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助剧情后男主们居然黑化了[快穿]》 第1章 系统 噩梦, 对于没有记忆的人来说做噩梦是很难的。 王寻梦到了自己正在一个穿着西式军装的男子的怀中,视线所及的只是那藏蓝色的染血外套和冰冷而繁复的胸章。 他想努力睁大眼睛往上看头却被双臂死死禁锢住,只有一滴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他头上。 耳边是沙哑粗砺的气声,“阿寻,往前跑…跑…快跑!!” 心头猛扑上来的哀伤让王寻骤然惊醒,喘着粗气… 头痛欲裂…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冰冷漆黑的水域,耳边还残留着水流湍急的声音和从他身体里发出的咕噜咕噜声。 此时, 系统空间内, 王寻勉强着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素白的无门无窗的空间中,他用力撑了一下地面,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手脚还残留着濒死的酸软。 随后用力地按压了一下正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被海水淹没的窒息感又涌了上来——可自己为什么会完全记不得落水前的任何事?! 天花板突然传来嘶嘶的声音,他警惕地抬头望向四周却没有轻举妄动,默默地观察着。 “宿主您好!我是剧情辅助系统001,您已于6月1日凌晨2点确认死亡,精神意识已被主系统捕获并投入剧情辅助系统。”系统声音轻快,“宿主将被投放至小世界用以辅助特定剧情顺利完成,待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选择任一世界停留。” 王寻皱起眉头,他脑子一片乱麻,有许多问题想问但又无从提起。 “...为什么是我?”王寻眯起眼睛,语气犀利,浑身散发着抗拒的气息。 “宿主,当然是因为您是主系统认为的具有辅助能力的人选。” 强烈的厌恶从胸膛升起,“你们监视我?” “抱歉,可以参与小世界剧情的精神体是我们珍贵的资源,在宿主死亡瞬间进行精神体捕获是系统的任务之一。如果这种观察对您产生了困扰我很抱歉。”系统有些愧疚地说道。 “好的,不用说了,我明白了,”王寻手指不断地握紧放松以感受力量的回归。 他冷静地扫视着,所处的空间苍白一片、完全没有缝隙,他无法逃出这里...而且大概他现在也只是个精神体,连肉身都没有!不禁恨得直咬牙。 目前摆在他面前的显而易见只有两条路,执行系统所说的任务后重生,或者,拒接而被直接抹杀。 不甘心,从灵魂深处都在抗拒着这个念头,冥冥之中还有一些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王寻目光沉沉,面色不明,想让他顺从地当任务的执行者可没那么容易,干脆先入局,见招拆招! 随后冷声道,“你不是说要把我投放小世界吗?现在就来吧。” 系统听到他答应了雀跃地回答着,“好的宿主,初始世界任务数据已发放,请查收,五分钟后将到达第一世界。为保证节省能源,进入小世界后我会进入休眠状态。仅在紧急情况下以及您呼唤我时出现,祝您一切顺利。再见——” 王寻感到身体逐渐变轻,静静地感受身体被一点点吸入小世界。 片刻后, 他感受到了脚落在实地的感觉,闻到了冷冽空气中淡淡的火药味,听到了马匹的低声嘶吟,意识到自己已经到达终点。 但头脑传来阵阵晕眩,大量记忆涌入的感觉着实不好受,他闭眼缓了缓,用手轻轻地揉着太阳穴。 这个小世界的任务对象是徐淮初,在系统剧情中他有着彻头彻尾的悲剧结局。 其父亲徐正和当朝圣上是拜过把子的兄弟,在前朝末期战乱时,两人揭竿而起打天下。徐正骁勇善战皇帝料事如神,两人在战场上奋战了多年,终于建立了盛朝,定国号建元。 徐正出生入死拥立皇帝上位,属从龙之功,被皇帝任命大将军。 可同生共死的感情在君臣之别的天堑下也会变质。 徐家在军队在民间的威名过盛,战场上也几乎未尝败绩。皇帝他年纪越大就越忌惮,权力的滋味他离不开了…他怕徐家不忠,便生了卸磨杀驴的意头! 徐正视皇帝为亲哥哥而无不及,他认定陛下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从未想过兄长的心里生了杂念。 这一念之差,夷三族。 徐淮初是个绣花枕头,每日寻花问柳流连酒馆。 在皇帝突然下旨以叛国罪抄家的前一天,他正与一起长大的小厮阿生换了衣衫,瞒着人出城钓鱼玩,却一不小心在湖边睡了过去。 等他第二天赶回府的时候,阿生正对着徐正夫妻喊父亲母亲,随着徐家人一起去了,他毅然替徐淮初去死。 徐淮初心如死灰,在建元9年的夏日,他25岁生辰的当天,一切都没了… 他无家无友孑然一身,一切都没有了。 徐淮初恨皇帝入骨,可恨自己未曾向父亲学习武艺,无法刀了皇帝老儿替所有人复仇! 他改头换面以普通门客的身份隐入二皇子府,数年来苦心经营成为其心腹,帮助二皇子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拥有了与太子分庭抗礼的能力与机会,二皇子尝到了甜头便更信任徐淮初。 而徐淮初教唆二皇子毒杀太子,并暗中将证据递在了五皇子党羽的案上,恐吓二皇子带兵逼宫! 领徐淮初意外的是,一切顺利地如同摧枯拉朽,就像他们家之前的死亡,沉重的事情做起来却轻松得紧。 大事将成之际,徐淮初趁众人不留神之际锁住殿门,一把火烧了大殿!他亲手把刀刺进了皇帝的心脏,将吓得屁滚尿流的二皇子推入火海! 徐淮初脸上带着痛苦又疯狂的笑,似哭似笑的声音响彻这个即将闪燃的宫殿,扭曲地痛苦地倒在大殿冰冷的地上… 父亲,母亲,等等我... 大殿轰然崩塌,一片死寂,剧情结束。 如今是,建元4年的元月... 王寻思量着,数据显示本世界为初始世界,存在新手保护期,不必担心违背人设。 同时,也只有两个剧情需要辅助达成,第一,徐淮初经历丧父哀痛。第二,徐淮初愤恨逼宫。 …… “王寻,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马车上休息一会?大概还有半个时辰便进城了。” 这声音拉回了他的神智,他猛地睁开眼,看到了对面一个高大威武的中年将军正微露担忧地看着他。 此人长得虎背蜂腰,面上的皮肤被沙砾刮得黝黑粗糙脸颊上还带着伤疤,却能从那高耸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睛看得出年轻时是个颇有男人味的俊朗男人。而他此时身体前倾试图抚摸他的额头。 王寻脑子飞速转着,想起此人正是任务对象徐淮初的父亲徐正。而他目前的身份是徐家曾经的门客,如家徐家军的参谋。 他微微苦笑着,“将军,今日风雪太大,一时吹得我有些头痛,不碍事的。” 徐正好似想到了什么,大手捻了捻下巴,“我记得你非京城人士...若在京城暂无落脚处,可否还愿意在徐府住些时日?边疆苦寒,让你嫂嫂替你做些好吃的好好补补!” 徐正得军民爱戴自然不止因为其人有将才,更是因为他对所有人都细心赤诚,让人止不住地追随。 “自然是愿意的,多谢将军关怀。王寻能有今日全靠将军的信任与提携,心中的感念无法言说,只盼着与将军更亲近些,那这些日子便叨扰将军与夫人了。”王寻脸上露出了些腼腆的笑。 “好好好!你小子,我没看错人!咱爷俩这些时日喝个痛快!”徐正揽着王寻的肩膀朗声笑着。 谈笑间,军队已临近城门,天地间一片浩然的白色,雪倾洒般地下着。 城门内。 “哎...今年冬天真冷,咱们还是早点回家吧。” “要回你自己回!今日大将军凯旋返京,我还想一睹徐家军风采呢!” 一对衣着讲究的夫妻正站在街边私语着,他们旁边围着许多人,都哈着气对着城门的方向翘首以盼,宽敞的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 而此时,他们头上的酒馆二楼。 脚边的炭盆噼啪作响,室内暖得让人昏昏欲睡,空气中淌着淡淡的脂腻香气。 两位青年倚着窗框向下望着,年纪小的那个看着不过十六岁,白嫩的脸上红扑扑得泛着光。 “淮初哥,你说,姨父这次回京会待多久?” 少年的目光所及是一个英俊得近乎妖异的青年,看起来大抵是弱冠之年,样貌精致却丝毫不显女气,略带驼峰的高挺鼻梁与凌厉薄唇显得他英气非凡。 向下看去,宽肩窄腰,透漏着力量感的长腿,一袭孔雀蓝色锦袍非但不显得人庸俗,倒是相得益彰,引着人望向他不舍得移开目光。 与因徐家军返京激动的众人相比,徐淮初显得有些颜色恹恹。 心想父亲回来了看到自己这不学无术的样子少不得要打骂他,虽然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但是他想到父亲那粗糙有力的双手,便吓得抖了一抖... 徐淮初漫不经心地回道,“周玉,你不如想想今晚我们去哪吃酒?已经很久没去听琼娘弹曲了。”他一开口,却是与精致外表截然不同的低沉嗓音,话尾处那一抹慵懒倒是衬得人有些娇气,身上的多重气质中和得刚刚好。 周玉有些无奈“不是我说表哥,你的样貌才情,去那可真不知道谁是卖艺的,你一调笑,琼娘眼珠子都恨不得掉你身上。” 徐淮初眼神一横,笑骂道,“你这崽子皮痒了是吧,你娘今日不打你我可要打你!” 周玉没有理他的威胁,顿了顿有些害怕地说道,“表哥,今晚我怕是去不成了,我娘近日盯着我可紧得很。”他说着还缩了缩脖,倒是有些少年气的可爱。 周玉眼神突然止不住地落在了外面的街道上。 他喃喃道“...表哥...姨父身后那人什么来头...” 第2章 初始 徐淮初跟着向下望去,与人群的目光如河流入海一样汇聚在了一个地方。天地苍白间一抹红色格外耀眼。 他整个人一怔,脑子滑过一句话: ‘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他该怎么形容那样一张脸那样一个人…脸生得俊美无匹,整个人看起来清清冷冷的,淡淡地扫视众人,却身着暗纹红衣围着雪白狐毛,将世俗和冷淡融合得恰到好处。 那人眼神凌厉,像一把出鞘了的刀,骑在马上却坐姿却有些懒散,看起来大抵是累得乏力。 徐淮初看呆了,竟有些神思不属,他莫名觉得那截被狐毛围领衬得更白的脖颈有些晃眼,一时不舍得移开目光。 他此时还单纯地想着此人大概是父亲的下属,若是可以有机会能与这人交个朋友,他便满足了。 与此同时, 王寻也坐在马上淡淡地寻找着徐淮初。 终于,两人的目光产生了交集,彼此静默地对视了几秒,都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着”这人还真是生得一张好面孔。” 街上的人越围越多,徐正怕引发动乱踩踏,便带着部下们快速离开了…一袭红衣快速地消失在街头,只留下徐淮初与一众少女望眼欲穿,有些恋恋不舍。 徐正与王寻稍作休息便动身前往宫中赴宴。 两人一路骑马至宫门后翻身下马,御前的夏公公疾步迎了上来,脸上笑得像一朵枯花。 不停地谄媚道,“恭喜将军凯旋!这可是今年最大的喜事了,百姓可以过个好年不容易。边关苦寒,您与大人们一路车马劳顿,杂家看着眼泪就止不住了,”夏公公假模假意地挤了两滴眼泪,接着道,“陛下这几日心里嘴里也在念着您呢,今日在暖阁候您多时了,请您随我来卸甲面圣吧。” 徐正心头一暖,咧嘴一笑,拍拍头倒是显出了抹少年意气“我们走快些,勿要让陛下久等。” 王寻与几位将领跟着徐正踏步进殿,窗外琼枝玉树,殿内灯火通明,陈设简单却不失风雅。紫檀木案几上煨着鹿肉羹,热气氤氲。 皇帝他身居常袍,在雾气中温和地笑着,姿态放松。仿若寻常家宴一样温声让跪地的众人落座。 他轻轻抬手让身旁侍立的宫女舀了一碗羹汤,亲手推到了徐正面前,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的杯沿,柔声唤着徐正的字,“书远,快尝尝朕前几日亲手猎的鹿。你这仗打得漂亮,朕在宫中听着捷报频频,仿佛回到了咱们少年时啊!此次回京可要好生修养一段时日,朕瞧着你又瘦了些。” 徐正眼眶泛红,猛地站直后深深拜下,“多谢陛下关怀,难为陛下还记得...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也是福分,如今臣的这些功劳,也不过是依仗着陛下的威名与众将士报国的决心罢了。” 皇帝嘴角的笑意更深,“你我二人不必如此。”随即转身看向王寻,目光淡淡却有分量地在他全是游离。 “你便是王寻?朕听闻此次大捷你功不可没,年纪如此小便能算无遗策,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王寻气沉如水,立即深深拜下。徐正不知皇帝的想法他却了解,若让皇帝觉得徐家军得他如虎添翼怕是会下手得更快...他功绩尚浅,第一个杀鸡儆猴的绝对是自己。 不行...王寻脑子快速转着,想着如何表现能减少帝王的忌惮与怀疑... 他垂头,紧张地张了张嘴却抖着未出声,暖阁内一片寂静,气氛变得有些沉,冷得像刀刃上反射的光。皇帝手撑着头眯了眯眼睛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所有人一时都并未出声。 夏公公的一声笑打破了寂静,他讥讽地看着王寻,口中却在讨好着皇帝,“陛下英明,如此看重他的才华。可此人连话都说不清楚,殿前失仪,不如派人把他带下去,让奴才“好好”教他如何说话?” 王寻心里暗骂夏公公这个拜高踩低的小人!表面却表现得紧张又激动, “陛…陛下谬赞了,臣出身寒门...不过微末之材。此生未曾想能得陛下认可,臣激动得不能自已!”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臣在战场上能获得功劳,全依托于将军的知人善任。陛下运筹于千里之外,微臣与徐家军上下都拜服聿陛下,愿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说着,王寻能感觉到皇帝微凉的目光在他脖颈处停留,不禁得拜得更深,身体和声音都像柳枝一样轻轻颤着,脸上透着一抹白,额上也渗出了一滴冷汗。 皇帝看着他此态微微皱了皱眉,目露怀疑。军报中王寻这人可多次巧计破局,据说那以百兵吓退敌人千军的法子就是他提出的。可今日他第一次面圣就出了岔子,怕是个成不了大气候的。英才大地是只是昙花一现罢了,无论站队哪方都决定不了胜局… 皇帝思索了一番,垂眼敛了敛神情,脸上的笑容如春风化雪“起来吧,都不必如此拘谨。”皇帝转身突然对着夏公公怒斥道,“自行下去领罚!王参谋忠心报国,岂是你个阉人可以讨论的?!” “陛下恕罪,奴才这就下去领罚…”这下轮到夏公公开始抖了,王寻心里有些畅快。 却也知道夏公公刚才的表现,不过是皇帝本人未表示出来的真实想法…否则何须等他说完再假意斥责!不过是做给将领们看的戏罢了! 王寻低头慢慢饮着酒,面上已经恢复了沉静,眸中暗藏思绪万千。 只觉窗外呼啸的风雪正卷向这温情表象下的深渊,今日只是一个开始,往后更是如履结冰... 酒过三巡, 皇帝派人将他们都送出了宫门。 徐正眼神迷离地揽着王寻,醉醺醺地叫着,”王寻,王寻!我今日高兴...高兴...你前年刚入徐府便遇上了战事吃紧,你一声没吭就上了战场...你...你是个好小子!” 他说着还有些哽咽“咱们是同生共死过的情谊,你可要拿徐家当自己家...这次可要在我这多住些时日啊...听没听到!” 王寻笑叹道“将军,恭敬不如从命。” 将军府, 朱漆大门上的猛兽衔环变成了白色,狰狞的兽目被雪覆盖得完全。 王寻与徐正奔波了一天,晚上又吃了酒吹了寒风。两人回府都未来得及与府内家眷寒暄,徐正就喃喃着明日再聊明日再聊,粘在徐夫人身上懒懒地回房休息了。 王寻甩了甩头,眼神清明了一些,笑着与众人道别后被管家带着去了提前打扫干净的厢房歇下。 今日的体验对他来说很特别,却不免疲惫。 王寻快速脱了衣衫把自己扔在床静静地躺着,脑子里面如同迷雾一般。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月光洒在他冰凉的脸上像裹着一层纱。 …… 翌日,徐府。 徐淮初昨夜喝多了酒赖在了周玉那睡下,完全忘记了徐正已经回来了!早上回府急匆匆进了自己院子,形容有些狼狈。 ”备水!爷要沐浴更衣...” 话音未落,突然听到院子里的丫鬟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昨夜留宿的客人笑起来真俊美。 徐淮初皱了皱眉,当即想到了此人便是马上的那个红衣公子。突然瞪了瞪眼,大喊道“他住在府上?!” 此举吓了丫鬟们一跳,怯怯地回道“是...是呀,听管事的说那公子被老爷留了下来要住些时日,就在东院那。” “好好好!快!快!备水!我整理干净便去拜访!” 徐淮初激动极了,没想到昨日在心里认定要结交的人今日便住在自己家里,大笑着哼着无意义的调子,蹦蹦哒哒地去捯饬自己了。 这一打扮便到了中午,徐淮初头戴白玉蒲纹冠,身穿雪青锦缎云纹袄,身上甚至熏了香,好似那孔雀开屏。 徐淮初一个人疾步走到了王寻的院子里,左思右想竟是有些近乡情怯了,踌躇着进去了该怎末说...说我们昨天对视了,你还记得我吗?不行不行...太庸俗。说我是徐府二公子,听闻您暂住府内特意来拜访?还是不行...太公事公办。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他父亲的声音!吓得他急急后退了一步,积雪地滑竟是摔了一跤!他懊恼极了,摔得隐隐作痛,精心挑选的衣服也湿了。 还没有等徐淮初爬起身,院门打开了,刚才左思右想的人穿着素袍姿态闲散地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两人就这么一高一低地静静对视着,与昨日的视角反了过来。 徐淮初目光躲闪,手抵在下巴处咳了咳,连忙爬起来磕磕绊绊地说道“你...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徐淮初,徐正是我的父亲。”一早想的说辞早就忘到脑后去了。 王寻被他搞得有点好笑,“我叫王寻。将军在我这里,你是来找他的吧?我们进来说。” “啊...啊,好,进去说,进去说...”徐淮初叹了一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徐正看着徐淮初那窝囊的花瓶样子有些生气,横了他一眼,也懒得对他好声好气,哼了一下说道“我正想去找你呢,王寻他对京城不太熟悉,这几天你也别去和那些酒肉朋友闲逛,你带着他去到处转一转。” 转身温声对王寻道“哎,我这小儿干什么都不行,就在玩乐方面颇有造诣,让他带你出去玩我也放心。离下次出征时日还久,你和他安安心心地在京城放松一下,好不好?” 得到了王寻的肯定后,徐正径直离开去处理公务了,只留让徐淮初在院里陪着。 不熟的两人一时有些沉默,最后还是徐淮初盯着王寻的清冷的侧脸和秀挺的鼻,先咧嘴一笑,露出了雪白整齐的牙,凑了过去。 “你年岁比我稍大,我叫你寻哥可好?今天府内午膳没什么好吃的,咱们择日不如撞日,现在便去广香楼吧,那的厨子做的红烧肉简直绝了!” 王寻侧目,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任务对象,徐正倒是没说错,是像个花瓶,一个漂亮的印着孔雀开屏的花瓶。 外表华丽,性格倒是讨喜,这就是王寻对徐淮初的第一印象。 “好,就按你说的,我们现在去吧。” 因距离不远,两个人决定走过去。 一路上徐淮初叽叽喳喳地低头说个不停,王寻静静地听着,偶尔抛个问题出去来继续对话。 这一幕若是被周玉见到怕是要瞪得眼睛掉下来,他表哥平日对陌生人可是奉行惜字如金的宗旨,何时对过一个人这么热情! 过了半晌,两人酒足饭饱,这顿饭吃得可谓是宾主尽欢。 王寻不得不承认徐淮初在美食鉴赏方面有些造诣,在现代干自媒体探店博主应该颇有前途,可惜生在了连电线都没有的古代。 徐淮初此时也在心里暗暗想着,王寻这人果真是个妙人。清冷聪明又好看,还不怎么爱搭理他。和自己往常认识的人都不同,王寻他天生就该被所有人喜欢! 积石有玉,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宋?郭茂倩《白石郎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初始 第3章 火场 转眼间,冰雪消融。 王寻已在徐府住了近半月,在徐正的盛情挽留下还是执意决定除夕后便离开。虽他无双亲也无需探亲,但徐府女眷多,一直住在这里总归是不方便,去京城里租个院子也好。 前些时日,徐淮初时不时地约他出府闲逛,虽热情主动却很好地保持了一个度,慢慢地拉近他们的距离也并不惹人厌烦。 两人去过了最热闹的集市,也走遍了繁华的街巷;去过郊外捕兔钓鱼,也一起前往寺庙求佛问心。一番接触下来两人也称得上是朋友。 但,王寻其实一直对于徐淮初的悲剧命运保持先入为主的观望态度。 他没有记忆,而身体死亡的痛苦还残留在他的灵魂里。系统先入为主的介绍与他自我保护的意识结合使其暂时认同了系统所说的旁观行为,只想快点完成任务后回到原世界获取真相! 而对于徐淮初这个人,虽然接触了半个月相谈甚欢,但他觉得此人的生活像棉花泡水一样乏味。无知无觉地活着快乐着,在危机到来之前不做丝毫努力,这种无趣使得这个人在他王寻这里实在没什么魅力。 然而,意外的是, 王寻想法的转折点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 除夕前夜, “寻哥,晚上去不去看花灯?听我表弟周玉说西城南潼街那边已经搭起来了,我们一起去看吧?好不好呀?”徐淮初一双大眼睛闪着期待的光,但能看到其中隐隐的忐忑。 他不是傻子,王寻一直以来不冷不热的态度他也能感受到,但是他是真的很喜欢很欣赏王寻! 他想,当然,不是那种见色起意,未免太唐突了!只是莫名地觉得亲切,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王寻本打算拒绝,但是看到这个眼神不免得一怔,他好像在哪里看过...很熟悉。 这一迟疑便让徐淮初抓到了机会,连忙笑着说道“一起去吧?很好玩的!今年的花灯做得又大又漂亮,说不定你也会喜欢的。” “那好...晚上我会去你院里找你,我们一起过去。” 徐淮初笑得像只猫,开心地一把抱住王寻。脑子里只觉怀着的人虽然瘦削,但能摸到骨架上覆着的薄肌,软弹又充满了力量感。 徐淮初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有些冒犯,赶忙后退了几步摆摆手。 “啊...啊,寻哥,我...我们晚上见!”说完就连滚带爬地跑了,只留下王寻一脸迷茫地对着空荡的院子。 夜幕降临, 街旁各色的纸灯装点在屋檐梁栋之间,人群踏着光影穿梭其中,叫卖声此起彼伏。十里长街,星桥火树,好不热闹。 两人与周玉随着人流缓缓前行,嘴上聊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安逸地沉浸在人间烟火的温暖氛围中。 “王寻哥,表哥,你们看!这个小巷子里居然也有些花灯!星星点点的倒也有些意趣。就是看起来小小的丑丑的,怕是住在这里的人自己做的...”周玉嘴里小声嘟囔着。 王寻的目光随之看了过去,细长的巷子里挂着几个老虎、莲花样式的花灯,虽不精美,但是童真可爱…这孩子父母定是很喜欢他,才愿意把他做的所有花灯挂在家门口。 他不禁会心一笑,徐淮初盯着他,嘴角也跟着勾了起来。 他们三人看了会便踏步离开了,可王寻却思来想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那几个花灯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火光?! 怕不是... 室内烛火打翻了! “快!!我们快回去!可能出事了!”徐淮初和周玉一脸莫名地跟着王寻往巷子的方向跑了过去。 果然,从民居的窗户看去火光强烈,门窗紧密,那黑烟便混着火在屋内翻腾着,里面传来了孩童细微的哭声。 王寻皱紧了眉头,加快速度跑了过去摸了摸滚烫的墙壁,是闷烧,里面的人危险了! 他心中有些沉重,却不敢马上开门怕氧气造成回燃爆炸! 徐淮初和周玉此时也赶到了,看到了着火的屋子一时都呆滞住了。 周玉心跳如鼓,忙不迭地边喊着“走水了,来人啊!”边往外跑着去报官。 但火势越来越大,再等下去里面的人怕是...徐淮初咬了咬牙,竟然想直接冲进火场救人! 王寻忙把人按住,“不!不能直接进去!这样你们都保不住命!” 两人对视着,看着对方眼里的慌张与无措。 王寻的脑子飞速运转着,他需要尽快想到一个安全的救援方案...有了!! “徐淮初,你是愿意进去救人的对吧?先去找个缸子把身上淋湿,再找个东西浇湿了包住手和头,站在门口等我喊你,先开一条缝观察火会不会扑出来,没有就直接趴着冲进去把人背着,马上出来!按我说的做!听没听到?!”王寻语速飞快,条理清晰地和徐淮初说明着。 “好!你放心,我现在就去!”王寻来不及听完他的回答,定定地看了徐淮初一眼,随后快速地在巷子里寻找能砸墙的工具。万幸的是,有个破石镐正立在外墙角落。 他后退了几步,忍着磨人的烫意借势迅速翻上屋顶。他需要尽快在房顶开个洞,让高温烟气向上排出,避免突然引入水平气流! 至于镐头好不好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王寻双眼凌厉,咬紧后槽牙,用全身的力气狂砸着,额头的汗像河溪一样顺着脖颈留下... 终于!砸开了一个一手宽的通风口! 成了! 徐淮初站在下面静静又专注地看着他。 “徐淮初!慢慢地把门打开一条缝!务必要站在门后!”王寻边说着边从墙上翻了下来,手上的水泡被磨破,脓血混合着流在地上,却丝毫不觉得痛,只是急切又担忧地盯着徐淮初。 意外的是,徐淮初脸色沉沉没有说话,眼中的情绪闪烁不明,只是安静地按着王寻的要求行动着。 门缝打开,并未出现吸风声等异常,王寻悄悄松了口气,人可能还有得救,“慢慢扩大门缝,低姿态进入,务必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救人!” 待门能容纳一个人进入时,徐淮初弓着身冲了进去! 此刻,室内, 徐淮初惊呆了,他从前活着的20年里从未见过这样惨烈的场景... 熊熊燃起的大火把整个房间烧得通红,火苗像海浪一样一波一波地沿着木架涌着,毫无忌惮地往上生长着! 他心里不禁产生了些退意,可他想到刚才在屋顶上王寻坚毅的眼神和挥动搞头时那柔韧又充满力量感的身躯,仿若神明... 徐淮初心神迅速定了定,咬咬牙,凭着迅速攀升起的勇气,小心又大胆地避着火焰迅速前进! 时间度秒如年, 徐淮初的眼前被汗水糊得看不清,先前淋在身上的水快速蒸发熏得皮肤麻木刺痛。 强烈而刺鼻的黑烟拼了命地往他的鼻子里钻,只能用力拿将湿透的衣袖捂住口鼻。他艰难地在火场里摸索着, “有人吗?有人吗!你们在哪里?!!” 可回应他的只有劈里啪啦的火焰燃烧声,和房梁上掉下来的木块... 徐淮初有些乏力,目露绝望,难不成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心神不定时,徐淮初一不小心被火星在后颈处燎起了一串水泡! 疼疼疼,好痛啊!救命!徐淮初眼里快速泛起了泪水,像是要用眼泪把火浇灭,可是那滴水还没落地便蒸发了。 就在这时! 他突然看到了角落那黑乎乎的一团影子,连忙赶了过去。 那是一对正值壮年的夫妻,他们的怀中还缩着小小的人影,三个人都陷入了昏迷... 徐淮初抖着伸出手在夫妻的鼻子下摸了摸,毫无气息。 却也没时间悲伤,室内的火越来越大,他只能拽起孩子背在身后快速地往外跑! …… 时间过去了一分多钟,人还没出来…王寻皱紧了眉头,转身也去把自己淋湿了,打算也冲进去把徐淮初捞出来! 就在他的脚离火只有两步之遥时, 徐淮初一头撞进了他怀里,把他扑倒在了地上。 而徐淮初的背上负着一个昏迷的五六岁的男孩,王寻下意识地把两指探向孩子颈侧,感受到微弱脉搏才稍松了一口气。 徐淮初从他的怀里慢慢地仰起头,似是有些脱力,眯着眼拿这张黑脸冲他笑。 两人目光相接时,王寻猛地心漏跳了半拍,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抿了抿唇,默默地移开了目光,没有流血的那只手却落在了徐淮初头上轻轻地拍了拍。 “表哥,表哥!我叫到人来扑火了!”周玉焦急地冲了过来,后面乌泱泱地跟着许多捧着水桶的人。 倒在地上的两人不禁得脸一红,连忙分开,缓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孩子的父母吸入毒气过多已经去了,好在他被护在怀里还留了一线生机...周玉你赶紧送这孩子去医馆。他也是可怜,如果没有亲戚带他离开的话,你就帮他处理一下父母的后事。之后再把人送到徐府吧,徐家来养他。”徐淮初有些沉重地说道。 “放心吧表哥,那我便去了。你和王寻哥估计也是伤得不轻,也快点去找大夫包扎一下吧...”周玉有些担心,但还是抱着孩子快步离开了。 夜已经深了, 徐淮初和王寻的伤不算严重,便打算回徐府简单处理一下。 今夜的事情太多太急,他们都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一下心情。于是谁也没有出声,只是并排在月下静静地走着。 突然,徐淮初轻声道“寻哥,你翻上屋顶的时候害怕吗?”他努力忽视这因看到王寻流血的手时心中的憋闷,却还是没有克制住,主动而迷茫地开启了话题。 王寻不禁嗤笑一声,他扬起了头,眼睛闪着点点星光,“我怎会怕?里面有活生生的人,将士的使命就是保护百姓!无论怕不怕都是要这么做的。今日之事若是你父亲遇到了,也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甚至会做的更多。” “嗯...嗯,寻哥,我是真的很佩服你,今日若没有你,无论是他们一家三口还是我都要搭在这。”徐淮初低声喃喃道。 他双手无力地垂着,他还记得那火扑到脸上的感觉,离死亡很近,当时咬着的那股劲一卸下来就产生了深深的后怕。 王寻浅笑着,“不必这么想,我年长你七岁。待你长成我这般年纪,定能成为一个很优秀的人。今夜你能勇于冲进火场,说句实话,我很意外也很惊喜。” 王寻那眼神像大海一样平静,将徐淮初笼罩在里面,那股笼在心头的恐惧突然就散了。 徐淮初眼睛里闪着强烈的光,“谢谢你寻哥!我...我之前玩乐惯了,便以为自己已经体会过了世间至乐,也不屑于去做其他的事。今天我是第一次有成就感,觉得我的存在对于人间也是有些意义的!我以后还想做得更多!” 两人对视着,望着彼此眼中略显狼狈的自己不禁会心一笑。 “那当然很好啊,不用谢我,因为你本身就是一个很善良的人。”王寻慢悠悠地说着,心道今夜发现了徐淮初的另一面,不过意外地感觉不坏。 他纯真又善良,勇敢又热忱,倒是让王寻觉得有些新奇,说话也不免得轻柔温和了起来。 “寻哥,那我读书的时候要是哪里不会了可以找你吗?” “当然可以。” “寻哥,我可以去和你去郊外的军营一起晨练吗?” “可以啊。” “寻哥,...” 王寻闭眼点着头,勾着嘴角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越拉越长,最后汇到了一起。 …… 夜深人静, 王寻独自在桌前静坐着。 “系统...徐淮初他是个好人...”王寻轻声唤着。 他在这里待得越久越意识到在剧本数据中的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拥有着无法被几句话轻轻概括的人生。怎能注定悲剧!未免太不公平。 “抱歉哦,宿主拥有上帝视角,产生这种情绪我十分理解的。但我们仅需要在剧情可能出现偏差时将其辅助至原途。” 王寻沉默地闭眼,良久无言。 他不停思索着系统的话。 他并非圣人,不想拯救所有人的命运,却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美好的生命因不可抗力而直线坠落。 “系统,陪我聊聊天吧,你寄身过很多位宿主吗?” “是的呢,我之前有过两位宿主,不过是在反派系统帮助宿主成为正派主角成功路的垫脚石。而剧情辅助系统是新开发的部门,宿主与我是第一个投放的组合哦。” 果然...王寻勾唇微微一笑,抽丝剥茧一样地继续提问。 “那为什么主系统会突然成立这个部门?剧情辅助系统听起来就有点边缘化…当然,不方便透露的话也可以不回答…”王寻的语气莫名有些失落。 系统忙道,“宿主有权向我们提出疑问的!不过我无法向你完全阐述主系统机制呀,可以分享的是与获得目标人物在关键剧情时刻的情绪波动值有关呢。” 王寻了然,暗忖着这可真是好消息。 他受伤的手已经被包扎好,王寻轻轻地揪着纱布绑着的结,仿佛还能看到徐淮初坐在他对面替他打结时那专注的目光。 待他仔细一看时,突然浑身僵直,一滴冷汗从额角划下! 徐淮初替他打的结... 竟和噩梦中军装男子领口的绳结一模一样!! 王寻浑身发颤,他无法控制地不去联系到那个噩梦,也突然产生了一个更明确、也更冒险的决定! 第4章 争吵 在徐家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个年,王寻便向徐正请辞搬了家。 租的小院虽不大,却有种身在闹市为吾德馨的乐趣。王寻每天躺在院子里吃着瓜读着话本,好不畅快。 只是...有一点却不好—— “寻哥!我又来啦!今日可不可以教我读《尔雅》?” 徐淮初穿着嫩绿色的袄子,叽叽喳喳地直直冲进了院子里。 王寻猛地将书扣在了脑袋上无声地叹了口气,想假装听不到。可腿上毛茸茸的触感太强烈,还是让他撤下书垂首看着蹲在膝旁拱来拱去的徐淮初。 他努力撑起礼貌地微笑,缓缓地说道,“今日阳光甚好,我们还是去校场吧。教你几招,强身健体。” 让他一个现代人天天捧着四书五经可真是要命,更主要的是古文上很多东西他也不会…这,学科不对口啊。 徐淮初隔三岔五地来问他,为了维系自己的机智形象和不辜负徐淮初刚升起的学习热情,他只能头一天深夜苦读抱佛脚... 想想都掬一把辛酸泪… 所以,今天还是一起去晒晒太阳吧! …… 两人骑着马到校场已经快到正午,头上都沁出了些汗水。 校场上的士兵们正以百人一组的架势操练着,热火朝天,分外热闹。 徐淮初不由得眼前一亮,他还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男人体内的好胜因子被激发。莫名地有些跃跃欲试,开始期待起王寻今日会教他什么本领。 “你从未接触这些,我们便从简单的开始学起吧。跟我来,去靶场热热身。”王寻拍了拍徐淮初的肩膀,大步朝着西边迈去。 靶场, “来,沉肩,肩膀放松,身体侧立目视前方...”王寻一边严肃又轻声地说着动作细节,一边用手调整着徐淮初的身体,“好了!试着拉满弓,你的目标是前面的靶心,专心盯着,把箭射出去!” 徐淮初在拉满弓的一瞬间,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好像灵魂里这个动作已经做过成千上万遍。 手放开的那一刹那,箭咻地一声飞出,正中靶心! 空气突然寂静了,王寻震惊地盯着徐淮初,完全预料不到教学还没有开始就突然结束了… 徐淮初懵懵懂懂地回过神,疑惑又窃喜地揉了揉自己的头,有些憨气地笑着,“寻哥,我这是不是很有天赋啊哈哈哈,好神奇啊。” 王寻看着他这傻样,眼神无光地想,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啊,嘴上温和地说道,“对,是很有天赋,借着这个劲你再射百支箭。务必按我教你的来省得受伤,自己多练练!” 说罢便悠哉游哉地自行去阴凉处休息了,留徐淮初一个人兴奋地在靶场忙活。 两个人一时都很开心。 徐淮初在练习的空隙偷偷瞄着树荫下闭眼休息的王寻,嘴角不经意地流出了微笑。 心想王寻这人竟意外地可爱,像猫一样懒懒地缩成一团,这种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的感觉意外地不赖… 徐淮初就这样在王寻家和校场两点一线地折腾了一个多月,整个人瞧着黑了些,却也精壮挺拔了不少。 这可给徐正乐得嘴都合不拢了,不听话的儿子总算有些人样来了!忙不迭地叫王寻来徐家一起吃个饭,打算好好谢谢自己的好参谋。 可待王寻前脚踏进徐府,后脚御前的人就来传唤徐正与王寻进宫。 说是皇帝有要事相商。 王寻浅浅地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 皇宫, 这次小太监将他们直接带到了御书房,与之前的暖阁截然不同,金碧辉煌的宫殿十分庄严冷肃。 “微臣,拜见陛下。”同他们一起被传唤的还有几位副将,几人神色凝重,面面相觑,猜想到定是有战事发生了。 果然,皇帝暴怒,“这群废物!刚打完西戎,北狄又来进犯!前些日子屠了十个村子,边境这帮狗东西见压不住了才报上来!” 皇帝气得砸了茶杯,低头见殿里黑压压地跪了一片,顺了顺气,接着道,“朕知道你们不易,刚回京城不久便又要开拔,但朕信任你们,定能还边境百姓一个太平!” “臣遵旨,定不负使命!”听到了将领们异口同声的答复,皇帝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都去吧,去军营通知一下,好好操练,准备前往北地…书远,你和王寻留下吧。” “是,陛下。” 皇帝抬眸,静静地扫视着他们两人,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笑道,“哎,不用这么沉重,随朕去御花园散散心吧。” 三人踱步在御花园中, 皇帝走在最前,王寻随在最后… “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啊,书远,朕心中愁苦的事情太多,大抵只有你懂朕。朕时长午夜梦回咱们四处征战的岁月,可朕原地踏步太久了,你还在前进着...”皇帝背对着他们,后背微垂透了些疲态,脸上神色不明。 可王寻的眼神却微微变了变,皇帝这话...还能品出其他意图。 皇帝对徐家和自己的忌惮不减反而与日俱增,他想用徐家这把刀却又担心反伤自己。皇帝心中的天平倒来倒去,怕是已经要倒到王寻不希望看到的那一边了... 就在他沉思时,皇帝突然对侍候在最后的小太监使了眼色。 小太监微微点头,极快地被脚下的石子滑倒,并顺势将身前的王寻扑倒! 王寻猝不及防,痛得脸色一白。眼中的凌厉一时没有收好,被皇帝细心地捕捉到。 他微眯了下眼睛,心想王寻这人果然不简单,联想了下之前庆功宴的表现...怕是早已经猜到了一切。 这种聪明人死了实在是可惜,若能为他所用... “怎么这么不小心?!自己下去领罚!”皇帝抬手轻轻将王寻扶起,转身便带着怒意地呵斥着太监,“王寻,没伤到哪吧?前面有个凉亭,咱们一起去饮茶吧。” "多谢陛下关怀,臣无事。"王寻又恢复了懦弱的样子,却隐约察觉到皇帝态度的不同,心中暗暗叫道不好。 凉亭的位置绝佳,清风徐徐,向外望去绿意浓浓,甚是漂亮。 “王寻,你今年二十有七,可有婚配?”皇帝闲聊般说着。 王寻眼神清明,轻声回答,“臣家中父母早早过世,年少时并未定下婚约。而如今战事吃紧,臣只想一心立业,未有娶妻之心。” “哈哈哈好啊,有志向!不过成家和立业并不互斥,朕为你介绍一门姻缘可好?”语气轻松,眼神却带着一抹试探。 王寻知道皇帝想拉拢他的意图,可他一不想结婚,二还想着改变徐淮初命运。那便只能...王寻猛地拜倒在地,脸色惨白, “臣...臣谢陛下隆恩,然臣自幼体弱,又久居战场,岂...岂敢误贵女终身,望陛下...怜臣一片报国热忱...” 皇帝将手中的茶杯砸到了桌子上,轻轻地咳了一声,场面一时有些诡异。王寻跪拜得更深,在地上一动不动。 见王寻决心坚定,皇帝面露不悦,定定地盯了王寻一会,冷声道,“既你不愿,朕也不强求。此事作罢,你们都退下吧。” 王寻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向皇帝请辞,往外走的时候脚步还有些虚浮,徐正低着头对他目露关切。 皇帝重重地哼了一声,盯着他们的背影,眼里闪过暴戾的光。 …… “寻哥!你又要去前线了?!”徐淮初从徐正口中听说了开拔的消息便急匆匆地赶来王寻这里,眼里还不舍地闪着泪花。 “是啊,不日便会启程。”王寻晃晃悠悠地躺在摇椅上,说着便突然起身,语气狠狠,“北狄那帮混账没有人性,不光掠夺物资还屠村泄愤!皇帝派徐家尽快行军去前线杀了那帮畜生!” “这么快!寻…寻哥,我在来你这的路上都想好了...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北地!别留我一个人在京城!”徐淮初急切地说道,眼里闪着渴望的光。 王寻甩开了徐淮初握住自己右臂的双手,暴怒道,“去战场?你这是胡闹!就你这些时间去靶场学得三脚猫功夫,去战场要是出了三长两短怎么办?!” “可是寻哥,你也说过我有天赋的!我去了说不定可以帮上忙!”徐淮初不服气地反驳。 “不必多说,我与将军都不会同意的!你去战场也是添乱,以为是小孩过家家吗?!战场是真的会死人的!” 徐淮初听到死人抖了一抖,吞了吞口水,还是咬牙坚持道"我...我知道危险,但我说过我也想变成想你一样的大人,我去了不会拖后腿的!我想陪着你,我会保护你!" 王寻盯着徐淮初一时没有说话,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激烈对抗着,谁也不肯退步。 最后,还是王寻嗤笑着摇摇头,轻轻道“你别异想天开了,我会和将军说让他看好你在家待着的。原以为你是个大人了,却还是耍小孩子脾气...” 说完王寻便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留下徐淮初低着头静静地站在院子里,良久未动。 … 距离两人上次吵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徐淮初和王寻都没有再找过对方。 两人的关系陷入了冰点。 王寻倒是想过去试着缓和关系,但是怕徐淮初缠着要去前线,便狠狠心选择断联。 …可是他却没有把一句真理牢牢刻在心里: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一早,王寻便随着军队收拾好行囊出发了,一众人几乎昼夜不休地行军。 所有人全都狼狈到了极点,都疲惫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赶路静静地原地休整。 在他们出发第五天夜晚, 某个队伍中突然爆发了争执,吵闹声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明显。 王寻锁着眉,严肃地循着声过去,却看到两个交叠的男人在打架,互相凶狠地揪着对方的衣领。 而在上面的那个人的身形有些眼熟,王寻定睛一看,浑身都呆滞了, 那…居然是...徐淮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