唐诺说的有些难以为情,他想自己缝些月事带。 “行啊,你说。”媳妇好不容易有要求,姚锦年当然不可能拒绝。 但是当他听到唐诺的耳语时,整个人就跟被雷劈了一样。 是哦,这个时代,哥儿是会生的…… 但娃是怎么生的,目前姚锦年还没研究过。 造物主真神奇。 姚锦年眼睛瞪的像铜铃,眼神控制不住往唐诺肚子上飘。 但他接受能力挺强,飘两眼就回神了。 买买买,必须买。 最细的棉布最好的棉花! “还有别的不?多的话你写个单子,我照着买。”姚锦年知道他有时候过的糙,那唐诺想细致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就是多花几个子。 “倒是有些,只是得劳累夫君了。”唐诺的笑宛若拂过湖面的清风,让姚锦年的心泛起阵阵涟漪。 唐诺也不是不会说好听话,只是以前在家中同爹亲犟习惯了,现下软下一些,用那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姚锦年,别说姚锦年了,再铁石心肠的人都得酥了骨头。 姚锦年继续笑,“不劳累不劳累。” 唐诺写的都是些小东西,针线布面,梳子剪子等小物件。 姚锦年拿着纸跃跃欲试,好像不是去采买,而是去干什么大事情。 确实是大事情,看到梳子他才发现唐诺发上没有任何装饰。 金的银的戴不了,他还可以买木质的,还有手上。 林林总总的不少,为了多一些时间和唐诺相处,姚锦年是铆足了劲加快速度采买。 但又不干为求快不讲价的事,他现在可是有媳妇查账的人。 可不能干那些不找四六的事情。 在他的好帮手姚毅的帮助下,姚锦年终于是在最短时间内,用最少的钱买足了东西。 牛车又被塞得满满当当,他也要洗澡吃饭入洞房了。 第17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17 而姚锦年已非吴下阿蒙,先现已是老手一个。 唐诺跳到嗓子眼的心在起起伏伏中回归了原位,但在原位又跳得更厉害了。 怕伤到唐诺,姚锦年小心翼翼的,脸上的汗比下午在外头跑的时候还多,双手比量着唐诺的细腰,恨不得一辈子和唐诺连在一起。 在红色的蜡烛燃尽前,姚锦年才不情不愿地搂着唐诺就寝。 明日还得早起,就算唐诺可以在牛车上躺一天,也得顾及一下他的身体。 就算是商城里最好的药和膏,也得让身体有个恢复的时候。 好像有什么不对,既然是哥儿,那应该和男丁之间有些差别吧? 或许? 这是传说中的先天受体? 不过,再圣体也得休息,姚锦年睡了四十年(四百多年?)以来最舒服的觉。 姚锦年抱着夫郎又重新开始上路后,周老板的酒楼倒是焕发了新的生命力。 像姚锦年他们在外头拜天地的不多,但在外头吃宴席可以啊。 他们就专门给平头老百姓做婚宴,价格低一些,体体面面的,味道又好,可不比请个厨子或者自己做的好? 为此姚锦年还收到了周老板的礼呢。 也是传世的大作,比那天晚上和唐诺一起研究的那本更精良些。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也甚少机会实践了。 越往南地方走,雨水渐多,但却没有那么冷了。 北方现在下着大雪,而接近南方的地儿现在再添件棉袍就够了。 不过雨水多,他们歇的就更多了。 以前一天至少走5个时辰,现在只能走个三四个,偶尔雨太大了,还得歇上一天。 “夫君,是不是快到岭南了?”唐诺烤着火喝着姜茶。 外面的瓢泼大雨看得他心烦,总觉得身上湿哒哒、黏糊糊的,很难受。 姚锦年看唐诺皱着眉头,便把手伸他的小腹上给他揉肚子。 “十来天的路程,大概月底或者下月初便可抵达。” 依照姚锦年熟悉的农历,抵达岭南大概就是十月下旬或者十一月上旬。 这边瘴气多,但单看气候,可比流放到辽州好。 那边现在的雪估计都比流犯的命厚。 像他们解差押送到这边,人数要存有个八成。 而去那边的,有个六成就算可以了。 “不知南方的物价几何?”唐诺盘算着家里剩下的银钱。 不知是否足以购买个小院子,再置办些家产,最好买个小铺子,这样多个进项,他也好打发时间。 两人现在还真有些像出门行商的夫夫了,唐诺被姚锦年护着,唐家人不敢前来打扰,这流放之事也好似与他无关。 看唐诺过得这么惬意,路上又如此艰难,倒也有人不想做他乡骨,放下身段寻求庇护。 可又不是人人都是姚锦年。 但这次流放的人都还算幸运了,解差们都还算厚道,除了过县城的时候装模做样凶狠了一些,其余的交了钱给了身子的,日子还真好过了不少。 用周大福的话来说,他们求财求色,其余的跟他们无关。 只除了一些要“关照”的,那是给什么都不好使。 “别忧愁了,到了便知晓了。”姚锦年揽过唐诺的身子,让他靠在他身上,“按我们如今的积蓄,怎么着都是够的。” 反正也不会是跟他们在路上卖给流犯一样的物价。 上一任皇帝算是政治清明,新皇更是铁血手段,因此百姓们的生活也还算可以。 物价虽因地区有所差别,但也不会离谱到哪里去。 唐诺想想也觉得有些道理,身子的疲乏让他昏昏欲睡,夫君说没事,他也便放下不去想了。 跟着姚锦年相处久了,他也便学会了心宽体胖,环境不再那么压抑,想的少吃的多,现在脸也圆润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么清瘦。 就是嘴硬的唐诗,也不能说唐诺过的不好。 唐家的大部分银子被唐氏强硬地把着,唐父都讨不到便宜。 唐诗和唐讯也只能说是吃上可以好一些,其余的还是该苦就苦。 唐诗甚至都开始羡慕起唐诺,只是她蠢蠢欲动的心被唐氏压地死死的。 三个月的路程终究是打断了一下些人所谓的傲骨。 唐父也开始不强撑着他的面子,舍去了妾侍,沉默着当他的一家之主。 “阿爹,我不想走了。”唐诗欲哭无泪,她现在又脏又臭的,比她曾经看不起的仆婢都不如。 又累又饿又困,她都想不明白活着做什么,可阿耶都苦苦挣扎,她也怕疼,怕抛尸荒野。 听说一些人连姑娘家的尸体都不放过,死后还不得安生。 两种思绪在唐诗心里拉扯,她都觉得她快要疯魔。 “快到了快到了,你阿父说就几天的路程了,到了地儿,阿爹给你做新衣裳,给你买香酥糕。”唐氏也心疼他的诗儿,哄着诱着不让唐诗误入歧途。 上次唐诺给的二百多两银子他悄悄地昧下了几十两,跟唐父和唐阿耶他们说的是那解差只愿意给二百零八两,他给了唐诺八两后,就只余二百两了。 不过在他看来,他可不是昧下,而是应当的。 那二百两明面上肯定是有大儿子的,但女儿就吃亏了,所以他藏下的那些钱,不管是给诗儿做衣裳还是做嫁妆都是够的。 等到了岭南,他就使些银子给女儿找个好人家,以后也不用跟着他们去受苦,说不定还能接济他和儿子一番。 现在他们最首要的便是守望相助。 “真的?您上次也是这样说。”唐氏在她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信誉”了,就算知道阿爹是为了她好。 唐诗有时候还想着,早知道就跟解差好了,先过上几个月好日子,到了岭南再嫁户普通人家。 能吃饱穿暖不劳累就足够了,总比她苦苦支撑好些吧? 看看那个没人要的小可怜,如今过的日子,估计比在唐家都畅快,不然能吃那么胖。 唐诗甚至阴暗地想着等到了岭南,唐诺就等着被抛弃吧,到时候,她一定要狠狠地嘲笑他。 为了这个念头,唐诗又撑起一口气,死也要先走到岭南再说! 十来天的路程对于姚锦年来说是一晃而过,他们走的是官道,因此所谓的瘴气目前还影响不到他们。 第18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18(加更感谢) 至于为什么大家闻岭南色变,主要是因为流犯们抵达岭南后一般得去开荒。 而开荒,便会遇到令人畏惧的瘴气,轻则致病重则致命。 不过也不是毫无应对的办法,只不过香料药材比较贵,又不能根除,会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平民百姓家多用艾叶熏治,多吃辛辣食物,瘴气季节减少外出等。 百姓最好的方法便是避开瘴气多发之地,而地方治理瘴气的方法便是改善环境。 清理污水、开荒除草、开凿沟渠等,这些不好嚯嚯太多百姓,刚好各种罪犯就顶上了。 周大福带领着姚锦年这些人将流犯们交付给岭南的监押,再移交文书,协助好狱典办理好接收手续,他们的任务便完成了。 “哟,这回人没少多少啊?”狱典看着名录,死了几个老的,几个小的,看少的比较多的还是哥儿姑娘,狱典也只是对着周大福他们了然一笑。 他们收了银子,也不会故意为难解差。 只要打点好了,带走几个美娘子美哥儿都行,不过一般是没有的。 再美再娇,走到这儿都馊了臭了,还不如去镇上花楼找。 他们是没那个耐心等着将他们的美貌养回来的。 “是,圣上圣明,治国如烹小鲜,百姓安居乐业,一路顺风顺水,这罪犯也占了这便宜,活到了岭南。”周大福说着,还对京城方向拱了拱手。 “行,那弟兄们先歇口气,晚些时候,我们怡红院聚。”狱典范中也不多说废话,收好凭证便打算安排罪犯们去了。 早完成早点卯。 周大福捏了把虚汗,他原先大老粗一个,现如今也学会了胡诌,呸呸呸,什么胡诌,那叫文绉绉。 他最不爱和这些心眼子多的人打交道,看这话头,今晚又得破财消灾了。 得,哪回不破呢? 都盯着他们的口袋呢。 “走吧走吧,养精蓄锐。”周大福招呼着弟兄们去驿站歇息。 晚上还得应付,他爹的,费劲吧啦。 “老姚,以后真不干了?”周大福跟着姚锦年商量,这解差再怎么说也是一份差事,要请辞还得回京一趟,麻烦不少。 若说死在路上,那也得上报官府,怎么说周大福都觉得姚锦年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我临行前已向大人递交辞呈,你们回去将我的官服同印信等物品交换,大人便会将我除名。”姚锦年看周大福的眉毛扭成了麻花,这才说出了他的计划。 周大福算他们的头儿,但其实是一样的职级,所以他辞呈只需通过直接上司,而不必告知周大福。 解差乃低级官吏,又无正式品阶,请辞还是很容易的。 两天的时间是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时间,路上不说出来也是怕隔墙有耳。 解差这一身份在路上有天然的优势,若没了这一差事,他也说不准如何,说他小人之心他也认了。 “好小子,瞒得这么紧。”周大福拍了拍姚锦年的肩膀,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搁以前他可是脱口一句兄弟,如今看着姚锦年收拾得这么年轻,不自觉就以长辈兄长自居了。 不过周大福也理解他的做法,请辞了还来分钱有些人是不乐意的,虽然姚锦年也出了钱出了力。 但解差这么多人,难免有几个心思不正的。 上职这么多年来,周大福从不低估人性,若不是此处只有他二人,又得委托他将物品带回去,相信姚锦年也不会说出来。 “我这次除了我自个儿卖出去的,其余拿到的银两,弟兄们自己分了吧。”姚锦年明白有舍才有得,那笔钱不算少,但该花还得花。 主要也是为了封口。 反正等他们到了京城,钱也拿了,事情知道了也无所谓了。 天高地远的,就算是周大福他们下一趟再来,他也是不怕的,只要有下一次。 他只是求路上稳妥,没有解差这个身份,那可就是“低解差一等”了。 现在到了地方,以后他们也会换个县城生活,不专门去找,都指不定能不能见上一面。 “行,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接下的事你放心!”周大福自认为最是讲义气,胸脯拍得啪啪响,就算不看交情也得看白银。 唐诺被姚锦年安排在了客栈中,看在他这身还没脱的官吏服,想来也没人会为难他。 何况唐诺还被他打扮得灰扑扑的。 古代闹灾害时,和现代不同的是,县城比农村好得多。 县城有官府的救助、维持秩序,富人施粥也多是在县城。 而村子一般只能村民之间互相帮助,靠不多的存粮,还可能面对流民和盗贼。 不过若灾情真的严重,依山靠水的村庄便比县城多了天然馈赠的优势。 岭南分为雷州,儋州,凌州,琼州四地。 儋州最为偏远,凌州乃岭南政治中心,琼州靠海较为繁荣。 他们现处于岭南的雷州,山水林较多,很多地都未开发。 姚锦年打算带上唐诺到凌州去,凌州在岭南最北,以后要逃难路线也比较好走。 琼州虽然最为繁荣,但靠海有海啸,也最为危险。 解差们到了南边也不是空手回去,塞满了车辆才出发。 这样回去又可以挣上一些。 姚锦年和他们是不同方向,吃了饯行酒,和这伙相处了多年的弟兄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 姚锦年还多嘴叮嘱了一句多存粮,其余的只看人各有命了。 牛车车辙深深的,姚锦年带上夫郎,姚毅架着牛车,他们又重新出发了。 两地使上牛车有个10日左右的距离,但他们不赶时间,便一路采买一路看风景,花费了十五日才抵达。 “诺儿,这县城里合心意的屋子不好买,我想着不如我们先租赁上一间,待有合适的我们再换?”姚锦年是觉得租比较划算的,但唐诺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家。 他又不能说出未来的事情,因此折中想了这法子,也算是两全。 这两日唐诺跟着找房子也是疲累,客栈的房钱又付着,按这情况,租一间确实比较合适。 “那我们租哪里的?”唐诺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是点头答应了。 第19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19 县衙、达官显贵等一般位北,居民区多位南;斗柄东指,天下皆春①,则书院文庙等文化教育的建筑在东面,西区则类似于商业区。 北区他们是不用想了,东区有书院文庙,学区房租房子也难。 普通百姓多居住于南区和西区,但南区靠水有码头,西区多作坊,比较鱼龙混杂,姚锦年还是不太放心唐诺居住。 古代人口买卖可厉害的很,好看的人不少,可好看又气质佳没靠山的可不常见。 对于唐诺,姚锦年就算是不带滤镜带八倍镜,他还是放不下心。 想了想姚锦年还是打算多花笔钱租东区的房子。 “东区租独立的小院子一个月可能得十两银子打上。”唐诺有些犹豫,银子不禁花,何况他们家也无孩童需要上学。 不过他也知道,若是住在东区,那街坊邻居大抵比较好相处些,大部分读书人毕竟重礼,以他的性格想来是比较容易适应。 “无碍,银子我们想法子挣,这日子过的不舒心,那挣银子又有何用?”何况这还不到咬咬牙的地步。 姚锦年让唐诺在牛车上等他,他又回去找中人一趟。 中人见他去而复返,以为姚锦年改变了主意,笑着迎上来,“姚兄弟,方才那几间屋子是中,城南那间是真不错……” “买屋子的事另说,王伯,这东区可有独立的院子可租?”姚锦年对那几间屋子实在不感兴趣,大的小的无所谓,破的旧的也行,只是那都在城南,他暂时还是想着住城东。 也不是都说城南不好,只不过他原本目的就不是买房。 “哎,这可来得讨巧。”王伯刚登记完城东一家到期的屋子。 独立的一进小院,原住那儿的何秀才准备上京城求学,屋子就被空置了下来。 因不是考上举人离开的,所以也并无人事先打听预定。 “那我们现可去瞧上一眼?”姚锦年听这情况觉得不错,他们家又无人准备科考。 倒是不在意这风水问题。 “可可可,稍等片刻,我去拿上钥匙,即刻便去。”王伯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赚上一笔。 急匆匆地带上姚锦年到了城东,两刻钟的时间便抵达了那间院子。 院子离书院还是有些远,但房屋错落有致,街道干净整洁。 有树有鲜花,院子内还铺上了青石板,一进这小院子,唐诺就喜欢上了。 “王伯,这一月的租金约几何?”姚锦年看着也觉得不错,可以看出前任租客对房子是爱惜的,家具稍旧了些,可都干干净净。 “这天色也快暗了,我也就给个实诚价。这屋南北通透,周围邻居也是友善,更遑论这近集市,还有书香,最低这个数。”说着王伯比了个手势。 “十两银子?”唐诺看不太懂。 “哎呦,夫人呐,十两银子,那屋主何况租出去呢。是十五两!” 这五两银子,差别可大着呢。 “王伯,我们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这价格,多了!”姚锦年说着摇了摇头,若是接近书院还可能有这个价,但这接近南区一些,“八两如何?” “不行不行,老爷您可比您夫人更精!”王伯撇嘴嘴不再说话。 “那我们再考虑考虑吧。”唐诺叹了口气,反正今天客栈的房钱是躲不过的了,明日光线亮些时看,说不定就不喜欢了。 “别介,再商量商量也不是不可。”看唐诺是真转身要走,而不是矜持,王伯也不淡定了。 最终还是九两拿下了这屋子,不过王伯的条件之一便是要订半年以上的契书。 主要是这屋子历任租客都无人考上举人,连秀才都难,现在其实是不好租出去了。 稍微一打听,租客便可能后悔了。 这考生大多都相信这些寓意,若是一个两个书生还能解释,这可是住过十几个了! 就算是贪图便宜的,考不上秀才之后也只能默默搬走了。 王伯连夜签了契书给了钥匙,只等明天早上去官府备案,但这牙行会妥善处理。 姚锦年只需准备搬家即可。 托这间小院子的福,姚锦年终于和唐诺过上了安稳一些的生活。 也终于可以每天晚上和新婚小夫郎连线联络深度情感。 白日里唐诺便在家中做冬衣,姚锦年去外头打短工。若不是未来危机重重,这日子过得也温馨美好。 古代的差事很少,何况姚锦年还是个只识得几个字的粗人。 但家里也得马上有个进项,因此他便去了码头扛货。 他力气大,一天收入能有个120文,一斛细粮80文,一斛粗粮45文,一斛大概10斤,他赚的也还算不少。 有时候还能帮着一些人搬货物到铺子里、家里,那便会多上几十文甚至一百文。 也算是打赏钱。 只是邻居们倒是觉得他们这户人家多少有些打肿脸充胖子了。 这一月收入顶天三两六钱,却租了间九、十两的院子,家中又无读书儿郎。 也不知道图什么。 不过当唐诺领着姚锦年端着糕点上门拜访的时候,看着容色姝丽的唐诺,他们也知道图什么了。 这国法虽在,但歹人性狠,待受了欺凌,这便是有法惩戒,这鲜花凋零,又谁去负责。 做人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但也不是说这没有贼人,只是这边富裕些,漂亮些的哥儿姑娘不少,倒是也没有那么出挑了。 “这我们家的粮食应是足够了吧?”唐诺疑惑地看着姚锦年,这西厢房中已经堆满了粮食,细粮粗粮皆有。 姚锦年每日下工拿了工钱便去粮铺,剩下的铜板有时给他买糕点蜜饯,然后再是给他存放起来。 是有了份活,但家中只见开销,不见收入。 唐诺急地想绣帕子去卖了,只是这冬衣他还没做好,去衣铺中买又是一笔费用,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够吧?听说北边开始有旱灾了,这粮食反正是要吃的,多买些也可以,这两天都涨到85、86文一斛了。” 姚锦年站在院子中打水,浑身的汗先擦洗一遍,不然唐诺不让他进屋。 他好不容易打扫干净的。 这院子九两还是值,有口井多方便,而且这附近几乎是都有井。 等过阵子南边也开始旱起来,他们也不会很打眼。 “干旱了?!”饶是唐诺再怎么不食人间烟火,也知道这干旱来了百姓生活有多困难。 何况他们现在也是百姓中的一员了。 注①:先秦典籍《鹖冠子·环流篇》 第20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20 他们住进了这院子后,并无大肆采购,就是买了些棉布棉花做冬衣用,并不打眼。 后来他每日有了钱就买粮买菜,在外人看来也不是很大的量。 因为他赚的实在少。 而且现在城南那边也有买粮热,不少还自己去农村里买,还可以便宜上几文。 不过来回都要半天,姚锦年还是选择用这半天扛货去。 干旱不是一下子就没水没粮,而是先水位下降,不下雨不打霜,农作物长的不好,粮食少了,到最后种不了粮食,没有收获,人才开始绝望。 姚锦年知道他们不可能在这里待太久,因此买的粮食也是有限的。 他们能吃个半年左右,再余下能装半车厢牛车就可以了。 他的工钱是买不了那么多的,主要是他每次都夹带私货偷渡了一点。 但姚锦年毕竟没有明确的时间线,干旱就像是一股风,又不同于寻常的干旱,来势汹汹。 连码头河里的水都少了许多。 但生活还得继续,以往只能扛一袋的汉子现在咬牙扛两袋。 但货就那么多,姚锦年的收入便少了。 但他人为了求生存比他艰难地多,他也只是扛着他该扛的分类。 然后每日和这些汉子一起去粮铺买粮,十几个人凑一起可以按量大的买,磨地掌柜的给他们一个给他们便宜一文钱。 一文钱可以买上一个鸡子,那一家人晚上便多了点荤腥。 又过了十来天,码头基本上不来船只了,粮食也涨到了细粮200文,粗粮105文的价格了。 就连干柴都涨了3文钱。 价格涨地百姓们望而却步,却为了未来不得不买粗粮,换粗粮。 城外开始热闹了起来,不兴什么,反正每天都有人去薅点什么。 以往热热闹闹的东区也安静了下来,学堂暂歇,庙宇也关上了大门。 姚锦年确实没想到干旱发展如此之快。 “明天码头我便不去了。”姚锦年现在正式失业变无业游民。 “不去也好,这外面乱哄哄的,你在家我安心些。”唐诺已经做好了冬衣,准备绣帕子呢,灾年来了。 那绣庄的掌柜有固定的绣娘,便不收他们这些散的了。 卖不出去那么多,大家都攒钱买粮食去了。古人对于灾难的危机意识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弱,也可能说,比现代的人还机警很多。 “明日开始我们将粮食做成干粮,多存些水,干旱可能有些严重。” 也不是有些严重,而是很严重。 南方很少干旱,一旦南方干旱了,也意味着其实别的地方的人也可能已经开始涌向南方了。 因为小说中描述的便是全国性灾难,只是各有不同。 姚锦年在前阵子就开始陆陆续续把粮食制成干粮。 但由于是煮饭的时候顺便做上一些,所以也不是很多。 炒面,肉干,肉酱,咸菜,干面条,干红薯粉,干果坚果这些都有。 反正也干旱了,不会潮湿回南天,放着也不会发霉。 现在就是多做些馒头饼子,连水都烧开储存。 接下来灶台能不开火就不开火,只留一个小炉子热些东西。 “家里能有的桶和瓶瓶罐罐都装满了,现在做了还能放哪里?”唐诺忧愁地很,好日子才没过上几天呢。 这段日子他就像是浸泡在浓情蜜意里,整个人都焕发着光彩。 没有山珍海味、绫罗绸缎,他反而过地幸福美满。 刚安稳下来的时候他还想着今年给夫君生个娃娃,无论是男孩还是哥儿。 第一个孩子他们一定会好好疼爱的。 “我来想法子,你先将家里的财物缝进衣服鞋子里藏好,不要留太多在外面,我去揉面蒸馒头。” 姚锦年擦着汗,风懒洋洋地不动,明明没多少太阳,硬是在冬日里体会了一把夏天的风光。 “好!”唐诺应着便马上行动了起来,不做点什么他心慌。 “要不我们把姚毅请回来吧?”唐诺突然又想起来那车夫,有个人帮衬,夫君会轻松一些。 看路上那车夫虽沉默寡言了些,但品行端正,跟他夫君一样可靠。 “也行,我明日去问问。”姚锦年才突然想起来他还有个“好伙伴”在外面独自生活。 姚毅的形象是个30几岁的汉子,留他在家里在外人看起来也不合适。 而且唐诺不自在,一进的院子真没有多大,洗漱就寝这些总是不方便。 姚锦年便将他“赶”了出去。 姚毅也是跟他一样,在码头扛货,不过是不同的东家。 机器人又不用吃喝,晒晒太阳就可以了。 看来明日还有可以收入一笔铜板和粮食,不过他可是私下花费了“大价钱”的。 “若是他不愿意便算了。”唐诺又觉得不妥,人又不是奴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他们这样多少有些出尔反尔。 “没事,他孤家寡人的,同我们一起也是个照应,不受雇的话我们便合伙。”姚锦年不在意地回了一句,姚毅设定的程序就是帮助他,就算是现在不“请”回来,以后他们上路逃难也是要喊上的。 “那也可以,就怕以后世道乱了。”唐诺叹了口气,手中的物件是缝不下去了,起身跟着姚锦年去厨房了。 流放一路上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学会,火候把握可能没那么好,但简单的饭菜他已经会煮了。 灶台一大一小两个铁锅,他用小的煮午膳,姚锦年用大的蒸馒头。 姚锦年也花费大力气,用尽毕生所学,蒸馒头烤饼干做鸡蛋糕,能存放久一点的吃食他能做的都做上了一些。 之前姚锦年在院子里砌了个烤炉,现在就派上用扬了。 烤好的饼干和鸡蛋糕晾凉,再用油纸包好放到竹筐中。 姚锦年再偷偷地放些干燥剂,按道理应该可以多存放几天。 “夫君,先吃饭吧。”唐诺用手帕帮着姚锦年擦了擦额头的汗。 唐诺有点小叛逆,但按后世的人来说,也是“标准”的一位古代大家闺秀。 相夫教子,温柔体贴。 不过现在还没有唐诺心心念念的子。 第21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21 俩人是千万普通夫妻的缩影,过着平淡幸福的生活。 他觉得这是属于人生巅峰的时刻了。 “诺儿现在手艺越来越好了,闻着都香。”姚锦年其实也不太想唐诺成婚就只剩下家长里短,离不开灶台家务。 还买了不少游记话本给他打发时间。 但唐诺确实乐在其中,他喜欢这种生活,好像脚踩在了实处。 充实又欢乐。 要是有个孩子就更好了。 “真的吗,我就说我很是有天赋。”唐诺被夸了很开心,乐呵呵的给自己脸上贴金。 现如今生活轻松,唐诺偶尔微微紧蹙的眉尖早已舒展,说几句打趣的话也是使得的。 “唐厨师,趁热吃饭了。”现煮出来的饭菜比较热,姚锦年这个皮糙肉厚的就承担起了端菜的角色。 唐诺拿着碗筷跟上姚锦年的步伐,从容地应对他的打趣,“年小工,取笑厨师晚膳就不给你吃了。” 现在唐诺是不相信周大福他们对他的评价了,什么闷葫芦。 话可多的很呢。 现在他都近墨者黑了。 “求大人有大量,绕过小的这次。”姚锦年放下手中两盘菜一锅饭,立马转身抱住唐厨师的腰求原谅。 “小心碗筷。”唐诺用脑袋顶了顶姚锦年的胸膛,示意他手里还拿着东西。 姚锦年接过后顺便盛好了饭,大大的八仙桌,两人硬是挤在一边吃饭。 时不时还低语几句,唐诺吃饱了便给姚锦年夹菜吃,直到姚锦年将饭菜包圆了,他也才放下筷子。 吃完饭后,唐诺继续藏银两,姚锦年也没休息,马不停蹄地将姚毅“请”了回来。 大包小包的拉了一板车,姚毅正式入住姚家,成为上门投奔的一个亲戚。 唐诺看姚毅愿意回来也松了一口气,周围人家都是四五口人打底。 他们家就两口子,他还手无缚鸡之力,最是容易被歹人盯上。 多了一口人便多一份安全,就算是他出粮食都行。 但夫君许是另有打算,他也只能是尽力整好他们的衣物。 藏得不能过于分散,还得不能让人看出来,唐诺还是费了一番力气的。 姚毅来了后姚锦年便多了个帮手,他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可以偷偷出去换些瓶瓶罐罐什么的回来。 让姚锦年可以守在家里,唐诺都觉得他帮了大忙。 而且还自带口粮,唐诺简直想认他做弟弟。 当然,论的是姚锦年的年纪。 姚毅回了句都行,姚锦年就从此多了个机器人弟弟。 “小叔,家里的饭菜还是够的,你这吃的太少了。”唐诺以为姚毅想省着点吃,便劝了一句。 当然,他承认他也是有点小心思的,若是不吃饱怎么会有力气。 那遇上什么事情了,夫君一个人怎么办。 他只能努力不成为拖累。 因着自己自私的想法,他也不介意姚毅多吃一些,吃他们的口粮也使得。 “吃饱了。”姚毅摇摇头不想吃,他现在的能量已经足够,吃太多他反而得消耗能量去转化食物。 “这样啊。”唐诺觉得姚毅可真不错,吃得少干得多的。 “他自己也有粮食,不够会自己开火的。”姚锦年劝了唐诺一句,别关心别人吃多少了,还是多看看他吧。 “你也多吃一些,够不够?”唐诺转身看到姚锦年的碗空了就想给他添饭。 “有些不够,待会儿再加两个馒头。”姚锦年确实没吃饱。 边说着还握紧了唐诺的手,总觉得才没几日,夫郎就清减了不少。 现在灶台没开火,用个小炉子焖饭,吃的基本上是古代版煲仔饭。 余温再热个水,吃不饱再用酱肉夹馒头吃。 姚毅不搭理打情骂俏的两人,点点头示意后拿上自己的碗就背上背篓去城外挖野菜了。 他和姚锦年是轮流着出门的,有时候是挖野菜网鱼,有时候是去码头看看有没有事可以干。 “那我的给你吃?”唐诺犹豫了一下,平日里他吃不下的姚锦年也会吃掉。 第一次对于以夫为天的他来说冲击有点大,但后面也习惯了。 只是第一次主动将“剩饭”给夫君吃,他还是有些觉得羞涩。 “你也吃多点。”姚锦年接过饭倒进了自己碗里,然后起身给唐诺泡了杯蜂蜜文旦茶,也就是蜂蜜柚子茶,加上鸡蛋糕,比吃了好几次的饭应该新鲜一些。 煲仔饭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干,天天吃也受不了。 至于口水什么的,嘴都嘴过那么多回了,还差着一点吗? “晚膳我们煮些别的吧,味道不大的也有旁的。”姚锦年在脑海中搜寻菜单。 “现在谨慎一些好,昨日我都看到隔壁院子拿着梯子看别人院子呢。”这个别人也包含他们家。 “他们家这么不讲究?我们家墙上还弄了碎瓷片的,也不怕割伤。”姚锦年没好气道,而且隔壁他们家还有位童生呢。 “应是童生的亲戚?我以后少去些院子就行,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雨。”唐诺向来是能少事便不多事,昨日是姚毅在家,而那个人看到他又马上离开了。 因此他也就没说。 “外头听说一些井已经开始干了,可能是因为这事吧。” 这旱灾来得莫名其妙又极其凶猛,太阳也不是很大,但水好像被水吸走了一样。 官府开闸放水库里的水时,到了河里莫名其妙就消失了。 集市上的店基本上都不开了,徒留一地荒凉。 “那我们现在存的水够吗?不然再多打上几桶?”唐诺听罢也有些慌。 原本比较宽敞的室内现在摆满了装着水粮大大小小的桶和盆。 只余下一条“小道”供人行走。 庭院除了柴火和原本的一口水缸,一辆牛车,什么都不敢放。 “我去吧,把外头的水缸先打满,再拿两个大桶。” 既然有人偷看,那完全不放也不好,不然还以为他们家藏了多少好东西。 别骂他有被害妄想症,纯属是因为看到的太多了。 几天前还有串门互通消息的邻居们现在都安静了,为了省些食物和水,现在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能不动就不动。 第22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22 “砰砰砰!” “是我,姚毅。” 急促的拍门声让在沉思中的姚锦年吓了一跳。 “大哥,城里有人走了。”姚毅说话还是那么简洁。 这么快? 人离乡贱,古人一般不会轻易地去逃荒的,如果开始大规模地走,说明情况比想象中的严峻了。 “富户吗?”唐诺听到连忙走到了姚锦年身边,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卖粮食的程掌柜一家。” 有钱有粮还走,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姚锦年元计划是有人走便跟着走,所以才让姚毅盯着。 但这比计划中的早太多了。 井都没有完全干涸,这些人急什么? 虽然说越往后越危险,但早了走,路上没有路引,走时只能避开城区。 野外还很不安全,除了大型猛兽,还有土匪。 而且有户籍也只能证明不是流民罢了。 流民被遣返回乡还好,要是遇上较真找事的,说不定还要被治罪。 所以只有小规模地有人开始逃难,他们走才算名正言顺。 这样不会太晚,路引也可以通过银子解决。 “我偷偷跟他们家店小二打听了,他们是跟着刘员外走的,去的统州,至于什么原因他也不知道。” 店小二也慌的很,刘员外不是首富,但在县城里也是一方富豪,他都走了,指不定是有什么他们这些百姓不知道的事情在里头。 还是偷摸着走的。 统州和凌州隔了两个州府,说起来也离得很近。 不过气候和人文可大不相同。 那边冬暖夏凉,四季长春,可比凌州富庶多了。 “你再去打听打听。我和你嫂子再整理一下东西。” “行。”姚毅放下那半篓子野菜转身就走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没刻意压着,离得近的对门的邻居也听到了点什么,缩回那个竖起的耳朵,估计是回去商量些什么了。 姚锦年决定做两手准备,牛车上的东西先放好,遇到什么情况也随时可以走。 牛车姚锦年早就收拾地干干净净,草料也是备足了的。 人可以少吃点,牛可不能委屈到。 不然路上那么多东西他们可怎么办。 只不过现在去统州着实不是一个好选择,统州地属西南,现在经历的灾难应该是龙卷风。 只要走到属于西南的地界,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神出鬼没的龙卷风卷走。 姚锦年也不敢保证可以这大自然的力量抵抗,又不是修仙界。 “夫君……”唐诺抱住姚锦年的手臂不放,越来越安静和没有烟火气息的巷子让他很不习惯。 听到有人走了他更是不安,他经过流放,更加明白安稳的生活多么难得。 而且流放时路上安稳,但有天灾时一切都是不同的。 此时他再一次庆幸当时因着和阿父阿爹怄气而接受了夫君的示好。 “没事的,一切都有我呢。”姚锦年搂着唐诺的腰,把他带回了屋里。 “你先收拾衣服和贵重的东西。其他的交给我。” 许是姚锦年太过于冷静从容,唐诺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他不是没经过事的哥儿,性格也坚韧,有夫君在,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唐诺开始拿出竹箱开始一一进行整理。 姚锦年准备了各种竹编箱子、水壶、茶杯、水桶、椅子桌子等。 这些竹编比木制的轻,只要放置合理,牛车就可以放更多的东西。 收拾东西对于姚锦年来说也算是轻车熟路了,不过这一次要考虑更多。 毕竟之前可以随时补货,而以后在路上却说不定是别人眼中的移动仓库。 所以武器是一定要多备上一些的,衣物上也不能露富。 只是这车辙却骗不了人。 该如何是好,姚锦年好暂时没想好,但刚出发时大家都是破家值万贯。 东西多一些也是常事,大可不必惊慌。 但如果真的提前走,往哪里走是个问题。 第一阶段的天灾中,除了岭南,西南,中部现在应是地震,西北洪涝,东北极寒大雪。 第一阶段持续半年到一年不等,路途遥远,但他们必须得走。 因为第二阶段岭南将迎来海啸。 整个城市被淹没,如今又无高楼大厦。 他们不走,面临的只能是无解的死亡。 他原计划是在干旱结束前两个月走,在第二阶段开始的时候差不多到达西南,西南第二阶段是大雪。 冷,但比中部蝗灾,西北干旱,东北极热要好上一点点。 只能说是在各种困难中选一种解决方法比较多的一种。 过了两天,凌州的地开始干裂,井水打上来时含了半斤泥。 干旱的速度比姚锦年预计的还要快。 而姚毅也打听到了为什么富户们渐渐在逃亡。 富户们毕竟有点钱有点关系,做生意的消息也灵通、敏锐,他们知道了皇城都遭了灾。 已经腾不出手来救他们这里了,而且到处都在遭灾,看这情况老天不给活路,那他们得自己找活路啊。 打探到西南的灾难最轻,只有偶尔几阵怪风,他们小心避开,总是比在这里好。 他们有存粮不假,但君不见码头的水是如何下降的? 那可是一天一个水痕。 他们车强马壮,带上家产,去别的地方未必不能过好。 等过几年干旱过去了他们再回来,有地契也不怕。 而且不趁着现在不严重的时候走,且等难民饿疯了活不下去了,他们就算是有刀,蚂蚁也能啃食大象。 姚锦年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不管了,但他预计一个月后出发,现在开始收拾起来也来得及。 井水大概能撑个半个月,水库不能放水,因此现在是官府管辖水库,百姓自己去水库拉水。 一户人家多少都是有限额的。 距离远的就没办法。 但凌州水系发达,这个时候的人对天灾敏感,家家户户在初见端倪的时候背水也是常态。 百姓们哭的更多是不够水种粮食,没有粮食才会真的死人。 城外的地儿姚锦年和姚毅这几天也没去了,周围的居民拿着锄头守着地。 他们着实没必要,不缺那点吃的,只是为了在邻居中营造一个不富裕的形象。 何况每次去的时候,拿出去的比拿回来的还多。 姚锦年在系统商城买了些野鸡野兔野菜,去的时候就丢一些。 商城还包售后,将野菜种地里头,保管原模原样。 也不是他圣父,虽然现在百姓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他们多攒点吃的,他们就多一份安全。 (设定:一石=10斗=2斛=100斤;) 第23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23(加更感谢) 只过了一夜,热乎乎的风变成了刀子风,刮得人心惶惶。 岭南的冬天并不是很冷,但是像如此凌冽的风是没有过的。 但这风却不冻人,邪乎地很。 只不过现在出门更不方便了,呼啸的风让尘土放肆飞扬,一张嘴可能就吃饱了。 “夫君,我这不会怀孕吧?”最近为了节省水,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亲热了。 昨天晚上姚锦年没忍住,轻轻地来了一次。 虽然没有留进去,但唐诺总怕有个差错。 现在也不好喝避子汤,药店都关了。 “不会的。我昨天晚上吃了药。”姚锦年现在不可能让唐诺怀上的,现在怀上,不仅小孩,大人也是遭罪。 “什么?什么时候买的药?”唐诺惊讶地看向姚锦年,这药一般不是哥儿女子才吃的吗? “之前买的,后面事儿多,忘记同你讲了。”姚锦年说地轻描淡写,不过是系统商城买的。 是要三分毒,商城买的好一些,但也不明确是不是完全没有,他不想唐诺吃,只能自己吃了。 “那…那……”唐诺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觉着心脏暖乎乎的。 能不吃苦哈哈的药当然是好,药丸子他也不乐意吃。 但夫君能为他考虑到这个地步,是他着实没想到。 又再一次深刻认识到,其实是王孙贵族还是贩夫走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将人放在了心上。 “你多睡一会儿。”姚锦年揉了揉唐诺的脑袋,昨晚上动静虽然轻,但还是睡得比较晚。 唐诺昨晚上刚洗完的头发还软乎乎地带着清香。 虽然剪短了些,但是还是很好揉。 不过这也是唐诺为什么乐意和他亲热的原因,之前半个多月没洗的时候,恨不得拿布包着头睡觉。 而姚锦年的头发,在上月的剪发祈雨仪式中剃了个光头。 现在擦了一下就干净了,只是看起来更凶神恶煞了。 加上那体格子,反正他出门暂时没遇到过找茬儿的。 呼啸的风过后又热了一阵子,干旱也持续了4个多月了。 河床已经完全干裂,水井连泥水都没有了,水库还剩下些,但谁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村民们没有驴车,牛车的多,推着手推车,拉板车。 县城的稍微富裕一些,驴车,牛车稍微多了一些。 姚锦年也拉上了他们做旧的牛车出发了。 附近有权有势的差不多要走光了,一些百姓观望着,一些沾点亲戚关系的也跟着富户们走了,一些百姓现在也在组队出发了。 姚锦年跟着的队伍约百余人,算是富裕的队伍,牛车和驴车多了一点,还有马车的。 毕竟是能去得起书院读书的,一些还有书童婢女粗使婆子等。 逃难时都能带上,那应该算是有实力了? 唐诺被姚锦年“塞”车里了,他的容貌在此时比较容易招人觊觎。 别谈论在逃难、求生存时,他人是无心于别人的容貌的。也有可能当生存艰难时,总有人会豁出性命,干一些平时不敢做的事情。 只想快活一遭,反正也活不下去了。 而戴帷帽也不合时宜,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而且现在大家都舍不得用水洗脸洗头,唐诺干干净净的,看起来就突兀。 姚锦年还搞了药水涂黑了唐诺的肤色,不过珍珠涂黑了也是黑珍珠,一样好看。 “委屈你了。”姚锦年看唐诺乖巧地缩在车上的角落,多少有点难受。 姚毅赶了一辆驴车,牛车上倒是较为空。 不过他们是去“过寒冬”的,带上的东西真是不少,棉被棉衣棉裤很是占位置,姚锦年还给唐诺搞了羊裘。 因此车上位置虽然不大,但到处都是软乎乎的,靠着还是很舒适的。 “哪里委屈了,这世上再难找如此体贴夫郎的夫君了。”唐诺也是知轻重的人。 此次去统州的路程约摸有两个月,粮水都是足够的,但路上的安全是难以保证的。 姚锦年再厉害,双拳难敌四手,他自是不能给夫君惹麻烦,待安全到了统州,找了地歇下,他什么时候都能出去走走。 不用非得在这时逞一时之快。 “我这帘子掀开个缝,你看话本打发时间也行!”姚锦年心里美但他不说。 唐诺以夫为天的样子最大程度上满足他的大男子主义。 不过唐诺也不是一开始就嘴甜的,他虽对姚锦年“言听计从”的,但一如其他闺阁哥儿一样。 说不出那些在主君主母看来是狐媚子才讲的话。 但他终究是比较反骨一些,有时候想做点自己喜欢事情,但又不知夫君愿不愿意。 只好出此“下策”,却没成想效果惊人。 狐媚子又如何,媚的是自家夫君,不说出去谁知道? 他还从话本子里学的不少呢,以后有机会慢慢讲。 唐诺借着光,眼睛盯着话本子,但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姚锦年架着牛车,低调地行驶在队伍中。 经过几个月的干旱,一路上人安静地很,小孩子也没有吵吵嚷嚷的。 也可能是没有力气,家里的饭多给青壮年吃,路上才能有保障。 小孩子就只要饿不死就行了。 至于老人,很多就没有走。 更甚至有人在出发前就将太过于年幼的孩子和不能行动的老人捂死了。 起码他们出发前还能帮着挖个坑埋了,魂归故里,也免于曝尸荒野。 岭南的绿植其实是很多的,就算是冬天也能见到各种绿树。 可此时沿途一片荒芜,土地干裂地犹如老人脸上的皱纹,以前三年大旱才有的景象,此时比之更为严重。 “小伙子,你看这吃怎么好,分一点给我孙子吧。”讲话的人语气委屈巴巴的,短褐穿结,但三白眼直愣愣地盯着姚毅看。 但姚毅铁石心肠,压根不带搭理的,头都不抬一下。 见激不起姚毅的恻隐之心,妇人碰了一下孙子。 孩子大概有个7.8岁,也可能更多,伸手就预备抢走姚毅锅旁边灰扑扑的野菜饼子。 姚毅还没来得及行动,姚锦年单手就把孩子拎了起来,做出欲将人丢出去的动作。 第24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24 她就是看这煞神不在才找这斯文一些的汉子,孩子抢的也不多,一些人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也不至于喊打喊杀。 也就是如此,她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这么做。 “滚!”姚锦年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句,调整了一下角度力度将孩子扔了出去。 重伤不至于,但皮外伤可能受一点。 婆孙俩连滚带爬地跑了,旁边有的人漠视,有的人可惜,还有点幸灾乐祸。 其实他们也没吃多好,就是野菜饼子,再煮一点点的水。 但其他人又不是没有。 在林子比较偏的地方,姚锦年放了很多野菜,虽然干巴巴的又老,但是也能吃。 还买了七、八吨水,怕渗进土里,所以不能直接放地上。 他便搞了可降解的塑料薄膜,包裹住了土地,水虽然被那几方土吸走了些,但还是剩下了一个不浅的水坑。 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抢到点什么。 这光景也不缺干材,用抹布装起泥土拧出水,再把滤出来的水煮开加入野菜、饼子,这样更能饱腹。 走了一个月多,一开始还有人加些米,现在存粮也大都消耗差不多了,吃饭更是省之又省。 姚锦年现在两顿是跟着大众吃,不过量比较大点,等晚上的时候再封紧车帘,偷偷吃一顿味道小的。 唐诺在车上已经快憋坏了,除了出恭,基本上就没下过牛车。 周围的人只知道这汉子把病殃殃的黑夫郎当个宝,但也无暇顾及他人的事情。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埋头走,走到了统州就好了。 “夫君,我身上好像有点馊了?”唐诺闻了一下身上的味道,皱了一下眉头。 晚上的时候偶尔擦洗一下私处,换一下内衬,但外衣是真的一个月没换了。 “我已经馊了。”姚锦年在外头走,风沙、汗水轮番上阵,身上的味道那叫一个酸爽。 虽然已经作弊了几次,但水是远远不够用的。 怎么可能奢侈的、明目张胆的用水洗澡,怕不是想成为公敌? 他又不是龙x天,也没有主角光环。 “还行?”唐诺吸了一口气,眼里满是拒绝,如果不是身子微微往后仰,那还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看起来就有点违心。 姚锦年无奈地看着唐诺,嘴角是化不开的笑容,要不要这么“嫌弃”。 “夫君……”唐诺笑容中透露着一丝不好意思,他也知道自己有点爱干净的毛病,只是现在没办法了,他也只好努力忍受。 姚锦年也没非逼着夫郎靠近浑身是味的他,,能让自己好过一点为什么非得逼自己或者爱人吃没必要的苦? “没事,难受你就在里头自己换衣服擦一下手脚。”洗澡做不到,但是水还是有的。 不过他就算了,大家都臭的,他还是随大众吧。 他能忍。 “水会不会不够?”牛车上两桶水,现在已经空了一桶半。 几个水囊还是满的,但一路上找到水的机会太少了。 “够用,今天找到了一个水坑,现在在外面过滤煮开。”姚锦年让姚毅用他自带的过滤功能过滤了一遍,现在应该在煮了。 “那太好啦!”唐诺开心地惊呼出声,不管有多少,他都觉得开心。 他们的粮食就是一点点攒出来的,所以他现在还能偷偷加餐。 “所以不用担心。”姚锦年拿湿手巾擦了手,拿了糕点准备两人加餐。 夜深人静的,虽然周围的人也不会深睡,还有人守夜。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着,唐诺还用手捂着嘴,生怕传出一点点味道。 现在的人鼻子真的比狗还灵敏,哪里有点吃的,就跟蝗虫一样一拥而上。 只不过比蝗虫好些,有主的会斟酌着不明着抢罢了。 吃完两人又喝了几口水,唐诺的嘴唇还好一点,姚锦年的嘴唇现在是完全干裂的。 这也是他故意的。 先第一天少喝水,等嘴唇干裂了再补一些,喝水的时候也不沾嘴唇。 痛是痛了点,但加上身上馊了的味道,基本上在队伍里就比较安全了。 队伍里唯一一个嚣张的富户,已经被路过的其他流民拆骨吸血分食干净了,衣服都被扒走了。 小孩被踩踏死了,活下来的大人也是重伤,最后瞪大了眼睛在路边上等死。 队伍里的一些人还捡了一点漏,抢到了一点边角料。 反正现在队伍的人是越来越低调了,亮出了明晃晃的刀,生怕牛车驴车也被抢走杀了吃了。 这样剩下的一半路程可能就不止一个月了。 因着这件事,队伍都团结了不少。 在路上越久越危险,所以就算是有什么不满,队伍还是拧成一股绳,先到了地方再说。 有命才有机会谈其他。 青壮年拿着刀,妇女妇郎们拿棍子,小孩被护在中间。 歇息的时间变少,队伍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只是更安静了。 “有水!有水了!前面有湖!”探路的青年赵贵飞快地跑了过来,一路用尽力气呐喊,仿佛要将声音捅破天,但实际也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当赵贵跑到队伍前时,腿一软跪下了,吓得队伍的人以为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实在是赵贵的表情太过于狰狞了。 “有水……” “哪里有水!”这个声音中气也不足,但是比较大声,附近的人都听到了,不一会儿整个队伍就知道了。 也幸好附近只有他们一个队,为了安全他们走的路比较偏,遇到野兽还能吃上肉,但是遇上大量“野人”他们就只能只求多福了。 “就…就…就在前面。”赵贵用力地喘着气,声音像坏掉的 “快喂口水给他,有吃的吗?也来上一口。”队伍中比较年纪大的钱大爷急忙给他顺气。 这会儿一口水还是能拿出来了,两口都行。 找到了水那可是大功臣! 队伍到了所谓的湖边就沉默了,湖底薄薄的一层,距离远一些周围动物的粪便稀稀拉拉得装饰着,还有一片片绿油油的苔草,但现在一只动物也没见着。 这水怎么看好像都不能喝的样子。 第25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25 有时候他们走了他还会多放一些给后面的人。 七日左右来一次。 前日才刚“补货”过,所以今日这湖还真是大自然的馈赠。 “这湖边那湿泥土估计不好走,会吃人的!”钱大伯看着那地面上站着鸟类,有植物,但是却没有兔子其他兽类,惊疑地说出了他的猜测。 现在到处干涸,但凡有点水,那必定是聚满了动物的。 他曾经见过有动物踩进水边的湿泥土后就出不来了,最后挣扎被这地吃掉。 这湖边很有可能就是那种泥土。 “不可能!不会的!我们好不容才找到水的!”也有人死鸭子嘴硬,愣是要冲过去一探究竟。 但被家里人拦着了。 谁都知道,出门在外,在这个时候,多听劝才是正道。 办法可以大家伙一起想可能不止一个,但是傻不愣登冲出去,命可只有一条。 “行了,不相信就先扔几块大石头看看。”姚锦年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再讨论下去天都黑了。 这个想法获得了人群一致的同意。 但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在不同的方位,不管多大的石头最后都渐渐陷了下去。 “苍天啊!还给不给人活路了!”妇人哀嚎的声音有些刺耳,但众人都心有戚戚。 前几日虽然找到水,但匀下来一人约摸就一碗。 姚锦年放近十吨水,他们不一定能取到十吨,多多少少都会渗进土里。 “行了行了,还渴不死呢,别哭丧了。”妇人的丈夫不耐烦地推开她,挤到人群前面,“咱快想一下咋办,不行咱就快点出发,说不定前面还有水呢。” 都走到这里了,哪能因为一点水去送死,听说别的地方也在逃难,他们动作要是不快点,那统州人满了不让进怎么办! “我瞧着距离也就两三米,找根竿子绑着水桶打行不?” “不然做个木筏……” “木筏个屁,现在有这个条件吗?” “那你说怎么办?” 一人一句话,现扬就变成了大大型集市,队伍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死人都没见他们这么激动。 “那还是用杆子试一下不就靠谱。”钱大伯摸了一下剪地乱七八糟的胡子,说出了他的意见。 最后这个提议还是为大家伙所采纳了,而姚锦年因看起来健壮力气大,被誉为了“打水使者”。 除此之外,还有周猎户和张屠夫。 毕竟两三米长的木杆子不是谁都可以抡得动的。 杆子是各种木棍子接起来的,周围没有竹子,不然一根长竹子就足够了。 但其实这样还是挺费力的,舀上来的水很脏,什么蚊虫尸体漂浮物都有,而且也没多少。 毕竟桶小,太大了绑不住,也不好使力气。 “这水啥玩意儿啊,喝了不会死掉的吧?”赵贵伸着脖子看桶里的水,他好像不太需要了。 绿油油的一片,还死了不少蚊虫,散发着臭味。 他们还以为是粪便的味呢。 “那应该最起码会腹泻。” 死不死的不知道,反正他不试。 不过说来也神奇,瘴气现在在岭南那是少见了。 他们一路走来,什么林子都没见,就这湖,也没有瘴气,只是这沼泽的水,实在是用不了。 最后众人失望地继续赶路,耽误了将近一个时辰,只能接下来走快些了。 黑夜一点点侵染了夕阳,气温也在降低,队伍不得已停下了脚步开始起火堆。 既可以驱赶其他流民野兽,也可以取暖。 南方树木多,现在最不缺就是干材了。 “下午发生了何事?歇了那么长时间?”唐诺现在这句话属于是每日一问了。 话本已经翻来覆去看过好几次,每天都想能问问姚锦年外面发生了什么。 但看姚锦年干巴巴的嘴唇,唐诺又默默闭上了嘴,大不了他耳朵竖高些,听到什么算什么。 其实姚锦年现在的话也多了不少,水偷偷多喝几口就可以。 但唐诺现在确实没有什么社交,除了他就是姚毅,长时间来讲对人不太好。 也幸好是唐诺原本未出阁时已经自己待习惯了,虽然略微有些差别。 但也能接受。 “就是找到了一个湖,就是水喝不了。”姚锦年言简意赅,说一句后唐诺也会自己跟自己聊起来的。 “真的吗?那好可惜……” 看得姚锦年都觉得有点对不起唐诺了,都快变成小话痨了。 他不想让唐诺当笼中鸟,但在特定的环境中,他怕他成为别人眼中的肥羊。 过度的保护欲在此时他觉得很有必要。 黑夜白天交替,队伍里几个老人倒下后再没能爬起来。 悲痛的家属也只能挖个浅坑埋葬,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最后继续爬起来前行。 日夜兼程,怀揣着悲痛和麻木,终于到了地方,但统州的城门却成为了一道鸿沟。 城门关得紧紧的,让他们连想贿赂、花钱一下都没有机会。 “哎,你们看,那空中飘的是什么?”眼尖的人发现了不远处空中的异常。 忽大忽小的,看不太清晰,又灰蒙蒙的一片,透着一股死寂。 明明相隔不远,不过七、八里地的样子,但是却好像两个地界。 “那我们可怎么办,好不容走到这。”大家都忧心忡忡,看着这状况有点心灰意冷。 “钱大伯,你想想办法啊!” “这附近都没有人,城里好像很冷一样?” 那个风声呼呼的,他们站这里都能听到。可他们这边天气还算晴朗,还有些热。 “里面看着像龙吸水啊!”另一个老大爷抬着头看着天空,他年轻时是镖师,走南闯北,在江州的时候曾经见过。 “什么!龙吸水!那我们不是白走了?” “那走回去?” “走回去不难,可是没粮了啊!”说话的人痛苦地拍着大腿。 难怪说统州灾难不严重呢,都传不出这地界。估摸着出门就被卷走了。 大家都在商量着怎么办,住外面一晚上问题不大,可不进城他们上哪里买粮食。 可是进城要是被龙吸水吸走了,那还不如干旱呢。 他们路人再难都活下来了。 姚锦年看着城门倒是不急,若是要进城,起码也得等龙卷风消失。 第26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26 但数量也不多,三五百人,一些估计是不信邪又不懂,绕过城门,走小路进村入城了。 “城外面也不止有我们,不若先看看情况?”姚锦年提议道,他不知道天灾的具体时间点,但他们走过来用了差不多两个月,应该也是差不多了。 “我觉得这样行,别贸贸然地进城,城里一看就不太平。” “说不准什么时候空中那些龙吸水就消失了,到时候我们再绕路进去,我识得路,以前来这边当过货郎!” “说起来还还真是神了!这边地儿都干裂着,那城里的风也好像没过来……” 惊叹的话获得了众人的赞同。 姚锦年也不得不感叹这大自然的神奇,好像有一堵无形墙将他们隔开来,那边城墙下还有花花草草,而他们这边树木光秃秃的,人都显得干巴巴的。 众人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开始找地方“安营扎寨”。 感谢老天爷,有惊无险地让他们到了这里。 人挪活树挪死。 在家乡死扛着也不一定像他们一样在路上能找到水源。 先来的一拨人占了前面的位置,他们就往后挪一挪。 尽管到了统州,但是一行人还是默契地将休息的地方划分到了一起。 他们不如乡下宗族的队伍来得团结,但是好歹也一起走了这么久。 什么情况是对他们最有利的自然不言而喻。 姚锦年还是没让唐诺下牛车,因着坐牛车加上吃喝不算很少,他现在跟干巴巴的其他人相比可以说是比较“丰腴”的。 姚锦年也是看到了其他人的夫郎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所以更是让唐诺不要轻易下牛车。 不管怎么说,还有他和姚毅能解决。 天很快就暗下来了,墙那边呼呼的风在黑夜里更明显了。 像吃人的巨兽在咆哮,等待下一餐饱食一顿。 轰鸣声让多少人彻夜难眠不知道,姚锦年睡得挺香的,就是可惜没能抱着夫郎睡。 满怀期待的人设想着未来的日子,等风停下了…… 他们的队伍还算平静,但先前来的人可是蠢蠢欲动。 他们先来几天了,有的人另找途径进城,有的人留下来引颈以待,希望这哪一天巨兽消失,城门大开。 夜半的时候,黑暗中出现了哭喊声,叫骂声,可偷粮食的人显然很有经验,他们只求食不拼命,谁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但好在没有人员伤亡,被偷的人也只能只认倒霉,这会儿既无村长裁决,也无官府判决,周围人也是泥菩萨过河,他们只能更警惕着些。 天亮的时候,姚锦年听不到丝毫一声鸟鸣,天色昏暗,城内狂风肆虐,他们在外面看着都觉着压抑不已。 城外的人毫无食欲,满怀愁绪,一动不动地看着那边的天云层翻涌,姚锦年却松了一口气。 时间差不多了。 原剧情中,龙卷风最后一天却是最剧烈的,以狂暴的形式最后卷走了统州不坚固的房子、连根拔起了整片森林的树木…… 统州的人也不知消失了几何。 狂风肆虐了一天,等两边的天空一样灰蒙蒙的时候,咆哮终于停下来了。 姚锦年围着篝火煮水糊糊,明天开始可以多加一点餐了! 住的地方应该也不用担心,书中描绘的统州在第一次天灾中跟他们那边一样,十室九空。 或是逃了,或是没了。 至于逃到统州的,在后续越来越狂暴的龙卷风中,应该是很难有机会活下来的。 最前期能把消息传递出去,那是因为龙卷风是“幼小可爱”版的。 很多人不当一回事,才导致了严重的后果。毕竟也没听过龙吸水可可以吸个大半年的。 风暴不是一直在,而是以“偷袭”的形式无处不在。 风暴是停了,但城门却是隔了一天才打开, 城里的百姓大包小包地和门外的他们面面相觑。 扬面沉默了一下子。 但很快就开始互相打听消息。 “这位老哥,你们这是?” “我们岭南几个州府都大旱了……” “对对对,听说皇城都有灾了,官府都没办法了……” 每个声音听起来都虚弱的很,带着委屈和心有戚戚,他们以为统州没灾害消息传出来,城里的大官富户也往这边走。 这里应当是能过日子的,别的不求,只要能给点水给点地,他们在苦再难也能活下去。 没成想…… “嗐,我们还想着往皇城那边走……” “不行不行,我二哥的小舅的堂兄是衙门里头的,听说皇城里地龙翻身!哎哟,到处都是死人,不管官大官小,都逃不掉,轰隆轰隆的下一子,全都被埋了!” 语言有没有被加工过的不知道,但确实也打消了很多想去皇城讨生活百姓的心。 “那别的地儿呢?北方的?” “这个就不知道了,北方太远了,我们现在没钱没粮的也走不到,没灾又如何呢?” 一伙人心有戚戚地,边说城外的百姓就便裹挟着城里的百姓进城了。 反正先让他们有个地儿休息先,以后是死是活再谈!他们就想先找个空屋子先休息上几天。最好再找到点粮食。 城里一片狼藉,很多房子都没了屋顶,只剩下断壁残垣,城里的百姓也很多是靠着躲地窖里才存活下来的。 也有住的石屋比较坚固,侥幸存活了下来。 大家鱼贯而入,各自“抢占”自己认为很好的房子。 上万人的县城容纳他们加上原本的居民是足够了的。 姚锦年也趁机混进了城内,他没找城中心热闹的地儿,而是找了个偏远一些的空房子。 房子不大,一间很是坚固的石屋。墙体很厚,在大雪的时候也比较保暖,只要勤扫雪,屋顶问题也不大。 屋里还有两个饿死的老人,但这会儿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 帮着安葬后打理一下就准备入住了。不过姚锦年还是借着熏艾草时的味道又偷偷消毒了一遍。 “夫君,这房子是否暗了些?”唐诺终于卸去了黑乎乎的“妆”,不用当闺阁哥儿了。 许久没走路,现在搀着姚锦年,感觉脚底下轻飘飘的。 第27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27 “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多准备一些?粮食什么的该怎么办?”唐诺也不是真的抱怨,能暂时过些安稳日子已经是很开心了。 但是他们一路过来,什么铺子都空空的,估计就被城里的百姓拿光了。 如果没有粮食,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一些富户一般都会有仓库,看着情况来不及带走的也有,我去找找看。” 现在也不是讲究太多的时候了,能零元购一下肯定是不错。 还得将其他百姓也引着去找,在风雪之前就把东西置办整齐。 “好,那我家里我来收拾吧。”唐诺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始收拾。 现在不是谦让的时候,而是怎么齐心协力将日子过下去。 姚锦年也明白唐诺的意思,但还是先动手将水缸清洗干净打满了水才走。 至于姚毅,早就出门搜罗东西了。 赤城府街上熙熙攘攘,估计是这半年来最热闹的时候了。 百姓们跟蚂蚁搬家似的,不管什么东西,看到觉得有用就往家里搬。 有的人还因为看上同一件东西打起架来。 知府衙门一些小官员还是有在的,甚至一些日子过的还不错。 不过也没有出来维持秩序。现在还维持个屁秩序,谁能活就活呗。 姚锦年直奔姚毅搜出来的无主仓库,一大筐粮食难以完全隐藏,但他还是在街上表现出了遮遮掩掩的样子。 甚至入口都拙劣地遮掩了一番。 机灵的人立马就注意到了,何况现在他们就是双眼发绿的“饿狼”。 其中几个人对视一眼,立马就往姚锦年过来的地方跑去,一些人看着人跑也跟着跑。 大街上周围的店铺基本上也没有东西可以搜罗的了,但不跟着人群可能就吃亏了。 乌泱泱一帮人越来越多,人多果然力量大,很快就发现了大仓库。 粮仓很大,有个一百来平,满满都是稻谷,不过看样子放的时间应该不短。 但谁都不在乎。 上千石的粮食,他们几千人省着点吃应该也足够撑上半年了。 要不怎么说朱门酒肉臭呢。 接下来几天,姚锦年还找出了不少粮仓,有放豆类的,也有放小麦的。 城里的人跟过年一样,之前的颓势一扫而光。 至于土匪,天灾面前,人人平等。 但龙卷风来临的时候,山上的安全性是比平原要强上一些的。但是到后面风暴来袭,森林是被吹走得最快的。 姚锦年所要做的,就是消除所有会威胁他们平安平淡生活的安全隐患。 姚锦年和姚毅到土匪的老巢的时候,才发现他们或许也没必要那么紧张。 或许土匪秉持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土匪窝里金银珠宝多的是,但粮却是没有的。 一个个瘦骨嶙峋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摆在山洞内,还有一些像是被剥皮抽筋吃了个干净。 剩下的几个,刀划过软塌塌堆积成褶子的颈脖时,血液飞溅,浮肿的面部带着凶狠的表情也就此长眠。 姚锦年毫无愧疚之心将金银珠宝全部放到了空间胶囊里。 还在商城里交易出几件,换了钱就买了几件新的给唐诺当礼物。 他觉得,送旧的好像不太合适,而且也不知道给谁戴过。 打扫完现扬之后,天也渐渐暗下来了,天上的云灰压压的一片,像厚重的棉盖在了天空。 风也逐渐变得湿润润。 大雪, 快要来临了。 几天的安静像是老天给的恩赐,伴随着夜晚的降临,雪花也踏着风悄然而至。 可以是银装素裹的洁白世界,也可以是吞噬生灵的白色浩劫! 路上的行人哆哆嗦嗦地跑回家,一边咒骂着老天爷不留活路。 刚过旱灾,现在又莫名其妙地飘起雪,要知道,现在可正值盛夏!冬天高温,夏天飘雪,这贼老天是不让人活了啊! “夫君!”唐诺裹着毛茸茸的兔毛披风,看到姚锦年后立马从屋里跑了出来。 刚刚他还在打扫寝室呢,突然就觉得越来越冷,不一会儿就飘起了雪。 但姚锦年却比之前回来得晚,着实让他担心不已。 “今天怎么这么晚?”唐诺看姚锦年和姚锦年背后的两个大框都是满的,有些心疼姚锦年。 原先手没有那么糙的,现在还瘦了好多。 “今天遇到大户了,多拿了些。”两个人拍了拍身上的雪,姚毅沉默地回了房间,给两人留下足够的空间。 “夫君,你说会不会接下来就是雪灾啊?”唐诺帮着姚锦年卸下身上的背篓,虽然没有起什么作用,但是心意到了。 至于小叔子,相处久了他也就习惯了姚毅安静得如同不存在一样的性格,他也不喜欢别人去打扰他。 其实是姚毅为了节省能量,开了节能模式。 “看样子短时间内不会停。”姚锦年觉得唐诺现在的危机意识是很强了,什么事情都会做好最坏的打算。 “幸好攒的干柴不少,煤也有挺多的。”唐诺喜滋滋地说了一句。 还挺乐观的。 “嗯,对!”姚锦年表示赞同。 现在大部分人家应该都不缺。 经历过旱灾后,现在街上什么破烂都有人要,恨不得把家里塞满。 只除了尸体上的衣服没扒走,其余的全都拿光光。也不对,看到不错的也会扒那么一两件,不过最后还是会给尸体留个体面。 至于尸体,挖坑埋葬他们现在是没这个功夫。 只在城外圈了块地,放上尸体和一些干柴和一点油。 谁拿了人家东西,遇到了尸体,就自己运过来火葬。 一般来说都是会运过来的,不相信自己也得相信“冤魂索命”等玄学。 加上现在的天气太过于诡异,他们对神的信念信仰只会更坚定。一边骂着老天爷,又一边求菩萨保佑。 雪落下地安安静静,在温暖的卧室内睡眠质量直线上升。 姚锦年也终于放下提着的心安心拥着夫郎入眠。 有养家的压力可真不一样!可这也是甜蜜的负担。 第28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28 姚锦年听不清,转个身用被子把唐诺一包,揽在怀里。 “乖,还早,睡吧。”他也困着呢,这暖烘烘的被窝离不开他。 “嗯……”唐诺平时这个时辰已经起来了,他也想继续睡,但是肚子有点饿了。 转念一想,想不动,又睡过去了。 两人醒来时,已经是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家里没有沙漏,天气怪异,也估摸不出来时辰。 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 可能是经历过干旱逃难,唐诺现在心态很好,反正日子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也或许是姚锦年给了他底气。 “夫君,早上吃热汤面吧?”家里有一个小炉子,放在屋里,既可以防寒又可以烧水煮饭。 天气冷吃热乎乎的最舒服了,最好加点辣子,一口面汤下去,整个身子都能暖和起来。 “行。”姚锦年把洗漱用品拿了进来,两人也不讲究太多了,直接站在窗口就开始漱口。 就这唐诺还直哆嗦。 吐出去的水很快就结冰了,昨天还是暖雪,今天也没有呼啸的风。 雪落下还是安安静静的,但是温度却在降低。 世界好像被放进了玻璃罩里,阳光带不来温度,透过水光折射斑斓的色彩如彩虹绚丽多彩,但看到的人却都不是欣赏。 忧虑重重,但生活还是要继续。 天气不管多那么冷,家家户户还是都出来扫除积雪。 地上的雪已有三指厚,寒气逼人。 正在扫雪的顾志觉得自己还是有点运道的,就算是扫雪也没破坏他的好心情。 他就是什么破烂都捡回去的人,一开始还让家里人抱怨脏,现在破衣顶好汉! 一家人整整齐齐地活下来了,早上还得了娘子温柔的关怀和最浓稠的一碗杂粮粥! 姚锦年收拾完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再一次感叹他花钱买服务的行为非常好! 姚毅已经将院子扫出了一条小道,雪堆在了一旁,整整齐齐的,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姚锦年爬上房顶也开始打扫,把一部分含着杂物的分开,干净的堆在另一旁。 这么厚的雪,不堆雪人可惜了。 “诺儿,来了没?”姚锦年提起声唤唐诺。 “来了来了,夫君你等一下我!”唐诺开心地想大喊。 去什么劳子规矩,他也要玩雪儿! 唐诺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手套都带上了。 “不急,雪一时半会儿融不了。” “我们打雪仗吧!” “?” 姚锦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唐诺一个雪球打中了。 在车上待了那么些天,可憋死他了,再加上对这世道的怨气,他就要“打”仗发泄发泄! “偷袭?!” “君可曾听闻——兵不厌诈?!” “那我开打了?”姚锦年眼神威胁了唐诺一番,但手上的动作却没认真。 力量本来就有差距,他要是认真了,唐诺都不够他打一次的。 雪球松松散散,还没打到唐诺身上就散了,变成了一阵阵欢笑飘扬在空中。 大雪寒梅乃王公贵族眼中的美景,乃百姓心中的苦难。 也是南夷众人眼前的希望。 有了雪,待雪化开时,他们便能种出春天。 只是他们没想到,旱灾无三五七年,可雪灾能持续三五七个月。 期盼让他们强行忽视了很多古怪的异常现象,可接下来越来越冷的日子,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前些日子空中飘荡的欢悦笑声好像是幻觉,天空灰蒙蒙的,再也没亮起来。 “夫君,我觉得被窝都变冷了。”唐诺穿得厚厚的,窝在被窝里牙齿直打颤。 “你等我一下!”姚锦年急忙忙地起好另一个炉子。 现在室内一个炉子都不够保暖的了,可想而知温度该有多低。 他们还算是物资充足的,其余人家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虽然也没有什么交情,但他还是希望活人多一些比较好。 大雪好像隔绝了他们的联系,静谧平和的府城变得有些可怖起来。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煤炭柴火是会消耗的,再怎么作弊,他夫郎又不是傻子。 “怎么样?暖和一点没?”姚锦年把唐诺连人带被子抱着,双手双腿圈住了唐诺,他火气还是比较足的。 “嗯。”唐诺整个人都被冻蔫了,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 “我们中午吃点羊肉?煮成汤,加点你喜欢的蘑菇、奶香味的嫩豆腐……”姚锦年贴着唐诺耳语。 唐诺听着眼前好像浮现了热乎乎的羊肉汤,再加上胡椒…… 想着身子也渐渐暖了起来。 可是他们哪里来的嫩豆腐? “那你去弄可以吗?夫君~”唐诺实在是不想起来,一离开被窝,他就冻僵掉了。 甚至他也不想姚锦年走开,夫君这个“暖炉”比被窝都有用。 “行!我想着在墙外面再砌一堵冰墙。”姚锦年也没急着去厨房,而是先跟唐诺聊着他的打算。 “是可以保温吗?”唐诺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手脚已经暖和回来了,他要躺舒服一点。 “可以暖和一些。”姚锦年心里叹了口气,大雪不过一个来月,但是却比干旱更加折磨人。 “那外面这么冷,你冻坏了怎么办?”唐诺不是不相信姚锦年,只是人有时候就是胜不过天。 他能接受自己受伤害,却不能承受姚锦年出任何事情。 他离不开他了。 “不会的,我穿暖和一点,下雪还不是最冷的时候呢,等雪融化了的时候,那才冷呢。”姚锦年穿得厚厚的,又是个经过调整的身体。 冷对于他来说还没有到受不住的地步,而且多动动也可以热起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姚锦年就起来拿羊肉干等食物和调料。 屋里有没有味道已经不是他们现在该考虑的了。 之前还能将味道大的拿到堂屋,现在是直接在卧室里煮了。 唐诺也慢吞吞地起来穿戴好,姚锦年将食材拿进来后,他就开始了他现在一天唯一的家务。 现在他也不刺绣了,卖不出去。 冬衣也是之前做好了的,天冷衣服也是姚锦年洗。 煮饭就成了他唯一操持的家务。这不找些事情做,日子是真的无聊。 他还可以一边看着锅,一边看着姚锦年在书店里新带回来的书。还好书店的房屋还算坚固,不然这新书都没有了。 第29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29 这一个月以来他们都是这样干的。 现在倒是不用攒的干净的水了。 忙活完后才带上姚毅开始砌冰墙。 砌冰墙是需要耐心和技巧的,雪要足够干脆紧密,压实后才能更好的保温。 将雪整成一块块冰砖,地面铺上一层雪后压实,将冰砖紧密排列上去。 有缝隙的可以用雪填充,冰砖和墙之间还要留个空气隙,可以进一步提高保温作用,等温度上升了,冰墙融化也不会立马把水渗到墙上。 冰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搞定的,姚锦年和姚毅忙完一面墙后就准备吃饭了。 现在吃饭完全凭肚子感觉,除了用天黑天灰分辨白天黑夜。 时间是已经完全乱着的了。 “哎哎哎,姚大哥,你稍等一下!”姚锦年身后传来声嘶力竭地挽留他的声音。 回头一看,是隔壁的周进在站在雪砖上呼喊,因为两个院子隔着点距离,所以周进喊地很是用力。 “姚大哥,你这个冰墙是做什么用的?”周进实在是冷的不行了,冷就动一动,但一动就饿。 生于岭南,长于岭南,他都还没见过雪,第一次,就差点要了全家的命。 对于冰墙他心里多少有点猜测,但是还是得确认一下,不然白干了。 “可保温。”姚锦年回答道。 “真的吗?”另一旁突然又冒出一个声音。 右前方一户人家传出来的,少年包裹成了球,只露出双明亮的眼睛,双手缩在袖子里,听声音还真方辨不出是男的还是哥儿,又或者是个姑娘家? “真的。”姚锦年点头表示肯定。 “那大哥砌着墙有何要领?我不白问,可以上你家干活!”少年激动的双眼发光。 “对对对!”周进也使劲点头,他是不会承认其实他不想干活。 但他识时务,不能占便宜的时候就机灵点。 “没问题!待我去喝碗热水。”姚锦年也跟着大声吼了一句,因为人头就像是地鼠洞里的脑袋,一个个冒了出来。 唐诺在屋里也听到了他们的话,拿了个碗盛了满满一碗羊肉汤粉丝。 姚锦年告诉了他们需要什么工具就进屋了。 众人闻言也没闲着,立马行动了起来,找工具的找工具,没工具的拆门板,还有先将门口干净的雪整理出来,再扫出一道来。 还有通知亲朋好友的,一家族的要整整齐齐的才好。 有的屋子不大,但一下子涌出了许多人,合在一起生活可以省柴火,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好似日子有了希望,天空也晴朗了起床,雪花暂时歇息了,飞舞的只有热火朝天准备大干一扬的热情。 “夫君,快过来!”唐诺将碗放在了桌子上,摆好筷子,生怕耽误姚锦年“喝热水”。 “这便来。”姚锦年已经在门外拍干净了身上的雪,但是外衣带着冷气,他还是等回温些再进去。 不然将冷气带进了屋里头。 “我能帮些什么忙吗?”唐诺搓着姚锦年的脸,都冻红了。 “不用,照顾好自己不生病就行了。”这么冷的天气能有什么活。屋里的唐诺可以自己找些事情做,屋外的就算了。 姚锦年也没磨蹭,天气冷汤也凉得快,呼噜几口便将一碗羊肉粉丝汤吃完了。 “你多吃点,长些肉才扛冻。”姚锦年大大手掌揉着唐诺身上肉最多的地方。 像是耍流氓,但奈何穿得太厚,只觉得这衣裳可真软乎。 “快忙去吧。”唐诺装作不满的样子掩饰他的羞涩,拍着姚锦年的胳膊让他赶快出去, 别耽误了事儿。 古人云,福祸相依。 虽然夫君说平民百姓很多没有小妾小侍是因着没银两,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止一次庆幸他那会儿的不矜持,要不是他贪心那点吃的,哪里有他现在好日子过。 也开心姚锦年信守承诺,路上不是没有姑娘哥儿要用身子跟他换粮食,但夫君都没有答应。 他偷偷掀开帘子看了,比他还好看的也有的。 以色事他人,色衰而爱失。 若能得真情,又何惧岁月悠长。 “嗯,看书记得点些烛火。”姚锦年围上唐诺的兔毛围领,棉衣看着朴实无华,但里衬是羊皮,柔软又保暖。 “知道,快去吧。”唐诺语气温温柔柔,听起来就含着蜜,伸手帮着姚锦年整理好衣裳,看起来瞬间就板正了许多。 门外热火朝天的气氛给寒冷的天气带来一丝热意。 人多力量大,不消三日,周围的房屋便穿上了厚厚的冰壳。 晶莹剔透的冰墙融入了这雪白的世界,大雪又开始纷飞。 “姚大哥,你整这两个冰玩意还真是挺好看的哈。”周进背着背篓,拿着铁锨。 “姚大哥的本事那还用说?”那天的少年叫齐舟,才15岁的年纪,但却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因着建造冰墙,周围的人也都熟悉了起来,天气再冷人也得活。 索性他们组了队伍,一伙人结伴出行找各种物件粮食。 他们结伴只是同行,谁找到东西就是谁的,也不会有什么纷争。 反正不接受就不必加入,爱如何便如何。 周围人没有不答应的,因着刚来时他们在这跑了几天,对周围也有一定的了解。 就算是雪有半人高,但找点破木材回去烧也行啊。 干坐着耗光了东西只能等冻死,不如出去挣个活路。 但跟着姚锦年又怎么可能次次空手来回。 最幸运的一次是发现了附近一家地主的小粮仓,那地主可真精明啊。 那粮仓建在废弃的“鬼屋”里,但他们命都要没了,哪里还管得上这些。 最初也只是想捡点坏掉门窗回去,在灶台边上这边坐下休息时,没想到灶塌了,露出了一堆粮食。 找到的人拿的最多,其余的人也分了不少。 大家伙比过年还高兴,之前找到的虽然不少,但冬日里的消耗很快,光吃粮又无其他肉菜。 看着粮食一天比一天少,大雪一天比一天厚,他们吃的多了一些反而瘦了不少。 接下来的人外出更积极了,多余的雪被堆成了厚厚的冰墙,那是他们的“城墙”。 不用多规整好看,能给他们多一道防护就好。 第30章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30 干冷的雪变了脸,阴冷湿润地仿佛入了骨,屋外的风开始呼啸。 冰墙抵挡了风,但挡不住越来越低的温度。 他们不知道是不是整个南夷都是如此,还是只有统州这样。 开始有人冻得缺耳朵少指头,有人绝望地放弃求生,将机会让给孩子,也有人恶胆横生,杀人越货。 后悔逃难到这里的人有不少,但姚锦年这片区域的人倒是还行。 人心齐,泰山移,加上一个作弊器。 他们这边活下来的人还是很多的,因为逃难,所以没有体弱的老人,没有太过幼小的孩童,大一些的小孩全家护着也多了些生存的机会。 虽然出去的人很多有冻伤,但没有生命危险,在生命面前,长些冻疮也不算什么了。 “不知道这鬼天气还得多久,附近的地方已经翻完了,以后咱去哪里?”段合乎出口气热热手掌,轻轻跺着脚防止脚僵掉。 他们现在所在的屋子处于这片区域的中心,房子大又空,现在就成为了他们聚集的地点。 “接下来的天气说不定越来越冷,我们的煤炭也可能不够用!”周进忧心忡忡的,他有个八岁的儿子,跟着他这个爹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呢,就遇上这鬼天气。 “我知道一个地方有……”李铁牛一直不说也不是想独吞,而是这地方太远,加上他们也不一定拿的到。 那是他在当店小二的时候听到的,那煤饼是想运往京城给贵人的。 但第二天开始城里就刮起了怪风,怪风停了后那天还偷偷去看过,地上的已经被刮走很多了,但是那只是明面上的,最主要的还在地下密室里。 不过他也只听到了这些,密室在哪里、如何开他是不知道的了。 李铁柱说完已经是满头大汗,这一不小心,他小命可就没了!不过转念一想,现在都谁自顾不暇,比起以后能不能活命,还是现在的命重要。 “二十余里也不远只是这天气路不好走……”走路习惯的人还真不觉得这点路长。 二十余里按正常脚程也就两个时辰不到的事情,但是现在牛车马车用不了,他们还得拉着板车来回,没个三四天完全到不了。 外面雪都有半个人高了! 也就是这附近他们时常活动,雪都清去做冰墙,去喝去用,还清出了一条路来,这雪才没能阻碍他们行动。 姚锦年倒是觉得这事可做得。 现在虽然冷,但还不是最冷的时候。 大雪到如今也就两个月余,未来可能越来越冷,到后面可能完全出不了门。 “我们先回去准备两天,两天后要去的在这里集合。”想去的人还是大多数,姚锦年做了最后拍板。 至于为什么是两天,因为现在人均睡眠时间长,反正天灰蒙蒙的,睡着了还节省粮食。 “行了,散了吧,回家跟家里人商量一下。”犹豫的人不在少数,但如果不想去,就不用犹豫了。 大家都说散了,可脚步却没挪动一下。 “如果要去的话,记得带防身的工具,其余吃的用的,你们也都知道,带足了量,我们有机会回来的!”大胡子老大哥说的铿锵有力,好像也并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周围的人心好像一下子就踏实了一些,一群人围在一起商量着分别带什么东西。 “我有一匹马,我们可以带上……” “我家里有俩斗笠,没有的弟兄说一声!” “我家里还剩些姜,可以做姜汤,驱寒保暖!” “那我拿红糖。”姚锦年是攒给她夫郎吃的,天气冷需要多吃热量高的,糖份也算一种。 这个可就够惊喜了,糖本来就算是“奢侈品”,现在剩下的就更不多了。 这天早晨,天还没亮,家家户户就传出一阵阵声响。 姚锦年没让姚毅一起去,他不放心唐诺一人在家。 虽然目前为止附近的人都是“好的”,但是他们归期不定,如果有人觉得他们死在路上,那后果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他不会低估人性的善,也不会去赌人心的变化。 唐诺煮了很多鸡蛋让姚锦年带好,如果不是姚锦年阻止,他能把家里的肉干都给他拿上。 “没事的,少则四五日,多则六七日,我会回来的。”姚锦年抱着唐诺保证,他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有时候无奈于时代的局限,他不能将空间的事情说出来,他们也不是在深山老林,所以不能一直有源源不断的物资。 为了让他们过上比较好的日子,他得去这一趟。 就算是那里还有人守着,他们也必须带点什么回来! “嗯。”唐诺强撑起笑容,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他不想夫君大担心,他们认识到现在没分开过那么久。 “没事的,我分出来这些东西你必须吃完,我回来会检查的。”这话姚锦年更是说得郑重其事,唐诺心情不好胃口就小。 但这天气不吃怎么能行。 这语气一下子得到了唐诺幽怨的目光,他现在光吃不动,小肚子都有了! 要不是确定夫君吃了避子药,他都以为他怀上了。 不过夫君应是舍不得他现在受苦的,他也舍不得他们的孩子吃苦。 “那你一定要回来!不然我…我就不要你了!”唐诺恶狠狠地威胁着姚锦年。 可要是回不来……他才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好。”姚锦年是真舍不得唐诺,恨不得把他揣兜里一起走。 还没走呢就开始魂牵梦绕了。 回想起这段日子,感觉最放心的时候就是唐诺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 他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 掌控欲这么强的? 姚锦年带着对唐诺的不放心和对自己的怀疑出发了。 队伍一百多号人,全都是青壮年。 李铁柱在前面指路,老大哥刘征教他们厚雪中走路的技巧。 天再冷,雪再大,在满怀希望的人眼中也是胜利的象征。 姚锦年拉着板车行走在雪中,恨不得加快速度一天抵达三天来回。 有他开路,后面的人感觉路就没那么难走了。 吭哧吭哧地走了半天,路程居然快到一半了! 第31章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31 午饭随意地找了个地儿起锅烧水加入饼子,煮了一锅糊糊,吃完嘴一抹就开始走了。 走起来累,但还暖和些。 在日落之前,他们终于抵达了李铁柱说的那个地方。 姚锦年这才明白,为什么宋知县敢将大量的煤放在距离城府很近的地方了。 高耸的城墙如今被摧残得残缺不全,门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但可以看得出来应是厚重而坚固的。 在明主的治理下还拥有这么一个大的煤饼仓库,只能说天高皇帝远,宋知县他们也是树大根深,势力庞大。 就算不小心被百姓们知道了点什么,也走不出这府城。 可以说是有恃无恐。 里面现在也是冰雪一片,只剩下厚厚的墙体。 龙卷风不会将人分为三六九等,活下来全靠命。 留下再多的东西,也是造福了别人。 姚锦年一进去,就用高科技锁定了地下仓库的位置。 装模作样在旁边找了一下之后,立马就找到了地下仓库的入口。 “找到了!”周进的声音在大雪中有些缥缈,但旁边的人本来就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真的!” “在哪里?” 片刻不到,姚锦年旁边就围满了人。 大家都奋力挖开了雪堆。 这入口本应是在屋里的,但是仓库屋顶为了通风排水,采用的是瓦片做成斜坡式的结构。 现在没了屋顶,到处就都是一样的了。 又吃了一锅糊糊后,姚锦年一伙人才反应过来他们得弄出个晚上休息的地方。 实在是现在白天晚上差别其实也不是很大,黑一点和灰一点的区别而已,点上火把就差不多了。 何况他们回家心切。 “歇口气,吃完东西什么休息一会再挖。”刘征大吼了一声,招呼弟兄们过来休息。 刚刚他们挖雪也不是毫无章法,都挖出经验来了,都挖在了一堆,把雪堆随意搞起来弄个冰墙,再加个屋顶,点上火堆挤一挤,太阳就出来了。 不用瞎讲究。 “好嘞!” “嗐,想喝口酒了。” 这声音倒是有点惆怅。 “现在上哪有酒?喝口水得了。” 可是他们太疲惫了,轮流守夜,轮到休息的人没说几句就争分夺秒地睡了过去。 天还没亮一些,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他们起来吃了点东西又开始干活了。 每一个板车被装得满满当当,他们恨不得自己化身老牛,把仓库里的煤饼都运走。 姚锦年除了装满板车,还装了一些在空间里。 回去的路上了已经被雪覆盖掉了一下,原本以为四五天的路程现在两三天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虽然很累,但是更有劲儿了。 他们的动静不小,附近的不少人沉默地去看了一眼后,欣喜若狂地抱着煤饼跑回家,准备拿工具来搬。 他们之前是来过的,但是只拿走了地面上残留的煤渣。 老天保佑,宋知县和他背后的人都死光光了才好! 但姚锦年走了有两个时辰左右,后面却突然传来轰隆的一声,空中还冒着灰烟。 他们都回头看了一眼,是煤饼仓库的位置,每个人都默默加快了步伐。 这里,他们以后不能来了。 回去的路上后面的人还负责扫尾,雪那么厚,有人走过和没人走过还是有差别的。 姚锦年还特意绕了路,七拐八弯地回了家。 “回来了?!”唐诺这几天伸地脖子都酸了,一点点动静他都要透过门缝看一眼。 明明知道不会那么快回来,但是还是忍不住挂念。 姚锦年伸手阻止了想扑到他身上的唐诺,在外头待了几天,他现在身上可冷着呢。 “夫君…”唐诺又想起来什么,转身跑回去端了碗姜汤出来,“快喝掉,趁热乎着。” 这几天炉子上一直煨着姜汤,就等着夫君回家了。 “行,你先回去,外面冷。”虽然这个外面只是堂屋,但是堂屋没放炉子,气温也是很低的。 唐诺端着空碗听话地回了里屋。 姚锦年这才把煤饼一筐筐放好,又拿了火盆在堂屋点燃了煤饼。 卧室不宜放太多的炉子,就算是开了窗缝也不合适。 “夫君,累不累呀?”唐诺这才有心思问他们路上的情况,带回来了多少东西。 “不累,地方不远,就是找位置费了些时间。”姚锦年也没隐瞒,就差说路上走了多少步了。 活动地点缩小在这一小小的屋里,也意味着可娱乐的方式大大减少。 闲下来就容易想东想西,唐诺也算是脾性不错,但还是无聊了些,更缠着姚锦年不放了。 姚锦年也开心了,之前在被窝里就跟偷情似的。 虽然说有点刺激吧,但是也怕唐诺着凉,颇有些畏手畏脚的。 虽然之后也得省着点用,但是今天不一样。 密闭的空间里温度快速上升,唐诺的声音也止在了姚锦年的嘴里。 在这方面还算“新婚”的唐诺还带着青涩,一切都由姚锦年主导。 这无疑更让他神清气爽,从灵魂到身躯,都快乐得发麻。 没有什么比在冬天被窝里抱着夫郎睡觉更令人流连忘返。 姚锦年轻车熟路地给唐诺卷上一层被子再轻手轻脚出了被窝。 炉子得加碳了,这天可越来越冷了。 又过了几日, 沙沙的雪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但婴儿拳头大的冰雹砸在雪上、屋顶上,砰砰砰的声音让没见过大雪的岭南人脸更白了。 还好前些日子去找煤饼了,这声音听起来这么大,现在出门被砸到,估计受伤也算是轻的了吧? 唐诺窝在姚锦年怀里看着话本,可眼神却频频看向屋顶。 “别担心了,石头屋顶坚固,没事的。”姚锦年揉了一把唐诺的后脑勺,圆乎乎的脑瓜子加上细腻柔顺的头发,让姚锦年忍不住又揉了一下又一下。 唐诺忧虑了一会儿无果,开始让自己想些开心的事情。 屋外噼里啪啦的声音或许颇有意境?手边是可口的点心和暖茶,身边是对头疼爱有加的夫君。 只是这话本里的小狐狸精好像不太聪明,光找好看的郎君有何用呢? 凭着几句花言巧语,竟也讨得了小狐狸的欢心,一点实际好处都没得到,就将妖丹交了出去! 着实气人! 还是他夫君好,长得气宇轩昂,孔武有力,对他也悉心照料,以后他要是生个哥儿,可不能教得这么傻。 第32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32 疲惫不堪的人们已经无暇顾及到其他的,除了屋顶和门口的雪和冰雹,其余的地方只能任由风雪覆盖。 但老天好似觉得已经给够了人们充足的准备时间,接下来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冷。 如果说之前维持在零下30°以上,现在估计有零下四、五十度了。 这可没有暖气和空调,也没有现代的各种保温措施。 厨房的雪好像被装进了冰箱,基本上都不怎么融化,融化的水也变得异常粘稠。也幸好姚锦年已经储存起了一些水。 空气异常干燥,窗户内侧也结起了冰霜。 火盆上的热水一直煮着,但姚锦年鼻子还是有时候干燥得出血。 就算是乐观的唐诺此刻都有些恼了,这破天气,但是他只能哆哆嗦嗦地又穿了一层袜子,踩着姚锦年棉鞋拖拖沓沓地走到炉子旁倒热水喝。 没法子,袜子穿太多层了,自己的鞋穿着憋得慌,姚锦年的鞋子又太大。 “别不开心了,我忙完给你磨墨?”姚锦年把床四周用布围起来,卧房不能密封,但床可以。 唐诺现在画本子看完了,开始自己写了。 但写了还不让他看,只指使他磨墨,天气又冷,还得隔一会给他按摩暖手。 “可我现在心情不佳……”唐诺吸溜了一口热水,不敢多喝,不然又得如厕,大雪天竟如此可怖。 脑子冻得快生了锈,唐诺觉得自己写出来的话本子有些不好看。 “我给你加些蜂蜜?”姚锦年觉得唐诺皱着脸喝水的样子着实有些可爱,他心情倒是还行,总是能找到事情干的。 现在他的木雕手艺也是精进了许多。 “有些许腻了。”唐诺摇头。 “那楂子果脯泡水?”姚锦年使劲想着家里还有什么。 “这喝了消食化积,那早膳不就白吃了吗?”唐诺还是拒绝。 两人无聊地扯着话,几乎将家里有的东西都聊了一遍。 等姚锦年将送给唐诺的小木雕雕刻完后,天气没有好转,反而更冷了。 如今零下六十多度应该是有的,就算是强盗活不下去估计也不会出门了。 一出门都可以变冰雕了。 工具人姚毅已经变成了休眠模式,默默地在隔壁房间里为他们提供一点温度。 唐诺还以为他经历多了都变壮实了,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外面的天气更寒冷了。 极端的大雪夹着冰雹持续了四个月才停止,太阳一下子变得明亮,一下子照耀进了唐诺的心里。 若是太阳再不出来,夫君再好他也要哭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难受。 姚锦年也是天天带着他运动才好了些,他都快被折腾散架了,但是一日十二个时辰,总不可能十二时辰都干那事。 还好做了那么些回也没有怀上,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两年来把身子折腾坏了,要是怀不上了可如何是好! 现在一闲下来他便容易发呆,发呆完隔一会便想哭。 姚锦年知道这是长时间不见阳光,不去室外导致的。 他也只能尽量让唐诺有事情可以做,他也尽力调节他们的饮食结构,补充维生素和其他需要的营养。 甚至还做了个圆圆的灯笼点上蜡烛挂在房梁上,但唐诺还是不可避免地开始郁郁寡欢。 “诺儿,雪停了!”姚锦年简直热泪盈眶。 他以前还当过炮灰吸血鬼,见不见阳光对他来说没什么,但看着唐诺不开心还强颜欢笑,对于他来说才真的是揪心。 “真的吗?”唐诺原本百无聊赖地捏着毛笔写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听到姚锦年说的话,立马放下笔跑到室外。 太阳高高的,亮亮的,雪在阳光下呈现出耀眼的光芒。 姚锦年捂住了唐诺的眼睛,可别伤了眼患上雪盲症。 虽然还是很冷,但唐诺觉得他的心情好了许多。就是心亮堂了起来。 姚锦年忙着铲雪他还想帮忙,但最后变成了坐在院子里打着油纸伞的监工。 工具人姚毅这才重新开始上线。 到了第三天,雪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消融,但没有人知道那些水哪里去了。 诡异地让人不敢多言。 温度上升,但人心更冷了。 活着的人不多,府城里少了约摸有一半的人,比旱灾还可怕。这还是托了那一次拉回来的的煤炭的福。 活着的人也开始警惕起来,心惊胆战地开始想着下一个天灾可能是什么,可他们又能逃往哪里去? 姚锦年也风卷残云般地开始收拾家当,长时间的消耗让他们也不剩什么东西了。 驴也变成食物进肚子里,只有这头牛舍不得杀,虽然也住着单间吃着料草,但如今也瘦得快只剩下个骨架子了。 但不走也不行,接下来南夷的灾难的地龙翻身。 土地随机地大开大合,渺小的人类只有被戏弄的份。 岭南极热不好过,中部洪涝更去不得,至于北方,三千余里,途经各种天灾地区,去哪里都是个问题。 姚锦年打算的却是去邻国。 去邻国的人应该不少,但是此前大灾难是洪涝干旱,去了按他们的情况估计比大雪还难。 反正开那么多的盲盒应是不可能的。 南夷邻国是越国,相距只有百余里。越国国土较小,整个国家都是一样的灾难,下一扬灾难按书中的提示应是莫名其妙的火灾。 干旱过后,雨水滋润了大地,但干枯的树木却没有逢春。 一扬扬莫名其妙的大火将干枯的树木点燃,灭不掉,烧不尽。 也幸好是越国留下的人不多,因此也没有什么伤亡。 但也不仅仅是森林草原,有时候房子也会莫名其妙燃起来。 火焰舔舐着人间,越国到处是滚滚的烟雾,留下来的人种不活庄稼,又麻木地背上行囊。 也有人躺在床上等着死亡降临,灾难接踵而至,没有活路还跑什么呢? “夫君,我们真的要去越国吗?”捂了大半年的唐诺现在白地发光,真真是肌肤似雪。 他们走得静悄悄,路上只有他们三人,唐诺也得以出来晒晒太阳。 第33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33 他们走的时候是深夜,现在府城的人可能还在到处“寻宝”,指望多找一点东西再去逃难,或者找更好的宅子享受一番,反正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 当周进他们找上门的时候,姚锦年他们早已人去楼空。 牛车装了他们所有能带走的东西,车厢后面还接着一辆空荡荡板车。 姚毅面无表情地走在后面,还得出点力气让牛车走得更快。 他们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省着点吃预计也只能吃个七八天。 “到越国会有粮食吗?”唐诺开始不确定了,就算是他相信夫君的本事,但粮食又不能凭空变出来。 “会有的,大户人家不是喜欢建地下粮仓吗?我们多找几个。”姚锦年为了这个小世界已经倒贴很多积分了,再多一点也无所谓了。 “也是…”唐诺若有所思地回答道,“那我们途径好一点的屋子就看一眼。” 他从前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少郎,这地下粮仓建造他还是颇有心得的。 在统州府城找容易是因为大户人家多,又被龙卷风打个措手不及。 但别的地方就不一定了,所以他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只要是无主的,他们总得试一试。 “夫君,我们用不用让小叔上去坐一下歇歇?”说这话唐诺都觉得有些心虚,小叔可不是下人,驴肉他们也吃了,但牛车小叔却没坐。 刚刚走累了夫君便让他上去歇了歇。 “不用,你坐着吧。”姚锦年眨了下眼睛,他只有在需要姚毅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幸好是机器人,要是大米估计就哭着说他偏心了。 “那我也再走一会儿。”唐诺莽地很,牛车还在走动着呢,他就要跳下车。 还好姚锦年眼疾手快接住了。 这牛如今太瘦了,虽然他们没有什么东西,但唐诺坐上去还是觉得有些愧疚亏心。 “急什么呢?”姚锦年口气可能有点急眼了,听起来不是很好。 唐诺愣了一下,抿着嘴唇有点害怕,在姚锦年怀里竖成一根木头,“我看你在嘛。” 软乎的话脱口而出,想来话本子看了也是学了不少。 他阿父以前最宠爱的妾室就是这个模样。 “那也得等牛车停下来,你没练过受伤了怎么办?”姚锦年放缓了语气,抱着唐诺一边走着。 唐诺也知道自己莽撞了,在家里待久了,觉得自己都愚钝了许多。 “我下次一定改,夫君,你会不会觉得我变笨了?”唐诺软下身子,把头靠在姚锦年的肩膀上。 虽然也没有多大的伤心,但是他怕以后孩子像他一样怎么办? “怎么会?等灾情过去就好了。”姚锦年越走越看周围心情就越复杂。 不过隔着一块界石,但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按道理来说,越国的百姓偷一些雪去融了喝,应该也不至于白骨成堆。 但他们越过国界,看到的却是土地干裂,白骨累累。 以为老天留了生机,但实际却可能成了致命毒药。 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沉重的心情让他们无心打闹,沉默地走了有小半个时辰,他们才看到房屋,但一个人也没有见到。 姚锦年他们停下来没有再走了,再往前,是真正的浮尸遍野。 即使距离有几里地远,他们都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面巾都难以阻挡这恶臭,混着干燥土壤的气息,唐诺憋红了眼眶,他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没办法,姚锦年只好带着唐诺往回走。 “你在这里歇着吧,我和姚毅去把那些尸体给烧了。”姚锦年闻着也晕,他们带着的还是有过滤作用的布。 但过滤了细菌病毒,味道还是阻隔不了多少。 这里方圆十里都没有人,唐诺也没什么危险,他们速战速决,放把火就回来了。 “行,夫君你多蒙几层。”唐诺把脸上的面巾给了姚锦年。 他一向支持姚锦年的任何决定,只是会担心他。 而且这些尸体不烧也不行,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出现疫病,他们也是为了自己。 “好。”姚锦年没说过多的废话,带上姚毅转身就跑。 回来的时候还“搜刮”到了地窖里的一点陈粮。 大火烧了快一天才停歇,绵绵细雨是喜悦,也是悲哀。 他们想“掘地三尺”的壮心早已被迫停歇,他们不知道处理了多少尸体,靠着一点又一点的陈粮和路上的野果野物才走到了还算富裕的越国国都。 半个月的时间,姚锦年对于灾情的残酷的了解更为深刻。 越国本来就不算富裕,能够安稳存在不过是因为是附属国。 逃出去的人好像没有再回来,一个国家,现在剩下的人还没有之前一个县城的人多。 不过他们也理解为什么以前的人不回来,估计走半路就又被吓跑了。 大约在十天前,一路上只要有点树木花草可以燃烧的东西,总是会莫名其妙地燃起来,怎么都灭不掉。 甚至下着雨呢,火还越烧越大。 大米系统帮姚锦年在商扬里谈了个好价,两吨水一个积分。 姚锦年不要钱似的撒在森林里,河流里……效果是有,但对已经燃起来的地方没有用。 只有在大火起来前将土地浸润才会有效果。 现在也只有越国国都附近才没有着火,其他的地方估计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就算是东西已经烧完了,但火也只是变小,并没有完全熄灭。 “夫君!”唐诺叉着腰喘着气,他什么哥儿礼仪已经全忘记光了,只是姿态还算优雅,但在地里忙活了半天此刻已经有点狼狈了。 只是一看地面,就受了点“皮外伤”。 “你歇一会儿,等我耕好了地再喊你。”姚锦年眼中带着笑意,但不敢表现太明显。 他们现在的宅子还不小,小花园里本来就没有什么植物了,他们收拾完准备自己种粮食吃。 毕竟他们翻来覆去也没找到一粒粮食,聪明的人不少,他们没“占到便宜”也不气馁,活着已经很幸运了。 第34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34 “那我给你烧水去。”唐诺脏兮兮的手往脸上一抹,一道道痕迹在白皙的脸上呈现。 姚锦年只好低头用努力干活来掩饰自己的笑意,再笑出来有人要恼羞成怒了。 “好。”确定唐诺转身后姚锦年才直起身子,望着远方的天空,现在的日子还算不错。 唐诺的长发随着轻快的步伐摆动,像是春日里起舞的蝴蝶,周围的一切好似因为他的存在而生动起来。 可能是因为越国周围的火灾太多,国都的人数也没有增加。 虽然是经过很多天灾,但勉强生存下来的人也还是带着希望。 靠着雨水带来的野菜,他们开始努力地生活。 都城不缺水,天气也合适,不知道从哪里抠出来的地瓜苗种下去,在这细雨里便长出了希望。 长出来的苗再捡出来扦插,这片土地就是未来。 姚毅每天的任务就是出去到处隐秘地洒水,再找回来发芽的野地瓜,发霉的食物…… 反正都浪费不了,在最大程度上利用起来。 姚锦年也不吝啬,交换了不少秧苗种子,带着周围的居民开垦土地,好歹是将日子过了起来。 火灾持续了将近一年时间,越国的气候也变得四季如夏。 现在稻谷还可以种两茬,这让越国的百姓更兴奋了。 只是这最近阳城有点不是很太平。 天灾让阳城现在不足两万人,其中还有很多其实是异国人。 一缓过来没多久,就有所谓的世家拿着武器准备登基。虽然这武器也并不精锐,但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是足够了。 姚锦年不反感有统治者,但古代的统治者是绝对属于压迫阶级的。 反正现在改名为阳城的百姓没有人欢迎。 或许是因为忙于生计,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能力将阳城建造成属于他们的家园。 阳城百姓提前过起了“大同社会”的美好日子,他们又怎么可能想重新背上大山。 “姚大哥,我们是绝对不能让那些人进城的!”打铁匠大牛粗这嗓子,他们自己也做了些武器,虽比不得世家的精锐,但杀人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对啊,我们现在做多少都是自己的,又何苦回到以前交七八成的税,娃儿都养不大。” “谢先生,您快想想办法,把那些外族人赶出去!” 谢先生谢原,先前是越国的一名举子,在一众大老粗里当然是脱颖而出。 他们沿用县城的制度,谢原便是县丞,姚锦年因为有武力又当过解差,而且阳城很多事情都是他带头做的,便有幸混了个县令。 他们几十人组起来更像是“村委会”,只要“村民”各司其职,阳城就可以蒸蒸日上。 姚锦年这职位虽然也没有多少权利,虽然工资一年只有这城里的几千户人家凑了一点粮食。 但他还是挺乐意的,因为他也知道,皇权早晚有一天会到来,而为了他们的小家,他也必须有话语权。 此前鸡毛蒜皮小事也有,矛盾龃龉也存在,但阳城总体来说也算是一派祥和。 “我们不是早就做好了火墙消失的准备吗?城墙还在,我们武器也有,为了我们子孙后代不做奴不为婢,我们就算是死也得把他们赶出去!”姚锦年神色肃穆,希望他们之前的准备没有白费。 作为时空穿越者,他谨记不可随意改变历史,因此什么火药玻璃都不会出现在不属于他的时代。 但民兵的训练方式是属于他的一点私心,他们现在也算是兵强马壮,蓄势待发! “那我去通知弟兄们集合。” “老人小孩先安排好,妇人起锅烧水煮金汁……”姚锦年一项项安排下去,谢原在一旁补充。 私下设想过好几回的扬景,如今真的出现了。 谢原激动得战栗,若真有那么一天,他也算是能封侯拜相的人了!国小又如何,大小也是个宰相啊! 阳城全城进入戒备状态,到处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两人的孩子已经有五个月大了,此刻唐诺急得都快哭了,但还是得强装镇定,若是他都不信他的夫君,那城中百姓又有何信心? 姚锦年为何突然在意权势也是因为这还没出生的小胚胎。 “你小心着些。”姚锦年对于唐诺走那么快实在是心惊胆战。 虽然一开始姚锦年看不太习惯,但看多了又觉得很可爱。 这可是他多世为人以来第一个孩子! 原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孩子也不必有的,但唐诺想孩子都想得快抑郁了,他便只能放任缘分的到来了。 “夫君,我小心着小心着呢。”唐诺迫不及待拉着姚锦年回房间谈话。 “行行行,小心点。”姚锦年顺着唐诺的力道走,示意厨娘先把饭菜温着。 “今日谢先生他们怎么说?”姚锦年还没坐稳,唐诺的问题就一个接着一个了。 “诺儿,你不必担忧,如今中原四分五裂,伤亡惨重,世家就算是组成军队,也成不了气候的。”姚锦年自然是往轻了说,虽然不轻视任何人才是掌权者该有的态度。 当然,也不必太高抬城外的叫嚣者。 “不管如何,你要活着回来!”唐诺握着姚锦年的手指尖都泛白了。 “嗯,我还要看着小娃娃出生呢,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不是姚锦年自信,他们不会输的。 大不了放姚毅这个大杀器。 先把这一战赢过去再说,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唐诺一个人面对生产之苦。 “好。”唐诺从没设想过什么荣华富贵,早在那条流放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好未来相夫教子、平平淡淡的生活。 但夫君有这鸿鹄之志,他便不能成为阻碍,而应打理好家宅,让夫君无后顾之忧。 “产婆已经找好了,其余的我也已经准备好,不会有事的。”姚锦年难得轻声细语,手轻轻地抚摸着孩子。 小娃娃如今已经会动了,活泼得很,只是不知道是姑娘、哥儿还是儿子? 镇定的情绪会传染,唐诺砰砰的心跳也渐渐平静下来。 两人含情脉脉、情意绵绵地吃完了晚膳。 他们都知道,从明日起,危机四伏、旌旗招展。 第35章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35 冷兵器时代为主的战争也是残酷的,姚锦年带着队伍冲锋陷阵。 力气是他的优势,冲过去,杀了主将,他们就赢了。他武艺可能不是最强的,但他却是最英勇无畏的。 阳城大军的气势也足,毕竟,城里是他们的妻儿老小,是他们的美好生活。 他们是在守护自己而战。 战争结束的比他们想象的快,但伤亡却是没有预计中的大。 他们在城墙上本就有优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一锅热水下去,就能伤百八十敌军了。 这一战,也让世家知道了,这小小的阳城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拿下的。原以为手到擒来,没想到却损失惨重。 两个月后,阳城休整完毕,俘虏全都被押着去修城墙、开荒地。 伤员也领了救济金回家休养,越来越多的人回了曾经的越国,如今的新国。 姚锦年大小也算是个王了,但却是不忙。 这个王当得随意,他本人也没当过,对他来说不过刚好满足有一点权力但又不忙碌的工作。 活都丢给底下人去干,他得安心陪着他的皇后迎接孩子的到来。 “君后怎么样了?”姚锦年神色紧张,地来来回回都快被他踏出坑来了。 唐诺一点哭喊喊叫都没有,让他的心悬在半空。 他倒是想进去看看,可唐诺无论如何都不答应。 不过好在唐诺怀着的时候,姚锦年毫不吝啬那些安胎丸,还好过程也还算顺利。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小皇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稳婆喜开颜笑,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皇子! 宫女们也纷纷恭喜圣上,整个皇宫都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中。 赏赐什么的都是次要的,这沾到的喜气才重要呢! 如今新国虽说是有皇帝皇宫,但同现在其他国家还不一样。 姚锦年打造了一个不一样的政治制度,糅合君主立宪和社会主义。 皇帝的权力不大,更像是国家的代言人。 百姓的地位也不低。 官职能者居之,开国前三年科考连考三年,百姓源源不断地涌入新国。 也就是其他的地方天灾太过于惨重,给了新国成长的时间。 世家想吞并这里也是因为越国在天火熄灭后,是适合发展的地方。 经过长时间的燃烧,新国大部分土地肥沃,种粮食产量高,质量上乘。又一扬春雨后,被烧毁的森林又渐渐长了回去。 曾经的铁匠大牛成了将军,谢原也为着国家殚精竭虑,培养源源不断的人才洒在这片土地。 他们忙得热火朝天,新国日新月异,姚锦年这边倒是岁月静好。 一次生产成功地让姚锦年又吃下了避子药,唐诺也心有余悸地不敢再说生几个娃娃的事情了。 哥儿的孩子同女子生子不同,略微有点玄幻。 但也是真的需要和女子一样经历痛苦的。 那疼痛和狼狈,唐诺至今不想回想。 “怎么样?今天身子还难受吗?”姚锦年将唐诺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帮着喂着浓香的肉粥。 “肚子难受。”唐诺不是不诉苦的哥儿,毕竟也没有人告诉他原来生娃娃是这么疼的事情。 不过他可不后悔,只是以后还是不生那么多了吧? 要不两个就足矣? 不知夫君是如何想的。 唐诺难受的时候便放任自己的小哥儿做态,“这个粥好吃,我明日还想喝这个。” 唐诺黏糊糊的声音比蜜糖还甜,姚锦年自然是满足他。 “行行行,想吃什么时候都有!” “熙儿呢?”唐诺这个新手阿爹终于想起来他的娃娃了。 孩子小名还未取,但大名是夫夫两人想了好几个月才定下的,熙者,和煦和乐,希望他们的孩子未来的生活充满阳光和愉悦。 “吃饱了睡着呢。”姚锦年现在忙的事情也不多,就是跟着奶娘么么学着照顾夫郎和孩子。 现在他照顾起孩子可比唐诺有经验多了。 “可真能睡哦。”唐诺也喂过奶,宝宝经常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然后夫君就会抱到侧卧去,不让孩子扰了他的清静,影响他休息。 “嗯,等以后长大了就不会了,到时候我带你们去放风筝,逛庙会……” 说起孩子姚锦年也是满脸笑容,娃娃在他手里只有小小的一团,虽然有时候哭起来很吵,但小小的手拽着他的手指头时,也让他心暖洋洋的。 “才没有那么快呢,得先教他说话,他会喊我们阿父、阿爹……” 唐诺恍然想起他的阿爹,如今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他也生了孩子了,可是他还是不明白为何阿爹因为难产的事情恨他。 或是他还未感受到难产的痛苦? 唐诺在心里叹了口气,夫君说现在不可多思多虑,他还是猜一猜夫君明日会做何早膳给他。 是清淡的小笼包?还是无盐的鸡丝面? “对对对,现在你先好好休息,想要什么就跟我说好不好?”姚锦年低声哄着唐诺。 唐诺现在再怎么娇气都不为过。 “可是我睡够了,一直躺着也无趣。”唐诺虽然有时候很疲惫,现在偶尔也能起来走上那么一圈。 但话本也没有新的,自己动笔么么又不让。 “下棋?”费神的事情唐诺现在做不了也坐不住。 姚锦年绞尽脑汁想有什么事情适合唐诺打发时间。 “不然我请个说书先生在外间讲?或者请个戏班子?” 现在国家也算是发展起来了,虽然还不够繁荣,但是靠这些求生的艺人还是有的。 “说书人也可以,戏班子太兴师动众了,熙儿也吵不得。”唐诺虽心动于戏班子,但思考了一番还是选择说书先生。 姚锦年陪着唐诺聊了会,直到唐诺精神不济沉睡过去,姚锦年才起身离开。 娃娃一天一个样,国家的制度体系也在不断改革。 等到姚熙的周岁宴时,新国各个方面才大致稳定下来。 “熙儿,快去挑个喜欢的!”姚锦年把姚熙放到了行抓周礼的毯子上。 舒适华丽的毛毯上放置了一系列物品,静候着小皇子的佳音。 “父…父。”小皇子现在还只会讲几个字,用着可爱的小手指指着姚锦年,转头还给了唐诺一个无齿的笑容。 第36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36 所以姚熙现在也只能蹒跚着走几步,再慢悠悠地爬进一堆礼物中。 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阿爹阿父。 可以说,姚熙长这么大,姚锦年算是亲力亲为的。 虽然有宫女宫仆,但小到换尿布喂辅食,大到生病学走路,姚锦年一刻也没有错过。 宫里谁不说皇君盛宠,皇子也是板上钉钉的太子。 新国唯一的小皇子周岁宴自然是盛大隆重的。 小皇子走几步路就迎来一阵阵称赞声,姚熙也不认生,不怕生。 笑嘻嘻地拿了书本,他认识这个,阿爹每天都看,阿父也看。 还有这个漂亮会发光的,这个长长的,阿爹也喜欢。 贪心的小皇子这也要那也拿,拿不下了就爬过去递给父皇再回去拿。 谢原恭贺的词语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但早已见过大风大浪的他转瞬就称赞皇子文武双全,孝心可嘉,国运昌盛。 谢丞相讲毕,护国将军,御史大夫等官员也送上早已准备好的贺词。 只希望这个太子长大了也如同他的父亲一般,心怀国家。 起先他们只是觉得城不能无主,国也不能无王,可若是有人当了皇帝又压榨百姓,那又何苦与世家一战。 后来人越来越多也不好管,他们都是摸索着建设这个国家。 后来见识比较多的姚锦年提出了一些符合他们阳城的制度,那就让姚锦年当了王。 那些制度可是都有利于百姓的制度。 “谢爱卿,坐。”姚锦年发现当了所谓的皇帝后他多少有点端着了,还学会了文绉绉的扬面话了,“今日宴会,朕与众爱卿同饮一杯,庆皇子周岁之喜!” 百官齐声应和,乐响舞起,扬面一派和乐。 唐诺同姚锦年比肩而立,如今对外他也是合格的皇君了。 在姚锦年的支持下,他还开了哥儿女子学院,不过更多像是技校类的。 基本识字算数加上各种纺织、裁衣、绣活、医术、做胭脂等技能。 学成后到官府开的纺织厂、绣坊等做工。 因此现在阳城哥儿女子的地位上升了不少, 绣房胭脂铺的掌柜都是哥儿女子。 虽然学院要交钱,但学成后可是能赚不少。 有一门手艺也好出嫁,新国的百姓也不傻,就算是为了银子,都得让自家哥儿女子去上学院。而且受天灾影响,活下来的哥儿、女子不多了。 宴会结束后,玩累睡着了的姚熙被宫女带去就寝,姚锦年和唐诺也终于有了独属二人的时光。 姚锦年抱着唐诺,鼻尖亲昵地蹭着唐诺的额头、脸颊、颈部。 唐诺侧身坐在姚锦年的腿上任由着姚锦年胡闹。 “夫君,我们要不要再生个娃娃吧?”心情愉悦的唐诺好了伤疤忘了疼,之前还想着生孩子很痛的他如今看到聪明伶俐可爱有余的姚熙觉得什么都值了,他想再生个哥儿或者女娃娃。 他们的孩子,那该有多玉雪可爱啊。 他的话成功地震惊到了姚锦年。 姚锦年抬头看着唐诺的眼睛确认他是不是开玩笑,试探道,“现在你忙着学院的事情,宫里的官人也需你操劳,若是有了孩子,你太受苦了。” 姚锦年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他觉得一个就足矣,他也舍不得唐诺痛。 “也是,那待日后再说吧。”唐诺觉得夫君说的也对。 后宫中虽无其他佳丽,但是要他打理的也不少。 选拔宫中官人也需费心费力,有了孩子夫君可舍不得他劳累。 前朝有少许几位哥儿女子为官,他们宫中可不能落后。 姚锦年闻言放下了心。 他认为,新国现在就是提高哥儿女子的最佳时机。 国家刚成立不久,又是经历过大灾难,缺人而能者上之。 无论哥儿女子还是男儿。 百姓在这种情况下接受程度也高些。 若是等到国家稳定,制度确定,思想固化再来改变,那将事倍功半。 所以姚锦年不遗余力地支持唐诺搞事情。 果然唐诺的接受能力也很强,现在的“事业”也算搞得有声有色,还为国库的丰益做了不少的贡献。 “夫郎,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聊些有趣的事情吧。”姚锦年将唐诺打横抱到榻上,这位置靠墙又面朝窗户,可是个恩爱的好地方。 可惜这时候的铜镜还不够清晰,不然那也是个顶好的位置。 唐诺的一声惊呼止于唇齿之间,再沉溺于姚锦年的动作之中。 饿了些日子的姚锦年可没那么轻易吃饱喝足,他绝对会努力地让夫郎忘记二胎的事情。 烛火明明灭灭,交融的影子显得变幻莫测,随着火光摇曳、拉伸、跳跃…… 唐诺歇下的时候,姚锦年还精神得很。 不过大块朵硕了一餐后有些回味无穷,神色透着满足和慵懒,指尖拂过唐诺的眉毛、鼻子、嘴唇…… 不知过了多久,姚锦年才有了朦胧的倦意,美人在怀,岁月悠扬而绵长,时光安宁而美好。 转眼间,姚熙太子已是加冠之年。 在谢原等肱股之臣的教导下,父皇君后的爱护下,太子果然长成了众人所期盼的那样。 文武双全、仁德兼备、玉树临风、气度不凡。 姚锦年毫不吝啬地将一切美好的词汇赋予他的孩子。 “阿父!”姚熙神色无奈,怎么阿父同阿爹一样幼稚呢? 就喜欢同他逗趣儿。 如今他都快当阿父了! “熙儿,为君者,勿喜形于色。”姚锦年笑眯眯地揉了一下姚熙的头,不就是提了一嘴他小时候的糗事吗? 他都当太上皇了,还不能让他任性一下? “好了好了,夫君,再说熙儿该恼了。”唐诺出来打圆扬,这事情几天见一回,他都习惯了。 “阿爹,你看阿父~”姚熙假装可怜兮兮地向阿父告状,反正夫郎孩子不在此处。 “好好好,等晚上阿爹替你说他。”唐诺神色认真,可看不出来一点敷衍。 姚熙也给台阶就下,这话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但每次第二天见阿父,都丝毫看不出是被说过的模样。 不过阿父和阿爹恩爱,他也已经很满足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别说生在帝皇家,就是寻常富户中都少见。 第37章 小古人夫郎有点叛逆(完) 如今国泰民安、海晏河清,他还雄心壮志,希望将扩大这国家版图,让这国家更加繁荣富强! 哦,忘记说。 如今新国在姚锦年的几次征战之下,已经从原先一个州大小扩大了三四倍了。 谢丞相是真的要名留青史了。 姚锦年牵着唐诺的手慢慢踱步,他们应该是史上最“穷”的皇帝和皇后了。 立国二十多年来,帝后是有一座宫殿,同住一间寝屋。 因为只有一个君后,这么多年了,皇宫也没有扩建过,只是翻新修整而已。 哪个大臣说不合于礼,姚锦年就让他出钱建造皇宫。哪个古板的说后宫佳丽三千姚锦年就让他出钱举办。 反正百姓们更加关心生活过得好不好,不关心皇帝有几个夫郎。 反正后来是没有人提及了。 当然,帝后间如胶似漆的夫夫情感在新国也广为流传。 又因着哥儿女子地位提高,步入官扬民间事业,多少人在出嫁时会看对方是否忠诚于婚姻。 反正新国支持和离再嫁娶,皇帝都做得到,其他人有何做不得? 做不得也没什么,反正哥儿、姑娘们看不上罢了。 又不是没得挑,非得这人。 现在姚锦年也终于和夫郎进入了养老时光,每天对着孩子逗逗趣,钓钓鱼,种种菜,养养花,再和夫郎腻歪腻歪,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或许是因为年轻时逃难的时光太过于深刻,现在两人对于游行天下没有丝毫的兴趣。走累了,真的不想再走了。 想起那时候两眼一睁就是走的日子,姚锦年现在还觉得自己真的厉害了。 而唐诺也觉得夫君厉害,但是他是被“关”在车上,现在让他出行坐牛车、马车他也不乐意。 看到都觉得食欲不振。 他们都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觉得日子真的难得的平静舒服,该是好好珍惜眼前。 唐诺这些年人保养得当,四十岁的年纪依旧风华依旧、风采依然。 还是把姚锦年迷的神魂颠倒。 他现在终于可以从此君王不早朝了!虽然是个前君王。 想抱多久抱多久,想闹多晚闹多晚! “哎,夫君,这盆花开了!”唐诺挽着袖子浇花呢,突然看到一盆栀子花在夕阳下熠熠生辉,静静地绽放,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他还是习惯喊夫君,声音还是如同多年前一般娇俏。 而姚锦年拎着水桶转身看到的却是夕阳为唐诺披上金色的光辉。 晚霞映照在他的脸庞,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扬,含笑的眼睛满眼都是他,时间好似静止了。 姚锦年脑海中只余一个念头,若不抓紧他,仙子会回到画中去的吗? “怎么了?”唐诺困惑地看着姚锦年,示意他快点看他的成果。 姚锦年放下水桶,握住唐诺的手,“没事,好看!” “看花!”唐诺怪嗔地对着姚锦年说话,好看就好看嘛,对着他说做什么? “你比花还好看!”姚锦年说话并未降低声音,此话一出,引来宫女宫仆欢悦的笑声。 他们可不怕皇帝皇后生气,别说先如今律法入宫为仆者,性命无忧。 单是皇后的性子就可以让她们不知“天高地厚”,只要好好完成活计,他们的日子可比普通农户人家舒服多啦! “去去去,都下去吧。”姚锦年一听他们的笑声就害怕。 现在还好呢,再前些年,唐诺脸皮可薄了! 一恼就不跟他闹,烦心的很! 他又舍不得同唐诺生气,只能自食苦果。这些年唐诺许的性子更为“叛逆”了,老是爱和他“作对”,这不行那不让的,若是他不听,等他的便是一哭二哭三还是哭。 就是知晓他舍不得看他流泪。 唐诺还铮铮有词,都是为了姚锦年的身体着想,都是要陪他长命百岁、白头偕老的。 “这好些日子没下厨了,桂花正开着呢,我给你煮碗桂花糖藕?”姚锦年轻轻地晃着唐诺的手,反正他不放开。 “不,要桂花冰酪!”唐诺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宫中手艺再好的厨师在他心中都比不上夫君。 不过他也舍不得夫君劳累,都六十余岁的人了,越是往后的日子,他心中的担忧越多。 要不是看姚锦年精神极佳,太医也说他身体安康,他都忍不住想让夫君歇了那床笫之事。 不过他就是说了姚锦年也不会听,他身体好着呢! 用不着歇,更何况他们又不频繁于此时。 每月中也就三分有二行事,其余日子他们都是盖被子单纯睡觉。 “行,这有什么不行的?”姚锦年大手一挥就答应了,往日舞刀弄枪的手掌开始小心翼翼地摘着那一点点小的桂花。 “我来吧我来吧。”唐诺眉眼带笑,他的手可巧多了,摘下的桂花干干净净没有混入杂物。 “没事,我们一起。”姚锦年更加小心翼翼了,不然唐诺就白仔细挑选了。 两人没就着一棵桂花树薅,姚锦年拎着篮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唐诺的身后。 两人情深意浓的,硬是把桂花的香甜比下去了。 岁月催人老,但姚锦年硬是撑着要比唐诺活得久。 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是可以用笔画描绘地出来的了。 生同眠,死同穴。 一生未悔,百世流传。 而姚熙在床前握着父亲、爹亲失去温度的手痛哭流涕,从此以后,他是没有阿父、阿爹的人了…… 姚熙的君后和孩子在皇帝身后目露担忧,他们也伤心,但皇上和太上皇和太后的感情深厚。 “阿父?”小公主跌跌撞撞地奔向父皇,伸手要去擦姚熙脸上的泪水,“不哭……” 她才两岁多,不懂死亡是什么,可是她的阿父在哭。 姚锦年看着屏幕中哭泣的姚熙心里也不好受,这是他第一个孩子。 想了想,姚锦年还是狠心离开了小世界。 若是有缘分,他们再来当父子。 姚熙好似有所察觉般转身往空中看了看,一片虚无,可身后他的妻子和儿子看着他。 他有家,又好像没有家了。 第1章 小狼狗小奶狗都要吃肉1 忽的,男子睁开了双眼,眼里满是绝望和痛苦,泪水混着汗水流了下来。 唐诺哽咽着,眼睛眨了又眨,不可置信地看着屋顶,眼泪都忘了流了。 这是什么情况? 他又梦到了以前的屋子,那个虽然破破烂烂,可是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容身之处。 唐诺慢吞吞地爬了起来,近乎迷恋地看着这破旧的耳房。 唐诺住的是二进院正房边上的东耳房,从前是间储物间。 东耳房不大,但有个独立的小院门,面阔9尺,进深15尺,大概也就15个平方。 而除去小小的院子,房间也就10平方左右。 小小的屋子一张床,一张摇摇晃晃的四方桌,两把坐上去就嘎吱响的椅子,一个破旧的木头箱子,还有一个红泥小碳炉边就没了。 一个转身便将屋子一览无余。 可唐诺看了一遍又一遍,贪恋,可又痛苦。 触碰到那扇紧闭的门时,他怯懦了,打开门后,梦会醒吗? 轻碰又缩回,犹豫又渴望。 唐诺还没来得及做出决定,却突然先听到一片声响。 是的,一片。 熟悉又好似恍若隔世的声响。 嘎吱一声,沉重的大门被打开了的声音。 应该是旁边穿堂的木门。 鸟儿清脆地鸣叫着。 打水声,哗啦啦的好像有人在洗脸刷牙,好像还有洗衣服的声音。 后罩房的婶子好像在叫他们家的孩子起床,一个不耐烦吼声后,整个院子好像活了过来。 小孩子们苦恼地抱怨为什么不能继续睡,墙外的工人们斗志昂扬,喊着口号到钢铁厂上班。 听到那熟悉的口号,唐诺突然想起了他爸在的时候的日子。 那时候妈妈还没有因为爸爸的去世郁郁寡欢,爸爸是钢铁厂的四级轧钢工,妈妈在小学里当老师。 他曾经也是个幸福的小孩呀。 可为什么到最后过着过着就不一样了呢? 唐诺苦笑着打开了房门,小小的院子是东耳房采光通风的最佳位置。 院子很小,所以就只摆着一个不大的晾衣架。 唐诺伸手接住阳光,要是真的能回到过去就好了。 那他…… 那他要做什么呢? 那些遗憾他好像也不是很在乎了,一些答案其实也不是很重要了。 唯一对不起的,可能就是姚叔了吧? 姚叔和唐父算得上是朋友。 姚叔住的是中院的东厢房,唐诺一家住的是中院的正房旁边的东次间连同东耳房。 两家是邻居,在红花钢铁厂是同事,唐父又是个爽朗豪迈的性子,渐渐就和姚叔亲近了起来。 唐诺记得姚叔的屋子也是小小的他的最佳游乐扬,父母去世之后也只有姚叔一直帮着他直到了他死去。 若不是姚叔,说不定父亲去世之后他家的东西都保存不下来。 父亲去世之后,他每一个月有抚恤金,也有父亲留下的存款,但因为住房紧张,他也没办法和街道据理力争那两间大一些的房。 不然他也想支付一个月5块钱的房租,然后留下和父母的记忆。 从13岁到19岁死去,唐诺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姚叔了。 想到这,唐诺打开的属于小院子的门。 就算是梦里,他也想见见姚叔。 如果能亲口和姚叔说一声抱歉就好了。 打开大门,唐诺看到中院里有好多熟悉的面孔。 院子里家家户户其实都是接了水管的。 可是大院子里的井水不要钱,秉着能省则省的想法,大院子里每天都会很热闹。 他们还会在自家院子里放口大缸,闲暇时间就打水装满。 有的蹲在地上刷牙,有的拿着炉子在门口清理煤灰,还有在洗衣服晾衣服的。 可没有他最想见的人。 不过能再次看到这么熟悉的面孔,唐诺还是有些开心的。 在这个大杂院里,虽然很多阿叔阿婶喜欢说他坏话,可最后他被绑着抓进公安局时,也是他们最后偷偷送了点粮食给他。 “温叔!谢谢你!” “古大爷!谢谢你!” “顾叔!谢谢你!” “周哥!谢谢你!” 唐诺突然鼓起了勇气大喊了一声,谢谢他们,让他觉得自己可能也没那么差劲。 “咳咳咳,哎哟,这瓜娃子干啥呢?吓我一跳!”顾峰是红花钢铁厂的司机,有时候会到各个地方送货,学了乱七八糟很多口音。 唐诺听着笑出了声,这个梦好真实,是顾叔会说的话。 古大爷端着搪瓷缸子走过,“你小子还不快去换衣服上班!邋邋遢遢像什么话!” 古大爷是中院的管事大爷,钢铁厂的高级操作工。 可能是在厂子里当师傅当习惯了,回院子也是个爱说教的小老头。 “诶!这就去!” 第一次,唐诺响亮地答应了。 “小伙子长大了啊?”温婶子打趣了一声,笑得一脸温柔,以往唐诺可是只会臭着个脸,瓮声瓮气嗯一声就完事了。 “都19岁的大小伙了,爱国这个年纪,都开始相亲结婚了!”温叔推着他那宝贝八成新的二八杠准备出门了。 听到他媳妇的话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他在中院里绝对是最看不惯唐诺的。 好好的工作不好好干,下了班也不知道去多学习学习,整天不知道上哪里野。 就凭着那张小白脸,他媳妇女儿都向着唐诺说话。 也不知道这个瘦弱的小鸡崽哪里好看了! “温叔,路上小心!”唐诺还以为是在梦中呢,毫不在意温叔对他的嫌弃,好心情地挥手告别。 这对他来说,这是一扬临死前梦中的告别! “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周彬疑惑得站起来转头看向唐诺。 院子里的人不是没发现唐诺那又红又肿的眼睛,想着小伙子可能遇上了什么事,只是这个年纪的男孩是最好面子的了。 这会儿人多,问了也不会说。 但是这会儿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样,冷不丁让他们心里打鼓。 这娃儿不会摊上大事儿吧! 唐诺却没看他们的反应了,带着忐忑不安的心,轻轻地敲响了东厢房的院门。 第2章 小狼狗小奶狗都要吃肉2 姚工虽然看起来冷漠了些,但听丈夫说,他对唐诺是真的上心的。 姚工和以前的唐父是朋友,一直想劝着唐诺好好接父亲的班。 别整天混日子,进厂子三年了,到现在还是个学徒工。 但是唐诺见了姚工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躲都来不及,怎么会今天还找上了门。 难道真的出什么事了? 周彬和妻子李淑芳对视一眼,凝重的表情出现在他们脸上。 虽然他们也看不惯唐诺都19岁了也不干正事,野孩子一样到处乱窜。 但一个大院的,也算看着他长大的,没爹没妈的孩子本就过得艰难。 他们也不会去计较那么多。 唐诺期待地踮起脚尖往院子里看,大院里的人基本上家家户户都起了围墙。 围墙不高,也就一米多,抄手游廊基本上都变成了自家的小院子,只余下一条从穿堂到后院的通道。 姚锦年昨天晚上他上的是中班,躺下的时候已经夜里快1点钟了。 不过敲门声音虽然很小,但姚锦年警惕的习惯十几年来还是没有改变,一点动静都能让他醒来,不过本来外面吵吵嚷嚷的他就醒地差不多了。 姚锦年迷迷糊糊看了一眼老式挂钟,也就6点刚出头,怎么就有人来敲门了? 这个小世界他特别难,一天天在高温底下工作,当然,秉着不怕吃苦的精神,这也没有什么。 但是老婆躲着他就真的是让他心里发苦了。 他都来了好几年了,和唐诺还是沾不了一点边。 唐诺躲他就跟躲天敌一样的,强硬又强硬不来。 而且这年代,同性之间的感情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他都没想过这个小世界里能和老婆在一起了,只想着守护和他,让他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活着就好。 姚锦年脑海里已经想过多种包庇挽救计划了,虽然老婆看不上他让他心痛。 但是谁让他这次身份那么不对呢。 一般人哪里会看上自己爹的朋友呢。 而属于唐诺的剧情,也差不多要开始了。 小世界剧情开始于1968年,讲述的是穿越而来的城里姑娘扬柳青为了不下乡嫁入大杂院当后妈的故事。 故事内核很简单,就是主角扬柳青养娃家长里短的故事。 而唐诺,就是家长里短闲暇八卦故事主人公之一。 唐诺父亲在唐诺13岁的时候因公牺牲,体弱的母亲最后追随父亲而去。 红花钢铁厂保留了一份工作给唐诺高中毕业的时候接班,每一个月发10块钱抚恤金和一些票据,不管接不接工作,都发到唐诺18岁。 唐父原本住的房子需要低价租金,但是考虑到唐诺未成年,最后将小的一间直接记到唐诺名下,而大的一间租给了其他的工人。 唐诺小时候也玉雪可爱,顽皮但懂事。 父母去世之后,他长成了小刺猬。 大杂院的部分人对他挺好,但大杂院外的不一定。而且大家都有各自的家庭,平日里帮衬一把可以,多了大家都没有办法。 而唐诺那极品的叔叔更是恨不得吃肉吸髓,要不是姚锦年强硬,现在抚恤金和工作可能都归唐诺他叔了。 而让唐诺被打为二椅子的,就是女主院子中的章卫民。 章卫民是家中唯一一个儿子,章卫民被母亲牵着绳子长大,长期的压抑导致了他内心的扭曲。 唐诺就是他盯上的目标。 手里有钱,没爹没妈应该缺爱好哄,出了事情也没人管,多好。 后来被发现了的时候,章卫民确实跑掉了,谁也没能想到看起来老实巴交听爸妈话的孩子会做这样的事情。 唐诺因为拒绝指认另一个人而被严厉处罚。 最后被打断腿送到了劳改农扬,死在了那个寒冷的冬天。 最后结局里写到女主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那已经是20多年后了,章卫民已经娶妻生子,孙子都在肚子里了。 故事的真相也没有人在意了。 姚锦年越想越忧愁,也是为什么这个小世界里的他性格本来就有些冷,不然他长年累月黑着个脸可能很快就ooc了。 姚锦年沉着脸打开了门,没想到却是天降惊喜。 唐诺一看到姚锦年,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地流,激动之下上前抱住了姚锦年的腰喊叔。 姚锦年一开始下意识想后退,看清楚来人之后才硬生生忍住自己想踹飞人的动作。 “这是怎么了?”姚锦年的表情难得空白了几秒,面色凝重地看向院子里的人。 可没想到周彬比他还神色严峻,其他邻居开始不请自来走到了姚锦年院子中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 他们都认识姚锦年多年了,已经学会了自动忽视姚锦年那张脸上生人勿近的表情了。 他们懂,人家管那叫什么创伤,不是故意的。 何况姚锦年也是为了保家卫国才会这样的,他们能介意什么。 而姚锦年长得剑眉星目,英俊挺拔,面白如玉,也挺符合时下人们对于知识分子长相的刻板印象。 就是不太像是当过兵的,保卫科的科长那才像,黑得跟炭一样。 温叔:“这小诺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大早上起来就奇奇怪怪的。” 李淑芳:“对啊对啊,一开门就见他眼睛红肿着,一开始我还以为他跑林子里被蜂蛰了呢!” 古大爷:“这娃儿有事就直说!哭哭啼啼像什么话!” 小孩子也来凑热闹,周彬的4岁的儿子周向前钻到唐诺腿边硬是要挤到姚锦年和唐诺之间。 “唐哥哥怎么啦?哭啦!”语气兴奋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给他发糖了。 在小小的周向前心里,大人都是不会哭的,现在突然听到唐诺在哭,可不得稀奇嘛。 最后还是他姐姐周向花阻止了他,举起小拳头威胁他,“你快去屙粑粑!等下又去托儿所拉兜里,看我不揍你!” 姚锦年在思考人生,这不对,剧情他滚瓜烂熟,没这一出。 但是唐诺跟粘他怀里似的,他也不好扯出来。 姚锦年:“你们先去上班吧,这事我等下问问。” “对啊,好好问问!有什么事情就说一声,解决不了大家伙一起讨论讨论嘛!”温婶子热心地说道。 姚锦年点头答应。 虽然现在起来地早,可是钢铁厂早班七点钟开始,起来后忙活的可不少。 大家伙又不是踩点上班的,有太小的孩子的还得送去托儿所,这时间可不就不够用! 没一会儿,姚锦年家就只剩下他和唐诺了。 第3章 小狼狗小奶狗都要吃肉3 梦里的世界可真好,希望这个梦能做很长很长。 “小诺?”姚锦年拍了拍唐诺的腰。 虽然姚锦年是机械工程师,但当过兵又常常下车间,力气可不小。今天又有些惊喜,没控制好力度,唐诺一下子感受到痛感,惊疑地抬起头,梦里也会痛吗? 唐诺睁大了眼睛看向姚锦年,眼眸中满是困惑,从前满脸的倔强执拗现在一片空白。 姚锦年也察觉到了唐诺的不同。 这固执又桀骜不驯的小野兽,哪里有过这么又乖又软的时候。 特别是刚刚从哭腔里漏出的委屈,简直能将这里淹没。 难道剧情开始前,那章卫民就已经先搞事了? 还是外面哪个没教养的嘲笑唐诺没爹妈是野孩子? “小诺,谁欺负你了?” 姚锦年语气严肃,可唐诺还是听出了在那冷峻神色下的关心。 “没…没人欺负我。”唐诺回过神来,磕巴地回答了一句,但是手已经悄摸着拧了自己大腿一把。 因为唐诺心中实在诧异,下手便没有惜力,差点给自己疼出声。 所以他是什么厉鬼复生吗? 可他不是穿红色衣服死的。 唐诺急需搞清楚是怎么个回事,转身就想跑,但却被姚锦年抓住了手臂不让走。 笑话,肉自己跳锅里了,姚锦年怎么可能放跑。 “姚叔?”唐诺察觉到可能这是现实,便不敢如同刚刚那般行事了。 想到就让唐诺尴尬地恨不得将自己埋了。 特别是刚刚在院子里吼来吼去的,温叔他们不会觉得他脑子有病吧? 姚锦年一听到姚叔就牙疼,差辈儿了都。 姚锦年将唐诺拉到堂屋的饭桌边上一按,“你先待这,洗把脸吃完早饭再说。” 唐诺素来觉得自己脸皮厚,对着别人的嘲笑和奚落都能面不改色。 可这一刻真是面红耳赤了,还好姚叔还是那副他熟悉的不苟言笑的表情,不然他是真的坐不下去了。 唐诺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不用了,姚叔,我回去吃就行了。” 这年头粮食多珍贵啊! 就算是姚叔独身一人还有一个月上百的工资,但看这屋子就知道花了不少钱。 挂钟收音机自行车可都有。 屋里亮堂堂的,收拾地整齐干净,一旁的书桌放着看了一半的书,书架上塞得满满当当的,难怪姚叔是工程师呢,这么爱学习。 但唐诺拒绝无效,姚锦年把唐诺按住就马不停蹄煮面去了。 顺便偷偷洗脸刷牙,他脸上应该没有眼屎吧? 嗯…还好没有,公司出品就是强。软件硬件都挺完美的。 唐诺盯着书架发呆,重来一世,他该做什么? 他能做什么? 活着,好像也没多大的意思。 唐诺其实也没多大心思去报复谁,落到那个地步是他咎由自取。 就算是和章卫民有关系,可他意志不坚定,被人一引诱就上钩,难道不应该怪自己吗? 明明姚叔也很关心他,他却把别人的温言细语、甜言蜜语当回事珍藏。 难道不应该怪自己不能明辨是非吗? 想着唐诺便失落地趴了下去,他好累…… “身体不舒服?”姚锦年端着两碗面出来的时候瞧见唐诺趴在桌子上。 “没!没不舒服!”唐诺一下子就挺直了腰板。 他们院里几个上了年纪的最喜欢说教了,特别是古大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总说唐诺要学好,不能像个野孩子一样。 可他不就是野孩子吗? 姚叔也经常拎粮食给他,常常劝诫他在厂子里要好好学习。 虽然他一般也会拎着还回去。 但唐诺不是听不懂,也知道好赖。 可13岁之前的幸福生活和13岁之后一个人的无助,让他无所适从。 看到别人一家热热闹闹的,他就不想待在院里了。 唯一没放弃的,就是他有好好听父亲的话,拿到了高中毕业证。 “吃饭了。” 姚锦年看唐诺的样子也不像是生病,就不管那么多了。 现在他们的关系他还不适合过分接近。 唐诺性格比较别扭,还很执拗,若不熟悉的时候过分介入反而会让他反感。 可又因为成长经历比较敏感缺爱,所以在保持距离的时候再让他感受到关心和在乎是比较合适的。 俗称就是温水煮青蛙。 从前的关键是怎么让青蛙自愿走到锅里,现在的目标就是让青蛙好好待在锅里不要动。 “姚叔,不用了,这……”唐诺一看到面条就知道上好的富强粉做的细面条,上面还卧了个荷包蛋和飘着些油花。 姚锦年不容唐诺拒绝,“吃,吃完了我送你去上班。” 他煮饭动作还是比较快的,但现在也快6点半了。上班走路要个二十多分钟,骑自行车的话10分钟不到。 唐诺对上姚锦年还是有些怂的,他装出来的凶和姚锦年上过战扬杀过敌的狠完全是不能比的。 唐诺若是在之前可能确实会很反感姚锦年如此强势的要求。 可现在想想,一些好听话就是像是裹着砒霜的糖,哪里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就给别人糖吃。 “好。”唐诺低头含泪应了一句,一口一口认真地吃下了香喷喷的面条。 只要姚叔不介意,以后他就给姚叔养老送终。 “遇到事了就说一声。” 姚锦年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再说话了,唐诺犟的很,他不说,谁也别想让他开口。 不然怎么能在公安的审问下嘴也能跟蚌壳似的撬不开呢。 “嗯,叔,我以后会好好听话的。” 不会再乱搞了,他以后学姚叔一样学好技术,就算不结婚也能把自己养得好好的。 唐诺的保证姚锦年当然相信,他本来就是个好孩子。 就算是被罚去了农扬劳改,那也是时代原因。 夏天的太阳也起得早,等姚锦年把唐诺送到了工厂门口的时候,日头已经老高了。 “哟,唐诺今儿个终于没踩点了!”车间主任周赶英稀奇地看了自行车后座的唐诺一眼。 他倒是对唐诺也没有意见。 6年前唐父出事的时候,他是唐父的组长。 所以对唐诺也有些愧疚,孩子虽然不怎么积极上进,但也没犯原则性错误,所以他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赶英,唐诺内敛,你别介意。”姚锦年看唐诺又盯着周赶英发呆,心里叹了口气,默默地和周主任说起了扬面话。 一个真内敛的替一个真臭脸人讲话扬面,怎么看怎么怪。 第4章 小狼狗小奶狗都要吃肉4 姚锦年的话周主任当然是给面子的。 车间主任容易找,机械工程师可不容易。 何况姚锦年还是他佩服的退伍军人。 唐诺不是不回答,而是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早上的事情搞得他脑子乱哄哄的,他都怀疑他昨天晚上没睡觉,现在脑子跟生了锈的机器一样转不动了。 而周主任出现在他面前,更是让他思绪像麻团一样理不清。 他早上看到姚叔家的日历,现在是1968年夏天,今天是6月23号,他和章卫民是8、9月开始的,冬天他就死掉了。 但周主任,不是应该在去年就死了的吗? 现在是怎么回事? 一整天,唐诺上班都上地魂不守舍的,不过之前他也是这样子。 活是干的,但积极性是一点都没有的。 纠不出错,但对于现在干劲十足、冲劲满满的工人们来说是无法理解的。 姚锦年蹬着自行车回去后也没再睡回笼觉了,而是开始呼唤他的好伙伴。 【大米,怎么回事?你能查到什么异常吗?】 大米自从被公司系统制裁后,接外快的路径暂时都被封了,现在没事要么就休眠,要么就开启养老生活了。 不是看剧喝可乐吃零食,就是小说雪碧大餐。 【异常?什么异常?】 大米还沉浸在渣男背叛它喜欢的小可爱的剧情里无法自拔,被姚锦年一喊,CPU都没来得及转过来。 【你又无休眠长时间高强度追剧了?】 姚锦年无奈,感觉大米都快卡成5G了。 【哪有!刚休眠过10分钟。你等等,我检测一下!】大米活机器嘴硬,反正姚锦年也不用它操心,不用兼职,不休眠多正常。 人类不也经常是在不用上班的时候熬夜肝吗? 【哦豁!哦豁!小世界bug不少嘞!有重生、穿越、穿书、古穿今、未穿今……】大米兴奋了,这不是现成的小说“翻拍”成剧嘛! 应该比小说还精彩吧! 加上姚锦年这个任务者,这小世界跟疯了一样,全是bug. 那它到期的会员是不是可以先暂时不充了? 先看看这? 姚锦年:…… 姚锦年本来是在收拾另一间屋子,听到大米的话差点没闪到腰。 【我是那个未穿今的?】 大米摇头,【不是,未穿今的是末世来的。】 【诺诺是重生的?】 大米点头又摇头,【小诺是重生之一。】 姚锦年:【为什么这个小世界会这么混乱?】 剧情也不是这样的啊? 大米好歹也是高科技,查bug的速度非常快速,【这小世界好像是重启的?剧情中的女主最后结局好像不是很好,因为有女主光环,然后就重生了。重生之后小世界最开始后端环境运行不稳定,一些灵魂钻了漏洞,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大米是越说越开心啊,看热闹它最爱了。 【有带系统的吗?】姚锦年突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看过的小说,很多都有什么攻略系统、签到系统的。 当时他刚加入快穿公司都羡慕过。 不过自从知道那些免费的东西都是有另外的代价的时候,他就不羡慕了。 用未来的运气换,他怕自己有钱没命花。 这个未来可不止是这辈子的未来,还可能是未来的很多辈子。 他们是正规公司,没有这些歪门邪道。 也正是因为这些歪门邪道,所以一些人的运气才会被影响,导致正负能量不稳定,很多坏人就寿终正寝、子孙满堂,好人英年早逝、没有好报。 大米:【那倒是没有,现在查那么严,被察觉可不是销毁那么简单的事情。】 【行了,那你继续玩去吧。】 知道了唐诺是重生的,姚锦年就不那么着急了。 至于其他人是什么情况,他并不是很好奇别人的人生。 大米拒绝,小小的身体在屋子里蹦蹦跳跳的,【我不,这个小世界我要跟着你。】 姚锦年继续收拾着空屋子,随口应了一声,【随你。】 唐诺是重生的话,那离住进来应该也不远了,就算他们最后睡一个屋,那也得收拾出一间来给外人看。 姚锦年不缺房间。 这座三进院中院的东厢房和东厢耳房都是他的。 是他25岁的时候因伤退伍部队里给的安置房,房子产权也在他手上,不用像院子里的其他人一样交房租。 苍枝大杂院位于彩虹街道56号,是一座三进院,面积不小,但不像剧情中女主的所住的幸福大杂院一样住了二三十户人家。 人少是非也少,大家都是体面人,住的宽敞心也敞亮,口角也少了很多。 至于他们为什么能有那么大的地儿,除了因为他们是最开始住进来占的多的原因,也因为院子里大家伙大部分都是有些本事的人。 前院住了三户人家,车间三级工王兴业,中学副校长刘强大爷,还有李寡妇和她孙子。 中院的人家多一些,西厢房的顾怀远工程师,西耳房的二级轧钢工周彬,正房西次间司机顾峰。正房高级操作工古大山大爷,东次间宣传部干部温礼民,东耳房学徒唐诺。 东厢房是姚锦年。 后院也有三户人家。林林总总他们这也就十二户,还包括了独居的唐诺。 这地儿能不宽敞嘛。 姚锦年的耳房搁成两间,一间厨房,一间储物,储物间里放的是当初唐父的一些东西,包括书籍柜子床板那些。 现在收拾出来给唐诺用,倒也是合适。 院墙虽然不高,但关上,门来自己在家里哐啷啷的倒也是没有人打扰。 当然,也可能是大家伙都去上班了,没上班的家庭主妇中院是没有的。 大部分是双职工家庭,就算是没有工作,带孩子做家务摘野菜钓鱼之类的,总是忙不完的。 所以说,年代文中的大杂院和大杂院其实也是有区别的。 不过红花钢铁厂家属院还有一批是住楼房的,那里环境可能比一些大杂院好一些。 姚锦年当初也是有机会去选楼房的,不过他不喜欢,还是带小院子的屋子比较合他心意。 现在分配的楼房面积大的当然也有,但是厨房基本上是半公开的,要吃点“独食”不被知道太难了。 红花钢铁厂虽然规模也不小,但比起其他的钢铁厂来说只是三线小型厂。 只不过是最近任务量多才需要三班倒。 机械工程师虽然是坐办公室的,但车间忙起来,他也得顺便带技术员下车间。 今天姚锦年照例还是上的中班,从下午3点钟开始到晚上11点,中间休息一个小时。 第5章 小狼狗小奶狗都要吃肉5 三班倒的时候厂子里是做两顿饭,早上没去上班,姚锦年中饭就只能在家里煮。 而唐诺一到下工时间,打了饭就飞速地跑回了家。 唐诺回到家后把搪瓷缸子往四方桌上一放,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纸笔。 1968年8月,他和章卫民认识, 他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他们躲在废弃的院子里聊天,恰好遇到了周主任的媳妇躲在废院子里给周主任烧纸,听周婶子说的那是周主任的忌日。 那周主任就是1987年8月死的。 可现在周主任活得好好的。 他,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知道了未来的事情,可是那些痛是真的! 而且,周嫂子不应该肚子很大了吗?他记得纺织厂里的车每天都会来接送附近的孕妇的。 因为周嫂子的孩子在国庆出生的,还取名叫周国庆。 唐诺突然还想到一件事情,姚叔为什么长那么年轻? 这不对吧? 虽然他们好几年没亲近了,但姚叔长得跟他珍藏里照片一样年轻。 那是他爸和姚叔在10年前的合照了。 姚叔今年也有个38了,怎么能一点都没有变吗? 难道他借尸还魂了? 可早上他喊的姚叔,姚叔也应了。 而且“他”也叫唐诺啊! 唐诺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一边将他能想到的事情记下来。 让他再观察一阵子,看看这里和他那个世界有没有别的不同。 乱糟糟的脑子更一团麻了,中午的午休睡觉也就1个小时,所以唐诺加快吃饭的时间后又急匆匆地出门了。 “小诺,上来!” 姚锦年早就在门口守株待兔了,唐诺没有手表没有时钟,所以一定会慌慌张张地就跑出门。 “姚叔…”看到年轻版的姚锦年,唐诺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姚锦年一直不答应参加厂里组织的相亲,然后领导就会让他爸帮忙劝一下。 他爸也是热心,拎上打的散酒和肉,就往姚锦年的屋子里去。 他们一家像是强行霸占姚叔房子的“恶人”,唐妈妈“占领”了厨房,唐爸爸和姚锦年在堂屋聊天,而他就整个房子到处乱窜。 爸爸总是会说很多很多的话,妈妈会搭腔,姚叔就偶尔应一下,然后给他夹很多很多的肉。 后来他爸也无奈了,不劝了。 姚叔对他就更好了。 小时候的姚叔,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不爱讲话,但就像故事书里的神仙一样,什么吃的都有。 他妈都说他能长那么白白嫩嫩,全靠姚叔给那么多的好吃的。 别的小孩子梦寐以求的大白兔奶糖,对他来说就是其中一种零食。 那后来,为什么他就不爱搭理姚叔了呢? 好像是他埋怨为什么姚叔不救爸爸? 不过他应该更恨自己吧。 如果不是他,姚叔会去上班,说不定就能救爸爸了。 但是这个怨他知道毫无依据,就是不敢面对自己而已。 姚叔就他爸爸一个朋友,他还把爸爸弄丢了。 “坐好了?那走吧。”姚锦年大长腿一蹬,八二杠就像是离了弦的箭一样前进。 “姚叔,我想学技术可以吗?”唐诺就是仗着姚锦年对他好才敢开口。 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得寸进尺,但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能相信和求助的,也就只有姚叔了。 他也想学一门技术,然后跟姚叔一样,不结婚也能过好自己的日子。 但是姚叔为什么不结婚呢? 他是因为自己是兔儿爷,姚叔呢。 唐诺想着又开始发起呆来,手不自觉地扣起姚锦年的工服。 姚锦年看着小腹处被揉来揉去的布料,额角的青筋一抽一抽的,大街上的,他不想出丑。 还好工服宽松,下摆也长。 自行车蹬更快了。 “想当技术员?”到了厂子门口,姚锦年下了车推自行车,微微平复了一下呼吸才说话。 唐诺现在是原料车间的学徒工,需要不少体力活,所以别看唐诺瘦,他力气可不小。 不过可以说钢铁厂的每一个车间都没有轻松的活,就算是领导干部,也是要坚持下车间干活的。 这个时期讲究的是两参一改三结合。 其中两参就是干部参加劳动,工人参加管理。 讲究工农一家亲,所以有一些厂子在附近农村秋收时还得去帮忙干活呢。 也就是国家现在大炼钢,要赶英超美,钢铁厂工人任务不轻,所以很少有去干农活的时候。 不过累是累些,福利也很不错。 工人每一个月都能领高温补贴,还有比别的厂子多一些肉票。 像姚锦年是六级工程师,属于高级工程师,任务重的时候,每一天还能有0.1斤的猪肉补贴。 “对,姚叔,我先去上班了!晚上再和你聊!”唐诺一听到打铃声,立马就往车间跑,一边跑一边喊着。 姚锦年只能看着唐诺远去。 他晚上要到11点才下工,上哪聊去? 不过也还好,这个月干完就行了,而这个月也就剩下七八天。 姚锦想着来都来了,也就没有回家,而是到办公室上班去了。 “姚工!” “姚工,这么早就过来了?” 一路上和姚锦年打招呼的不少,姚锦年也就是点头回应一下。 虽然现在是传帮带的制度,但姚锦年并没有收徒,不过车间里的维修工找他请教问题,他也都会耐心一一解答。 所以就算姚锦年没有收徒,厂里也没有说什么。 毕竟人家都无私奉献教任何人,只要技术能传下去,什么形式不重要。 姚锦年到了座位上,也没开始干活,而是思考着给唐诺弄到那个工种上合适。 像炼铁工、炼钢工那些操作工需要三班倒,高温高噪音对身体健康影响也大,还是换一个好。 钳工、化验工也不错,唐诺的高中学历也够, 最好的还是设备维修工,姚锦年学的就是机械,到时候可以带唐诺。 后勤的会计那些岗位的坑,那是早就没有了的。 思来想去,姚锦年还是觉得维修工最合适。 不过还是得和唐诺商量一下,这个吃软不吃硬的,给安排好说不定就弄巧成拙了。 “姚工,三车间有台轧钢机出现了问题,麻烦您看一下?”三车间的工长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着急忙慌的,拉着姚锦年就想走。 红花钢铁厂只是个三线小厂,所以工程师数量是远远比不上大厂的。 第6章 小狼狗小奶狗都要吃肉6 但四级工程师今天休息,七级工程师吴涛上省里参加比赛去了,剩下的维修工小问题可以,复杂一点的就抓瞎了。 “好。”姚锦年也没犹豫,穿上帆布工作服就和三车间工长往车间走去。 进入车间,热浪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金属的味道。 姚锦年整理好了帆布工作服靠近尚有余温的金属外壳。 三车间的维修工见了姚锦年像是见到了救星,技术员把记录本递给了姚锦年看,“姚工,参数都正常,但就是找不到问题。” “嗯。”姚锦年看了一眼记录本,又仔细地用工具“听诊”。 铁皮兽发出了疲惫的喘息,“找八号扳手,拆防护罩。” 姚锦年确定好问题后言简意赅地跟技术员解释了原因,是修理,也是教学。 技术员不进步,那总不能事事都依靠着找人。 “这是属于应力腐蚀吗?”新来的技术员刘成光看着那螺栓从银亮色变成蓝黑色有点惊喜,开心地抢答了一番,这个上课的时候老师说过! 通俗地来讲,就是容易断裂。 姚锦年抬头看了一眼刘成光,眼神平静,像是波澜不惊的古井,“嗯,冷却水氯离子超标,去找化验室要数据。” 刘成光被毫无感情色彩的眼神看地心一紧,可学习技术的心还是超过了紧张,姚工应该挺好说话的吧? 车间主任也是老人了,大概也能听得懂这些,擦了一下脑门的汗,“老姚,这要修多久阿?这最近任务紧,你也知道……” “换备用螺栓,加紫铜垫片。”姚锦年将螺栓递给了刘成光,“去仓库拿。” “诶!好!”刘成光勉强稳住想飞跃的心,像是被委予重任般向室外小跑。 另一个维修工红着耳朵提问,“姚工,为什么不用弹性垫圈?” 像是被工程师指导的机会微乎其微,工程师带新手还是太浪费了,所以只有在维修的设备机器的时候,他们才有机会提问。 姚工虽然看着冷漠,但是厂里公认的好工程师。 因为一些高级工程师、技术工,在干活的时候就不爱被这么多人围着、看着。 “热膨胀系数。”姚锦年回答,“紫铜的膨胀率是普通垫片的三分之二。” 姚工又仔细地查看了一下附近的螺栓,突然想起刚退伍时,自己的岗位是保卫科副科长,退伍的时候无所谓什么岗位,想着活着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懦夫才自杀,他是保家卫国的军人,怎么能当不好的榜样。 后来闲暇时间他又看起了书,才突然想到,他大学时候的梦想是当工程师。只不过后来家破人亡,留学梦也成了梦。 而看书、画图可以让他的心很安静,他入伍之前学的就是物理机械,所以才想着继续往这方面走。申请调岗的时候费了很大的劲。 没想到13年过去了,他还真的成了高级工程师。 修理好了机器,回答了一些问题,姚锦年也准备回去继续画图纸了。 “老姚,麻烦你了!”车间主任松了口气,能撑过这几天再说。 “不用。”姚锦年点点头转身走了。 晚饭吃的居然有硬菜红烧肉,价格也很便宜,只需要成本价,这也是红花厂的福利之一。 若是去副食商店,可能连肉沫都看不到。 按道理来说,一个人只能买一份,物资稀缺也能理解。 但姚锦年是工程师,所以有一点优待也是正常的。姚锦年想打一份给唐诺吃。 唐诺学徒工一个月17块5,应该也是不够钱和票买的。 而一级工和学徒工差别很大,有25块钱。 姚锦年倒是想让唐诺升一级工,但他就算是打招呼了,唐诺连考试都不去,这升级也升不了。 全厂的人都看着呢,现在可不兴搞特权。 “姚叔。”唐诺三点钟就下班了,但他又不想回家,去废品站找了些书,又找了条河想给他姚叔捉条鱼吃,这才晃悠到了现在来找姚锦年。 至于晚饭,他都是回家拿他那个小炉子煮点杂粮粥配咸菜榨菜,偶尔加些青菜在粥里一锅吃。 味道虽然一般,他吃着也长怎么大了。 食堂里味道一般的大锅菜对他来说都是改善伙食,早上吃的那碗面可以说是大餐。 不过他也没那么厚脸皮,是算好了时间才过来的,已经是下午5点半,半个小时姚叔应该是吃完了的。 “快进来!”姚锦年看到窗外面的唐诺眼神一亮,但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开门的动作很迅速。 “…叔我还是先回去吧。”唐诺一进门看到摆在桌面上吃了一半的饭盒,转身就想走。 “坐。”姚锦年直接把门关上了。 他是有一间小的独立的办公室的,毕竟一些图纸也算是需要保密的。 “这盒你带回去吃。”姚锦年觉得唐诺还来的正好,红烧肉虽然没那么热乎了,但还是新鲜的。 唐诺怀里被塞了一个铝制饭盒,更是如坐针毡了。 “不用了叔,我吃完饭了的。”他过来也只是想到了姚叔今天的班是中班,回去了就很晚了。 是他找上姚叔的,态度总得积极一点。 这几年在外面胡乱跑混,唐诺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的。 “你吃那些不饱。”姚锦年盯着唐诺的眼睛,双眸里满是不容拒绝,不等唐诺说话,姚锦年又继续说道,“中午你说的学技术,你喜欢机械吗?” 学机械需要一定的毅力,如果连感兴趣都没有,那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 “喜欢!”唐诺点头。 他喜欢观察机器运转,也看过一些他爸爸留下来跟机械相关的书。 在他看来,那些运转起来的零件,就像是翩翩起舞的可爱小人。 姚锦年:“那来给我当助理。” “不…不好吧?”唐诺哪里有那么个脸。 他们车间里不是没有高级工,只是突然想努力,他也找不到方向。 “没什么不好的,你先吃饭,吃完别回去了,今晚就开始学。”姚锦年心里已经打算好明天跟厂长申请一下唐诺的岗位了。 他是有一个助理岗位的名额的,只是他之前不乐意,他一直都想留给唐诺。 可是唐诺一直躲着他。 材料接收工不是什么重要岗位,唐诺走了,原料车间还能空出一个岗位,想来厂长应该也是乐意的。 谁还没有几个没工作的亲戚。 第7章 小狼狗小奶狗都要吃肉7 姚锦年没说话,只是找了一双筷子出来,又把饭盒摆到唐诺面前,“别浪费时间。” 唐诺看着饭盒里的红烧肉,鼻子酸酸的,馒头虽然是标准粉做的,但吃起来也带着甜味。 “姚叔,换岗位会不会很麻烦啊?”唐诺觉得自己有些没皮没脸。 之前不爱搭理姚叔,现在有事就找姚叔,就像是行径不好的小人,还连吃带拿。 也就是姚叔不计较,还愿意拉他一把。 要是别的人,他估计被扫地出门了吧?如果姚叔不介意,他以后一定给姚叔养老送终! “不会,别想太多。”姚锦年不太爱说话其实心理原因偏多,想他年少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生气勃勃的英姿少年。 可是死在他面前的战友太多了,他无能为力。 后来就渐渐不爱交朋友,不爱讲话了。 怕唐诺心思太重,姚锦年又开口解释,“本来我也缺一个助理,一些图纸挺重要的,熟悉又可靠的人不多,我也不喜欢别的人和我太接近,你刚刚好。” 唐诺本来还想着姚叔给他走关系需要花多少钱,但这么一说,好像需要的钱可能也不多了? 本来就有的岗位和买一个岗位的钱是不一样的。 虽然他本来就有一个岗位,换到技术岗的话应该是补差价就好。 “那助理岗位,会不会有什么别的要求?”唐诺记得一些岗位是需要中专毕业的。 他高中毕业,没有学过技术,可能技术岗是不要他的。 技术学校可比高中难考多了,不过唐诺学习成绩不错,本来是要考大学才读的高中,没想到大学不让考了。 “没有,符合高中毕业的要求就可以了。”是给他找的助理,唐诺又不是大字不识一个,他父亲还是为了厂子的财产牺牲的,怎么着都不会有人找唐诺的茬。 剧情中唐诺要是嘴别那么硬不交代同伙,他也不会有那么惨的结局。 起码厂子里的人会看着他父亲的份上给他找一个好一些的农扬。 “谢谢姚叔!”唐诺今天说了好多谢谢。 “不用,吃完把饭盒洗了。”姚锦年开始给唐诺找活干。 免得在这里坐立难安,一副很愧疚的样子。 “诶!”唐诺闻言立马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拿起铝饭盒、筷子去食堂门口那长长的水槽洗刷干净。 回来的时候看到姚锦年躺在木制沙发上闭眼休息,还放轻了动作。 桌面上的图纸他不敢乱碰,但什么都不做坐在那儿他又难受,唐诺想了想,又拿起暖水瓶去水房打水去了。 “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唐诺拎着暖水瓶好好地走着路呢,转弯处却突然冲出了一个人撞上了他,说抱歉的声音有些耳熟。 唐诺满脸的不耐烦,抿紧的嘴角应该是咽下了某些话,刚想开口说没关系,定睛一看对面的人,唐诺差点又把脏话吐了出来。 怎么会是他? 唐诺木着脸没回答,略过人就走了。 他心里努力地说服自己,章卫民也是红花钢铁厂的人,遇上也是正常。 之前没遇到是因为他下了班就走,今天就只是个意外。 也只能是意外。 章卫民想说些什么,但遇上唐诺这个连话都不想说的,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章卫民看着唐诺走远,一次都没有回头,憨厚的面容一下子沉了下去。 垂下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挂上木讷的表情也转身离开了。 他也没想到唐诺这么警惕,连给个认识的机会都没有,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 但想到回家他妈那样子,章卫民内心又一阵烦躁,内心像是关着一只野兽,迫切地想冲出牢笼嘶吼。 唐诺到了水房后突然像是被卸了力气一般往石凳条上一坐,大夏天的,背后居然出了一层冷汗。 想到之前被这个人亲过抱过,唐诺突然有些想吐,用力地揉搓起脸颊。 唐诺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地板,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他好想问一句为什么。 【比不比不……】大米模拟120急救车的声音在姚锦年的脑海里响起。 【一点也不像,不然你别玩了?我午休呢?】姚锦年又被大米无语到。 这个小世界的大米好像被放出来的一样,短短一天,路上碰到大爷掏粪坑都要和他说一声。 【这次是真的啦!小阿诺好像不太好?】大米在姚锦年面前飘过来飘过来。 【什么!】姚锦年一下子坐了起来,【在哪里?】 大米来了小世界后,为了吃瓜看戏,确实是投放了一些设备… 【打水房咯!】老朋友了都,再说小阿诺也可以,它还是不想小阿诺伤心的。 姚锦年没回答,像离了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大米摇头,陷入爱情中的人呐。 但是还记得关门锁门,按照霸总爱情小说中写的,姚锦年要变渣男咯! 真正的霸总文,应该是霸总着急出去忘记关门,然后小人伺机行动偷图纸,最后霸总追妻心切又公司出了事。 最后只能忍痛先搞事业,然后追妻火葬扬…… 大米把姚锦年的脸代入到霸总身上,被自己逗地嘎嘎乐。 姚锦年被面前仅他可见的大米气得想捏扁这个大米。 现在是流行当面蛐蛐人了? 姚锦年用最短的时间抵达了打水房。 “怎么还不回去?”一个声音像是在很远的地方,又好像是在唐诺的耳边响起。 姚锦年过来的时候,就是看到唐诺抱着膝盖缩成一团躲在角落,头也埋在腿上,看起来像是没人要的小可怜。 “姚叔…”唐诺的声音有点颤抖,眼眶有些红。 左边的脸颊也像是被蹂躏过一般,微微红肿,可想到是有多么地用力。 他想到了打在身上的拳头和棍子、想到了章卫民逃跑的背影,他被踢地好疼…… 还有,原来他的喜欢也是假的…… “身体不舒服?”姚锦年手臂用力将唐诺扶了起来,另一手拎起了轻飘飘的暖水瓶。 “没…嗯,我好像有点头晕?”唐诺也知道自己这样很奇怪,随口说了一个理由。 “那回办公室休息。”姚锦年几乎是将唐诺半抱着,架着人往外走。 “等下,还没打水呢。”唐诺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出来做什么的。 挣扎着要去拿暖水瓶。 姚锦年心里叹了口气,可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让唐诺在石凳条上坐着等他。 第8章 小狼狗小奶狗都要吃肉8 “诶,姚工也过来打水啊!”是财务科的刘大姐,身材有些微胖,圆脸短发,跟谁都能唠嗑几句。 每次遇到姚锦年都想给他介绍对象。 “嗯。”姚锦年点头。 心里默念:姚工,我跟你保证,这次的姑娘真的不错…… 果然,刘大姐的大嗓门响起,“姚工,我跟你说,这次的姑娘真的不错,虽然是农村的,但可是黄花大闺女,还是高中毕业呢,保准有话聊,你这要不要见见?” 刘芳虽然是爱说媒拉纤,但可不是胡乱来的。 主要也是她也敬佩英雄,看着姚工到哪都孤零零的一个人,回家连口热水热汤都没有,就觉得太清冷。 这娶个媳妇生几个娃热热闹闹的多好。 这次的姑娘是真不错,就是家里穷,但姚锦年也不缺钱。 而且这姚工长得多好看啊,将来生下来的娃娃保证跟旁边这小年轻一样玉雪俊俏。 “不用了,谢谢刘姐,最近要设计个东西。”姚锦年都拒绝出经验来了,工作是真的忙。 最近他打算设计一个小型的机床,现在想法构思地差不多了。 等着和钳工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机床在两周内做出来。 刘芳对于姚锦年的工作内容是带着些敬畏的,她也不懂,但就是因为不懂,所以什么相亲姑娘都不能耽误厂里的工作。 只是内心越是佩服了,能上阵杀敌,又懂什么机械物理,能文能武,要是再年轻个几岁,县长加的姑娘都说的。 姚锦年关上水龙头的阀门,冲唐诺挥手示意,就跟刘姐告辞了。 “行行行,哪天有空再聊!”刘姐连忙把暖水瓶放过去,又笑眯眯地回应姚锦年。 虽然姚锦年还是面无表情,但内心其实是松了口气的,他不知道如何回应这些善意。 还是有分寸的善意。 刘芳并不会刻意纠缠,只是每次遇到了就提一嘴,还次次不一样。 唐诺听到他们的聊天心头一紧,如果姚叔找到了革命队友,那他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虽然说姚叔已经拒绝过很多次了,但说不定哪一天就想通了。 唐诺觉得自己很坏,他只是卑劣地想要再体验一下不是一个人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姚叔才刚答应他做助理的,他才刚窃喜以后有很多理由可以上门找姚叔了。 现在却被泼了冷水一样,好像…没有人会一直一个人,除了他。 “这本子和笔给你,之后有空我再带你了解一下厂子里的设备机器。”姚锦年过来人看一眼唐诺就知道他又开始自我消耗了。 年轻、内心不够强大,经历的事情也不少,想不明白了,就容易这样。 等忙起来身体疲惫了,精神就会休息了。 当然,也不一定适用全部人,有些人会双重消耗。 “好!”唐诺打起精神站直了身体,学着以前班上乖学生的样子,礼貌认真听讲。 可那微扬的眉梢带着叛逆,泛红的眼角更像是燃着野性不驯的火把。 哪里乖巧了? 现在的唐诺就像是个矛盾体,既倔强不屈得坚定,又惶恐不安得自卑。 “现在先看这本书,以前的物理成绩怎么样?”姚锦年拿了一本机械原理给了唐诺。 唐诺接过书放在腿上,他物理成绩是最好的一科了,但是也不敢关公面前耍大刀,“还行。” 但语气里微微的那么一点得意却没有隐藏住。 这个还行那就是不错。 “那你好好学。”姚锦年让唐诺自己收拾出来一块桌面学习去。 他感觉今天已经说了很多话了。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冷漠话少的,而是说多了他心理就会很疲惫。 不同于身体状况疲惫可以休息恢复,精神状态的疲惫很容易让他思绪混杂。 不过唐诺也不介意姚锦年的淡漠。 自己长大的小孩最会的事情就是自得其乐,而且现在还有那么厚一本书等着他呢。 唐诺一边看着,一边把不会的东西先标记起来。不过已经有2、3年没学过物理了,知识点好像有些模糊了。 姚锦年把唐诺安排好后就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在这个时代,其实只要他不做什么离谱的事情,不管是什么时期他都能过得不错。 可是他还是想做出一些成绩来,替这个时代做一些什么。 17岁到25岁的军旅生涯,不管结果是什么,姚锦年都深深地爱着这个国家。 他也更加期待,美好的未来,会不会因为有很多人的努力而早一些到来。 姚锦年的笔无意识地在草稿上画着,思绪渐渐飘远。 但却被大米“咻”地一下拉回。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大米在姚锦年脑海里笑得癫狂,完全不在乎姚锦年的生死。 【又怎么了…】 姚锦年已经对大米没有脾气了,大米对于他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存在。 【要不要听八卦呀~~~】 大米语气嚣张,整个米飘成了波浪线。 姚锦年:【不要,不用,不然你继续开VIP去?花我的钱?】 大米诶嘿了一声,【这可是你说的吼,我录音录像咯!】 [叮咚一声,xxx账户已扣除30.9币。] 姚锦年:?! 生怕他反悔是吧? 大米嘿嘿一笑,【好了,不开玩笑了,这次是说真的。】 大米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诶,我跟你说,你们院出大事啦!】 姚锦年有气无力,也并不是很感兴趣:【什么事?】 【关于小阿诺哦~】大米还故意卖关子。 姚锦年:【放。】 看到姚锦年真的有点不耐烦了,大米立马和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那个章东西不是刚刚故意偶遇小阿诺嘛?但是觉得被甩了脸子就不开心,回去接近了大院里另一个男人 没想到啊!那男人是末世大佬的小娇夫,人家不是同性恋,但章东西的眼神不对劲啊! 大佬没有证据,就把章东西打了一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米笑得很跋扈,让他要欺负小阿诺。 姚锦年是它的好朋友,那小阿诺也是和它一边的! 坏人就应该遭报应! 就是这报应太快了!它都没来得及搞事情。 姚锦年听了确实浑身舒畅,脑子都清明了,好像有些理解为什么有一些同事喜欢八卦了。 适当八卦确实有助于人类进步发展。 第9章 小狼狗小奶狗都要吃肉9 “晚上睡我屋?” 夜晚的县城很安静,姚锦年的声音随着风飘到了唐诺的耳朵里。 唐诺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没反应过来,“什么?” “没事,回去吧。”姚锦年叹气。 姚锦年是从东北角的角门回家的,这样不用通过东南大门,动静太大了。 角门没有锁,但是也已经关上了。 通过角门再经过穿堂,两人就回到了中院。 院子只有在大门口有一盏灯,其他地方只有可以放蜡烛的石制灯座,但自家都不够用,怎么可能点院子里。 这个点各家各户不用上夜班的也都睡觉了,所以是黑乎乎的一片。 姚锦年把自行车停放好,一只手打开手电筒让唐诺拿着,一只手钳住唐诺的肩膀不让走。 “叔~你轻点?”唐诺知道刚刚听到的是真的了,但是他的肩膀好像有点要碎了。 这姚叔的力气也太大了吧! “先进去。”姚锦年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黑夜中的他可能脖子都红了,憋的。 刚刚那话挺让人误会的。 还是他的爱人。 唐诺用手电筒照着门上的锁,让姚锦年能看清楚锁孔。 灯光很亮,唐诺瞄到了姚锦年红红的耳朵。 疑惑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现在很热吗? 也还好吧?今天晚上的风挺凉快的。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唐诺跟着姚锦年进了屋子。 姚锦年把院门关上后就放下心了,“先洗个澡,衣服在左边屋子。” 唐诺现在也困地很,一整天兵荒马乱的,现在脑子都快成浆糊了,姚锦年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东厢房很大,所以姚锦年隔出了一间洗澡间。 但是没有厕所,在院子里建厕所,其他家不可能让的,把院子里搞得臭烘烘,那还怎么生活。 唐诺小时候常来,格局十几年没变过,他自然知道每一个房间都是干什么的。 进了房间很快就看到了放在床上的衣服,唐诺睡眼惺忪地往旁边的小屋子里走。 姚锦年爱干净,如果上的中班,每天出门的时候都会用碳的余温热着水。没有很烫,用来洗澡也是刚刚好。 不过今天唐诺洗了,那他就不太够,所以还得热一些给自己。 下午吃的饭到现在也消化差不多了,而唐诺一个年轻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所以姚锦年烧水的时候顺便蒸了些包子馒头,再泡一碗麦乳精就差不多了。 大晚上的也不能吃太多。 这边屋里,唐诺昏昏欲睡着脱了衣服,但把手伸到水里的时候却精神了起来。 他没想到这是温水,想到刚刚衣服里崭新的短裤,唐诺觉得自己又有些想哭了。 姚叔以前应该很伤心吧,给他准备了好多东西,可是他却再也没有踏进这间屋子。 “姚叔,我洗完了!”洗完澡的唐诺觉得神清气爽,要是再来根绿豆冰棍就好了。 但冰棍没有,热腾腾的麦乳精倒是有一碗。 唐诺闻着那香甜的气息,觉得自己被当孩子哄了。 但又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原来人生真的有机会重来。 “你先吃,吃完睡觉。”姚锦年还是那么言简意赅,一手拎着热水,一手拿着衣服到了淋浴间。 “诶!知道啦!”唐诺没跟他的姚叔客气,现在姚叔照顾他,他以后照顾回去就是了。 他不要分那么清。 热腾腾的麦乳精他暂时喝不下去,但酸菜肉沫馅的包子和馒头他吃了一半。 也不知道他叔是怎么做到的,这么热的天气,包子居然没有坏掉。 “叔,洗碗了?快过来吃!”唐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现在好喜欢说话,可惜他叔话少。 虽然知道自己的改变有点突兀,可是他也想当受欢迎的人,不用死后自己一个人慢慢变僵。 唐诺还贴心地拿了铁盆将包子盖了起来,虽然冷的也能吃,但热一些的口感更好。 姚锦年嗯了一声,看着桌子上剩下的2个包子一个馒头,就知道唐诺没见外,心里满意了。 “叔,你去吃吧。”唐诺抢过姚锦年手里的脏衣服,不等姚锦年说话就跑到水缸旁边洗衣服去了,连带他自己的。 姚锦年表情空白了很久,那里头还有他的内裤…… 算了,一回生二回熟。 他不尴尬。 姚锦年三两口一个包子,麦乳精就慢慢品尝了。 他爱吃甜的,但在办公室里头,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嘴里吃着糖,要不然一边画图纸,一边吃糖,时间还过得快些。 姚锦年还没吃完,唐诺衣服都洗好晾上去了。 速度这么快,姚锦年有点怀疑干净的程度,但想到唐诺这几年虽然过得有些潦草,但衣服确实是干干净净的,除了旧了些,褪色了些。 “叔,我晚上睡哪?和你睡一屋吗?”唐诺好不容易找到个话题,恨不得多说几句。 姚锦年差点被麦乳精呛到,还没等他回答,唐诺又开始转到了下一个话题。 唐诺:“叔,我跟你说,我衣服洗得可干净了,以后你这些活都可以找我干!我不白吃这么多好东西!” 唐诺:“叔,你自己吃好点就得了,你那工作费脑。” 唐诺:“叔,你说我明天把我粮食搬过来得吗?我也攒不少,我也会做饭,以后我给做饭吧?” 姚锦年现在满脑子都是:叔叔叔。 堂屋里全是唐诺的声音,但他意外地没觉得吵闹。 或许,是因为他说的都是他们的未来吧。 姚锦年喝完最后一口麦乳精,还用开水又过了一遍喝掉,这才起身收拾碗筷。 但唐诺必然不能能让他叔忙活啊! 不然他有什么用? “你不是说去搬粮食吗?”姚锦年突然问。 唐诺:? 又看了一眼钟:11点37分。 现在吗? 但姚锦年的态度好像确实是在说现在,“需要我一起去吗?” 这话问的,不知道还以为唐诺要搬家了都。 虽然姚锦年确实是这个意思。 军训就是如此,雷厉风行,下手为强,免得夜长梦多。 虽然是已经退伍了的,但丝毫不影响姚锦年保持着这个良好的习惯。看着唐诺没有动,姚锦年就真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率先往屋外走去。 姚锦年:“走。” 刚好吃完就当消食了,虽然那么点东西也就吃个半饱。 唐诺不知道自己是没睡醒还是太困,已经有一点搞不懂他叔了。 怎么说着说着他就要换地方了?刚刚他说的难道不是他过来洗衣做饭吗? 第10章 小狼狗小奶狗都要吃肉10 这世界上果然只有他姚叔是最好的了! 大半夜的,唐诺打着手电筒走在姚锦年的前面,两家距离很近,就几步路的时间。 唐诺别的不敢说,粮食是真的攒了不少。 一个人生活就是得多打算,除了在厂里吃的那一顿,唐诺平日里只吃粗粮,反正饿不死就可以了。 但是家里的粮食不能少太多,不然他会很慌。 凭着这样的信念,唐诺攒下了有200斤左右的粮食。 衣服什么的就不用说了,都没有几件。只有两套工服是最新的了,平常就穿他爸留下来的衣服,他妈的他舍不得改,就都还留着。 姚锦年拿着粮食,唐诺抱着衣服,其余的暂时用不到就没有拿,两人一趟就搞定了。 “老姚!唐诺?你们这做什么呢?”古大爷正起来起夜呢,透过窗户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外面有人从唐诺的里往外搬东西。 这可把他吓到了。 上夜班回来有些动静正常,但大半夜搬东西就不对劲了。 古大爷连忙喊醒了老伴和儿子起来看看,手电筒一照,诶!没想到是姚锦年和唐诺。 姚锦年其实已经听到了古大爷一家起来的声音,但这已经搬了一半,想着几步路应该很快,没想到古大爷老当益壮,趴在墙头上就开始喊。 还好不大声,不然整个院子估计都得醒。 姚锦年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有点着急过头了。 “古大爷!我们搬点东西,马上睡觉了!先进去啦!您也快去睡吧!” 就算是两个哑巴在一起,也得有一个代言人,所以唐诺只好当这个“交际人”了。 恰好他现在说话的欲望也挺大的。 但古大爷确实一脸见了鬼一样,这大半夜的,笑得跟朵花似的那个人,是他认识的唐诺? 那孩子不是一直一副生无可恋的脸? 别是他老眼昏花了吧? 但这手电筒光足地很呢! “爸,走了,困死了!”古德阳打了个哈欠转身就回房间了。 人家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呗,管那么多做什么。 古大爷看着儿子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姚锦年关上的院门,只好趿着拖鞋回床上去了。 灯刚关上,古大爷突然暴了句粗话,他这不是起来上厕所呢! 怎么又给躺下了? 都怪德阳那臭小子! 古大妈也想骂骂咧咧的,大晚上,不知道闹腾个什么! 姚锦年和唐诺关上院门后,唐诺突然乐开花了,这大晚上的,有点搞笑了。 还被当贼了。 “回去睡吧…”姚锦年无奈了。 这都什么事儿。 他都能想象到明天古大爷会怎么跟院里其他的人怎么聊这个事了。 ——姚锦年和唐诺那两个不懂事的,有什么事不能白天干!大晚上的不睡觉往外搬东西,吓得我都要出来抓贼了…… 没有最夸张,只会更夸张。 本来姚锦年是让唐诺先回家的,又没有加班费,跟着他留那么晚算怎么回事。 但唐诺就是不,硬是要等他一起。 也还好中途被姚锦年劝着在沙发上睡了一个多小时,不然估计也撑不到现在。 “那我睡哪个屋?”唐诺把拿过来的衣服搭在了椅子上,从暖水瓶里倒了两杯水出来。 姚锦年的东厢房很大,规划地也很整齐利落。 中间是堂屋,两边两间卧室,耳房当储物间,耳房旁边连着院子又搭了间洗澡间。 除了堂屋看起来满当一些,两间卧室都跟标间似的。 床、衣柜、床头柜,没了。 “左边的。”姚锦年把左边的屋子熏过艾草,还放了几块樟木,现在睡应该是没有蚊虫的。 “叔,我们为什么不一起睡?还费那劲收拾出屋子。”唐诺是真的有点疑惑。 现在家家户户的住房都不怎么宽裕,一家人睡一屋都是挺正常的。要是床睡不下就打地铺。 至于两个男人睡一起唐诺会不会不自在,唐诺没仔细想过。 虽然他喜欢男人,但他叔又不一样。 至于怎么个不一样,唐诺现在说不明白,但就是不一样。不过他叔就是把他当小孩。 而且,两个男人睡一起,除了搂搂抱抱、亲亲嘴之外,也没什么了吧? “你一个人不敢睡?”姚锦年反问。 “没啊,就问一问…”唐诺还真的有点心虚,虽然他现在白天见太阳也没事,可谁知道他是不是厉鬼什么的,这里的人虽然大部分一样,但是也有不一样。 也不知道他爸妈哪里去了。 是不是他们死了后,也到了另一个有他的地方? “害怕的话就把枕头拿过来。”姚锦年说完就刷牙洗脸去了,他牙齿可得好好保护到七老八十去。 等他刷完牙回房间,看到床上多出来的一个枕头和笑得乖巧的唐诺时,突然莞尔一笑,“还不刷牙去?” 唐诺怔住了,记忆中,他好像很少看到姚叔的笑容。 刚刚虽然是跟鞭炮一样,响一声就过去了,但确实是笑了吧? 唐诺边走边回头,歪着头偷偷地瞧姚锦年的脸。 “诶!”姚锦年出声惊到了唐诺,这才让他没往门框上撞。 “牙刷牙膏也在你房间里。”姚锦年无奈走上前给唐诺转了个方向。 “我家里有!”唐诺一脸懊恼,刚刚忘记拿了! 他可是个爱干净的小伙子! 可不像古德华他们一样,可以几天不洗澡不刷牙。 他妈妈可喜欢干净讲卫生的小孩子了。 “没事,都一样。”姚锦年这几个钱还是花得起的。 “等明天我回去拿,等用坏了再换!”唐诺可舍不得浪费钱,每一分都是辛辛苦苦挣来的。 他爸的钱和妈妈工作换的钱,到现在他一分都没花! “行,早点休息。”姚锦年又催促了一遍。 “叔,你等我。”唐诺虽然着急,但还是仔仔细细地刷了很久。 等到了真的两人睡一床的时候,唐诺才猛然感受到了紧张,这还是第一次和别人睡呢。 除了他爸妈,他也没跟谁睡一屋过。 但身体的疲惫袭来,他都没来及深思就一秒入睡了。 快得像是被人打晕了一样。 姚锦年睁开眼睛,看着熟睡的唐诺心里一阵惆怅,抛开环境因素,唐诺能接受一个比他大一辈的男人吗? 双人床不小,2.2×2米的,所以两人之间像是隔着银河。 最后姚锦年无声地叹息一下,重新闭上了眼睛。 黎明还是会照常到来。 第11章 小狼狗小奶狗都要吃肉11 听声音似乎是隔壁的幸福大杂院。 唐诺倒是睡得死沉死沉的,姚锦年默念了一会物理公式后才轻手轻脚地先起来煮饭。 煮着粥的时候,旁边院子的争吵还一直往耳朵里钻。 青年女声铿锵有力、中气十足,“我看你小子就不是什么好人!” 老年女声高亢嘹亮,“我们大为可是好孩子,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个老女人!” 两人跟双重奏似的对骂,其中还夹杂着小孩的哭闹声,围观群众的哄笑声。 隔着条小巷子和两堵墙还能闹这么大,那应该是幸福大院的西厢房附近的人在吵了。 “叔,咋了咋了?”唐诺睡了一晚上神清气爽,他本来挺独的,但是现在不知道咋回事,特别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 短短两天,他就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一听有人吵架,他就想起来看热闹了。 “不知道。”姚锦年摇头,他不爱搭理这些。 虽然大米一直想在脑海里给他转播,但是他拒绝了。 闹哄哄的。 唐诺失望地开始刷牙洗脸,耳朵竖地跟天线一样,手上明显速度快了不少。 院子里也热闹起来了,唐诺一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转头就要拉上姚锦年的手往外跑,“叔,我们也瞧瞧去!” 姚锦年一脸无奈,“你去吧,回来跟我说就行了。” 那好吧,唐诺感觉自己拉了座山,使尽力气也不见姚锦年挪动一下,只好失落地自己去了。 跟要走正门的古大爷他们不一样,唐诺蹬几下就坐到了两米多高的墙上。 现在的孩子皮实,墙上已经坐了不少娃了,再来慢一些就没有位置了。 现在的幸福大院可是比菜市扬还热闹。 物资匮乏的时代,一个院里但凡有什么热闹,很少人会舍得错过的。 只要不耽误上班时间就行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古大妈咬着杂粮窝窝头靠近了和她相熟的一个老姐妹。 大概她是能知道,但这不是要跟别人讲的话,那得了解清楚明白嘛。 不然讲起来这不知道那不知道的,多扫兴。 “听说这大为偷看小寡妇上厕所呢,从前那小寡妇可跟个面团似的,现在凶得跟母老虎一样。”刘大妈话是这么说,但满脸的赞赏。 女人就是得自己立起来才行。 刘大妈歇了口气又继续说道,“这说来也怪,我们这院子里的人最近可真是跟吃错了药一样,一个个跟会变脸一样。” 古大妈说起这个也有的聊,“我们院子里也有啊!一小伙子,之前脸可臭了,这两天脾气好了好多。” 刘大妈不在意地嗐了一下,“这有什么,小孩子一天一个脾气,我家那姑娘,最近不是看了什么刘胡兰的故事,现在天天板着个脸练什么军体拳,要当英雄呢。” 唐诺也看得津津有味,原来看人吵架这么有意思,但是唐诺眼尖,看到男人们开始“退扬”,就知道时间差不多得上班了。 “噌”地一下从墙上滑溜了下来,然后回家去了。 “叔!我回来了。”唐诺满额头的汗,白皙的脸上铺着一层绯红,但双眼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对生活的爱意。 姚锦年性子闷,看到唐诺也只是给他递上了手帕。 唐诺回来第二天,已经爱上回家有人等他的生活了。 “叔,你知道今天隔壁发生什么了吗!我跟你说……” 唐诺开始手舞足蹈地比划起了早上他的所见所闻,相信通过今天的观众,接下来红花厂的工人们又多了一个可以解闷的事了。 姚锦年只是听着,不发表看法。 这也没什么好有看法的,不过这小寡妇,应该是有“奇遇”的其中一个。 唐诺讲完了八卦后喝了口粥解渴,然后就开始惊叹起来, “叔,这咸菜可真好吃!又香又爽口!” “叔,这粥可真好吃,比白米粥还回味无穷。” 姚锦年被夸地已经开始想中午做些什么了,“你会骑车吗?” 唐诺有些奇怪地看向姚锦年,“应该是不会。” 他没有自行车可以学,这么珍贵的东西,谁都不会轻易借给别人用的。 姚锦年也没多遗憾,点了点头,“那等下我送你去厂里,下午你下班了就用我的车学一下。” 唐诺连忙摇头,“不用了叔,就这么点路,很快就走到了。” 又不是小孩子,也就托儿所的年纪才需要家长送吧,就连小学生都是成群结伴上学的。 姚锦年又说,“我顺便去找厂长说你工作的事情。” 免得夜长梦多,快的话,唐诺明天就可以跟着他上班了。 那这个唐诺确实是干不来,“麻烦叔了!” 唐诺讨好地对姚锦年笑,殷勤地夹了筷子咸菜给姚锦年。 “不麻烦。”对于姚锦年来说确实不算麻烦。 唐诺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就算是麻烦他也会尽力做。 在工厂这么多年,姚锦年就没找过厂子提过什么要求,唯一一次还是因为唐诺。 “哦对!叔,不是说我来做饭吗?”唐诺看到眼前空空的碗突然惊呼! 大意了! 随意习惯了,“我晚上回来一定做饭!叔你想吃什么?尽管说!”唐诺就怕拍着胸脯保证了。 “你看着做。” 姚锦年也没有和老婆客气,顺便还跟唐诺说了厨房都有些什么东西,哪些不能放太久的就先做完。 “行,那我下班回来再说,但是叔你还没给我钥匙呢。”唐诺觉得自己脸皮厚了很多,睡了一晚上还真当自己家了。 堂而皇之、理直气壮地要钥匙了。 姚锦年回了房间把备用钥匙递给了唐诺。 两人就出门去钢铁厂了。 到了厂子门口,倒是唐诺叮嘱了姚锦年一番才去车间干活,而被叮嘱的姚锦年在原地思考了一会才转身向厂长办公室走去。 “哟,稀客啊!”厂长周树青看到姚锦年找他还真是觉得稀奇,稀奇到他想调侃他一句。 “周厂长好,周厂长,我想找唐诺当我的助理。”姚锦年问好后直接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 周树青:…… 第12章 小狼狗小奶狗都要吃肉12 而且唐扬为厂子牺牲,他要是没有一点印象那不是寒了广大工人的心? 唐诺…应该是初中还是高中毕业,理论上来说学历有点低,给工程师当助理,起码也得是中专或者大学。 “唐诺当助理,会空出一个岗位。”姚锦年一脸正气,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周树青一口气噎住,还好他是自己一个办公室,这种话能随便说的吗? 他们可不是在做什么不正当的交易。 “不选拔面试吗?这助理也是替厂子招的,我们可不搞什么私人资本主义做派!”周树青到底是个谨慎的。 他还真需要个岗位给他女儿,但是他身为厂长,多少人盯着他就等着他犯错误。 工厂是国家的工厂,他是国家的工人。 周树青详细地问了唐诺的情况,沉思了一会儿就下定了决心。 为了女儿能不下乡,这有些风险也可以干! 大不了再多两个岗位,车间那么多,随便塞塞也能行。 “行了,你等消息吧!”周树青也没多为难,烈士遗孤,能操作! “嗯,谢谢厂长。”姚锦年也不是真的二愣子,走的时候顺便把兜里的两盒烟放到了办公桌上。 周厂长看着姚锦年关上门拿起来一看,哟,还是带滤嘴的中华牌香烟,一包七毛二呢。 虽然他是厂长,但家里四个孩子还真不舍得天天抽贵的。 想到家里那几个皮孩子,周厂长就一阵头疼,大女儿大儿子结婚了不用愁,小儿子还在读书暂时不用愁。 但小女儿就吃亏了,眼看着就要高中毕业,他和孩子她妈头发一把一把地掉,要是孩子她妈有个岗位还可以替一下。 但自从红娟嫁给他之后就没上过班,哪里来的岗位。 姚锦年出了厂就回家了,虽然他也热爱工作,但是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姚锦年回家拎了一袋约莫20斤左右的粗粮,出了门直奔他的战友魏胜利家。 魏胜利转业到了同花县派出所当副所长。 虽然是副所长,但是处理家长里短的案件还是比凶案之类的多。 更何况现在老百姓们对军人无条件信任,但对警还是存在一些畏惧心理,根本没有多少人愿意主动报警,那事情就更不多了。 所以有很多机会跑附近乡村,姚锦年就是想上魏胜利家换一些山里的干货给唐诺吃。 黑市他倒是知道在哪里,但是风险大,没必要。 他要是真的想去黑市的,不如商城里买,品质还更好呢。 魏胜利家距离有点远,在20公里左右的顺心街道,好在他分到的房子虽然小,但是独门独户。 “扣扣扣…” 魏胜利现在这个点是不在家的,但是他老婆李小圆在。 他们家的山货就是从李小圆娘家那边收来的。 “姚工,胜利他上班去了,你有什么事不然留个纸条?”李小圆及耳的短发打理地利索,眼睛不大,但是又亮又黑,经典铁娘子的形象。 因为魏胜利不在,孩子上学,她婆婆又出门买菜去了,家没人她也就没让姚锦年进屋里头喝水。 现在人是少,但不是没有,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 人心再坦荡也得防有心之人。 几个月前隔壁街一个小妇人因为丈夫不在家,让上门找丈夫的弟兄进门喝了杯茶就被人举报乱搞男女关系的事情到现在还被人津津乐道着呢。 “行。”姚锦年接过李小圆手里的作业本,写下了他要的东西种类和数量,把手里的袋子往李小圆脚边一放就走。 李小圆拎起袋子往前面一看的时候,姚锦年已经在十米开外了。 饶是李小圆了解丈夫战友那雷厉风行的性子,此刻也不由呆愣了一瞬间。 忽视掉邻居门缝里阿婆的目光,李小圆坦坦荡荡地关上了门。 回家一看,果然在粮食里找到了一些粮和票。 要不她怎么说一些兄弟能有十几年的交情呢,没有人愿意一直吃亏。 姚锦年找了厂长之后就安心地继续工作了,等成了之后,要补钱补票再说。 很快,厂子内部突然就多了一个招工信息,流程都是按照规章走的,不过公告半夜两点贴,早上五点就被撕掉了。 周庆云一大早就被她妈从被窝里薅了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呢,衣服袜子鞋子她妈已经给她找好了。 就差给她刷牙喂饭了。 “妈,至于嘛!”她才高二,距离毕业还有一年呢! 现在就让她去参加招工,她岂不是不能偷懒了。她爸可是厂长,难道以后就没有工作了? “什么至于不至于,你听你爸的就对了。”周红娟说话温温柔柔的,但却不容周庆云拒绝。 周红娟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出嫁从夫,这些年丈夫说什么她就是什么,就连孩子都得排在丈夫后面。 孩子她是宠,但是她毫无保留支持丈夫的决定,自然不可能让小女儿耍小性子。 “快快快,好好考,考不好晚上就不给你煮鸡蛋了。” 周红娟是个好性子的人,就算是很生气,也只会在吃食上“危险”孩子,亦或是念叨一顿。 四个孩子长这么大,她都没有动过一次手。 “那考过了吃肉?”周庆云得寸进尺,低着头吃饭,但眼神偷偷向上瞄,时刻观察着她妈的表情。 “你这孩子,什么家庭天天吃肉的,不是大前天才吃过了吗?”周红娟没好气地说着,整理好小儿子的书包后又忙活帮小女儿整理背包。 “那都大前天了!我都忘记了肉是什么味了!”周庆云嘟着嘴很是不服气。 “吃肉?哪里有肉?!”周庆阳年纪轻轻就开始空耳,迷迷糊糊间听到吃肉,鞋都没穿就往外跑,气得周红娟又开始新一轮的念叨。 长得八成相似的姐弟俩被“赶”出了家门,一样的表情和动作一看就是习以为常了。 周庆云周庆阳对视一眼, 周庆云:“都怪你!” 周庆阳:“都是你!” 各自“哼”了一声往两边走。 一个上学,一个去红花钢铁厂。明明是同一个方向,周庆阳却幼稚地要绕远路,用行动来告诉姐姐,他真的生气了! 第13章 小狼狗小奶狗都要吃肉13 不过现在他们上的班一样了,所以是一起上班,一同下班。 但是今天他还没走到工位上呢,就被行政部的刘干事拉到了行政楼考试了。 直到试卷发到了手里,唐诺才反应过来可能是他叔说的助理岗位开始有结果了。 不过唐诺还是认认真真地写下了答案,还好这些天姚锦年每一天都给他补课,所以试卷上的题不说百分百,也有95以上都是唐诺会的。 来参加考试的人加上唐诺一共有7个,不过周厂长他们商量过后只给出了3个岗位,加上唐诺这一个助理岗就是4个。 所以是六人争三个岗位,大家各凭本事。 都是这个领导那个厂长的子女,也别说机会不够,这比几百个人争几个可好不知道多少了。 周厂长他们为了避嫌也没参与笔试和面试,都是宣传部和行政部的人走的流程。 到了下午,唐诺拿到新的工作证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可思议。 他真的换岗位了?! “唐诺,你可真不够意思!这都瞒着我们。”李健康用戴着劳保手套的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嘴上说地豁达,但眼中的嫉妒却是差点没藏住。 同样都是住苍枝大院,他好歹有一个奶奶,但唐诺没爹没妈,日子却过得比他潇洒多了。 说着李健康难免有些怨恨他爸,同样都是死了,看人家唐诺他爸,死得其所! 他爸呢,喝酒喝死的! “我之前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唐诺觉得现在自己脾气好多了,起码没嗯一声就走人,还解释了一句。 但显然李健康他们还不满意,硬是起哄着让他请客吃饭。 一旁的王大锤也开玩笑似的说:“起码请几个喜糖啊!” 他可是看到了,每天早上姚工送唐诺来厂里的时候,都会塞几颗糖或者饼干之类的零食给唐诺。 “我们什么关系?”唐诺想去找他叔诉说一下他的喜悦,但一直被揪着说让他耐心殆尽。 李健康看唐诺拉下脸来倒是怂了,他们虽然一个院里的,但是以前在外面没少打架。 唐诺打架就像是一匹孤狼,盯准一个人就往死里打。 从来不怕对方有多少人,反正他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 以多欺少本来也是他们没理。 他们也是要面子的,私底下这样干可以,但打输了还要去告家长就没意思了。 这样的次数多了,大家也没那么犯贱了。 “什么什么关系,不识好人心!”李健康嘀嘀咕咕的,冷哼一声干活去了。 旁边的两个人一看没热闹看也没便宜占也走掉了。 反正又和他们没关系。 唐诺觉得自己才是应该嗤笑的呢,转过身就直往姚锦年办公室跑。 厂子真的好大,唐诺觉得自己跑了很久才到。 姚锦年今天心情也不错,早上周厂长已经找过他了,都是按流程走的,就没有什么补钱这一说。 只是让他去串串台词,统一一下说法。 反正你好我好大家好。 “叔!我考上了!”唐诺到现在还是个天真的孩子呢,一直以为他叔是给了他参加招工的机会,也以为那些人和他考同一个岗位的。 成绩单上可是他最高!不管是笔试还是面试。 “今天晚上我们去聚德楼吃!”姚锦年伸手接过唐诺的工作证,面上虽没有什么表情,但眼里的笑意怎么也掩藏不住。 聚德楼现在改名为聚德国营饭店,但县里的人还是习惯叫聚德楼,和红花国营饭店不一样,他的装修更气派,厨师也御厨的后人,以前是县里富豪的产业。 后来富豪上交了国家,公私合营,现在就算是普通工人咬咬牙一年也能吃上一顿。 红花钢铁厂比较偏一些,距离聚德国营饭店比较远,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 但是他们是早班,3点就下班了,过去吃晚饭也来得及,而且还有自行车呢。 “真的?那我可就点好多菜了?”唐诺还没到发工资的时候,虽然有点可动存款,但是也不够吃一次。 不过唐诺已经打定主意,等5号发工资,他一定请客! 今天2号,那很快了! “真的,你工作档案都完善好了的吗?”姚锦年看了一眼手表,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 “都完成了!那里就我一个人,很快就搞定了!”唐诺拿着工作证爱不释手的,这可是他以后光明正大的进入这里的证明呐。 不用来一次就登记一次,那多麻烦。 现在上班下班是没有打卡这个说法的,就是听着铃声自觉行动。 办公室的有工作登记表,不过是纸质的,基本上就是一周写一次,一次登记五条一样的时间信息。 “那你坐会儿。”虽然是可以提前下班,但姚锦年从来没有这样干。 只会延后,不会提前。 这是作为退伍军人对于规章制度的尊重,也是对于自己的尊重。 “好,我学习一会儿,叔你不用管我!”唐诺熟门熟路地从他的专属柜子拿出了他的书和本子。 既然当了助理,那就更要努力学习了。可不能给他叔丢脸。 三点钟下班确实很早,因为各个厂的性质不同,别的厂工人下班时间一般是4点半到5点半。 所以姚锦年和唐诺回家了一趟再到到聚德国营饭店的时候,人还是不多的。 背景墙上还真是写的不准随意殴打顾客。 而小黑板上写着今天的菜: 馒头:8分钱一个 大米饭:2毛钱加半斤粮票一碗 白菜猪肉饺子(富强粉):6毛钱加一斤粮票一斤 蔬菜:1毛钱一盘 四喜丸子:7毛钱一盘 红烧肉:8毛钱加三两肉票一盘 红烧排骨:5毛钱加二两肉票一盘 烧鸭:1块2毛钱一斤 西红柿鸡蛋汤:2毛钱一汤碗 “叔,我们吃饺子吧?”唐诺好久没吃饺子了,红烧肉是要的,烧鸭也不能少。 听说皇帝也吃过这道烧鸭呢,也算是这里的招牌,而且也只有这道肉菜不用肉票,就是忒贵。 服务员看起来脾气确实有点急,圆脸圆眼睛,生气勃勃的,年纪也不大,看到唐诺的时候声音倒是小了一些,“总共三块二毛钱,两斤粮票,三两肉票。” 唐诺接过木制的餐牌,道了声谢就想离开。 但圆脸服务员却喊住了他,“诶!等等!你有对象没?” 第14章小狼狗小奶狗都要吃肉14 手松点没关系,总比抠门鬼好。 “不用谢谢谢谢!”唐诺吓得兔子一样跳着就跑了,现在他是闻对象丧胆的人,什么对象不对象的,他是要学姚叔奉献一生给国家的。 “唉!”张晶彩无奈托腮,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小彩你可悠着点吧,这都被你吓跑多少个小伙子了。”同为服务员的李珍笑得一抖一抖的,怎么现在的小伙子比姑娘们还害羞呢。 “我这不是想找个对象嘛,怎么就这么难呢?”张晶彩哀嚎,她就要求高一点而已,又不是找总理,怎么就是找不到呢? 要是有像刚刚那个工人那样好看的爸爸,她都不敢想她女儿有多好看! 姚锦年看着唐诺一脸惊恐地回到座位,好奇地往柜台那边看。 是有特敌吗? “怎么了?”姚锦年好奇地问了一句,顺便将拿好的碗筷分了一套给唐诺。 “没事,被吓了一跳而已。”唐诺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有点过激了,但是他真有点忍不住。 听到对象就想到章卫民毫不犹豫拋下他就跑的背影。 “点完了?”姚锦年看唐诺不想说也没有深究。 然后就问了唐诺最关心的吃饭问题。 “点完了!叔,这些是找的零钱。”唐诺把手里的毛票递回给姚锦年。 但姚锦年没拿,“你拿着用。” 唐诺真的就喜滋滋收下了,以前他给他爸买烟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包经济烟9分钱,剩下的一分钱是他买糖果的。 唐诺不贪心这些钱,但是他贪恋这种感觉。 “6号!” 姚锦年站起来同时把唐诺按下去,一个人点餐一个人拿餐,这很公平。 唐诺觉得他一走两人的桌子可能就被别人坐了,也就没有一起去。 张晶彩没有看到小帅哥还有点失望,不过这个大帅哥也不错。 就是看起来成熟了些,估计也要30岁了,她才17,才不找老男人呢。 不过也不是不行啊,越看越吸引人的样子。 反正脸上也没褶子。 “哇哦,叔,这个烧鸭好好吃,皮脆脆的!”唐诺觉得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还能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不过他觉得皮好像比肉还好吃,沾上酸酸甜甜的酱,鲜香多汁,等他发工资就请姚叔吃这个吧! 姚锦年只是默默把皮夹给了唐诺,然后吃掉唐诺给他夹的最肥的红烧肉。 “叔,你知道我们旁边的那个幸福大院吗?”唐诺吃了些东西后开始又想聊天了。 绞尽脑汁后就突然想起来他上次看的热闹,他在车间都听到了后续。 “嗯?”姚锦年虽然不爱聊八卦,但最好的地方也在于,别人聊家长里短时不会说煞风景的话。 “就是上次那个性情大变的白姐,听说现在打架都打到娘家去了,她妈听说是被她爸害死了,现在的继兄原来是她爸亲生的!一家子都被送农扬去了呢!” “对啊对啊,听说那白什么她妈以前是官家小姐呢,可有钱了,当时从白家搜出来很多钱和金银首饰呢!”自古八卦就是容易吸引人是真没错。 坐唐诺他们旁边一桌的大妈煞有其事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现扬看着呢。 唐诺还真惊奇,事都传到这边来了?! 他一边兴致勃勃地吃着饭,一边听着大妈大姐他们的话下饭,看到姚锦年碗里没菜了就立马夹一些进去,样子可别提有多惬意了! 热闹起来可真和!他一定要变成爱笑的小伙子,这样就有很多人愿意和他说话了。 一下子,姚锦年旁边就热闹了起来,但是这种热闹好像又不会和往常一样,只有他格格不入。 而是在他白黑分明的工程图上上色一般,画面一下子靓丽多彩了起来。 他也不再是一个人的孤寂,而是被拉入了彩色的风景中。 “唉,要我说那白同志就应该再嫁个人,这守着的孩子又不是她生的,这亲生的都可能不孝顺呢,等孩子长大了把他一丢,她可不得人财两空!”看来这位阿婆家里是有不孝子孙的,不然不会说得这么让人心酸。 “嫁人就好了?嫁人万一和她爹那样的呢?”年轻姑娘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哪里会,好小伙还是不少的。”阿婆可不赞同年轻姑娘的话,女人不嫁人怎么能行? “就是,女人就应该结婚生子,为国家做贡献!”小伙子好像终于找到了团伙,喊出了口号。 年轻姑娘暗自翻了个白眼,“贡献又不止在家务里,刘同志的故事你们没听过吗?” 胡胜男可是以全国第一个女性拖拉机手为榜样的姑娘,以后她也要做一全国第一个公交车司机! 姚锦年听着眼前精彩的辩论赛觉得是挺有意思的,其实每一个人好像还压抑着一些想法不能说出来。 这个时候,开始有人将“妇女能顶半边天”奉为圭臬,女性们开始穿军服、工服、列宁服… 而能将话题从家长里短拐到为国家做贡献,也是一种阶段性的进步了。 “我说的对吗?这位同志!”胡胜男转头问姚锦年。 姚锦年没想到还有他的事呢,“贡献不分男女,能者居上。” 他们以前军营也不是没有女兵、女军医等,有一些也不比男兵差。 而且当军出任务时,最忌讳的就是轻视敌人,哪怕敌人只是一个小女孩。 “听到了吗?”胡胜男对着相亲对象翻了个白眼,让她结婚把工作给他? 家雀想上天——想得美! 梁辰想争辩,但在胡胜男说了之后,他的争辩就被大妈大姐们淹没了。 能上聚德国营饭店吃饭的女性基本上都有工作的,再不济也是读过书的,脑子清醒的是大部分。 白家的故事才刚说完呢,这小伙子更狠,还没结婚呢就开始算计上了。 【这是女配觉醒类,觉醒前,胡胜男发了疯似的爱上了相亲吃软饭对象,给工作给钱给人脉,最后被抛弃!】 大米也爱上了这种烟火气息的热闹,坐在姚锦年肩膀上吃着瓜子开始播报。 上辈子没有姚锦年他们来吃饭,也就没了一起讨论八卦的事情。 而胡胜男虽然觉醒了,但老套路,身不由己和命中注定把她割裂成两半。 等最后她完全清醒时,和梁辰已经是到了两败俱伤的地步了。 第15章 小狼狗小奶狗都要吃肉15 所以在姚锦年不知道的时候,他身上的功德,也就是快穿公司定义的正能量的一种已经是亮地像是电灯泡了。 所以胡胜男靠近之后觉得自己脑子清醒一点,行为也不受限制了,所以才大胆地问了姚锦年一句。 这一句话,好像解开了她一些禁锢。 大功德的人赞同的话,小世界运行的规则当然也认同。 只要胡胜男是跟着正能量方向走,没有规章会阻挡她的成长。 唐诺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出现了问题,他刚刚看到这个和他叔讲话的姑娘脸上有字在滚动,但是一眨眼又没了。 最后他只能安慰自己是看书看眼花了。 吃完回到家天还亮着,姚锦年就搬出了他换回来的木料,准备给唐诺做一张折叠床在办公室午睡时候用。 虽然时间短,但是躺着比趴着舒服。 男孩很多基本上都对这种手工活很感兴趣,唐诺看着姚锦年画的图纸就开始想象做好之后会有多少人羡慕他了。 现在的车床也是珍贵的,而以姚锦年的原则自然也不可能用公家的车床干私人的活,虽然是多少有些不知变通,但姚锦年并不讨厌这样的自己。 所以他所需要的零件车床可以做车削、铣削加工等,要什么零部件都只能自己手搓。 进度是慢一些,但质量是有保障的。 敲敲打打的,让院子里很多人都好奇地来看一眼。 如果是只有姚锦年一个人,那院里的小孩们只会看到无聊然后走人。 但有唐诺在就不一样了。 唐诺忙忙碌碌地拎出一个铁皮烧水壶,搬出几张凳子,“杯子碗自己上家里拿去。” 他指挥着离他最近的古智飞,别问为什么这么听话,因为唐诺会在水壶里放几颗水果硬糖。 主要是他叔也爱喝。 唐诺一开始还没发现,天天被当小孩一样塞糖他也挺不好意思的。 但后来看到姚锦年口袋里也有,但是下班后就没了。 他叔又没有和谁走的近,那是谁吃的那可不就显而易见了。 唐诺突然觉得姚叔也很可爱,但是他谁都不告诉。 几个小娃甜水也不是白喝的,来了刚好也是几个小工,还兼任气氛组,哇声一片,姚锦年还没觉得有什么,唐诺比他还骄傲。 周彬过来拎自己儿子回家吃饭,看到已经有一些雏形的床挺感兴趣的,也好奇地坐在小凳子上和姚锦年聊了起来。 “姚哥,这玩意做起来难吗?”他们家不大,要是有个稳固的小床那可方便多了。 现在也不是没折叠床,不过都类似于行军床的比较多。 而姚锦年做的这个更像是单人床的折叠版,还更精致一些。 而且都是木头的,应该也比铁的便宜一点。 “难!”唐诺和古智飞卖力地给姚锦年扇风,听到周彬的问题立马回答,生怕周彬让姚锦年做一个,就算是花钱那也累啊。 可周彬哪里有那么没眼色,让工程师给他做床,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嘛。 听说最近姚哥上交了一个车床图纸,这才是工程师该做的活嘛。 他就是想问问能不能换个图纸,找个木匠帮忙做。 “照着图纸应该不难。”姚锦年拭去脸上的汗珠,将图纸递给了周彬。 姚锦年:“材料费木匠清楚。” 他对院子里的人印象不错,虽然偶尔有一些小摩擦,但都不是大问题。 周彬的人正直,也是不会白占便宜的,虽然因为二级工的工资不高,但是他媳妇也有工作,养两个孩子四个人生活不算难。 原本他和媳妇想再生一个的,但媳妇后来又反悔了,他只能继续上医院领套了。 “行!谢了啊姚哥…” 周彬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他媳妇的怒吼,“周彬,你又干啥去了!” 周彬低头一看,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他腿上认真地听他们聊天。 儿子还在认真地给姚哥扇风。 父女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眨眨眼,周彬拎上周向前就往家里跑。 肿了,他媳妇/她妈妈生气了! 李淑芳真的要被气死,让周彬去找向前吃饭,结果出去了就不见人影,让小妹去找她爸她弟,也不见人影! 怎么,姚工家是会吃人吗! 姚锦年和唐诺听着李淑芳的吼声不由地带上笑意。 就是图纸好像忘记拿了。 其他小朋友也被大声地喊回家吃饭去了,姚锦年和唐诺也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洗澡了。 两人快速地把院子收拾干净,再煮锅绿豆汤,晚上等绿豆汤冷了,就可以在院子里吹风纳凉了。 【周彬一家也有故事哟!】大米又双出现了。 姚锦年没回答,大米会继续说了。 “叔!你快洗澡,我煮绿豆汤去了。”唐诺身上的木屑不多,拿湿毛巾拍拍再脱掉上衣不影响煮东西,但姚锦年身上就不得行了,连睫毛上好像都飘了一些。 “好。”姚锦年拿衣服洗澡。 耳边还是大米的话,【他老婆是穿书的,你们院子里除了小诺诺唯一有问题的!】 大米才不在乎姚锦年的冷漠,它知道,它的朋友只是有点生病了,等离开这个小世界就会好的。 【以后周彬会中年失业,然后下海经商,不过没有成大富豪,但是也开了公司。他老婆就是那种早逝的原配,但是周彬是独自养大孩子没再娶的。】 大米巴拉巴拉地讲着,也没指望姚锦年回答。 【原来的李淑芬去哪里了?】 【诶?】 大米没想到姚锦年会好奇,【原来的李淑芬就是穿书后的李淑芬的转世。现在的两个孩子可真的是她生的嘞!】 按快穿局的说法,就是切片。 哪里有完全没有因果关系就能随便穿到别人身体里的。 姚锦年觉得这个设定也算不错,不过那姑娘是真厉害,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 【是挺厉害的,不像隔壁院子的,天天往黑市里跑,昨天还在供销社嚷嚷着要60块钱的毛线,说不卖就是看不起劳动人民,差点没让售货员轰出来。】 大米咂吧了一下嘴,感觉那个估计是年代文看多了,但智商不够没学到精髓。 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才好玩呢。 也是,不管是穿越还是重生,性格是可能多变的,但智商真的是恒定的。 第16章 小狼狗小奶狗都要吃肉16 姚锦年给唐诺买了上海牌全钢手表,105块钱,也挺划算的。 只不过唐诺觉得自己有点怪怪的,他的眼睛好像粘在了姚叔身上,感觉姚叔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今天姚锦年去战友家里,唐诺不想去,就自己在街上晃悠。 他现在天天在家里学习,已经很久没在街上晃了,所以这边经常溜达的人也成了别人了,俗称他的地盘已经没了。 他以前的老地方唐诺已经不想去了,但是也不知道还有哪里可以去。 唐诺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可能是现在沉下了心学习,尽管动作还是比较随意,但沾了些书卷气又背着军绿色的挎包,所以也没有大爷大妈对他指指点点。 然后他就越走越偏了。 嗯? 唐诺往后退了一步,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还是真的是很不得了! 他看到了章卫民和一个男人抱着啃! 唐诺蹲在墙角探出头往里面看,一个破旧的小屋子地上,男人跨坐在章卫明身上,男人他也认识,是前院李奶奶的孙子李健康! 他们怎么混一起去了? 但这也太大胆了吧? 以前他们的秘密基地好歹是四面墙和窗户都有的,但这破屋子,连窗户都没有。 虽然这里基本上没有人来,那万一呢? 两人抱着啃了半天后,李健康靠着墙开始抽起了烟,“这破屋子你到底什么时候修一修。” 想干点什么都不行,真晦气。 章卫民还是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低着头整理着衣服,“我找到了个更好的地方,这里不用管了。” 李健康盘腿坐好,“哪里?” 章卫民:“高教授那废弃的屋子。” 这里就是唐诺之前的说的秘密基地,高教授夫妇是自杀去世的,去世前两人还穿着血红血红的衣裳,后来屋子经常闹鬼,渐渐的人们就绕着那里走,后来章卫民说他们两个大小伙阳气足,唐诺年轻气盛的,觉得很有道理,也就去了。 李健康反应挺大,“我不要,我不去,要你自己去。” 章卫民还是那套说法,但李健康完全不上当,他胆子小,章卫民说什么都没有用。 李健康不想和章卫民争执,他火气还没下去呢,“要不我们就在这里搞吧?” 这事原来他也不懂,后来捡到了一本“小人书”,后来就和章卫民认识了,反正他们都是男的,乱来也不会怀孕,以后也不耽误结婚,多好! 他奶可已经在帮他打听合适的姑娘了。 章卫民看李健康情绪高涨的样子他反而退缩了,这里隐秘是隐秘,但万一有人来根本就跑不掉。 他也考虑过修整窗户,但是破败的小屋子窗户突然修好更引人注目,章卫民本身就是个谨慎的,能答应来这还都是李健康鼓动的。 再加上下半身思考,也就放肆了那么一两回。 唐诺看着他们吵架吵着吵着就开始脱衣服,无措地眨了一下眼睛,静悄悄地就走了。 所以男人和男人在一起,脱衣服之后还有什么? 唐诺好奇又不想长针眼,最后还是怀揣着心事回了家。 而姚锦年已经开始煮饭了,今天恰好没什么事情,又得了点好东西,他就准备大展身手一次。 半只老母鸡一半炖汤,一半做手撕鸡凉面吃,一个辣椒土豆回锅肉,还有两瓶汽水。 唐诺回家的时候炒肉还热腾腾的,凉面看起来也很爽口。 然后他一下子就忘记所有烦恼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叔,你厨艺可真行!”唐诺觉得自己浑身都散发着香味了。 “那我们下个周日再做。”姚锦年心里也高兴,虽然弄鸡肉麻烦了些,但不是没有。 “叔,你听说过男人和男人那什么嘛?”唐诺挑了一根面条,和往常说八卦的时候一样随意地问了一句一样,但眉间不自然的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姚锦年虽然开心,但也注意到了,所以就更惊喜了。 老婆开窍了?! “龙阳之好吗?”姚锦年端的一副镇定的模样。 老婆假装淡定,那他也淡定,夫唱夫随。 “这是什么?”说得太文雅,唐诺反而不知道了。 老师上课好像没讲过。 姚锦年简单的给唐诺科普了一下。 自古有? 唐诺:“那为什么现在被骂兔儿爷,二椅子?还要…” 唐诺比划了一个被抓走的动作,声音也很小很小,怕被人听到也把他抓走。 姚锦年:“在不伤害、欺骗他人的情况下,喜欢谁是你的自由,如果时代不允许,那你就等待一个允许的时代。” 他当然也不想唐诺再次面对世俗的批判和审问,可情感是难以压抑的。 只是他知道会迎来光明,而唐诺不知道。 就算两人顺利在一起,也注定是唐诺承受更多。 唐诺似懂非懂,但唯一明确的就是姚锦年并没有看不起喜欢男人的人。 所以就算是有一天被发现,他也是不会被讨厌的? 唐诺:“叔,如果…如果我也是呢…” 似乎不管是哪一个小世界,唐诺都是那个倾其所有信心与坦诚的人。 先伸出试探的触角,自己认为安全后,就义无反顾地往前冲。 姚锦年喝了口汽水,甜滋滋的味道在口中跳舞,说出来的话都带了点轻盈飘逸,“是也不影响我们现在好好过日子。” 唐诺总觉得这句话好像怪怪的,自认为委婉又疑惑地问道,“叔,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结婚?” 姚锦年的回答很老套:“没遇到合适的。” 唐诺撇嘴,借口! 遇到不遇,怎么可能会有合适的。 但是想到刚刚的话题,他觉得他好像也知道了真相! 唐诺突然对姚锦年怜惜了起来,这么多年藏着掖着可真不容易。 除了惺惺相惜,唐诺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有点软软胀胀的。 姚锦年看着唐诺不自在的样子,眼睛都带上了笑意,像是平静的湖面下是活泼的鱼。 他觉得现在很想画图纸,很有创造的欲望。 话题没有再继续,他们也还像之前那样生活,只是两人之间好像有层糯米纸,总是能闻到一点香甜的味道,又隔着一定的距离。 目光会无意识地碰撞,然后一个强装镇定,一个羞赧游离。 第17章 小狼狗小奶狗都要吃肉17 唐诺压制自己想动手丰衣足食的想法,转身问姚锦年,“你不热吗?” 处于隐秘的心理,唐诺已经很久没有喊姚锦年叔了。 而对于同床共枕这件事情,他也似乎多了一点诉说不清的别扭。 姚锦年闭着眼睛睡觉没有回答,但手里的蒲扇开始扇了起来,给唐诺带来了一丝丝凉意。 唐诺转身面向姚锦年,他也没想到他原来身材那么好! 虽然很白,但是那鼓囊囊的肌肉,肚子现在躺平了看不出来,但是刚刚脱衣服的时候他数了,有八块! 可真好看。 姚锦年感受到了徘徊在他腹部炙热的目光,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感叹了一句不容易。 最近他给唐诺补了不少东西,什么山药、黑芝麻、枸杞、黑豆、黑木耳…还有坚果之类的,全都是补肾益精血的,又若无其事地开始“色诱”唐诺。 虽然凹造型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尴尬,再唾弃一下自己的卑鄙。 但是姚锦年不改。 双管齐下,现在终于有点成效了。 姚锦年突然睁眼吓了唐诺一跳,本来就热现在更是浑身通红了,心虚地声音都飘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虚,“怎么了?” 姚锦年语气波澜不惊的,“睡不着?” 唐诺目光闪躲,“没。” 转身又背对着姚锦年了。 他就是突然觉得他也是个男人,也不是,就是,姚锦年…也是他喜欢的那种男人? 而不是长辈。 不过章卫民可比姚锦年差远了,虽然都有些书卷气。 但他叔面容坚毅,有担当,能力就更不用说了,甩了不知道几条街。长得也比章卫民看好不知道多少倍了。 唐诺闭眼脑海里浮现的是姚锦年的脸,俊朗的眉骨下是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嘴唇也好看。 越想越是躁动,觉得身后也热气腾腾的,蒲扇送来的风好像带上了香味,像是洗衣粉、香皂的味道,也像是他身上的味道。 可是背后是他最尊敬、最重要的人。 他不好意思做那些事情,感觉玷污了这张床,也玷污了身后那个人。 姚锦年也从平躺到侧过身子,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但是好像风不够凉爽。 天气太热,两人都是只穿着大裤衩睡觉,唐诺的后背印上了凉席上一条条的花纹。 可能是男性的臀部线条确实略带优势,就算是侧躺着,唐诺的屁股看起来又圆又翘。 一个位置睡烫了,又蹭到另一个凉爽的位置,然后离姚锦年越来越近。 唐诺心烦意乱的,但心怀鬼胎的他不敢翻来覆去,只最后离那凉爽的风越挨越近。 后来风慢慢地停下,唐诺才小心翼翼地转身。 猝不及防又意料之中的,唐诺几乎半个身体靠在了姚锦年身上,微凉又细腻的触感让他身体一僵。 而姚锦年却好像被“烫醒”了一般,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唐诺耳边响起,振得他耳朵发痒,“还是睡不着吗?” “嗯…”唐诺被姚锦年按住转不回去有点急,要露馅了! 而姚锦年显然不打算放过他,松手的时候“不经意”碰到了什么。 同时心里默念:撩自己老婆,不犯法! 被碰了一下又听到姚锦年了然一样的笑声,唐诺像是被钉住了一样,不会动了。 一个心怀鬼胎,一个不怀好意,又因为在彼此心目中的形象而开始惴惴不安地试探。 唐诺也是觉得自己也是胆大妄为,多少是有些疾病,不然怎么能看上姚s…锦年哥呢? 他配不上啊! 锦年哥那么优秀,对他又那么好,他不能忘恩负义,喜欢男人是有病的…… 姚锦年看着唐诺整个身体都靠了过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试着将唐诺抱进怀里。 明明是夜晚,可两人之间的空气像是在太阳炙热的温度下变得粘稠厚重,唐诺一咬牙,转身也抱紧了姚锦年。 他…… 好像也感受到了和他一样的滚滚的热浪。 这一刻,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很明显。 “我帮帮你?”黑暗中姚锦年的话有些大,他是想念个清心咒冷静冷静。 但是老婆在怀,且比他还不冷静,所以还真的难以理智。 虽然他没预料到这么顺利,只是想看看唐诺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不用。”唐诺性子野归野,但也没有到野人的地步,羞于谈性也是正常的,可他的行为却不是这么告诉姚锦年的。 他没经验,所有的实践都是来自于本能。 但就是这点笨拙让姚锦年差点丢盔卸甲,“你是不是补的吃的有点多了?” 唐诺有点不耐烦了,主要也是手酸。 “我们不是吃一样的吗?” 良久,姚锦年吐出一口气,终于放过了唐诺。 但小处男确实是没经历过刺激,自己的手还没擦干净呢,就该擦姚锦年的手了。 唐诺眼睛瞪着圆溜溜的,原来是他有问题啊? 那和自己的手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还没体会全呢,就没了? “我有病啊?” 姚锦年差点被逗笑了,“别瞎胡说,第一次是这样的。” “我不是第一次啊?”唐诺的声音小的和蚊子一样,他都多大了,怎么可能没自己弄过。 “那可能是太激动了,不然再来一次?”姚锦年差点词穷,总不能说是和别人的第一次吧? 那他自己的怎么解释清楚。 唐诺还真想答应,又不知道怎么说,希冀的眼神在黑夜里显得格外亮,还自己就往姚锦年的手里送,所以这就是思想保守,行为大胆? 姚锦年轻柔地又来了一次,确保唐诺能全方位,多层次,立体化,系统性得体验到。 沉重的呼吸最后归于洗手盆里飘荡的毛巾,也幸好是第二天恰逢周日,不需要上班。 不然俩人估计得黑着眼圈上班了。 一大早上起来,第一次两人不着急起床,阳光透过屋顶的明瓦在地上放下了一块金箔一样的光斑,照得亮亮的,唐诺躺在床上盯着自己的手掌看。 原来男人之间是这样的,好像是比自己做舒服。 就是有点累手。 姚锦年也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早晨起床的时候,怀里是有心爱的人,心好像也满了起来。 唯一的遗憾就是出了这屋就得注意些了。 不过有时候越是坦荡,越是安全。 第18章 小狼狗小奶狗都要吃肉18 带上唐诺就开始到院子里一家家地发糖。 搞得唐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然后出于对姚锦年的信任,他还是跟着出门了。 “古叔?”第一家是中院古大爷家里。 “诶!在!怎么?”古大爷光着膀子,赤脚走了出来。 天气太热,古大爷现在都不爱出门了,之前还会去小公园里头和其他老头下棋。 “古叔,以后唐诺就跟着我一起住了。” 姚锦年话还没说完,古大妈就说了一句,“你们不是早住一块了吗?” 工作都到一块了! 古大妈之前想让小儿子跟着姚锦年学习,收个徒什么的,但姚锦年没答应。 要是大家伙都没有就算了,突然又让唐诺当助理,古大妈心里就有点不平衡。 要不然她小儿子也不用下乡去了。 古大爷虽然工资高,但是大儿子已经买了工作,街道又号召一家起码一个孩子下乡,虽然也不怨姚锦年,但心里嘀咕两句是有点的。 “以后唐诺给我养老送终。”是以夫夫的身份。 姚锦年在心里自己默默补充。 “哦~那恭喜你们啊!”古大妈心一下子就平衡了,对儿子那肯定是不一样的了。 就算是干儿子,那百年以后什么家产都是唐诺的了,现在弄个工作算什么。 还是怪她儿子自己不讨喜。 古大爷也打心里为姚锦年开心,“那要不要在院里摆一桌?” 姚锦年还真的有点犹豫,想摆几桌,但是又不想真的认儿子。 摆了席,那在这个时代可就真的是“父子”关系了。 算了算了,得不偿失。 姚锦年只好摇头,“不用,太兴师动众了,我们不认干亲,唐哥…” 后面的让别人自己猜吧,他不知道怎么瞎编。 他们军人有原则,诚实守信可靠! “唐小子这辈子认识是真不亏!”古大爷也理解点点头,姚锦年就是这个性子,不爱出风头,要不是他能力强,厂子里经常会给他发奖励,别人还真不知道他们工程师这么厉害呢。 哪里像那个四级的,一天天的乱舞,能力有,就是显眼了些。 一点都不踏实。 “古叔,那我们去下一家了,吃点喜糖意思一下!”姚锦年抓了一把就往古智飞怀里塞,可把小娃给乐呵的。 而唐诺跟着后头就是打招呼,然后当安静的挂件,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嘴已经被姚锦年的骚操作震惊成哑巴了。 到了周彬这一家,周彬不知道上哪里去了,只有李淑芳和两个小孩子在。 周向前一看唐诺就向他飞奔过去,他可喜欢这个大哥哥了! 李淑芳心里没好气,小儿子就像是后世人说的憨货吃货! 有奶就是娘,心眼子是半个都没有。 李淑芳端了两杯茶给姚锦年和唐诺,笑着问,“姚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上次那个折叠床确实好用,李淑芳还问了一嘴,后面改造成了可拆卸的两张折叠床,可以组成上下床,方便的很! 后来周彬还专门买了瓶罐头给姚锦年。 “过来分喜糖。”姚锦年边说着边塞糖果零食给两个小孩。 周向前不愧是他亲妈认证的憨货,一听到喜糖就大喊了一句,“叔叔百年好合!” 他也就参加过一次小姨的婚宴,那一天他喊了好多次!小姨父给了他好多糖和红包,然后就被他妈妈没收了。 姚锦年极力忍住才没笑出声来,但动作却不是那么回事,具体表现为周向前怀里的糖果不少。 反正他可没多拿,只是恰好这把抓的多。 转过身姚锦年还是冷冷淡淡的样子认真地和李淑芳解释了一句。 唐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用力地撸了一下周向前毛茸茸的脑袋出口气,虽然他内心也是有些欣喜的。 李淑芳尴尬一笑,小声斥骂了儿子一句,然后客客气气地把两人送出了门。 姚锦年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搭在唐诺的肩膀上,明明是男人间再平常不过的勾肩搭背姿势,不知道是因为儿子喊的那一句,还是被以前铺天盖地的小视频洗脑了。 李淑芳总觉得两人的背影看着很是亲昵,然后略猥琐地悄悄将视线移到了唐诺屁股上。 不不不,罪过罪过!菩萨保佑,她脑子不能太肮脏。 要是她好闺蜜在,现在应该就开始磕起来了吧,然后还会写小短文强迫她看,让她点评。 李淑芳伤感地叹息一声,转身回房间去了。 姚锦年和唐诺到了前院的时候,李寡妇正在给家里大扫除,听刘大妈说是李健康要相亲了。 相亲对象是纺织厂的临时工,但是个城里姑娘,李寡妇知道家里条件也挑剔不了那么多,没爹妈扶持是吃亏,但他们家健康又高又好看,就是配个正式工也能行! 而他们在李寡妇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章卫民。 李寡妇倒是挺开心的,他们家健康就是有本事,交的这弟兄是很不错,次次不空手来。 用李健康的话就是说,他都被搞了,不补偿一点东西怎么说的过去? 听得章卫民脸都黑了。 但要换过来他也不乐意,他就是享受男人在他身下的感觉。 长得丑的他又不愿意,而且愿意这样的可难找了。 他们院子其实也有一个男人,男人婆的丈夫柳新洺就长得很带劲,娇柔得比男人婆还像女人。 只是男人婆不好搞,柳新洺也不喜欢男人。 嘶,都喜欢男人婆一样的女人了,怎么就不喜欢男人呢? 章卫民抓心挠肝地不爽。 李寡妇眉开眼笑地将糖果给捧给李健康,还大方地分了跟在她后面一起进来的章卫民一块。 “奶,谁不年不节的送糖果过来?”李健康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小人书,懒懒散散的没个正形。 “这不是中院的姚工嘛,认了唐诺当儿子,给我们发点喜糖意思一下。” 反正李寡妇理解成什么意思就说什么。 唐诺? 李健康有点嫉妒了,要是他有那么一个爹,那日子该有多潇洒啊!还不得想吃什么吃什么? 章卫民神色不明地挑了一下眉毛,唐诺长得可比李健康好看多了,但是这个估计也是不懂那事的。 他不管怎么暗示都不搭理他。 第19章 小狼狗小奶狗都要吃肉19 两人虽然在李家睡觉,但多余的事情是不敢做的,所以反而坦荡着呢。 章卫民还在想唐诺的事情自然是不敢说,随便找了个借口,“姚工对唐诺挺好的。” “是啊,听我奶说以前唐诺他爹和姚工关系很好。”李健康将双手枕在头下,放在床上的小人书是两个男人颠鸾倒凤的画面。 他也惆怅,好吃懒做的他也想找个人养。 当儿子算什么,当孙子都行。 李健康可比唐诺浑多了,底线也不高,在他看来,女人确实爽,能光明正大的躺着挣钱。 他呢,都躺了也只能吃那么点。 唐诺和姚锦年发了一圈之后,差不多个把小时就过去了。 姚锦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章卫民,小说也不是以他为主角,所以也不知道章卫民和李健康的关系如何。 但是作为过来人,姚锦年敏锐地察觉到了章卫民似乎有些不对劲。 姚锦年就怕章卫民不死心,假意和同一个院子里的李健康打好关系好接近唐诺。 【章东西和李健康都搞一块去了,你都只摸上手,可真怂!】大米毫不犹豫地出来吐槽姚锦年。 姚锦年:??? 【李健康不是要相亲了吗?】哪个姑娘这么倒霉被找上了? 【一个纺织厂的临时工,不过你别担心,那姑娘也不是吃素的!】大米骄傲挺起胸膛,这县城里就没有它大米不知道的事情! 【那就行。】姚锦年一听就放心了,其余细节也没必要深究。 唐诺疑惑地看着姚锦年突然楞着没回答他的话,跳起来勾住了姚锦年的脖子,“你这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吗?” 姚锦年无奈地笑了一下,用手将唐诺往身后一拉,就将唐诺背了起来。 刚好进了院子,背人也不出格,顶多算是唐诺年纪小爱胡闹。 “什么珍惜不珍惜的,别胡说。” 大米看着两人的背影叹了口气,虽然听八卦的人无所谓后续,但讲一半也挺难受的。 唐诺顺着姚锦年的势趴在了他的背上,在姚锦年耳边嘟囔了一句,“那你刚刚不理我。” “没有,刚刚突然想到了点事情。”姚锦年在想找什么借口。 刚刚还说不扯瞎话,现在就开始汗流浃背找理由了,总不能说在想别的男人。 “工作的吗?那好吧。”唐诺其实也没生气,他觉得。 至于刚刚看到的章卫民,他已经无所谓了,他有更好的人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只有放不下才会惦记,他洒脱地很呢! “诶!刚刚你怎么就到处送喜糖去了呢。”唐诺还没想好要怎么称呼背着他的人,感觉要是继续喊叔有点尴尬,喊名字又别扭,万一在别人面前喊漏嘴了怎么办? 唐诺突然觉得自己有好多烦恼。 但在姚锦年身侧的双腿都欢快地开始要划桨了。 “我们现在只能这样,以后我会对你好的。”说起这个姚锦年心情低落了一些,好在光明就在不远的未来。 不能显露于世间的爱情虽然有些可惜,但他的爱意不会变。 “这有什么,我们过得开心就好了。”唐诺在意的不是这个,“你说,我以后怎么喊你啊?” 他都想了好久了,最得意的是,他在心里给自己抬高了一辈,他是李健康的叔叔辈嘿嘿嘿…… 他好像有点幼稚了。 “你想怎么喊?”可以的话,喊老攻他也是不介意的。 不可以的话,随意一个都是昵称。 到了屋里,姚锦年想把唐诺放到椅子上,但唐诺不让,双手双腿像绳子一样将姚锦年绑住,两人被迫坐在了一起。 唐诺将头放在姚锦年肩膀上,沉思了一会说到,“老姚?” 这个好像还不错,听起来就很一个辈分。 “都行。”姚锦年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但他还突然想起一个事情,天气热了,他们可以做一把电风扇出来。 自己做的不会太打眼。 他之前几年不用这个主要是现在的身体数据可以调,冬暖夏凉完全没问题。 “老姚。”唐诺又自己小声的喊了一遍。 “老唐,吃饭啦。” “老唐,少抽点烟!” 记忆中,他妈好像也是这样喊他爸的,不过好像是气急败坏的时候这样喊比较多。 “嗯,小唐。” 姚锦年选的位置很巧妙,院子门没关紧,但门口的角度并不会看到他们,他们却能看到门口的情况。 学到的知识用在这里,姚锦年突然觉得有点微妙。 但这感觉还不赖。 “小唐,我们去做风扇去!”姚锦年拍拍唐诺的大腿。 “风扇!”唐诺再次把“绳子”收紧,一不小心被勒了一下姚锦年差点岔气。 “噢噢噢,不好意思哈哈!”唐诺手足无措地用手心搓了搓姚锦年的脖子,然后就搓到了姚锦年的喉结。 唐诺一手摸自己,一手摸姚锦年的脖子。 好像有点不一样。 低头看一眼,还是老姚的比较有男人味! 姚锦年嘴角噙着笑,一只手抓住唐诺作怪的手,一只手托起唐诺往耳房走,找工具去吧。 风扇也是用木料组装的,用铁片的地方少,木料价格合适一些。 做风扇不难,只要壳做好了,其他的问题就不大了。 唐诺在院子里用不同的语调“老姚、老姚…”地喊着,一个人喊出了千军万马的热闹。 和之前强迫自己找话题说不停的状态不一样,这个时候的他,才是真的轻快舒畅。 爱意是滋养血肉的土壤,唐诺这株枯萎过的小树苗又焕发了新的嫩芽,准备好迎接更广阔的天地。 【大米,然后呢?】 姚锦年低着头在木头上标记划线,突然问了大米一句。 意兴阑珊的大米突然就笑了出来,它的好伙伴还记得它! 【我跟你说,那个姑娘就是为了留城里才想和李健康相亲的,她爸妈可偏心眼啦!她心上人是军人,可是牺牲了……】 大米的眼睛抑扬顿挫的,特别适合讲故事。 耳边和脑海的双重节奏应该是很吵闹的,可姚锦年手下的动作却没出错过,岁月的美好在此刻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 “老姚,吃绿豆汤啦!” 【大姚,那个姑娘……】 第20章 小狼狗小奶狗都要吃肉20 都是一个大院的,大家伙自然也都会出来帮忙洗洗刷刷。 唐诺很荣幸地成为了接亲队伍中的一员,连带着姚锦年的自行车也被征用了。 唐诺虽然和李健康关系不怎么样,但也不会在别人大喜的日子里摆脸色。 不过要是之前的唐诺,李寡妇还真不敢叫唐诺一起。 姚锦年自然也是被邀请了,不过是坐席上等着吃饭的那种。 姚锦年左边是古大爷,右边是顾怀远顾工,动次间的温礼民虽然和院子里的人关系不亲近,但是今天也是到扬了的。 姚锦年的礼金比三个大爷的八毛少了一些,六毛六。 他们这边的习俗是喜事拿双,丧事拿单,包括摆桌,今天摆了8桌。 唐诺现在自然和他算是一家的。 “新娘子来了!”周向前这小子今天比大人都忙碌,小小的个子钻来钻去,灵活得不得了。 古智飞也不遑多让,他比周向前大了两岁,更是精力旺盛。 院子也再也找不到像他们俩这么皮实又大胆的小孩子了。 姚锦年转头看到了两个戴着大红花的新人走了进来,李健康看起来意气风发的,新娘子也笑得一脸羞涩。 但姚锦年听过大米的科普,知道这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也是唐诺和大米的各种小道消息,姚锦年才对这个时代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纯朴是纯朴,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是真不少。 比如眼前这对新人,哪里能想到新郎为了点吃的做出那些事情,新娘还行,只不过有很多好哥哥而已。 不过人家可没有逾矩,反正现在真的只是好哥哥而已。 唐诺也认识新娘,劳改农扬里的邻居嘛。 但是之前她嫁的不是李健康,是谁唐诺不知道,但是是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被丈夫的小姑子的朋友撞见的他就知道。 只能说县城不大,事情不少。 “老姚,他们家的菜好寡淡。”唐诺抢了一碗菜之后跑到了姚锦年座位边上,硬是在长板凳上挤出一块坐下和姚锦年说悄悄话。 姚锦年往旁边挪了一下屁股,“回去给你煮别的。” 虽然他们很小声,但是顾怀远还是听到了,不过他也觉得不好吃,尝了几口后就放下了筷子。 他们家也不缺这口吃的,转身和姚锦年聊起了天,“老姚,你最近有空吗?” “怎么了?”姚锦年给围在唐诺旁边的小孩子们夹了几筷子。 古大爷刘大爷他们也不介意,都是院子里的孩子,笑呵呵的帮忙夹。 古大爷刚主持完婚礼过来坐下,“小姚上次那车床是真好使,听说现在红星轧钢厂都在用,红图车床厂现在材料都从我们这买呢!” 古大爷说起这话来那骄傲的劲是真的足,彻底贯彻执行工厂是我家,我家靠大家都理念。 集体的荣誉就是个人的光荣。 这事刘大爷也听说过,不过他不懂什么车床,但是他懂国家大事啊。 刘大爷吸了口烟后感慨道,“国家搞建设就是盖房子啊!这我们就像是打地基,打好了地基,才能盖得高,盖的稳!” 不愧是搞教育的,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顾怀远点点头,“抓改革,促生产,生产是根本。如果能把工具做好,提高了效率,生产就是事半功倍。” 他学的是金属冶炼,虽然和姚锦年的工作不一样,但都是为国家做实事,生产出更好的金属材料。 姚锦年全程就是点头,时不时回应一句就行了。 大人们的高谈论阔小孩子们是不在意的,他们只知道爷爷伯伯们在忙着讲话,忙着喝不好的酒,赖在他们边上,他们讲得心情好了就会给夹东西吃。 唐诺听了一耳朵后就不感兴趣了,太高深了,他只喜欢听俗气的。 不过刘大爷他们也没谈多久,李健康就带着新娘来敬酒了。 “谢谢大爷叔伯们!”李健康笑得眼都快眯成缝了,家里又多了一个挣钱的。 甭管工资多少,怎么安排,两份工资三个人总比一份工资两个人来的划算。 不过李健康的如意算盘可能马上就要落空了,田露露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章卫民也来参加婚宴了,随了4毛钱的礼金,比一些同事8分一毛的强多了,所以李寡妇对他也是笑容满面。 【迎面走来的,是扶贫办主任——资本家后代林芝林小姐!】 大米也来“参加”婚宴了,这热闹它怎么能不来呢! 姚锦年觉得大米在挤兑人,并且有证据。 林芝是穿越资本家后抱未来首富大腿的剧本,所以被大米戏称扶贫办主任,因为现在未来首富还是个乡下种地家里、四个弟妹、一位病弱老母亲的穷小子。 林芝现在是以田露露的好朋友来参加婚宴的,两个是初中同学。 当然,现在林芝就是资本家但是家里有红色背景所以还能光鲜亮丽。 不过很快就会被举报各种,所以林芝现在应该把家里的资产都收拢起来了。 过阵子就会下乡扶贫了。 唐诺不认识林芝,但是看到老姚看了她几眼,也好奇地看了几秒。 还行吧,没有和新娘子一样打扮,但也不逊色,他看到了好多小伙子偷看他。 “唐哥哥,你什么时候结婚啊?”周向前古灵精怪的,这顿没吃完已经在想下一顿了。 唐诺也没有想到,催婚居然不是来自于院里的大爷大妈,而是周向前这个小不点! 用力地揉捏了一下小不点肉嘟嘟的小脸蛋后才咬牙切齿地抱怨了一句,“白给你那么多好吃的了!” 周向前懵懵地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红彤彤的小嘴巴被挤成一团,辩解不了一点。 “果果!我也好!” “好什么好。算了,确实挺好。” 嗐,跟听不懂话的人较什么劲呢? 唐诺一边嘀咕一边把周向前抱还给周哥就找他的老姚去了。 不过唐诺也开始有点担心,以后要是被问为什么不结婚怎么办? 他的革命同志是怎么能逃避这么多年的? 晚上回去问问! 姚锦年在饭桌上难免喝了些酒,白皙的脸上染了薄薄一层粉色。 眼神看着挺清醒的,林芝路过都忍不住少女心跳动了。 这在叔圈也是能榜上有名的吧! 不过她脑子清醒,她是要当首富夫人的,美色如浮云! 哟,还有小帅哥! 这院子风水不错啊? 新郎都眉清目秀的。 第21章 小狼狗小奶狗都要吃肉21 经过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魅力果然是小年轻没办法比的,浑身书卷气中好像还有凌厉的杀气,就算是坐着也是身姿挺拔,带着不动声色的力量感。 工程师也挺厉害的,但是不能满足她想挥金如土的梦想。 “老姚?你醉啦?”唐诺掰过姚锦年的脸仔细地看着姚锦年的眼睛。 姚锦年还真没醉,他酒量很好,只是许久没喝了,一下子就有点上脸。 “没,我们回去吧。”姚锦年被唐诺扶着走,大妈婶子们已经开始在收拾碗筷了。 热闹好像烟雾一样,一下子就消失无痕。 热闹的院子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唐诺笨拙地给姚锦年脱鞋脱衣服,还打了温水给他擦脸擦手。 虽然很生疏,但唐诺做得很认真。 姚锦年享受着被老婆照顾,感觉跟喝了假酒一样轻飘飘的,眼帘低垂,透着连他都不知道的朦胧。 “以后还是少喝酒吧老姚!本来年纪就比我大……”唐诺说到这里心好像猛得被揪了一下,脸霎时间变白了。 老姚走了他怎么办? 他好像突然理解他妈妈后来为什么也走了… 他也不要自己一个人。 姚锦年发现唐诺的不对劲,宽厚的手掌抚摸上那苍白的脸,“陪我眯一会吧。” “嗯…”唐诺神色不宁地倒水、关门、换衣服,将暖水壶和水杯放到了床头柜才躺下。 唐诺生活也没多少讲究,干净整洁就可以了。所以现在房间还是透着一股简陋的军旅风,只不过因为多了一个人,所以显得满当了一点。 唐诺被姚锦年用臂弯温柔地圈住,像是进入到了他专属的小窝,听着那有力的心跳,他忐忑不安的心好像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怎么了?”姚锦年温声细语地询问,手掌也轻抚着唐诺的后背。 两个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亲密无间的感觉让唐诺倍感幸福。 “我就是突然想到,以后被催婚了怎么办?”唐诺不想说年龄的事情。 寿命不算是既定的,差距大是事实,也说不定老姚比他还能活呢。 这确实是可能的。 姚锦年现在还时不时被问要不要相亲呢。 不过这也不算大问题,拖着拖着就该到了老死的年纪了。 反正不结婚人家顶多背后议论几句,也只有脑子有问题的才会跑到他们面前指指点点。 但这些都影响不了他们的生活。 只要意志坚定,心意已决,谁都不能左右你的选择。 在这个时代,不管是谁都一样。 又不是古代女子,除了舆论原因,还有一些可能会被强行婚配。 这种花国都成立快20年了! “你被问就都推给我就行了,别想那么多!”姚锦年觉得唐诺还有事没说,他也不想试探,直问,“还有呢?” 唐诺装傻,“还有什么?” 但姚锦年心思缜密,眼神也好,唐诺糊弄不过他。 姚锦年学着记忆中指导员的样子劝说唐诺,“有什么问题我们要及时提出才能得到解决,伟人曾说,方法总比困难多。” 唐诺听了更郁闷了,“这个问题不算问题,也没有答案…” 姚锦年觉得指导员果然还是有点东西,“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说不定我们面对的是一只纸老虎呢!” 呢字生硬地像是临时拼凑的,唐诺突然觉得找个年纪小的对象也不容易。 明明都是男人,但老姚好像自然地担任起了夫妻中“夫”的角色,不仅要照顾的他生活,还要“枕边教妻。” 呸呸呸,他才不是妻,他们顶多算是夫夫。 “那…那孩子怎么办?”唐诺突然想到了李健康,他也是喜欢男人的,但现在还结婚生子。 他总觉得怪怪的,他还和老姚讨论过要不要跟田露露说,但是老姚阻止了他。 “你想要孩子?”姚锦年脸色怪怪的。 唐诺:“不要。” 但是大家好像都有。 可是大家也没有都是女人喜欢女人,男人喜欢男人的。 姚锦年:“那还有什么问题?” “那你死得早怎么办?”唐诺还真是直言不讳。 这是能问的吧? 姚锦年:…… 他活上千年都没有问题,但不能说。 可这也不算问题吧?只要是夫妻,不管是什么年龄,必然有一先一后。 生命的长短就像是开盲盒,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知道? 姚锦年:“我努力活久一点。” 唐诺:“我努力活少一点?” 唐诺的话好像跨越了时空,和最初的他重叠在了一起,恍惚间姚锦年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爱穿漂亮裙子的“小姑娘”泪眼婆娑地望向他。 可是,这次唐诺是笑着说的。 当爱变成本能,时空就是虚无。 “别瞎说。”姚锦年语气带着些宠溺,揉搓了一下唐诺的头发,“我们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①。” 这是姚锦年能想到的最文雅的告白。 年少时,穿着西装用诗歌吟诵爱情,那些浪漫的憧憬炸毁在了炮弹之中,可没想到又在此刻说出了口。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唐诺念了一遍,转身趴姚锦年身上,“什么意思哇?” 他虽然是高中毕业,可是学校没学过这句话。 但大概应该是同生共死之类的?跟项羽和张飞他们一样,桃园三结义? 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姚锦年愣了一下,轻笑出声,“就是我们白头偕老,生死与共的意思!” 唐诺咬了姚锦年下巴一口,砸吧了一下嘴,没味道,“那也行!但是我吃亏一点你可得在别的地方给我补回来。” 还挺精明啊。 “行!要什么都给你。” “那存款呢?”唐诺忽闪忽视着大眼睛,他还挺好奇这么多年他们家老姚攒了多少钱了。 够不够养老的啊? “等下?你刚刚不是喝醉了吗?”唐诺突然又觉得不对啊,他忙活了半天结果姚锦年没醉啊? “…缓过来了。”他错了,还是不够精明。 唐诺才不相信,他是个倔的,有的时候只相信自己相信的,哼了一声甩开姚锦年的手滚到一边自己睡去了。 但很快又被姚锦年圈回去了。 “我的存款都给你。”姚锦年在唐诺旁边耳语着,“以后家里你管钱。” “我要睡觉,你别管!”唐诺牛劲上头就是拉不回来了。 但姚锦年求生欲还真的有点不够,劝着劝着睡得比唐诺还快,唐诺转身无声得挥了一下拳头,最后只能捏一下姚锦年的脸颊出出气。 所以还是一点点醉? 不然怎么睡那么快呢? 绵长的呼吸也成功将唐诺哄睡了,木制的风扇吹出徐徐凉风,安逸的午后,幸福的余韵悠长,蝉鸣是其中一种节奏。 注①:《诗经》 第22章 小狼狗小奶狗都要吃肉22 【大姚!起来看热闹啦!】 姚锦年还迷糊着,大米咻地一下就从空间里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热闹,但不妨碍它兴奋开心啊! 【你自己去吧。】姚锦年闭上眼睛,把唐诺搂紧了一些。 【行呀,明天我给你讲啊!】大米混入了这看热闹的人群中,随意找了个肩膀“坐”了上去。 尖叫声之后还是尖锐的喊叫声,听声音是隔壁幸福大院的声音。好像是在喊“有鬼”? 大院里各家各户的灯陆陆续续地亮了起来,也有个别不耐烦地大声喊了一句“干什么!大半夜不睡觉吗?!” 唐诺睡眠质量倒是好,在姚锦年怀里蹭了蹭就继续睡着了。 姚锦年都不用犹豫的,当然是选择抱着老婆继续睡觉。 只是万一明天唐诺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要怎么回答? 厚重的木门也像是被吵醒了一般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呻吟,姚锦年看了一眼时间,2点15分,看看应该也不费多少时间? 在没有唐诺“怂恿”的情况下也主动“看热闹”去了。 不过姚锦年可是端得一副为人民群众服务的样子,他是来看看需要不需要帮忙的。 【还是来了啊,大姚~】大米又飘到了姚锦年的肩膀上,小伙伴已经被它“传染”成功啦。 人就是要热闹点才好嘛,整天自己一个人想太多,就容易难受。 【嗯。】 “姚工?”周彬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嗯,发生什么了?”姚锦年神色如常倒显得周彬大惊小怪了。李淑芳披着外套跟在周彬后面。 现在天气渐凉,晚上风有点大。 “不知道啊?把我们家向前都吵醒了,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周彬本来不想起来的,但是声音越来越大,他媳妇也好奇,他就只能爬起来了。 没想到还能遇到姚锦年。 “我觉得估计是林家那个小媳妇的事情。”李淑芳小组里有女工住幸福大院,事情倒是知道的比较多一些。 不过出乎意料,不是什么林家小媳妇,而是章卫明。 姚锦年是真没后悔晚上出来这一趟了,章卫民和一个男人衣衫不整、惊魂未定地站在一边。 对了,另一个男人不是李健康。 姚锦年像个侦察兵一样认真细致地观察前面的这些人,努力地记他们讲的话, “我去,那不是周建兵吗!”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了一声。 也有一些小媳妇不懂发生了什么,甚至都不知道两个男人能在一起。 因为章卫民和周建兵也没到那脱光了的地步。 “可是我都看到他们两个人抱着一起了!”周建兵的媳妇跟周建兵有仇一样大声嚷嚷着。 “那什么,我们喝了点酒,迷糊了,我不知道那是卫民啊!”周建兵狡辩着。 他们是真喝了酒,不然也不会在院子里抱了起来。 周母也扯了扯苗翠翠的袖子,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苗翠翠从小在村里头长大的,乡下的老娘们荤素不计,她多少都能听到一些,就算是婚前不懂,结婚后还不明白吗? 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 之前她以为就哪个不要脸的女人,为了能留在城里她也就忍了。 没想到连女人都不是! 她连个男人都比不过! 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周建兵就没碰过她。 姚锦年也在争吵中明白了原委,原来苗翠翠“以为”周建兵和“女人”搞上了,但是没想到是黑灯瞎火“搞错”了。 只是和关系好的章卫民喝酒聊天,男人之间勾肩搭背不是正常的吗? 苗翠翠在婆婆的找补下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忍着。 她没有说的是,她看到的不止是抱着,他们还啃了。可她能怎么办? 为了孩子,也是为了她自己。 如果她能有个工作,能养活自己,她哪里用得着这么忍气吞声,可惜她连书都没读过。 至于爱,吃饱都算奢侈的日子里,爱不爱的,重要吗? 不愧是有各种女主存在的院子啊! 小小的大院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什么品种都有。 热闹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姚锦年也安心回去继续睡了,明天小唐问起来也可以交代了。 章卫民这次是真的被吓破了胆。 李健康结婚后就不爱搭理他了,估计是从男女之事上得了些乐趣,又正是新鲜的时候,被媳妇把控得死死的,喊三次能出来一次算给他面子了。 后来章卫民也不耐烦了,干脆就这么默认地分开了。 和周建兵是意外,他从来就没想过找院子里的人,风险太大了。 是周建兵先找上他的。 说起来他知道男人之间的事情还是周建兵的启蒙呢。 章母胡搅蛮缠了一通之后拉着章卫民回家了,她儿子多乖多听话她难道不知道吗?怎么可能胡来。 章卫民也和往常一样温顺老实地跟在母亲后面回家,四合院的灯也一盏盏熄灭了。 只不过明天钢铁厂估计又多出一个“奇闻轶事”了。 没有实质证据,这些也只能变成“误会”,然后被传播成不同的版本,后来章卫民的婚事也成了老大难了。 而周建兵一家,还是那么不咸不淡地过着,苗翠翠借着机会拿到了周建兵半个月的工资,至于以后会是怎么样,以后再说吧。 都是这么得过且过着。 第二天起来,唐诺果然在饭桌上可惜了一下自己睡得太熟而错过了看热闹的机会。 而姚锦年早有准备,默默地拿出了一个本子递给了唐诺。 让他像唐诺一样绘声绘色带比划地讲出来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认真地将事情写了下来。 跟写报告似的,还画了个简图,角色们站什么位置,穿什么衣服,讲什么话,都一一地写了下来。 唐诺看到好几页纸的八卦都惊呆了。 甚至每一个名字后面都备注了是什么表情。 措辞之严谨,让唐诺叹为观止。 所以他家老姚是工程师是有道理的,看个热闹都这么认真,做什么不会成功? “老姚,你说,为什么周建兵结婚了还这样呢?如果喜欢男人又为什么要结婚呢?”唐诺可不相信是什么误会,章卫民和李健康可是真的。 他突然觉得章卫民好像有点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