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变形计》 第1章 这是梦还是失忆了？ 沙子玉发觉自己腿麻了。 不过这是正常现象，长时间坐在马桶上就是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但是有一点不太对劲。她最近上厕所时习惯播放雅思听力，如今耳边没有丝毫声响。 好安静。 人在嘈杂的环境中睡着，周围环境突然变得安静时，惯性使然，人还是希望环境嘈杂，但环境的突变使得睡眠中的人觉得变故发生，因此会惊醒。 她意识逐渐回笼，艰难地控制着动了动脚趾头，顿时一股酥麻感直冲脑壳。 天应该亮了吧？ 沙子玉一睁开眼，心脏便突突地跳，这是睡眠质量不好的迹象。 眼睛还未完全聚焦，手已经摁上胸口，只是…手感不太对。 她第一时间摸上胯骨，空间的局限和现有姿势让动作只能小幅度的进行，但好在她发现自己没有光着屁股。 睡意已经完全消散，沙子玉使劲眨巴眼勉强开机。 视线跟随下垂的头首先注意到原先的纯棉睡衣裤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黑色不明材质的制式服装。 而她左手握着的硬硬的东西也不是厕纸，而是一把狙击枪！ 她正一手环绕着枪身靠背而坐。 …她还没醒吗？可是意识却如此清醒，难道是清醒梦？ 沙子玉用空出的手去掐大腿，隔着手套和衣服两层布料，她清楚地感受到了肉被捏起来，痛感却不值一提。 这种力气起码得是撞上桌角的痛感，她感受到的却是轻轻按摩的力度。 感官体验真实，却不现实。 奇怪。梦里感受不到痛的话，为什么触感如此真实？ 沙子玉悄摸地朝右边去看，旁边有物体她是一直知道的，只是一开始以为是置物架，此时她却看见了四个齐刷刷朝左上角倾斜，也就是朝着她这边的黑色枪口。 沙子玉：…… 她的右侧坐着四个和她一样服饰的人，全副武装。她立马扭回头，作为一个遵纪守法二十多年的五好青年还是不太习惯面对这种热武器。 不料抬眼又对视上了对面人的视线。那人身材高大，叉腿坐着一人能抵两人座位，她坐地铁时最讨厌这样的人！ 男人一身黑色制式服装，头上戴着全包围式头盔，只有眼睛部分是透明材质，隐隐闪着蓝光，总之不是她所认知的普通头盔。 男人一人坐一边，不是领导就是被孤立了。依照男人和右手边人的装扮，沙子玉猜想自己也是这样全身无一处肌肤暴露的装束，心底的疑惑慢慢被放大。 闭眼前她还是一个被毕业论文和实习逼到在马桶上睡着的大四毕业生，醒来后就成了端着枪的不明组织成员。 这跨度也太大了！ 如今的她拥有自我认知，还可以控制身体和思想，却不拥有这具身体过去的记忆。这很符合网上所说的控梦状态。 她不习惯和人长时间对视，很快移开视线，对方却突然开口说话。 沙子玉以为对方会说“有事吗”或“怎么了”这种正常人对视会说的话。她已经准备好做摇头状。 但是—— “%#、@&*￥^？” 沙子玉心底“嗯？”地一下扯了下眼皮，她没听错的话是对方在说话吧？ 根据男人说话时胸膛的起伏以及声音的方位，她确定，就是对方在说话。 可是，为啥她没听懂啊？ 沙子玉开始怀疑是头盔的隔音功能导致的，思维开始天马行空。 男人见她不回答，视线转移又喊了一腔，语句短练，似乎是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紧接着，她的胳膊被撞了一下，失重感真实，她不免奇怪地看过去。旁边的人指了指她的头盔，又点了点自己的头盔，还说了一句短语。 “*^#” 沙子玉：……? 如果不是对方眼神认真，她真要以为是在说她脑子不好使。 旁边这人离她不过两个拳头距离，可说出的话依然模糊，甚至是很清晰的模糊！ 沙子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听不懂两人的话并非是因为对方说的不是汉语，她其实根本没听出来是什么语种。 他们说出的话就像半睡半醒间周围人在闲聊的声音，知道对方在说话，但就是听不懂也听不清一个字。 语言被打上了马赛克。 难道是因为睡前听了雅思听力所导致自己进入了语言不通的梦境？但五感的真实感让她又谨慎了些。 有些事虽然离谱但不是没可能。 沙子玉有些怀疑这具身体的耳朵不好，直到——旁边的人见她没有动静，主动伸手摸向她的头盔。 她下意识往后躲，那人的手更快一步，只听“滴”的提示音，视线内闪过蓝光，一团模糊的字出现在视野里。 紧接着一个声音就像趴在她耳边似的响起。 “#^*&?” 沙子玉忍不住缩脖子面对放大的声音，同时意识到对方应该是开启了头盔的类似通讯的功能？以便他们交流。 还怪高级的。 可是，面对百分之五十音量的外星语和百分之百音量的外星语对她而言都没用。她能听到的信息就是讲话人是男性，对面的声音严肃，旁边的则带了些友好。 沙子玉终于意识到不是隔音和耳朵的问题，她就是听不懂话。 旁边的人有双蓝色眼睛，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等待回应，语言文字不通的情况下沙子玉不敢轻易用汉语回复。 对方大概是问她“头盔开启了吗”或“听到声音了吗”这样的话，她试探性地点了下头。 蓝眼睛像是笑了一下，又扭回去坐好。沙子玉心里松口气，看样子没出错。 再说她眼前模糊的字。 沙子玉明白这些字是在头盔开启后出现的，分布在透明镜片的左右两侧，还在不时跳动，并不阻碍视线。 模糊程度大概就像近视眼不戴眼镜从教室最后一排看黑板上的字一样。糊，但隐约分辨得出是某种文字。 文字被迫患上屈光不正。 但她明明看人看环境都很清晰。 沙子玉有些焦虑地想要扣手，但是手上带着特制的手套，她能做的就是用指尖摩挲坚硬的枪身。 她讨厌一切不在掌控之中的事，这些都是麻烦事。 这究竟是在哪里？为什么她语言文字不通？她是谁？要去干什么？以及，面前的人在说什么话？ 是的，对面似是小队长身份的男人在她头盔开启后突然开始讲话，沉稳的声线清晰有力，身边的人立刻自觉地挺直腰背。 看样子是在布置任务吗？ 问：什么情况下语言文字不通最危险？ 答：执行任务时。 特别是手持着枪、领导正在面前发言时，而她根本不知道任务是什么，还听不懂指挥！ 即使是可能是梦，这种熟悉的在掌控之外的感觉上来后沙子玉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悸。奇怪，她的身体在梦里也会条件反射地不适吗？ 她隐约有了不好的猜测。 很快到了目的地，沙子玉跟着队友下车，即使知道他们刚才可能是坐在某种交通工具上，但看到面前形象普通的小汽车还是非常诧异。 且不说一路上没有任何颠簸和失重感，简直比高铁飞机还要稳当，就论这个体量也是放不下六个装备齐全的人的。 考虑到一身的高科技，她还去掉了没露面的司机，也许是无人驾驶呢。 前往目的地乘坐交通工具逻辑合理，但这个小汽车太违背常理了吧。 目的地是一处荒废的六层大楼，平时揽客的闪光牌子碎成几块堆在门口，周围的房子老旧阴暗，看上去荒废了很久。 ——一个类似郊区城中村的地方。 沙子玉趁着走进楼的那几秒快速观察，发现了远处闪着霓虹灯的高楼大厦，根据停车的方位他们大概是从市区过来的。 为了避免暴露，所以将出行工具伪装成常见的小汽车？ 沙子玉晃眼一看，突然发现了城市上空有飞行物在快速移动。 咦？ 距离太过遥远，她正要仔细去看，身前被一截胳膊拦住了。 是队长。 男人拧着眉看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虽然语言不通，她通过语气也知道是在表达对她的不满。 队长边说边隔空轻轻点了点她手中的枪，沙子玉微妙地察觉出对方的轻蔑和挑衅，自己和队长的关系似乎不太好。 好在对方也没想让她回答，说完便领队进了大楼，蓝眼睛却留了下来，斜肩膀示意路线 。 沙子玉用一个无所谓的耸肩回应队长的背影，正要跟上蓝眼睛，这时她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她手中的枪式似乎和其他人手中的不太一样，他们相比她的更加轻便，一个不妙的念头冒了出来。 进去后六人分成三组行动，蓝眼睛手中拿着一个巴掌大的仪器奔走在沙子玉前面。 到三楼时，其他人从不同方位的窗户跳到相邻房子的屋顶上，她才迟钝地反应过来目标不在这栋楼，是在废弃酒店后面那条街的二层居民楼。 而她和蓝眼睛的目的地是六楼屋顶，这是一个狙击的绝佳地点。 坏运气又偏向了她这边——她是一名狙击手。 沙子玉面对蓝眼睛拿出的枪械零件大眼瞪小眼，她对枪械没有研究，刚才也一直没有观察仔细手中的枪，感情是个半成品啊。 她知道有些枪械拥有极高的精度和射程，但重量大不便携带，需要现场组装一些零件。问题是，她不会啊！ 也没想到“自己”身为狙击手，零件却在队友身上，怪不得只有蓝眼睛背了个包。 面前人期待的目光实在难以忽略，沙子玉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快了几分。 如果这是梦，组错了也没关系，如果这不是梦，狙击手不会枪会有暴露身份的风险。 沙子玉习惯性地思考了多个可能性。 总而言之，她得组装。 她轻呼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既然这具身体是一名可以上战场的士兵… 就在蓝眼睛奇怪对方怎么闭眼的时候，隐蔽在黑暗中的士兵动了。 枪管、瞄准镜、两脚架……这些零碎的部件在对方触摸到的一瞬间变得轻巧灵活，东西在她手中飞速组装，速度让人眼花缭乱。 组装完毕后迅速伏地调整姿势，枪托抵着肩膀，手指虚虚地搭在扳机处。 呼—— 沙子玉睁开眼睛，隔着手套的双手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她猜对了，这具身体拥有肌肉记忆，不用去看，曾经千万次的练习让组装变得像喝水吃饭一样简单成习。 这种掌控的感觉真不错。蓝眼睛趴在另一侧，空出一只手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看来大拇指是通用的表扬手势，沙子玉好心态地想着。 准备工作做好后，蓝眼睛一边查看手中仪器一边对她说话，他是观察员。而沙子玉聚精会神地观察情况，没有回话，也没有听懂。 队友已经靠近目标楼房，沙子玉在瞄准镜里一个个数过，紧张又期待下一个人头的出现。 狙击手在战场中起远程监视和远距离打击的作用，不过一旦开枪很容易暴露位置，非必要用不上她开枪。 耳边又传来了队长压低的声音，他们已经进入一楼，沙子玉扫过每一个窗户，在二楼边缘的窗帘处发现了异动。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了！ 她立刻调整枪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可疑点，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在目标出现时下意识扫过对方的头部、太阳穴和心口。 举止慌张的男人像是突然意识到窗外会有人盯着他，立即弯腰驼背离开了窗口。 这些在沙子玉的瞄准镜下一览无余。 外形普通、没有武器，甚至没有反侦察能力，只是一味地躲藏。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值得一个精锐小队全力出击？ 不过这样的话，可能用不着她上场了。 男人躲在房间的床底下，不用沙子玉提醒，进入房间的两人借用热成像仪立刻锁定了目标。而另外两个人则在走廊等待支援。 在队长的大声呵斥下，双方僵持了近三分钟后，男人哆哆嗦嗦地从床底钻了出来。 只要一个人上前将手无寸铁的目标摁下，任务就结束了。沙子玉手指稍微离开扳机一点距离。 队长举着枪一点点靠近，另一个人站在另一侧呈射击状态。就在队长靠近的一瞬间，目标突然瘫软在地，就像被吓晕了一样，房间的两人迅速后退。 高度紧张下沙子玉被变化吓了一跳，手指骤缩，差点射了出去。 “&*#、%￥！” 只听队长在耳麦里大喊一声，紧接着一连串的子弹射了出去，只不过攻击方向是他们！ 不对，目标没有武器，哪里来的子弹？！ 身边的蓝眼睛惊慌地开始叽里咕噜，胳膊蹭到沙子玉的肩膀，导致她的枪口偏移了半寸。 沙子玉心烦意乱，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观察情况。她猛地扭头，伸出食指放在头盔的嘴唇位置，对方的话卡在喉咙处又咽下去了。 很好，“嘘”也是通用手势。 沙子玉重新瞄准，男人自从倒下后，窗沿便遮住了他的身体，此刻她从他仅露的胳膊发现了端倪。他的胳膊动了！ 不，是在变形！ 子弹还在持续射击，几百发完全如瓢泼大雨般逼得几人退至安全距离。 变形如面条般的胳膊搭上了窗沿，然后是另一个胳膊，紧接着一个金黄如太阳的…向日葵冒了出来。 沙子玉膛目结舌，因为向日葵的旁边是男人狰狞的头。 这合理吗？这合理吗！ 一个脖子长出了两颗头！其中一个还在飞速吐瓜子！不过速度和坚硬度完全不输子弹，房间的墙壁密密麻麻都是洞。 “*&#！” 队长的喊声急促地传来，余光中蓝眼睛也看了她一眼。饶是沙子玉再迟钝也该知道——需要她射击了。 头顶向日葵的人形怪物正用柔软的胳膊大力打向玻璃，他始终在她的射击范围内。从二楼冲下来再逃跑，沙子玉给对方也给自己留了三秒钟。 从醒来后经过实验。她感官体验真实且清晰，只是与现实略有偏差。 ——玻璃破碎。 逻辑合理且具有连贯性，大多数都可以用高科技解释，只有这个“向日葵”不符合认知。 ——怪物跳下窗户。 对自身行为和周围部分环境具有一定掌控性，知道所处境地，但是不拥有过去记忆。 ——怪物用变长的胳膊支撑地面准备跑路。 “砰！” 沙子玉射出第一枪，子弹并没有击中怪物的身体，而是射在脚边。 怪物因此偏离了原先的路线，这两秒的间隔让队长和其他队员得以追了出来。 沙子玉不适应地来回调动肩膀肌肉，这是她综合考量下迈向新世界的第一步。 无他，实验证明这里是现实的比例大于是梦的比例，为了符合当下身份，她必须射击。 沙子玉用那三秒在脑中划掉了“做梦”，用上了新词。 是穿越了。 第2章 刚穿越就要死了吗？ 队友是追上来了，但完全被对方火力压制，几个人憋屈地躲在建筑物中，“向日葵”眼看又要跑。 这瓜子是无穷无尽的吗？ 沙子玉缓缓呼出一口气，这次瞄准了怪物的四肢。 噗嗤几声，子弹命中了！ 有一发擦边入地，其余三发精准没入三处关节。 “向日葵”倒地，火力总算暂时被压制，楼下的四人一秒不停地接力射击，成功让还在往前蠕动的怪物停下动作。 距离怪物最近的队员是一个从走路姿势都能看出来张狂的人，结束射击后一边换弹一边走向地上身体一半明一半暗的“肉植”。只是…… 四周无人居住自然漆黑一片，怪物的上半截身体被月光照耀，此刻在沙子玉的瞄准镜里快速生长！ 像泡了水的干海绵，生长速度迅猛。她屏住呼吸，下意识射出去一枪。 这玩意儿太诡异了。 那名队友被子弹拦下脚步，还没张口问出声，撇眼一瞧地上的东西，瞬间瞳孔放大，连忙后退。 一人一怪之间距离不近，可没撤退两步就被掀翻砸进了墙。 特战队员的头盔一下子□□碎，鲜血模糊了视线，她硬撑着绕到遮挡物后一把甩开没用的头盔，露出一头齐肩红色卷发。 女人狰狞的脸上还带着杀气，拎起枪就是干，嘴里还怒吼着什么。 “#&爹*^%|↑娘&！” 声音通过被甩开的头盔通话断断续续传进耳朵，沙子玉眉毛一挑，她刚才好像听懂了几个字。 虽然没听懂全，但根据语境，显然是骂人的。果然学一门语言先从脏话学起更快。 沙子玉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一秒。这支小队平均身高和体型都是高质量成年男子的水平，没想到队伍中还有一名实干型女性，之前一直没听到她说话。 容不得她走神，怪物在短短两秒钟瞬间飙升至十几米高，险些将头探到六楼楼顶。 打飞红头发的正是“向日葵”的肉根，长大后的怪物弱化了人类的模样，四肢变长变软成了“根”，而脖子成了“茎”，一直向上延伸。 一朵脸盘比月亮大的怪异向日葵轻轻摇晃着，而男人的头却还是人类大小，一齐挤在脖子上像是一颗瘤，此刻早已没了生气。 “植物型异种。我们没带针*异种的武器，大&住等待*︿援！” 是队长。 沙子玉一怔，这次她只有一两个字没听懂，根据语境也能推测出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契机导致的，但总归是件好事，这是否也意味着她马上能说出这里的语言？ 她没有去尝试，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想去冒险，反而快速在脑子里思考队长的话。向日葵是植物，这她懂。 但是异种… 是指出现非自然现象的植物吗？ 他们没有带针对异种的武器和装备，则意味着一开始他们并不知道目标是异种。 这可是严重的情报失误，对方是攻击性强的怪物，他们只有手中的轻型武器，搞不好命都要交代在这了。 几人换了弹药，扔出去几颗杀伤力不小的炸弹，打在根茎上确实有白色汁液和血流出，但对比怪物的体型完全是杯水车薪。 反倒是怪物的脸盘子变大后，瓜子储量更加丰沛，打得几人只能暂时躲避。必然有弱点。 沙子玉停下射击，一味地用瞄准镜观察怪物，每扫过一处她san值狂掉。 变大的向日葵移动倒是没那么灵活了，根茎爬了两三米，身体才挪了一米不到。 它身上的月光跟随移动忽隐忽现，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怪物的身体也随着光线一缩一长。 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胳膊，偏偏蓝眼睛还在一边喊她，他的声音特别像她高中时坐在后座的社牛男生，不管哪科都喜欢来问题。 想到这，沙子玉突然想到高中政治的一道选择题。 向日葵的花盘总是向着太阳，长期以来人们总以为向日葵喜欢阳光。 但科学研究发现，在向日葵花盘和茎的结合处含有一种厌光性极强的生长素，所以每当太阳升起时，向日葵花盘和茎的结合处自然会躲到背光的一面，看起来花盘正面就总是向着太阳了。 现在是夜晚，只有月亮。而月亮的光线强度相比于太阳来说非常微弱，远远不足以刺激向日葵产生明显的向光性反应。 沙子玉舔了下嘴唇，可这是一个会变异的世界啊！ 向日葵晒月光长大好像也不是很难理解。但她又不能把月亮打下来，所以……会是后颈处吗？ 沙子玉调整姿势，将枪口向左挪了十五度，在微弱的月光下凝神屏气。 瞄准，射击。 七八发子弹连续击中茎口的同一个位置，硬生生打出来一个黑洞，透明粘稠的液体顺着从高空滴到地面，向日葵的根茎瞬间疯狂扭动，瓜子也对着天地乱射。 有用！ 沙子玉刚想开口又憋了回去，迅速拍了拍蓝眼睛的后颈，用眼神示意不远处的怪物。 蓝眼睛停下手中的仪器，忙不迭抬头去看，紧接着回头一个劲地拍她的肩膀。 …不是？ 她疑惑面向他，正要再次示范，一回头对视上一张阴影足以覆盖楼顶的黑黄相间大脸盘子。 怎么会移动的这么快？！ “跑！” 刹那间沙子玉肾上腺素飙升，边喊边抱着枪一个滚身躲过一阵子弹雨。 所幸楼顶面积不大，蓝眼睛比她先一步起身，两人擦着子弹冲下楼梯口。 鬼知道她刚才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向日葵没有五官，但慢慢俯视将楼顶遮盖住的阴影让她有一种被千丈高海啸即将吞噬的错觉。 一口气跑到一楼还是一阵耳鸣心悸。这下她知道蓝眼睛为什么要拍她肩了，感情是被即将怼脸上的怪物脸盘子吓到语无伦次了。 即将迈出楼的时候，沙子玉停下脚步。手中的枪是她最大的优势，狙击枪重量大不方便移动，她需要再次找到位置进行射击。 于是她转身开始往楼上回。 蓝眼睛一回头没见狙击手的身影，但不远处队友的情形更加严峻，几个人都受了伤，想到新来的射击手我行我素的射击手法想必他也帮不上忙。 他便端起枪义无反顾地奔向战场。 新的射击点在四楼窗口，蓝眼睛把话带到，几个人不断变换方位攻击怪物的后颈，正巧把火力吸引开。 沙子玉踢翻一张桌子，快速架枪，瞄准，射击！ 她攻击的方位依旧是刚才打出的黑洞，在楼顶时她就发现向日葵头有下垂的倾向，本来怀疑是它控制下的自然晃动，此刻摇摇晃晃的怪物身体证明了一件事——向日葵头快断了。 那道政治题的答案是：由此可见，对任何真理的追求都需要一个过程。 还好，就算是异世界，也是遵循自然规律的。 “是后颈！大家坚持，支援马上就到！” 蓝眼睛在头盔里喊了一腔，语气带着欣喜，发现了这一弱点后，招呼几人定点不定位攻击。 听力系统完全恢复了！ 沙子玉心里激动，腿软了一下，差点跪下。快速撑起来时才发现地面渗了一摊血，起点是她的小腿。 该死的向日葵！ 她的腿一定是刚才躲子弹伤到的，也不知是肾上腺素还是其他什么缘由，她并没有感觉到多大痛感，一时间心里只有报复的念头。 弹夹清空了她就用随身携带的小型炸弹甩起胳膊往怪物脸盘子上扔。 炸弹操作简单，即使是生活中和平年代从未碰过武器的她也能轻松使用。她要把这个巨无霸瓜子脸做成焦糖的、五香的、海盐的……然后嘎嘣嗑了！ 不出两分钟，就在众人弹药即将清零时，沙子玉听见了直升机的声音。 天上盘旋着三架直升机，向日葵此刻被消磨得削弱了攻击，一寸一寸地挪远远比不上直升机的速度。 只见几发针剂射出，分别打中向日葵的根部、颈部和头部，短短三秒钟就失去了能动性，软趴趴地就要倒下。 等等，它倒的方向——是这家废弃酒店！ 沙子玉直接扔了枪选择跳窗。 百十来斤从四楼落地的声音跟庞然大物压塌大楼的声音似乎没有可比性，但绿晴还是从头盔里听见了狙击手最后的发言。 “#&爹*^%|↑娘&！” 沙子玉的意识并不是直接消失的，她跳楼时视线内模糊的文字突然变得清晰，和她想象的一样是关于风速、湿度等等的数据。 而她落地后，被碎石砸碎面罩时，却依然有一串数字浮现在她眼前。 正在倒计时。 00：00：05 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看结尾是什么了。 是炸弹吗？她刚穿越就要死了吗？ 00：00：04 3 2 1。 第3章 消失了二十一天 绿晴是个很会自我反省的人，按同事们的话来说就是太过内耗。 其实今天的情况本不关他的事，他大可像其他人一样正常上下班。 但一想到沙子玉还在疗养舱里躺着没醒，他脑子里一会儿闪过“她对我爱搭不理，从不接我的话，这是没有礼貌”、“身为狙击手不听从观察员的建议，我行我素，这是没有专业素养”。 一双蓝眼睛一会儿又略带愧疚：“在楼顶躲子弹雨时是她把我扑倒躲过一劫”、“身为她的辅助在下楼时自己跑去支援，导致她一个人在楼内被异种压伤”。 正巧越什经过，他叫住对方：“队长！…她怎么样了？” 越什一身训练服，看样子刚从训练场出来，额头还有一层薄汗。绿晴不禁咋舌，才执行完任务没多久就去训练场，队长这也太拼了些。 “已经醒了，我正要去看。”又顿了顿，“要一起吗？” “好啊好啊！” 队长的话正合他意，跟上去没两步就发现了不对劲。 “队长，这不是去医疗部的路吧？”越什点头，摁上电梯开关，“她在审讯室。” …… “你射出的第一枪为什么没有命中？当时的环境完全符合射击条件。” “我…这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大概是紧张吧…” 已经是第三次询问这个问题了，对面的回答也并无出处。 桌子对面的女孩还穿着病号服，无措地抱着手中的纸杯。 热水温度适宜，但她没有喝下去的意愿，视线盯着水面晃动开的波纹，黑色的眼睛一直没有眨眼。 其中一位审讯员见过昨晚这个新人被抬进手术室的样子。 黑色的制服看上去只有灰尘，但通过反光和质地可以推断出完全被血浸染，腿部呈外旋状，最严重的是头部——被血和泥覆盖看不出五官，面部二分之一隐约看得见森白的骨头。 现在女孩还满头绷带，能这么快醒来都多亏了研发部新出的疗养舱。 他的语气不禁放轻，都是为站里奔波的同事啊。 “可以理解。新人的通病，想要避开致命点，认为目标失去行动能力就行，但我们并不能完全了解目标的能力……” 女孩儿全程点头，露出一点无措的苦笑，时不时再扶额轻碰伤口。 绿晴和越什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沙子玉，对方甚至发现他们后还微笑点头示意。 绿晴新奇地多看了两眼，这和他印象中冷漠、特立独行的狙击手形象好像略有偏差。 绿晴在路上听了队长的解释后，一路上在心里不断对沙子玉的性格重做建设。 执行有关异种任务的队员，回来后都需要做全身检查和例行询问，这都是为了避免被感染的情况。 只有一种情况会被高度重视，那就是和异种亲密接触后安然无恙的。这就需要排查是觉醒了异能，还是被精神被入侵了。 前者自然喜闻乐见，站里又多了个拥有超自然力量的人。 而后者是被拥有自我意识的异种附体，其特征是即使受了重击身体也不会出现明显问题，行动自如。 这种异种模仿能力极强，能够做到在人类社会自由穿行。不过身体会在附身后的十二个小时内腐烂发臭，届时它又需要寻找新的宿主。 站里把这种异种称为伪人。 绿晴挠挠头也点头回应，对她瞬间改观。这个新同事好像也没那么冷漠，不说话或许只是在执行任务时的怪癖呢…… “越队长。”审讯员起身打招呼。 “嗯。都问完了吗，有什么问题？” 本来还有几个问题的审讯员见部长身边的人都来催了，也干脆不问了。 “神志清醒，逻辑正常，也已经过了十二小时。大概率没问题，不过根据规定还需要在大楼再观察六个小时。” “辛苦了。” 越什和审讯员做好对接后，表示会亲自把沙子玉送回去，后者便识趣地先走了。 说是审讯，其实这里是审讯室外的休息室，毕竟是执行任务时受伤的功臣，站里倒也不至于不人道。 “还可以吗？站长找你。” 这话说的，女孩嘴里的“有点累”转了一圈又微笑点头变成“当然可以”。 越什点头，“那走吧。” 话落没人动，绿晴突然意识到沙子玉坐的是轮椅，非常有眼力见的去“推”。说是推，其实就是站在轮椅后充当保护者的角色。 刚醒来时她体力不支，医生建议她先用轮椅代步。事实上，这款自动轮椅有导航和环境传感器，完全可以自己“走”到目的地，女孩儿刚才只是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越什一顿，顶过绿晴的位置，“看也看过了，你先回去吧。” “呃…好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女孩报以微笑：“谢谢你。” 绿晴走的时候腿还飘飘然，他要跟队里几个人好好说道说道，新人根本不是目中无人的家伙，只是一个内敛话少的同事罢了。 越什虽然站在轮椅后面，承担照顾者角色，但一路上都是轮椅自己在走，他则在后面肆无忌惮地用眼神扫视女孩儿，眼神里始终带着审视。 “对了，你通过考验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第七小队第三小组的成员了，给自己起一个代号吧，想好了告诉我。” “在此期间你有三天的带薪休假，如果身体仍然不适准许继续请假。” 这大概率是越什对她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了，完全是一口气把要交代的话说完。 女孩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琢磨出这位队长似乎不太喜欢和人聊天。 “小满。” “什么？” “我的代号，小满。可以吗？” 代号就是执行任务时个人的代称，起个白菜萝卜都成，越什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想好，队里其他几个人都是慎重地想了好几天，绿晴想了近一周才给了他个“猛虎”的答案。 越什表情没什么变化：“当然可以。” 从审讯室到部长办公室不远，但轮椅带着小满去了研究所的导向牌那头。 轮椅的导航是越什输入目的地的，一路上小满对即将面对的情况做好了心里防备。 只是没想到她先见到的，是一具尸体。 * 尸体。 特别是一具长着人脸的、比人类头还大的巨无霸蜘蛛尸体。 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正常人类见到都会害怕的存在。 沙子玉却没有心思惊慌，因为此刻脚上的痛感把一切恐慌和不安都压了下去。 嘶—— 她扶着卫生间门框，单脚原地蹦哒了两下。面部狰狞地想着：甲沟炎真是世上最折磨人的病症！ 缓了十秒左右，她从身上摸出手机，准备拨打119。 世上确实有长着人脸的动物存在，也有笑脸蜘蛛这个物种，但这么大的蜘蛛她在奇葩动物百科里都没见过。 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奇葩物种，遇事不决找警察，万一是什么保护物种呢？ 想到此，她先拍了张照。 等待接通的时间里，她屏住呼吸从洗衣机上捞了个晾衣架，试探地戳了一下地上惊恐的存在。 但是—— “啪” 很轻的一声响，像是泡泡被戳破的细微声，那坨不知究竟是死是活的人脸蜘蛛瞬间从固态变成液态，跟特效似的。 沙子玉目瞪口呆后退两步，搞咩啊？ “喂？你好，这里是象州市消防总队。” “嘟——” 她根本没听对面说了啥就挂了，这种情况她还怎么报警啊，说面前这滩水是一个比头还大的蜘蛛？ 谁信啊！ 两分钟前。 沙子玉刚睁开眼就跟一张面色灰白的人脸贴贴，她敢说两张脸距离只有一厘米！ “咚——” 根本无暇顾及因为惊吓磕到的后脑勺，她还没站稳就想逃离这个空间，慌忙间脚趾头不幸磕到了墙面。 于是，旧伤复发了。 站稳后她才发现地面上的，是一只大蜘蛛。她差点以为是变异成向日葵的男人来复仇了呢！ 疼痛唤醒了朦胧的意识—— 她记得，她在异世界打比楼高的向日葵，结果怪物倒地时压塌了她所处的大楼，导致自己被压晕了。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租的老旧居民房。 她穿回来了，这本该是件好事。 沙子玉脚疼地在空中甩了两下，可是时间地点不对。 她穿越前坐在马桶上睡着了，醒来后却倒在卫生间的地上，连裤子都穿好了。 她探头看了一眼马桶，冲的干干净净，但她对此毫无印象。 指纹解锁手机，页面还是那张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图片，图片的主人公已经变成了透明的水，淅淅沥沥地流进了下水道。 这很不合理。 手机最上方的显示框里显示“20：30”，她上厕所时大概是五点多，她失去了近三个小时的记忆。 倒是比以前的情况好得多。也没错过明天早上的面试。 手指习惯性下滑页面，想要清理一下软件信息。可是下一秒，她被手机上的文字定住了。 ——3月10日星期一 她上厕所那天是2月18日。 她…她消失了二十一天？！ 时间流速怎么不一样啊！她在异世界最多待了三个小时而已！ 沙子玉原地蹦哒了两圈，快速深呼吸冷静下来，控制哆嗦的手指打开设置里的日期和时间，上面显示自动设置已打开。 这表示手机会使用网络上的时间和时区。她手机显然是连着网的。 不死心般，她跳到阳台窗边往外看。她住在三楼，对面楼下有一家药店，门头的LED显示屏二十四小时亮着。 她早上在窗边刷牙时就喜欢看上面的时间来推断还够不够吃早饭。 而现在，上面的时间日期和她手机上的一模一样。 沙子玉：……哇。 她真的消失了二十一天。 【主线任务触发。】 就在沙子玉回头时，一行字猝不及防出现在她面前，还会跟随她身体的幅度移动。 【任务描述：时间与空间的旅行是一件违背常理的事情，说出去有可能被当做小说家的素材，也有可能被送进精神病院。你需要亲力亲为探索真相，找回记忆。】 【你可以拒绝本次任务，但你要知道，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失去记忆的迷茫和痛苦。接受任务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任务内容：探索真相。】 沙子玉身体一僵，这一刻她听不到楼下商铺的音箱声了，心跳久久不能平复。 她知道自己忘记什么了。 被砸晕前看见的倒计时不是错觉，是个类似游戏里发布任务的系统。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回到现实还是能看见这些字？！ 她没细看文字内容，因为现在有一个迫切需要知道答案的问题：她不会还会穿回去吧？ 有芒的稻子终于可以种下了！[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消失了二十一天 第4章 【视】 “宝宝，今天过的怎么样？” 沙子玉低头打字：“还不错。”并附赠一个转圈表情包。 跟信息描述相反的是：她一瘸一拐地下楼，准备去药店买点碘伏和消炎药，处理好脚后再去查看客厅的监控。 也不知道消失的这二十一天自己是怎么过的，医药箱里的东西居然都清空了。 老小区的房子没有电梯，好在她住的楼层不高，扶着扶梯慢慢下楼梯不成问题。 下楼梯的过程太慢了，还处于疑惑不解状态的沙子玉决定琢磨一下刚才冒出来的文字。 文字在出现后三分钟左右就消失不见，而现在刚冒出查看的想法，一个半透明光屏瞬间又出现了。 看来可以根据自己的意念召唤和驱散，沙子玉一霎时怀疑自己脑子里是不是被植入什么高科技芯片了。 光屏上共有三个页面，分别是“信息通知”、“任务内容”和“任务奖励”。 现在打开的是“任务内容”页面，其中就展示着不久前触发的任务，任务内容下还有一个灰色的任务完成进度条。 她还没有接受任务。 她又研究了一遍任务内容，从话里来看，自己穿越的事和这个不请自来的任务系统有脱不开的关系。 后面又说“说出去会被送进精神病院”和“你需要亲力亲为”，她可不可以理解为变相的威胁。 表明这件事是不符合常理事件，她不能往外说。 沙子玉用意念控制着点开“信息通知”，里面居然有历史消息，还冒着红点，表示未读。一共有十几条消息，她大眼一扫，发现都和异世界的她有关。 第一条：【检测到第一次对话】 【当前语言嵌合度：30%】 【请继续探索】 沙子玉思考，这应该是指她和队长的第一次交集，她听到了异世界的语言。 …… 第五条：【检测到攻击行为】 【当前社会嵌合度80%】 【请再接再励】 根据前几条消息的时间顺序，这应该是指她射出的第一颗子弹。 沙子玉找出共同点，这几条都和她的行为有关。要么是和队友有沟通行为，要么就是攻击行为，总之都是向外的探索。 她接着往下看，后几条才是重头戏。 第十二条：【你杀死了人脸蜘蛛】 【你拥有了一次抽卡机会?】 第十三条：【当前语言嵌合度100%】 【自动触发文字嵌合度100%，请稍候…】 【语言、文字已完全激活，当前社会嵌合度为100%】 【恭喜你已融入新社会——大周，预设系统完全激活。】 【奖励：抽卡机会一次（注：新手概率100%中）当前拥有抽卡机会两次】 “啊？” 沙子玉看到此，停下了脚步。 不是？她不仅遇到了小说影视剧中的作弊神器——系统，还是个能抽卡的系统！ 还有…那个人脸蜘蛛是怎么回事？ 她刚穿回来时就能确定对方是死亡状态，可根据系统信息通知顺序，她在回来前就杀死了蜘蛛。 她面上不显情绪，眼神却颤抖着移向“任务奖励”，页面瞬间跳转，里面果然有一条黑色和一条白色抽卡奖励，还标注了奖励来源。 她平时玩游戏不多，都是一些经营类小游戏，有些也会有抽奖的设定，要么是金币钻石类的经济奖励，要么是游戏通关道具。 那这个不请自来的系统抽出来的会是什么？ 沙子玉点开融入新社会的奖励，它是白色的条框。 瞬间跳出来一个弹窗： “是否兑换奖励？” 她毫不犹豫地点击“是”。 一道绚丽的光芒闪过后，光屏上出现了一张银白色的卡。 也不知道是系统的缘故还是什么，沙子玉的眼睛完全不像近视三百度，可以清清楚楚地描摹每一寸繁复华丽的纹样。 不过，她最先看到的其实是一个占据卡面三分之二的字。 一个红色加粗的“见”字。 沙子玉：…… 真的不是用谐音梗在骂她吗？ 这个字被框在黑色的田字格里，甚至还贴心地在上面标上了拼音“jian”。 哇。 沙子玉幻视小学语文课本上的大字。 所以…这是个文字教学系统？ 别太抽象。 大字下还有两行灰色小字： 【本义指看到、看见】 【无偏旁】 标准的像是从百度百科上复制粘贴的。 沙子玉又点开黑色的抽卡奖励，来自不明蜘蛛贡献的。 黑色的光芒闪过后，出现的依然是“见”这张卡。 不对，下面的文字变了！ 【无偏旁】这条变成了【已拥有：偏旁一】。 下面的两指空白处此刻多了两行字： 【偏旁一：礻（视）】 【“视”技能一：看到】 【“视”技能二：剥茧抽丝】 在“视”字的后面还有一句解释：本意是“看”。 这条奖励抽出来的是一个偏旁和成语。看来颜色不同的抽卡奖励会抽出来不同分类的东西。 沙子玉从这几行字看出了不对劲，“技能”两个字怎么也不会出现在“视”的汉字解释里，通常只会出现在游戏里。 既然是技能，肯定能用，使用一下就知道是干嘛的了。 她尝试了在脑子里执行“使用”的命令，没有任何反应。又尝试在心里喊和念出来“视”字，都是一样的结果。 沙子玉思考入神，一心想着怎么使用技能，没注意一团灰色的东西悄摸靠近她的脚。 等她看见的时候，那团东西已经从一个变成三个了。 沙子玉：！！哪来的蜘蛛！ 她一个脚踏实地，大脚趾钻心的疼。抬起脚后发现消散的蜘蛛就在她面前又缓缓聚合。 她后知后觉，这些蜘蛛踩上去是没有脚感的，就像一团空气。 她试探性地又踩了一脚。 三只蜘蛛掌心大小，呆呆愣愣地任由她踩碎再重组，沙子玉看得奇妙，蹲下去用手挥了挥它们的身子。 不是投影。 最开始的惊吓过后，她居然对它们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就这样盯着什么也不想，倒有种安心的感觉。 可放空大脑没几秒，三只空气蜘蛛身体开始慢慢变淡，不到两秒就消失了。 而这次没有再重组。 沙子玉从那种贤者时刻的模式跳出，开始思考这几只没有攻击力的蜘蛛从何而来。 奇幻的事情她一律往异世界去靠，抽卡前她很确定地上没有东西，她是在思考技能的间隙发现异常的。 就是说…… 就在此时，蜘蛛又出现了。 沙子玉眉头一跳，她立刻往心里思考的角度实验了几遍。 就在获得答案的瞬间，系统文字出现： 【“视”技能二已完全开放】 【技能描述：疑难是思想的起点与核心，思想由此出发，根据有关事实资料，寻求关系条理，逐渐剥茧抽丝，披沙拣金】 【技能效果：经过正确的思考，你可以探索到事情的真相、行为的本质。（附赠效果：无害蜘蛛）】 她猜对了，这是［视］的一技能。 空气蜘蛛会在她深度思考的时候出现，根据思考的时间长短和深度会叠加或减少数量。 而技能效果表示，这项技能会让她的思考方向往正确的方向引导，标志就是小蜘蛛。 沙子玉突然有种从脑门到脚底的透心凉爽感。 她并不是很聪明的人，只是爱思考，而这个技能为她加了buff，可以检验她思考的方向是否正确。 这不是一个攻击型技能，但一定可以保命。而蜘蛛的形态让她不免疑惑与卫生间化成水的人脸蜘蛛有什么联系？ 这条奖励来自人脸蜘蛛的死亡“馈赠”，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每杀死一只异种就能获得奖励，而获得的技能和其能力有关。 * 鹏恰大药房今天晚上值班的是胸前挂着“角欣”名字牌的小姑娘，沙子玉很庆幸不是那个爱说教的中年男人。 清楚的表达完自己的需求后，小姑娘忙不迭去找药品，沙子玉则靠在前台以减轻脚上负担。 “一瓶碘伏、一包棉签、一盒消炎药，一共三十二块！” 沙子玉调出支付二维码，扫码枪却没有反应。 “不好意思啊，机器有点毛病，稍等一下。” 角欣安抚好顾客，心里一边骂爹一边重启系统，偏偏好友还来找事。 ［角角角角角角论坛讨论的事你看了吗？！］ ［你妈我忙着呢??］ ［不是！你快看，有任务了！］ 电脑开机还在缓冲，角欣撇了一眼在扣手机的顾客，还是耐不住好奇打开了论坛。 一个热帖怼到她脸上： ［我靠靠靠时隔数月终于来了一个带劲的任务！ 大家都接到提示了吧！ 任务触发：已有玩家接触到任务目标 任务描述：你生活在一座繁华的城市，这座城市的山区、湖泊和公园为居民提供了一个宜居的环境。当一股诡秘的力量悄然潜入社会，平静的城市不再平静，身为家乡的一员你有必要调查清楚这场异常。 任务内容：清除异端 任务奖励：？？？ 我描述的一字不差吧？究竟是哪位玩家接触到任务目标了啊？分享一下情报呗！］ 熟悉的开机声响起，角欣再震惊这个内容也得先把眼前的事做完。 “可以付款了。” 玩手机的顾客好像被定住了似的，直愣愣看着桌子上的文竹盆栽。 “你好？” 角欣轻轻拍了拍女孩儿的胳膊，后者突然惊醒，动作麻利地付了款拿东西。 直到走出药店三五米，沙子玉才勉强理解了刚才看到的画面。 刚才那个小姑娘玩手机了吗？ 没有。 有接触除了电脑外的任何电子产品吗？ 没有。 有在电脑上聊天吗？ 根据她看到的四十五度屏幕，没有。 那刚才凭空看到的光屏和文字…… 此刻冒出来的系统回答了她的疑惑： 【［视］技能一已完全开放】 【技能描述：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你的眼睛可看到他人的心灵】 【技能效果：你可以看到玩家的系统】 沙子玉瞳孔一缩，刚才怎么试都不出现的技能原来是被动触发。 感情［视］的一技能是透视啊！ 第一个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