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60年代:我从打猎开始发家致富》 第二百四十四章 恨得牙痒痒的小东西 陈凡心中一紧,知道情况危急。 他迅速从白桦树后闪身而出,灵活地变换位置。 同时,他快速拉动枪栓,再次装填子弹。 就在貂熊快要扑到跟前的时候,陈凡已经重新瞄准。 他咬紧牙关,再次扣动扳机。 “砰!”又是一声枪响,这一枪正中貂熊的腹部。 貂熊庞大的身躯在空中一顿,随后失去了平衡,从树上重重地掉了下来,砸在地上的落叶堆里,溅起一片尘土。 陈凡和塔莉亚小心翼翼地靠近貂熊,手中的猎枪始终保持着警惕的状态。 只见貂熊躺在地上,四肢无力地抽搐着,眼睛里的凶光渐渐消散。 陈凡用脚轻轻踢了踢貂熊,确认它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这才松了一口气。 陈凡松了口气,擦掉五六半步枪瞄准镜上的汗珠,枪口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地上的貂熊彻底没动静了,腹部的血窟窿渗着红,周围落叶都被染得斑驳。 他转头看了眼塔莉亚,咧嘴一笑。 “收拾一下,咱得继续干活。” 塔莉亚扛着猎枪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贴到陈凡身边,胳膊轻轻蹭着他,“小凡,你这枪法太帅了!我还以为那熊要扑过来啃我呢!” “啃你?我还能让它得逞?”陈凡拍拍她肩膀,笑得有点无奈,“别黏着了,帮我把这家伙拖一边。” “才不,我就要黏着你!”塔莉亚撇撇嘴,放下猎枪,拽着陈凡的袖子晃了晃,“小凡,你咋这么厉害啊?两枪就干掉这大家伙,我都看傻了。” “少拍马屁。”陈凡摇摇头,蹲下用藤蔓绑住貂熊的腿,和塔莉亚一块儿把它拖到一棵白桦树下,“放这儿,回头再收拾。丛林里还有活儿干。” 塔莉亚蹲在他旁边,手撑着下巴,盯着他忙活,“小凡,接下来打啥呀?这熊肉够吃好几天了吧?” “肉是够,可皮子不够。”陈凡站起身,检查了下五六半的弹匣,还剩六发,3.5倍瞄准镜擦得锃亮,“听老猎人说,这林子里紫貂多,皮子值钱,咱俩弄几只回去。” “紫貂?那小东西跑得可快!”塔莉亚眼睛一亮,跳起来拍拍手,“小凡,我跟你一块儿抓,咱俩肯定能行!” “行,走吧。”陈凡扛起枪,朝密林深处指了指,“紫貂爱在树上跑,咱得找松树多的地方。” 塔莉亚点点头,拎起猎枪,紧挨着陈凡往前走。丛林里湿度重,脚下踩着厚厚的腐叶,空气里满是青苔和泥土的味儿。阳光从树梢漏下来,斑驳地洒在地上,偶尔有鸟儿扑棱翅膀飞过。 “小凡,你说这林子咋这么安静?”塔莉亚贴着陈凡胳膊,小声嘀咕,手还不老实地拽他衣角。 “安静才好,说明有东西藏着。”陈凡低头看了眼她,忍不住笑,“你离我这么近,不怕摔一块儿?” “摔了有你垫着!”塔莉亚嘿嘿一笑,抱着他胳膊晃了晃,“小凡,你身上暖和,我靠着舒服。” “得得得,随你。”陈凡无奈摇头,带着她往前走,眼睛却没闲着,四处扫视。 走了约莫半小时,前方出现一片松树林,树干笔直,树皮粗糙,针叶密得像堵墙。 陈凡停下脚步,蹲在一棵树后,透过瞄准镜观察,“紫貂爱在这儿活动,瞧瞧有没有动静。” 这小东西,他是真的恨得牙痒痒!雪都他妈融化了! 之前的陷阱完全白搭! 塔莉亚蹲在他旁边,脑袋差点撞他肩膀,小声说:“小凡,我咋没看见啊?你眼神儿真好!” “别吵,仔细看。”陈凡指了指一棵松树顶,树枝微微晃动,露出一抹紫褐色的影子。 “那儿,紫貂。” 塔莉亚瞪大眼,顺着他手指一看,果然瞧见一只紫貂蹲在树杈上,毛色油亮,身子细长,正啃着松果,小爪子抓得紧紧的。 “小凡,开枪打吧!”塔莉亚兴奋地推推他,猎枪都举起来了。 “别急。”陈凡按下她枪管,低声道,“紫貂跑得快,一枪打不中就没了。咱用陷阱。”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捆细藤蔓和几根削尖的木棍,找了棵松树下的窄路,开始动手。 陈凡先在地上挖了个浅坑,插上木棍搭成个小笼子,顶上留个口,用藤蔓绑紧,再撒了点松果当诱饵。 “小凡,这能行吗?”塔莉亚蹲旁边,手撑着脸看他忙活。 “紫貂贪吃,见着松果准进来。”陈凡拍拍手,退到树后,“你守着,见它钻进去就喊我。” “好!”塔莉亚点头,贴着陈凡坐下,眼睛盯着陷阱,嘴里还小声嘀咕,“小凡,你咋啥都会啊?我咋没你聪明呢?” “少贫嘴,多学着点。”陈凡靠着树干,瞄准镜随时瞄着树上那只紫貂。 等了十来分钟,那紫貂果然跳下来,鼻子嗅着地,晃晃悠悠靠近陷阱。它盯着松果犹豫了下,终是没忍住,钻进笼子啃起来。 “小凡,快!”塔莉亚一拍他胳膊,兴奋得声音都大了。 陈凡冲过去,一脚踩住笼口,紫貂吱吱乱叫,想跑却撞得笼子乱晃。他伸手抓住它后颈,拎出来一刀结果了,动作干净利落。 “成了!”塔莉亚跑过来,拍手笑,“小凡,你这陷阱比枪还管用!” “枪声大了吓跑别的,这法子稳。”陈凡把紫貂塞进背包,笑笑说,“再弄两只,皮子够做个围脖了。” “给我的?”塔莉亚眼睛一亮,抱着他胳膊晃,“小凡对我真好!” “给你也行,别黏我这么紧,热。”陈凡推开她脑袋,嘴角却翘了翘。 俩人继续往前走,塔莉亚哼着小调,紧挨着陈凡不放。陈凡又找了棵松树,设了个一样的陷阱,这次没用多久,又逮住一只紫貂,毛色比第一只还亮。 “小凡,咱俩配合是不是天下无敌?”塔莉亚拎着紫貂尾巴晃,笑得跟花儿似的。 “差不多吧。”陈凡收好陷阱,抬头看看天,太阳偏西了,“再弄点吃的,回去。” 俩人绕到溪边,陈凡瞧见几只野兔在草丛里蹦跶,示意塔莉亚别动。他端起五六半,瞄准镜锁住一只,轻轻扣动扳机,“砰”一声,野兔应声倒地。 “小凡,又中!”塔莉亚跑过去拎起兔子,回头冲他笑,“今晚有兔肉吃了!” “还得弄点柴。”陈凡捡了些干枝,塔莉亚也抱了一捆,俩人满载往回走。 回到貂熊藏的地方,陈凡把兔子和紫貂捆好,塔莉亚帮着扛柴,黏在他身边小声说:“小凡,今儿累不累?我给你揉揉肩?” “得了,回去再说。”陈凡扛起貂熊,笑骂道,“你这粘人精,走快点!” 塔莉亚嘿嘿一笑,抱着柴紧跟在他后面,丛林里回荡着她轻快的脚步声。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下山来找我? 砰! 脚步刚迈出没多远,忽然猛地炸响一声枪声,低沉得像闷雷。 他停下脚步,手迅速搭上五六半步枪,皱着眉低骂:“枪声?这山上还有人敢来?谁这么大胆?” 塔莉亚扛着猎枪,懒洋洋地瞥他一眼,嘴角一撇:“小凡,别一惊一乍,八成是偷猎的。” “正常人谁还敢来这原始林子啊?之前的事情弄得那么吓人。” “偷猎?”陈凡冷笑,转身盯着她,眼里闪过一丝火气。 “这是老子的地盘,谁敢在这儿撒野,我弄不死他!” 塔莉亚翻了个白眼,手拍了拍猎枪,语气散漫:“得了吧,这么大片林子,管得过来吗?说不定是哪个饿疯了的家伙。” 她耸耸肩,像在劝他别多管闲事。 陈凡却不买账,瞪着她,声音低沉:“饿疯了就能随便来?不管的话,其他人还不得跟风跑来偷猎?到时候咱俩喝西北风去?” 他拍了拍肩上的貂熊,哼了声:“这玩意儿可不是天上掉的。” 塔莉亚愣了愣,随即咧嘴乐了,点点头:“行,你有理,守山人最大。” 话音刚落,又一声枪响传来,比之前近了不少,像从东北方向传来的。 陈凡眉头一皱,把貂熊往地上一扔,转身对塔莉亚道:“你在这儿看着,我去收拾那家伙。” 塔莉亚皱起眉,语气多了几分认真:“小凡,小心点。” 陈凡嗯了一声,抓起步枪大步往前走,回头扔下一句:“放心,死不了。” 他循着枪声快步穿过林子,到了个陡坡边,借着树影往下一看。 坡上站着宁吉雅和小刚,坡下七八只瘦得皮包骨的野狗围着,龇牙咧嘴地往上逼。 小刚半蹲着,手里攥着把破旧的王八盒子手枪,扣了两下扳机,枪声脆得刺耳,可子弹偏得离谱,野狗只是晃了晃脑袋,又嚎着扑上来。 他咬紧牙,喊得嗓子都哑了:“大祭司,你退后,我顶着!” 可那枪射程才五十米,子弹打光后,他只能攥着空枪干瞪眼。 宁吉雅站在他身后,手紧紧握着匕首,低声道:“别慌,留点力气。” 她声音平稳,像在安抚,可眼底的冷光透着一股杀意。 坡下的野狗越逼越近,领头那只眼珠子猩红,涎水滴在地上,爪子刨土,随时要扑上来。 小刚急得满头汗,转头吼:“大祭司,你快退,我还能挡一挡!” 宁吉雅却没动,攥着匕首的手指发白,沉声道:“你退,我来。” 陈凡躲在树后,冷眼看着这幕,嘴角抽了抽,嘀咕:“就这破枪,还顶个屁。” 他迅速扫了眼四周,找了棵粗壮的老松树,三两下爬上去,架好五六半步枪,瞄准镜里野狗的动静一清二楚。 领头那只刚跃起半空,他果断扣下扳机,“砰!”一声闷响,子弹正中脑门,野狗惨嚎一声摔在地上,抽搐了两下没了动静。 坡上的小刚猛地抬头,惊得喊了声:“谁?!” 宁吉雅也转过身,手里的匕首一紧,眼神扫向树林。 坡下的野狗群炸了锅,剩下的七只齐齐转头,猩红的眼睛盯着陈凡藏身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吼,爪子刨地,像要冲过来。 陈凡冷哼一声,瞄准镜一移,第二枪打出去,“砰!”又一只野狗应声倒下,血溅了一地。 野狗群彻底乱了,两只掉头就跑,三只低吼着朝树这边扑来,还有一只愣在原地,像是吓傻了。 小刚趁机喊:“大祭司,快跑!” 可宁吉雅没动,盯着树林,低声道:“是陈凡。”她声音里带了点笃定。 陈凡没理会坡上的动静,手指稳稳扣动扳机,第三枪撂倒一只扑到树下的野狗,第四枪打中另一只的后腿,那畜生嚎着摔倒,爬不起来。 坡上,小刚愣了愣,随即咧嘴喊:“陈哥!你可算来了!”他挥了挥手里的破枪,像是松了口气。 宁吉雅松开匕首,嘴角微微上扬:“咋这么巧啊,陈凡。”她语气轻松,眼角却闪过一丝复杂。 陈凡从树上滑下来,拍掉手上的松针,大步走过去,扛起步枪哼了声:“你不是能掐会算吗?咋没算到自己差点喂狗?” 宁吉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又来了,你没完没了是吧?” 小刚憨笑着插话:“陈哥是打猎来的吧?” 陈凡点头,随口道:“弄了头貂熊,几只兔子,正准备回家。你们干啥来了?” 宁吉雅收起匕首,语气沉下来:“找你的。上回我在山洞发现个地方,藏着些军火,想让你去看看。” 小刚举起王八盒子,嘿嘿道:“这枪就是那儿掏出来的,打起来差点气死我。” 陈凡瞥了眼那破玩意儿,嗤了声:“五十米射程,能打中才怪。”他顿了顿,看向宁吉雅:“我早想明白了,咱们端掉的那个军火库跟这不是一回事。” 宁吉雅一惊:“那边被你们端了?” 陈凡点头:“嗯,顺手干掉了李三爷那帮匪徒。” 宁吉雅松了口气,笑了笑:“成了就好。”她想了想,问:“有空没?带你去那山洞瞧瞧。” 陈凡眼一亮:“行,先让我把猎物送回家,你们等我会儿?” 宁吉雅点头,嘴角微扬:“好。” 夜色渐深,宁吉雅和小刚在坡下生了堆火,火光映得树影晃动。 小刚抓了两只兔子,熟练地剥皮架在火上烤,香气飘出去老远。他一边翻兔腿,一边嘀咕:“陈哥咋还不来?不会忽悠咱们吧?” 宁吉雅拨弄着火堆,淡淡道:“不会,他有事耽搁了,我信他。” 小刚撇撇嘴:“大祭司,你咋对他这么有信心?” 宁吉雅瞥他一眼,没说话,只是低头笑了笑。 小刚挠挠头,嘀咕了句:“行吧,反正有兔子吃。”他撕下一块兔肉递过去。 宁吉雅接过来刚咬了一口,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脆得刺耳。 小刚猛地跳起来,抓起王八盒子:“估计是陈哥,我去接他!” 他跑出去没几步,脚步声急促响起,他慌张跑回来,脸色发白:“大祭司,有人!不像好人,快跑!” 第二百四十六章 小刚殒命 宁吉雅一愣,抬头看见远处几道手电筒光晃动,有人粗声喊:“偷猎被发现了要坐牢,抓住那兔崽子!” 她心头一紧,赶紧起身跟小刚跑,可刚吃了一口兔肉,腿软得厉害,没跑几步就喘不上气。 小刚回头一看,急喊:“大祭司,你快走!” 话音未落,身后枪声响起来,他猛地扑过去挡在她身前,肩膀溅出血花。 “小刚!”宁吉雅惊叫,眼泪刷地掉下来。 小刚咬牙倒地,喘着气喊:“快跑……” 身后几个家伙追上来,边跑边嚷:“前面的妞儿,别跑了,让哥几个爽几下!” 宁吉雅心跳如鼓,脚下一绊摔倒,手忙脚乱爬起来时,觉得自己跑不过了。 她咬紧牙,拔出匕首,眼一闭,心想不如自我了断。 可匕首刚举起来,远处传来一声惨叫,追她的人顿时乱了套。 她抬头一看,远处手电筒光晃了一下就熄了,像故意引人注意。 那群家伙果然中计,朝光源胡乱开枪,一轮枪响后,趁他们装子弹的空档,一道低沉的狙击枪声响起,一个家伙捂着胸口倒下。 “砰!砰!”枪声接连响起,准得像死神点名,三个追兵接连栽倒。 剩下两个看势头不对,转身就跑,可没跑几步,又被两声枪响撂倒。 林子里安静下来,只剩风声。 宁吉雅喘着粗气,匕首掉在地上,抬头望去,树影间走来一个身影,手提五六半步枪,是陈凡。 陈凡快步跑过来,枪还攥在手里,眼神扫了一圈,看见小刚倒在地上,脸色沉了沉。 他蹲下探了探鼻息,眉头皱紧,转头看向宁吉雅:“他没了。” 宁吉雅眼泪止不住,哽咽道:“他替我挡枪,我没跑掉,他让我跑……”她声音颤抖,攥着拳头的手抖得厉害。 陈凡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别哭了,他救你走得值。” 他站起身,拍了拍她肩. “你没事就好,小刚这小子……可惜了。” 语气淡然,带点惋惜,没太多波澜。 宁吉雅咬着唇,抹了把眼泪:“是我没用,他喊我跑,我却……”她没说完,眼泪又掉下来,声音里满是自责。 陈凡叹了口气,蹲下检查小刚的伤口,几枪打在胸口,没救了。他抬头道:“我帮你把他埋了吧,总不能扔这儿喂野狗。” 宁吉雅点头,声音沙哑:“谢谢你,陈凡。”她蹲在一旁,盯着小刚苍白的脸,眼泪一滴滴砸在地上,低声道:“小刚,是我害了你……” 俩人找了块平地,陈凡用匕首挖土,宁吉雅在一旁帮忙,火光映着她的脸,满是泪痕。 挖了半个多小时,坑才够深。 陈凡小心把小刚放进去,宁吉雅低声说了几句纳塔族祷词,嗓音低得像在呢喃。 “如果我不带你出来,你就不会……”她埋下头,手抓着土,指甲缝里全是泥。 陈凡拍拍手上泥,沉声道:“行了,别看了,走吧。” 宁吉雅嗯了一声,站起来,回头看了眼那堆新土,眼眶又红了。 半路上,她忍不住问:“你咋来得这么及时?” 陈凡咧嘴一笑:“送完猎物回家,塔莉亚非让我多带子弹,说不放心。我一回来就听见枪声,寻着找过来了。” 宁吉雅苦笑:“幸好你来了,不然我跟小刚都得交代。” 她顿了顿,低声道:“山洞的事儿还去吗?” 陈凡瞥她一眼:“去啊,你不是说有军火?走吧,别浪费时间。” 宁吉雅点头,擦了把眼泪,跟在他身后,脚步沉重。 陈凡走在前面,宁吉雅跟在后面,俩人沉默了一路。 快到山洞时,宁吉雅突然停下,低声道:“陈凡,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带小刚出来?” 陈凡回头,看她一眼,没说话,过了会儿才道:“别想太多,他自己选的路。” 他语气平淡,像在说别人的事。 宁吉雅低头,声音哽咽:“可他是为了我……” 陈凡皱眉,打断她:“行了,人都没了,你自责也没用。” 他顿了顿,语气软了点. “小刚这小子挺仗义,可惜命不好。你好好活着,别让他白死就行。” 宁吉雅愣了下,眼泪又掉下来,可这次没出声,只是默默点头。 陈凡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嘴里嘀咕了句:“这破林子,真是越来越乱了。” 陈凡和宁吉雅在夜色中继续朝着山洞的方向前行,山林的夜静谧得有些压抑,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野兽的低鸣,更添几分阴森。 走着走着,陈凡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警惕地望向四周。 宁吉雅见状,也立刻绷紧神经,轻声问道:“怎么了?” 陈凡压低声音说:“不对劲,我闻到一股野兽的腥味。” 他握紧了手中的五六半步枪,眼睛在黑暗中搜寻着可疑的迹象。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阵树枝被踩断的“咔嚓”声,紧接着,几声低沉的狼嚎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开来。 宁吉雅脸色微变,下意识地靠近陈凡,手也摸向腰间的匕首。“是野狼,而且数量不少。” 陈凡低声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凝重。 很快,在他们前方的灌木丛后,一双双幽绿色的眼睛若隐若现,随着野狼逐渐靠近,这些眼睛的轮廓愈发清晰,仿佛黑暗中闪烁的鬼火。 陈凡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较为空旷,不利于躲避,而身后不远处有一棵粗壮的大树,或许能成为暂时的庇护所。 “一会儿听我指挥,往那棵大树跑。”陈凡在宁吉雅耳边轻声说道。宁吉雅微微点头,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 随着一声凄厉的狼嚎,狼群发起了攻击。七八只野狼呈扇形朝他们扑来,速度极快,带起一阵风声。 陈凡果断扣动扳机,“砰”的一声,走在最前面的一只野狼被击中,倒在地上挣扎着,其他野狼只是短暂地停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冲上来。 陈凡拉着宁吉雅转身就往大树跑去,狼群在后面紧追不舍。 宁吉雅跑得气喘吁吁,双腿发软,但她咬着牙,拼命跟上陈凡的脚步。 第二百四十七章 抱歉,不知道是您的家 陈凡拽着宁吉雅,在密不透风的林子里狂奔。树枝似尖锐爪子,划破他们皮肤,狼群嚎叫声一阵紧似一阵。 宁吉雅跑得气喘吁吁,双腿发软,好几次差点被树根绊倒,全靠陈凡有力的手紧紧扯着。 “陈凡,我……实在跑不动了。”宁吉雅带着哭腔,声音里满是绝望。 陈凡头也不回,手上用力一拉:“不行!撑住,大树就在前面!”此刻,他心急如焚。 手里的五六半步枪,虽说有3.5倍镜,可这黑灯瞎火,根本派不上用场,只能当趁手棍子。 正跑着,一只野狼从旁边草丛蹿出,直扑宁吉雅。陈凡眼疾手快,猛地转身,用枪托狠狠砸去。 野狼被砸中脑袋,呜咽一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又爬起来,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快跑!”陈凡大喊,一边挥舞着步枪,一边拉着宁吉雅往前冲,终于跑到大树下。 “快,爬上去!”陈凡一把将宁吉雅推向树干。宁吉雅手脚并用,拼命往上爬。 陈凡背靠着树,警惕地盯着狼群。那些狼绿幽幽的眼睛,在黑暗里如同鬼火闪烁。 头狼仰天长嚎,其余狼纷纷弓起身子,作势要扑。陈凡弯腰捡起几块石头,朝着离得最近的狼砸去。 石头砸中一只狼的脑袋,那狼惨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可狼群只是短暂被吓住,很快又围了上来。 宁吉雅爬到一个安全高度,低头喊道:“陈凡,你快上来!” 陈凡应了一声,转身开始爬树。刚爬几步,一只狼猛地跳起,一口咬住他的裤腿。 陈凡用力甩腿,把狼甩开,可另一只狼又趁机扑上来,在他小腿上狠狠抓了一把。 陈凡疼得差点松手掉下去,咬着牙,忍着剧痛,加快速度往上爬。 爬到和宁吉雅差不多高,陈凡靠着树干坐下,大口喘气。他低头看伤口,小腿鲜血直流。 宁吉雅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递过去:“快,包扎一下。”陈凡接过布条,简单缠了几圈。 这时,狼群还在树下徘徊,时不时往上跳,想够到他们。陈凡知道,这么僵持不是办法。 “咱们得想办法甩掉它们。”陈凡看着树下的狼群,眉头拧成个疙瘩。 宁吉雅点点头,满脸焦急:“可咋弄?它们一直不走。” 陈凡眼睛扫向四周,瞧见不远处有处山壁,山壁上似乎有个山洞。 他心里一动,对宁吉雅说:“咱们去那边山洞,兴许能甩掉它们。” 宁吉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犹豫一下:“可咋过去?下面全是狼。” 陈凡目光落在一根粗壮树枝上,站起身,双手握住树枝,使劲摇晃。 树枝“嘎吱嘎吱”响了几声,终于“咔嚓”一声被折断。 陈凡把树枝一端削尖,做成个简易长矛。他对宁吉雅说:“一会儿我先下去,引开狼群,你趁机往山洞跑。” 宁吉雅一听,赶忙拉住他:“不行,太危险了,要去一起去。” 陈凡看着她,目光透着决然:“别啰嗦,听我的。我有办法,你赶紧跑。” 说完,陈凡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长矛,从树上跳下去。落地瞬间,迅速把长矛刺向离自己最近的狼。 狼躲避不及,被刺中腹部,倒在地上哀嚎。其他狼见状,纷纷朝陈凡扑来。 陈凡一边挥舞着长矛,一边大声呼喊,把狼群的注意力全吸引过来。 宁吉雅看准时机,从树上滑下来,朝着山洞拼命跑去。狼群发现宁吉雅跑了,有几只想追,却被陈凡拦住。 “来啊!”陈凡大喊,手上动作不停,把几只狼逼退。他身上已有好几处受伤,衣服也被扯得稀烂,但仍咬着牙坚持。 宁吉雅跑到山洞前,回头一看,陈凡还在和狼群搏斗。她心急如焚,大声喊道:“陈凡,快来!” 陈凡瞅准个空当,猛地把长矛投向狼群,趁着狼群慌乱,转身朝山洞跑去。 狼群在后面紧追不舍,就在陈凡快跑进山洞时,一只狼高高跃起,一口咬住他的肩膀。 陈凡疼得一甩,把狼甩出去,然后迅速钻进山洞。山洞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陈凡和宁吉雅背靠洞口,喘着粗气。 狼群在洞外徘徊,时不时吼几声,却不敢进来。陈凡摸了摸身上,五六半步枪没子弹了,现在就剩腰间一把军刺。 他知道,暂时安全了,可还没彻底摆脱危险。宁吉雅靠着洞壁坐下,身体微微发抖:“陈凡,你咋样?” 陈凡揉了揉肩膀,疼得直皱眉:“没事,死不了。先在这儿躲躲,等狼群走了再想办法。” 两人在黑暗中坐了会儿,陈凡眼睛慢慢适应黑暗,隐隐约约能看见山洞轮廓。 这山洞不大,里头弥漫着一股又潮又霉的味儿。陈凡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往山洞深处走。 宁吉雅见状,也跟了上去:“小心点。”他们走了没多远,陈凡突然停住,伸手拦住宁吉雅。 宁吉雅正纳闷,就听见山洞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呼噜声。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陈凡握紧军刺,慢慢朝声音来源靠近。越往前走,呼噜声越清晰。 终于,在山洞一个角落里,他们瞧见一头巨大的野猪。野猪体型庞大,足有两人高,浑身黑毛又粗又硬。 两颗长长的獠牙在黑暗里闪着寒光。陈凡心里叫苦不迭,本以为躲进山洞能摆脱狼群,没想到又碰上这大家伙。 他清楚,现在处境更危险了,手里这军刺,对付野猪够呛。 野猪像是察觉到有人靠近,呼噜声一下子没了,缓缓抬起头,一双小眼睛在黑暗里盯着陈凡和宁吉雅,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陈凡压低声音对宁吉雅说:“一会儿不管出啥事,你瞅准机会往外跑。” 话还没说完,野猪突然发出一声怒吼,朝着他们冲过来。陈凡迅速侧身一闪,同时将军刺刺向野猪。 军刺扎在野猪侧腹,可野猪皮糙肉厚,军刺只扎进去一点点。 野猪吃痛,变得更疯狂,一次次晃动庞大身躯,朝着陈凡冲撞。 陈凡左躲右闪,身上又添了好几处伤口。 第二百四十八章 老天爷眷顾 宁吉雅在一旁急得不行,想帮忙又不知道咋帮。“陈凡!”宁吉雅大喊,眼睛四处看,想找点能帮陈凡的东西。 突然,她瞧见地上有块大石头,跑过去,费了好大劲把石头抱起来,朝着野猪砸过去。 石头砸在野猪背上,野猪只是晃了晃身子,没啥大影响。它转过身,朝着宁吉雅冲过去。 宁吉雅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往后退。陈凡见状,不顾身上伤痛,冲过去挡在宁吉雅身前。 野猪又发动攻击,陈凡看准时机,用军刺刺向野猪眼睛。野猪察觉到危险,猛地扭头,军刺擦着它脸颊划过。 就在这时,野猪彻底被激怒,后腿直立起来,前蹄在空中乱挥,朝着陈凡和宁吉雅扑下来。 陈凡一把将宁吉雅推开,自己却被野猪前蹄击中,整个人飞出去,重重撞在洞壁上。 宁吉雅跑过去,扶起陈凡:“陈凡,你醒醒!”陈凡咳嗽几声,吐出一口血:“我……没事。” 他挣扎着站起来,手里紧紧握着军刺,眼睛死死盯着野猪。 那野猪受了刺激,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粗壮的四肢刨着地面,扬起阵阵尘土,作势又要扑上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洞外传来狼群此起彼伏的嗥叫,原本在洞外徘徊的狼群竟像是被什么驱赶着,朝着山洞内冲了进来。 陈凡心中一惊,来不及多想,一把拉住宁吉雅,喊道:“快,往里面钻!” 两人猫着腰,在黑暗中拼命朝着山洞更深处跑去。山洞里怪石嶙峋,崎岖不平,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好几次差点被突兀的石头绊倒。 洞壁上偶尔滴下的水珠砸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与身后野狼的咆哮声、野猪的嘶吼声交织,愈发显得阴森恐怖。 陈凡拉着宁吉雅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眼前的混战清晰呈现。 野猪凭借着庞大的身躯和锋利的獠牙,在狼群中横冲直撞。只见它猛地一个甩头,两颗獠牙如利刃般划过,一只冲在最前的野狼躲避不及,腹部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内脏瞬间流了出来,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但狼群并未因此退缩,几只狼从侧面、后方不断骚扰野猪。一只瘦长的野狼瞅准时机,高高跃起,一口狠狠咬住野猪的耳朵,野猪吃痛,疯狂甩头,耳朵上的皮肉都被扯得翻卷起来,那只狼也被甩飞出去,重重撞在洞壁上,发出一声凄惨的呜咽,软塌塌地滑落,生死不知。 可其他狼仿若疯狂,红着眼再次扑上。其中一只身形矫健的狼成功咬中野猪的后腿,野猪奋力一蹬,蹄子如重锤般砸下,将那只狼踹出数米远,狼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地后痛苦地挣扎,后腿明显已经折断,只能发出微弱的哀号。 随着战斗的持续,野猪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它黑色的毛发,体力渐渐不支,脚步也变得踉跄起来。 反观狼群,虽然也有几只受了重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但整体依旧保持着旺盛的斗志,不断发出低沉的咆哮,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 终于,野猪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声音在山洞内回荡,满是不甘。它转身朝着山洞外冲去,企图逃离这危险之地。 狼群见状,哪肯放过,一窝蜂地追了出去。一时间,山洞内尘土飞扬,伴随着野狼的叫声、野猪的喘息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洞外又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渐渐远去。 陈凡和宁吉雅躲在巨石后,大气都不敢出,直到洞外的声音完全消失,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陈凡低声说:“咱们得赶紧走,趁它们没回来。”宁吉雅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出山洞,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危险后,便朝着与狼群相反的方向匆匆离去。 他们在山林中又艰难地跋涉了许久,陈凡身上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血不停地往外渗,脸色愈发苍白,脚步也变得虚浮起来。 终于,他实在走不动了,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宁吉雅赶忙扶住他,焦急地说:“陈凡,你怎么样?” 陈凡喘着粗气,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就是有点累,找个地方歇会儿就行。” 两人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个斜坡,斜坡上长着一些茂密的草丛,勉强可以作为临时的休息之地。 陈凡在宁吉雅的搀扶下,慢慢走到斜坡边,靠着斜坡坐了下来。 此时的陈凡,因为失血过多,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宁吉雅见状,以为他是冷,想也没想,便坐到他身边,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取暖,嘴里还念叨着:“别怕,这样会暖和点。” 陈凡感受到宁吉雅温暖的怀抱,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滋味。 他看着一脸紧张的宁吉雅,故意逗她:“你这么抱着我,就不怕我趁机非礼你啊?” 宁吉雅一听,脸上瞬间泛起红晕,轻轻捶了他一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可说完,她却没有松开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些。 陈凡笑了笑,咳嗽了几声,说道:“我这不是看你太紧张,逗逗你嘛。不过你放心,我陈凡可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宁吉雅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敢乱来,我饶不了你。”话虽这么说,但她的眼神里却满是关切与担忧。 休息了片刻,陈凡感觉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他轻轻推开宁吉雅,说。 “咱们不能在这儿待太久,得继续赶路。你还记得去那个藏军火山洞的路吗?” 宁吉雅点点头:“记得,不过你伤成这样,真的能行吗?” 陈凡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虽然伤口依旧疼痛难忍,但他咬咬牙说:“行,必须行。” “军火对咱们很重要,这东西要是落到了别人手里……” “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赶紧的,早一天到达那里,我早点安心。” 宁吉雅知道劝不动他,所以也不想再劝,起身上去扶着他说道。 “行吧,知道你是个倔脾气,我就不劝了,咱们一起。” 第二百四十九章 该咋弄就咋弄 没多久,天亮了,陈凡和宁吉雅到底也没走到,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加上陈凡身上的伤,最后不得不停下来。 宁吉雅找了些草药给他止血,俩人挨到了天亮才重新动身。 晨光洒在林间,空气里带着湿冷的露水味儿。 陈凡靠在一棵老松树下,喘着粗气,左肩上被野猪獠牙划出的口子已经结了层暗红的血痂,疼得他偶尔皱眉。 宁吉雅蹲在他旁边,手指灵巧地碾碎几片草叶,敷在他伤口上,嘴里轻声念叨着什么,像是纳塔族的祈福咒语。 “陈凡,你忍着点,这草药有点刺。”宁吉雅抬头看他一眼,声音软乎乎的,听着倒是舒服。 宁吉雅的脸不算白,带着点风吹日晒的痕迹,可眉眼温柔,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劲儿。 陈凡咧嘴笑笑,摆摆手:“这点疼算啥,比起前几天那头野猪,草药算温柔了。” 说着,他活动了下肩膀,站起身,拍掉裤腿上的泥土,拎起那把五六半步枪,枪管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可惜弹匣空荡荡的。 俩人就这么继续前进。 但,走了没几步,宁吉雅的肚子忽然“咕噜”响了一声。 她脸一红,低头摆弄腰间的羽毛,假装没听见。 陈凡却乐了,转头看她:“饿了?” “没……没啥,我还能坚持。”宁吉雅小声嘀咕,眼神飘到一边。 “行了,别逞强,我也有点饿,先弄点吃的吧。”陈凡把步枪往肩上一扛,眯眼打量四周。 这片林子不算密,松树间夹着些低矮的灌木,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块凹下去的地势。 “那儿适合下套子,等我会儿。” 接着,陈凡动作麻利地找了根结实的树枝,又从地上捡了些藤蔓,蹲下身编了个简易陷阱。 宁吉雅站在旁边瞧着,好奇地问:“陈凡,你这陷阱能抓到啥?” “看运气咯,抓到啥算啥,不过,这只是有备无患。”陈凡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 “大雪化了,现在要说吃的,还是兔子多。” 设好陷阱,他又在地上摸索起来,指尖划过泥土,很快找到几粒圆滚滚的兔子屎。 他顺着痕迹一路往前,脚步轻得像猫,宁吉雅跟在后面,尽量不发出声。 没多久,陈凡忽然停了,接着指着前方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包,低声道:“兔子洞。” 言讫,陈凡迅速捡了些干草,掏出打火石点着,火苗窜起来后,他把干草塞进洞口,浓烟滚滚往里钻。 不出片刻,洞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两只灰毛兔子慌慌张张蹿出来。 陈凡眼疾手快,一手抓住一只,拎着耳朵提起来,兔子在他手里扑腾了几下就不动了。 “陈凡,你真厉害!”宁吉雅眼睛亮亮的,拍了下手。 “老把式了。”陈凡笑笑,抽出军刺,三下五除二剥了兔子皮,内脏扔进草丛里。 他找了根树枝把肉串上,架在火堆上烤。 火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他硬朗的轮廓,眉骨高挺,鼻梁直得像刀刻出来,眼神却透着股懒散劲儿。 肉香渐渐飘出来,宁吉雅坐在火边,双手托着下巴,看得有点出神。 陈凡撕下一块烤得焦黄的兔肉递给她:“吃吧,别光看。” 她接过来,小口咬着,烫得嘶了一声,又忍不住笑:“陈凡,你这手艺比我们族里那些猎人还好。” “多练练就行。”陈凡嚼着肉,随口道。 “前阵子忙得脚不沾地,端了个军火库,又收拾了李三爷那帮人,本想歇口气,结果家里没粮了,才上山打猎,碰上你。” 宁吉雅嚼肉的动作顿了顿,偷瞄他一眼,没接话。火光跳跃,她脸上多了点红晕,也不知是火烤的还是别的。 “对了,”她忽然开口,声音轻了些。“灵萱老念叨你,让你有空去看看她。” “灵萱?”陈凡挑眉,“那丫头啊?我倒是忘了这事儿,她在鄂伦春族过得还好吧?我最近忙着呢,没空。” “看不看,其实没啥,大家都过得好就行了。” “倒是挺好的,不过,看不看都没啥?她可不这么想。”宁吉雅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她说你要是再不去,她就亲自来磨盘营找你算账。” 陈凡乐了,摆摆手:“行吧,有空再说。你呢,最近咋样?” 宁吉雅低头拨弄火堆,羽毛在她腰间晃了晃:“还行吧,就是族里事儿多,山神祭的事儿忙不过来。” 她顿了顿,又抬头看他,“你呢?除了打猎还干啥?” “事儿多着呢。”陈凡靠着树干,懒洋洋地说。“军火库的事儿刚了了,歇了两天,又上山了呗。” “反正后面没有空闲,我这个猎人啊,都快成了空头猎人了。” 宁吉雅点点头,没再问,眼神却总往他身上飘。 吃完兔肉,陈凡把火踩灭,拍拍手:“走吧,你说的那个洞穴还有多远?” “不太远了。”宁吉雅站起来,拍掉裙摆上的灰。“我认路了,跟我走。” 林子里的路不好走,尤其是快到了地儿的时候,藤蔓挂得满地都是。 宁吉雅在前头带路,步子轻快,陈凡跟在后面,时不时还得拨开树枝什么的。 半个钟头后,他们到了半山腰,宁吉雅指着前头一片被藤蔓遮得严实的石壁:“就在那儿。” 陈凡眯眼瞧了瞧,拨开藤蔓,露出一道窄缝,刚够一个人侧身钻进去。 他先进去,宁吉雅跟在后头。 洞里光线暗,空气潮得能拧出水,他摸索着往前走了几步,脚下踢到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个木箱子。 “嘿,有货。”他蹲下,撬开箱子,里头全是军火,五四式手枪、香瓜手雷、催泪弹、烟雾弹,堆得满满当当。 陈凡接着翻了翻,找到一盒7.62子弹,利索地装进步枪,又挑了把五四式别在腰间。 宁吉雅凑过来,好奇地问:“这么多家伙事儿,你咋弄?” “该咋弄就咋弄呗。”陈凡说话的时候没抬头,随手拿起一把老式左轮,卸开检查。 枪身锈得厉害,可撞针还凑合,他找了块石头磨了磨,把锈迹清理干净,装上子弹递给她:“拿着。” 第二百五十章 还挺讲义气 “给我干嘛?”宁吉雅接过来,拿在手里掂了掂。 “时代变了。”陈凡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灰。“这玩意儿就六发子弹,可比你那匕首好使。” 她歪头看他:“我还以为你要上交呢,感情你不打算交?” “军火库那堆够堂舅他们立功了,这点东西我留着。”陈凡咧嘴笑笑。 “不跑程序了。” 宁吉雅扑哧一笑,刚想说话,远处忽然传来“砰”一声枪响。 陈凡眼神一凛,下意识道:“有偷猎的。” 可说完才反应过来,乐了。 “哦,忘了,早出我辖区了。” “这附近有个镇子,三十多公里。”宁吉雅收起笑,解释道。 “常有人上山打猎,装备还行。” “打不打跟我没关系。”陈凡把子弹带塞进兜里,关上箱子。 “只要别来我地盘,随他们去。” 不过,这话刚说完,可陈凡忽然意识到不对啊,那枪声听着不远。 “嘶,但听见这动静,不是太远啊,可别让他们找到这堆东西。” 宁吉雅歪头想了想:“放在这里肯定不行,你要带回去,我回族里叫人帮你扛。” “行。”陈凡点头,“纳塔族多远?你一个人去安全不?” “有点远,但没啥危险。”她摆摆手。“猎人都认识我,知道我是大祭司,挺客气的。” “那成。”陈凡拎起步枪,“我送你一段,过去危险地儿你自己走。” 宁吉雅笑着嗯了一声。 送走宁吉雅,陈凡没回山洞,找了块平地躺下,步枪搁在旁边,眯着眼歇息。 林子里风凉飕飕的,树叶晃得哗哗响,他刚闭上眼,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人声。 他睁眼一瞅,五六个汉子朝山洞方向去了,手里拎着猎枪,腰间还挂着刀。 陈凡皱眉,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屑,拎起步枪快步赶回去。 那几人已经走到洞口,正探头往里瞧。 陈凡厉声喊道:“站住,干啥的?” 领头的是个壮汉,满脸横肉,穿件破旧的皮袄,转头打量他一眼:“你谁啊?这儿归我管。” “归你管?”陈凡冷笑,步枪往肩上一扛。“报个名儿。” “老子是大隐山脉的林区管理员。”壮汉掏出张皱巴巴的证件晃了晃。 “这片地儿都归我管,你背着枪在这儿晃啥?偷猎的吧?” “偷猎?”陈凡乐了。“林区管理员管打猎,土地也是你的了?” 壮汉瞪眼,指着他腰间的军刺:“少废话,背这么大一把枪,不是偷猎是啥?弟兄们,抓他!” 几人嚷嚷着就要冲上来,陈凡懒得废话,步枪一甩,“砰”一声,子弹打在他们脚前的土里,溅起一蓬尘。 没错,他甚至懒得瞄准!可就是这么准! 子弹虽然没打中人,动静却挺吓人的,其中的一个小子被吓得腿一软,没站稳,从半山腰滚下去,摔在树丛里嗷嗷叫。 壮汉气得脸红脖子粗,吼道:“有种报个名儿,下平地单挑!老子赢了你滚蛋,你赢了老子走!” “行。”陈凡扛着枪,懒洋洋地往山下走。“别反悔。” 这边这几人也是暴脾气,嘴里嚷嚷着就从另一边下去。 双方在平地上站稳当,那壮汉看陈凡的眼神,恨不得活吃了他似的。 陈凡把步枪往地上一扔,活动了下手腕,嘴角挂着点笑:“来吧,谁先上?” 领头的壮汉满脸横肉,皮袄破得露棉花,瞪着他吼道:“少装蒜,老子先收拾你!” 说完,他就攥紧拳头,脚下猛一蹬地,冲过来,拳风呼呼直奔陈凡面门。 陈凡眼神一眯,脚尖轻点,身子微微一侧,拳头擦着耳边过去! 他顺势抬手抓住壮汉手腕,往外一拧,壮汉吃痛,嘴里骂了声脏话,身子却不由自主往前扑。 陈凡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右腿一抬,膝盖狠狠顶在他腹部,壮汉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踉跄退了两步,脸憋得通红。 “就这?”陈凡松开手,懒洋洋站直,瞥了眼其他人。 “一起上得了,省事儿。” 壮汉喘着粗气,咬牙喊:“弟兄们,弄他!” 四人交换了个眼神,齐齐扑上来。 左边一个瘦子动作最快,挥拳砸向陈凡胸口,拳头还没到,陈凡已经矮身一闪,左手扣住瘦子胳膊往下一压,右拳顺势砸在他肋下! 瘦子疼得嗷了一声,捂着侧腰蹲下去。 右边一个胖子趁机从后面扑过来,想抱住他。 陈凡头都没回,反手一肘撞在胖子胸口,胖子喘不上气,脚步一乱。 陈凡转身一脚踹在他膝盖侧面,胖子扑通跪地,捂着腿哼哼。 壮汉缓过劲儿,抄起根胳膊粗的木棒,吼着冲过来:“老子劈了你!” 棒子高高举起,带着风声砸下来,陈凡不慌不忙,脚下往左一滑,棒子砸在地上,溅起一蓬土。 他趁壮汉收势不及,欺身贴过去,肩膀一顶,壮汉踉跄后退。 陈凡顺势抓住他持棒的手腕,往反方向一拧,咔嚓一声,腕骨脱臼,木棒落地,壮汉疼得脸都扭曲了,嘴里嗷嗷直叫。 “还没完呢。”陈凡冷笑,松开手,右脚一扫,勾住壮汉脚踝往上一挑,壮汉重心不稳,仰面摔倒,尘土飞扬。 他爬起来还想还手,陈凡没给他机会,跨步上前,单手扣住他肩膀往下一按,膝盖再次顶上去。 这回正中胸口,壮汉吐出一口浊气,瘫在地上起不来。 剩下两个见势不妙,一个矮个子咬牙掏出把猎刀,横着朝陈凡腰间划过来。 陈凡眼神一凛,往后一退,刀尖擦着衣服过去,他趁矮个子收刀的空当,猛地抓住他持刀的手腕往上一抬。 矮个子吃不住力,手一松,猎刀飞出去插在地上。 陈凡顺势一脚踹在他小腿上,矮个子跪倒,他再补上一记手刀砍在后颈,矮个子哼都没哼,直接趴下。 最后一个是个光头,拎着根铁棍,犹豫着不敢上,见陈凡转头看他,硬着头皮喊了声:“别嚣张!” 接着将铁棍横扫过来,陈凡不躲不闪,抬左臂硬挡,棍子砸在小臂上发出闷响。 结果人陈凡眉头都没皱一下,霎时右拳已经挥出去,正中光头鼻梁,血顿时淌下来。 光头捂着鼻子后退,陈凡跟进一步,抓住他持棍的手一扭,铁棍落地。 接着他再顺势一脚踹在光头膝窝,光头扑通跪下,疼得直抽气。 壮汉挣扎着爬起来,喘着粗气瞪他:“你他娘的谁啊?这么能打?” 陈凡拍拍手上的灰,懒洋洋道:“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输了。” 说着,他又瞥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几人问道。 “还打吗?” 壮汉咬牙,捂着脱臼的手腕:“你等着,有种别跑!” 说完便赶紧招呼手下,连滚带爬下了山坡,跑得比兔子还快。 陈凡捡起步枪,扛在肩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回头看了眼山洞方向,嘀咕了句。 “本事没多少,不过倒挺讲义气的,居然没有偷摸放冷枪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你瞎啊? 陈凡一直在等宁吉雅回来,可左等右等,天色都暗了下来,始终没见着人影。 肚子咕咕叫得厉害,他揉了揉胃,嘀咕了句:“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但是他不敢耽误太久,怕错过宁吉雅,他决定先找点吃的垫垫肚子。 林子里兔子不好抓,费时间,他扫了眼四周,瞅见不远处有棵野果树,果子红彤彤的,瞧着挺诱人。 陈凡走过去,踮脚摘了几颗,拿在手里掂了掂,闻了闻,没毒味儿,便塞进嘴里嚼起来。 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勉强能填点饥,可吃完几颗,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他拍掉手上的果汁,拎起步枪往回走,步子不快,边走边留心周围动静。 刚到山洞附近,眼角余光一扫,眉头就皱了起来。那几个之前跟他干架的家伙,居然又鬼鬼祟祟地往洞口摸了过去。 陈凡冷哼一声,抬手端起步枪,枪口略微偏了偏,“砰”一声,子弹擦着他们脚边打进土里,溅起一蓬尘。 几人吓得一哆嗦,领头的壮汉脚底一滑,差点从斜坡滚下去,嘴里骂骂咧咧地稳住身形。 陈凡扛着枪,懒洋洋地走近几步,声音冷得像林子里的风:“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再敢靠近我的山洞,老子不客气了。” 壮汉转过身,满脸横肉抖了抖,喘着粗气喊道:“小兄弟,别开枪!我实在是没办法,回来找你救命的!” 陈凡眯眼打量他们,这才注意到,这伙人身上干干净净,猎枪、刀子全没了,跟之前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挑了挑眉,枪口稍稍放低,但没完全松懈:“咋回事?武器呢?” 壮汉抹了把汗,苦着脸道:“我叫林木,之前告诉过你,我是这片林区的管理员。” “大雪化了,气温一高,上山偷猎的家伙多了起来,我经常被人偷袭,所以之前见你才有点不客气。” “跟你打完架下山,半道上碰上一伙野孩子,看起来十六七岁,个个有枪,偷袭了我们,把武器全抢了,还不让我们下山,说得抓到猎物回去换装备。” “我没办法,才回来找你帮忙。” 陈凡靠在树干上,手指敲了敲枪管,似笑非笑地问:“帮你们?我有啥好处?” 林木倒也痛快,直截了当道:“哥们儿你要是肯帮我们,以后在我的辖区内,你想怎么打猎就怎么打猎。” “可你要钱,我真没有,权当交个朋友。你要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是非得低声下气求人的。” 陈凡故意拖长音:“不愿意。” 林木脸一沉,眼里闪过火气,但居然真没求他,咬牙说了句:“那就不打扰兄弟了。” 说完招呼手下,转身就走,步子硬邦邦的,像憋着一口气。 陈凡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喊道:“慢着,我可以帮你们。不过,你们得先去抓点小动物来给我填饱肚子。” 林木愣了愣,转头咧嘴一笑:“成!这好说!” 他挥挥手,带着人钻进林子,没多久就回来了,手里拎着几只松鼠、兔子,还有只黄鼠狼,啥都敢抓,也不挑食。 末了,几人麻利地点起火堆,剥皮烤肉,香气很快飘了出来。 火光跳跃,林木递给陈凡一块烤得焦黄的松鼠肉,边嚼边说:“我老子以前是派出所所长,可惜被一伙匪徒打死了。” “后来我三伯接了所长的位,才给我弄了个林区管理员当当。” “你呢,兄弟,折腾了这么久,你叫叫啥?干啥的?哥几个还一脸懵呢!” 陈凡接过肉,咬了一口,随口道:“陈凡,磨盘营的。” “啥?!”林木手一抖,肉差点掉火里,瞪大眼盯着他。 “磨盘营的陈凡?!” 陈凡嗯了一声,懒洋洋靠着树干。 林木几个手下顿时炸了锅,一个瘦子激动地拍腿:“兄弟你早说啊!磨盘营陈凡的名号,哥几个早就如雷贯耳了!都说你是这片山里最强的守山人!” 陈凡乐了,嚼着肉问:“从哪儿听来的?” “姜家沟传出来的!”一个光头抢着说。 “还听说你有个表弟,叫陈柏,对吧?” 陈凡点头:“嗯,估摸是那小子瞎吹,把我名声传出去了。” “没那么夸张,混口饭吃而已。” “谦虚了,兄弟,你这是真谦虚!”林木笑着说道。 这时候,那瘦子好奇地问:“诶,陈哥,你表弟咋跟你一个姓?” “他随母姓。”陈凡随口答了句。 光头忽然没脑子地冒出一句:“你是她妈?” 陈凡一口肉差点噎住,林木哈哈大笑,抬手拍了光头后脑勺一下:“你丫的缺心眼儿啊?是陈柏他妈跟陈凡一个姓!” 几人笑得前仰后合,火堆噼啪作响,气氛倒热乎起来。 吃完肉,林木抹了把嘴,问:“陈哥,那群抢我们武器的野孩子咋办?” 陈凡眯眼瞧了瞧天色,站起来拍掉裤腿上的灰:“走吧,我跟你们去看看!” 林木一听,眼睛亮了:“行,兄弟,你有经验,我们听你的,你就说,咋干?” 陈凡没急着答,拎起步枪往林子里走,边走边说:“先摸清他们的窝。你们几个,武器没了就别硬上,跟在我后面,听我招呼。” 几人点头,林木带路,领着陈凡往枪声传来的方向摸过去。 林子深处,树影重重,风吹得枝叶哗哗响,掩盖了脚步声。 走了约莫半个钟头,陈凡忽然停下,抬手示意安静。 前面不远处,隐约传来人声,低低的,像在嘀咕啥。 他猫着腰靠近,拨开灌木一看,七八个矮个子围着火堆坐着,个个身高不过一米三四,脸却老气横秋,眼神阴鸷。 陈凡暗自思索,这哪里像是什么十六七岁? 分明是一群长不高的侏儒!林木他们简直瞎了,脸上那些褶子是真看不见。 而且,这几个是真凶狠,一个个的手里都攥着抢来的猎枪和刀,旁边还堆着几只剥了皮的野鸡。 这时候,领头的侏儒嗓门尖细,正骂骂咧咧:“那帮废物还没回来,抓不到猎物,老子毙了他们!”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有能耐继续追啊! 陈凡冷笑一声,转头对林木低声道:“看见没?这帮家伙不光抢东西,还打算拿你们当猎狗使。” “老林,你也是真眼瞎,让一群侏儒暗算了,还当人家是未成年。” “不过别气,听我的,他们人多,咱们就玩点聪明的。” 林木压低声:“你说的是,妈的,叫一群侏儒骗了!这仇得报!兄弟,你说!咋弄?” 陈凡指了指旁边的溪流:“水声能盖住动静。你们几个,去上游找块大石头,推下来砸水里,弄出大动静。” “咱来个声东击西,我在这儿等着,他们一分神,我就动手。” 林木点头,带着手下悄悄绕过去。 陈凡蹲在灌木后,枪口对准那群侏儒,屏住呼吸。 没多久,上游“轰”一声巨响,水花四溅,像炸了锅。 侏儒们齐刷刷站起来,领头的骂道:“啥玩意儿?去看看!” “该不会是那几个不要命的回来了吧!妈的,整死他们!” 说罢,仨侏儒拎着枪往上游跑,陈凡瞅准时机,身子一矮,从侧面绕到火堆后。 剩下的五个侏儒还在张望,他猛地窜出去,枪托砸在离他最近的一个后脑勺上,那家伙哼都没哼就倒了。 另一个反应快,转身要开枪,陈凡一脚踹在他手腕上,猎枪飞出去,他顺势一拳砸在对方鼻梁,血顿时淌下来。 领头的侏儒尖叫一声:“弄死他!”抄起把刀扑过来,陈凡侧身躲开,抓住他胳膊往下一压,膝盖顶在他腹部,侏儒疼得刀都掉了,瘫在地上喘气。 剩下俩见势不妙,想跑,陈凡抬枪“砰砰”两声,子弹打在他们脚边,吓得腿一软跪下。 上游那仨听见动静跑回来,林木带人正好赶到,抄起木棒一人一下,全撂倒。 陈凡拍拍手,懒洋洋道:“收拾干净,武器拿回来。” 林木捡起自己的猎枪,咧嘴笑:“陈哥,你这脑子真够使的!” 陈凡没搭腔,蹲下盯着领头的侏儒,冷声道:“谁指使你们上山的?” 那家伙喘着气,眼神阴毒:“没人指使,老子自己来的!” 陈凡冷笑,捡起地上的刀,在他眼前晃了晃:“不说实话,下一刀就不只是吓唬了。” 侏儒咽了口唾沫,咬牙道:“是镇子里的李老四!他让我们抢猎物换钱!” “李老四?”林木皱眉。“那孙子不是干木材生意的吗?” “表面是。”陈凡站起来,拍掉手上的灰,到。 “背地里干啥,谁知道呢。行了,绑起来,交给你三伯处理啊。” “你不说他是所长吗?这事儿派出所不管谁管?” 林木咧嘴一笑,点了点头头。 “是啊,把这茬忘了。” 陈凡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看你不是忘了,你是想报仇!” “老林,听我一句劝,这事儿弄不得,非必要不杀人!明白?” 林木有些尴尬地挠挠头,道:“是老练哈,叫你小子看出来了。” “成,那我听你的,不乱来,交给我三伯处理。” 说完,他带着手下用藤蔓把侏儒捆了个结实。 陈凡扛起步枪,看了眼天色:“我还有事儿,你们先走吧,咱后会有期。” 林木咧嘴:“成!陈哥,有空来我那儿喝酒!” 陈凡嗯了一声,随后摆摆手,目送他们下山,转身往山洞的方向走。 林木带着那群侏儒,骂骂咧咧地消失在林子深处,天色已经暗得像泼了墨,树影在风里晃得鬼魅似的。 陈凡拎起步枪,步子不紧不慢,耳朵却留心着四周的动静。 吃了那点儿肉,但这么一闹腾,又饿了,肚子又变得空落落的,不过,他琢磨着回洞里歇口气,等宁吉雅回来再说。 走了没几步,林子里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咕噜声,像喉咙里憋着气,又像啥东西在磨牙。 陈凡停下脚步,眯眼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瞧去。 灌木丛里,几双绿莹莹的眼睛亮了起来,紧接着,三只狼獾慢悠悠地钻了出来。 不是狼,是狼獾。 这玩意儿体型比狼小,却壮实得像头小熊,毛色黑褐,爪子尖得能撕开树皮! 此时它们嘴里露出獠牙,淌着涎水,盯着陈凡,像看一顿现成的晚饭。 陈凡暗骂一声,手下意识摸向步枪弹匣,摸了个空,才想起来子弹早打光了。 他低头瞅了眼枪管,苦笑:“这下热闹了。” 狼獾不比狼群好对付,这玩意儿凶残得很,耐力强,嗅觉灵,一只就能拖死人,三只凑一块儿,更是麻烦大了。 领头的那只狼獾低吼一声,爪子刨了刨地,猛地扑过来,速度快得像道黑影。 陈凡往侧边一闪,枪托狠狠砸下去,正中它肩膀,可那家伙皮糙肉厚,哼都没哼,又扭头咬向他小腿。 陈凡抬脚踹在它脸上,借力往后退了几步,喘着粗气扫了眼另外两只。 那两只没急着上,绕着圈子,像在找空子,嘴里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妈的,真会挑时候。”陈凡咬牙,抓紧步枪当棍子使,横在身前防着。 领头的狼獾抖了抖毛,又冲上来,这回张嘴直奔他胳膊。 陈凡矮身躲开,枪托砸在它后颈,砸得它晃了晃,可没等他喘口气,右边那只趁机扑过来,爪子擦着裤腿划过去,撕开一道口子,疼得他皱了下眉。 三只狼獾配合得阴险,领头的正面硬上,另外两只一左一右夹击,陈凡被逼得连退几步,背靠着一棵老松树。 树干粗得像堵墙,他喘着气,手在腰间摸到军刺,拔出来攥紧。 子弹没了,枪只能当棍子,军刺倒是能派上用场。 领头的狼獾咆哮一声,三只同时扑上来。 陈凡咬牙,军刺往前一捅,正刺进领头那只的肩膀,血溅出来,它疼得嗷了一声,爪子却还是拍在他大腿上,留下几道血痕。 他忍着疼,猛地一脚踹开它,转身用枪托砸向左边那只。 那家伙被砸中脑袋,晃了晃退开,可右边那只已经咬住他裤腿,死死不松口。 陈凡低吼一声,军刺往下刺,扎进它背脊,狼獾吃痛松了嘴,他趁机甩开腿,踉跄着往旁边跑了几步。 腿上的伤火辣辣地疼,血顺着裤腿往下淌,他喘着粗气,脑子飞快转着。 第二百五十三章 真是菩萨心肠 现在硬拼不是办法,这三只耐力比他强,拖下去他迟早得栽。 林子里风声呼呼,他瞅了眼不远处的溪流,水声哗哗响着,主意一下就有了。 陈凡咬牙拎着步枪,朝溪流方向跑,步子踉跄但没停。 狼獾在后面追,爪子踩在地上沙沙作响,离他越来越近。 他跑到溪边,水不深,刚没过膝盖,可水流急得很。他回头看了眼,三只狼獾已经到岸边,犹豫着没下水。 陈凡冷笑,抓紧时间蹚水往对岸跑,水花溅了一身,冰得刺骨。 领头的狼獾咆哮一声,还是跳下来,另外两只跟着下水,游得慢吞吞的,显然不适应。 陈凡趁机爬上对岸,回头一看,它们才游到一半。 他没停,钻进对岸的灌木丛,找了棵歪脖子树爬上去,坐在粗枝上喘气。 狼獾游到岸边,抖了抖湿漉漉的毛,围着树下转圈,爪子挠着树皮,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陈凡低头瞧着,手里攥着军刺,腿上的血还在淌,染红了树枝。 他喘匀了气,嘀咕了句:“耐力好又咋样,水里游得跟乌龟似的。” “妈的,有能耐继续追啊!” 树下三只狼獾转了半天,领头的那只肩膀还在淌血,吼了几声,像是泄了气,带着另外两只慢吞吞走开。 陈凡没急着下去,等了足有半个钟头,确定它们没回头,才从树上滑下来。 此时,腿伤疼得厉害,他撕了块布条绑紧,拄着步枪,一瘸一拐往山洞走。 回到洞口,天已经黑透了,风吹得藤蔓哗哗响。 陈凡一瘸一拐钻进去,靠着石壁坐下,喘得像拉风箱。 腿上的血还在淌,疼得他龇牙咧嘴,他低头瞅了眼伤口,嘀咕到。 “这狼獾爪子真他娘的毒,奶奶的,这边还是一如既往地危险啊。” 此时,火光早灭了,他掏出打火石,点了堆干柴,火苗窜起来,映得洞里暖乎乎的。 接着他有点不放心地扫了眼旁边的木箱子,军火还在那儿躺着,五四式手枪的枪柄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陈凡松了口气,伸手拿过那把五四式,检查了下弹匣,六发子弹满满当当。 接着拿起步枪把子弹也填满,他拍了拍枪管,嘴角勾起一抹笑。 “一群比崽子,有能耐的,再来,看谁死!” 外头风声呼呼,林子里的动静却没停。 没过多久,洞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爪子踩在石头上。 陈凡眼神一凛,手下意识握紧手枪,侧耳细听。 那三只狼獾居然又摸回来了,绿莹莹的眼睛在洞口晃悠,低吼声夹着风传进来,像是没打算放弃这顿“晚餐”。 “还真不死心。”陈凡冷哼,抓起步枪挪到洞口边,借着火光瞄了眼。 那三只狼獾围在窄缝外,领头的那只肩膀还淌着血,盯着洞里龇牙。 另两只绕着圈子,像在找机会钻进来。洞口窄,只能侧身过人,可狼獾体型小,硬挤不是没可能。 而且……不只是那三只,后面居然跟了更多!妈的,这确实是来寻仇的! 不过,陈凡没急着开枪,子弹挺珍贵,得省着用。 但眼下的情况,怕是不好省,而且,这群畜生要都冲过来,手枪跟步枪真占不了便宜,但箱子里的微冲用在这上面,不划算啊…… 这么寻思着,他回头瞅了眼木箱,嘴角一咧,笑了,接着起身过去伸手翻出一颗烟雾弹,掂了掂,道。 “这玩意儿该派上用场了。” 他拉开拉环,往洞口一扔,烟雾弹“砰”一声炸开,白茫茫的烟雾瞬间弥漫,呛得他自己都咳了两声。 外头传来狼獾的嘶吼,夹着几声慌乱的爪子挠地声,显然被呛得不轻。 烟雾散了点,陈凡探头一看,三只狼獾退了几步,围在洞外转悠,吼声低了些,可没走远。 他皱眉,腿伤疼得没法硬拼,干脆靠着石壁坐下,手枪搁在膝盖上,步枪横在身前,摆出一副守株待兔的架势。 等了约莫一刻钟,洞口又安静下来,陈凡刚松口气,窄缝里忽然挤进一只狼獾脑袋,獠牙在火光下闪着寒光,直奔他扑过来。 陈凡反应快,抬手就是一枪,“砰”一声,五四式子弹正中它脑门,狼獾哼都没哼,瘫在洞里,血淌了一地。 外头另两只炸了毛,吼得更凶,爪子挠着石壁,像要硬闯。 陈凡咬牙,抓起步枪,瞄准洞口又是一发,子弹擦着窄缝飞出去,打中一只狼獾的前腿。 那家伙嗷了一声,拖着腿退开。 领头的那只却发了狠,低吼着往里挤,半个身子都钻进来了。 “找死。”陈凡冷笑,军刺已经攥在手里,他猛地扑过去,刺进它脖子,狠狠一拧,血喷了他一身。 狼獾扑腾了几下,没了动静,堵在洞口像堆烂肉。 接着,陈凡拔枪就靠在这堆烂肉上,瞄着外头就开枪! 一声枪响就倒下一只!现在洞口的情况不好进来,畜生的数量再多也没啥用! 随着畜生一只接着一只地死绝,最末尾的那只在外头转了转,吼了几声,像是怂了,转身钻进林子跑了。 陈凡喘着粗气,扔下军刺,靠着石壁坐回去,腿上的伤口又裂开了,疼得他直抽气。 他撕了块布条绑紧,擦了把脸上的血,肚子却在这时候咕咕叫了起来。 他低头瞅了眼堵在洞口的那只狼獾,笑了。 “饿了半天,总算有点回报,是我错怪你们了,你们不是来寻仇的,是来送温暖的。” “真他娘的菩萨心肠!” 狼獾肉不好吃,腥得要命,可这会儿也顾不上了。 他拖着酸疼的腿,挪到洞口,用军刺利索地剖开狼獾肚子,掏出内脏扔到一边,血腥味儿混着火烟飘散开。 他没工夫剥皮,直接找了根树枝,把肉串上架在火堆上烤。 火苗舔着肉块,油脂滴下来,噼啪作响,香气慢慢飘了出来,虽说带点怪味儿,总比饿着强。 陈凡翻了翻肉,烤得焦黄了些,正要撕一块尝尝,外头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声,像是脚步踩在枯叶上。 第二百五十四章 恨不相逢未嫁时? 他皱眉,手下意识摸向五四式手枪,起身一瘸一拐走到洞口,探头往外瞧。 天黑得像泼了墨,远处却亮起一片火光,十来个火把晃晃悠悠往山洞这边走来,影影绰绰的人影在林子里晃动。 陈凡眼神一冷,拎起步枪跨出去,枪口朝天“砰”一声放了一枪! 声音在林子里回荡,火把队伍齐刷刷停下。 他扯着嗓子吼道:“什么玩意儿!老子心情不好,滚蛋!再往前,老子开枪不认人!” 话音刚落,人群里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喊:“陈凡!” 声音有点熟,陈凡愣了一下,手里的枪稍稍放下。 火把队伍没动,从后面跑出来一个身影,穿着一身奇奇怪怪的裙子,缀着羽毛和兽骨,步子轻快却有点踉跄。 直至火光照过来,陈凡看清了那张脸,惊得脱口而出:“灵萱?你咋来了?” 灵萱喘着气跑到他跟前,差点被藤蔓绊倒,陈凡赶紧上前一把拉住她,道:“这儿路难走,慢点啊你!” 说着,他扶着灵萱钻回洞里,灵萱拍了拍胸口,喘匀了气才开口:“是宁吉雅让我来的。纳塔族族长病了,她在照顾族长走不开。” “今天我爸妈带我去纳塔族,她知道我想见你,托我带纳塔族的人过来帮忙。” 陈凡一听,顿时明白了,探头出去喊了声:“纳塔族的兄弟,对不住了!我还以为是来搞乱的!” 但后面有人拿手抓他衣服,陈凡回头一看,灵萱笑着摆手:“他们听不懂,我来说。” 言讫,她走出来,用纳塔族的语言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带头那人回了几句,声音粗哑,像在嚼石头。 灵萱听完,转告陈凡:“他们说没在意,就是问你搬啥东西,赶紧的。” 陈凡咧嘴一笑,指了指火堆上的狼獾肉:“先叫他们进来吃口肉,再搬。” 灵萱点点头,又叽里咕噜喊了几声。 十来个纳塔族汉子鱼贯而入,个个皮肤黝黑,腰间挂着短刀,眼神透着股野性。 他们瞧见火堆上的肉,也不客气,围过来坐下。 陈凡又拖出另一只狼獾,交给他们处理,几人动作麻利,掏内脏、串肉,架上火烤,洞里顿时热闹起来。 灵萱凑到陈凡身边,瞅见他腿上的血迹,惊呼:“你受伤了!” 说着,她赶紧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布包,里头装着鄂伦春族的草药,闻着有股淡淡的清苦味儿。 然后在陈凡面前蹲下,小心翼翼解开他腿上的布条,皱眉道:“伤得不轻,得赶紧包。” 她捏碎草药敷上去,再用布条绑紧,手法熟练得像个老猎人。 陈凡靠着石壁,瞧着她忙活,忍不住笑:“你学的挺好啊,居然会疗伤了。” 灵萱抬头瞥他一眼,嘴角一撇:“我也不知道为啥。我从小在外头长大,回了鄂伦春族,居然这么快就适应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低头继续包扎,声音轻了些。 “不过我还是觉得外头好玩,族里规矩太多。” 陈凡乐了,懒洋洋道:“你这丫头,从小在村子里野惯了,回了族里还能适应就不错了。” 灵萱不算土生土长的鄂伦春人,可天生有股韧劲儿,适应得快。 当然,这是从陈凡救她回来的时候看出来的。 灵萱包好伤,拍拍手,忽然抬头盯着他,眼神亮晶晶的:“陈凡,你现在有对象没?” “我爸妈说了,婚姻大事让我自己做主。你知道的,我一直对你……” 话没说完,陈凡就猜出后半句,心头一暖,却又有点沉。 怎奈恨不相逢未嫁时,虽然他是未嫁,啊呸,未娶,但跟塔莉亚这么发展下去,差不多了。 所以,陈凡不想伤她,假意咳了一声,转头冲纳塔族汉子喊。 “兄弟们,吃好啊!都吃饱!不够的,我再去打!” 那些汉子听不懂,咧嘴笑了笑,举着烤肉点头回应。 灵萱瞪他一眼:“别乱动,伤口又流血了!” 陈凡低头一看,果然渗了点红,他无奈地靠回去,灵萱忙着给他擦干净。 烤肉香气弥漫,纳塔族的人吃得满嘴油,狼獾肉虽腥,他们却不挑,三两下啃得精光。 吃完,一个个拍拍肚子站起来,等着陈凡发话。 陈凡指了指木箱子,对灵萱说:“告诉他们,要搬的就是这些,小心点,里头是军火。” 灵萱点头,用纳塔族的语言转达,那些汉子眼睛一亮,豪气地应了声,围过去抬箱子。 陈凡趁他们忙活,悄悄从箱里摸出三颗香瓜手雷塞进兜里,暗想:有备无患,总没坏处。 箱子搬齐,灵萱和陈凡走在前面带路,纳塔族汉子扛着箱子跟在后头,一路往磨盘营后山的原始林子走。 灵萱挺开心,边走边说:“鄂伦春族可好玩了,他们冬天猎熊,用鹿皮做衣服,晚上围着篝火跳舞,敲着鼓唱歌,热闹得不行。” 她一边说,一边拿手比划着,裙摆晃来晃去。 “还有,他们信山神,每年都得祭祀,拿鹿角和熊皮供奉,祈求来年猎物多。” 陈凡听着,偶尔点点头,灵萱说得起劲儿,他却惦记着腿上的伤,步子慢了些。 快天亮时,他们到了磨盘营后山山洞,也就是陈凡的秘密基地。 纳塔族汉子把箱子搬进去,堆得整整齐齐,随后拍拍手,用族语说了几句告辞的话。 灵萱翻译:“他们说东西放好了,担心族长的情况,要先回去了。” 陈凡挥挥手,目送他们离开,转头对灵萱说:“走吧,带你回磨盘营。” 灵萱却撇嘴:“你困了吧?我看你眼皮都耷拉了。这洞里安全,天亮再走呗。” 陈凡揉了揉眼,确实困得不行,点头:“行,就在这儿歇会儿。” 他点了堆火,火光跳跃,洞里暖和起来。 灵萱挨着他坐下,头一歪,自然靠在他肩上,呼吸渐渐平稳,睡了过去。 陈凡低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没动,也闭上眼眯着。 没多久,俩人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但天亮得很快,毕竟赶了一夜的路。 灵萱睡得也不踏实,想翻个身来着,忽然觉得身上有啥动静,热乎乎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她迷迷糊糊睁眼一看,一只半大的白虎正低头在她身上嗅来嗅去,毛茸茸的大脑袋蹭着她胳膊。 灵萱吓得尖叫一声。 “啊——!” 声音在洞里回荡,震得陈凡猛地睁眼,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手雷。 第二百五十五章 被偷了? “陈凡,救命啊!有老虎!” 灵萱的尖叫声在山洞里回荡,陈凡猛地睁开眼,手已经摸向腰间的手雷。 他扭头一看,却见一只半大的白虎正低头在灵萱身上嗅来嗅去,毛茸茸的大脑袋蹭着她的胳膊。 灵萱吓得脸色发白,手脚都僵住了。 陈凡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拍拍腿站起身:“别喊了,它叫泰哥,是我养的。放心,对你没敌意。” 灵萱瞪大眼,喘着气看向那白虎,又看看陈凡,半信半疑地嘀咕:“泰哥?你养的?” 她重新打量泰哥,见它只是歪着脑袋盯着她瞧,眼里没半点凶光,这才松了口气。 陈凡走过去,拍了拍泰哥的脑袋:“行了,别吓她。”泰哥哼唧一声,乖乖退到一边,蹲在地上甩了甩尾巴。 灵萱缓过神,皱眉问:“你这老虎没见过我啊,为啥对我这么亲近?” 陈凡咧嘴一笑,懒洋洋道:“白虎嘛,你懂的,祥瑞,有灵性不是正常的?”他语气带点调侃,明显在逗她。 灵萱翻了个白眼,嘀咕:“就知道胡扯。” 不过她胆子大了些,试着伸手摸了摸泰哥的脑袋。 泰哥眯着眼,居然凑过来蹭了蹭她的手,模样亲昵得像只大猫。 灵萱惊讶地抬头:“还真挺乖的。” 陈凡靠着石壁坐下,随口道:“那是,泰哥聪明着呢。”他抬头瞅了眼洞外,天边已经泛白,便说:“天亮了,咱该回去了。” 灵萱揉了揉肚子,小声抱怨:“我饿了,昨晚跑了一夜,啥都没吃。” 话音刚落,泰哥耳朵一竖,猛地站起身,嗖一下蹿出山洞。灵萱愣住:“它干嘛去了?” 陈凡乐了:“你不是饿了吗?泰哥给你找吃的去了。” 灵萱眼睛一亮:“这么聪明?”她满脸惊喜地看着陈凡。 陈凡点头,语气里带点得意:“其实还有更聪明的时候。泰哥以后肯定不比锦姒差。” “锦姒?”灵萱一听,立马来了兴致,“是不是长得更大了?” 陈凡摆摆手:“狐狸还能怎么长大?就那样呗。” 灵萱皱眉,认真道:“你可别这么不敬。没准你家锦姒真是狐仙太奶。” 陈凡懒得搭理她,哼了一声,起身拍拍裤腿上的灰。 正要说话,忽然听到洞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像脚步踩着枯枝,还有低低的说话声。 他眼神一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猫着腰摸到洞口。 他藏在石壁后,屏住呼吸细听。 外头传来几个粗哑的嗓音,其中一个压低声道:“看清楚了,这山洞里藏着不少枪,肯定值钱。” 另一个瓮声瓮气地接话:“弄回去交给老大,咱也能分点好处。” 陈凡眉头一皱,心里不痛快了。 他藏的军火咋就被人发现了?这些家伙听着就不像善茬。 他深吸口气,拎起步枪跨出去,扯着嗓子喊:“什么玩意儿!滚蛋!我可是林区管理员,这儿不让打猎!山洞的东西,谁动了赶紧还回来,我就不追究了!” 话音刚落,对面林子里一阵骚动,几个身影撒丫子就跑。陈凡眯眼一看,足有五六个人,跑得飞快。 他正要再喊,其中一个回头放狠话:“小子,别多管闲事,不然有你好看!” 话没说完,砰一声冷枪打过来,子弹擦着树干飞过去,崩下一片树皮。 陈凡眼疾手快,早一步侧身躲开,子弹没沾着他边。他咬牙骂了句:“妈的,找死!” 随后转身冲回洞里,抓起五六半步枪,检查了下弹匣,3.5倍狙击镜瞄了眼,飞快挂上军刺。 灵萱见他脸色不对,忙问:“你干嘛去?” 陈凡没回头,冷声道:“收拾几个不长眼的。”说完大步往外走。 灵萱急了,赶紧跟上:“等等我!你别冲动啊!” 陈凡没工夫搭理她,步子迈得飞快,钻进林子追出去。灵萱咬咬牙,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后头。 林子里树影重重,晨雾还没散,空气潮乎乎的。 陈凡跑了几步,停下辨了下脚印,朝西北方向追去。 那群家伙跑得虽快,但踩断的枯枝和泥土上的痕迹暴露了行踪。 他回头看了眼灵萱,低声道:“跟紧我,别乱跑。”灵萱点头,小脸绷得紧紧的。 跑了约莫一刻钟,前头隐约传来人声。 陈凡放慢脚步,示意灵萱蹲下,自己猫着腰靠近,拨开灌木一看。 六个男人聚在一块空地上,个个手里攥着枪,有猎枪,也有老式步枪,领头那个满脸络腮胡,正骂骂咧咧:“妈的,那小子敢追上来,老子崩了他!” 另一个瘦高个冷笑:“崩他干嘛?抓回去问清楚枪藏哪儿来的,没准还能挖出点油水。” 陈凡眯眼打量,这群人动作熟练,站位有讲究,明显不是普通猎户,枪法和配合都透着股狠劲,像训练过的匪徒。他心里一沉,暗想:这下麻烦了。 他回头对灵萱低声说:“你藏好,别出声。我去收拾他们。” 灵萱抓住他胳膊,小声道:“你小心点,他们人多。” 陈凡拍拍她手:“放心,我有数。”说完,他拎起步枪,悄无声息地绕到侧面。 那群匪徒还在嘀咕,陈凡找了个隐蔽的树干,架起五六半,狙击镜瞄准领头的络腮胡。 手指扣在扳机上,他屏住呼吸,瞄准对方肩膀,砰一声开枪。 子弹精准穿过晨雾,打在络腮胡肩头,血花溅开,他闷哼一声摔倒。 “谁!”瘦高个大吼,剩下五人迅速散开,端着枪朝子弹方向扫射。陈凡早料到这招,枪响后立刻滚到另一棵树后,子弹打在他刚才的位置,树皮哗哗掉了一地。 灵萱捂着嘴躲在灌木后,心跳得像擂鼓,生怕陈凡出事。 陈凡冷静得很,借着树木掩护,又瞄准一个端猎枪的家伙。 这人正猫着腰往前摸,陈凡扣动扳机,子弹正中他大腿,那家伙惨叫一声摔在地上,枪也飞出去。 “在那边!”瘦高个喊道,带着剩下三人朝陈凡这边扑过来。 陈凡冷笑,拔出军刺攥在左手,右手抓起步枪,猛地窜出去。 第二百五十六章 给你三天时间 他身形快得像豹子,迎面撞上一个端步枪的匪徒,对方刚举枪。 陈凡一军刺捅进他胳膊,血喷出来,枪落地,他顺势一脚踹在对方胸口,那人飞出去撞在树干上,哼都没哼。 瘦高个眼见不妙,抬手就是一枪,陈凡矮身躲开,子弹擦着头皮飞过去。 他咬牙冲过去,枪托砸在瘦高个手腕上,猎枪脱手,紧接着一拳砸在他下巴,瘦高个踉跄退后,嘴里吐了口血。 剩下两个见势不妙,一个抄起刀扑过来,一个端枪瞄准。陈凡反应更快,侧身躲开刀锋,军刺划过对方手腕,血飚出来,刀落地。 他没停,猛地扑向端枪那人,枪口刚抬起来,陈凡一记膝撞顶在他腹部,对方疼得弯腰,他顺势一枪托砸在后颈,那家伙瘫在地上。 瘦高个缓过劲,捡起地上的猎枪,狞笑着瞄准陈凡后背。 灵萱瞧见,急得喊:“陈凡,小心!”她顾不上害怕,抓起块石头砸过去,正中瘦高个手腕,枪口一偏,子弹打进土里。 陈凡回头一看,冷哼一声,冲过去一脚踹翻瘦高个,军刺架在他脖子上:“谁派你们来的?” 瘦高个喘着粗气,眼神阴毒:“老子自己来的!” 陈凡手腕一压,军刺划破他皮肤,血渗出来:“不说实话,下回就不是划一下了。” 瘦高个咬牙,声音挤出来:“是李老四!镇上的李老四让我们弄枪换钱!” “李老四?”陈凡皱眉,想起之前侏儒也提过这名字。 “又是他,这家伙没完没了的啊。” “不对,李老四……别告诉我,这家伙跟李三爷有什么亲戚?” “您认识三爷?”瘦高个马上说道。“四爷到处搞枪,搞钱,就是想给三爷报仇。” “三爷被一个姓赵的小子给弄死了,听说还有派出所的背景,所以四爷打算大干一场!” “干你大爷!”陈凡骂道。“你们报不报仇,跟老子没关系,老子的枪呢?” 这几个人手里拿着的枪,确实都不是他的。 “在……在四爷那儿。”瘦高个回答道。 他起身,一脚踹了一下瘦高个。 “滚回去告诉李老四,三天之内,把老子的枪还回来!” “否则的话,老子亲自上门要他狗命!滚蛋!” 瘦高个捂着脖子爬起来,招呼还能动的几个,踉跄着跑进林子。 陈凡没追,拎起步枪走回灵萱身边。 灵萱跑过来,急道:“你没事吧?” 陈凡拍拍她肩膀:“没事,多亏你扔石头。”他咧嘴一笑,“胆子不小啊。” 灵萱松了口气,嘀咕:“吓死我了,他们太狠了。” 陈凡嗯了一声,抬头看天色:“走吧,我得回去看看,到底丢了多少枪。这事儿没完,得找李老四算账。” 灵萱点头,跟在他身边。 没走几步,林子里传来一阵低吼,泰哥叼着只野兔跑回来,甩到陈凡脚边,像是邀功。 陈凡乐了,摸摸泰哥脑袋:“行,给你家灵萱姐加个餐。” 灵萱瞧着,忍不住笑了,紧张的心情总算缓下来。 陈凡带着灵萱和泰哥回到山洞,此时,他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 他没多废话,从洞角翻出一把藏好的铁锹,走到靠近洞口的位置,蹲下就开始挖。 灵萱站在一边瞧着,见他动作熟练,忍不住问:“感情除了昨晚搬回来的,你还藏了更多的!” 陈凡没抬头,手下没停,冷声道:“没办法,这年头,这东西就是命!” 言讫,陈凡更加卖力,很快就利索地用铁锹完全翻开泥土,露出一块油布,他扯开一看,里头空空如也。 三把枪,一把微型冲锋枪、一把改良式霰弹枪、一把五四步枪,连带着埋在一块儿的子弹,全都不见了。 他猛地一拍地,咬牙骂道:“妈的,又被偷了!”眼里火气直冒,拳头攥得咯吱响。 灵萱见他这样,忙劝:“别生气啦,不如回去找你堂舅。我没记错的话,姜昆是你堂舅,他不是派出所所长吗?这事儿他能管。” 陈凡哭笑不得,扔下铁锹,靠着石壁坐下:“这些枪,我压根没上报。” “堂舅帮不了忙,我估摸着连队长都不能告诉。” 说着,他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皱得更深。 灵萱眨眨眼:“那你打算咋办?” 陈凡吐了口气,声音低沉:“只能我自己想办法了。” 话刚说完,他听见灵萱肚子咕咕叫了一声,顿时愣住,随即拍了下额头。 “抱歉,忘了你饿了。” 他赶紧捡起泰哥叼回来的野兔,三下五除二剥皮去内脏,串在树枝上架到火堆上烤。 火苗舔着兔肉,油脂滴下来,香气慢慢飘开。 陈凡翻了翻肉,烤得焦黄,递给灵萱:“先吃点,垫垫肚子。” 灵萱接过来咬了一口,边嚼边含糊道:“谢啦。” 陈凡自己也撕了块肉啃着,目光却落在洞口的箱子上。 他咽下肉,转头对泰哥说:“你留在这儿看着枪,别让那群畜生再来偷。” 泰哥哼唧一声,蹲在箱子旁,点了点大脑袋,像在答应。 灵萱瞧得目瞪口呆:“绝了!还真听懂了?” 陈凡咧嘴一笑:“那可不。” 说着,他拍拍手站起来:“走吧,回磨盘营。” 俩人带着满身疲惫下山,泰哥留在洞里守着。磨盘营的猎人屋在山腰上,木头桩子围成一圈当围墙,透着股朴实劲儿。 陈凡推开院门,大喊:“妈,小霜,你们快来看,谁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小身影嗖地跑出来,正是八岁的陈霜儿。 她一眼看见灵萱,眼睛一亮,扑进她怀里喊:“姐姐!” 姜秀闻声从屋里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块抹布,笑呵呵地问:“灵萱丫头,咋回来的?你回鄂伦春族,习惯不?” 灵萱被陈霜儿抱着,笑着回:“还行,族里人都挺好的。” 她拍拍陈霜儿的头,抬头跟姜秀聊了几句。 陈凡扫了眼院子,没见塔莉亚的身影,便问:“妈,塔莉亚呢?” 姜秀擦了擦手,乐道:“她上山砍柴去了,咱家没柴火了,那丫头力气大,干活麻利。” 灵萱好奇地插话:“塔莉亚是?” 陈凡张了张嘴,刚想解释,外头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他皱眉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黑三,满脸焦急。 陈凡喊了声:“黑三叔,咋了?是不是小暖又折腾了?” 黑三摆手,喘着气说:“没有没有,小暖很乖,一直等着户口落实。” “我来找你是有大事情!队长在生产队开大会,说让我来看看,你要是回来了,这事儿没你不行!” 陈凡一愣,眉头拧了起来:“啥事儿?” 第二百五十七章 正合我意 陈凡瞥了眼灵萱,她刚张嘴想说点啥,黑三却一把拽住他胳膊:“快点,小凡,这事儿耽误不得!” 陈凡没法子,只好回头冲灵萱摆摆手:“我去去就回,你在家等着!” 说完,他跟着黑三大步往外走,心里却犯嘀咕:啥大事儿,非得这会儿找我? 路上,黑三脚步匆匆,陈凡紧跟在后,忍不住问:“黑三叔,到底咋回事?队长开啥大会?” 黑三回头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偷猎的越来越多了,磨盘营的粮食不够吃,村民饿得慌,外村人还跑来偷咱的猎物!队长气得拍桌子,非要整顿林子不可!” 陈凡皱眉,脚步慢了半拍:“偷猎?那跟我有啥关系?” 黑三嘿了一声:“你不是刚当上林区管理员?队长说了,这事儿没你不行!” 到了生产队,院子里挤满了人,土台上站着李大震,嗓门洪亮,正指着底下的人骂:“一个个没出息!眼看着外人抢咱的猎物,你们还在这儿磨嘴皮子?” 底下人群议论纷纷,有的攥着拳头,有的低头不吭声,气氛压得死沉。 陈凡一进院,李大震眼尖瞧见他,立马喊:“陈凡,来了正好!过来!” 众人扭头看过来,眼神各异,有期待的,也有酸溜溜的。陈凡挤到前头,站定后问:“队长,啥情况?” 李大震哼了一声,指着院子里的人道:“你看看,这帮家伙,饿得前胸贴后背,外村的偷猎者却肥得流油!” “之前就说过让你当巡逻队队长,现在你既是林区管理员,招人巡山也在情理之中。要是能带人打猎,缓和一下村里的情况,那就更好了!” 他顿了顿,盯着陈凡:“咋样,干不干?”陈凡眯了眯眼,脑子里飞快转了一圈。村里日子不好过,偷猎的事儿闹大,他早有耳闻。 可李大震这话正中他下怀,他藏的那几把枪一直没法见光,这不就是个机会?于是他点头道:“我懂了,招人,建林场,我干!” 李大震一拍大腿,乐了:“就是这个意思!我就知道你小子靠得住!” 可他话锋一转,又问:“不过先说好,枪得方面,支援我是给不了的,全靠你自己,你愿不愿意?” 陈凡眼珠子一转,趁机道:“支援不了没啥,我自己弄到家伙,能不能给我申报?” 李大震愣了下,随即哈哈一笑:“你小子有路子?告诉你,这回是农场大队跟派出所一块儿定的,只要你能搞到枪,咱有办法给你弄合法!” 陈凡心里一松,藏枪的事儿总算有了着落。 只要找个由头说是自己弄来的,往后用起来就不怕人查了。于是他咧嘴道:“那没问题!” 李大震拍拍他肩膀:“行!不过生产队人手紧,最多给你黑三。村里情况不好,也不敢全指着打猎,你得自己想办法。” 陈凡点头:“明白,就黑三叔。剩下的人,我自己挑。” 李大震爽快道:“成!磨盘营的人,随你挑!” 陈凡乐了,转对黑三说:“黑三叔,走吧!” 李大震挥挥手:“去吧!” 院子里却炸开了锅,有人嚷道:“队长,我也想跟陈凡去!” “对啊,打猎总比在这儿挨饿强!” 李大震脸一沉,破口大骂:“想啥呢?这是分工不同,都是好同志!别挑三拣四的!” 众人脸色不太好看,却不敢再吭声。 陈凡没多掺和,拉着黑三往外走,边走边说:“黑三叔,你去村里通知一声,愿意加入新林场的,去我家报到。我先回家一趟。” 黑三点头,颠颠跑去喊人。 陈凡独自往家走,土路上脚步咚咚响,心里盘算着。 村里人手不好找,枪的事儿还得遮掩,咋弄才稳妥? 可他还没到门口,锦姒忽然蹿出来,咬住他裤腿,死命往外拽。 陈凡一愣,低头道:“咋了,锦姒?”锦姒呜呜叫着,扭头往山上跑了几步,又回头看他。 陈凡猛地一拍脑门:泰哥还在山洞守着!该不会是那帮偷枪的又回来了? 念及此,他心跳加速,二话不说冲回家,推门就喊:“灵萱,我枪呢?” 灵萱正哄着陈霜儿,闻言一愣:“在炕底下!” 陈凡掀开炕席,拖出木箱,翻出五四步枪塞进腰里,又抓了两把改良式霰弹枪扛肩上。 他顾不上多说,冲出门就往山上跑,嘴里嘀咕:“泰哥可别出事儿!” 山路陡得很,灌丛密布,陈凡跑得满头大汗,可脚下没停。锦姒在前头带路,嗖嗖蹿得飞快。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枪被偷的事儿还没查清楚,要是那帮人真回去找泰哥麻烦,单凭泰哥一头虎,能不能顶住? 可转念一想,箱子里不是还有几颗手雷?他留了两颗给泰哥防身,兴许能撑一阵。 想到这儿,他心里稍稍定了点,可脚步却更快了。 快到山洞时,远远听见一阵吵嚷声,陈凡猫腰躲在一棵松树后,探头一看,洞口围着七八个汉子,个个蒙着脸,手里攥着刀和棍子,正围着洞口骂。 “那头畜生呢?藏哪儿了?” “枪肯定在这儿,挖出来再说!” 陈凡咬牙,暗骂:果然是这帮王八蛋! 他正要摸枪,忽然洞里传来一声震天虎啸,泰哥猛地扑出来,毛色斑斓,爪子拍地,气势骇人。 那群人吓得一哆嗦,有人喊:“虎!是虎!” 可还没散开,泰哥嘴里叼着个黑乎乎的东西,直冲人群。 陈凡眼尖,认出那是手雷,顿时心里一紧:这家伙真敢用! 他刚要喊,泰哥猛地一甩头,手雷飞出去,砸在人群中央。轰的一声巨响,火光炸开,土块飞溅,两个汉子被炸翻在地,捂着腿嗷嗷叫,另几个踉跄后退,满脸惊恐。 可泰哥没跑,它回头看了陈凡一眼,低吼一声,又扑向剩下的人。 那群家伙彻底乱了,有人扔了刀转身就跑,有人抄棍子想反击。 可泰哥哪给他们机会?一爪子拍下去,一个蒙面汉子被掀翻,惨叫着滚到一边。 第二百五十八章 社会泰哥,虎狠话不多 陈凡见状,立马冲出去,五四步枪举起来,喊:“都别动!再跑老子崩了你们!” 那几个活着的家伙一看枪口,吓得举手投降,哆嗦道:“别……别开枪!” 陈凡冷哼一声,走过去踢开地上的刀,低头一看,地上血混着泥,手雷炸了个坑,两个倒霉蛋昏死过去,剩下五个还站着,脸色煞白。 他扭头冲泰哥咧嘴:“干得漂亮!” 泰哥甩了甩尾巴,蹲在他身边,低吼着盯着那帮人。 陈凡一脚踩住一个蒙面人的胸口,沉声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那家伙疼得哼哼,结结巴巴道:“是……是李老四的手下!” 陈凡眼神一冷:又是这老东西!他之前放李老四一马,要三天内还枪,可这王八蛋非但不还,还派人来偷第二次,这回可不能再留情。 他压低声音问:“李老四在哪儿?”那家伙抖着道:“在……在北山脚下,他有个窝!” 陈凡哼了一声,松开脚,转头对泰哥说:“看着他们,我收拾一个是一个!” 可话音刚落,一个蒙面人趁他转身,摸起地上的棍子就砸过来。 陈凡耳朵灵,听见风声,猛地一矮身,棍子擦着头皮飞过去。 他回身一脚踹在那人肚子上,对方哎哟一声摔倒,捂着肚子爬不起来。 陈凡冷笑:“还敢动手?” 说着,他抓起那家伙的领子,拖到泰哥跟前,泰哥张嘴一吼,那人吓得尿了裤子,结巴道:“饶命……饶命!” 陈凡没理他,转头扫向剩下四个,枪口一抬:“跑啊?再跑试试!” 那几人腿一软,跪在地上求饶:“大哥,别杀我们!我们就是拿钱的!” 陈凡眯眼:“拿钱?那就说清楚,李老四给了你们啥好处?” 一个胆大的哆嗦着道:“他说……说偷到枪,每人分五十块!” 陈凡冷哼:“五十块就卖命?命挺贱啊!” 他正要再问,忽然泰哥耳朵一动,扭头朝山下看去,低吼起来。 陈凡一愣,顺着看过去,隐约听见脚步声,像是有人上山。 他心里一紧:这动静不小,别是村里人听见爆炸跑来了! 他冲泰哥打个手势:“拖住他们!” 然后猫腰跑回松树后,探头一看,果然是几个身影,扛着锄头铁锹,正往这边赶。 陈凡咬牙,暗想。 这下麻烦了!枪的事儿还没遮掩好,要是被村里人撞见,他咋解释? 他回头瞅了眼泰哥,泰哥正一爪子按住一个家伙,威风凛凛。 他脑子一转,冲过去低声道:“泰哥,吓唬他们,别弄死!” 说完,他抓起一个蒙面人,拖到洞口,低吼:“李老四的窝在哪儿?说清楚,不然我放虎咬你!” 那人吓得满头汗,哆嗦道:“北山脚,西边有个破窑洞,就是那儿!” 陈凡松手,站起身,扭头对泰哥说:“看好他们,我去会会李老四!” “妈的,没完没了!” 可他刚迈步,山下的脚步声更近了,有人喊:“陈凡,是不是你?咋回事啊?” 陈凡一愣,认出是黑三的声音。 他心里一沉,相当不爽!这来的真不是时候! 但那又如何?他们来了,是真不能再追,毕竟这些人手里可没家伙。 想到这里,陈凡就更加郁闷了。 这时候,黑三带着几个村民气喘吁吁跑上来,手里攥着锄头铁锹。 一见地上躺着的家伙和泰哥那威风样儿,愣了下:“陈凡,这是咋回事?刚听见爆炸声,吓死人了!” 陈凡摆摆手,压低声音道:“没事,偷猎的撞上了,我收拾了。” “天快黑了,这会儿追不划算,你先回去招呼大家伙儿,报名的事儿还等着呢!” 黑三皱眉,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瞅瞅天色,点头道:“也是,太阳都下山了。可这几具尸体咋办?” 陈凡眼珠子一转,怕黑三瞧见枪,忙道:“尸体不用管,我自己处理。 你赶紧回去,帮我招呼村民,别让他们乱跑!” 黑三挠挠头,还想说啥:“这咋行?我帮你拖两具……” 可陈凡一挥手,打断他:“不用!我一个人够了,你快走!” 黑三见他态度硬,也不好再犟,招呼几个村民:“行吧,那我们先下山,陈凡你小心点!” 说完,带着人转身走了。 陈凡松了口气,回头冲泰哥打个手势:“走,回洞里!” 泰哥甩了甩尾巴,跟在他身后,俩身影一前一后钻进山洞。 洞里光线昏暗,陈凡点起山洞里的煤油灯,蹲下翻开藏枪的木箱,里头微型冲锋枪、改良式霰弹枪、五四步枪一样不少。 他摸了摸枪管,嘀咕:“幸好没被他们挖走!” 可转念一想,李老四这老东西既然敢派人来一回,肯定还会有下次,不设点狠招不行。 他站起身,四下打量,脑子里飞快盘算。这山洞是他老猎人地盘,陷阱自然不在话下。 他从箱子里翻出几根细铁丝,又从角落捡了些尖木桩,动手忙活起来。 先在洞口附近挖了个半人深的陷坑,底下插满削尖的木桩,盖上薄土和枯枝,伪装得严实。 谁要是踩上去,保管腿废了。 他又在陷坑边拉了根绊索,系上铁丝,连到一棵歪脖子树上,树梢绑了个装满石头的破麻袋。 只要绊索一扯,麻袋砸下来,脑袋开花。 忙完这两样,陈凡还不放心,又从箱子里掏出一颗手雷,找了根细藤条绑在洞口上方的小树上,拉了条隐线藏在草丛里。 要是有人硬闯,扯动藤条,手雷就炸,跑都跑不掉。他擦了把汗,站起身,拍拍手嘀咕:“这回看谁还敢来!” 可他瞅了眼泰哥,皱眉道:“你别进洞,就在外围守着,离远点,别把自己搭进去!” 泰哥歪头看了他一眼,低吼一声,像是听懂了,转身踱到洞外几十米处蹲下。 陈凡满意地点点头,把枪塞回箱子,盖好土掩上,扛起霰弹枪下山。 天色已经暗下来,山路上风吹得呼呼响,他脚步匆匆,心里盘算着。 李老四的事儿得赶紧解决,不然这帮家伙没完没了。 可眼下,村民报名的事儿更急,得先稳住村里。 第二百五十九章 我只要三个 他越走越快,远远瞧见自家院子灯火通明,院门大开,里头人声鼎沸。 一进院,陈凡就愣了,院子里挤了二十来号人,男的女的都有。 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拎着篮子,正围着中间的大火堆嚷嚷个不停。 姜秀端着个大铁锅,里头炒着野菜,那香味悠悠地飘得老远。 塔莉亚抱着一捆柴火,刚从山上回来,灵萱忙着给几个老太太分碗,手脚麻利。 陈凡一眼瞧见塔莉亚,眉头瞬间一皱,心想着她回来了,灵萱肯定啥都知道了。 他刚想上前搭话,忽然一群村民呼啦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喊开了。 “陈凡,啥时候开始报名啊?”一个瘦高个使劲挤到前头,焦急地问道。 “对啊,你不是要建林场?俺们都想去!”另一个扛着铁锹的汉子大声嚷嚷。 “听说你跟偷猎的干上了?咋回事啊?”一个老大爷眯着眼询问。 陈凡被围得水泄不通,脑子“嗡”的一声,抬手压了压说:“别急,一个个来!” 可他话还没说完,又有人喊道:“陈凡,俺家老二也想去,你看行不行?” 他扭头一看,灵萱站在火堆旁,正看着他笑,不过那笑容里,有几分苦涩。 陈凡心里猛地一紧,知道这事儿终究是躲不过去了。 这会儿陈凡才知道什么叫热闹,那吵闹声简直要把人脑袋吵疼。 整个院子里人声鼎沸,火堆噼啪作响,映得一张张脸都红通通的。 陈凡被村民围得快喘不过气,耳朵里全是七嘴八舌的喊声。 他皱着眉,额角渗出细细的汗珠,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裤缝。 终于忍不住扭头看向黑三,眼神里透着明显的求救意味。 黑三是个粗犷汉子,快四十岁了,满脸都是风霜刻出的纹路。 瞧见陈凡这模样,立马心领神会,拍拍胸脯,扯开嗓门吼道:“都别挤了!先排队,先排队!” 话音刚落,姜秀端着个大铁锅从屋里走出来,手上还攥着一块抹布。 她个子不高,头发用根布条随意扎在脑后,脸上带着点嗔怪。 瞅着黑三道:“排啥队啊?人好不容易来了,先吃点东西再说!” 她把锅往火堆旁一搁,野菜炒得滋滋冒油,香气扑鼻,引得旁边几个汉子直咽口水。 陈凡听了这话,肩膀一下子放松下来,咧嘴露出个憨笑:“对,妈说得对,先吃饭,吃饱了再说巡逻队的事儿。” 他故意把嗓门提得高了点,装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心里却松了口气,总算能喘口气,不用立刻面对这群急吼吼的村民。 院子里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陈霜儿才七岁,小脸圆乎乎的,眼睛亮晶晶的。 穿着件打了补丁的小棉袄,蹦蹦跳跳地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嘴里嚷着:“哥,今天人真多!” 她乐得合不拢嘴,拽着个老太太的袖子撒娇。灵萱站在火堆旁,手脚麻利地给几个老太太分碗。 身上还系着条旧围裙,额头渗着细汗。她偶尔抬头瞥陈凡一眼,眼底藏着点复杂的情绪。 可手上没停,硬是没找机会跟他搭话。陈凡也忙着招呼人,随手帮塔莉亚搬了捆柴火。 俩人眼神一对,都没多说啥。 塔莉亚刚从山上砍柴回来,个子高挑,混血的长相在村里格外显眼。 深棕色的头发扎成个马尾,胳膊上肌肉线条分明。她把柴火往地上一扔,拍拍手,咧嘴冲陈凡笑:“你家今天跟过年似的。” 陈凡耸耸肩,回了个笑,没接话。 这是陈凡家头一回这么热闹,木头桩子围成的院墙里挤满了人。 火光跳跃,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姜秀炒完野菜,又端出几个窝窝头。 分给几个瘦得脸颊凹陷的汉子,嘴里念叨:“都吃点,别饿着。” 村民们围着火堆,有说有笑,碗里的热气往上飘,混着柴火味儿,透着股久违的暖意。 吃完饭,碗筷刚收拾下去,村民们就坐不住了。 一个络腮胡的大汉站起来,拍着胸脯嚷道:“陈凡,啥时候选人啊?俺们可都等着呢!” 另一个扛着锄头的瘦高个也跟着起哄:“对啊,你不是要建林场吗?赶紧的!” 声音此起彼伏,像炸开了锅一般。 陈凡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得要命。他刚想开口,黑三已经站出来。 粗声粗气地喊:“都别吵!排队,一个个来!”他大手一挥,往院子中央一站,跟堵墙似的。 村民们被他气势镇住,嘀咕着开始排成一列。 黑三扭头冲陈凡挤挤眼,低声道:“你不爱多说话,这事儿我来。” 说完,他转过身,面对村民,清了清嗓子:“听好了,巡逻队不是啥人都要,人数不多,选不上可别埋怨,谁也别伤了和气!” 他嗓门洪亮,带着股子豪爽劲儿,村民们听了这话,纷纷点头,有人小声嘀咕:“没事儿,黑三说得在理。” 陈凡拉了张破木椅往院子中央一放,自己大咧咧坐下,拍拍裤腿上的灰。 正这时,锦姒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身子轻巧地一跃,跳到他腿上。 这小狐狸通体雪白,毛色油亮,耳朵尖尖地竖着,眼珠子滴溜溜转,像会说话似的。 陈凡低头瞧它,咧嘴笑了,手指挠了挠它下巴:“你丫跑得真快,带我去帮泰哥,结果一转头就不见影了。” 旁边一个老太太见状,忙摆手劝道:“小凡啊,说话小心点,这可是狐仙太奶,能住你家是福气!” 另一个汉子也附和:“对啊,别得罪了,咱村还指着它保佑呢!” 陈凡听了这话,眼角抽了抽,懒得搭理,手上继续摸着锦姒的脑袋,嘴里嘀咕:“啥狐仙,就一小畜生。” 黑三没理会这茬,冲村民喊:“行了,一个个往前走!”队伍开始动起来。 陈凡眯着眼打量,他挑人的标准心里有数,要那种看着有把子力气、脑子还得灵光的,可这话不能明说。 他故意装得漫不经心,偶尔点头,偶尔摇头,眼神却犀利得很。 排到最后,挑出了二十个汉子,个个膀大腰圆,激动地围上来问:“咋样,是不是我们?” 陈凡靠在椅背上,慢悠悠道:“不行,我只要三个。” “明天早上再来,最后选一选。” 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炸了锅,有人嘀咕:“啥?就仨?”还有人抱怨:“陈凡这小子,小题大做!” 可嘴上虽不服,到底没敢当面顶撞,陆陆续续散了出去。 人都走得差不多,黑三凑过来,皱着眉问:“小凡,你咋想的?二十个挑三个,这也太严了吧?” 说着,他大手拍了拍陈凡肩膀,语气里满是疑惑。 第二百六十章 比回家好 陈凡抬头瞅了他一眼,脸色沉下来,低声道:“三叔,现在偷猎的越来越多,动不动就出人命。不挑点精英,等于让他们去送死。”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我可不想看着自己人白白丢命。” 黑三愣了下,随即点头,粗声粗气道:“有道理!那行,我先回去,你忙你的。” 说完,他拍拍屁股就要走。 陈凡却站起身,抓起外套跟上去:“我也去,想看看小暖。” 他嘴上说得随意,心里却打着小算盘——人都走了,留下来面对灵萱,他还真不知道咋开口。 黑三没多想,乐呵呵道:“走吧,小暖可惦记你呢!” 俩人下了山,夜风吹得树叶沙沙响,村里的土路坑坑洼洼。 陈凡走得快,黑三跟在后头喘着粗气。还没到黑三家门口,陈凡眼尖,瞥见路边树丛里一个黑影鬼鬼祟祟。 怀里鼓鼓囊囊像是揣着东西。他眉头一皱,扯着嗓子喊:“小偷!” 那身影一哆嗦,撒腿就跑,可脚下踉跄,跑得不快。 陈凡抄近路,三两步绕到前头,伸手一拦,那人吓得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双手高举,露出怀里捂着的俩玉米棒子,结巴道:“别……别打我,我不敢了!” 陈凡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指着他鼻子骂:“你个大老爷们儿,偷东西?还偷玉米?有没有点出息!” 他故意把嗓门提得高,装出一副憨憨的模样,眼底却藏着几分审视。 那人低着头,哭丧着脸道:“饿……饿得没办法,上头一个多月没发餐补了。” 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带着哭腔。 黑三凑近一看,眯着眼辨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这不是知青社的小李吗?” 他扭头看向陈凡,语气笃定,“错不了,我记得他!” 陈凡皱眉,他当上林区管理员后就很少回村,对知青社的事儿不太熟,疑惑道:“知青?真的?” 黑三点头:“绝对是他,知青社那帮人我都认得!” 陈凡更无语了,瞪着小李道:“有文化的人干这事儿?” 小李抬起头,瘦得脸颊凹陷,眼圈发红,赶紧辩解:“有文化也得吃饭啊!” 他偷瞄了陈凡一眼,见对方眼神凌厉,吓得又缩了缩脖子,连声道歉:“我错了,我错了!” 黑三挠挠头,看了看小李,又瞅瞅陈凡,低声道:“小凡,要不算了吧?好歹是个知青,传出去丢人。” 他语气里带着点同情,毕竟知青社在村里也算个体面地方。 陈凡嗯了一声,盯着小李没说话。小李以为他不松口,忙不迭点头:“谢谢大哥,谢谢三哥!我记住教训了,下次不敢了!” 说完,他爬起来就要跑。 “站住!”陈凡冷不丁喊了声,小李腿一软,差点摔回去,转过身哆嗦道:“大哥还有啥吩咐?” 陈凡眯着眼,语气平淡:“知青社不光是餐补吧?我记得你们有项目,上头给工资的,怎么混成这样?” 他故意压低声音,像随口一问。 小李叹了口气,眼底满是苦涩:“年月不好,工资砍了一半,压根不够吃。别人多少有点底子,能干活儿混口饭,我身子弱,做不了重活儿。”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本来跟着来,是会画设计图,打算搞大棚蔬菜,可今年干旱来得早,雪化得快,项目全黄了。我在社里最没用,工资老被克扣,实在没办法才偷的。” 陈凡瞥了眼他手里攥着的玉米,小李以为要还回去,忙举高了手。 谁知陈凡却道:“要口吃的还不容易?明天早上,去我猎人屋,巡逻队算你一个。跟我干,至少饿不死!” 他语气随意,像在说件小事。 小李愣住,随即眼睛一亮,激动得声音都抖了:“真……真的?谢谢大哥!” 他一蹦三尺高,欢呼着跑远了,瘦弱的背影在夜色里一晃就不见。 黑三皱眉,不解道:“小凡,你咋想的?那么多壮汉不要,要这么个怂货?” 他大手一摊,满脸疑惑。 陈凡勾了勾嘴角,眼底闪过一丝深意:“我有我的想法。” 他没多解释,转身道:“走吧,去看看小暖。” 第二天一早,陈凡带着黑三和小暖回了猎人屋。 姜秀早起了,院子里支着锅煮粥,陈霜儿和小暖凑一块儿玩石头,咯咯笑个不停。 灵萱站在锅边搅粥,抬头瞥了陈凡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幽怨,随即低头没吭声。 陈凡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假装没看见。 早饭刚吃完,二十个汉子就呼啦啦挤进院子,个个摩拳擦掌,等着最后选拔。 陈凡站起身,拍拍手道:“规矩简单,要三个,会打架就行。” 他语气平淡,眼神却扫过每张脸。 有人不服,低声嘀咕:“就仨?会不会打架还不是你说了算?” 另一个壮汉瓮声瓮气道:“陈凡你也不壮啊,瘦瘦小小的,能打啥?” 黑三一听,火气上来了,跳出来吼道:“不会打架,上山跟偷猎的干,你们咋办?送死吗?” 他瞪着眼,粗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 那壮汉不服,指着陈凡道:“那他呢?看着也没啥劲儿!” 陈凡闻言,勾了勾嘴角,慢悠悠站出来:“不信?来试试。” 他冲对方招招手,脸上挂着憨笑,眼底却冷得像刀。 壮汉愣了下,撸起袖子就上前来。他块头不小,胳膊粗得像树干,挥拳就砸。 陈凡侧身一闪,动作快得像风,右手抓住对方手腕一拧,脚下顺势一绊,壮汉哎哟一声摔了个狗啃泥,灰头土脸爬不起来。 院子里顿时安静了。壮汉的兄弟不服,喊着:“你故意偷袭!” 说着冲上来,抡拳就打。黑三刚要帮忙,陈凡抬手拦住:“我来。” 他矮身躲过一拳,右腿一记扫堂腿扫中对方膝窝,那人扑通跪地,陈凡顺势一肘砸在他后颈,干净利落放倒。 剩下几个见势不妙,呼啦围上来。陈凡冷笑,身形如豹,左拳直击一个汉子下巴,右脚踹翻另一个,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他用的是前世特种兵的搏击术,招招狠准,村民哪见过这阵仗,一个个被打得满地找牙。 最后,院子里躺了四五个,其他人傻眼了,有人结巴道:“这……这啥武功啊?” 陈凡拍拍手,咧嘴道:“没啥武功,就是会打架。” 他故意装憨,眼底却闪着得意。 村民们服了,纷纷点头:“行,你挑吧!” 陈凡扫了一圈,最后点了小李和两个壮汉,淡淡道:“就你们仨,明天开工。” 众人散去,院子总算清静下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让他带我玩儿? 院子里的喧嚣渐渐散尽,脚步声夹着低低嘀咕,被风吹得零零散散。 只剩几片枯叶在土面上打着旋儿。 陈凡站在门槛边,双手插兜,眯着眼瞅着远处山头的影子。 阳光透过薄云洒下来,照得院子里的老井泛着微光。 空气里还飘着姜秀煮粥的米香,可他胸口却压着一股劲儿。 选拔是完了,可接下来咋弄,他心里还没想法,只能晚上好好琢磨琢磨。 “黑三叔,你不着急走吧?留下来吃饭。” 陈凡笑着看向那边的黑三开口道。 闻言,黑三拍了拍裤腿上的土灰,迈着大步凑过来。 “不了小凡,我得回去了,之前是小暖在队长那里玩儿,可今天队长带头去清仓库。” “说是打算改建,具体做啥用我也不知道,总之,小暖是不能再去。” “我还得回去照顾这丫头呢。” “对了,你先跟我说说,接下来咋办,我也好准备准备。” 他那张被风吹得黝黑的脸挤出几分笑,眼角的皱纹堆成一团,透着股好奇劲儿。 陈凡扭头瞅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沉吟,随后低声道:“三叔,麻烦你去跟队长打个招呼。 就说巡逻队人手暂定了,明天上午开工。”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顺便问问,打猎得上交多少给生产队?队里除了枪不能给,还能掏出啥工具来?” 他这话说得随意,可眼神却犀利得像刀,像在掂量什么。 黑三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拍着胸脯道:“懂了!这点小事儿你甭操心,都交给我!” 他那粗豪的嗓门震得院子里的鸡扑腾了两下。 “明早我去队里跑一趟,有啥工具我直接带着人一块儿过来!”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可脚还没落地,却又回头瞅了陈凡一眼,咧嘴道:“小凡,你这脑子可真够使的。” “看明白了吧?队长其实也有小心思哈哈,咱确实得自己掂量一下。” “交情是一茬,但这事儿又是另一个说法了。” “队长那老狐狸可不好糊弄!” 他这话半是调侃半是佩服,眼底闪着光,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黄牙。 陈凡却没接这话茬,只是嗯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憨笑。 他这话也不是没道理的,李大震跟他们关系是不错。 但人家是生产队队长,有心思正常,包括堂舅姜昆,以及陈周那老家伙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不问清楚,指不定到时候连根绳子都不给。 他拍了拍黑三的肩膀,低声道:“那就辛苦三叔了。” 黑三摆摆手,乐呵呵地走了,背影在山路上晃得像个大黑熊。 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脚步踩得土路咚咚响。 风吹过院子,凉飕飕地钻进袖口,陈凡正打算回屋。 却听见屋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扭头一看,姜秀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 身后跟着塔莉亚和陈霜儿。 塔莉亚肩上扛着个麻袋,深棕色的马尾在风中晃荡。 那张混血的脸被冻得有些发红,鼻尖上挂着几滴汗珠,额角的碎发贴在皮肤上。 陈霜儿背着个小背篓,蹦蹦跳跳地跟在后头,小棉袄上的补丁在阳光下晃眼得很。 嘴里还哼着不知哪学来的小调儿。 陈凡瞧见这阵仗,眉头一皱,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姜秀停下脚步,回头瞅他一眼,语气平淡却透着股笃定:“去姜家沟,看你姥爷。” 她顿了顿,瞥了眼塔莉亚,又补充道:“顺便跟他说,塔莉亚是你外甥媳妇儿。” 这话一出,塔莉亚脸刷地红了,低头摆弄着手里的麻袋。 指尖不自觉地抠着麻绳,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像个刚进门的小媳妇儿。 陈凡一愣,随即挠了挠后脑勺,憨憨地笑了下。 可转念一想,却又问:“那灵萱呢?” 他眼神飘向门口,心里却有点发虚。 灵萱那丫头,昨天还幽怨地盯着他,像要把他看出个洞来。 这会儿要单独相处,天还不得塌下来? 塔莉亚放下麻袋,抬头瞅他一眼,理所当然道:“灵萱不是说要走吗?你肯定得送她回去,她咋跟我们去啊?” 她声音清亮,带着点调侃,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像是在试探什么。 陈凡一听这话,心头咯噔一下——他最怕的就是这会儿跟灵萱单独相处。 那丫头发起脾气来,他还真不知道咋哄。 于是,他转头一看,灵萱正站在门口,低着头,手指攥着衣角。 眼底藏着点说不清的情绪,嘴唇紧抿,像在压着什么。 陈凡咬了咬牙,索性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拉到姜秀身边,硬邦邦道:“走啥走?你那鄂伦春族有啥好玩的。 就跟我妈她们去我姥爷家待两天。” 他故意把嗓门提得老高,像在掩饰什么。 “我这几天得培训巡逻队,忙得要命,哪有空带你到处转?”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可眼神却飘忽着不敢直视她,心里暗暗叫苦。 灵萱那性子,平时柔柔弱弱,可真要犟起来,比谁都倔。 灵萱眉头紧皱,抬起头瞪着他,眼底满是不解。 她心里却翻江倒海,就差直目了然地问了。 既然你都有塔莉亚了,还把我留下来干啥? 她咬着唇,胸口堵得像塞了块石头,可这话她却咽了回去。 只是低声道:“你忙你的,我走我的,碍着你啥了?” 她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可语气里却带着点刺,像在赌气。 姜秀瞅了眼这场景,咳了一声,低声道:“小凡,别瞎嚷嚷,灵萱刚来,咋能走?” 她这话像在打圆场,可语气里却透着点嗔怪,瞥了陈凡一眼,像在说他不懂事。 然而,塔莉亚却没看出这茬,凑过来笑嘻嘻道:“对啊,陈凡说得对,你才来,走啥走?他忙起来就这样。 十天半月不着家,你跟我们去姜家沟玩儿。” 她拍了拍灵萱的肩膀,笑得一脸坦荡。 “你们是朋友,等他空了再带你转悠。” 她这话说得轻松,像在哄小孩儿,可却让灵萱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扭头看向塔莉亚,忍不住问:“你让他带我去转悠?你不吃醋?” 第二百六十二章 礼尚往来 她声音里带着点试探,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像在掂量塔莉亚的心思。 塔莉亚却大大咧咧地摆手:“吃啥醋?陈凡就这样,女生围着他转的多着呢。 可我信他有分寸,不会乱来。” 她这话说得坦荡,脸上还挂着笑,像是压根没把这当回事儿。 可灵萱却听得心里一沉,眼底的幽怨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自责。 她沉默了片刻,低头抠着手指,暗暗想。 当初也没跟陈凡说好要彼此等着,现在怪人家干啥? 要怪,大概也只能怪他们有缘无分吧。 有些事情,确实也该想明白了,不然大家都尴尬。 念及此,她瞥了眼陈凡,见他一脸憨笑,心里却更无语。 这家伙感觉就像个白痴,亏自己还担心呢。 于是,她轻轻点头,低声道:“那也好,他这个朋友不称职,我就麻烦你们了。” 她故意把“朋友”两个字咬得重了些,像在给自己划条线,也像在暗示陈凡什么。 陈凡听在耳里,心里却松了口气——灵萱这是放下了,以后就朋友相处,总算解脱了。 他咧嘴一笑,挠了挠头,憨道:“那你们好好玩儿,我就不送了。” 可他这话刚出口,却瞥见灵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心里咯噔一下,又补了一句:“有啥事儿就找我啊。” 塔莉亚却没听出这弦外之音,笑着拍拍灵萱肩膀:“不麻烦,人多热闹!” 陈霜儿也蹦过来,拽着灵萱的袖子,奶声奶气道:“姐姐跟我们去,霜儿也开心哦!” 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着,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拽着灵萱的手晃来晃去。 姜秀瞧着这场景,咧嘴笑了,临走前瞅着陈凡嘱咐:“小凡,记得去买点吃的,家里剩的肉我都带去给你姥爷了。” 说完,她们一行人背着东西,沿着山路走了,脚步踩得土路吱吱响,渐渐消失在山坳里。 陈凡站在原地,目送她们远去,风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 他咧嘴一笑,低头瞧着脚边蹭过来的灰灰和阿宝,乐呵呵道:“好久没带你们练了,今天正好,走吧!” 说完,他带着两只小狼崽跑出院子,迎着山风撒欢去了。 山路上,灰灰和阿宝跟在他身后,蹦蹦跳跳地追着,偶尔咬着他的裤腿,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陈凡跑得满头大汗,心里却敞亮得很——灵萱的事儿总算有了个了结。 接下来的日子,可得好好弄这巡逻队了。 他一边跑,一边低声嘀咕:“偷猎的那帮孙子,等着瞧吧!” 跑完步回来,天色已暗,山间的风凉飕飕地吹着,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村里的炊烟早就散了。 陈凡满头大汗,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随后背上背篓,直奔黑市。 他心里盘算着,生产队没开工,粮票也没影儿,想买点吃的只能去黑市碰运气。 黑市巷子里人影晃动,空气里混着煤油味儿和烤红薯的香气。 摊子上的油灯摇曳着,照得人脸忽明忽暗。 陈凡熟门熟路地穿过人群,径直走向李老爷子的铺子。 可到了那儿,他却愣了一下——原本只摆几件破铁器的小摊子,如今扩宽了不少。 摆满了木头家具,桌子、椅子、柜子,个个雕工精致,一看就是手工活儿。 他咧嘴一笑,走上前打招呼:“老爷子,您这是准备改行啊?” 李老爷子正低头擦着一把木椅,闻言抬头,眯着眼瞧他,笑了:“你小子有日子没来了吧?改行是肯定的。 整天倒腾那些铁疙瘩有啥意思?我年轻时就想当木匠,这不,实现了!” 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笑得像朵老菊花,手上却没停,擦得那椅子油光发亮,指尖还带着点木屑。 陈凡点点头,乐道:“挺好,手艺不赖。” 他瞅了眼那些家具,心里却暗暗佩服——这老爷子退伍后还能干这个,可不是一般人。 可李老爷子却放下抹布,瞅着他问:“你是来问户口的事儿吧?虽说还没到春天,可这天儿变得快,谁知道咋回事儿?” 他语气里带着点试探,眼底却闪着笑意,像在等着陈凡开口。 陈凡却摆摆手,憨笑道:“我就是来买点东西,那事儿不着急。” 可李老爷子却不信,哼了一声:“别跟我打马虎眼,既然你来了,我就跟你说清楚。 要是现在办,时机正好。旱灾在北方还不算猛,可南方活不下去了,到处都在支援南方。 北方也不是没影响,县城里不少人家都往外跑,房价啥的都便宜了。” 他这话说得慢条斯理,像在掰开了揉碎了讲道理,手指还敲了敲桌子,像在强调什么。 陈凡一听,眼睛一亮,忙道:“那要能现在办,就办!” 他这话说得急切,可转念一想,却又憨笑了一下,“老爷子,您可别吓我,我还以为得多等几个月呢!” 李老爷子却哈哈一笑,指着他道:“话可说在前头,帮你小子办事儿没问题,可买房钱我可不出!” 陈凡顿时乐了,拍拍胸脯:“老爷子别跟我开玩笑,这钱还能让您掏?我自己来!”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笑得热闹,摊子边几个路过的买主都忍不住瞅了两眼。 李老爷子乐够了,点头道:“行,我这就着手去办。对了,你还上山的话,帮我找点草药。”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上头写着几味名贵草药,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劲儿。 陈凡接过来看了看,皱眉道:“这几样可不好找,得去深山里碰运气。” 可他嘴上虽这么说,却还是郑重道:“我记下了,尽量给您弄来。” 李老爷子拍拍他肩膀,眯眼道:“你小子靠谱,我就喜欢这点!” 随后,陈凡转身在黑市里逛起来,买了衣服、粮食、肉,还特意挑了两罐上好的茶叶。 六十年代,这玩意儿上百块一罐,普通人想都不敢想,可他眼都不眨,买了两罐。 一罐直接拎去给李老爷子。 老爷子却摆手不收,皱眉道:“办户口的事儿早就说好了,你也帮我忙过了,送啥东西?” 第二百六十三章 老子不要怂包! 他那语气硬邦邦的,可眼底却闪着点暖意。 陈凡却笑嘻嘻道:“我那点忙算啥?主要是您瞧得起我,我跟您老投缘!”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捧得老爷子眉开眼笑,最后硬是收下了。 可老爷子却不甘示弱,转身从摊子后头拿出一个手工雕的洋娃娃,递给陈凡:“给你妹妹带回去。” 那洋娃娃虽是木头的,可雕得眉眼灵动,裙摆上还刻着细细的花纹。 老爷子又塞了两把椅子给他,硬邦邦道:“别推,拿着!” 陈凡推都推不掉,只好拎着走了。 他心里却乐开了花——六十年代哪有洋娃娃?陈霜儿见了,指不定高兴得睡不着觉。 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山间的风吹得树叶沙沙响。 陈凡把东西放下,椅子摆好,锦姒却嗖地蹿过来,绕着他脚边转圈儿,嘴里哼哼唧唧,尾巴甩得跟风车似的。 陈凡一看就懂,每次她想吃东西就这样。 他从背篓里掏出一只鸡扔过去,锦姒叼着就跑,蹿进屋角啃得津津有味。 另一只鸡留给泰哥,至于灰灰和阿宝,他煮了点猪肉排骨喂饱。 随后提着鸡上山找泰哥,顺便检查陷阱。 山洞周围静悄悄的,风吹得松针簌簌落,陷阱没动。 他摸着泰哥的脑袋,低声道:“辛苦了,再守两天就行。” 泰哥低吼一声,蹭了蹭他的手,毛茸茸的大脑袋在月光下泛着白光。 第二天天刚亮,黑三就带着昨天选的三人来了。 手里拎着麻袋、绳子、捕鱼网、捕兽网,还有两把弓,每人一杆红缨枪。 他咧嘴道:“队长说了,队里就这条件,先用着。过几天他去找老铁匠,打点陷阱啥的,看你需求。” 陈凡瞅了眼这些家伙什儿,点头道:“挺可以了,比我预想的强。” 他这话说得随意,可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生产队能拿出这些,总算没太抠门。 随后,他招呼几人吃饭,桌上摆着昨晚煮的排骨和几个硬邦邦的窝头,吃得热热闹闹。 吃完饭,陈凡拍拍手,带着他们上山。 山风凉飕飕地吹着,树梢上的积雪簌簌落下,阳光透过枝桠洒在山路上,斑驳得像碎金子。 陈凡跑在最前头,步伐稳健,黑三跟在后头,喘得跟拉风箱似的。 嘴里还不忘嚷嚷:“小凡,你这腿脚咋这么利索?” 小李体力最差,跑得满头大汗,脸涨得通红,喘得像要断气。 可他咬牙跟在后头,瘦弱的身子晃晃悠悠,像根风中的芦苇。 另两个壮汉倒是沉得住气,闷头跑着,可眼神里却透着点不服。 进了深山,陈凡停下来,指着小李道:“你歇着,其他人去打猎。” 他这话说得硬邦邦的,像在下命令。 黑三一愣,挠挠头问:“小凡,不先教教?” 可陈凡却冷笑一声:“我找的是巡逻队,不是学员!今天打不到猎物的,滚蛋!” 他眼神扫过去,犀利得像刀,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 黑三咧嘴一笑,低声道:“行,听你的!” 说完,他带着两个壮汉钻进林子,脚步踩得枯枝咔嚓响。 小李却凑过来,喘着气小声道:“那我能干啥?” 他那双凹陷的眼圈红红的,像没睡好觉。 陈凡瞅他一眼,沉声道:“你不是说懂图纸,会设计?真假?” 小李忙点头:“打猎我不成,可这方面你信我,我家几代搞建筑,县城一半工程都是我家包的。” 他这话说得急切,可声音却细得像蚊子哼,带着点底气不足的味道。 陈凡挑眉,乐了:“出身这么好,还来山里吃苦?” 小李却苦笑:“家里再好也是家里的,我想闯出点名堂,当知青就来了。” 他低头抠着手指,眼底闪着点不甘。 陈凡一听,拍拍他肩膀:“那你来对了。我有个大计划,你小子给力,想出名还不轻松?” 他这话说得随意,可眼底却闪着深意,像在盘算什么。 小李眼睛一亮,兴奋得直点头,瘦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 陈凡却没多说,带着他钻进林子找山洞。 吱吱叫。俩人翻山越岭,找了大半天,下午才在原始丛林深处发现一个又大又合适的山洞。 洞口被藤蔓遮着,里头黑漆漆的,隐约传来水滴声。 小李却吓得腿软,低声道:“这地方太深了,里头不会有啥吧?” 他声音抖得像筛子,眼珠子乱转。 陈凡却拍拍他肩膀,哼道:“怕啥?定了就这儿。” 他蹲下来,拨开藤蔓,眯着眼往里瞅了瞅,低声道:“这地方够大,能藏人还能存东西,正好做基地。”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可心里却盘算着——这山洞离村远,偷猎的轻易找不到,是个绝佳的据点。 小李咽了口唾沫,结巴道:“那……那我得画图纸?” 陈凡点头:“对,你不是会设计吗?回头画个图,弄得结实点。” 小李咬咬牙,点头道:“行,我试试!” 回去时,天色已暗,林子里雾气蒙蒙,黑三他们在林区休息。 陈凡瞅了眼,几人围着块空地坐着,可除了黑三抓了只瘦巴巴的兔子,其他人空着手。 黑三主动上前,低头道:“队长,我没做好,就逮了这么个玩意儿。” 他挠挠头,憨笑了一下,可眼神却透着点不服。 另两个壮汉却嘀咕起来,一个瓮声瓮气道:“小凡不教,咋学?” 另一个也跟着哼道:“就是,空手跑了一天,腿都酸了!” 陈凡一听,火气蹭地上来,瞪着他们骂道:“黑三叔有收获还觉得不够,你们他妈就这点出息?” 他嗓门大得震得树上的雪都抖下来,眼神冷得像刀。 “老子要的是巡逻队,不是来哭爹喊娘的怂包!打不到猎物就滚蛋,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他这话说得毫不留情,手指点了点那两个壮汉,气得胸口起伏。 黑三忙打圆场:“小凡,别气,他们头一回上山,没经验。” 可陈凡却哼了一声:“没经验就学,黑三叔也没人教,不照样抓了兔子?” 那两个壮汉被骂得脸红一阵白一阵,低头不敢吭声。 小李站在一边,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可眼底却闪着点佩服。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陈凡不光会打架,管人也是一把好手。 林子里静得只剩风声,陈凡冷冷扫了他们一眼,转身道:“明天再来,打不到东西,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带着小李往回走,脚步踩得枯枝咔嚓响。 第二百六十四章 苦涩的回忆 到了山脚,陈凡拍了拍手上的灰,扭头对黑三道:“三叔,忙了一天,走,去我家吃口热的!”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底带着点热乎劲儿,像是想拉近几分距离。 黑三却停下脚步,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不了,小凡,小暖还一个人在家呢,我得回去瞧瞧。” 他那张黝黑的脸挤出几分笑,可眼底却闪过一丝疲惫,手不自觉地攥了攥麻袋的绳子。 陈凡一听,眉头皱了皱,心头却涌起一股子心疼。 他知道黑三家那点底子,几斤粗粮、半袋子土豆,够啥?小暖那小丫头还长身体呢。 于是,他大手一挥,豪气道:“这好办!把小暖叫上,一块儿来我家吃!对了,三叔,干脆你也别磨叽了,带着小暖搬我家来得了!” 他顿了顿,眯着眼瞅着黑三,压低嗓门道:“巡逻队的事儿多着呢,我得有个帮手。你看这样,咱俩搭档,你当个副队长,咋样?”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可眼神却透着股认真劲儿,像在掂量黑三的反应。 黑三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摆手道:“得了吧,小凡,你别拿我开涮!我这把老骨头,哪当得了啥副队长?” 他那粗豪的嗓门带着点自嘲,眼睛却眯成一条缝,像是真觉得自己不顶事儿。 可陈凡却不依,往前跨了一步,指着他鼻子道:“三叔,啥叫不行?有我在,你不行也得行!” 他故意把嗓门提得老高,像是怕黑三听不真切。 “我还就不信了,咱爷俩儿联手,收拾不了那帮偷猎的孙子?” 这话说得黑三心头一震,他愣愣地瞅着陈凡,嘴咧了咧,却没吭声。 陈凡却没停,趁热打铁道:“三叔,你瞅瞅,咱这年纪,咋也得漂漂亮亮干一回吧?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窝在这山沟沟里,啥也没干成?” 他这话像刀子似的,直戳黑三心坎里,语气里带着点激将的味道,可眼底却满是真诚。 黑三沉默了,低头抠了抠手上的老茧,粗糙的指头在夕阳下泛着黄光。 风吹过山路,凉飕飕地钻进袖口,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村里的炊烟刚冒头,袅袅地飘在山坳里。 他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像从嗓子眼儿挤出来的:“小凡,你这话……还真说到我心坎儿里了。” 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好大决心,抬头瞅着陈凡,苦笑道。 “说实话,我年轻那会儿,也想干出点名堂来。当年当民兵,胸脯拍得邦邦响,觉得自己老了不起,可最后呢?啥也没干成,连枪都用不好,净混日子了。” 陈凡一听,眼睛一亮,忙问:“三叔,你还当过民兵?咋没听你提过?” 他往前凑了凑,像是来了兴致。 黑三却摆摆手,哼道:“提啥?丢人现眼的事儿!” 可他嘴上虽这么说,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像在回忆啥。 陈凡却不放过,乐呵呵道:“三叔,别藏着掖着,跟我说说呗!当年你咋当的民兵?是不是也跟现在似的,扛着枪满山跑?” 黑三被他逗得咧嘴一笑,可笑里却带着点苦涩。 他吐了口唾沫,蹲在路边,拍了拍裤腿上的土,慢吞吞道:“那会儿是五十年代末,村里刚组织民兵队,抗美援朝刚结束,上面说要防特务、抓坏分子,弄得热火朝天的。” “我那时候才二十出头,血气方刚,觉得当民兵老威风了,报名的时候差点把桌子给拍烂!” 他顿了顿,眼神飘向远处,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可真干起来,才知道没那么简单。枪沉得要命,瞄都瞄不准,开一枪后坐力能把我撞得后退两步。” “练了大半年,连个靶子都打不中,队长老骂我笨,气得我好几宿睡不着。” 陈凡听乐了,蹲下来拍拍他肩膀:“三叔,你这也太实在了!没打中靶子咋了?好歹你敢上!” 他这话说得半是安慰半是调侃,可黑三却摇摇头,苦笑道。 “小凡,你不懂。那会儿我真觉得自己能干点啥,可到头来,啥也没干成。” “民兵队后来散了,我也回了生产队,天天锄地、割麦子,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 “到了这岁数,回头想想,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 他声音低下去,像是压着股子沉甸甸的遗憾,手指不自觉地抠着地上的小石子。 陈凡听完,心里却不是滋味。 他瞅着黑三那张被风吹得黝黑的脸,皱纹里像是藏了半辈子的故事,忍不住道。 “三叔,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现在巡逻队不就是个机会?咱爷俩儿一块儿干,保准漂漂亮亮的!” 他这话说得豪气,可眼底却透着股暖意,像在给黑三打气。 黑三愣了愣,随即咧嘴一笑,拍拍大腿道:“行!听你的,小凡!这回我可得争口气,省得小暖老笑我没本事!” 他那粗豪的嗓门又回来了,像是被陈凡点燃了啥。 说着话,俩人已经到了黑三家门口。 那是个破旧的土坯房,墙角裂着几道缝,屋檐下挂着几串干辣椒,风一吹,晃晃悠悠地响。 小暖正蹲在院子里喂鸡,瘦瘦小小的身影裹在旧棉袄里,抬头看见黑三,立马蹦起来喊:“黑三叔!你咋才回来?” 她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眨巴着,瞅了眼陈凡,腼腆地笑了下,低声道:“凡哥好。” 瞧见陈凡的第一眼,给黑三的感觉就是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平时做啥都没什么精神,但每次只要是陈凡来了,她就有劲儿。 陈凡乐了,揉了揉她脑袋:“小暖,饿了吧?走,今晚去我家吃好的!” 小暖一听,眼睛亮了亮,可还是扭头瞅黑三,像在等他点头。 黑三哈哈一笑,拍拍她后脑勺:“去!收拾收拾,跟你凡哥走!” 说完,他转身进屋,翻出个破布包,塞了几件衣裳和一袋土豆,扛在肩上,粗声粗气道:“小凡,走吧!今晚可得吃饱喽!” 到了陈凡家,天已经黑透了,院子里点着盏煤油灯,昏黄的光晃得影子乱颤。 陈凡从灶房端出热腾腾的饭菜。 一锅猪肉炖白菜、几块烤得焦黄的玉米饼,外加一碗热乎乎的疙瘩汤,香气扑鼻,馋得小暖直咽口水。 第二百六十五章 心头结 黑三却没急着动筷子,瞅着满桌的菜,咧嘴道:“小凡,你这日子过得可真不赖!这菜……啧,本来我是不饿的。” “但是这……香得我肚子都叫了!” 他那粗豪的嗓门带着点感慨,眼底却闪着点羡慕。 陈凡摆摆手,乐道:“三叔,甭客气,敞开吃!咱爷俩儿以后可是搭档,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儿!” 他给小暖夹了块肉,扭头又给黑三满上一碗汤,笑得一脸豪爽。 小暖低头啃着肉,腮帮子鼓鼓的,偶尔抬头冲陈凡笑笑,眼睛弯得像月牙儿。 黑三却端着碗,喝了口汤,咂吧咂吧嘴,感慨道:“小凡,你这手艺跟你妈有一拼!搁以前,我哪能吃上这口啊?” 饭吃到一半,陈凡瞅着黑三,像是想起啥,随口问道:“三叔,你咋不找个媳妇儿?小暖也大了,有个人帮衬着,总比你一个人强吧?” 他这话说得随意,可眼底却带着点好奇。 黑三一愣,手里的筷子停了停,脸上的笑淡了下去。 他低头抠了抠碗沿,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道:“找过……以前找过一个。” 他声音低得像从嗓子眼儿挤出来的,带着点沉甸甸的味道。 陈凡一听,来了兴致,忙问:“咋回事儿?三叔,你还有这故事?快说说!” 他往前凑了凑,像是怕错过啥。 小暖却低头啃着玉米饼,像是没听见,眼神却偷偷瞥了黑三一眼。 黑三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苦笑道:“说啥?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 可他顿了顿,像是被陈凡的眼神逼得没法躲,索性开了口:“那会儿我还在民兵队,三十岁不到,觉得自己老威风了。” “村里有个女的,叫翠兰,长得水灵,性子也泼辣,队里不少人都盯着她。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她就瞧上我了,说我扛着枪的样子挺爷们儿。” 他这话说得慢吞吞的,像是陷进了回忆里,眼神飘向煤油灯,昏黄的光照得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些。 “那时候我真觉得日子有盼头,翠兰常给我送吃的,半夜站岗冷得要命,她还偷偷给我塞了个手炉,暖得我心里跟喝了蜜似的。” “后来,她怀了娃,我高兴得差点满村嚷嚷,可队里老说民兵得守纪律,不许乱来,我只好憋着,想着等稳定了就娶她。” 陈凡听得出神,忍不住问:“那后来呢?咋没成?” 黑三却苦笑一声,摇摇头:“后来……民兵队散了呗。上面说没特务了,队里也不需要那么多人,我这笨家伙,啥也没干成,就回了生产队。” “翠兰那会儿还等着我,可我一回村,啥也不是了,天天锄地、喂猪,哪还有当年的威风?她等了半年,嫌我没出息,跟着个城里的知青跑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那娃……没生下来,流了。她走之前骂我没用,说我连个娃都保不住。” 这话一出,屋里静得只剩煤油灯噼啪的响声。 小暖低头咬着饼,手指攥得紧紧的,眼圈有点红。 陈凡心里却不是滋味,他瞅着黑三那张黝黑的脸,像是被啥重东西压着,忍不住道。 “三叔,这不怪你。那年头,谁家日子好过?她要真心跟你,咋会跑?” 他这话说得真诚,可黑三却摆摆手,低声道:“小凡,别劝了。我知道,她走是对的。我这人,没啥大本事,守不住她,也守不住那娃。” 陈凡听完,胸口堵得慌。 他知道劝啥都是假的,黑三这半辈子,背着这事儿,怕是早就把自己骂了个遍。 于是,他没再多说,转身从柜子里掏出一瓶烧刀子,拍在桌上,粗声道:“三叔,今晚啥也别说了,我陪你喝几口!” 说着,他满上两碗酒,推到黑三面前,眼底带着点豪气。 “咱爷俩儿以后一块儿干,保准让你扬眉吐气!” 黑三愣了愣,随即咧嘴一笑,端起碗咕咚喝了一大口,辣得他直咧嘴,哈哈道:“好酒!小凡,你这小子,够意思!” 小暖抬头瞅了他们一眼,偷偷笑了,低头继续啃饼。 煤油灯晃晃悠悠,屋里暖气腾腾,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山里的凉意,却吹不散这股子热乎劲儿。 天刚蒙蒙亮,山坳里还飘着薄雾。鸡鸣声从村头传来,夹着几声犬吠,显得冷清又热闹。 陈凡站在院子里,搓了搓手,吐出一口白雾。他瞅着远处山头的影子,眉头皱得死紧。 昨天那帮家伙的表现让他火大。 尤其是那两个壮汉,嘴上嚷得欢,真干起来连黑三都不如。 今天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要还是这死样子,他可不惯着。黑三扛着麻袋,带着小李和那两个壮汉来了。 黑三脸上还挂着憨笑,粗声粗气道:“小凡,昨儿没睡好?瞧你这脸,皱得跟老树皮似的!” 他拍了拍麻袋,里头装着昨天的家伙事儿,绳子、捕兽网、两把弓,外加几杆红缨枪。 陈凡瞅了他一眼,哼道:“三叔,你还乐呵?昨儿那俩货啥也没干,今儿再不行,我可真翻脸了!” 他这话说得硬邦邦的,眼神扫过那两个壮汉,带着点警告的味道。 那俩壮汉低着头。 一个叫大壮,一个叫二狗,昨天被骂得狗血淋头,今儿倒老实了,可眼神里却透着点不服。 大壮嘀咕了句:“不就打个猎吗,谁不会?” 这家伙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可还是让陈凡听见了。 他冷笑一声,指着大壮鼻子道:“不会?行,今儿你打不到东西,立马滚蛋!老子不要光说不练的怂包!” 他嗓门一提,震得院子里的鸡都扑腾了两下。小李缩在一边,瘦得跟竹竿似的,忙点头道。 “凡哥,我今天帮不上啥忙,回头我把山洞的图纸画好,你看行不?”他那双凹陷的眼圈红红的,像昨晚熬夜琢磨了啥。 陈凡摆摆手,沉声道:“你干你的,这帮家伙我来收拾。” 说完,他背上弓,招呼黑三几人,踩着山路往上走。 晨风凉飕飕地吹着,树梢上的露水滴滴答答往下落,山路上满是泥泞,踩一脚吱吱响。 进了深山,林子里静得只剩鸟叫,阳光透过枝桠洒下来,照得地上斑驳一片。 第二百六十六章 成事不足 陈凡停下脚步,指着前头的灌木丛道:“今儿分头干,黑三叔,你带大壮往东边走,二狗跟我往西边。 晌午前,谁空手回来,谁他娘的别怪我不客气!”他这话像刀子似的,眼神犀利得能把人戳个洞。 大壮和二狗对视一眼,咬咬牙没吭声,黑三却拍拍胸脯,咧嘴道:“小凡,放心,我今儿拼老命也得抓点啥!” 他那粗豪的嗓门透着股子干劲儿,眼底闪着光,像被昨天陈凡的话点燃了。 然而,干起来才知道有多难。黑三带着大壮钻进东边的林子,灌木丛密得像堵墙,刺得胳膊生疼。 他猫着腰,眯着眼瞅着地上的脚印,手里攥着弓,粗声粗气道:“大壮,瞅仔细点,别他娘的又白跑一趟!” 大壮却不耐烦,哼道:“三叔,你急啥?昨儿跑一天没见啥,今儿还能撞大运?”他这话带着点抱怨。 他脚下踢了块石头,哗啦一声惊得树上的鸟儿乱飞。黑三火了,转身瞪他:“你小子嘴硬啥?不想干就滚! 小凡可不是跟你闹着玩儿的!”他那黝黑的脸涨得通红,接着用手指戳了大壮胸口一下。 大壮撇撇嘴,懒得搭理,低头继续走,可眼神却透着敷衍。 就在这时,黑三眼尖,瞅见前头草丛里一团灰影闪过。 他忙压低嗓门:“别动!野鸡!”他猛地拉开弓,瞄了半天,手抖得跟筛子似的,可还是咬牙射了一箭。 嗖的一声,箭擦着野鸡的尾巴飞过去,野鸡扑腾着翅膀跑了。 黑三急得一跺脚,骂道:“他娘的,又没中!” 可他没放弃,撒腿就追,粗实的身板在林子里撞得树枝乱晃。 大壮愣了愣,嘀咕了句“犯啥傻”,却还是跟了上去。 折腾了半晌,黑三愣是凭着一股子倔劲儿,拿网套住了一只瘦巴巴的野鸡。 他拎着鸡,咧嘴冲大壮乐道:“咋样?总算没白跑!”可大壮却撇撇嘴,哼道:“就这?还不够塞牙缝呢。” 黑三气得想骂,可想想陈凡的交代,硬是咽了回去。另一边,陈凡带着二狗在西边转悠。 二狗却跟没骨头似的,走几步就喘,嘴里还嘀咕:“这破地方,啥也没有,累死人了!” 陈凡冷眼瞅着他,沉声道:“没东西?那是你眼瞎!昨儿教你的脚印咋看的?忘了?” 二狗被噎得一愣,挠挠头,敷衍道:“记着呢,可这不没找着嘛……”他这话刚说完。 陈凡猛地停下,蹲下来指着地上的泥印:“这是啥?说!” 二狗瞅了半天,支吾道:“兔子?” 陈凡火了,骂道:“他娘的,这是野猪!连这都看不出来,你干啥吃的?”他站起身,瞪着二狗,眼底的失望藏都藏不住。 晌午时分,几人在林子中央碰头。黑三拎着那只野鸡,脸上挂着憨笑,粗声粗气道:“小凡,咋样?我今儿还行吧?” 陈凡瞅了眼那瘦鸡,点点头,沉声道:“三叔,你算有点长进。”可他转头一看,大壮和二狗空着手。 他们脸上的汗都干了,像是压根没使劲儿。他胸口一股火蹭蹭往上冒,瞪着俩人吼道:“你们俩他娘的干啥去了?又空手?当老子的话是放屁?” 他嗓门大得震得树上的雪簌簌落,眼神冷得像刀。大壮梗着脖子,哼道:“小凡,不是我说,这破林子啥也没有,咋打?” 二狗也跟着附和:“就是,跑了一上午,腿都酸了,啥也没瞧见!”这话一出,陈凡彻底炸了。 他猛地跨前一步,指着俩人鼻子骂道:“没瞧见?那是你们废物!” “黑三叔啥也没学,还知道追野鸡,你们倒好,跑一圈就喊累?滚蛋!老子不要这种怂包!” 他这话像鞭子抽过去,震得俩人脸红一阵白一阵。大壮还想犟,嘀咕道:“不干就不干,谁稀罕?” 可陈凡却冷笑一声:“不稀罕?行,今儿这话你们说的,回头别求老子让你们回来!” 他扭头对黑三道:“三叔,明天放话出去,巡逻队重新招人!这种货色,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黑三忙点头,咧嘴道:“听你的,小凡!这俩小子,确实不顶事儿!” 大壮和二狗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灰溜溜地走了,背影在林子里晃得跟丧家犬似的。 小李站在一边,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可眼底却闪着点佩服。 他低声道:“凡哥,明天我帮你吆喝去,保准找几个靠谱的!” 陈凡拍拍他肩膀,哼道:“行,你小子别光说,图纸画好了没?” 小李忙点头:“快了!今晚回去我再弄弄!” 陈凡没再多说,带着黑三和小李下山,风吹得树枝沙沙响,他心里却暗暗盘算。 这巡逻队,非得练出点样子不可! 回到村里,天色已暗,炊烟袅袅地飘在山坳里,空气里夹着柴火味儿和饭香。 陈凡刚进院子,就见小暖在灶房忙活,瘦瘦小小的身影裹在旧棉袄里,手里攥着把破扇子,呼哧呼哧地扇着火。 锅里煮着玉米粥,咕嘟咕嘟冒着泡,香气扑鼻,馋得人肚子直叫。陈凡愣了愣,乐道:“哟,小暖,你这干啥?咋还自己烧饭了?” 他走过去,揉了揉她脑袋,眼底带着点暖意。小暖抬头,腮帮子红扑扑的,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凡哥,我十岁了,能干活儿!黑三叔说你忙,我得帮你分担点!” 她说着,往锅里撒了点盐,手脚麻利得像个小大人,可眼神却透着点童真,像是怕陈凡嫌她做不好。 陈凡心头一热,拍拍她肩膀:“行,你这手艺,回头都能开饭馆了!” 他瞅了眼那锅粥,又看看灶台上摆的几个窝头,咧嘴道:“今晚咱吃这个,香着呢!” 黑三跟在后头,扛着麻袋进来,瞧见这场景,哈哈一笑:“小凡,你可别夸她,这丫头烧个粥还行,真让她炒菜,指不定把锅烧穿!” 他那粗豪的嗓门震得屋顶的灰都抖了两下,可眼底却满是宠溺。 小暖撅了撅嘴,哼道:“黑三叔,你就会说我!凡哥都说好吃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只是口嗨而已? 她端起粥,蹦蹦跳跳地往桌上放,小棉袄的袖子卷得老高,露出瘦瘦的手腕。 陈凡乐了,招呼黑三坐下,粗声道:“三叔,歇会儿吧,今儿累够呛。” 他给小暖盛了碗粥,又夹了个窝头塞她手里,扭头对黑三道。 “明天招人,你帮我盯着点,别又弄俩混子进来。” 黑三点头,啃了口窝头,含糊道:“放心,小凡,我瞅着呢!今儿那俩货,真他娘的气人!” 他这话说得粗粝,眼底却闪着点干劲儿,像是真把巡逻队当回事儿了。 吃到一半,院子外头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夹着几声低沉的吆喝,粗哑得像在压着火。 陈凡耳朵一动,放下碗,沉声道:“谁?”他起身走到门口,借着煤油灯的昏黄光亮,瞅见三个汉子站在院子里。 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脸膛黝黑,眉毛粗得像刷子,眼神犀利得能刮人一层皮。 他穿着件旧军装,腰板挺得笔直,手里拎着个麻袋,身后两人各扛着个木箱,箱子边角露出几根枪管,赫然是陈凡丢的那批猎枪。 陈凡眯起眼,冷冷打量那壮汉,心头却哼了一声。 四爷的人,果然来了。 其实,这老家伙在那天陈凡放走了他的人之后没找上门。 陈凡心里就明白了,甭管他跟李三爷是什么关系。 但这家伙真说起来,比李三爷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老东西怂多了。 现在才来,估计也是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放下面子。 当然,他三天前放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 东西不还,就去四爷老窝翻个底朝天! 这帮家伙能在最后一天送回来,摆明是掂量了轻重,可瞧这架势,怕是没那么简单。 于是,他靠在门框上,慢悠悠道:“哟,几位,深更半夜跑我这儿,啥意思?” 他这话带着点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像刀子似的,直戳那壮汉。 为首的壮汉哼了一声,往前跨了一步,沉声道:“陈凡,甭装糊涂。你要的枪,给你送回来了!” 他拍了拍麻袋,又指了指身后的木箱,语气硬邦邦的,像是压着股火。 “四爷说了,东西拿错了,咱不跟你计较,枪还你,这事儿算完!” 他这话说得挺横,可眼底却闪着点不甘,像是被逼着来的。 身后俩汉子低着头,一个攥着箱子把手,另一个不自觉地抠了抠裤缝,眼神飘忽着不敢看陈凡。 陈凡冷笑一声,走到麻袋前,蹲下翻了翻,里头三把猎枪,枪管上都有他刻的记号。 他又瞅了眼木箱,里头还有两把,枪栓上沾着点泥,像是刚从山里弄回来。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沉声道:“五把?不错,四爷挺识相。” 他顿了顿,眼神一厉,盯着那壮汉道:“不过,枪是从我山洞拿的,拿的时候咋不说是‘拿错了’?现在还回来,是怕我真去你们老窝翻天?” 他这话像鞭子抽过去,震得院子里的空气都紧了紧。 壮汉脸一沉,咬牙道:“陈凡,你别得寸进尺!枪还你了,还要咋地?四爷给你面子,你还真以为自己能翻天?” 他嗓门提得老高,像是想压住陈凡的气势,可手却攥得咯吱响,摆明憋着火。 身后的俩汉子忙附和:“就是!陈凡,差不多得了,别以为巡逻队多厉害!” “四爷不跟你计较,你可别蹬鼻子上脸!” 这话说得挺冲,可语气却虚了几分,像是壮胆儿。 黑三坐在屋里,啃着窝头,耳朵却竖着,听到这儿,哼了一声,低声道。 “这帮孙子,嘴硬啥?枪都还了,还敢嚷嚷!” “这意思是你们不怕枪子儿呗!” 小暖端着碗,眨巴着眼,悄悄凑到门边,瘦瘦的小手攥着门框,眼神里带着点好奇又有点怕。 陈凡却不慌,哼道:“面子?上门还东西的人,跟我叫嚣说面子?” 说着,他往前跨了一步,盯着那壮汉,眼底的冷意藏都藏不住。 “回去告诉四爷,枪我收了,但这事儿没完。山洞的事儿,我记着呢。” “不过,这年头,谁也不好过,要是别再来招我,那啥都好说。” “所以,让他掂量掂量,下回再惹我,怕是没这么好说话!” 壮汉被他盯得一哆嗦,不过,表面依旧是还在硬撑着道。 “行,陈凡,你有种!四爷说了,这回算给你个面子,咱走着瞧!” 他挥挥手,招呼俩跟班转身就走,脚步踩得土路咔咔响,像在发泄啥。 出了院子没走多久,壮汉猛地停下,啐了口唾沫,骂道。 “他娘的小兔崽子,真以为老子怕他?巡逻队算个屁,迟早让四爷收拾他!” 旁边一个跟班忙附和:“可不是!四爷说了,这回先稳住,枪还了又咋样?回头找机会,保管让他好看!” 另一个却低声道:“嘘,小声点!陈凡那小子,鬼精着呢!” 这话刚说完,远处传来一声冷笑。 “嘴上积点德吧,省得四爷替你们擦屁股!” 陈凡不知啥时候跟了出来,站在巷子暗处,声音冷得像冰,吓得壮汉一个激灵,忙摆手道:“没说啥!走走走!” 三人灰溜溜地跑了,背影在月光下晃得跟丧家犬似的。 村里几个探头探脑的家伙瞧见这幕,嘀咕道:“四爷的人,面上硬气,枪还不是送回来了?” “哼,嘴上骂得欢,还不是怂了?” “陈凡这小子,真不简单!” …… 陈凡哼了一声,转身回屋。 其实也是担心这些人憋着坏心眼子,所以跟过来看看。 没想到也就是口嗨而已! 到屋内,陈凡坐下继续吃饭,瞅着小暖,乐道:“小暖,粥咋样?凉了没?” 小暖忙摇头,笑得腮帮子鼓鼓的:“不凉!凡哥,我明天还给你烧!” 黑三哈哈一笑,拍拍桌子:“小凡,你瞧,我闺女多能干!” 陈凡没说啥,只是笑了,那笑意中略微带了几分苦涩。 也不知道陈小暖对自己这算几个意思。 她那点儿年纪,哪里真懂什么喜欢啊? 可偏偏因为这一茬,连黑三对她这么好,都不情愿在黑三家。 “你小子!我算是沾你的光了。”黑三忽然又补了这么一句。 并且伸手拍了一下陈凡的肩膀,这时候,小暖看了陈凡一眼,嘴角一咧,那种笑意,让陈凡浑身都有点儿不舒服。 就像……他不敢面对灵萱。 所以陈凡不动声色地别过了头去。 第二百六十八章 我上哪儿给你找蛋? 念及此,他低头啃了口窝头,掩住那点异样,扭头对黑三道:“三叔,明天招人的事儿,你可得给我把好关。 别又弄俩光说不练的混子,巡逻队可不是养闲人的地儿!” 黑三点头,啃着窝头,含糊道:“放心,小凡,我瞪大眼瞅着! “昨儿那俩货,气得我牙痒痒,今儿谁敢偷懒,我第一个揍他!” 他那黝黑的脸涨得通红,眼底闪着干劲儿,像是真把巡逻队当成了自个儿的事业。 陈凡嗯了一声,心里却盘算开了。 巡逻队刚赶走大壮和二狗,空出俩位置,得赶紧补上。 如今他不光是守山人,还刚被谷雨农场大队队长陈周举荐,当上了林区管理员,管着磨盘营村周边的山林,责任更重了。 四爷那老狐狸刚还了五把枪,面上服软,背地里不定憋啥坏水。 巡逻队要是没几把硬刷子,往后这山林可不好守。 他抿了抿嘴,沉声道:“三叔,明天你吆喝一声,愿意来的都到村口集合。我亲自挑,别管是谁,没本事就滚蛋!” 黑三拍拍胸脯,咧嘴道:“得嘞!小凡,你这话我爱听!谁没本事,甭想混进来!” 小暖在一旁眨巴着眼,低声道:“凡哥,招人咋挑啊?我能帮啥忙不?” 陈凡愣了愣,乐道:“你?帮我把粥烧好就成!招人的事儿,交给大人!” 他揉了揉小暖的脑袋,语气轻快,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 这丫头,年纪小小,偏偏眼神总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凉飕飕的,吹得灯火晃了两晃。 陈凡起身收拾碗筷,心里却暗想:四爷那茬儿还没完,招人这关,得抓紧了。明天,怕是又得热闹一场。 天刚蒙蒙亮,村口的老槐树下已经挤了一堆人,鸡鸣狗吠混着人声,热闹得像赶集。 陈凡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背着把猎枪,眼神冷冷地扫过人群。 黑三叉着腰站在旁边,粗声粗气地吆喝:“都老实点!想进巡逻队的,站前头!磨磨唧唧的,趁早滚蛋!” 他那嗓门震得树上的鸟儿扑棱棱飞了一片,底下一群人缩了缩脖子,安静了点儿。 可安静没两秒,人群里就冒出几声嘀咕,带着点酸溜溜的味儿:“巡逻队了不起啥?不就上山跑两圈?” “哼,陈凡才多大,摆啥谱!” 陈凡眯起眼,瞅见人群后头几个身影挤了出来。 白落珠、李小莲,身后还跟着周后、黄粱、邓先、钱忠四个男知青,一个个穿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脸瘦得颧骨凸着,眼底却带着股子倔劲儿。 白落珠低着头,瘦弱的肩膀裹在灰棉袄里,眼神却坚定,像是下了啥决心。 李小莲站在她旁边,扎着俩麻花辫,冻得脸红扑扑的,抿着嘴没吭声,可那双眼睛却时不时瞟向陈凡,带着点复杂。 四个男知青挤在前头,周后个子最高,瘦得跟竹竿似的,扯着嗓子喊。 “陈凡同志!我们也要报名!这年头,谁不想吃口饱饭?巡逻队得给条活路吧!” 他这话说得高亢,带着股子知青特有的书生气,像在演讲。 黄粱忙附和:“就是!同志之间得互帮互助!我们下乡来磨盘营,不是来挨饿的!陈凡,你不能只顾自己!” 邓先和钱忠点头,七嘴八舌道:“对!巡逻队有粮,我们也得活命!”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村民皱了眉,低声嘀咕:“这帮知青,咋又提互助?前几天不还偷生产队的红薯?” “哼,嘴上说得好听,真干活儿可拉胯!” 黑三一听这话,火蹭地窜上来,瞪着周后几个,吼道:“嚷啥嚷?巡逻队是干活儿的地儿,不是你们撒泼耍赖的!” “想吃饭?自己找食儿去!偷东西的胆儿倒挺大,干活儿咋没这劲头?” 他那凶神恶煞的模样,活像要吃人,吓得周后退了半步,可嘴上还是硬:“黑三同志,你这话不对!我们知青下乡支援建设,饿肚子咋支援?巡逻队得一视同仁!” 陈凡冷眼看着,哼了一声,跳下石头,慢悠悠道:“一视同仁?行啊,想进巡逻队,拿出本事来!” 他往前跨了一步,眼神像刀子似的扫过周后几个,沉声道:“三天时间,去后山证明自己。抓不到猎物也成,找点能孵化的蛋回来,鸡蛋鸭蛋啥都行。” “找不着?甭在我这儿嚷嚷,滚蛋!” 他这话掷地有声,带着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儿,震得人群安静了一瞬。 周后脸一僵,嘀咕道:“后山?那地儿连根草都没有,找啥蛋?” 黄粱也皱眉:“陈凡同志,这不公平!三天哪够?我们又不是猎人!” 邓先和钱忠跟着起哄:“就是!这不是故意刁难?巡逻队咋不教教我们!” 这话酸得像泡了十天的酸菜,透着股子不服气,又带着点撒泼的味儿,像在逼陈凡松口。 黑三气得脸都黑了,跨前一步,骂道:“他娘的,废话啥?做就做,不做滚!巡逻队不要脓包!”他攥着拳头,胳膊一挥,吓得周后几个齐齐后退。 白落珠和李小莲站在后头,低着头没吭声,可眼神却复杂,像是想说啥又咽了回去。 本来俩人都是觉得跟陈凡有点儿交情,觉得来的话,陈凡应该是会给点机会的。 可听刚刚他说的那话,人家要的就只是要干事儿的人! 她俩能干啥?做点家务什么的还凑合。 但要说打猎那些的话,确实不行,别说还是俩女儿身。 就是男人,真能上山打猎的能有几个?不是人人都有陈凡那种本事的。 所以这会儿俩人心里也没底了。 此时,人群散了些,男知青们骂骂咧咧地走了,嘴里还嘀咕。 “不干就不干,谁稀罕!” “哼,巡逻队算啥,咱们自己也能找吃的!” “就是,也不知道端着架子给谁看。” …… 陈凡懒得搭理,扭头准备走,却见白落珠和李小莲没动,慢慢走了过来。 白落珠咬了咬唇,低声道:“凡哥……我们也想试试,咋证明自己?” 第二百六十九章 公事公办是不得已 李小莲抿着嘴,补了句:“对,凡哥,你说咋干,我们听你的。” 她语气硬了点,可眼神却软,像是怕被拒。 陈凡愣了愣,瞅着她俩,忽地笑了,慢悠悠道:“女同志,会种地不?” 白落珠和李小莲齐齐一怔,对视一眼,满脸懵。白落珠迟疑道:“种地?可这年头,地里啥也没……” 李小莲也皱眉:“凡哥,粮食都颗粒无收,种啥呀?” 陈凡摆摆手,哼道:“甭管种啥,会就行!三天后,不管那帮男知青成不成,你俩来我这儿,位置给你俩留着。”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带着股子公事公办的味儿。 白落珠和李小莲愣住了,点点头,没敢多问,低声道:“行,凡哥,我们记下了。” 她俩转身往外走,步子有点沉,像是还摸不透陈凡的意思。 毕竟一直觉得自己有点儿关系,但刚才陈凡开口,可不像是要给面子的感觉。 但到底算是真给一点点希望,也不错了。 不过,她俩不知道的是,陈凡此时在眯着眼瞅着她俩背影,心里也在暗想。 这俩丫头,救过我一命,饿肚子的事儿,我还能不管? 但到底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你俩可别怨我说话有点公事公办! 但转念一想,这俩丫头都是性子比较直的那种。 难免不会多想啊…… 天色暗下来,山脚的小路上,寒风呼呼地刮,吹得枯草沙沙响。 白落珠和李小莲裹紧棉袄,低头走着,脸色都不大好看。 白落珠攥着袖子,低声道:“小莲,你说凡哥啥意思?种地?这时候种啥?” 李小莲哼了一声,踢了块石头,嘀咕道:“谁知道!他那人,嘴硬心软,准又想帮咱们,可当着人面装严肃!” 她这话带着点酸,可眼底却闪着点暖意。正说着,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着粗重的喘息。 俩人一回头,瞅见陈凡追了上来,手里拎着个粗布包裹,脸冻得有点红,冲她俩低声道:“站住!” 白落珠和李小莲愣了,忙停下,疑惑地瞅着他。 陈凡二话不说,把包裹塞到白落珠怀里,沉声道:“拿着!刚才人多,我不好说啥,只能绷着脸。你俩救过我,我还能看你们饿肚子?” 白落珠一愣,打开包裹,里头赫然是几个窝头、两块干粮饼子,还有一小袋玉米面,沉甸甸的,够吃好几天。 她眼眶一热,忙低头掩住,声音有点抖:“凡哥,这……我们不能收!” 李小莲也急了,推着包裹道:“对,凡哥,你自个儿也不宽裕,这咋行!” 陈凡哼了一声,瞪她俩:“少废话!收好,别让人瞧见。这年头,谁能顾得了谁?藏严实点,别又让人抢了!” 白落珠咬了咬唇,点点头,低声道:“凡哥,谢了……我们记着。” 李小莲眼圈也红了,攥着包裹,低声嘀咕:“你这人……嘴上凶,心咋这么好……” 陈凡摆摆手,懒得再说,转身往山上走,背影在暮色里显得瘦而硬朗。 白落珠和李小莲对视一眼,默默把包裹抱紧,步子轻了些,像是心里多了点热乎气儿。 陈凡忙完知青的事儿,没歇着,带着黑三挨家挨户挑人。 巡逻队不能空着,林区管理员的担子压下来,他得赶紧把队伍撑起来。 黑三扛着麻袋,里头装着弓箭和绳网,边走边嘀咕:“小凡,这回咱得找几个硬茬子,别又像那俩废物!” 陈凡嗯了一声,沉声道:“人我心里有数,跟着走吧。” 第一站是村东头的陈向阳家。 老远就听人说,三叔家的向阳小子勤快能干,模样还俊,推荐他进巡逻队。 可陈凡心里犯嘀咕! 三叔家穷得叮当响,向阳咋没早来报名? 到了他家门口,院子冷清得像没人,土坯墙裂了老大一条缝,屋里传出几声咳嗽,夹着个女人低低的哭声。 陈凡推门进去,愣了。 屋里黑咕隆咚,炕上躺着个瘦得皮包骨的老头,三叔媳妇坐在旁边抹泪,向阳站在墙角,低着头,手里攥着把破镰刀,脸瘦得颧骨凸着,眼底却透着股子倔劲儿。 陈凡皱眉,沉声道:“向阳,这是咋回事?” 三叔媳妇一见他,忙擦泪,哆嗦道:“小凡,你咋来了……我们家,没啥能耐,不敢去巡逻队……” 向阳咬牙,低声道:“凡哥,我爹病了,家里没粮,我得守着……巡逻队的事儿,我没脸提。” 陈凡瞅了眼炕上的老头,心头一沉,扭头从黑三麻袋里掏出俩窝头、一把干蘑菇,塞到三叔媳妇手里,沉声道:“先吃着,饿死人算咋回事?” 他又看向向阳,慢悠悠道:“向阳,想不想跟我干?巡逻队不养闲人,但也不让兄弟饿肚子。” 向阳一愣,眼睛猛地亮了,哽声道:“凡哥,你不嫌我家穷?” 陈凡哼道:“穷怕啥?有手有脚,干活儿就行!明天村口集合,别迟到!” 向阳点头,攥着拳头,眼底闪着感激,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 出了向阳家,黑三咧嘴道:“小凡,你这眼力,绝了!向阳那小子,瞧着就是块料!” 陈凡没吭声,心里却踏实了点。 向阳这人,勤快又重情,往后准是巡逻队的好手。 接着,他们去了村西头的陈佳杰和陈四喜家。 这俩兄弟刚从外头回来,之前为找吃的跑了邻村,昨天才到家。 陈凡一进门,就见俩人正跟人掐架,院子里围了一圈看热闹的。 陈佳杰个子不高,拳头却硬,揪着个壮汉的领子,骂道:“他娘的,抢我半块饼子,还敢瞪眼?” 陈四喜站在旁边,抄着根棍子,嚷道:“再不还,腿给你打折!” 那壮汉吓得连连求饶,灰溜溜跑了。 陈凡瞅着这架势,乐了,喊道:“佳杰,四喜,干啥呢?有这劲头,咋不来巡逻队?” 俩人一愣,转头见是他,忙扔了棍子,挠头道:“凡哥,你咋来了?巡逻队……我们能行?” 陈凡哼道:“能打架,就能打猎!明天村口,少一个我揍你们!” 陈佳杰咧嘴一笑,拍胸脯道:“行,凡哥,算我一个!” 陈四喜也点头,眼底闪着兴奋,像是憋了股劲儿要撒。 最后一站,是赵雨家。 这小子是赵家沟的,姥爷在磨盘营,平时住村里,嘴甜得像抹了蜜,滑不溜秋,谁都不得罪。 第二百七十章 差点意思 陈凡敲门,但是手刚放上去,门就开了,没锁。 此时,一个青年正蹲在院子里削木头,嘴里哼着小曲,瞅见陈凡,立马蹦起来,笑嘻嘻道。 “哟,凡哥!啥风把你吹来了?巡逻队招人,算我一份呗?” 他那油腔滑调的样儿,逗得黑三直翻白眼,哼道:“小凡,这小子,嘴皮子利索,干活儿行不?” 陈凡没急着答,瞅了眼赵雨手里的木头。 一根削得光溜的箭杆,旁边还摆着个半成的木陷阱,做工细得像手艺人。 他挑了挑眉,慢悠悠道:“赵雨,你姥爷的手艺,学了几成?” 赵雨一愣,拍大腿道:“凡哥,眼毒!七八成吧!弓箭、陷阱,我都能弄!” 陈凡点点头,沉声道:“行,明天村口,带上你姥爷的家伙什儿,别给我丢人!” 赵雨眼睛一亮,乐道:“得嘞!凡哥,你等着瞧!” 他那笑,透着股子机灵劲儿,像是已经盘算开了。 天黑透了,村里静得只剩狗吠。 陈凡坐在炕头,擦着猎枪。 黑三拎着麻袋回来,咧嘴道:“小凡,今儿这几个人,瞧着靠谱!向阳勤快,佳杰四喜能打,赵雨那小子滑头,但手艺不赖!” 陈凡嗯了一声,沉声道:“人挑好了,往后得看真章。四爷那老东西,怕是没消停,巡逻队得赶紧成形。”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还有后山的知青,成不成,三天后见分晓。” 小暖端着碗热水过来,低声道:“凡哥,喝点吧,夜里凉。” 陈凡接过碗,乐道:“哟,小暖,越来越会操心了!” 小暖笑得腮帮子红扑扑的,低头跑回灶房。 这事儿闹的,解决不清楚了,陈凡心里郁闷。 次日,天刚破晓,磨盘营村外的山道上,晨雾裹着松林。 湿冷的空气钻进骨头缝儿。陈凡背着猎枪,走在最前头。 他步子稳得像钉在地上,回头瞅了眼身后五个汉子。 沉声道:“都跟紧了!上山不是逛集市,掉队了自个儿滚回去!” 他那双眼睛冷得像刀,扫得人心里一哆嗦。 陈向阳扛着根木矛,脸冻得发红,咬牙跟在后头,步子迈得扎实。 陈佳杰和陈四喜并排走着,俩人穿着破棉袄,腰上别着柴刀。 嘴里呼着白气,眼神里透着股子兴奋。 赵雨拎着个麻袋,里头装着他姥爷做的木陷阱,嘴里哼着小曲。 滑不溜秋地瞅着四周,像在找啥乐子。 小李垫底,瘦得跟根麻杆似的,抱着捆绳子,喘得脸通红。 腿却没停,硬撑着不吭声。 黑三昨晚被陈凡留守村里,盯着知青那摊子事儿。 今天这趟,是陈凡头一回带新队上山。 他瞅着这帮人,哼了一声,心里暗想:比大壮那俩脓包强多了。 可要真顶用,还得看真章。 山道越走越陡,枯枝踩得咔咔响,半道上,陈凡猛地停下。 抬手示意安静。远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窸窣,像是啥玩意儿蹿了过去。 陈佳杰眼睛一亮,低声道:“凡哥,野鸡?” 陈四喜抄起柴刀,咧嘴道:“他娘的,抓只大的,晚上加餐!” 陈凡冷冷瞥了他俩一眼,沉声道:“急啥?瞧清楚再说!” 他猫下腰,拨开草丛,瞅了眼地上的脚印,皱眉道:“野猪崽,刚跑了。 追不追,你们说。” 陈向阳咬牙道:“追!好歹弄点肉!” 赵雨笑嘻嘻地插嘴:“凡哥,这崽子跑得快,追不上咋整?” 小李喘着气,低声道:“要不……设个套儿?” 陈凡没吭声,眯着眼瞅了他们一圈,哼道:“行,追!” “向阳带路,佳杰四喜断后,赵雨弄陷阱,小李,绳子给我!” 他这话干脆利落,带着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儿。 一群人立马动起来,陈向阳握紧木矛,盯着脚印往前冲。 陈佳杰和陈四喜抄着家伙,护在两侧,眼神警觉,像俩猎狗! 此时赵雨从麻袋里掏出个木夹子,麻利地在灌木边埋好,嘴里还嘀咕:“这玩意儿,准能夹住!” 说着,小李把绳子递给陈凡,腿抖得厉害,却咬牙没喊累。 陈凡接过绳子,快速打了个活结,低声道:“学着点,这叫套索,猪崽撞上,跑不了。” 追了小半个时辰,雾气散了些,太阳从山头冒出个边儿。 野猪崽没抓到,倒是撞上一窝山鸡。 陈佳杰眼疾手快,扑过去摁住一只,乐得直嚷:“他娘的,总算开张了!” 陈四喜不甘示弱,抄起石头砸中一只,咧嘴道:“凡哥,咋样?这不算废物吧?” 赵雨的陷阱没派上用场,倒是踩到一堆兔子粪,骂骂咧咧地甩鞋底。 陈向阳跑得满头汗,空手而归,咬牙道:“凡哥,我……没抓到啥。” 小李更惨,摔了一跤,脸上蹭了道泥印,低头不吭声。 陈凡蹲在坡上,瞅着两只山鸡,哼道:“就这?还行,比那俩脓包强。” 他顿了顿,眼神一厉,沉声道:“可巡逻队不是闹着玩的!” “山里啥都有,野猪、狼,兴许还有别的玩意儿,今天这点货,够谁吃?” 他这话像鞭子抽下来,震得几个人低了头。 陈佳杰挠头,嘀咕道:“凡哥,头一回,总得给点机会……” 陈四喜忙附和:“对,往后准干好!” 陈凡冷笑:“机会?山里不讲机会,命只有一条!” 他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泥,沉声道:“歇够了没有?没够也给我起来!” “从今儿起,巡逻队不养闲人。想留下来,给我把骨头练硬了!” 小李咬牙站直,喘着气道:“凡哥,我……我跟得上!” 陈向阳攥紧木矛,低声道:“凡哥,咋练,你说!我们都听你的!”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显然,这家伙说的话也算是能代表他们。 此时,虽然日头升到半空,可山里的风却更冷了,吹得人脸生疼。 没办法,这好歹也还是冬天,这个时间点本来就是冷的时候。 哪怕说是已经干旱,但啥时候冷,啥时候热,就是老天爷说了算了。 陈凡把队伍拉到一块林间空地,四周是齐腰深的枯草。 远处松树晃着树叶,空气里弥漫着土腥味儿。 他把猎枪往地上一插,抄起根木棍,沉声道:“听着!” “巡逻队不光是打猎,还得护山、护村。没体力,没脑子,啥也干不成!” 第二百七十一章 都给我莽起来! 他瞅了眼小李,哼道:“尤其是你,跟特么麻杆似的,风都能刮跑!” “今天开始,全都给我练!谁也不能落下!” 陈佳杰咧嘴道:“凡哥,练啥?跑两圈?其实我之前在家里也是跑的,但是这个应该作用不大。” 陈四喜也乐:“就是,我感觉跑跑也没啥,咱在村里啥时候不跑步?” 陈凡没搭茬,猛地一棍子抽在旁边树干上,震得树皮哗哗掉。 “跑?跑确实是小意思!但你们要说没用,那就大错特错了,或者,是你们不懂真正的跑步。” “既然都这么有自信,我也放心,现在我宣布!向阳,佳杰,四喜,扛木头,五十斤的,每人两根。” “绕空地十圈!赵雨,你弄陷阱,半个时辰,给我整五个,夹不住兔子,晚上没饭!” “小李,负重爬坡,十斤石头,爬到那棵歪脖树,十个来回!” 说着,他指了指百米外的山坡,语气硬得像铁。 几个人愣了,面面相觑。 赵雨咽了口唾沫,嘀咕道:“不……不是,凡哥,这……也太狠了吧?” 小李脸都白了,哆嗦道:“十个来回?我……我怕是爬不动……还扛着木头?” 陈凡冷笑:“爬不动?那就滚!巡逻队不要脓包!” 虽然陈凡这人好相处,但从他让之前的人滚蛋这点来看,他绝对不会说话不算的! 因此,这话出来了,也没人敢吱声! “行!跑!我就不信了!” 陈向阳说着,咬牙第一个冲到木堆旁,扛起两根木头,闷头开跑。 汗顺着额头淌。陈佳杰和陈四喜对视一眼,骂了句“他娘的”,也扛起木头。 跌跌撞撞跟上。 赵雨蹲在地上,摆弄木夹子,手脚麻利,可嘴里还是忍不住嘀咕:“这法子,城里兵都没这么练吧? “我去,太折磨了,这凡哥咋想的……” 说话间,他偷瞄了陈凡一眼,见他站在边上,眼神冷得像鹰,忙低头干活儿。 小李最惨,背着十斤石头,爬坡爬得腿抖,摔了两跤。 不过这家伙倒是没哼哼,即便现在他的脸上泥混着汗,硬是咬牙爬起来。 陈凡瞅着他,哼道:“还行,有点骨气。继续!” 训练持续到晌午,空地上只剩喘气声和脚步声。 陈向阳跑完十圈,木头压得肩膀红肿,喘着气道:“凡哥……够……够了吧?” 陈佳杰和陈四喜瘫在地上,棉袄湿透,骂道:“他娘的,比打架累多了!” 赵雨整出四个陷阱,第五个夹子崩了,急得满头汗,嚷道:“凡哥,给个机会,这玩意儿不好弄!” 小李爬完八个来回,瘫在坡上,喘得像拉风箱,低声道:“凡哥……我尽力了……” 陈凡走过去,瞅了眼几人的狼狈样,慢悠悠道:“这就喊累?” “到时候进山里打猎,咋办?狼叼你,喊累管用?” 他顿了顿,眼神缓了点,沉声道:“不过嘛,你们至少回来了,今天这关,算你们过了。” “比那俩废物强,至少没喊着跑路。” 他这话让几个人眼睛一亮,陈佳杰咧嘴道:“凡哥,啥时候再练?我还能来!” 陈四喜也嚷:“对,练就练,怕啥!” 赵雨擦了把汗,笑嘻嘻道:“凡哥,你这法子,咋学的?跟当兵似的!” 他这话半真半假,带着点试探。 陈向阳也抬头,喘着气道:“是啊,凡哥,你才十八,咋懂这么多?” 陈凡哼了一声,抄起猎枪,慢悠悠道:“少打听!山里混,脑子得活,手得硬。 想学?跟紧我!” 他这话堵得严实,几个人没敢再问,可眼底却多了点敬佩。 陈凡背过身,眯着眼瞅着远处的松林,心里却暗想。 这帮小子,底子不赖。 练上半年,兴许能顶点用。 可四爷那老东西,怕是没这么好打发。 没时间给他们慢慢磨了,得出奇招! 天色暗下来,山上猎人小屋中,煤油灯晃,土坯墙影影绰绰。 练了一天,但是却没有都回去,而是全部聚集到了陈凡家里,陈凡的目的很简单。 那就是说干就干,好好给这群人上一堂课! 但此时,这群人还没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陈凡坐炕头擦猎枪,枪管刻痕在灯火下泛着冷光。 陈向阳、佳杰等人挤屋里,围着破木桌,桌上窝头酸菜香。 赵雨啃窝头笑嘻嘻:“凡哥,今儿练得狠,啥时再来?” 陈佳杰哼道:“狠啥?比掐架轻松多了!” 陈四喜拍桌嚷:“凡哥,下回抓头野猪咋样?” 小李说话的同时,低头啃菜,瘦脸上汗未干,咬牙没吭声。 陈向阳瞅着陈凡,眼底透着期待,等他发话。 陈凡放下枪,慢悠悠道:“大的?行,今晚就见识见识!” 这话一出,屋里安静一瞬,几人齐刷刷抬头,眼神懵。 赵雨咽口唾沫,试探道:“凡哥,今晚?天黑,林子里……” 陈凡冷笑,起身抄起柴刀,沉声道:“林黑才热闹!” “今晚跟我走,深入老林子,抓不到大的,甭回来嚷嚷!” 他眼神一厉扫过几人,像刀子刮过,震得人心里一紧。 陈佳杰眼睛亮,拍大腿道:“他娘的,这我爱听!凡哥,带路!” 陈四喜忙附和:“对,抓大的,让村里那帮孙子瞧瞧!” 陈向阳皱眉,低声道:“凡哥,老林子晚上不简单,有狼群、熊瞎子……” 话没说完,陈凡哼道:“怕啥?有我在,熊瞎子也得趴下!” 这话透着狂,带着18岁硬气,让几人心头一热。 小李咬牙,攥拳道:“凡哥,我……我也去!”声音抖,眼神倔。 陈凡没废话,背上猎枪,抓起一捆绳索,沉声道: “向阳拿矛,佳杰四喜带柴刀,赵雨扛陷阱,小李,火把归你!” “麻利点,磨蹭的留下守屋!” 几人蹭地站起,手忙脚乱收拾家伙什儿。 赵雨从麻袋掏仨木夹子,嘀咕:“凡哥,林子深,夹子够用不?” 陈凡瞥他一眼,哼道:“不够用就用你的嘴,贫死那野物!” 赵雨嘿嘿一笑,忙低头绑夹子。 屋外风呼呼刮,吹得窗纸哗哗响,像在催他们上路。 夜色浓如墨,兴安岭老林子黑咕隆咚,松树杖子密不透光。 冻土上铺着厚针叶,踩上去嘎吱作响。 月光从树缝漏下,斑斑驳驳,像鬼影子晃。 陈凡走在前,步子稳如钉,耳朵竖着,捕捉动静。 陈向阳紧跟,木矛攥得咯吱响,汗顺着额头淌。 佳杰和四喜一左一右,柴刀别腰,眼神警觉,嘴里还硬: “他娘的,这林子咋这么瘆人?” 赵雨拎着麻袋,夹子叮当作响,笑嘻嘻道:“怕啥?有凡哥呢!” 可笑声在夜里听着,多少有点发虚。 小李举着火把,走在最后,火光晃得瘦脸发黄,腿抖得厉害,没喊停。 第二百七十二章 够刺激不? 走了半个时辰,林子渐深,空气弥漫腥味儿,夹着冻土潮气,呛鼻。 陈凡猛地停下,抬手示意安静,低声道:“闻见没?血腥味儿。” 陈佳杰吸吸鼻子,皱眉道:“啥玩意儿?野猪?” 陈四喜瞪眼:“猪有这味儿?兴许是狼!” 赵雨咽口唾沫,低声道:“凡哥,咋整?” 陈凡没吭声,蹲下瞅地上泥印,哼道:“狼群,刚过去,十来只,拖了头狍子。” 这话一出,几人脸色皆白。 小李火把抖了抖,哆嗦道:“多少?十……十来只?凡哥,咱……” 陈凡冷冷瞥他一眼,沉声道:“怕?现在滚还来得及!” 小李咬牙,低头不吭声了。 陈凡站起身,眯眼瞅远处,黑暗里隐约有绿莹莹光点晃,像鬼火。 陈向阳攥紧木矛,低声道:“凡哥,追不追?” 陈凡哼道:“追!狼群刚吃饱,跑不远。抓头小的,够你们吹一年!” 这话带挑衅,几人热血上涌。 陈佳杰骂道:“他娘的,干了!” 陈四喜抄起柴刀,嚷:“抓头狼崽子,回去吓死那帮知青!” 赵雨笑嘻嘻道:“凡哥,夹子我埋哪儿?” 陈凡指左边灌木丛,沉声道:“那儿,埋俩,剩下留着。” “向阳带路,佳杰四喜护侧,小李,火把举高!” 队伍摸黑前行,狼群腥味儿渐重,远处传来低吼,夹着爪子挠地声,冻人后背。 陈凡眼神冷如冰,枪背肩上,手攥柴刀,步子没慢。 走了百来米,前头灌木丛一抖,蹿出两头灰狼,眼绿牙呲,喉咙咕噜响。 陈佳杰吓得一哆嗦,骂道:“他娘的,真来了!” 陈四喜抄起柴刀,吼道:“来就来,怕啥!”可嗓门底气有点虚。 赵雨忙蹲下埋夹子,手抖得叮当响,嘀咕:“凡哥,这夹子管用不……” 话没说完,一头狼扑来,直冲他脑门。 赵雨吓得坐地,夹子掉一地。 陈向阳反应快,木矛捅过去,戳中狼肚子,逼它退两步。 可另一头狼扑向他,爪子擦胳膊划出血口。 陈向阳闷哼一声,咬牙没松手。 小李吓得火把差点掉,哆嗦道:“凡哥,咋整!” 陈佳杰和四喜挥柴刀乱砍,没碰到狼毛,气得直骂:“这畜生,咋这么快!” 狼群低吼增多,黑暗里绿眼睛晃成一片,似要吞人。 陈凡冷哼,猛地跨前,柴刀甩出,正中狼脖,血喷一地。 那狼惨叫瘫地,震得其他狼退半步。 陈凡不停,抄起猎枪,枪托砸中另一狼脑门,脑浆迸裂,当场咽气。 他动作快如鬼,眼神冷如冰,吼道:“愣啥?佳杰四喜,砍!” “向阳,矛别松!赵雨,夹子给我!” 他抢过赵雨麻袋,麻利埋下俩夹子,夹住一头扑来狼崽,疼得嗷嗷叫。 可狼群没退,远处传来低沉吼声,似头狼发令。 七八头灰狼从四面围上,獠牙雪白,步子慢沉,像憋大招。 陈佳杰砍空一刀,腿被挠口子,骂道:“他娘的,玩命了!” 陈四喜背靠树,喘得像牛,柴刀抖得拿不稳。 赵雨夹子用光,抄起石头乱砸,嚷道:“凡哥,这咋整!” 小李火把乱晃,烧到狼毛,逼退半步,自己却被扑倒,火把灭了。 黑暗里只剩狼吼人喘,冻土血腥味儿浓得呛人。 陈向阳咬牙护小李,木矛捅出,戳瞎狼眼,胳膊又挨一爪,血淌一地。 他闷哼道:“凡哥,顶不住了!” 陈凡眯眼,哼道:“顶不住也得顶!” 他猛地甩下猎枪,抓起绳索,打个套索,嗖地甩出,套住大狼脖子,拽倒。 柴刀补上一刀,割断喉管,血喷满脸。 他动作狠如杀神,震得狼群一愣。 可头狼低吼,带剩下五头狼扑向陈凡。 陈佳杰吓得腿软,嚷道:“凡哥,跑吧!” 陈四喜也喊:“这他娘的不是人干的!” 赵雨缩树后,哆嗦道:“凡哥,我错了,咱撤吧!” 小李爬起,咬牙抄起石头,砸中狼鼻,哽声道:“凡哥,我……我跟你干!” 陈向阳硬撑站直,木矛指狼群,喘道:“凡哥,咋说!” 陈凡冷笑,抹把脸上血,沉声道:“跑?老子从不跑!” 他冲向头狼,绳索一甩,套住前腿,硬拽得摔个狗啃泥。 柴刀劈下,砍断半条腿,疼得头狼嗷叫。 狼群炸锅,剩下四头狼疯扑过来。 陈凡不退反进,赤手抓住狼脖,硬生生拧断,骨头咔嚓响。 另一头狼咬他胳膊,他侧身一闪,膝盖顶狼肚,顶得内脏似要爆。 他动作快如风,狠如鬼,每招带杀气,压下狼群气势。 陈向阳看得眼直,哽声道:“凡哥……这他娘的是人干的?” 陈佳杰和四喜回过神,抄起柴刀跟着砍,吼道:“干!跟着凡哥干!” 赵雨咬牙砸石头,嚷:“凡哥,你太他娘的猛了!” 小李捡起火把,硬撑点燃,火光晃得狼群退半步。 头狼断腿,嗷叫一声,带剩下两头狼夹尾跑了,绿眼消失。 陈凡站直,喘粗气,脸上血混汗,眼神冷如冰。 他瞅眼地上狼尸,五头,喉管割得齐整。 他哼道:“就这?还敢围老子?” 这话透着狂,震得几人愣在原地。 陈向阳胳膊流血,咬牙道:“凡哥,你……你咋这么猛?哪学的?” 陈佳杰擦汗,喘道:“他娘的,凡哥,你是山神下凡吧?” 陈四喜瘫地上,嚷:“我服了!凡哥,往后你说啥我干啥!” 赵雨笑哆嗦,嘀咕:“凡哥,这法子,城里兵都没你狠……” 小李抱火把,瘦脸满是崇拜,低声道:“凡哥,我……我得跟你学!” 陈凡哼一声,抄起猎枪,慢悠悠道:“学?先把命保住再说!” 他瞅几人狼狈样,沉声道:“今晚这关,算你们过了。” “回去收拾收拾,明天接着练!”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冷光,低声道:“不过,林子不光有狼。” “四爷那老东西,怕是也盯着呢。” 这话轻如风,却让几人心里一紧。 陈凡扛起狼尸,沉声道:“走,回去!这够村里嚼两天!” 陈向阳咬牙扛另一头,佳杰和四喜拖两头,赵雨背夹子,小李举火把。 一群人跌跌撞撞往回走。 夜林子里,狼血腥味儿散开,远处传来野兽低吼。 第二百七十三章 算你有点本事 当晚回到家里,众人都没什么力气把猎物给料理了,只能先扔一边去休息。 其实陈凡也累的够呛。 别看他好像是没有跟着一起,实际上陈凡都有跟着跑。 这群小子,能指望他们什么?一个个的,要是真的不给盯着,那确实是够呛! 别说他们还没有这个本事独当一面,就是有!那陈凡也不放心啊。 所以基本上就是他们跑了多少,陈凡就跟多少,不跟不行,责任使然! 陈凡到家里也是累得够呛,所以直接躺平咯。 次日,天刚泛白,磨盘营半山腰的猎人小屋蹲在松林里。 冻土墙裂着手指宽的缝,寒风呼呼往里钻。 屋檐下挂着几条狍子腿,风干得硬邦邦,昨晚狼血的腥味儿还粘在空气里,呛得人鼻头发酸。 陈凡五点半爬起来,裹上磨出毛边的破棉袄,袖口露着棉絮,推门出去,冻得鼻涕差点流下来。 他蹲在门口,搓了搓手,吐口白气,瞅着远处林子,松针上挂着霜,嘎吱作响。 昨晚巡逻队拖回五头狼尸,村里炸了锅,老娘们儿围着啧啧称奇,愣说陈凡那肯定是山神下凡。 但对于这种事儿,陈凡其实已经见怪不怪了。 都习惯了村里这群人扯犊子这些,自然也就没管。 他起来后,麻利地自己收拾好了,立刻就去招呼这群人起来。 别说,虽然用着十几岁的身体,而且陈凡在磨盘营的日子也习惯了赖床这些陋习。 但那是没事儿的时候,真要他起来,不可能起不来。 都是刻在骨子里的生物钟。 当然了,这群新兵蛋子还没意识到训练才刚开始而已。 哪有上山一次就成了的说法? 只不过是想看看他们的胆量而已,其实所谓的地狱式训练,就是靠日积月累的。 想靠一两天就练出个兵王?做梦呢!只会把身体给弄废了! 虽说没表,但陈凡还是能估摸个大概,这会儿差不多六点左右吧,随着他的吆喝声响起,很快,巡逻队在山脚林子边集合。 陈向阳、佳杰、四喜、赵雨、小李裹着棉袄,冻得脸通红,站得歪歪斜斜,眼神还带着昨晚杀狼的兴奋。 陈佳杰揉着肩膀,嘀咕:“凡哥,昨晚刚干翻狼群,今儿还练?” 陈四喜啃着块冻得硬邦邦的窝头,哼道:“练啥?腿都他娘的抽筋了!” 赵雨笑嘻嘻,拍了拍麻袋里的木夹子,说道:“凡哥,昨晚我夹子立功,今儿赏个热乎窝头呗?” 小李低头,瘦脸上泥印冻成黑块,咬牙没吭声。 陈向阳攥着木矛,眼底透着股子硬气,像是昨晚的血腥味儿让他变了个人。 陈凡冷眼扫过去,沉声道:“废话少说!昨晚算你们过关,今儿接着练!” “向阳,佳杰,四喜,扛木头,六十斤,绕林子五圈!” “赵雨,陷阱六个,夹不住兔子,你就等着饿肚子!” “小李,负重爬坡,十五斤石头,八个来回!” 几人听完之后,一个个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陈佳杰才带头骂了句:“他娘的,又来!” 但,嘴上这么说,这小子还是老老实实地扛起木头,跌跌撞撞跑起来。 陈四喜跟上,嘴里嘀咕:“凡哥这哪里是练我们啊?这简直是想要我们的命!” 赵雨蹲下摆夹子,手冻得发红,嘴上却贫:“凡哥,你咋不自个儿跑两圈?” 陈凡瞥了他一眼,慢悠悠道:“小兔崽子,我哪天没跟上你们?你说说!” 这小子顿时闭了嘴,也是,无论他们跑到哪里,但陈凡总能出现在前面。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人家就是有这个能力啊!就算身上不负重,但他们跑多少,陈凡都能跑前头去。 说实话,就算是让他们不负重,也真的就未必能追上。 所以,在这点上来说,还真是不服不行。 不过,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小李背上石头,爬坡爬得腿抖,摔了一跤,泥糊了脸,硬是咬牙爬起来。 特训到晌午,太阳晃在松林顶上,冻土化了点,踩上去黏脚。 几个人累得瘫在地上,汗湿的棉袄冻成硬壳,喘得像拉风箱。 陈凡瞅着,哼道:“行,骨头硬了点。往后就这强度,谁偷懒,我踹断腿!” 他挥手散了队,背着猎枪往村里走,步子稳得像钉子,心里却盘算。 巡逻队这帮小子,底子有了,知青那摊子事儿,今儿得见分晓。 三天期限到了,他倒要瞧瞧,那帮酸书生能交啥货。 磨盘营村里,土路坑坑洼洼,路边几棵歪脖松晃着针叶,霜化成水珠,滴滴答答。 晌午的鸡鸣混着狗吠,村头破草屋前,知青点的四个男知青挤在门口,棉袄补丁摞补丁,脸瘦得颧骨凸出,眼底透着股子酸气。 周后靠着墙,灰布褂子还算齐整,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手里捏根草棍,慢悠悠甩着。 黄粱蹲在地上,啃着块冻红薯,牙咯吱响。 邓先抱着胳膊,眼神躲闪,像是怕被点名。 钱忠低头,瘦得像根麻杆,手里攥着个破布包,脚尖蹭着冻土,抿着嘴不吭声。 白落珠和李小莲站在一边,低头剥着俩冻得发硬的红薯,麻花辫梢儿冻成冰渣,眼神却带着点期待。 陈凡背着枪,慢悠悠走过来,黑三叉着腰跟在后头,粗声吆喝。 “都麻利点!三天期限到了,蛋呢?找不着,滚回城里啃窝头!” 他那嗓门震得屋顶的草屑哗哗掉,吓得黄粱手里的红薯差点落地。 周后哼了一声,撇嘴道:“陈凡同志,别急嘛,找蛋这事儿,急不得。” 他这话酸得像泡了半月的酸菜,眼神却不敢直视陈凡,瞟来瞟去,像是藏着啥心思。 黄粱咽了口红薯,嘀咕:“不就几颗蛋?陈凡摆啥谱!” 邓先附和:“就是!巡逻队了不起啥?饿肚子还不是一样!” 可他声音越说越小,瞅着陈凡手里的猎枪,脖子一缩,愣是没敢抬眼。 陈凡冷笑,慢悠悠道:“嘴硬?货呢?”他眼神一厉,扫得几个人一哆嗦。 转而,他瞅了眼白落珠和李小莲,语气缓了点:“你们俩,种地的事儿,明天来我屋里说。” 俩丫头点点头,抱紧红薯,低头走了,步子轻得像怕踩碎啥。 周后瞅着这幕,眼底闪过一丝酸气,背过身,低声骂道:“陈凡这小子,装啥大尾巴狼?不就仗着把枪!” 黄粱附和:“就是!巡逻队算啥?迟早饿死他!” 邓先撇嘴:“哼,瞧他那劲儿,迟早栽跟头!” 钱忠低头,攥着布包,像是没听见,脚尖蹭得冻土冒灰。 黑三火了,跨前一步,吼道:“他娘的,废话啥?没货就滚!巡逻队不要脓包!” 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儿,吓得黄粱退了半步,邓先忙低头,嘀咕:“不干就不干,谁稀罕……” 周后却没动,嘴角扯出一丝笑,慢悠悠道:“黑三同志,别急嘛,兴许有人找着了呢。” 他瞥了眼钱忠,眼神带着点戏谑,像在看笑话。 钱忠一愣,脸涨得通红,低声道:“我……我找着了。” 他慢吞吞打开布包,里头是三颗灰扑扑的野鸡蛋,壳上沾着泥点,颤巍巍地递过来。 陈凡挑了挑眉,接过蛋,瞅了眼钱忠,道:“还行,算你有点本事。” 第二百七十四章 给过你机会了啊 这时候,那周后的脸色就有意思了,顿时变得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本来他是打算看笑话。 毕竟谁也不知道陈凡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组建巡逻队,可他偏偏要弄这些有的没的。 关键是不让打猎,还让他们找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玩儿呢? 但现在,你给我说,这家伙过关了? “那……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钱忠立马结结巴巴地问。 陈凡点了一下脑袋,道:“没错,你们过关,可以加入我的团队。” “但是别误会,我说的可不是巡逻队,而是作为我团队的另外一种成员!” “另外的成员?”周后的眉头紧皱。“你啥意思?你有什么权利组织别的成员?” 陈凡还没回答呢,黑三率先没好气地说道。 “小凡作为林场管理员,怎么就没有权利了?” “那还是谷雨大队那边给申请下来的,有问题,你去举报呗!” 陈凡看都没看周后一眼,接着说道。 “咱们村子的情况,一时半会要想改善是不太可能的!” “要想单独依赖我们打猎能帮补一点,同样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有自己的林场。” 听到这里,周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动静太大,所以搞得其他人都看向了他。 但是这家伙依旧不为所动。 好一会儿,他才停下来,见陈凡也是双手环抱看着他,他便开口道。 “林场管理员,就意味着你有能力在磨盘营搞一个林场出来?” “我记得磨盘营是有林场的啊。” “那好像是要先申报大队,得到许可了才行吧?” “再说,你凭什么搞?你哪里来的钱?” “说完了吗?”陈凡看着他问。 这家伙偏着脑袋看着陈凡道:“没说完,你好像在搞笑。” “我说错了吗?你折腾大家干什么?” “芝麻绿豆点的官职,搁这儿威风什么?” “你这个家伙,是不是皮子痒了?”话音刚落,陈向阳率先听不下去,捏着拳头冲他走去。 “什么官职都跟你没关系,你什么立场在这里吆五喝六?” “钱不钱的,跟你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也没人让你出钱啊。” “我觉得,有些人就是欠揍。”赵雨也开了口。“咱们队长一向比较好说话。” “有人这是拿队长当软柿子了。” “队长仁慈,那是队长的事情!”陈四喜也跟着朝那家伙走去。 陈佳杰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这家伙,同时,在跟着走。 “陈凡!你什么意思?”周后顿时慌了。 “在你的地盘,我身为革命同志,是这么让你们欺负的?” 陈凡没搭理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快点解决,今天还有别的事情得做!” 陈向阳他们得到了命令,都懂。 “放心,队长,耽误不了什么事情,我马上就解决!” 说完,周后转身就跑。 “你们别过来,我要去举报你们,你们这样是不负责的行为!” “一群混蛋!你们以多欺少!” 虽然这家伙嘴上叫嚣得厉害,但是他脚底下却不敢有一丝一毫地耽误,跑得比兔子都快。 “你他妈跑什么?不是很能骂?既然这么能骂,那就留下来玩儿啊!” “哥几个,他这么侮辱队长,抓住!” “这要是跑了,我们不是被打脸了?” …… 几人说着,快步冲了过去,愣是在这家伙离开院子大门之前,陈向阳一把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衣服,直接给人提了回来! 扔在地上之后,陈向阳笑道。 “本来你离开了也就是了,但很可惜,还没出去这个院子,你就骂骂咧咧,既然如此的话!” “不修理你,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周后顿时吓得瞪大了眼睛。 不是,你他妈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是老子愿意留下来的? 不是你们特么的给老子拽回来的? 一群狗玩意儿!这是在说什么啊? 傻逼是吧? 对,只是在心里骂,因为这会儿他自己也清楚地知道。 一旦骂出声,那么等待他的就不是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很可能会被修理得他妈都不认识。 所以,再不服气,那也得视情况而定啊。 这一顿削,确实是给这家伙狠狠地长了记性。 关键是就连他们知青社的人,都没有一个站出来劝的。 由此可见这家伙令人讨厌的程度有多深。 陈凡接着说下去:“那边是有点儿灰尘飘扬,但是无所谓,不要被这种小事情给吸引了注意力!” “林场是必须的,种植才能保证我们后续的生活。” “打猎什么的,都只能作为暂时的保障!” “资金不需要你们去担心,你们只需要考虑如何创造价值!” “各位都是有本事的,我相信你们不会只想一辈子去做一些自己能力以外的事情。” “我记得此前确实是听说你们这些下乡的知青,是为了大棚的项目来的。” “那就意味着种植这一块,你们很拿手。” 听到这里,钱忠默默举起了手。 “请讲。”陈凡笑道。 还得是这些文化人啊,要是陈佳杰他们几个,这会儿估摸着在争着吵着问了。 “您这是要做大事啊,我听出来了。”钱忠开口道。 “确实,我们下乡,就是奔着种植技术来的,您提出来的设想,我很同意。” “可眼下依旧是冬天,而且还要面临干旱,这就意味着无论是温度还是灌溉都是大问题。” “你的这个构想,让我觉得不太现实。” 陈凡耐心听完,才笑着说道:“没想到我这么为难你们,你还对我这么客气,一口一个您的。” “到底是读书人,是不一样哈。” “不过,我现在不能透露太多,我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伟大的构想。” “非要说起来的话,我想的只是咱们村子而已。” “打猎也是要上交的,而且李叔跟我堂舅也都各方面支持我。” “他们也在对村子的问题感到头疼,能解决,是最好的。” “但你也说的没错,这个是不太好实现,因此我才需要更多的人才加入。” “至于为难你们,就一句话,我不想失败了,你们却没有一点点求生的本事,因此我需要看到这一点!” 第二百七十五章 被吊胃口一晚上? 陈凡咧嘴一笑,一口喝了剩下的粥。 但黑三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也等不及,赶忙追问:“不是,小凡,你说清楚点,什么叫做枪你有的是?你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 陈凡一抹嘴,才笑道:“没开玩笑,有些事儿,叫运气,也叫天意,明天跟我先去见队长,然后上山,你就都懂了。” 黑三这叫一个刺挠,他不说也就算了,可说一半,又不肯说完,这让他愣是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黑三顶着俩黑眼圈,嗓子哑得像磨砂,推开猎人小屋的门,嚷道。 “小凡,起来了没?昨晚你那话,害我一宿没睡!” 他裹着破棉袄,袖口磨得发白,脚底的泥巴踩得炕沿嘎吱响。 陈凡正蹲在炕头,擦着猎枪,枪管上的刻痕闪着冷光,闻言哼了声,慢悠悠道:“三叔,瞧你急的。枪的事儿,包你满意。” 他没多说,起身背上枪,步子稳得像钉子,眼神却透着股子算计:山洞那批军火,红毛留下的老式步枪和子弹,宁吉雅带他找到的,藏得严实,连三叔都不知道底细。 合法化得找李大震,可来路不能露,得编个说法,滴水不漏。 六点刚过,村里鸡鸣狗吠乱成一片,陈凡吆喝巡逻队集合。 山脚林子边,陈向阳、佳杰、四喜、小李裹着破棉袄,冻得脸通红,站得歪歪斜斜。 赵雨又没影儿,麻袋扔在地上,夹子散得像垃圾。 陈佳杰啃着块黑面饼,牙咯吱响,嘀咕:“赵雨这孙子,又迟到!昨晚还贫嘴,今儿人跑哪去了?” 陈四喜哼道:“兴许跟知青那帮酸书生混去了!” 小李低头,瘦脸上冻疮泛红,咬牙没吭声。 陈向阳攥着红缨枪,皱眉道:“凡哥,赵雨咋回事?” 陈凡冷眼扫过去,沉声道:“赵雨迟到,晚上自己来找我!你们,扛木头,六十斤,绕林子五圈!小李,爬坡,十五斤石头,八个来回!” 他没提陷阱,赵雨不在,夹子活儿干不了。 陈佳杰骂了句:“他娘的,又跑!”可还是扛起木头,跌跌撞撞开跑,泥巴地踩得啪啪响。 陈四喜跟上,嘴里嘀咕:“赵雨这孙子,害咱们遭殃!” 小李背上石头,爬坡摔了一跤,膝盖磕得青紫,爬起来时牙关咬得咯咯响。 陈向阳扛木头,步子稳,眼神却瞟向村里,像是猜赵雨的去向。 特训到八点,太阳挂得老高,泥地化得黏鞋,几个人累得瘫在地上,汗湿的棉袄贴着背,喘得像破风箱。 陈凡瞅着,哼道:“行,骨头硬了点。散了,去生产队干活!” 他挥手,背着枪往村里走,心里却犯嘀咕:赵雨这小子,平时嘴贫归贫,训练从没迟到,今儿整天没影儿,啥情况? 可他没多想,军火的事儿更要紧,找李大震得赶紧办。 磨盘营村里,土路坑坑洼洼,路边歪脖松晃着针叶,碾房冒着炊烟,黑面饼的焦香混着鸡鸣狗吠,透着股子穷酸的热闹。 陈凡直奔李大震的家,土坯屋前堆着柴垛,屋里飘出窝头香。 李大震蹲在门口,啃着块窝头,脸上的褶子挤成团,瞅见陈凡,乐道:“哟,小凡,咋来啦?昨晚杀狼的事儿,村里老娘们儿还嚷呢!” 他嗓门粗,眼神却透着精明,像在掂量啥。 陈凡没绕弯子,蹲下身,低声道:“队长,枪的事儿,我想通了。” 他顿了顿,压低嗓门:“后山深林,几十把步枪,几箱子弹,我想合法化。” 李大震一愣,窝头咬在嘴里忘了嚼,忙道:“多少?哪来的?” 他眼底闪过丝惊喜,可语气却沉,像是怕踩雷。 陈凡哼了声,慢悠悠道:“不是偷的,不是抢的,够巡逻队用。队长,你早答应帮忙,这事儿干不干?” 他这话硬邦邦,眼神却透着试探,像在堵李大震的嘴。 心里却翻腾:红毛的枪,杀伤力不差,可来路得烂在肚里,露半个字都是雷。 李大震皱眉,窝头嚼得咯吱响,半晌才道:“小凡,你小子,胆儿肥!枪来路不干净,合法化可不是嘴上说说!” 可他语气却松,瞅了陈凡一眼,哼道:“行,中午我去后山瞧瞧。枪要真能用,我帮你想办法。” 他没多说,拍拍裤腿上的泥,钻进屋,嘴里嘀咕:“这小子,尽惹麻烦!” 陈凡松了口气,起身往村外走,步子轻了点。 心里却盘算:李大震这老狐狸,嘴硬心动,枪的事儿,八成有戏。 晌午,太阳晒得泥地发烫,踩上去黏得鞋底吧嗒响。 陈凡回了猎人小屋,刚吆喝巡逻队集合,李大震就晃悠着来了,裹着破棉袄,腰里别着柴刀,笑得像个老农。 陈向阳、佳杰、四喜、小李站得笔直,赵雨还是没影儿,麻袋扔在屋檐下,夹子散得乱七八糟。 陈佳杰忍不住嘀咕:“赵雨这孙子,中午了还不来,跑哪儿去了?” 陈四喜哼道:“没准儿跟知青那帮子酸书生扯淡去了!” 陈凡皱眉,没吭声,心里却闪过丝疑惑:这小子,昨晚还笑嘻嘻,今儿整天没影儿,蹊跷得紧。 李大震瞅了眼队伍,乐道:“小凡,你这巡逻队,瞧着像回事!枪在哪儿?带路!” 陈凡点点头,沉声道:“向阳,佳杰,四喜,带弓箭!小李,红缨枪!上山!” 他背上猎枪,带头往后山深林走,李大震跟在后头,哼着小曲,像是没啥心事。 陈向阳拉开弓弦,箭羽抖了抖,低声道:“凡哥,深林最近不安生,昨儿听人说有偷猎的。” 陈凡哼了声,慢悠悠道:“偷猎的?撞上再说。” 他步子没停,眼神却冷,泥地上的脚印踩得啪啪响。 后山深林,松林密得像堵墙,针叶潮得滴水,空气腥得像泡了鱼血。 陈凡带队走了半小时,山洞还有几里,地形却变了,泥地上多了些乱糟糟的脚印,夹杂着血迹和兽毛。 陈四喜皱眉,低声道:“凡哥,这脚印,不像村里的。” 李大震眯着眼,哼道:“偷猎的,八成!小凡,咋办?” 第二百七十六章 还特么挺不客气 陈凡没吭声,蹲下身,摸了摸血迹,黏得像胶,像是昨晚留下的。 他心里一沉,已经知道有情况了。 偷猎者敢来这地儿,怕是有家伙。 正想着,前头林子里传来一声枪响,震得针叶哗哗掉。 陈凡猛地抬头,低声道:“散开!趴下!” 他一挥手,队员立马蹲低,陈向阳拉开弓,佳杰四喜攥紧弓弦,小李举着红缨枪,嘴唇抖得像筛糠。 李大震骂了句:“他娘的,真有枪!” 可他没退,蹲在陈凡旁边,眼神却透着兴奋。 陈凡冷眼瞅着林子,沉声道:“向阳,瞄左边!佳杰,四喜,右边!小李,护着队长!” 他端起猎枪,枪管在潮气里泛冷光。 林子里窜出三个汉子,裹着破皮袄,背着老式步枪,脸上蒙着布,眼神凶得像狼。 其中一个举枪就射,子弹擦着陈凡的肩膀,打得泥地泥星子乱飞。 陈凡咬牙,吼道:“退!往后撤!” 他一枪没开,队员只有弓箭红缨枪,硬拼就是送死。 可偷猎者不依不饶,骂道:“他娘的,敢坏老子好事!” 又是一枪,子弹打在松树上,树皮炸开,吓得陈四喜一哆嗦。 陈凡带着队往后退,松林里泥地滑得要命,陈向阳差点摔跤,弓弦绷得嗡嗡响,却没敢射。 佳杰低声骂:“凡哥,咋不干他们?” 陈凡哼道:“干啥?送死?退到山口再说!” 他心里却急,偷猎者火力压人,队员武器太弱,硬碰硬吃亏。 可他脸上没显,步子稳,边退边瞅地形。 偷猎者追上来,枪声断续,子弹擦着树干嗖嗖响,泥点乱飞。 退到半山腰,地形开阔了点,陈凡瞅见左边有条岔路,通往山洞,右边是密林,适合藏身。 他咬牙,沉声道:“向阳,带队去山洞!快!” 陈向阳一愣,急道:“凡哥,你呢?” 陈凡冷笑:“我引开他们!别废话,走!” 他没等回答,端起猎枪,朝右边密林跑,边跑边吼:“孙子,朝这儿来!” 偷猎者果然上钩,骂骂咧咧追过去,枪声在林子里炸开,震得针叶乱飘。 陈向阳咬牙,拉着佳杰、四喜、小李往岔路跑,李大震跟在后头,喘得像牛,嘴里却嚷:“小凡这小子,胆儿真肥!” 陈凡一个人在密林里窜,泥地滑得他摔了一跤,膝盖磕得生疼,可他没停,猎枪攥得死紧,脑子里全是队员的脸。 其实……也没那么恐怖,主要是什么呢。 陈凡觉得累啊,就特么跟自己带一群孩子一样。 塔莉亚没能给自己生个娃,但是自己倒是提前过上了带娃的生活。 在心里调侃了几句后,陈凡回头看了一眼。 草,还真跟上来了,跟特么甩不掉的臭屁虫似的。 但是,他们可能稍微有点儿想多。 这帮孙子,有枪就了不起? 陈凡看到前面远处的环境,心里头已经有了主意。 老子不收拾你们,你们怕就不知道这磨盘营后山谁说了算! 身后偷猎者的脚步声和叫骂声越来越近,他一边跑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寻找着能扭转局势的机会。 突然,他眼前一亮,看到了那棵百年大树。 这棵大树树干粗壮,枝叶繁茂,在这片山林里十分显眼。 陈凡心里有了主意,他加快速度冲向大树,绕到树后,将猎枪紧紧握在手中,等待着偷猎者的到来。 不一会儿,三个偷猎者追了过来。他们气喘吁吁,脸上蒙着的布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眼神中透露出凶狠和愤怒。 为首的那个大汉举着枪,警惕地张望着四周,嘴里骂骂咧咧:“那小子跑哪儿去了?别让老子逮着他,不然有他好看的!” 陈凡躲在树后,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就在那个大汉靠近大树的时候,陈凡猛地从树后冲了出来,用猎枪的枪托狠狠砸向大汉的脑袋。 大汉反应也快,侧身一闪,躲过了这一击,但还是被枪托擦到了肩膀,疼得他“哎哟”一声。 “你个小兔崽子,还敢偷袭老子!”大汉恼羞成怒,举起枪就要射击。 陈凡眼疾手快,一脚踢向大汉的手腕,只听“哐当”一声,枪掉落在地上。 另外两个偷猎者见状,纷纷举枪朝陈凡射击。 陈凡就地一滚,躲到了大树后面,子弹打在树干上,溅起一片片木屑。 “哼,就凭你们,还想抓住我?”陈凡躲在树后,大声嘲讽道。 “在这山里,我就是你们的祖宗!” “你找死!”剩下的那个偷猎者红了眼,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陈凡趁着他冲过来的间隙,迅速捡起地上的枪,一个箭步冲上去,用枪托再次砸向对方。 这次,对方没有躲开,被砸倒在地,昏了过去。 解决完这两个,陈凡转身看向那个为首的大汉。 大汉这会儿已经缓过神来,捡起枪,恶狠狠地看着陈凡。 “小子,你有种!不过,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这儿!” 陈凡冷笑一声:“大话谁不会说?有本事就来试试!” 言讫,他转身朝着断崖的方向跑去。 大汉带着受伤的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一路上,几人还是忍不住开枪射击,但都不是什么有经验的。 又是这种密集的林区,陈凡想要完美躲开简直不要太容易。 很快,陈凡跑到了断崖边。 断崖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山谷,寒风呼啸着吹过,让人不寒而栗。 “看你这次往哪儿跑!”大汉得意地笑着,带着同伴慢慢靠近陈凡。 “乖乖束手就擒,说不定老子还能给你个痛快!” 陈凡站在断崖边,背对着山谷,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们:“想抓我?没那么容易!” 说着,陈凡利索地卸下弹夹看了一眼,就剩下一颗子弹。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麻蛋,不是打不过,是天公不作美啊! 前方断崖边有一块突出的岩石,下面是一个隐蔽的凹槽。 这里之前陈凡看到过,但其实不确定能不能找到。 现在顺利找到,简直是老天有眼! 当下陈凡立刻假装朝着左边跑去,吸引偷猎者的注意力。 第二百七十七章 真是泥鳅 果然,这几个憨憨没想过他有胆子在崖边搞事儿! 他们以为陈凡就是慌不择路而已,所以也跟着朝着左边蹿。 就在他们经过那块岩石的时候,陈凡猛地转身,一个箭步冲向岩石,然后迅速躲进了凹槽里。 “人呢?这小子又跑哪儿去了?”大汉四处张望着,一脸疑惑。 他的同伴也跟着四处寻找,但就是不见陈凡的踪影。 “他肯定没跑远,给老子仔细找!”大汉气得直跺脚,带着同伴在附近仔细搜索起来。 陈凡躲在凹槽里,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紧紧盯着外面的动静。 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 过了一会儿,大汉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走到岩石边,用枪指着凹槽,大声喊道。 “小子,我知道你躲在里面,赶紧给老子出来!不然,老子把这岩石都给炸了!” 陈凡在凹槽里冷笑一声:“有本事你就炸,看看是你炸得快,还是我开枪快!” 他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晃动枪,让对方误以为他还有子弹。 大汉犹豫了一下,他不敢确定陈凡到底还有没有子弹,也不敢轻易冒险。 而且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林里变得阴森恐怖。 寒风呼啸着吹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 磨盘营的林子很少有人敢来可不是吹牛的,这是真容易出事儿。 但现在都已经追到这里了,就这么回去,颜面何存? 更何况,从一开始他们追这个家伙,就是为了杀人灭口。 因为听说被抓到的话,得去坐牢,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直接永绝后患! “哼,小子,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大汉咬咬牙,带着同伴在断崖边守了下来。 “妈的!还挺能耐的!老子就守在这里,看你咋办!” “有种一辈子别上来!” 陈凡躲在凹槽里,心里也有些着急。 这会儿,子弹已经打光了,现在只能靠拖延时间来等待救援。 夜色浓得像泼了墨,山崖下的风呼呼地刮,夹着松林里的腥味儿。 陈凡蜷在大石头缝里,背贴着湿冷的岩壁,耳朵里全是风声和自己的喘息。 他眯着眼,借着头顶微弱的月光,瞅着崖顶那三个偷猎者的影子。 火光跳跃,他们蹲在那儿,骂骂咧咧,枪口晃得人心慌。 “妈的,这小子跑哪儿去了?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为首的大汉嗓门粗,火气冲天。他端着老式步枪,眼睛像狼似的扫来扫去, 手指扣在扳机上,像随时要崩人。 陈凡屏住气,心跳得像擂鼓,脑子里却冷静得像冰。 他知道,这石头缝藏得住一时,拖久了不是办法。 巡逻队那帮小子肯定急了,说不定会摸黑来找他。 那样反而坏事,得赶紧脱身。 他扭头打量这石头缝,缝隙窄得只能侧身挤进来,右边是条裂缝。 裂缝下是黑乎乎的深渊,风从下面卷上来,冷得刺骨。 陈凡伸手摸了摸,侧面有些凸出的岩石,湿滑但还算结实。 “拼一把吧。”他心里嘀咕,瞥了眼崖顶那帮家伙,咬紧了牙。 偷猎者守得死死的,朝正面跑就是找死。 只能从这裂缝爬上去,绕到他们背后溜走。 陈凡深吸一口气,把猎枪背紧,军刺别在腰间,慢慢挪到裂缝边。 他伸出手,指尖抠住一块凸起的石头,用力试了试,没松动。 他瞅准位置,脚尖踩住一块凹陷,开始往上爬。 每挪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走,风吹得他脸发麻,手指冻得僵硬。 岩石湿得像抹了油,指甲缝里渗出血丝,他咬牙忍着,没吭一声。 头顶偷猎者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下来。 “老大,这小子不会摔下去了吧?崖下可没活路。” 一个瘦子低声嘀咕,语气不太确定。 “摔下去?老子亲眼见他跑这边的,滑得跟泥鳅似的!” 大汉啐了口唾沫,瞪了瘦子一眼。他蹲在崖边,手里的枪没放下, 火光映得他脸上的疤更狰狞。 陈凡听着这话,心里暗笑,幸好他们没往石头缝这儿瞅。 他手脚并用,慢慢往上挪,身体紧贴着岩壁,生怕弄出动静。 裂缝窄得要命,肩膀蹭着石头,疼得他直抽气。 突然,他脚下一滑,一块小石头掉了下去,砸在崖底,声音不大却刺耳。 陈凡心猛地一紧,整个人僵住,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崖顶。 “啥动静?”瘦子猛地站起来,端着枪四处张望,眼神慌得像耗子。 “风吹的吧,别他娘的大惊小怪!”大汉不耐烦地挥手, 可还是站起身,朝崖边走了两步。 他探头往下看,黑乎乎啥也瞧不见,骂了句脏话又蹲回去。 陈凡憋着的那口气松了,手心全是冷汗。 他没敢再乱动,等了半分钟,确定没人注意,才继续往上爬。 风越来越大,吹得他头发乱甩,眼角刺得生疼。 爬了十多米,离崖顶只剩几步,他停下来喘了口气。 月光洒在岩壁上,照出一片模糊的光影。 他探头瞅了瞅,偷猎者背对着这边,火堆旁散着几块啃过的骨头。 “机会来了。”陈凡心里一沉,调整姿势,最后一用力,翻上了崖顶。 他猫着腰,躲到一块大石头后头,喘息声压得低低的,眼睛盯着那三个家伙。 大汉还在骂:“这小子要不出来,老子守到天亮也得逮住他!” 他抓起根木柴扔进火堆,火星子蹦得老高,照亮了他满脸的凶相。 陈凡没动,他在等。他知道,这帮家伙火气大但没耐性,只要找到空子,就能溜走。 他瞅准方向,山洞那边还有几里路,巡逻队应该往那儿去了。 果然,没过多久,瘦子开始发牢骚:“老大,这天冷得要死,守在这儿干啥?回去得了!” 他搓着手,缩着脖子,一脸不情愿。 “回去?你他娘的想让老子白跑一趟?” 大汉瞪了他一眼,可语气也松了点。 他站起身,踢了脚地上的泥,骂道:“再等半个钟头,不出来就算了!” 陈凡心里一喜,半个钟头够用了。 他慢慢挪动身子,沿着崖边的灌木丛往侧面摸。 第二百七十八章 来得正好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灌木刺得他手背全是血痕,他咬牙忍着。 走了几十米,偷猎者的火光变成个小点,他才敢直起身,加快步子。 山林里静得吓人,只有风声和偶尔传来的狼嚎。 他摸着军刺,脑子里盘算着下一步。 “得找向阳他们。”陈凡低声嘀咕,朝山洞方向赶去。 他知道,巡逻队那帮小子没啥经验,但人多胆壮,汇合了才有底气收拾那帮偷猎者。 山路湿滑得要命,泥巴粘在鞋底,踩下去吧嗒响。 陈凡走了半小时,远远瞧见山洞口有火光晃动。 他眯眼一看,是陈向阳那帮家伙,举着火把,正焦急地四处张望。 “凡哥!”陈佳杰眼尖,第一个瞧见他,嗓门喊得跟杀猪似的。 他扛着弓箭跑过来,脸上全是汗,咧嘴乐得像个傻子。 陈凡摆摆手,低声道:“小点声,别招那帮孙子过来!” 他走过去,拍了拍陈佳杰的肩膀,瞅了眼队伍。 陈向阳、四喜、小李都在,赵雨也来了,手里攥着把红缨枪,脸色白得像纸。 “凡哥,你咋跑出来的?我们还以为你掉崖下了!” 陈向阳松了口气,弓弦还绷着,手抖得厉害。 “掉下去?那帮孙子没这本事。”陈凡哼了声,眼神冷得像刀。 他接过陈四喜递来的水壶,咕咚喝了两口,抹了把嘴,沉声道:“他们还在崖边守着,咱们回去干他们!” “干他们?”赵雨一听,腿肚子抖了抖,声音都颤了:“凡哥,他们有枪,咱……咱咋干啊?” 陈凡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有枪咋了?你有哥们儿,他们有吗?” 他拍了拍赵雨的肩,语气轻松,像哄小孩,可眼神里透着股狠劲。 陈向阳咬牙道:“凡哥说得对!这帮家伙敢来咱们地盘撒野,不弄他们对不起村里那帮老娘们儿!” 他拉开弓,箭羽抖了抖,憋着一股子火。 陈凡点点头,沉声道:“向阳、佳杰,走左边。四喜、小李,右边。赵雨,跟我走中间。别慌,偷袭为主!” 他端起猎枪,带头往回走,步子稳得像钉子。 队伍散开,摸黑绕回崖边。陈凡带着赵雨猫着腰,走得小心翼翼。 赵雨跟在后头,手里的红缨枪抖得像筛糠,低声嘀咕:“凡哥,我……我害怕。” “怕啥?有我在。”陈凡头也没回,声音低但硬。 他知道赵雨怂,可这时候得带他硬着头皮上,不然以后更没胆。 崖边的火光越来越近,偷猎者还在那儿蹲着。 大汉啃着块干粮,骂道:“妈的,天都黑透了,这小子八成摔死了!”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枪扔在一边。 陈凡躲在灌木后,挥手示意队员准备。 他低声对赵雨说:“待会儿听我喊,冲出去就捅,别犹豫!” 赵雨点点头,脸白得像鬼,手抖得更厉害。 “上!”陈凡猛地吼了一声,自己先冲出去,猎枪端得稳稳的,一枪崩向大汉。 大汉反应快,就地一滚,子弹擦着肩膀过去,炸出一片血花。 陈向阳和佳杰从左边杀出来,箭嗖嗖射过去,一个偷猎者中了箭,惨叫着倒地。 四喜和小李从右边扑上去,红缨枪捅得又快又狠,另一个偷猎者没来得及开枪就被扎穿了胸口。 赵雨愣了半秒,被陈凡一推才冲出去。 他闭着眼,红缨枪胡乱捅过去,正好扎在大汉腿上。 大汉疼得嗷嗷叫,举枪要崩他,陈凡一脚踹过去,枪飞出老远。 “别杀我!”大汉捂着腿,血流了一地,眼神慌得像狗。 他爬着想跑,陈凡一枪托砸在他后脑勺上,昏了过去。 战斗结束得快,地上躺着两具尸体,大汉重伤昏迷。 陈向阳喘着粗气,弓掉在地上,盯着血愣神。 陈佳杰咬着牙,低声道:“娘的,真死了……” 四喜和小李靠在一起,红缨枪上滴着血,俩人脸色白得像纸,腿软得站不稳。 赵雨蹲在地上,盯着手上的血,抖得像筛子,哽声道:“凡哥,我……我杀人了……” 陈凡瞥了他一眼,蹲下身拍他肩膀:“没事,第一次都这样。吐出来就好了。” 他语气平淡,可心里也翻腾。这帮小子没见过血,今天算开了荤。 他站起身,走到大汉旁边,用脚踢了踢,见人还喘气,冷声道:“醒醒,爷有话问你!” 大汉哼哼两声,睁开眼,眼神狠得像狼。 “说,你们啥来路?谁指使的?”陈凡蹲下身,军刺在他脸上比划,语气冷得掉渣。 大汉咬牙不吭声,眼神却闪过一丝绝望。 突然,他猛地一挣,滚向崖边,陈凡伸手没抓到,眼睁睁看着他跳了下去。 “疯了!”陈佳杰喊了一声,跑过去往下看,黑乎乎啥也瞧不见。 陈凡皱紧眉头,站起身,脑子里乱成一团。 “普通人没这魄力……”他低声嘀咕,心里沉得像压了块石头。 这帮家伙背后肯定有猫腻,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 “凡哥,咋办?”陈向阳走过来,声音还抖着,手上的血迹没擦干净。 “回村,今晚住我那儿。”陈凡沉声道,背起猎枪,带头往回走。 队员们跟在后头,个个沉默得像哑巴,脚步沉得像灌了铅。 夜深了,陈凡家的小屋里,煤油灯晃着昏黄的光。 队员们挤在炕上,裹着破被子,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赵雨缩在角落,抱着膝盖,低声抽泣。 陈凡坐在炕头,擦着猎枪,眼神冷得像冰。 他没说话,心里却盘算着:偷猎者的事儿,得跟李大震说清楚,不然后患无穷。 第二天天刚亮,陈凡吆喝队员们起来:“都回吧,好好歇着。” 队员们点头,拖着步子走了。赵雨最后一个走,低着头,没敢看陈凡。 没多久,李大震推门进来,裹着破棉袄,嗓门粗得震屋:“小凡,昨晚咋回事?枪声老远都听见了!” 他瞅着陈凡,眼神里透着关切。 陈凡笑了笑,带他到屋角,指着几把老式步枪:“队长,来的正好,昨晚我们遇见偷猎者了,不过已经解决了,正好,你来瞅瞅!这就是巡逻队的枪。” “咋样?我自己解决了,你是该帮我申请了吧?” 第二百七十九章 再给次机会呗 李大震皱眉,抓起一把枪瞅了瞅:“就这几把?你们人这么多,咋够用?” 他眼神狐疑,显然不信。 “够用,昨儿从偷猎者那儿缴来的。”陈凡哼了声,敷衍得滴水不漏。 他拍了拍枪,乐道:“队长,帮个忙,批下来吧。” 李大震瞪了他一眼,哼道:“你小子,滑得跟泥鳅似的!行,我帮你申请。” “不过,你小子挺精明啊,就是不接招,我其实是想问你,你们目前这几个人。” “是怎么刚好保证枪的数量够的?不会还有多余的吧?申请可以,但你得说实话!” “天地良心!”陈凡立即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没算好枪的数量,但我确实算好了人数。” “不然你以为我就找这么几个人?” “你……”李大震其实早就看明白了,这小子从里到外都透着腹黑。 不过,他没啥坏心眼,这点可以确认。 所以,李大震也不想追究下去,便道。 “我就当是真的吧,总之,你小子倒也不至于耍我,偷摸藏着干坏事儿。” “成,这件事,我帮你搞定。” 说着,他顿了顿,又问:“巡逻队咋样?” “还行,少是少了点,但都有本事,好好练练,没差!” 陈凡咧嘴一笑,语气里透着股自信。 李大震点点头,拍他肩膀:“小凡,我看好你!干好了,村里老少都靠你!” 他转头吆喝黑三和小暖:“走,去办户籍!” 小暖蹦起来,脆生生道:“太好了,我能天天跟凡哥住了!” 她脸蛋红扑扑,拉着黑三就跑。黑三乐呵呵跟上,回头冲陈凡挥手。 陈凡目送他们离开,心里暖乎乎的。 他收拾了下屋子,决定去找赵雨,做点陷阱备着。 赵雨家在村东头,破木屋前堆着些木头屑。 他走到门口,正要敲门,里头传来个女声:“赵雨,谢谢你帮我。”声音温柔得耳熟。 陈凡一愣,推门进去,瞧见赵秀秀坐在炕边,冲赵雨笑。 赵雨一见陈凡,忙跳起来,乐道:“凡哥,你咋来了?快坐!” 他招呼得热乎,压根没察觉啥不对。 陈凡瞅了眼赵秀秀,淡淡道:“哟,赵雨,出息了,媳妇儿都找上了?” 他语气调侃,脸上却没啥表情。 赵雨摆手,急道:“哪有的事儿!凡哥你别乱说!” 他笑得有点假,眼神却偷瞄赵秀秀,像在掩啥。 赵秀秀低着头,手攥着衣角,脸红得像苹果。 她偷瞥了陈凡一眼,眼神复杂,半晌低声道:“我……我先走了。” 说完,她起身就跑,背影慌得像兔子。 陈凡看着她离开,没吭声,心里却五味杂陈。 他转头冲赵雨乐道:“行了,别装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媳妇儿。” “这都没啥,说正事儿,我找你,还真不是闲聊。” 赵雨尴尬一笑,道:“知道了,凡哥,您说话,要干啥,我来就成!” 赵雨挠了挠头,脸上的笑还带着点尴尬,忙道:“凡哥,啥正事儿?说吧,我准干得漂亮!” 他拍拍胸脯,语气热乎,可眼神偷瞄陈凡,像在猜他心思。 陈凡哼了声,往炕边一坐,慢悠悠道:“想让你做点陷阱,不过,队长那边怕是帮不上忙。” 他顿了顿,瞅着赵雨,语气轻松,“生产队最近日子紧,铁器都紧着农具用了,咱得自个儿想办法。” 赵雨愣了愣,皱眉道:“缺铁器?那咋整?光靠木头,陷阱顶多吓唬个野兔!” 他抓起块木屑,捏得咯吱响,脸上满是犯难,嘀咕道:“这年头,铁疙瘩比金子还金贵。” 陈凡乐了,拍他肩膀:“你只管做木头部分,铁器我来搞定。” 他眼神一闪,透着股算计,咧嘴道:“干好了,巡逻队给你记一功,往后少不了你好处!” 赵雨眼睛一亮,立马来了劲儿:“真?凡哥,你这话我信!” 他跳起来,卷起袖子,乐道:“成!啥样儿陷阱你说,我今儿就琢磨着开工!” “别急,明天再说。”陈凡摆摆手,起身拍拍裤腿上的灰,“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他瞅了眼屋外的土路,步子迈得稳,心里盘算着去知青社的事儿。 赵雨送他到门口,咧嘴喊:“凡哥,慢走!陷阱包我身上!” 他笑得像个傻小子,手里攥着块木头,眼神亮得像点灯,恨不得现在就开干。 村里的土路坑坑洼洼,踩上去嘎吱响,路边歪脖松晃着针叶,风一吹,带着股子潮腥味儿。 陈凡裹着破棉袄,朝知青社走去。 知青社在村西头,破土坯房前堆着些柴禾,屋檐下挂着几串干玉米,风一吹,玉米皮哗哗响。 但其实那些是早就准备了的,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他们来的时候,村里给送的。 当时不舍得吃,这会儿干成这样,怕是也没法儿吃了。 不过,陈凡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笑闹声,夹着几句省城口音。 他心里倒是挺无语的,还以为这群人被饿傻眼了。 没想到还能嬉笑,看来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好不少。 陈凡没耽搁,随即就推门进去,这些知青烧了炕,屋里热乎乎的。 钱忠、黄粱、邓先几个知青围着炕桌,啃着黑面饼,聊得正欢。 瞧见陈凡,屋里安静了一瞬,随即钱忠跳起来,咧嘴道:“哟,凡哥,咋来啦?快坐!” 陈凡愣了愣,心想:这帮家伙,上回被我骂得狗血淋头,还这么客气? 不过,他脸上没显,哼了声,往炕边一坐,乐道:“瞧你们这劲儿,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黄粱憨笑,挠头道:“哪滋润啊,啃窝头啃得牙疼!” 他递过块黑面饼,热情道:“凡哥,尝一口?刚烤的,还热乎!” 陈凡摆手,瞅着他们,慢悠悠道:“我今儿来,不是吃饼的。” 他顿了顿,语气一转,带点小辈的调侃,“上回不让你们进巡逻队,是为你们好。山里打猎,刀尖舔血,谁也顾不上谁。” 钱忠点点头,叹道:“凡哥,我们懂。你是为我们好,可我们也想干点啥,不想老啃窝头!” 第二百八十章 读书人也得揍你 他说话的时候,陈凡注意到了,这些人其实都一样,眼神透亮,有股子读书人特有的不服输的劲儿。 邓先附和:“就是!凡哥,你给个机会呗!我们不怕吃苦!” 他瘦脸上冻疮泛红,攥着拳头,语气急切,像怕错过啥。 陈凡眯着眼,瞅了他们半晌,忽地笑了:“成,机会有,不过,不是打猎。” 他顿了顿,慢悠悠道:“我打算搞点种地实验,你们要愿意,管一日三餐,干好了还有钱拿。” “种地?”黄粱一愣,皱眉道:“凡哥,现在干旱,地都裂了,种啥能活?” 他语气疑惑,可眼里闪着点好奇。 钱忠也犯嘀咕:“是啊,凡哥,种地干啥?粮食都快不够吃了!” 他抓抓头发,脸上写满不解。 陈凡哼了声,乐道:“干旱还没到那份儿上,趁现在还有机会,我想试试新法子。” 他眼神一沉,透着股沉稳,“你们要信我,明天早上来报到。信不过,咱就算了。” 屋里安静下来,知青们对视一眼,眼神复杂。 陈凡这话轻飘飘,可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 钱忠咬咬牙,第一个开口:“凡哥,我信你!种地就种地,我干!” 邓先也点头:“我也干!三餐管饱,还能拿钱,傻子才不干!” 他笑得腮帮子鼓鼓,像是饿了好几天。 黄粱犹豫了下,嘀咕道:“行吧,凡哥,我跟你干!” 他拍拍胸脯,语气里多了点底气。 陈凡点点头,刚要说话,门口传来个酸溜溜的声音。 “跑什么?老子话还没说完呢!” “陈凡,你就是偏心眼儿啊?小李那废物都能进巡逻队,我们就只能种地?” “草了,瞧不起谁呢,是不是觉得你很了不起?打发叫花子是吧?” 周后晃着灰布褂子走进来,脸上挂着那副欠揍的笑,嘴里嚼着草棍,眼神毒得像蛇。 陈凡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慢悠悠起身:“机会就这一次,愿意的明天来,不愿意就算了。” 他拍拍裤腿,作势要走,步子稳得像没听见周后的话。 钱忠急了,忙拉住他:“凡哥,别走!我们愿意!” 他转头瞪周后,气道:“周后,你少挑事儿!凡哥给机会是好心,你不想干就闭嘴!” 周后哼了声,吐掉草棍,阴阳怪气道:“好心?耍你们玩儿还差不多!” 他抱臂冷笑,“巡逻队多威风,种地算啥?混个温饱,傻子才干!” 黄粱火了,拍桌吼道:“周后,你家有粮是你家的事儿!我们饿着肚子,你管得着?” 他脸涨得通红,拳头攥得咯吱响。 邓先也忍不住:“就是!凡哥给机会,你在这儿瞎嚷啥?” 他瘦小的身子往前一凑,眼神凶得像要动手。 周后不屑地撇嘴:“哟,急了?等着吧,陈凡指定把你们耍得团团转!” 他话音刚落,钱忠猛地站起来,吼道:“你他娘的闭嘴!读书人咋了?也得揍你!” 没等周后反应,钱忠一拳砸过去,正中他鼻子。周后哎哟一声,捂着脸退了两步,血从指缝里渗出来。 黄粱和邓先对视一眼,跟着扑上去,拳头雨点似的招呼。 “让你嘴贱!”黄粱边揍边骂,气得脸通红。 邓先拽着周后的衣领,骂道:“叫你挑拨!饿死你活该!” 屋里顿时乱成一团,炕桌上的黑面饼掉地上,踩得稀碎。 陈凡站在门口,抱着胳膊看热闹,嘴角扯着点笑,没吭声。 他心里暗道,这帮知青,平时酸文假醋,真急了眼,比村里汉子还狠。 周后被揍得嗷嗷叫,灰布褂子撕破了半边,喊道:“你们疯了?老子好心提醒,你们还打!” 可没人理他,拳头越落越狠。 闹了半分钟,钱忠喘着气停手,瞪着周后:“再废话,揍死你!” 他擦擦额头的汗,转头冲陈凡赔笑:“凡哥,你别生气,我们明天准去!” 陈凡点点头,乐道:“行,明天早八点,村头集合。” 他瞅了眼满地狼藉,哼了声,“收拾干净,别让老娘们儿笑话。” 说完,他转身走了,步子轻快,背影透着股少年气。 周后爬起来,鼻血糊了一脸,骂道:“一群傻子!等着被陈凡耍吧!” 他话没说完,邓先又冲过去,吓得他捂着脸跑了,灰布褂子晃得像丧家狗。 知青社里,钱忠几人喘着粗气,脸上还挂着火气。 黄粱捡起地上的黑面饼,吹吹灰,嘀咕:“妈的,饼都踩烂了,周后这孙子!” 邓先哼道:“活该!让他嘴贱!” 陈凡离开知青社,踩着土路往猎人小屋走,晌午的太阳晒得地面发烫, 尘土扬起,呛得鼻子里全是干泥味儿。 他裹着破棉袄,袖口磨得发白,步子不紧不慢,脑子里还在盘算知青们明天种地的事儿。 嘴角扯着点笑,他心想:这帮酸书生,揍周后那股狠劲儿,倒有点意思。 村里的土路坑坑洼洼,路边歪脖松晃着针叶,风一吹,卷起股腥乎乎的热气。 路过容有花家门口,陈凡瞥了眼那破院子,篱笆塌了半边,院门只剩根烂木桩, 风一刮,吱吱乱响。 门口的土堆上,蹲着个瘦得像枯枝的老太太,头发乱得像枯草,灰扑扑的脸上皱纹深得像刀刻。 是容有花。她低头啃着个黑乎乎的疙瘩,烤得像炭,咬一口咯吱响, 像是烂红薯,又像挖出来的霉根子。她牙缝里塞满黑渣,嘴角淌着灰水,手抖得像筛糠,抓着那疙瘩,像攥着救命稻草。 陈凡皱眉,停下步子,眯眼打量。太阳照在她身上,瘦得肋骨凸出, 破花袄挂在身上像麻袋,眼眶深陷,眼珠子黄得像老鼠,透着股饿疯了的狠劲儿。他心想:这老东西,饿成这样? 可他脸上没波澜,双手插兜,站得笔直。容有花猛地抬头,眼神像刀子, 贼亮地剜向陈凡。她嘴里还塞着黑疙瘩,灰水顺着下巴滴到破袄上,手一抖,疙瘩掉地上,滚进尘土里。 她愣了半秒,突然连滚带爬扑到院门口,枯爪似的手抓着烂木桩,尖声喊。 “小凡!是你!小凡!” 陈凡冷冷地“哦”了一声,瞅她一眼,眼神硬得像石头。 第二百八十一章 疯了? 他没动,站在路中央,阳光晒得他影子拉得老长,脸上没半点表情。 容有花趴在木桩上,瘦得像鬼的手伸出老远,抖得像风里的枯叶,哑声嚎: “小凡,行行好,给奶一口吃的!”她眼珠子瞪得要掉出来,浑浊的眼里混着乞求和怨毒, 嘴角抽搐,露出发黄的烂牙,“我三天没吃饱了,建仁那龟孙不管我,赵花枝也翻脸了!” 陈凡没吭声,瞅着她那副鬼样子,心里只有冷笑。他想起三年前, 容有花指使赵花枝砸开他家门,搬空最后一袋苞米,姜秀跪地上求她,她却啐了口唾沫,骂“野种活该饿死”。 怜悯?老子可没那闲心!容有花见他不说话,急得拍木桩,尘土飞得满脸都是, 尖声道:“小凡,你咋不吭声?村里都饿得皮包骨,咋就你吃得脸红脖子粗?” 她眼神毒得像蛇,嗓门拔高,带着股不甘,“你是不是藏了粮食?分奶一点,奶给你磕头!” 陈凡哼了声,懒得搭理,抬脚就走。他步子稳得像钉子,背影硬得像没听见。 心里却翻腾:脸红脖子粗?老子带着巡逻队拼死拼活,你倒好,抢了粮食还想再抢? “别走!”容有花急了,爬出院门,膝盖蹭得破袄全是土,枯手抓着地,嚎道: “小凡,是奶错了!都是报应!”她猛地坐地上,屁股砸得尘土飞扬,疼得龇牙, 嘴里却没停,声音尖得像刀子,“我咋那么狠?赵花枝搬空你们家粮食,是我让她干的!姜秀抱着你妹哭,我还笑她活该!” 陈凡停下,转头瞅她,眼神冷得能冻死人。他没说话,心里却痛快。 逼我们母子走绝路?现在你自个儿尝尝! 他想起霜儿饿得啃树皮,姜秀熬夜缝补破袄的模样,拳头攥紧,又松开。 容有花没瞧见他的眼神,低头抓着地上的土,嘀咕起来:“报应,报应…… 我对建仁多好,给他粮,给他地!保定也一样,啥都给!” 说着,她猛地抬头,瘦脸扭曲,皱纹挤成一团,眼珠子凸出,笑得像哭, “可我咋对姜秀?我一口饭都不给,活该饿死!”她声音忽高忽低, 像在跟鬼说话,抓着枯草,猛地撕下一把,塞进嘴里嚼,牙齿咯吱响,嘴角淌下绿汁。 她哈哈大笑,拍着大腿,喊道:“报应!全他娘的报应!”笑声瘆人, 像老鸦叫,夹着股疯劲,吓得路边有只野猫窜进草丛。 陈凡皱眉,这老东西,真疯了? 但他没半点动容,继续往前走,步子没停,阳光晒得他背影硬邦邦。 容有花的笑声在身后断续,夹着哭腔,像针扎进耳朵。 容有花还在地上嚎,抓起那黑疙瘩,狠狠咬一口,牙齿崩得咯吱响,嘴里喊。 “小凡,你等着!老天有眼,报应轮到你!”可声音虚得像风,尾音抖得散了。 她猛地扔掉疙瘩,双手拍地,尘土糊了满脸,瘦得像骷髅的脸抽搐,笑一阵哭一阵,像个疯婆子。 她抓着头发,撕下几绺,嘶声道:“我错了!我该死!姜秀,霜儿,我不是人!” 她猛地扑地上,脸埋进尘土,双手抠地,指甲裂了,血混着土淌下来。 她哭得嗓子哑了,喊道:“报应!老天爷,你咋不劈死我!” 陈凡走远了,回头瞥一眼,只看到个瘦影子在地上扭。 “奶奶!奶奶你咋了?” 陈凡脚步一顿,回头瞥去。土路上,陈其年一瘸一拐地跑过来, 怀里揣着俩黑乎乎的窝窝头,灰布袄子上满是泥点, 右腿拖着,跑得歪歪斜斜,像个破麻袋晃荡。 他脸上挂着焦急,额头汗珠子淌下来,混着泥,糊得一脸花。 陈凡眯眼,冷冷打量,没吭声。 陈其年扑到容有花跟前,扑通跪地上,窝窝头差点掉土里。 他慌忙把窝窝头塞进容有花枯瘦的手里,哑着嗓子喊:“奶奶,快吃!吃点东西!” 容有花瘫在地上,瘦得像把干柴,眼珠子浑浊,瞪得像要掉出来。 她抓着窝窝头,抖得像风里的枯叶,猛地往嘴里塞, 牙齿咯吱响,嚼得满嘴黑渣,嘴角淌下灰水,像饿疯了的狼。 “慢点,奶奶,慢点吃!”陈其年急得拍她背,眼神满是心疼。 容有花哪管这些,双手攥着窝窝头,撕咬得像要连手指头一块吞下去。 她喉咙咕噜响,猛地噎住了,瘦脸涨得通红, 咳得像要断气,枯手拍着胸口,嘴里还含着半块窝窝头,含糊嚷:“吃……吃……” 陈其年吓得脸都白了,忙爬起来,跌跌撞撞跑进破院子, 推开吱吱乱响的木门,抓起桌上个缺口的陶碗,舀了半碗凉水, 跑回来蹲下,喂到容有花嘴边:“奶奶,喝水!慢点,别噎着!” 他手抖得水洒了半碗,泼在容有花破花袄上,湿了一片。 容有花咕咚咽下水,咳嗽缓了点,窝窝头渣子粘在她嘴角, 瘦脸抽搐,眼神却还是疯疯癫癫。她抓着陈其年的胳膊, 枯爪似的手掐得他生疼,哑声嚷:“其年……别、别跟小凡作对!他厉害……厉害……” 她眼珠子乱转,嘴角抽搐,笑得像哭,“咱们斗不过他……斗不过……” 陈其年愣了愣,低头叹气,瘦脸上满是苦涩。 他轻拍容有花的背,低声道:“奶奶,我知道。陈凡那小子……不是咱能惹的。 我以前瞎了眼,非跟他斗,腿都摔成这样,哪还敢?” 他瞅了眼自己瘸了的右腿,裤腿磨得发白,苦笑一声, “何苦呢?跟人家过不去,害了自己。” 容有花猛地一颤,瘦脸扭曲,泪水混着灰水淌下来,糊得满脸花。 她一把抱住陈其年,枯手抓着他破袄,哭得嗓子都哑了: “报应……都是报应!其年,咱家对不起小凡!他娘仨,孤儿寡母的,咱还欺负他们……” 她声音忽高忽低,夹着疯劲,“我抢他们粮食,骂姜秀野种, 霜儿饿得啃树皮,我还笑!报应啊……” 陈其年喉头一哽,眼眶红了,忙点头:“奶奶,您别说了,我知道。咱错了,咱不该……” 第二百八十二章 跟亲爹撕破脸 他搂着容有花,瘦手拍她背,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以后不会了,奶奶,您放心。” 容有花却没停,猛地推开他,枯手抓着地,撕下一把枯草,塞进嘴里嚼, 绿汁顺着嘴角淌,疯笑道:“报应!我的报应!其年,你的腿也是报应!” 她拍着大腿,笑得像老鸦叫,瘦脸抽搐,眼珠子凸出, 吓得路边几只麻雀扑棱飞走。 陈其年心头一紧,忙抱住她,哑声道:“奶奶,您别抓了!手都破了!” 他死死攥着容有花的枯手,怕她再伤了自己,眼神满是无奈, “您别这样,咱好好过日子,行不?” 陈凡站在远处,冷眼看着这幕,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他双手插兜,破棉袄被风吹得鼓起,背影硬得像块石头。 容有花疯了?陈其年瘸了?报应?呵,老天爷的事儿,轮不到他管。 他刚要转身走,土路上又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夹着粗哑的吆喝:“其年!回家!” 陈凡瞥去,是陈建仁。他裹着件破灰袄,腰带松松垮垮, 瘦脸上满是火气,颧骨凸得像刀削,眼神躲闪,像是怕人瞧见。 他冲到院门口,叉腰吼:“磨蹭啥?赶紧回去!你娘等着吃饭呢!” 陈其年抬头,皱眉道:“爹,我想带奶奶回去。” 他扶着容有花,语气硬了点,“她饿成这样,咱不能不管。” 陈建仁一听,脸拉得老长,啐了口唾沫:“带回去?你娘得骂死我! 家里粮食不够,哪养得起她?”他瞪着陈其年,语气像刀子, “你娘从娘家弄来的半袋苞米,省着点吃都不够, 带她回去,咱全家喝西北风?” 陈其年气得脸涨红,瘸腿往前一迈,哑声道:“爹,这是你亲娘!你不管?” 他攥着拳,眼神倔得像头牛,“咱家再穷,也不能让奶奶饿死在外头!” 陈建仁眼一瞪,火气蹿上来,抬手就是一耳光,啪地抽在陈其年脸上,震得尘土飞扬: “小兔崽子,敢这么跟我说话?反了你!”他指着陈其年鼻子,骂道, “没出息的东西!还敢顶嘴?” 陈其年脸颊红肿,咬牙推开陈建仁,哑声吼:“奶奶说得对!都是你们,非欺负陈凡! 现在这样,都是报应!”他瘸腿站不稳,晃了晃,眼神却硬得像石头, “爹,你不管奶奶,将来我也不管你!” 陈建仁气得眼珠子凸出,扑上去又是一拳,砸在陈其年肩膀,骂道: “小畜生!老子打死你!”他拳头雨点似的落,陈其年咬牙不还手, 瘸腿跪地上,护着容有花。 容有花这会儿疯劲上来,猛地爬起来,枯手抓起墙角一根烂木柴, 劈头盖脸朝陈建仁砸去,尖声骂:“我生得起你,就打得起你!畜生!敢打我孙子!” 她瘦得像把柴,挥木柴却狠得像要杀人,木柴砸在陈建仁背上, 啪啪响,震得尘土乱飞。 陈建仁吃痛,忙退了两步,捂着背骂:“疯婆子!你敢打我?” 他想还手,可瞅着容有花那疯癫的样,终究没敢, 悻悻退到院门口,指着陈其年吼:“不回家?行!以后都别回了!饿死你活该!” 说完,他气呼呼转身,灰袄晃得像片破布,消失在土路尽头。 陈其年瘸腿跪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渗出血丝。 他喘着粗气,扶起容有花,低声道:“奶奶,咱不怕。 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您。”他拍拍容有花的背, 瘦脸上挤出一丝笑,“小时候您最疼我,给我窝窝头吃,别人都没份。 现在轮到我报答您了。” 容有花愣了愣,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像是清醒了点。 她猛地抱住陈其年,枯脸埋在他肩上,哭得像个孩子: “其年……好孙子……奶奶对不起你……”她瘦手抓着陈其年的破袄, 泪水混着灰水,糊得一脸花,“报应……都是报应……” 陈其年喉头一哽,轻拍她背,哄道:“奶奶,别说了。咱回家,洗洗脸,换身衣裳。” 他抬头,像是感觉到什么,猛地朝土路瞅去,可只看到空荡荡的路, 歪脖松晃着针叶。他皱眉,嘀咕:“怪了,刚才好像有人……” 他摇摇头,扶着容有花,瘸腿挪进破院子。 陈凡早就走了,步子稳得像没停过。他绕过村头,朝山上猎人小屋去, 脑子里却闪过刚才那幕。容有花疯了,陈其年瘸了,陈建仁连亲娘都不管? 呵,这一家子,活该。他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破棉袄被风吹得鼓起, 背影硬得像块铁。 破院子里,陈其年扶着容有花进了屋。屋里一股霉味, 土炕上铺着破草席,墙角堆着几根烂木头,桌上陶碗缺了半边,积了层灰。 他让容有花坐炕头,舀了点凉水,拿块破布蘸湿, 轻轻擦她脸上干涸的灰水。 容有花眼神浑浊,嘴里哼着听不清的调子,瘦手抓着炕沿,抖得像风里的枯枝。 “奶奶,您先歇着,我给您找件干净衣裳。”陈其年低声说, 翻开炕角的破木箱,里头只有两件打满补丁的灰袄,散发着潮气。 他皱眉,挑了件稍干净的,抖了抖灰,帮容有花换上。 容有花木愣愣地任他摆弄,嘴里嘀咕:“报应……报应……” 陈其年喉头一紧,忙哄道:“奶奶,别说了。咱不提那些,往后好好过日子。” 他翻遍屋子,想找点吃的,可陶罐空得能跑耗子,墙角的布袋瘪得像张皮。 他叹气,摸了摸兜,掏出两块皱巴巴的钱和一张粮票,眼神一亮, 低声道:“奶奶,您等着,我去公社买点粮食回来!” 他交代容有花别乱跑,瘸腿挪到门口,回头瞅了眼她瘦得像鬼的模样, 心头酸得像塞了块石头。他咬牙,推开吱吱乱响的木门,朝村外走去。 磨盘营村口,土路扬着灰,路边几棵枯草晃得像要倒。 陈其年瘸腿走得慢,右腿拖着,裤腿磨得发白,脸上还挂着陈建仁打出的青紫。 他低头赶路,脑子里全是容有花饿疯的样,心头像压了块石头。 刚走出村子,路边窜出五六个流浪汉,破袄烂得露棉絮。 第二百八十三章 我有自知之明 这些人眼神凶得像狼,围上来就推他:“小子,身上有啥?掏出来!” 陈其年一愣,忙护着兜,哑声道:“没啥!就两块钱,你们别抢!” 可他瘸腿站不稳,被一脚踹倒,脸磕在冻土上,蹭破一层皮。 流浪汉扑上来,拳头雨点似的砸,抢走他兜里的两块钱和粮票, 骂道:“瘸子还敢藏?滚!”他们哄笑着跑了,灰尘扬得满天。 陈其年趴地上,嘴角渗血,瘸腿抽得站不起来。 他咬牙骂:“狗日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可陈其年压根儿就追不上,毕竟一条腿是瘸的,跑了没几步就摔了。 他喘着粗气,坐在路边,愤怒地用拳头砸地,哑声道。 “一群杀千刀的!你们要点脸不?” “草啊!我的钱!我去尼玛的!那是我跟奶奶的生活费啊!” “奶奶……” “奶奶……我没用……” 半晌,他才咬牙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泥,一瘸一拐地挪向后山。 山上野菜早被采光,可他不死心,摸了一下午,翻遍灌木丛。 硬是挖了点苦菜根和几片冻得发黄的野菜叶,手指冻得发紫,指甲缝里全是泥。 愣是弄到了天才,但总算是有点收获,虽然不多吧。 可陈其年也不想就这么空着手回去见奶奶。 所以,他攥着那点野菜,低头下山往村里走,步子沉得像灌了铅。 回到破院子,天色已暗,风刮得窗纸哗哗响。 陈其年站在院门口,拿袖子擦干净脸上的泥,怕容有花瞧见担心。 他推开院门,刚要喊,眼神一顿,瞅见院墙后地上有个布包。 灰扑扑的,扎得严实。 他愣了愣,走过去捡起来,解开一看,里头是五个白面馍馍。 还热乎乎的,除此之外还附带了几块风干的狍子肉,香气扑鼻,馋得他肚子咕噜响。 “这是……”陈其年眼睛一亮,心跳得像擂鼓。 不管了,是啥都好,总之暂时不会饿着了。 他忙提着布包跑进屋,喊道:“奶奶!我买吃的回来了!” 他瘸腿挪到炕边,把布包摊开,乐得咧嘴,“您瞧!白面馍馍,还有肉!咱今晚吃好的!” 容有花愣愣地抬头,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像是清醒了点。 她抓起个馍馍,猛地咬一口,嚼得满嘴渣,泪水又淌下来。 “其年……好孙子……” “奶奶没想到,辛苦了一辈子,到了,竟然是你陪着我。” “作孽啊!” 她说着,紧紧地抱着陈其年,瘦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哭得像个孩子。 翌日清晨。 陈凡五点半就爬起来了,裹上破棉袄,袖口露着棉絮,推门出去,冻得鼻涕差点流下来。 说归说气温上升,可这早上依旧冷得刻骨铭心。 他搓了搓手,吐口白气,瞅着远处的松林,松针上挂着霜,嘎吱作响。 他吆喝一声,巡逻队在山脚林子边集合。 “都他娘的起来了!黑三叔不在,要我挨家挨户地去请你们?” 陈向阳、佳杰、四喜、赵雨、小李裹着棉袄,冻得脸通红,站得歪歪斜斜,眼神还带着昨晚的血腥味儿。 其实陈凡就只是想试试而已,大早上的,也可能这些人一个都没能起来。 但没想到他们还挺有纪律性,估摸着是之前的训练见效了,否则也不会这会儿一喊就来。 “挺好啊,我其实做好心理准备下山去请你们了!”陈凡笑呵呵地说道。 赵雨率先开口:“凡哥,哪能啊?咱又不是新兵蛋子了,其实早就睡不着了。” “就是,别说,习惯了训练,这一天不动啊,就浑身都不是滋味。”陈向阳说着,活动了几下胳膊肘。 陈凡嗯了一声:“就是这个态度,看来我没白费劲儿!” “行了,都先活动一下,早上冷,但活动开了,就暖和了!” “解散!” 几人拍了一下手,都散开,纷纷活动起来。 这时候,黑三带着陈小暖也来了,小暖脸蛋红扑扑,裹着件补丁袄。 进了院子,她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脆生生喊:“凡哥!户籍办好了!我能跟你住了!” 陈凡咧嘴一笑,揉了揉她脑瓜,乐道:“好,回去收拾屋子,别乱跑。” 说着,他转头瞅黑三,笑道道:“三叔,谢了,这事儿多亏您。” 黑三摆手,粗声乐道:“谢啥?小暖这丫头,跟着你我放心!” “而且,又不远,我想她了,来看看就成。” “叔!你别不自在了。”陈小暖都走到了门口,又笑着回头说道。 “小暖不会忘恩负义的,也记着你的好呢!” “而且,凡哥说了,你也要住在这里,咱还是一样。” 黑三被陈小暖这么无情地戳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 “那是……都一样,行了,早上冷,你先进去吧。” 陈凡在一旁偷笑,话里话外是都听明白了。 “那成,你们先做事儿,我去给你们做吃的。”陈小暖这丫头属实是早熟得过分了点。 说完就直接往屋里去了。 黑三有些不好意思看陈凡,嚷嚷着朝赵雨他们过去。 “你们几个小子,今儿挺早啊!我来了!” 那几人也吆喝着招呼他。 “黑三叔,就等您呢!” “赶紧的吧,我们这都快动身了。” “黑三叔,我寻思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起不来了哈哈!” …… 等他们活动开来了,随便进去吃了点东西,便出来站队。 陈凡很是满意,因为比起刚开始来,他们是越来越像样了。 他走到队伍前头,看着他们点点头,眼神一转,朗声道。 “今儿任务简单,上山自行训练,跑圈、扛木头、爬坡,照之前的来。” “完事儿后,帮赵雨做陷阱,铁器我来搞,木头部分你们麻利点!” “就这样,散了!麻利点,别磨蹭!” 队员们便立刻吆喝着上山,氛围是越来越浓烈了。 陈凡这会儿正要回屋,余光瞥见个瘸腿身影,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是陈其年。 他裹着破袄,脸上青紫未消,右腿拖着,裤腿磨得发白。 此刻看陈凡的眼神复杂,低头站在几步外,像在等什么。 陈凡皱眉,冷眼瞅他,慢悠悠道:“找我?啥事儿?” 陈其年咽了口唾沫,瘸腿往前挪了半步,低声道:“那什么……昨儿那包吃的,是你送的吧?” 第二百八十四章 幡然醒悟 陈凡看了他一眼,笑了。 可是,一个字都没回答,而且转身就要走。 “我知道,你恨我们家,也是我们自己作的。” “可是……” “没可是!”陈凡忽然回头,冷冷地看着他开口。 “既然知道我讨厌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找不痛快?还是说……找侮辱?” 说话间,陈凡的眼神略微往下瞟了一眼,故意将眼神落到了他的那条瘸腿上。 陈其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明白他是啥意思。 但,能想得通,毕竟是陈家对不起他在先,现在就算是他要打自己一顿,那也是该的。 所以,陈其年开口道:“我不想再因为过去那些事情说什么了。” “因为说再多,也弥补不了对你们家的伤害。” “奶奶已经疯了,可她也想过来了,都是因为对不起你们在先,所以她认为自己遭受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陈凡没说话,容有花说的那些,他怎么可能没听见? 只是,陈凡不想多说什么,因为本来就没错啊,容有花那是活该。 也让她尝尝被抛弃的滋味! “堂哥!”陈其年忽然喊了这么一声。 陈凡几乎是下意识地笑出了声。 从他的实际年龄来说,这一声哥,他受得起。 可从原主的年龄来看,陈其年貌似比原主大一两岁的样子。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喊出这一声堂哥来的? 陈凡的笑容也让陈其年很是不自在,可想到自己是来干嘛的。 他就很快收敛了心思,看着陈凡认真地说道。 “我……我知道你在笑什么,论年龄,应该是你管我叫哥。” “可我实在是惭愧,我们的所作所为相比之下,你更像是兄长。” “上次饶了我大哥故意跟你找茬的事儿,这次又不计前嫌,送东西来给我。” “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我是来……” “你想多了!”陈凡停止了笑,并且沉声打断了他的话。 “送东西给你?凭什么?” “凭容有花对我们打小就偏心眼儿?凭她总是唆使你妈,你二婶来我们家搬东西?” “大冬天的,我们一家人差点冻死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现在你说我帮你?这话你自己信吗?” 陈其年顿时愣了一下,心里在想,或许自己真的搞错了? 但,放眼整个磨盘营,不,准确地来说,是放眼整个十里八村的。 在这个节骨眼下,能拿出来多余的粮食,甚至还有肉。 除了陈凡,他真的想不出来第二个人。 或许可以说谷雨农场大队,还有派出所,但是农场大队远在天边。 且不论是大队,还是派出所,都没理由帮自己。 大哥此刻还在监狱里,老爹老妈在村里的风评坏到离谱。 咋可能? 所以,陈凡成了那个唯一的解释。 “回去吧!”没等他琢磨完,陈凡冷冷地开口。“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你们一家子……我真是不想说了。” “全饿死,都是你们应得的,记着,我陈凡不欠你们什么。” “要饭,也别来我门口。” 说完,陈凡转身就走。 陈其年略微错愕了一下,可这会儿心里不是愤怒,而是自嘲。 原来,自己真这么惹人厌吗? “堂哥!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来祈求你施舍的!” “可以的话,有任何活儿都可以交给我。” “我不要报酬,我只想先赎自己的罪,再替奶奶赎罪。” 陈凡笑了,抬手挥了挥,此时他已经走到了门口。 丝毫没停下来的意思。 看他径直进去了,陈其年又大喊。 “堂哥,假如你不想看见我的话,我就自己去赚钱!” “折现要比干活儿来得实在!” “我说的是真的!” “经过跟你的事儿,我才明白,我真是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 “明明咱们才是一家子,可是却老是这样相互伤害。” “而且,我爸妈的所作所为,我也感到恶心!” “那天我去见了大哥,他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说很后悔。” “不但让我成了瘸子,而且,还害了自己一辈子。” “明明我们可以不用这样的啊……我……我很想安慰他,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他最后告诉我的话,是让我替他跟你说声对不起。” “以及,照顾好奶奶。” “所以,不管是不是你送的食物,我都谢谢你!” “以及,对不起!陈凡,都是我们不上道,我替大哥,替奶奶跟你道歉。” “我认为只有真心后悔的人,说了才有意义,所以我只替大哥跟奶奶说。” “对不起!”说着,他深深地鞠了个躬。 当然,此刻陈凡已经走进了屋子,陈其年根本就看不到人。 他面向的,是陈凡家门口。 “这一次,是为我自己。” “我说到做到,会折现给你钱,以作赔偿。” 说完,陈其年叹了口气。 随后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他的裤腿,屁股上都是泥。 那是昨天上山的时候摔的,一直在县城读书的他,什么时候上过山啊? 不是被逼急了,真不可能连滚带爬地去遭罪。 刚才那一番话也是真心的。 陈其年其实不是不恨陈凡,一开始很恨他。 下手狠毒,直接葬送大哥的一生。 甚至颇有一种,哪怕我们对不起你,可你凭什么这么绝情的说法。 就很迷,但昨天,陈其年先是被抢。 接着在山上也没能找到吃的,心灰意冷地回去。 看到那包吃的刹那间,他顿感羞愧无比! 自己做错在先,到底是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的? 所以他一夜没睡,完全想明白了。 现在陈凡不原谅不要紧,要紧的是,自己说出来的事情,得做到。 “你跛着一条腿,打算去哪里赚钱给我啊?” 人没走远,甚至还没出院门,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 陈其年欣然回头看去。 “陈凡……” “刚才还喊堂哥,这会儿就变成陈凡了,你是真心的吗?”陈凡倚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懒懒地问。 陈其年急忙点头,同时笨拙地转身:“我绝对是真心的!堂哥……” “打住打住。”陈凡急忙摆摆手。“你这声哥,我受不起,我还怕折寿。” “我这里马上要扩建,正好缺个看材料,以及帮忙做饭的人,毕竟人多,小暖一个人忙不过来。” “愿意做的话,三餐我供,另外,每个月五块钱,扣掉两块,算是你补偿我的,愿意吗?” 第二百八十五章 行吧,去开开眼 陈其年愣了一下,脸上的激动僵了僵,像是没料到陈凡会这么直白。 他低头瞅了瞅自己那条瘸腿,裤子上还沾着干泥巴,屁股那儿一块灰,活像刚从山上滚下来的。 他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紧,可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堂哥,我……我愿意!别说三餐管着,五块钱扣两块,就是让我白干,我也干!” 陈凡靠在门框上,懒懒地打量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没吭声。 院子里风刮得呼呼响,破窗纸抖得哗哗作响,冻得陈其年手指头都紫了,可他站得笔直,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倔劲儿。 “堂哥,我知道你嘴硬心软!”陈其年忽然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像是冻僵的脸终于缓过来了。 “那包馍馍,那几块狍子肉,不是你送的还能有谁?放眼十里八村,谁有这本事?谁有这心肠?”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点,“我跟奶奶昨儿差点饿死,是你救了我们。这恩情,我陈其年记一辈子!” 陈凡眉头一挑,眼神冷得像刀子,可心里却咯噔一下。这小子,脑子倒是不笨,猜得还真准。 可他嘴上还是硬:“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救你们?笑话!我巴不得你们一家子全饿死,省得恶心我!” 陈其年不恼,反而笑得更欢,像是看穿了陈凡的脾气:“堂哥,你就甭装了!我知道你恨我们,可你还是送吃的,还给活儿干,这不就是瞧得起我?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我这条命,算你的!” 陈凡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股子热乎劲儿。他摆摆手,声音里带点不耐烦:“行了,别在这儿贫嘴。先别高兴得太早,我说了,工资扣两块,干不好,立马给我滚蛋!” “没问题!扣钱是应该的!”陈其年忙不迭点头,脸上的笑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我本来就欠你的,扣多少我都没话说!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去告诉奶奶这好消息!” 他顿了顿,拍拍胸脯,“放心,堂哥,我做饭可拿手,保准让你们吃得舒坦!” 说完,这小子也不等陈凡回话,转身就往外跑,瘸腿一颠一颠的,跑得还挺快。 泥巴裤子在风里晃悠,活像个急着报喜的傻小子。陈凡站在门口,瞅着他那背影,嘴角不自觉抽了抽,硬是憋住没笑出声。 “嘴硬心软,哼!”身后冷不丁冒出个脆生生的声音,带着点揶揄。 陈凡一回头,就见陈小暖站在门口,小丫头裹着件破棉袄,手里还攥着个扫帚,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 她歪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凡哥,到底是堂兄弟,你还是帮了他!送吃的,给活儿干,咋就不承认呢?” “少叭叭!”陈凡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抬手作势要敲她脑门。 “小丫头片子,懂啥?没有的事儿,别瞎说!” 陈小暖一缩脖子,吐了吐舌头,咯咯笑着躲开:“好嘛好嘛,我不说!可我眼睛又不瞎,凡哥心肠好,我知道!” 陈凡懒得跟她扯,哼了一声,转身进屋,抄起墙角一个大背篓,往肩上一甩。 背篓又旧又沉,边角磨得发亮,里头还沾着点干草屑。 “凡哥,你干啥去?”陈小暖立马凑过来,扫帚一扔,眼睛瞪得溜圆,活像个好奇的小猫。 “去黑市。”陈凡头也不回,声音闷闷的。“看看能不能弄点铁块,扩建得用。” “黑市?!”陈小暖一听,眼睛亮得跟点灯似的,蹦到陈凡跟前,拽住他袖子:“凡哥,带我去呗!我从来没去过!听说那儿啥都有,可好玩了!” 陈凡皱眉,低头瞅她那张满是期待的小脸,眉头拧得更紧:“黑市不是啥好地方,乱得很,女娃子去凑啥热闹?” “凡哥,求你了!”陈小暖不依,拽着他袖子晃来晃去,声音软得跟撒娇似的。“我保证听话,不惹事儿!就想看看,真的!带我去嘛,凡哥最好啦!” 陈凡被她缠得头大,瞪了她一眼,硬是没好气:“行了,少来这套!去就去,别给我惹麻烦!” “耶!太好了!”陈小暖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差点撞到门框上。 她忙不迭跑回屋,抓了件厚点的破袄套上,追着陈凡就出了门。 磨盘营到黑市的路不近,俩人踩着泥泞的土路,风里夹着春天的潮气,雪化了,地上湿乎乎的,鞋底沾了不少泥。 陈小暖一路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啥都新鲜:“凡哥,这路咋这么烂?黑市远不远?那儿真啥都能买到?” 陈凡懒得搭腔,背着背篓走得稳当,偶尔嗯一声,算是应了。 陈小暖也不在意,自顾自叨叨:“我听黑三说,黑市连布料都有!还有糖,可惜得要票。凡哥,咱有票不?” “没票。”陈凡冷冷回了一句,瞅了她一眼。“公社的东西,票比钱金贵。黑市不一样,钱到位,啥都能弄。” 陈小暖一听,眼睛瞪得更圆:“那也太厉害了!早知道我多攒点钱,买块布给霜儿姐做件新袄!” 陈凡没吭声,心里却盘算着。这年头,干旱闹得厉害,大雪化了,地里没多少收成,物价跌了不少。 粮食、布料、锅碗瓢盆,兴许能捡点便宜。可铁块不好弄,六十年代,钢铁厂管得严,散碎铁料更是稀罕货。 俩人进了黑市,天刚擦亮,街上已经热闹起来。破棚子搭的摊子一个挨一个,摊主扯着嗓子吆喝:“白面!白面!一块钱一斤,便宜喽!”“旧棉袄,补过两回,穿上暖和!” 陈小暖左看右看,嘴都合不拢:“凡哥,这儿比公社热闹!啥都有!” 陈凡没理她,眼神扫过摊子,粮食、布料、日用品不少,可铁块的影子都没见着。 他皱了皱眉,朝黄老爷子那间铺子走去。 黄老爷子的铺子在黑市角落,门脸不大,木门半开,里头昏昏暗暗。 陈凡推门进去,迎面是个年轻男人,二十四五岁,穿件灰布褂子,袖口卷着,笑得挺和气:“兄弟,要点啥?” 陈凡打量他一眼,直截了当:“有铁块卖不?散碎的也成。” 第二百八十六章 带够人了吗? 男人一听,咧嘴笑了,露出颗虎牙:“铁块?要多少都行!我有路子,能从钢铁厂弄。” 说着,他顿了顿,上下瞅了陈凡一眼。 “兄弟贵姓?看着面熟,之前来过?” 陈凡没急着答,反问:“你认不认识这铺子之前的掌柜?姓黄,退伍老兵。” “不过,你说看我眼熟,我咋不记得见过你呢?” 男人哈哈一笑,往柜台上一靠:“那是我爷爷!这房子是我们家的,他老人家年纪大了,退休了,我来接班。” 他伸出手,爽朗道。 “我叫黄磊,兄弟你呢?” “陈凡,磨盘营守山人。”陈凡握了下他的手,淡淡道。 “以前跟你爷爷打过交道,换过点东西。” “陈凡?!”黄磊一听,眼睛一亮,拍了下大腿。 “就是你!我爷爷老提你,说你本事大,山货啥都能弄来!早想见见你了!” 说话的时候,他笑得敞亮,像是见着老熟人。 “我确实见过你一次,但你忙着赶路,估计没瞧见我,也算是缘分啊。” 陈凡笑起来,表示那确实,随后黄磊更是打开了话匣子。 这一说,就没个完,陈凡倒是不介意。 可陈小暖站在旁边,早就无聊得直抠手指。 她瞅瞅铺子里堆的破铜烂铁,又瞅瞅黄磊,瘪了瘪嘴,小声嘀咕:“有啥好聊的……” 陈凡瞥她一眼,知道这丫头待不住,开口道:“黄兄弟,我要一百斤铁块,碎的也行,价格你开。” 黄磊一听,摆出副仗义的架势:“一百斤?小意思!咱爷们儿投缘,价格好说,保管公道!” 他顿了顿,笑得有点狡黠,“不过,兄弟,能不能帮个忙?弄只紫貂咋样?” 陈凡早料到他会提条件,嘴角一勾:“紫貂?行,交给我。” “爽快!”黄磊一拍手,乐得不行。“铁块我有,可不在铺子里,得去库房提。两小时,保管给你弄来!” 陈凡点头:“成,我等着。” 黄磊麻利地抓了件外套,风风火火出了门。 陈凡带着陈小暖出了铺子,先找了个卖杂粮饼的摊子,买了俩热乎乎的饼子,一人一个。 陈小暖咬了一口,烫得直哈气:“凡哥,这饼真香!比家里的窝头好吃!” “少废话,吃你的。”陈凡啃了口饼,眼神还在摊子上扫,盘算着再买点啥。 吃完饼,陈小暖瞅见个卖布料的摊子,眼睛又亮了:“凡哥!那儿有布!给霜儿姐买块花布吧,她肯定喜欢!” 陈凡皱眉,本不想多花钱,可瞅着陈小暖那副馋样儿,叹了口气:“走,过去看看。” 摊子上布料不多,灰的、蓝的、花的,叠得乱七八糟。 摊主是个瘦高个,嗓子哑得像破锣:“花布一块五!便宜喽!要票不要钱!” 陈小暖凑过去,摸了块蓝底白花的布,笑得合不拢嘴:“凡哥,这块好看!霜儿姐穿上准漂亮!” 陈凡正想问价,旁边冷不丁蹿出个邋里邋遢的男子。 瞧着就不顺眼,二十来岁,穿件破夹克,嘴里叼着根草棍。 斜眼看陈小暖的时候,那眼神,是个男人都懂。 笑起来的时候,更是感觉哈喇子都快下来了。 “哟,小丫头,长得挺俊啊!跟哥走,哥给你买糖吃!” 陈小暖吓了一跳,往陈凡身后一躲,小脸刷白:“你……你谁啊?走开!” 陈凡眼神一沉,慢慢转过身,盯着那流氓,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嘴放干净点,不然我让你爬着出去。” 流氓愣了下,吐了嘴里的草棍,上下打量陈凡,嗤笑道:“哟呵,哪儿来的愣头青?知道我是谁不?狗哥我,在这黑市横着走!” 他朝旁边几个闲汉一挥手。 “哥几个,过来,教训教训这小子!” 摊子边围观的闲人多了起来,有人认出流氓,乐呵呵起哄。 “狗哥,今天咋回事?碰上硬茬了?” “哈哈,狗哥不行啊,收拾个乡巴佬都费劲!” 陈凡冷笑一声,压根没废话,往前一跨步,抬手就是一拳,直奔狗哥面门。 狗哥躲闪不及,鼻梁正中一拳,血唰地流下来,疼得他嗷一声蹲地上:“操!给我上!弄死他!” 仨闲汉冲上来,一个挥拳,一个抄了根木棍,另一个直接掏出把弹簧刀。 陈凡眼神一厉,身子一侧,轻松躲开木棍,抓住挥拳那人的手腕,猛地一拧,咔嚓一声,腕子脱臼,那人疼得满地打滚。 拿刀的愣了下,咬牙捅过来,陈凡早有防备,抬脚踹在他膝盖上,刀哗地掉地上,人也跪了。 陈凡顺势一脚踩在他手背上,疼得那人杀猪似的嚎。 狗哥这会儿才爬起来,鼻血糊了一脸,气得眼都红了:“你他妈等着!老子叫人!弄不死你,我不姓王!” 陈凡瞥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叫人?行啊,我等着。看是你人多,还是我拳头硬。” 围观的人哄笑起来,有人喊:“狗哥,今天栽了!这乡巴佬不简单!”“哈哈,狗哥,回去洗洗脸吧,血糊得跟杀猪似的!” 陈小暖躲在陈凡身后,吓得小手攥得紧紧的,声音都抖了:“凡哥……他,他真叫人咋办?” 陈凡回头,揉了揉她脑袋,声音沉稳:“别怕,有我在,谁敢动你,腿给他打折。” 狗哥捂着鼻子,恶狠狠瞪了陈凡一眼,转身踉跄着跑了,边跑边骂:“你给老子等着!这事儿没完!” 人群散了些,摊主瞅着陈凡,咧嘴笑:“兄弟,好身手!狗哥那瘪三,活该挨揍!” 陈凡没搭腔,拽着陈小暖往边上走,低声道:“站我后面,别乱跑。” 陈小暖点点头,小脸还是白白的,攥着陈凡的袖子不放。 她偷瞥了眼地上那把弹簧刀,心跳得砰砰响:“凡哥……你刚才,咋那么厉害?他们仨人都打不过你!” “废话。”陈凡哼了一声,眼神扫了扫四周。“这帮瘪三,仗着人多欺负人,欠收拾。” 俩人刚走了几步,远处冷不丁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骂骂咧咧的动静:“在那儿!那乡巴佬!给我围住!” 陈凡眯了眯眼,扭头一看,狗哥带着七八个家伙冲过来,一个个抄着棍子、铁条,气势汹汹。 狗哥指着陈凡,鼻子上还糊着血,吼道:“就是他!弄死他!老子出钱!” 陈小暖吓得一哆嗦,抓着陈凡的胳膊,小声喊:“凡哥……他们人好多!” 陈凡嘴角一勾,露出抹冷笑,把背篓往地上一放,活动了下手腕,低声道:“多?再多,也是群乌合之众。” 他往前跨了一步,眼神冷得像刀,盯着狗哥那帮人,慢悠悠开了口。 “来吧,狗砸,带了多少人?够我打的吗?” 第二百八十七章 你玩儿命? 陈凡往前跨了一步,盯着狗哥那帮乌合之众,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 他慢悠悠开了口,声音低沉却字字带刺:“来吧,狗杂种,带了多少人?够我打的吗?” 狗哥捂着糊满鼻血的脸,气得眼珠子都红了,吼道:“操!都给我上!弄死这乡巴佬!老子出双倍钱!” 七八个家伙抄着木棍、铁条,骂骂咧咧冲上来,嘴里不干不净:“狗日的,敢惹狗哥!”“弄死他,腿给他打折!” 陈小暖吓得一哆嗦,小手死死攥着陈凡的袖子,声音抖得跟筛糠:“凡哥……他们、他们人好多!” 她小脸刷白,眼睛瞪得溜圆,躲在陈凡身后,腿都软了。 陈凡头也没回,低声喝道:“站我后面,别动!” 他把背篓往地上一扔,活动了下手腕,骨节咔咔作响,眼神扫过那帮人,嘴角冷笑更深。 七八个?一群酒囊饭袋,仗着人多耀武扬威,欠收拾! 黑市摊子边的闲人越围越多,摊主们停下吆喝,伸长脖子看热闹。 “哟,这乡巴佬胆儿肥啊,敢跟狗哥硬刚!” “哈哈,狗哥今儿栽定了,这小子看着不简单!” 第一个冲上来的家伙挥着根木棍,照着陈凡脑门砸下来,嘴里还骂:“去死吧!” 陈凡眼神一厉,身子微微一侧,棍子擦着耳朵呼地砸空,他顺势抓住那人手腕,猛地一拧。 咔嚓一声,腕子脱臼,疼得那人嗷嗷叫,棍子哗地掉地上。 第二个家伙抄着铁条,横着朝陈凡腰上抽,陈凡早有防备,抬脚踹在他膝盖窝。 家伙扑通跪地,铁条飞出去,砸中旁边一个闲汉的脚,疼得那闲汉跳起来骂:“狗日的,谁他妈乱扔东西!” 陈凡没停手,趁那人跪着,膝盖顶在他下巴上,咔一声,牙都崩了两颗,血糊了一嘴,晕死过去。 陈小暖躲在后面,小手捂着嘴,吓得大气不敢出,可眼睛却瞪得溜圆。 看着陈凡三两下放倒俩人,心跳砰砰响:“凡哥……好、好厉害!” 狗哥站在后头,鼻血还在淌,气得直哆嗦,指着陈凡吼:“废物!都他妈废物!一起上啊!” 剩下五个家伙对视一眼,咬牙冲上来,俩人挥棍,俩人抡铁条,还有一个掏出把生锈的匕首,恶狠狠捅向陈凡肚子。 陈凡冷哼一声,护着陈小暖往后退了半步,瞅准空隙,抓住一个挥棍的家伙手臂,猛地往旁边一带。 那人收不住力,棍子砸在另一个同伙肩上,疼得那同伙嗷一声蹲下。 陈凡顺势一脚踹在第一个人胸口,家伙飞出去,撞翻一个卖白面的摊子,面粉哗地扬了一地,摊主破口大骂:“狗日的,赔老子面!” 匕首那人趁乱捅过来,陈凡眼神一眯,抬手抓住他手腕,硬生生掰过去。 匕首反刺进那人自己大腿,血唰地冒出来,疼得他满地打滚。 剩下俩人愣了下,抄着铁条还想上,陈凡懒得废话,冲上去一拳砸在一个家伙眼眶上,眼眶立马肿成个桃。 另一个刚举起铁条,陈凡一脚踹在他小腹,家伙捂着肚子跪地,干呕得眼泪都出来了。 整个过程不过半分钟,七八个家伙全躺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来。 围观的人群炸了锅,有人拍手叫好:“好!这乡巴佬真他妈狠!”“狗哥这回踢铁板喽!” 也有人小声嘀咕:“这小子谁啊?下手这么黑!” 陈小暖小脸还是白的,可眼神里多了点崇拜,拽着陈凡袖子,小声说。 “凡哥,你、你没事吧?他们……他们都倒了!” 陈凡拍拍她脑袋,低声道:“没事,站好,别乱跑。” 他扭头瞅向狗哥,眼神冷得像刀,慢条斯理往前走:“狗杂种,轮到你了。” 狗哥吓得腿一软,鼻血淌到下巴,哆哆嗦嗦往后退,嘴里还硬:“你……你别过来!老子有人!弄死你!” 可他眼睛乱飘,脚下已经慌了,转身就往人群外跑,边跑边喊:“等着!老子叫人!” 陈凡冷笑一声,哪能让他跑了?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泥泞的土路上,鞋底踩得啪啪响。 狗哥跑得踉踉跄跄,慌乱中撞翻一个卖破袄的摊子,摊主骂骂咧咧:“狗日的,瞎跑啥!” 狗哥顾不上,钻进一条窄巷,气喘吁吁,扭头一看,陈凡已经追到巷口。 “跑啊,接着跑!”陈凡声音冷得像冰,巷子里回音阵阵。 他几步逼近,狗哥吓得一屁股坐地上,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把老式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陈凡,抖得跟筛糠似的。 “别……别过来!老子崩了你!” 围观的人群跟着追到巷口,一看狗哥掏枪,吓得齐刷刷后退。 有人惊呼:“妈呀,枪!”“快跑,这瘪三真敢开枪!” 摊子边一个老汉腿都软了,哆嗦着蹲下:“这……这乡巴佬死定了!” 陈小暖挤在人群后,小脸吓得煞白,眼睛瞪得溜圆:“凡哥……凡哥小心!” 陈凡眼神死死锁定狗哥,余光扫到他扣在扳机上的食指,微微发抖。 巷子里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只有狗哥粗重的喘气声。 他手抖得更厉害,枪口乱晃,嘴里色厉内荏:“站住!再过来老子真开枪!” “开啊。”陈凡嘴角一勾,往前跨了半步,眼神冷得像刀,盯着狗哥的食指一动不动。 狗哥吓得一激灵,手指条件反射扣下扳机,砰!一声枪响震得巷子嗡嗡响。 子弹擦着陈凡的肩头飞过去,砸在巷尾的土墙上,溅起一蓬灰。 人群吓得炸了锅,有人尖叫:“开枪了!跑啊!” 有人瘫在地上,裤子都湿了:“妈呀,要死人了!” 陈小暖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捂着耳朵尖叫:“凡哥!” 她瞪大眼睛,以为陈凡中枪了,心跳快蹦出嗓子眼。 可再看,陈凡人没事!他早瞅准狗哥手指一抖的瞬间,矮身冲过去,速度快得像豹子。 狗哥还想再开第二枪,可枪口刚抬,陈凡已经欺到身前,一只手猛地抓住他持枪的手腕,往上一掰。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台阶来了 枪口被迫朝天,而且,根本就没有机会给这个小子让他可以开枪。 只听得咔嚓一声,手腕脱臼,枪哗地掉地上。 陈凡另一只手不知啥时候多了把军刺,寒光一闪,锋利的刺尖已经抵在狗哥脖子上! 只见他的手指往匕首身上轻轻一压,这家伙的皮肤破开一道血线,血珠子缓缓渗出来。 狗哥吓得魂飞魄散,脖子上的冰凉刺痛让他牙齿抖得叮当响,额头冷汗刷刷往下淌,顿时说话也都变得结结巴巴。 “你……你咋……咋做到的?躲……躲子弹?!” 他瞪大眼睛,裤子湿了一片,吓得连声音都变了调。 陈凡眼神冷得像冰,低头瞅着他,吐出两个字:“跪下。” 围观的人群全傻了,有人倒抽凉气:“这乡巴佬……他妈的不是人吧?躲子弹?!”“狗哥这回真栽了!” 一个卖白面的摊主抖着腿,小声嘀咕:“这小子,怕是个狠角色,狗哥完了,惹不起!” 陈小暖挤到前面,看清陈凡没事,松了口气,可还是吓得眼泪汪汪,哽咽着:“凡哥,你、你没事吧?” 狗哥抖得跟筛糠似的,腿软得站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汗珠子滴到泥地上,结巴道。 “我……我错了!大……大哥,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他低头瞅了眼脖子上的血线,吓得裤子更湿了,心想:躲子弹?这他妈是人能干的事儿? 可他哪懂,陈凡压根没啥神技,他不过是死盯着狗哥的食指,瞅准他扣扳机的瞬间矮身冲过去,子弹压根没瞄准,擦肩飞了。 狗哥慌乱开枪,哪有准头?可这会儿,他只觉得陈凡跟鬼似的,高冷、霸气,还他妈能耐,吓得魂儿都没了。 陈凡低头瞅着他,军刺轻轻一压,血线更深了点,冷声催道:“跪不跪?磨叽啥?” 狗哥吓得一激灵,刚要磕头,巷子外冷不丁传来一声粗狂的骂。 “操!跟老子混的人,你他妈敢让他下跪?狗日的,没出息!” 声音洪亮,震得人群嗡嗡响。 陈凡皱眉,扭头一看,一个大块头汉子大步走来,三十来岁,穿件灰布褂,敞着胸口,露出胸毛,身后跟着十来个小弟,一个个抄着家伙,有的还攥着枪,气势汹汹。 人群吓得齐刷刷散开,有人小声嘀咕起来。 “妈呀,大佑哥来了!” “这乡巴佬完了,得罪大佑哥,没好果子吃!” 陈小暖吓得一缩脖子,拽着陈凡袖子,小声说:“凡哥……这、这人谁啊?好凶!” 陈凡眯了眯眼,没吭声,眼神扫过那大汉。 大块头,膀子粗得跟树桩似的,眼神狠辣,像是黑市里混惯了的狠角色。 他瞅了眼跪地的狗哥,啐了一口:“废物!老子脸都让你丢尽了!” 说着,他大步上前,掏出一把黑乎乎的手枪,枪口直指陈凡脑门,狞笑道:“小子,不是会躲子弹吗?来,躲一个!” 围观的人又炸了,有人惊呼:“大佑哥动真格了!”“这乡巴佬死定了!” 一个卖破袄的老汉抖着腿,嘀咕:“大佑哥在黑市横着走,谁敢惹?” 陈凡眼神一冷,嘴角勾起抹冷笑。枪口顶着脑门,他愣是不怂,盯着大汉的食指。 话音刚落,他猛地抓住大汉手腕,往上一抬,砰!枪响,子弹打向空中,震得人群尖叫四散。 陈凡顺势一脚踹在大汉膝盖,大汉收不住力,扑通跪地,枪飞出去,砸在巷子角落。 大汉怒吼一声,爬起来就扑向陈凡,膀子抡圆了,拳头呼呼带风。 陈凡侧身躲开,可拳风擦着脸,力道大得吓人。 陈凡皱眉,这家伙力气比他大,硬拼吃亏。 他瞅准空隙,用现代搏击术,矮身一记扫堂腿,扫在大汉小腿,大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陈凡趁势肘击他后颈,大汉吃痛,闷哼一声,踉跄退了两步。 围观的人看傻了,有人惊呼。 “这小子疯了吧?连大佑哥都敢打!” “大佑哥在黑市罩摊子,谁不给面儿?” 一个瘦高个摊主小声说:“这乡巴佬,怕是活够了!” 大汉抹了把脖子,啐了口唾沫,眼神更狠:“好小子,有两下子!” 他摆摆手,喝道:“都别动!老子亲自收拾他!” 小弟们立马退后,抄着家伙围成圈,枪口晃悠,吓得人群不敢吭声。 陈凡冷笑,活动了下肩膀,摆出架势。 大汉冲上来,拳头又快又狠,陈凡躲得险,肩膀挨了一拳,疼得闷哼一声。 可他没退,瞅准大汉出拳的空隙,猛地贴身,膝盖顶在大汉小腹,大汉吃痛,弯腰喘气。 陈凡顺势锁住他脖子,借力一甩,大汉摔在地上,泥尘扬了一片。 大汉气得眼都红了,爬起来还想上,可明显慢了半拍。 陈凡冷哼一声,连续几记快拳,砸在大汉胸口、脸上,拳拳到肉,砸得大汉嘴角淌血。 围观的人看呆了,有人小声说:“这乡巴佬……比大佑哥还狠!”“妈呀,大佑哥都干不过他!” 可大汉愣是硬扛,抹了把嘴角的血,狞笑道:“小子,够劲!可老子还没输!” 他猛地扑上来,抱住陈凡腰,想把他摔倒。 陈凡吃了个小亏,差点摔地上,可他反应快,借力翻身,膝盖压在大汉背上,硬生生把他摁在地上。 正要分胜负,巷子外冷不丁传来一声怒吼:“洪天佑!你他妈干啥?!” 声音清亮,带着股子威势,震得人群嗡嗡响。 陈凡皱眉,松开大汉,扭头一看,一个青年大步走来,二十四五岁,穿件灰布褂,袖口卷着,手里攥把枪,眼神冷得像刀。 他身后跟着几个壮汉,个个抄着家伙,气势不比洪天佑的小弟差。 人群吓得散开,有人惊呼:“黄家的人!”“那是黄磊!黄家在黑市说话算数!” 洪天佑抹了把嘴角的血,爬起来,瞅了眼来人,挤出个笑:“哟,小磊哥?咋来了?” 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这会儿来了这么个人物,来得好啊! 娘的,今天算是踢到铁板了,这小子太猛。 可是没台阶,他这个老大也不可能认怂。 所以,以黄家在黑市的地位来说,不丢人! 洪天佑赶忙拍拍身上泥,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咋说?小磊哥,认识啊?” “误会,误会了啊!这小子是你朋友?咱不知道。” 黄磊冷哼一声,走到陈凡跟前,瞅了眼跪地的狗哥,又瞅了眼洪天佑,皱眉问:“凡哥,咋回事?” 第二百八十九章 他装傻,我充楞 陈凡拍拍手,淡淡道:“这狗杂种调戏小暖,十来岁的丫头都不放过,欠揍。” 他瞅了眼陈小暖,小丫头吓得眼泪汪汪,拽着他袖子不放。 黄磊一听,眼神一沉,转身就冲狗哥,啪啪两巴掌,抽得狗哥脸肿成猪头:“操!你他妈畜生不如!十岁丫头你也敢动?” 他扭头冲洪天佑,语气冷得像冰:“洪天佑,这废物是你小弟?管不好,老子替你管!” 洪天佑脸一沉,眼神阴狠,可黄磊的面子不能不给。 他咬咬牙,猛地冲过去,一脚踹在狗哥胸口,踹得狗哥飞出去,摔在巷子角落,咳得满嘴血沫。 他吼道:“滚!以后别让老子看见你!丢人现眼的狗东西!” 狗哥吓得连滚带爬,爬起来就跑,临走扭头瞪了陈凡一眼,眼神阴毒得像蛇,嘴角抽了抽,像是憋着啥狠话。 可愣是没敢吭声,踉跄着钻进人群,跑得没影了。 围观的人群炸了锅。 “黄家就是牛!连大佑哥都得给面儿!” “这乡巴佬运气好,攀上黄家,狗哥这回算完了!” 陈小暖松了口气,擦擦眼泪,小声说:“凡哥……那坏蛋跑了,咋办?” 陈凡揉揉她脑袋,低声道:“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扭头瞅了眼黄磊,淡淡道:“谢了,黄兄弟。” 黄磊摆摆手,咧嘴笑:“谢啥?咱爷们儿投缘!这狗杂种,活该!” 他顿了顿,冲洪天佑扬扬下巴:“洪天佑,管好你的人,再惹我兄弟,老子不客气!” 洪天佑啐了口唾沫,挤出个笑:“行,小磊哥,给你面儿。” 他瞅了眼陈凡,眼神复杂,哼了一声,带着小弟转身走了。 人群散了,黑市又热闹起来,摊主们吆喝声此起彼伏。 陈小暖拽着陈凡袖子,小声说:“凡哥,你刚才……吓死我了!还好没事!” 她顿了顿,眼睛亮晶晶的。 “你咋那么厉害?连枪都不怕!” 刚才那一幕,确实是让她有些被吓到了。 之前一直听人说,陈凡很厉害。 但到底厉害到什么地步,没人知道。 今天总算是见识了。 陈凡只是笑了笑,说了句打架而已,没啥厉害的。 随后抄起地上的背篓,淡淡道:“走,铁块还没弄到。” 黄磊一拍胸脯:“放心,凡哥,铁块我已经让人去提了!走,去铺子等着!” 他扭头冲陈凡咧嘴笑,“不过,紫貂的事儿,可别忘了!” 陈凡嘴角一勾,点头:“放心,少不了你的。” “虽说还没开春,但这些小东西是早就按耐不住跑出来了。” 日头偏西,天边烧着片红云,空气燥热,地上裂缝宽得能夹手指。 陈凡背着背篓,牵着陈小暖,跟黄磊往铺子走,步子不紧不慢,眼神却扫着四周,防备未散。 黄磊走在前面,咧嘴笑着,露出颗虎牙:“凡哥,刚才那场架,真他妈带劲! 你一个人干翻七八个,连狗哥那把破枪都没唬住你!啧啧,我爷爷老夸你本事大,今天算是开了眼!” 他语气敞亮,带着点佩服,可眼神贼亮,藏着几分试探。 陈凡瞥他一眼,嘴角扯出抹笑,心里跟明镜似的。黄磊这小子,话说得热乎, 可巷子里早到了却不露面,分明是想瞧自己的底。刚才他那眼神,扫来扫去,像在掂量猎物。 陈凡哼了声,没拆穿,淡淡道:“打架而已,瞎嚷嚷啥。铁块啥时候到?谁送?” 黄磊一愣,哈哈一笑,忙摆手:“凡哥,急啥?饿不饿?铺子里有杂粮饼、红薯疙瘩, 先垫一口!我让人去提货,俩小时准到!”他热情得过了头,像是怕陈凡挑刺,眼神却偷瞄陈凡的反应。 陈小暖拽着陈凡袖子,小声道:“凡哥,人家刚帮了咱们,吃过了也没啥……” 她眨巴眼,对黄磊有点好感,毕竟他收拾了狗哥,还替陈凡说话。 陈凡低头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多嘴,转头盯着黄磊,语气冷了点: “黄兄弟,咱打开天窗说亮话。黑市逛了半天,我还跟狗哥那帮瘪三干了一架, 你这铁块还没影儿。搞不定就直说,别让我在这干等。” 这话像刀子,扎得黄磊脸上的笑僵了下。陈小暖听不懂,瘪瘪嘴,觉得陈凡语气太冲, 小声劝:“凡哥,再等等没啥,铁块重,路又远……”她话没说完,陈凡瞥她一眼,沉声道: “日头快落了,磨盘营还得赶回去。”他眼神一闪,示意她闭嘴。 陈小暖不解,但看懂了眼色,乖乖抿嘴。黄磊挠挠头,哈哈一笑,索性摊牌: “行,凡哥,咱爷们儿敞亮点!实话跟你说,巷子里我早到了,看你跟狗哥那帮人干架, 一个人撂倒一片,枪都不怵,我寻思先让你出出气,顺便瞧瞧你几斤几两。我爷爷老提你,我还不信,今天算服了!” 他这话半真半假,带着点试探后的坦诚。陈凡哼了声,心里暗道:出气?瞧我斤两还差不多。 这小子聪明,上道,会来事,但不坏。脸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少废话,铁块咋弄?别让我白跑一趟。” 黄磊一拍胸脯,豪气道:“放心,凡哥!铁块我让人去库房提了,绝对到!不过……” 他顿了顿,狡黠一笑,“你那紫貂,可得给我留着!” 陈凡嘴角一勾,没接茬,转头对陈小暖道:“走,进铺子歇会儿。” 他步子稳当,背篓里布料和杂粮饼晃了晃,尘土扬起,呛得人鼻头发干。 铺子里,破木桌上摆着俩黑面饼,硬得像石头。黄磊招呼陈凡坐下,吆喝小弟拿红薯疙瘩, 忙活得像个店小二。陈小暖坐在陈凡旁边,抠着手指,偷瞄黄磊,小声嘀咕: “凡哥,他咋这么热情?怪怪的……” 陈凡没吭声,眼神扫过黄磊忙碌的背影。这小子热情得过头,像在掩啥。 陈凡敲敲桌子,沉声道:“黄兄弟,你这铁块到底行不行?别跟我打马虎眼。” 黄磊端着盘红薯疙瘩过来,闻言一愣,忙笑道:“凡哥,瞧你说的!铁块没问题。” 第二百九十章 拦路虎? “库房有点远,马上就到!” 他放下盘子,凑近了点,低声道:“实话跟你说,刚才我确实不厚道, 巷子里看你打架没吭声,想试试你本事。我爷爷老夸你,我得亲眼瞧瞧,值不值得交你这兄弟!” 这话说得敞亮,带着点真诚。陈凡眯着眼,瞅他半晌,忽地笑了:“试我?行啊,我也试试你。 铁块送哪儿?谁送?别让我失望。” 黄磊一拍大腿,乐了:“凡哥,够味!铁块送到磨盘营,赵雨家,村头那破屋,我打听清楚了! 人我安排了,保管到!”他顿了顿,试探道:“不过,凡哥,赵雨是谁?咋不送你猎人小屋?” 陈凡哼了声,慢悠悠道:“赵雨是我巡逻队的小子,家在村头。你不是有本事?找去呗。 我也瞧瞧你黄家在黑市这点能耐,够不够格。”他这话带着点挑衅,眼神像刀,剜了黄磊一下。 黄磊眼睛一亮,哈哈大笑:“好!凡哥,够劲!咱俩这脾气,对路!铁块今晚送到赵雨家, 少了你一斤,我黄磊跟你姓!”他伸出手,咧嘴道:“凡哥,我这人不交泛泛之交,就喜欢你这种硬气的。咱当兄弟,咋样?” 陈凡瞅着他伸出的手,顿了半秒,拍了下,拳头再碰了一下,淡淡道:“兄弟?等铁块到了再说。 你小子刚才装傻,我陪你演了场戏,聪明得过头了。”他语气带笑,眼神却冷,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黄磊乐了,挠挠头:“凡哥,服了!你咋啥都看透?行,铁块到了,你要觉得我够格,咱就是兄弟! 要不满意,我再跑腿,给你弄只紫貂赔罪!”他这话半真半假,带着点江湖气。 陈小暖坐在旁边,眨巴眼,听得云里雾里。小声嘀咕:“凡哥,你们说啥?咋一会儿打架,一会儿当兄弟的?” 她抠着手指,十岁的小脑瓜完全跟不上。 陈凡揉揉她脑袋,哼道:“小孩儿别掺和,长大就懂了。”他起身,抄起背篓, 对黄磊道:“黄兄弟,铺子歇够了,我得回磨盘营。铁块的事,盯着点,别让我失望。” 黄磊忙点头,送他们到铺子门口,咧嘴道:“凡哥,放心!铁块今晚到赵雨家!以后来黑市,记得找我,缺啥我给你弄!” 他顿了顿,打趣道:“紫貂可别忘了,咱爷们儿得讲信用!” 陈凡嘴角一勾,摆摆手,牵着陈小暖往外走。黑市外,土路坑坑洼洼,路边枯草晃着干黄的叶子, 晚风吹来,带着点凉意。陈小暖跟在后面,小声问:“凡哥,你跟黄磊说那些啥?我咋一句没听懂?” 陈凡哼了声,慢悠悠道:“试探呗。他装傻,我不装。男人之间的事儿,你长大就明白了。” 他步子稳当,背篓里布料和杂粮饼晃了晃,尘土扬起,呛得鼻头发干。 陈小暖瘪瘪嘴,缠着他撒娇:“凡哥,告诉我嘛!你们为啥笑得那么怪?像打架又像朋友!” 她小手拽着陈凡袖子,眼睛亮晶晶的。 陈凡瞥她一眼,没好气道:“说了你也不懂。走好路,别摔了。”他加快步子,眼神却扫向远处,像是防着啥。 没走多远,前头冷不丁冒出一群人,七八个,衣裳破得像麻袋,脸上灰扑扑的,眼神饿得像狼。 领头的瘦得像根麻杆,嘴角挂着抹笑,手里攥根木棍,慢悠悠晃着。 陈凡眯了眯眼,停下步子,把背篓往地上一放,低声道:“小暖,站我后面。” 陈小暖吓得一哆嗦,忙躲到陈凡身后,小手攥着袖子,声音抖:“凡哥……他们谁啊?干啥的?” 陈凡没吭声,眼神冷得像刀,扫过那群人。他还以为是难民,哼了声,沉声道: “想打架,我陪你们玩玩。但谁弄坏我东西,伤了我的人,别怪我不客气。” 他往前跨一步,护住陈小暖,气势压得对面几人一愣。 领头的瘦子愣了下,忽地笑了,露出黄牙:“哟,兄弟,火气挺大!我们不是难民,就是路过,想借点吃的。” 他晃了晃木棍,眼神却阴狠,扫过陈凡的背篓。 陈小暖壮着胆子,探出头,脆声道:“你们走开!不给!快滚!”她小脸刷白,声音却硬,学着陈凡的架势。 这话一出,对面几人哄笑起来。瘦子啐了口唾沫,嗤笑道:“小丫头,嘴挺硬!跟你哥学得挺快!” 他往前跨一步,木棍在地上敲了敲,扬声道:“兄弟,痛快点,背篓里东西留下,省得动手。” 陈凡冷笑一声,慢条斯理活动手腕,骨节咔咔响:“好笑?接着笑啊。” 他没废话,猛地冲上去,拳头直奔瘦子面门。 瘦子躲闪不及,鼻梁正中一拳,血唰地流下来,疼得他嗷一声蹲地上:“操!给我上!弄死他!” 他捂着鼻子,眼神阴毒,吼得嗓子都哑了。 剩下几人抄着木棍、破刀冲上来,骂骂咧咧:“狗日的,敢动手!”“弄死他,抢东西!” 陈小暖吓得捂嘴,躲在背篓后,小声喊:“凡哥小心!” 陈凡眼神一厉,身子一侧,躲开一根木棍,抓住挥棍那人的手腕,猛地一拧,咔嚓一声,腕子脱臼,疼得那人嗷嗷叫。 另一个挥刀的捅过来,陈凡早有防备,抬脚踹在他膝盖,刀哗地掉地上,人也跪了。 陈凡顺势一拳砸在第三人眼眶,肿得像桃。第四人刚举棍,陈凡一脚踹在他小腹, 家伙捂着肚子干呕,跪地不起。整个过程不过半分钟,七八人躺了一地,哼哼唧唧爬不起来。 瘦子爬起来,鼻血糊了一脸,气得眼都红了:“你他妈等着!老子叫人!” 他转身就跑,踉跄着钻进土路尽头的林子,边跑边骂。 陈小暖松了口气,小脸还是白的,跑过来拽着陈凡袖子:“凡哥,你又打赢了!他们……他们跑了!” 她眼睛亮晶晶,带着点崇拜。 陈凡揉揉她脑袋,低声道:“别放松,盯着点。”他抄起背篓,眼神扫向林子。 隐约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夹杂着低吼,像是有啥更大的麻烦。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不不不,我们是来认错的 陈凡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炬地打量着远处那几道晃晃悠悠的身影。 此时,夕阳斜斜地挂在天边,磨盘营的山风裹挟着丝丝凉意,轻轻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使其微微晃动。 就在方才,一场小小的冲突刚刚平息。陈凡身手矫健,三两下就揍得那几个混混抱头鼠窜。 他本以为此事就此翻篇,不会再生波澜。 然而此刻,远处的人影却如蚂蚁聚集般越聚越多,一个个鬼鬼祟祟的模样,好似在暗中谋划着什么坏主意。 “凡哥,那些人……是不是不服气,喊人过来找事儿啦?”陈小暖小心翼翼地缩在他身后,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她那被太阳晒得微红的脸蛋上,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活脱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 陈凡微微转过头,眼神随意地瞥了她一眼,随后懒洋洋地吐出一个词:“未必。” 说罢,他缓缓站直身子,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骨节间发出清脆的咔咔声响。“等着瞧吧,来了就来了,咱怕啥?”他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毫不畏惧的豪迈。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那些人影依旧在远处晃荡,丝毫没有靠近的意思。 陈小暖心里愈发慌张起来,她用力拽着陈凡的袖子,小声嘀咕道:“凡哥,咋还不来呀?不会是……等着咱主动过去吧?” 陈凡微微皱眉,眼神再次扫向远处,低声嘀咕:“不像。” 他稍作停顿,扭头看向陈小暖,语气陡然硬了几分:“小暖,咱不怂,但也别傻乎乎地往前冲。一会儿要是真有事儿,你赶紧跑,别管我,听见没?” “不行!”陈小暖想都没想,脑袋像拨浪鼓一般拼命摇晃。“我才不跑呢!凡哥,你别想甩开我!”她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倔强。 陈凡脸色一沉,声音瞬间冷了下来:“胡闹!你要不跑,我还得分心护着你,这不就成拖油瓶了吗?你知道不?” 他紧紧盯着陈小暖,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你走了,我才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听我的,准没错。” 陈小暖咬着嘴唇,眼眶渐渐泛红,却依旧梗着脖子不肯松口:“我就不!凡哥,你别赶我走,我……我能帮你呀!”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点倔强的哭腔,让人听着心生怜惜。 陈凡气得额头青筋直跳,猛地提高了嗓门:“陈小暖,你再不听话,回去就给我滚回你该去的地方!别在这儿添乱!” 他这话带着十足的火气,显然是真的动了气。 陈小暖被吓得一哆嗦,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低着头,声音细得如同蚊子哼叫:“好……我听你的,凡哥,你别生气……” 说话的同时,还吸了吸鼻子,认错的模样可怜巴巴的,像只受伤的小猫。 陈凡心里顿时一软,差点就忍不住伸手去揉她的脑袋哄上两句。 可一想到这丫头平时倔得跟驴似的,硬是强忍住了这个念头。 他冷哼一声,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行了,乖点。走,过去看看,到底是啥玩意儿在这儿装神弄鬼。” 说罢,他一手拉着陈小暖,迈着大步朝远处那群人走去。 陈小暖紧紧跟在他身后,小手攥得死紧,仿佛生怕一松手就会被他甩下。 离得近了,陈凡这才看清,对方足足有十来号人,乌泱泱地站成了一堆。 领头的那几个脸很熟,正是刚才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那帮混混。 陈凡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一声,稳稳地站定,双手潇洒地插兜,懒洋洋地开口道:“哟,又皮痒了?这次带了多少人来呀,够我打上几拳的?” 他这话刚一出口,对方人群里顿时一阵骚动。几个混混像被踩了尾巴的狗,低着头,眼神躲闪,不敢与陈凡对视。 陈凡正想再放出两句狠话震慑震慑他们,忽见人群缓缓分开,一个瘦高的小子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这小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黄毛,嘴角叼着一根还没点燃的烟,脸上挂着一抹痞气的笑容。 陈凡眼睛微微一眯,瞬间认了出来。 这不就是刚才跟他叫嚣得最凶的那货吗?叫啥来着,好像是什么豹子?还是什么狗屁外号? “凡哥,凡哥!”黄毛小子一开口,语气热情得仿佛见到了亲爹一般。 他双手抱拳,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别误会呀,兄弟我可不是来找茬的!刚才是我嘴贱,冲撞了您,这不特地来给您赔不是来了嘛!” 陈凡微微一愣,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身后的陈小暖也傻眼了,忍不住小声嘀咕:“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呀?” 黄毛小子笑得愈发狗腿,搓着双手继续说道:“凡哥,您大人有大量,不记小人过。刚才那事儿呀,全是一场误会!兄弟我这人就这臭毛病,爱放狠话,其实真没啥恶意。您瞧瞧,咱这不就麻溜地来认错了?” 陈凡冷眼瞧着他,一声不吭。 黄毛身后那群混混也跟着一个劲儿地点头,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对对,误会呀!凡哥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们就是嘴贱,真没别的意思!” 陈小暖轻轻拽了拽陈凡的袖子,小声问道:“凡哥,他咋突然就怂了呢?是不是这里面有啥猫腻呀?” 陈凡嘴角微微扯动,低声回应:“猫腻肯定有。”、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黄毛,语气慢悠悠地问道:“说吧,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黄毛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半秒,随即赶忙打了个哈哈:“哈哈,凡哥您可真会开玩笑!哪有人让我来呀,就是兄弟我自己想通了,觉得必须得给您赔个不是!” 说着,他朝身后一挥手:“兄弟们,都过来,一起给凡哥道歉!” 那群混混立马一窝蜂地凑了上来,点头哈腰的,嘴里全是“对不起”“凡哥大气”之类的话。 陈凡眯着眼睛,一脸的不耐烦,目光却始终紧紧锁在黄毛脸上。 这小子笑得太假了,眼神里还藏着一丝心虚,八成背后有人在给他撑腰。 “行了,少在这儿废话。”陈凡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歉我听见了,你们滚吧。以后少在我跟前晃悠,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黄毛忙不迭地点头,带着一帮人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临走前,他还回头冲陈凡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活像一只讨好主人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