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回到1977,傻子的逆袭人生》 第22章 有人想当俺姐夫 “这才多大点事啊,不就一辆自行车嘛,等下次来的时候你再还给我爸就是了。”年轻人说。 “太感谢了,替我跟彭书记说声谢谢啊!” “我知道了。” 年轻人看上去跟伯小今他们是同龄人,长得比较清秀,估计在家也不是干活的主,整天游手好闲的那种。 当他把自行车交给孙奎民的时候瞥眼看向这边,问道:“孙叔,这三位是?” “哦!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是我们村的同乡,姓伯,这是老五伯五今、老六六今,老七小今。”孙奎民介绍道。 “七个孩子呀!”年轻人一副惊讶的表情,随后眼睛在六今身上打量了一下,吓得老六不自觉地往伯小今身边靠拢了一下。 “你好六今,我叫彭睿洋,很高兴认识你。” 老六有点胆怯,没敢伸手,微微点头,回道:“你好。” 彭睿洋停在半空的手有些尴尬地收回来在身上蹭了蹭,脸色也有些微红,但语气依然很温和,说:“你们刚来还是准备回去了?” 眼见老六越来越害羞了,伯小今赶紧出面,说道:“你好,彭睿洋同学,我叫伯小今,是六今的弟弟,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你好。” 老五也学着伯小今的样,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五今,是六今的哥哥。” “你好你好。” 彭睿洋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着跟两个人一一握手致意。 这时候孙奎民哈哈一笑,说:“你们都是同龄人,年轻人有共同话题,我就不耽误你们了,你们聊着我先回家。” “我们也回家吧。”老六说。 彭睿洋眼睛一亮,问道:“回去很远的,你们咋回去呀?” “我们走回去就行,天还早,走回去也很快。”老六说着就要拉着小今和五今走。 孙奎民说:“这样吧,我骑车带着六今走,你们俩老爷们自己走回去可以吗?” “可以可以。”伯小今和老五连连说道。 “不了,我还是跟他俩一起吧。”老六婉言谢绝道。 就在几个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彭睿洋突然说道:“等我一会,马上就回来,千万别走啊,孙叔,你把车给我用用,在这等我啊。” 说完后,彭睿洋夺过自行车飞奔而去。 “这孩子……”孙奎民无语地愣在原地。 好在没多久功夫,彭睿洋开着一台拖拉机“嗵嗵嗵”地朝着他们威武霸气地来了。 “上来吧,我送你们四个一起回去。”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在伯小今的带领下,都爬上了车斗。 彭睿洋油门一踩,黑烟滚滚,雄壮的声音响彻天空。 步行要走近三个小时的路程,坐着拖拉机不到四十分钟就到了,彭睿洋没有开进村子里,而是在村头空阔的地方停了下来。 一是方便掉头回去,二是在这停下也避免很多闲言碎语。 几个人表示感谢,彭睿洋都没放在心上,而是眼巴巴地看着老六,问道:“下次你什么时候去公社玩呀?” 老六看了眼伯小今,随后摇摇头说:“太远了,没什么事的话我一般不去。” “没事啊,你要是想去我来接你。”彭睿洋一脸认真地说,随后又从兜里掏出纸笔,写了一串数字,说:“你要是想去了就打这个电话,我叫彭睿洋,睿智的睿,海洋的洋。” 老六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不该收下纸条,只能把目光看向老五和小今。 孙奎民笑了笑,说:“哈哈哈,你们年轻人玩吧,我先走了。” 等孙奎民走了之后,伯小今一把摘下彭睿洋手里的纸条,说:“好的我们知道了,我替我姐收下了,下次去公社一定给你打电话。” 彭睿洋微微一笑,总算缓解了尴尬,说:“好,那我先走了,再见。” 当彭睿洋开着拖拉机拉风的离去后,老五凑上来说:“这家伙啥意思?” “还不清楚吗?没看见咱家老六把人家给迷得神魂颠倒吗,那小子想当我姐夫了。”伯小今半开玩笑地说。 “老七你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信不信?”老六威胁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 “还有,你们两个给我记住了,回家后谁也不许乱说话,不然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们了!” “知道啦!” 随后伯小今把买来的东西全都交给老五和老六后,说:“我就不回去了,你跟咱爹咱娘报个平安,就说我啥事也没有,让他们放心就好。” “咋了,你不回家了?这都到家门口了,你不回去看一眼?”老五说。 “嗯,我还有点别的事,改天再回来看你们。” “老七,你以后可得注意点,小人难防,别跟那帮人纠缠了,好好过日子,听见没?”老六交代说。 跟他俩告别后,伯小今朝着望花屯的方向走去。 当他走出村子,来到通往小皮沟的岔路口时,伯小今犹豫了片刻,随后转身朝北拐去。 那是通往林子的方向,现在时间还早,完全可以再进去巡个山,看看能否有收获。 “傻今!” 伯小今刚准备从系统中把弓箭拿出来,突然被一声叫喊声给吓得一哆嗦,赶紧定了定神,转身瞧去。 “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你以为是谁?” 只见林慧芝笑眯眯地站在他身后,表情玩味,似乎能看穿他心中的一切似的。 “你怎么会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一个人跑这来干啥?”伯小今问道。 林慧芝背着小手缓缓挪着步子走过来,说:“你不是也一个人来这里的,你是干啥来的?” “我准备去巡山,看看能不能走个狗屎运打到个猎物啥的。”伯小今如实说。 “哦!打猎啊!”林慧芝围绕着伯小今转了一圈,时不时地上下打量着他,弄得他心里有些发毛。 “你到底想干啥?” “我告诉你个秘密,作为交换,你也告诉我一个秘密,可以不?”林慧芝神秘地一笑,说。 “我没有秘密,没啥好告诉你的。”伯小今心中一惊,他的秘密可太多了,但是却一个都不能跟别人说。 “你告诉我你那里到底是真的没有还是假没有?我都快好奇死了。”林慧芝娇嗔一笑,用眼神扫了一下伯小今的下体。 “我靠,你还是个女的吗!”伯小今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林慧芝倒是跟没事人似的,一脸无所谓,“废话,我当然是女的,要是男的谁会想看啊!” “有病啊,你是个姑娘,跟个男人说要看那?大姐,能不能有个女人样啊?” “唉!也不一定非得看嘛,你就告诉我到底是咋弄的就行了。”林慧芝说着还朝他挑逗得眨了下眼。 “什么咋弄的?” “就是怎么变没的,这在医学史上可是个奇迹啊,我要是能研究明白这个课题,以后我就名留青史了。” “你是男科的?” “不是,这不是放开高考了嘛,明年我打算参加高考,我比较喜欢生物学方面,你这个病例我觉得值得研究一下。” “你可拉倒吧,我还有事,没时间给你,再见!”伯小今慌张地就要逃。 “喂!难道你好奇我要告诉你什么秘密吗?”林慧芝在身后喊道。 伯小今对她可不感兴趣,更不会关心她的秘密,于是头也不回地说:“我不好奇。” “你写的那首诗被人抢先发表了!” 伯小今已经跑了好几步,身后突然传来林慧芝的喊声,他顿时停了下来。 “而且我知道是谁抢了你的作品。”林慧芝悠悠地走过来,从他身后绕了半圈,随后在他耳边吹了口气,继续说:“这个秘密你感兴趣不?” 伯小今一激灵,随后摸了摸耳垂,赶紧远离她半步,问道:“是谁?” “那你得先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东西才行。”林慧芝慢条斯理地说。 “你爱说不说,我还不想听了呢,反正已经被人发表了,你告不告诉我已经没用了。” 伯小今扔下一句话后就走了,留下林慧芝站在雪地里气得直跺脚,不过随后又莞尔一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皮沟知青点。 今天的人并不是很全,只有几个人在院子里晒太阳,还有人在看书。 林慧芝回到大院里,环顾下四周后,径直去了男生宿舍。 宿舍里只有许爱国一人,其他男生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宿舍本来就暗,进来个人后很明显屋子光线有些变化,许爱国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东西,发现有人进来后赶紧用一本书给盖住了。 “呦!藏什么呢,你一个人憋在屋里肯定没干啥好事吧?” 林慧芝背着手优雅地缓缓靠近他。 “你胡说什么呢,林慧芝,这里是男生宿舍,谁让你进来的?”许爱国脸色慌张地说。 林慧芝一步一步靠近许爱国,越来越近,最后几乎贴在一起了,抬头仰望着他,说:“怎么最近不见你像个跟屁虫似的追随梁珮瑜了?” “要你管。” “好,这事我不管。”林慧芝突然后退一步,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在忙着发表的事情啊,孟哲先生?” 此话一出,许爱国吓得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 “你说什么?什么孟哲?” “还跟我装是吧?要我把你的笔名公布给所有人吗?”林慧芝玩味地看着他,说。 第23章 林慧芝的阴谋 “别别别!”许爱国终于服软了,一向瞧不上任何人的眼睛也终于放下了姿态,“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还真是你呀,你为什么要偷人家的诗?你这种行为跟强盗有什么区别?有本事你自己也写一篇呀。”林慧芝问道。 “慧芝,你千万别说出去,我求你了,你知道的,我不想一辈子都在这穷山沟里,可是我不像珮瑜家里背景那么显赫,也不像你家那么有文化, 珮瑜父母肯定是会平反的,她以后的路肯定不用自己操心,可是我不一样,我要想体面的回城就必须想别的办法,要不然我和珮瑜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许爱国几乎快要跪下来恳求林慧芝了,语气中充满了卑微。 “所以你就想到了偷窃别人的诗来提升自己的影响力?” “我也没别的办法,求你千万不要告发我。” “也就是说这首诗本来就是伯小今写的,并不是你说的什么你同学的作品是吧?”林慧芝问道。 “对,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确实没有我同学什么事,都是我瞎编的。” “我可以替你守住秘密,可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好,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我要你想办法把梁珮瑜送到吴彦明的床上去。”林慧芝狡黠的一笑,说道。 许爱国瞪大了双眼,他可以做任何事,却唯独不能打梁珮瑜的主意,这是他的底线,梁珮瑜是他的白月光,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于是厉声喝道:“你住口!” 许爱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那对最要好的姐妹吗?满脸吃惊,简直不可思议! “梁珮瑜是你的好姐妹,你们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你怎么能这样对她!你到底居心何在?” 林慧芝两只胳膊交叉抱在胸前,心平气和地说道:“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你要是不照做,那我就只能跟同学们坦白你的所作所为,而且我还会向文艺报举报你,到时候是什么结局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 许爱国快要被逼疯了,如果早知道如此,他宁愿永远待在山沟沟里也不会偷诗去发表。 “你知道我对梁珮瑜的感情吧?”许爱国不敢大声说,压着嗓子,恶狠狠地瞪着她,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几乎是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字,说道。 林慧芝跟他形成鲜明的对比,语气十分平静,随便找了个床位坐下来,双腿叠在一起,翘起了高高的膝盖,两只手朝后撑在床面上,身体后仰,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冰冷。 “我知道啊,但是那又怎样呢?她对你有半点喜欢的意思吗?”林慧芝不屑地说道。 许爱国终于没了气势,眼神暗淡下来,幽幽地说道:“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做都无法真正进入她的心里。” “那你为什么还对她如此这般保护?她对那个傻今的好感度都比你的多,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我当然看得出来,那家伙不就是会写一首诗吗,就把珮瑜的魂给勾走了!”许爱国攥了攥拳头,对伯小今的敌意猛然陡增。 “你们男人不都流传着一句话嘛:如果得不到她,与其让她投入别人怀抱,不如先毁了她!” 许爱国没想到一向温柔娇弱的林慧芝居然还有如此恶毒的一面。 这难道就是曼陀罗的真实面目吗? 他甚至都感觉有点不认识林慧芝了,长了一副天使般的面孔,却有着蛇蝎般的心! “可是她毕竟是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你忍心下得去手吗?” “哼哼!怎么,你舍不得?”林慧芝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此时许爱国在林慧芝面前俨然跟个奴隶似的,哪还有半点男人气概,萎靡地站在她面前,有气无力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把她送给吴彦明?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干嘛要便宜了他?” “咯咯咯!”林慧芝笑得花枝招展,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如果你帮我办成此事,等吴彦明用完了,你在后面吃个剩饭难道不好吗?既然得不到她的心,能得到她的人也未尝不是件美事吧?” 此话一出,许爱国脸色刷地一下红了,而且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肉眼可见的激动。 “瞧你那副德行,还没吃到嘴里呢,光是想想就让你激动成这个样子,我不信你不想睡她。”林慧芝嗔了他一眼,说道。 “有件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吴彦明,你不是一向看他不顺眼的吗?” 林慧芝收回撑在床板上的双手,坐直了身子,正色道:“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你不用知道这么多,我就问你愿不愿意帮我。” “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她平时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只要你出手她不会有任何怀疑的,我实在不知道你让我牵扯进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错,我确实有一万种方法让吴彦明睡了她,可是我也不想失去这个姐妹,所以我可以负责把她弄到床上,但事后这个锅得你来背。” “不行!万一她要是报警我可就完了,我不能拿我的将来成全你们!”许爱国坚决地说。 林慧芝换上了温柔的语气,说:“哎呀,你放心吧,我了解她,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她绝对不会对外声张的,她丢不起那人,她的家人也丢不起那人,到最后她只能委身于你,何乐而不为呢?” 许爱国沉默了。 林慧芝继续说道:“吴彦明就是想睡她,并不想跟她结婚,到时候我会让珮瑜不省人事,等吴彦明完事后,剩下的时间你想干啥就干啥,只要她醒来后知道是你睡了她就行了。” “你确定珮瑜到时候一定会嫁给我吗?”许爱国有些心动了。 “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她什么样的性格我太清楚了,我保证。”林慧芝说着便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做出发誓的手势,说道。 许爱国的内心在做激烈的挣扎,林慧芝知道,他十有八九是同意了。 “明天我会跟珮瑜一起进山,野人岭的看山哨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去了,我会在那让珮瑜昏迷不醒,你提前在那周围等着,看到吴彦明走了之后,你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了。” 林慧芝轻柔地在他耳畔说道。 许爱国紧紧攥着拳头,最后狠狠地下了决心,缓缓松开手掌,重重地点了点头。 林慧芝轻轻在他耳边吹了口热气,随后起身,柔声说道:“那我就提前恭喜你喽,抱得美人归,拜拜。” 看着林慧芝走出去的摇曳身姿,许爱国闭上眼睛,长长舒了口气,一阵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诗歌的发表已经让他小有知名度,这几天陆续收到报社给他发来的祝贺信,还有报社给他转寄来的来自全国各地喜欢他的读者寄来的信件。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以他的影响力想要一个回城的名额不在话下,报社编辑、诗刊编辑、或者大学文学院老师,好的岗位任他挑选。 同时又得到了心爱之人,就算她曾失身于吴彦明一次又怎样呢,比起一个小污点,长久的拥有才更美好。 事业和婚姻双丰收,人生圆满了。 伯小今跟林慧芝分开后,刚进入林子边缘就看见一位“熟人”,没错,正是吴彦明。 吴彦明这次出奇的居然是一个人,先是在外面碰到了林慧芝,现在又在林子里遇到了吴彦明。 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 “呦!傻今啊,我是该叫你一声兄弟呢,还是该叫你姐妹呢?哈哈哈!”吴彦明满眼的不屑,鄙夷的大笑起来。 “吴彦明?你怎么在这里?你不应该在公社吗?”伯小今不解地问。 “不就一个破公社吗,小小的派出所敢把我怎么着?公社的副主任又怎样?还不是乖乖的怎么把我抓走的又怎么把我送回来了?” 伯小今不得不重新审视他的背景关系,在一个远离家乡的穷山沟都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可见吴彦明背后势力得有多厉害。 “你一个人来林子里干啥?”伯小今疑狐的眼神看着他问道。 “我……”吴彦明刚要脱口而出,突然又一滞,随后又赶紧说道:“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等我收拾完梁珮瑜接下来就要弄你!” 吴彦明恶狠狠地朝他亮了亮拳头,说道。 伯小今看着摆出一副浑蛋模样的吴彦明,无语地叹了声气,说:“以前你前呼后拥的我都没怕过你,现在你只身一人在这林子里,没想到你还是依然嚣张, 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哪来的底气,就凭你有不凡的家庭背景?我告诉你,现在林子里就咱俩,咱俩要是谁出了点意外,那也是遭遇野兽而已, 你懂我的意思吗?” 吴彦明这才反应过来,心里顿时一慌,四下看了看,不知觉地朝后挪了下步子。 随后又强装镇定地说:“哼!你以为我怕你啊?告诉你,在京城的时候打架摔跤我从没怕过谁!” 伯小今缓缓朝着他走去,步步紧逼,吴彦明则满脸惧色,一步一步往后退。 他确实没少打过架,但那都是在一众伙伴们的帮衬下才敢嚣张,真一对一单挑的话,尤其是在这没有人烟荒林子里,他比谁都害怕。 伯小今凑近了后,目光紧紧盯着他,随后深处食指和中指狠狠地在吴彦明腹部戳了一下。 噷! 吴彦明顿感一阵火燎般的感觉从丹田处往外涌,但转瞬即逝。 “你小子想干什么?”吴彦明眉头微微一皱,怒视着伯小今,刚才的不适感也突然消失。 第24章 瓮中捉你 伯小今随后又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说:“不干什么,就是奉劝你一句,不管你在京城有多牛,来到这你也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否则我会让你后悔的!” 吴彦明本来还有些害怕的,但是经过伯小今一挑拨,那股嚣张气焰再次燃烧起来。 “你他么就一个傻子太监,跟我装什么逼?你刚才说的对,在这荒山野岭地,老子弄死你也是白弄!” 吴彦明说着便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刀来,刀身足有二十厘米长,虽然并不是很锋利,但是依然让人胆战心惊。 要是捅进肚子上也能死人。 伯小今好像是故意在激怒他,说道:“拿个破刀子就想吓唬我,你会用刀吗?你杀过人吗?来来来,有本事你朝我身上扎!” 吴彦明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只要伯小今稍微服个软他就会就坡下驴,没想到这家伙一根筋,非得硬着来。 “小兔崽子,今儿个我特么就在这弄死你!” 吴彦明握着小刀,丹田提气,想要向四肢灌输力量,可是刚一使劲,小腹就产生剧烈的疼痛! 一个失手没拿稳,小刀瞬间从手里掉落! 吧嗒!扎在雪冰层上。 伯小今缓缓弯下腰,把小刀捡起来把玩着,说:“连刀都拿不稳,还想跟人学黑帮啊?” 吴彦明也没仔细去想那一阵刺痛到底是怎么回事,眼睛死死盯着伯小今,怒道:“有本事你就现在弄死我,要不然以后我一定会弄死你!” “好啊,那我等着,随时欢迎你来弄死我!”伯小今没收了他的小刀,随后说道:“还不快滚!” 吴彦明暗自松了一口气,后退了两步,紧接着绕过伯小今的侧面,而后拔腿就往山下跑。 伯小今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随后把刀扔进系统仓库里去,转身往林子深处走去。 翻过一片小山丘,远处突然看到有一座小树屋,那是在三棵紧挨着的粗树干上搭起来的小房子。 这里就是野人岭看山哨,已经荒废好久了。 树屋并不是很大,也就差不多十个平方左右,有两个方式可以上去,一个是垂下来的悬梯。 另一个是围绕树干插着螺旋状上升的木棍,也可以走上去。 屋子里除了有一堆干柴草铺的床外,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还有一个被架起来的火盆,另外墙上还有几个钉子。 除此之外,空空如也,已经很久都没有人住的痕迹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把这里当做在山里打猎的刘女士庇护所吧。”伯小今环顾一圈后,对这个小树屋颇为喜欢。 观察完周围的情况后,也算是对这一带有了初步了解,随后伯小今就再次踏上巡山的路程。 希望这次进山能有些收获,野人岭他还从没来过,不知道往深处走会遇到什么。 为了防止再次迷失方向,伯小今不仅在他的仓库里放着一个简易指南针,是用一根磁化的细针,只要让它漂浮在水面上就能让磁化的那一头指向南方。 不仅如此,为了防止迷路,他还在每走过的地方都做好标记,以备可以按照原路返回。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反正伯小今感觉像是翻越了千山万水,太阳从偏东的方向到了偏西的位置。 中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在迷宫般的森林里不断穿行,累得他腰腿酸痛,终于在绕过一片低洼的峡谷地带后,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因为数没有那么密集了,感觉终于可以好好喘口气了。 然而就在此时,在伯小今的视线范围内突然出现了一排脚印,从形状来看不像是猫科动物或者狗科动物。 可以排除老虎或者狼之类的了,但还是得千万小心,因为在深林里哪怕是一头鹿也不是没有任何危险的,要是遇到了野猪那不比遇到野兽麻烦。 由于这里人迹罕至,所以但凡遇到点困难,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要么自己解决脱身,要么等死。 伯小今紧紧攥着弓,箭在弦上,随时准备发力。 沿着那排脚印一路往前走,拐过一道山坳,发现脚印开始乱了起来,伯小今猜测,这应该快到它们的老巢了。 因为它们试图打乱脚印,同时也用这种方式把留下的味道也引到四周去,不至于让猛兽顺着味道直奔巢穴。 可是它们糊弄纯靠嗅觉的野兽还是可以,在人类的智商面前,太小儿科了。 伯小今没有被那些干扰的脚印迷惑,沿着主线一步一步终于到找了一个三角形的岩洞口。 仔细一听,里面还能时不时地传来猪崽子的叫唤声。 看来真的是找到了一窝野猪啊! 伯小今兴奋之余更多的是紧张,因为一头成年野猪至少有四五百斤,有的甚至更大,这又是人家的老巢,要是遇到一群成年野猪,恐怕他连脱身的机会都没有。 一步一步缓缓靠近洞口,上下高约五十厘米,左右最宽的地方也是大约五十厘米,最窄的地方只有不到二十厘米。 这个洞口可以有效阻止大型动物钻进去,但凡能钻进去的动物那也不是成年野猪的对手,就算是狼,也不能成群地进去。 所以不得不说,野猪真的很聪明。 除了老虎和狼群这种灵活的猛兽外,在这里,野猪还没怕过谁。 伯小今偷偷趴在洞口往里瞧,里面的空间很宽敞,虽然光线有些暗,但依然能看清一切,只有一堆小猪仔,最大的也就十来斤,最小的估计只有五六斤的样子。 一共有十几只,哼哼唧唧的甚是可爱! 并没有成年野猪在,可能它们的父母出去觅食去了,看来是这个巢穴给它们带来长期的安全,才让猪爸爸和猪妈妈如此放心地把还在自己留在家里。 伯小今爬进去后,以他一米七八的个头居然还能直立起来。 他一进来,里面瞬间炸了锅,那群小崽子们惊慌地四处逃窜! 伯小今不舍得用弓箭去射它们,专挑来不及跑的小家伙徒手就抓,抓着了就往系统里扔。 因为上次在批斗大会上他除了成功解锁了奇经八脉外,另一个奖励就是养殖场。 那几颗野鸡蛋作为首批住户,现在已经孵化出来五只小野鸡,没出来的估计就出不来了。 这些小猪崽子正好可以成为第二批住户,成年猪不敢抓,这小崽子还不得赶紧往猪圈里扔?错过了可就没机会了! 一群小猪一窝蜂地四处逃窜,伯小今跟在后面转着圈狂追,抓一只算一只,到最后洞里再也没了声音。 大部分都跑了,他也不知道具体抓了几只进去。 因为还没来得及去数,他突然嗅到了危险正在靠近! 一声声沉闷粗重的喘气声正越来越近! 看来是逃出去的小猪仔搬救兵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它们的猪爸爸和猪妈妈回来了! 伯小今赶紧试图逃离这个危险的洞穴! 可是刚趴到地上准备爬出去的时候,突然眼前光线一暗,一个带着腥臊味的庞大黑影突然出现在洞口! 嘭! 伯小今顿时感觉脑袋嗡嗡的响,随后整个人倒翻回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后,重重的摔在洞穴深处。 哎呦我擦,伯小今痛的直骂娘,脑门感觉好像还出血了,真真剧痛让他没有摔晕过去。 迅速爬起来,紧接着一头体型庞大的,浑身棕黑,毛发锃亮的成年猪凶神恶煞地钻进来,凝视着他! 看它体型足有两米长,身高的有一米多,狰狞的獠牙还滴着涎液,看得人头皮发麻! 还不止,紧接着又进来一头体型稍小一点的成年猪! 两头庞大的成年猪一进来,留给伯小今的空间就捉襟见肘了,他缩在最里面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特么的,这不是瓮中捉鳖……不是,这不是瓮中捉人了吗? 有个成语叫做羊入虎口,而他现在则是人入野猪窝! 想出去?门都没有!被堵得严严实实! 嗷! 一声怒吼,两头野猪张开獠牙直冲向伯小今! 关键时刻,伯小今身形一闪,瞬间原地消失,好在他有系统空间,可以暂时躲避凶险。 那两头野猪由于冲得过猛,“砰”一下撞在洞穴的岩壁上,“嗷……”发出凄惨的哀嚎声。 但是这点上根本不足以致命,很快那两头大家伙就开始在洞穴里四处乱拱,发出浓重的“哼哧哼哧”的喘息声。 估计它们也在纳闷:本来正愁着无处觅食,送到嘴边的人类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 找了半天后依然警惕地四处游荡,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伯小今虽然躲过了一劫,但是他在人家老巢里,想要顺利脱身,恐怕很难! 躺在柔软的麦田里,伯小今依然惊魂未定,等他慢慢缓过劲来后才慢悠悠地爬起来。 自从知道面粉价格高后,他就把一亩地全都种上了小麦,这才不到两天的时间,麦苗就已经十几厘米高了。 按照玉米的高产量推算的话,这一亩地产出一千斤小麦不成问题。 再看旁边的养殖场,小野鸡也已经成长起来了,五彩斑斓的羽毛已经初露风采。 而猪圈里七只不大不小的小野猪正在四处乱撞,刚换了新环境,还没适应过来,显得十分惊慌。 伯小今投喂了一些粮食,并引进了灵泉的水给它们后,顿时老实了许多,戾气也逐渐散去。 “好好吃吧,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再来一顿。”伯小今环视着眼前自己的这些劳动成果,心里暗暗高兴道。 第25章 一伙神秘人 系统里面是一片祥和了,可是外面呢? 依然危机四伏,伯小今想要安全出去,谈何容易?因为两头成年猪已经在洞穴里趴着不走了。 脑袋还警惕地环顾四周,它们似乎认定了伯小今肯定还没离开这里。 看来想要顺利出去这个猪洞是不可能了,必须杀掉它们才行。 两头野猪一个头朝里一个头朝外,自我防范意识非常强。 剩下的小猪崽子们也都回来了,在猪妈妈的怀抱里哼哼唧唧地求安慰。 猪爸爸眼神凌厉地四处张望,尤其是那对锋利的獠牙,看着就让人直冒寒意。 刚才伯小今在洞穴门口被顶翻在地的时候,幸亏没有撞在獠牙上,不然的话,他的脑袋直接就被穿成了糖葫芦。 现在想想依然后怕不已。 伯小今消失的位置在洞穴的最里面,刚好与猪爸爸迎面相对。 也就是说,只要伯小今一现身就会跟它正面相撞,距离最多不会超过一米五。 为今之计,必须先解决掉这头最具威胁的猪爸爸才行。 简单制定了作战方案后,伯小今打算尝试一下,实在不行的话他还能瞬间闪离,保命应该是没问题。 于是再次张弓搭箭,箭矢紧紧地对准凶悍的猪爸爸脑袋,这么近的距离考验的不是精准度,而是力量。 而且还有个问题,那就是必须在解决完猪爸爸后立即解决猪妈妈,因为一旦要是让猪妈妈逃掉,那在这深山老林里,伯小今恐怕会很危险。 他会无时无刻都在猪妈妈的猎杀势力范围内,想要活着离开林子会很难,而且在外面广阔的环境里想要反杀它,会更难。 做好了心理准备后,伯小今稳定了下情绪,箭头死死地对准猪爸爸的脸,随后突然现身! 唰! 前后只差不到零点一秒的时间,伯小今一箭穿膛! 在猪爸爸刚要发起进攻的一瞬间,箭头狠狠地从它的眼睛里穿进去,然后又从后脑勺钻出来! 这一箭势大力沉,而且命中了野猪最脆弱的地方,一击致命,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 但伯小今顾不上庆幸,因为猪妈妈已经不顾一切地冲过来了! 这一冲只要撞上来,能把一个大活人直接给撞死! 伯小今丹田提气,突然发现自己四肢力量比以前要更充沛许多,而且核心力量特别雄厚! 难道这就是奇经八脉带来的效果吗? 来不及细想,伯小今在狭小的空间内根本无法躲闪,只好整个人后仰下去,全靠两条腿跟腰部力量支撑着! 背部几乎都要跟地面贴平了! 猪妈妈一个野蛮冲撞,没有撞在伯小今身上,而是越过他后仰的身体,扑了个空! 伯小今整个身体面朝上,贴着地面,只感觉一个黝黑的庞然大物从眼前半空中划过! 他没有打算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手中的弓箭瞬间消失,同时多了一把铁叉。 直直地随手朝上刺了出去! 噗呲! 一股滚烫的鲜血突然从天而降,喷了伯小今一身,整个脸都布满了鲜血! 但同时,那头母野猪顿时失去了力量,划过伯小今上方后重重地砸向身后的岩壁上,发出沉重的“砰”的一声,随后再也不动弹了! 伯小今赶紧爬起来去查看,只见那根铁叉直接从它的脖子处刺了进去,而且还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鲜血汩汩往外冒,整个洞穴的地面瞬间血流成河! 嗷—— 紧接着就是一阵慌乱,剩下的小猪仔四下逃窜,伯小今顾不上再去抓它们了,眼睁睁地看着它们逃跑。 当发现自己死里逃生后,伯小今刚刚爆发出来的强进力量也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散去,整个人瞬间蔫了。 如果此时突然再出现一头猛兽的话,恐怕他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地被分食! 正当他虚弱地大口喘气时,最后逃跑的一只小猪崽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洞口停住了! 它居然回头凝视了一眼伯小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才一溜烟逃出去! 小猪仔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危害,但是那个眼神却让伯小今毛骨悚然!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甚至有点瘆得慌! 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 伯小今开始有些害怕了。 但此时他实在是没力气去追它们,其实并不是他用了多大力气,而是劫后余生的一种颓废。 感觉身体被掏空似的。 瘫坐在地上缓了好久他才恢复过来,那两头成年野猪此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摸了一下,还有余温尚存。 他必须在血液凝固前把血放干净,不然的话,这一千多斤肉就全毁了。 母猪还好,刚才划破了它的大动脉,一地的鲜血都凝固了,伯小今过去用小刀把雄野猪的大动脉划开。 趁着余温,雄猪的血液流淌的很慢,但也在一点点的干涸。 没多久整个洞穴就已经没有他立足之地了,全部被暗红色的血液占领,并且很快就凝固成冰。 浓厚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洞穴,相信用不了多久,山里的各类野兽就会闻着味赶来。 伯小今突然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何不把这个洞穴当成一个诱饵,吸引野兽来觅食。 然后他就可以在这钓鱼捕猎了。 我这个天才脑子啊,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了! 为了能够让自己坚持得久一点,他必须补充点能量,于是在洞穴里给自己清理出一块地方,支起了火堆,给自己烤点肉吃。 中午就没吃饭,刚才又消耗了那么多体力,此时他早已饿得肚子咕咕叫唤了。 他的仓库里还有几块之前弄的兔子肉,先拿出来烤了吃。 他的仓库是真空的,所以不管是粮食还是肉类,放进去可以保存很久,拿出来后依然是新鲜的。 就在伯小今吃饱喝足后准备小憩一会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有走路发出来的“沙沙”声。 是脚踩在雪上发出来的声音。 伯小今顿时警惕起来的,这个声音不像是动物野兽发出来的,更像是人走路才能发出来。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还不止一个人。 “快看,前面好像有个洞。”伯小今隐隐约约听见外面远远地有人在说话。 “你看这些野猪的脚印,杂乱无章,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小心有野兽出没。” “是!” 伯小今这一听,好像来的人还挺多。 这帮人成群结队地来这里干什么?这深山老林的,难道是有别的企图? 伯小今赶紧把火浇灭,收拾了一下现场,随后快速跑到洞口去观察,只见是一支七八个人组成的小队挣朝着洞口走过来。 每个人都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囊,手里还拿着各式各样的枪支,虽然不是制式装备,但也已经足够专业了。 伯小今随后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躲进了系统空间里去了。 “队长,这个洞里好像有人!” 前来探路的人趴在洞口往里瞄了一眼后,很快跟后面的报告。 后面所有人瞬间提高了警惕,“哗啦”一阵枪栓拉动的声音,手中的长枪立刻举起瞄着洞口的方向。 前去探路的那人在洞口举着枪一点点地往洞里摸索。 当他在巡视一圈后终于放下了戒备之心,走出洞外,喊道:“没事了队长,进来吧!” 直到确认安无异常后,后面的队伍这才收起枪支,重新站起来赶路。 “这里面到底经历了什么?” 当所有人进入洞穴后,纷纷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地面,只有在靠侧面墙的一小块位置是比较干爽的,而且那里还有个好像刚燃烧不久的火堆。 “这儿的人应该是刚走不久!”有人摸了一下碳灰,说道。 “可是外面并没有发现有人离开的脚印。” “会不会压根就没走?” “你是不是傻?这里除了草就是猪屎,要是没走的话,你觉得这里能藏得住谁?” “我就开个玩笑嘛,活跃下气氛。” “废什么话,赶紧出去找柴火,把火堆烧起来。” “是!” 小队共七个人,两个人把背囊找了个干净的地方一扔,就出去了。 剩下五个人有三个人开始收拾洞穴,腾出来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还有两个人应该是这里面的领头人。 因为这俩人什么活也不干。 “这里面这么多血,太不正常了吧,感觉像是进了屠宰场,太血腥了!”两个人中的年龄偏大一点的人说。 “这有什么,咱什么血腥的场面没见过啊,更何况这是动物的血,又不是人血。”另一个人,也就是他们的队长,蛮不在乎地说。 年龄长者依然面色凝重,说:“这恐怕是不祥之兆啊,非常不利于我们的任务。” “嗐!鸿叔,您什么时候变得迷信起来了呀,不就是一些动物血吗,很有可能是有人在这里屠杀了一头野猪,这有什么呀?” 鸿叔沉默不语,队长小心翼翼地问道:“鸿叔,您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你说的那个地方到底是真的存在吗?会不会只是个传说啊,我们在这林子里转了那么些日子了,到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 “不会的,请相信我,我们一定能找到。” 随后二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外面捡柴的人也回来了,一堆人围着一堆活取暖,并拿出一些食物补充体力。 “赶紧吃,吃完了我们得继续赶路,争取天黑之前到达这个地方。”队长拿着一张地图,并且指着一个位置,用手指点了点。 第26章 雪原虎啸 就在这伙人在洞穴里补充食物的时候,外面负责警戒的同伴突然露出个脑袋进来,说道:“队长,陶正他们回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队长说道。 话音刚落,两名队员一前一后钻了进来,风尘仆仆的样子朝队长盛丹革恭敬地行一礼。 “队长,都办妥了。”其中一人说道。 “不会留下什么隐患吧?”盛丹革疑狐地问道。 “放心吧,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时另一人谄笑着说道。 “你俩没动什么歪心思吧?我可告诉你们,最好不要给我节外生枝。”盛丹革凌厉的眼神扫过二人。 “没有,这大冷天的,就算我们有这个胆也没这个心啊,再说了那是个带刺的玫瑰,凶狠得要命,我们两个人差点不是她的对手。” “人最后怎么处理的?” “最后我们把她打晕了,找了棵死树压着她,这个大冷天的,只要一晚上,就算不被冻死也会被野兽给吃了,总之肯定不会怀疑到是人为的。” 盛丹革满意地点点头,说:“很好,快坐下来吃点东西吧,我们还得继续赶路。” “是!”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这伙人终于吃饱喝足,收拾了下随身物品后便离开了洞穴,朝着北边继续摸索前进。 伯小今在他们离开后才现身,刚才那伙人的话他都听见了,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东西。 该不会是有什么宝藏吧?难道他们有藏宝图?伯小今看过太多武侠小说了,宝藏一般都会藏在人迹罕至的大森林深处。 还有他们说的姑娘会是谁? 伯小今不敢耽误,赶紧顺着那伙人来的方向往回返,雪地上留下他们清晰的脚印,所以应该很容易找到人。 果然大约走了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满地杂乱的雪地被踩踏的痕迹。 这里应该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伯小今快步上前几步查看情况,在打斗现场不远处终于看到了一个被大树压着的人。 走近一看,顿时惊住了! 于是赶紧上前去奋力把粗树干从她的腿上搬开,“英子姑娘!” 伯小今一边搓着她的手恢复热量,一边大声叫喊。 好在身上还有温度,应该只是昏迷了,但是如果再不叫醒她,在这极寒的环境下很容易被冻死! 又是给她搓脸又是搓手,就在伯小今准备给她做人工呼吸的时候,英子姑娘突然睁开了她闪烁的大眼睛。 两个人四目相对,紧接着英子抬手就给他一个大大的耳刮子! “你要干什么!”英子一把推开伯小今,随后整个人往后缩了缩身,蜷在地上。 “我在救你,要不是我及时赶来,你就冻死在这里了知道吗?好心当成驴肝肺。”伯小今捂着半边脸惊恐地看着她。 英子仔细仔细打量了一下伯小今,这才发现他并不是之前那伙人。 于是态度上也好了许多,说:“对不起,我以为是那帮盗墓贼。” “什么?盗墓贼?你怎么知道的?”伯小今也顾不上脸上的疼痛了,急切地问道。 英子再次打量了一下伯小今,突然问道:“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伯小今一阵无语,说:“南边,小皮沟,狼。”一边说着还一边比画着。 英子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在猫耳岭迷路的那家伙?” “想起来了?” “对不起啊,刚才我是下意识的,我不知道是你,要不你再打回来吧。”英子满脸愧疚的说道。 伯小今又岂能真的打回去,别说对方是个女孩了,就算是老爷们这么说,他也不好再打回去。 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道:“你刚才说的那伙盗墓贼,是不是一行八九个人那伙?” 英子点了点头,随后把整件事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 原来那帮人是打着地质勘探的名义来到这里的,他们有点太小瞧这个广袤的森林了。 在这里兜兜转转快一个礼拜了还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向,而恰巧这个时候他们碰见了英子。 于是就谎称是国家地质勘探队的,要去一个叫做敖包岭的地方,可是迷了路不知道该怎么走。 于是热心肠的英子就表示要带他们走出这片林子,那帮人自然是欣喜若狂。 可是当走了半天的路程后,英子无意间发现了他们这伙人带的一些装备都是盗墓用的。 英子从小就知道这些玩意是干啥用的,所以就猜到了这伙人可能并不是什么勘探队,而就是一伙盗墓贼。 她又旁敲侧击试探了一番,最后确认了他们就是一伙强盗,所以就开始带着他们兜圈子。 起初那伙人没发现什么,可是慢慢地他们就觉出不对劲来了,于是二话不说就要把英子抓住。 早有防备的英子立即做出反应,再加上对地形的熟悉,很快就摆脱了他们的追击。 最后这伙人为了不耽误行程,所以就留下两个人跟她纠缠,其余人则继续赶路。 但是英子毕竟是小姑娘,无论力量还是耐力,亦或者是谋略都不及那帮盗墓贼。 所以英子很快就被他们给制住,没过多久她就昏迷不省人事了,等她再次醒来时就是看见伯小今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他们应该是朝着西北方向去了,而且他们都有武器,人有多,根本就拦不住。” 听完英子的话后,伯小今关切地问道。 英子揉了揉脖子,和脚踝,从雪窝子里爬起来,说:“没事的,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找到墓葬,就算找到了也没用,只要下去就会九死一生。” “那我们还是赶紧报警吧,总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吧?”伯小今说。 “你随便,我管不着,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英子说。 “哎!你不是很不喜欢他们的吗?怎么这会又不管了?” “我确实不喜欢专做挖坟刨墓勾当的人,让我见到一次我就阻止一次,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不想掺和。” 伯小今很无奈,看着英子在四处找自己丢落的东西,直摇头。 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马嘶鸣声。 两个人同时望向远处,英子脸色一变,说:“是乌云!” “啥?乌云?”伯小今还不忘搭着凉棚抬头朝天空望去,说:“没有啊,万里晴空呀,哪来的乌云?” 英子顾不上多说什么,手指含在嘴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哨声,穿破林层,直顶苍穹。 嘶! 马儿似乎听见了哨声,再次嘶喊起来。 英子听了后迅速从雪窝子里抄起她的背囊,往肩上一挎,拔腿就跑。 伯小今紧随其后,同时还一个劲地催促道:“你慢点,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英子根本就顾不上跟他多说一句话,只是着急地闷头往前跑,也不知道跑了有多远后,她又气喘吁吁地停下。 两个人都累得够呛,不停地大口喘气,而英子虽然也很累,但是她的目光依然炯炯有神,看得出来还特别紧张。 她在原地愣了有五秒钟,随后就听见前方传来马蹄声,同时伴随着马儿凄惨的嘶鸣声。 英子迅速从肩上取下猎枪,一阵清脆的声音后,把枪举起来,瞄准前方,一动不动。 英子的举动让伯小今都有一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感,大口喘着气,一动不动地环顾四周。 “到底发生了什么?前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伯小今紧张地看着英子,颤巍着语气问道。 英子还是一句话不说,神色慌张,举着枪的手一动不动,枪口瞄着正前方。 嘶! 又是一阵马嘶长鸣。 突然一匹通体乌黑,毛发锃亮的马儿出现在视线中,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英子看到马儿后没有半点兴奋之情,反而更加紧张了,枪口甚至都有些微微颤抖! 吼!! 一阵威武霸气的怒吼声响彻天际! 如闷雷般震耳欲聋,透过重重树林,直击耳膜,雄浑厚重! 这是来自山林间至高无上的声音! 伯小今从未听过如此令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的怒吼,但他依然知道这是谁来了! 金斑闪耀如烈焰,铁爪锋利踏雪来。 是一只威严雄壮的老虎,正迈着矫健的步伐漫不经心地尾随在马儿身后! 那只老虎已经视马儿为口中肉,而之所以没有立即杀死它,主要就是玩! 老虎的身姿比马儿足足大出半个身位,体型也比马儿还要魁梧雄壮,一双冒着绿光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猎物! 压迫感十足,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只老虎似乎也发现了人类的存在,决定不再玩耍,加快了脚步,随后突然原地起跳,飞扑上来! 带着漫天雪雾,直扑眼前的马儿! 砰! 英子突然开出一枪,并没有打中,老虎沉重的身躯直接扑倒了马儿! 嘶!马儿发出凄惨的嘶鸣声! 砰! 英子又是一枪!还是没打中,但也足以震慑老虎,阻止了那个大家伙咬向马儿的喉咙。 砰砰砰…… 连开数枪,虽然都没有打中,但是老虎也被吓得不轻,别看它身形庞大,但动作十分敏捷,跟猫一样! 左右躲闪,躲开了子弹,同时也给马儿争取了逃脱的机会! 吼!! 老虎突然放弃了马儿,直奔英子和伯小今的方向扑来! 伯小今平生第一次在林中亲眼见到野生老虎,那庞大健硕的身躯根本不是动物园里的老虎所能比的! 吓得他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两条腿就跟灌了铅似的! “快跑!” 最后还是英子拽着他的胳膊突然侧飞出去,在雪地里翻了好几个滚,才暂时躲过一劫! 第27章 你想齐人之美? 凶猛的老虎第一次扑了个空后,稳稳地落地,近两米长的尾巴空中一甩,回头仰天怒吼,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吼!! 整个林子都为之一颤! 伯小今终于从失神中惊醒,“把枪给我!”话音未落,顺手夺过英子手里的猎枪,瞄准了那只猛虎! 老虎显然是经历过几次枪击后,已经彻底放下了对枪的忌惮,几乎跟伯小今大腿一般粗的四肢矫健有力。 突然旱地拔葱,腾空跃起,再次扑向两个人! 伯小今瞳孔中的老虎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被压在身下,随后只听“砰”的一声,猎枪子弹再次飞出枪膛。 老虎本能地发挥它的灵敏性,然而伯小今预判了它的预判,一枪命中它左肩,顿时血泡如天女散花般溅落雪地。 老虎直接从空中跌落下来,在雪地上翻滚一周后忍着剧痛弹跳而起,再次稳稳地四脚着地。 正当伯小今准备开出第二枪时,却突然发现没有子弹了! 英子见状赶忙从肩上取下弹袋,并扔给了伯小今,但是此时根本就来不及弯腰去捡。 老虎凝视着他,步步紧逼,伯小今连连后退。 就在他准备扔掉手里的枪,想从仓库里取出弓箭时,那只老虎突然掉头,仰天长啸一声,响彻整个森林! 随后健步如飞,转眼间消失在林中。 两个人相隔几米远,直直地瘫坐在雪地里,脸色煞白,不停地大口喘气,倒不是累的,而是吓的。 嘶! 随着一声马嘶,英子率先从惊魂中清醒过来,一骨碌爬起来,朝着马儿奔去,“乌云……” 伯小今也缓过劲来,小跑着跟上去。 那匹马后背和颈部受了点划伤,鲜血都已经凝固了,好在并无大碍,英子赶忙从马背上的包裹里取出金疮药给它敷上。 看着她手法熟练的样子,伯小今开玩笑的说:“英子姑娘真的是贤良淑德,什么都会,以后谁要是娶了你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你连马儿都照顾的这么细心,将来肯定会把你的丈夫照顾的更好。” 英子俊俏的脸蛋波澜不惊,眼眸明亮如星,看了一眼伯小今,说:“那只老虎受伤了,我必须去追上它,要不然它会死的。” “你是不是傻呀,它不死我们就得死,难不成你还同情它不成?”伯小今说。 “刚才我们可以杀了它,但是现在它离开了,恩怨也该了结,接下来我要去救它是出于我对生命的敬畏之心,我不想让它惨死在林中。”英子声音清脆的说。 “可是你现在冒然去,就算找到它又能怎样呢?老虎再病也是野兽,就你这小身板,一口就把你给吞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常年在林中活动,又不是第一次杀野兽,也不是第一次救野兽,该杀还是该救,我自有打算,你不用管我的事。” 英子此时已经帮马儿处理好伤口,潇洒地起身去收拾散落一地的行囊,看着她英姿飒爽的身影,伯小今不知道该说啥了。 收拾完一切后,她轻轻拍了拍马背,那马儿一跃而起,看来已经不疼了。 英子跟伯小今道了声别,随后牵着马儿顺着老虎消失的方向寻去。 伯小今送走了英子后并没有打算回去的意思,他还惦记着回到野猪洞守株待兔,准备多捕一些猎物。 翌日。 野人岭。 “慧芝,你把我带到这来干啥呀,多荒凉啊,我觉得有点害怕。” 梁珮瑜环顾着四周,怯弱地说道。 林慧芝挽着她的胳膊,亲昵地说:“你看这的风景多好啊,咱们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好好进林子游玩呢,你看着白桦树,多漂亮, 还有这美丽的雪景,多么诗情画意的景象,我们就当旅游了呗,整天闷在知青点我都快憋死了,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透透气,你不想陪我吗?” 被她这么一说,梁珮瑜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美景,除了寂静外,偶尔会有阵阵鸟叫声,还别说,真的挺有意境的。 “好好好!我陪你散散心,好了吧,但是我可告诉你啊,咱千万不能进得太深了,我听他们说里面很危险。” “知道啦,咱就在这转悠转悠,欣赏一下林中美景,要是有个相机就好了。” “净想美事,你咋不说再配上一段优美的音乐呢,喝着红酒,岂不是更美?” “咯咯咯,还得是你啊珮瑜,红酒配音乐,再给你找个男舞伴,在这大自然中跳一支舞。” “你个死丫头,你在乱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两个人欢笑着互相追逐,在林海雪原中宛若优美的仙子,翩翩起舞。 “珮瑜你快看,那有个小树屋呢!”林慧芝突然指着不远处的空中小木屋,兴奋地说道。 “哇!好漂亮,在那上面应该能看得更远吧。” “走,我们上去看看!”林慧芝提议道。 梁珮瑜拉住她的手,摇着头说:“不好吧,说不定那是别人的家,我们擅闯不礼貌。” “谁在这住啊,我觉得不像是有人,走吧,咱过去瞅瞅,要是有人咱就走,要是没人咱就上去休息一下,怎么样?” 梁珮瑜温婉的一笑,犹如春水映梨花,带着一种清雅脱俗的美。 “嗯。”梁珮瑜微微点头。 两个人紧走几步后便来到树屋下面,抬头仰望,足有十几米高,梁珮瑜有点打怵,抓着林慧芝的胳膊,说:“太高了,我不敢。” “没事,从这能上去,跟走楼梯一样。”林慧芝指了指树干上的螺旋梯,说。 最终在林慧芝的鼓励下,梁珮瑜耐不住她的坚持,还是勇敢地爬了上去。 “怎么样,是空着的吧。”林慧芝一上来就说道。 梁珮瑜长舒一口气,站在门口远眺,虽然有部分遮挡,但依然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心旷神怡的感觉。 “真舒服啊!”梁珮瑜忍不住用两只手张开呈喇叭状,放在嘴边上,朝着远方大喊了一声。 林慧芝站在她身后,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随后从斜肩包里拿出一个水壶,递上前去,说:“累了吧,喝口水歇歇,上面的风景就是比下面的好看,我们今天就在这上面休息看书怎么样?” 梁珮瑜释放了下心情后,转身很自然地接过水壶,轻饮了一口。 “多喝点,趁着还热乎,一会就凉了。”林慧芝说。 梁珮瑜没有多想,又喝了好几口,这才盖上盖子还给她,说:“你也喝点吧,早知道有这么美的景色,我应该带着纸和笔的,我要在这画一幅画。” “不着急,我们以后可以经常来呀。” “对对对,我们以后天天来。” 两个人有说有笑,没多久梁珮瑜就感觉浑身软绵绵的,头重脚轻,于是赶紧弯下腰来到木屋的最里面坐下。 “可能是被风给激着了,我感觉有点头晕。”梁珮瑜缓缓揉着太阳穴。 林慧芝赶紧过去扶着她,轻声说:“没事,累了你就眯一会,反正天还早着呢。” 梁珮瑜没有半点怀疑,点了点头,枕在林慧芝的肩膀上缓缓睡去。 觉得差不多了,林慧芝将梁珮瑜平放在草床上,随后来到门口朝下面打了个手势。 不多久,吴彦明就兴奋地爬了上来。 林慧芝从梁珮瑜身边起身迎了上去,看着眼前急不可耐的吴彦明,不禁露出一丝鄙夷之色。 随后说道:“怎么样,我说到做到吧?人我是给你安排好了,接下来你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还得是你啊,老子惦记了好几年,不如你一句话,轻轻松松就搞定了一切,佩服,佩服。” 吴彦明说着就急慌慌地要扑过去,不料却被林慧芝给拦住了,“你别着急啊,答应我的事怎么样了?” “你放心吧,我吴彦明虽然一无是处,但唯一的优点就是言而有信,更何况你帮我做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你的事包在我身上,信我都寄出去了,用不了多久就有消息了。” “这还差不多,希望你真的言而有信。”林慧芝嗔了他一眼,随后说道:“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了,祝你玩得开心。” “哎哎哎,你别走啊,要不咱一起呗?”吴彦明一脸淫笑着拦住林慧芝,说。 林慧芝丝毫没有觉得不适,不但没有挣脱他的咸猪手,反而迎着他的目光,妩媚的一笑。 真不愧是浓烈的曼陀罗,她想要挑逗一个男人,估计没人能扛得住。 不过就在吴彦明沉浸在美梦中时,林慧芝突然脸色一沉,柔声道:“想要齐人之美啊?” 吴彦明连连点头,“对,对对。” “我和珮瑜怎么说也是子弟大院里数一数二的两朵花,我俩随便哪一个,那都是别人望尘莫及的,你这一下子就想要把两个一起吃进嘴里,也不怕噎死你啊。” 林慧芝就连说这句话的时候都充满了挑逗味道。 吴彦明抚摸着她的手,哀求道:“哎呀,好妹妹,你就答应我吧,等事后我对她再也没有牵挂,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 “嘁!”林慧芝把手抽了回来,不屑地说道:“我信你个鬼啊,哪有不偷腥的猫,你能改了你的这个臭毛病?” “那是自然了,全京城最漂亮的两朵花都被我拿下了,我哪还有不收心的道理?”吴彦明说着又开始上手了。 第28章 我真的是看错你了 林慧芝轻轻一转身,再次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我考虑考虑的,你先跟她玩着。” “好,好好,那你别走啊,等我跟她完事后就来找你,好吗?”吴彦明说着还不忘在她身上揩了下油。 “我不走,我就在下面等你。” “不行,你不能下去,我要你在这看着我玩。” “你可真够变态的。”林慧芝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为了能拿到名额,她只能强忍着不悦,继续维护着吴彦明。 “这样才够刺激嘛,你说是不是?” “真拿你没办法,那好吧,我只能在门口这,你快点吧。”林慧芝说完后便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目视着远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后便听见身后发出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林慧芝不自觉地捂了捂耳朵,脸上飘来一抹绯红。 “妈的!” 就在林慧芝羞得不知所措时,吴彦明的一声咒骂打断了她的思绪,紧接着又听到他不耐烦地说:“怎么搞的!” 听声音好像非常急躁,林慧芝赶紧背着身问道:“怎么了?” “你过来帮我一下,快点!”吴彦明着急地喊道。 “啊?我帮你啥?”林慧芝抗拒道。 “我特么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不行了,可能是外面太冷了吧,你赶紧过来帮我弄一下。” “啥意思?什么不行了?我咋帮你啊?”林慧芝一脸无辜地问道。 “哪那么多废话,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林慧芝紧咬牙关,不敢回头,愣在原地无所适从的样子。 突然她感觉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拽了回去,吓得她赶紧捂着眼睛,大喊道:“吴彦明我告诉你啊,我还没想好,你千万别动我!” “动你个毛啊,老子现在都快废了,你赶紧给我焐一焐。”吴彦明说着就拉着林慧芝的手放到自己的那活上面去。 吓得林慧芝紧闭双眼,身体一颤,小手触碰到后猛地又缩了回去,随后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惊讶地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当她再次被强拉着去给吴彦明焐热时,林慧芝终于明白过来到底是啥意思了。 于是也放松下来,不屑地说道:“我当是啥呢,呵呵,原来你是这儿不行啊,是不是纵欲过度,把自己给玩坏了呀?” “你少废话,赶紧帮我弄好。” “你自己不行,我咋帮你?” “你要是再那么多废话,我就先把你给办了你信不?” “呦呦呦,对我就来本事了?”林慧芝继续挑衅道:“那好啊,你有本事的话就来吧?” 吴彦明心里那个苦啊,眼瞅着两位绝世美女可以任凭他处置,却一个也吃不到,心中的邪念越来越重。 越着急越不行,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起不来,就算林慧芝在旁边累得手都酸了也不见半点起色。 “还不行,妈的,要不你嗦一嗦吧。”吴彦明看着她玲珑微翘的性感嘴唇,说道。 林慧芝坚决地摇头说:“不可能!” 吴彦明哪还顾得上这些,准备强行动粗,林慧芝吃痛,不禁娇喘一声,这下可把他给兴奋地不得了。 于是就继续掐她,她就越叫,她越叫吴彦明就好像重新找回自信似的。 最后甚至用嘴去咬她,疼得林慧芝不停地哀嚎,吴彦明更加来劲了。 但是下面却始终还是不行,既然生理上得不到满足,那就只能满足一下心理上吧,于是吴彦明变本加厉,跟变态似的折磨林慧芝。 林慧芝忍了一会后实在是痛苦不堪,于是一脚踹开他,挣扎着跑了下去。 吴彦明气急败坏地爬起来,一脚踢在躺在一旁的梁珮瑜身上,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让他丝毫也提不起兴趣来。 于是狠狠地啐了一口,着急忙慌地追了出去。 等他下来时,林慧芝已经跑远了,无奈之下,他只能继续往林子外追,希望能追上去好好跟她聊聊。 起码得替他保守他不行的秘密! 等林慧芝和吴彦明的身影走远后,一直藏在远处不敢露头的许爱国终于拍了拍手上的积雪,看着树上的木屋发呆。 最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小跑着爬上了树上的木屋。 等许爱国爬上去后刚露出个脑袋,突然看见梁佩瑜躺在地板上,身体在不断辗转。 紧接着她的漂亮大眸子缓缓睁开了,正好跟许爱国四目相对。 许爱国脑袋一热,迅速冲过去,一把抱住梁珮瑜,把她压在身下。 “许爱国!你要干什么,给我起开!”梁珮瑜吃力地挣扎着,怒喊着。 她现在才刚醒来,浑身无力,面对许爱国的粗鲁行为,她只能眼巴巴地等着大眼,却什么也做不了! “珮瑜,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好久了,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今天你就成全了我吧,我保证以后对你好,照顾你一辈子。” “你在胡说什么呢,许爱国!你是疯了吗!快给我起开!”梁珮瑜拼了命地想要挣脱开。 许爱国还在她身上乱拱,跟个瘾君子似的,就在她第三颗扣子被解开时,她突然恢复了力气,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瞬间把他给打醒了。 停止了动作,恶狠狠地看着她,“梁珮瑜,凭什么……凭什么你宁愿给吴彦明那个垃圾,也不成全我一次!” 梁珮瑜一听,顿时傻了,赶紧抱着胸爬起来,坐倚在墙壁上,问道:“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给吴彦明了?” 许爱国被爱冲昏了头脑,尤其是刚上来时发现梁珮瑜已经醒了,所以他就断定自己的猜测。 恨、嫉妒、醋意、愤怒……一股脑地涌上来。 “林慧芝说要把你给迷倒,然后送给吴彦明,让我等你们完事后上来收拾残局,并且承担欺负你的罪名, 可是我没想到啊,你根本就没有昏迷,也就是说你跟吴彦明是清醒的时候做的!”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后,许爱国把所有人都出卖了。 梁珮瑜听完这些话后犹如晴天霹雳,顿时脑袋嗡嗡疼! 再联想到她此时身上还隐隐作痛,更让她确信,自己真的被吴彦明给玷污了! 整个人瞬间一下子垮了下来,再也没有了精神。 许爱国见状,再次扑了上去,抱着她就开始狂啃,梁珮瑜一脚蹬开他,怒道:“你要是再逼我,我就从这跳下去,死给你看!” 许爱国已经疯了,“就算死,你也得等我做完了再死!” “你他妈不是人!许爱国我恨你!我看错你了!”梁珮瑜继续挣扎。 “你能给吴彦明那个人渣,为什么不肯给我,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你就去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开!” 许爱国突然停止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说:“这么说你是承认和吴彦明做了?” “我没有!我不知道……”梁珮瑜梨花带雨地哭着说。 “那就不要怪我了,今天我无论如何也得……”许爱国再次扑上去撕扯她的衣物。 本来身体就还没有完全恢复,梁珮瑜的力气一点点消耗,最后实在没有力气反抗了,她绝望极了。 突然一阵呼啸声,从外面的天空中飞来。 啸……砰! 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个人头顶上的墙壁上突然多了一支箭,狠狠地扎在墙壁上的原木上。 发出阵阵“嗡鸣”声,足见射出的力道有多大! 两个人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赶紧分开,梁珮瑜则迅速往后撤,蜷缩着身子,惊恐地看着许爱国。 许爱国是个知识分子,虽然面对女人时有天生的力量优势,可是在危险来临时,他一样会吓得破胆。 刚才那一箭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钉在墙上的,他现在还能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 就在两个人都还惊魂未定时,伯小今挎着一张弓缓缓出现在他们两个人的视线中。 “我还以为是哪个畜生呢,没想到居然是你,我真的是看错你了,许爱国同志。”伯小今缓缓地说道。 梁珮瑜看到伯小今出现后,顿时像是看到了救星,猛地站起来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差点把他给推下去。 好在他此时已经上来了,身后的门框挡住他。 “伯小今,你终于来了!呜呜呜!”梁珮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许爱国两眼冒着火,恶狠狠地看着两个人,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闪现脑海中。 随后身体突然爬起来,迅速冲过来,他想借机把伯小今和梁珮瑜一起给推下去,就算不死,他俩也得残废。 如果死了,他就可以洗脱强迫梁珮瑜的罪名,还能把责任都推给伯小今。 如果残废,那更好,不仅羞辱伯小今,还能羞辱梁珮瑜,到时候一个瘫痪的女人还不得乖乖就擒? 可是他太高估自己了,也太低估伯小今了。 他刚一动弹,伯小今就知道他想干啥,尽管梁珮瑜此时还挂在他身上,他依然能够自如地踢出一只腿,狠狠的把许爱国给踹翻在地。 在伯小今面前,许爱国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让他一只手和一条腿,他都未必是对手。 尤其是伯小今现在已经激活了奇经八脉,身体素质那是与日俱增。 第29章 想打架?我乐意奉陪! 许爱国被掀翻在地,疼的他趴在地板上痛苦哀嚎。 伯小今怒吼道:“还不快滚!” 得到许可后,许爱国这才恶狠狠地瞪着他,随后绕过他的身边,灰溜溜地逃了。 直到许爱国走了好久,梁珮瑜还挂在伯小今的身上,抽泣不止。 “好了梁同学,人都走了,没事了。” 梁珮瑜听了后不仅没有宽慰,反而哭的更凶了,从伯小今身上下来后,蜷缩着坐在角落里,抱着头继续哭。 “怎么了?莫不是许爱国真的把你给……” 梁珮瑜把头趴在膝盖上,一个劲的摇头。 “那你这是怎么了?为啥还哭?”伯小今不解地问道。 梁珮瑜脸埋在两腿之间,瓮声瓮气地说:“是吴彦明,他趁我昏迷的时候把我给……呜呜呜……” 伯小今一听,觉得这事不可能啊,于是在他的不断追问下,梁珮瑜终于把许爱国的话又跟他说了一遍。 听完梁珮瑜哭哭啼啼的讲述,伯小今笑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梁珮瑜说,于是挪了挪身体,轻轻附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随着伯小今不停地说,梁珮瑜深埋的脸也缓缓抬起来了。 直到伯小今说完,她才不可思议地看着伯小今,问道:“真的?” “骗你干啥,千真万确。” 梁珮瑜这才停止了哭泣,擦干了眼泪,这时候她才尝试着去感受一下身体,并没有异常,也没有痛感。 刚才的疼其实是被吴彦明最后踢了那一脚的疼痛,那个地方并没有任何不适感。 此时她才终于破涕为笑,说道:“那他岂不是以后要跟你一样了?” 伯小今一愣,什么叫跟我一样?不明就里地眼巴巴看着她,不知道该说点啥。 梁珮瑜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于是赶紧找补,说:“我的意思是……这种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其实人的一生很短,但同时又很长, 除了繁衍后代外,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同样可以丰富人生, 膝下无子也许会让你的晚年感到孤独,但做有意义的事情一样可以在精神上得到充实。” 说到这,伯小今终于明白了,原来还是因为那个障眼法,骗过了所有人,当然也包括梁珮瑜。 看来上次在台下几千人中也有她在,想在想想,让她看了那么多,突然有一种没有秘密的感觉。 “呃……呵呵呵,你……你说得对!”伯小今尴尬的脚指头想抠地缝。 梁珮瑜也感到有些尴尬,于是转移话题,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我进山捕猎的,在山里住了一宿刚出来,我昨天来这里想把这当成一个临时庇护所,没想到一出来就遇到了这种事。”伯小今如实说道。 “谢谢你,有一次救了我。” “不用谢,任谁遇到了也会出手相救的,我只是碰巧了而已。” “那说明我们还是有缘分的,对吗?”梁珮瑜痴痴地看着他,说。 “呃……是,对!” “你说你进山打猎了,有收获吗?都打到什么了?” 伯小今顿时来了兴致,说:“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既然咱遇到了,那不如我请你吃烧烤吧!” “烧烤?” “就是烤肉。”伯小今“噌”的一下爬起来,说:“你在这等着,我下去拾点柴火,咱们今天中午在这里吃烤肉。” 不等梁珮瑜说什么,伯小今就迅速走出木屋,下到地面找柴火去了。 大约十几分钟后,伯小今抱着一捆柴火,手里还拿着一条鹿腿,再次爬进了木屋。 此时梁珮瑜已经把屋子给重新收拾了一番,见伯小今满载而归时,顿时开心的跟孩子似的。 “哇!是鹿腿欸!我今天可有口福了。” “在山里打猎时,遇到雪狼猎杀了一头鹿,我就赶跑了狼,捡了些肉回来。”伯小今随便找了个说辞,说道。 “太棒了,你好厉害啊!”梁珮瑜由衷的赞道。 接下来两个人便开始点火烧炭,火盆里的木头燃烧的噼里啪啦作响,木屋的温度迅速上升。 暖烘烘的温度让整个人的心境都打开了。 架在火盆上面的鹿腿开始滋滋冒油,伯小今用从吴彦明手里抢来的小刀一点点划着肉,让里面烤的更充分一些。 一边烤一边吃,两个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梁同学……”伯小今刚一张嘴,梁珮瑜就打断了他的话,说: “他们都叫我珮瑜,你也这么叫吧。” “珮瑜,你们这些知青都是大城市来的,不可能一辈子都窝在山沟沟里,你该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了吧。” 伯小今的记忆中,明年就开始陆陆续续出政策,知青分批回城了。 但是回城也是要讲究技巧和关系的,而且每批次的名额有限,尽管最后都能回去,但是越早回的人安排的工作就越好。 越到最后回得,很有可能连工作都没得安排,只能自己想办法。 所以伯小今是在替她着急,希望能提醒她早点做打算。 “我们能做什么呢,一切等政策,等通知呗,就算我们这些人再着急也无济于事。”梁珮瑜轻轻拿着小刀在鹿腿上片着肉吃。 “我听说高考放开了,你们都是知识分子,高考是改变命运最好的途径,你可以参加明年的高考呀。” 梁珮瑜回头多看了一眼他,笑着说:“你还知道高考呐。”随后又给自己弄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每咬一口都是幸福的味道。 随后又接着说道:“你说得对,高考确实是很好的途径,可是我们几个初中毕业就来这里了,高中的课程一点也没学,这里的条件有限,根本弄不到学习资料,就我们这些人想高考?难!” “可是林慧芝都准备明年参加高考了,她都行,你肯定也能行。” 一听到林慧芝的名字,梁珮瑜一怔,说道:“不要跟我提她,我现在听见她的名字就来气。” 伯小今赶紧捂了捂嘴,说:“哦,那咱不提她,说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吧?” 梁珮瑜把小刀往鹿腿上一插,突然问道:“你说林慧芝要参加高考?你是怎么知道的?” 伯小今简直无语,是你不让提的,怎么你自己倒主动说起了。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是她告诉我的。” 梁珮瑜疑狐的眼神看着他,问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为啥你知道,我都不知道?” 伯小今肯定不可能把林慧芝来找他的目的如实说出来的,所以就只能随便编了个理由,说:“那天碰巧遇到了,随口聊了几句。” “可是她从来都不跟我聊这些的。”梁珮瑜说。 “那……也许是跟我不太熟,所以说的都是一些场面话,而跟你太熟了,所以没必要吹牛。” “你的意思是林慧芝要参加高考是吹牛?” “我……我不知道,瞎猜的。” “你紧张什么?怎么还冒冷汗了呢?” “我有吗?没有吧……” “就有……” …… 两个人在木屋里一边聊着天,一边吃烤肉,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伯小今让她参加高考,无非就是想让她有个不错的未来,他是通过前世记忆才知道知青回城的事情。 可是梁珮瑜早就得到了内幕消息,中央现在正准备出台相关政策,全国那么多知青上山下乡,想要全都安置妥当谈何容易? 但是梁珮瑜完全不用担心,因为她的父母已经得到平反,并且重新回归工作岗位上,在中央担任要职。 所以梁珮瑜的未来根本不用她自己操心,父母肯定早已有了打算,只不过现在她还不方便对外说而已。 这些事情她也没有跟伯小今说,主要是怕他多想。 吃饱喝足之后,伯小今把梁珮瑜送回了小皮沟知青点,临走时还送给她一块精肉。 就在伯小今准备转身离开知青点大门时,突然被人叫住了。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坐就走啊?” 伯小今下意识地回头看,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吴彦明吗? “你怎么不在你的知青点待着,跑这来干啥了?”伯小今冷笑一声,问道。 吴彦明其实是来找林慧芝求她保守秘密的,现在知青点没几个人,也不知道他们俩在宿舍里干啥了。 “两个知青点我想去哪就去哪,还轮不到你一个太监说三道四吧!”吴彦明说。 “吴彦明,你嘴巴放干净点,伯小今是我朋友,你要是再如此无礼,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梁珮瑜拦在两个人中间,冲着他吼道。 “呦,梁珮瑜,你爸被平反了,你的底气也比以前硬气了。”吴彦明趾高气扬地看着她说。 “这才哪到哪,吴彦明我告诉你,咱来之间的仇我都记着呢,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跟你算个明白!”梁珮瑜丝毫不畏惧,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吴彦明轻轻一笑,上前一步俯视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梁珮瑜,说:“珮瑜,你这是啥意思啊,咱俩哪来的仇啊? 我正要给我爸写信呢,让他们去你家提亲,等咱回城之后,咱两家人一起吃个饭。” “我呸!吴彦明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就算嫁给狗也不会嫁给你!”梁珮瑜怒道。 “梁珮瑜,你别给脸不要脸啊,别以为你爸平反了我就怕了你!”吴彦明下意识地就要抬手去打她。 伯小今眼疾手快,迅速冲过去,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顶着吴彦明恶狠狠的目光怒道:“打女人可不是大丈夫所为,你要是想打架,我倒是乐意奉陪。” 两个人身高差不多,吴彦明还稍微高一点点,但伯小今气势上一点也不落下风。 第30章 倒霉的许爱国 接连在伯小今面前吃过好几次亏,吴彦明还不长记性,他从来不认为是实力上的不行,也从来不反思一下。 “小zei,昨天是让你侥幸占了先机,今天你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那老子可就要新账旧账跟你一起算算了。” 吴彦明说着还攥了下拳头,关节发出“咔咔”响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最好能算清楚一点。”伯小今风轻云淡地说道。 “大家都冷静,冷静……”林慧芝从后面冲了上来,拉着吴彦明的胳膊,说:“彦明,你还嫌自己惹的事不够多是吗?还想要再进一次派出所吗?” “再去一趟又有何妨?就算去了又能怎样?还不是乖乖地把我给送回来?” “你忘了你刚答应我什么了吗?”林慧芝提高了下嗓门,质问道。 吴彦明一下子蔫下来了,“好好好,我怕了你了,真是的!” 随后林慧芝一把将他拉到一旁去,目光越过伯小今,看向梁珮瑜,表情有些不自然,问道:“珮瑜,你还好吧?” 梁珮瑜侧过身去不想看她,语气平静得可怕,说:“慧芝,我没想到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居然会这么对我。” “对不起,珮瑜,我真不是故意把你留在山里的,我是真的回来有急事,正好许爱国去了,我心思着他也不是外人,而且还那么喜欢你,所以我就让他在木屋陪着你,等你醒了后把你送回来。 诶对了,许爱国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呀,你怎么又跟伯小今一起呢?” 林慧芝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问道。 “到现在了你还骗我!”梁珮瑜终于控制不住情绪,一滴泪珠从俏白的脸颊滑落。 “许爱国都告诉我了,明明就是你跟他串通好了,故意害我的,林慧芝我怎么以前不知道你如此蛇蝎心肠呢!” “啥?我害你?珮瑜,到底咋回事,你为什么要说我害你啊?是不是许爱国把你怎么着了?他人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我要当面问问他!” “我在这!” 许爱国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身后响起,大家的目光全都看向大门口,只见他满脸憔悴地站在门口,一步一步缓缓走了进来。 其实他早就回来了,只是看到林慧芝和吴彦明在,所以一直没敢进来,就在外面一直等到现在。 “爱国,到底咋回事,你把珮瑜怎么了?”林慧芝上前一步,一副质问的口气问道。 “咋回事?林慧芝,你别假惺惺地了,你和吴彦明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你设计把珮瑜骗到山里去,然后把她迷晕,来满足吴彦明,你无非就是想傍上吴家这棵大树吗?” 许爱国边走边说,脸上充满了愤怒。 林慧芝惊讶地看着他,说:“许爱国,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说没睡醒?我和珮瑜从小一起长大,我怎么会害她呢?你别血口喷人!” “都到这时候了,你就别再假惺惺地装好人了,你和吴彦明的那点勾当我早就跟珮瑜说清楚了。”许爱国冷笑一声,说。 他知道,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了,与其两方都得罪,不如先稳住梁珮瑜。 可林慧芝又岂能轻易认输?表演向来都是她的拿手本事。 “你说我把珮瑜给迷晕,然后来满足吴彦明?真是天大的笑话,珮瑜你信吗?” 梁珮瑜也犹豫了,因为她醒来的时候正好是许爱国欲要侵犯她,至于其他人,她根本不知道。 她对许爱国的行为到现在还怀恨在心,于是冷冰冰地看着他,说:“许爱国,你说的那些事我没有证据,无法相信你,但是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我绝不会原谅你!” “珮瑜,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许爱国着急了。 林慧芝赶紧质问道:“许爱国,你对珮瑜做什么了?” “我……我……”许爱国难以启齿,支支吾吾,越来越紧张,半天说不出来完整一句话。 “好你个许爱国,平时看你斯斯文文的,我是看在你平时那么老实本分的份上,我才放心把珮瑜交给你的,没想到你居然是披着羊皮的狼,我真的是看错你了!” 林慧芝赶紧上前来挽着梁珮瑜的胳膊,关切地问道:“珮瑜,你没事吧,许爱国把你给怎么了?他是不是……” 梁珮瑜看到林慧芝如此关心自己的样子,心中对她的怀疑正在逐渐散去,于是说道:“没事,好在伯小今及时出现救了我,要不然的话,恐怕……” “谢天谢地,你没出事就好,吓死我了。”林慧芝安抚完后又转身怒视着许爱国,说:“枉我们平时那么信任你,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林慧芝!你真是倒打一耙,你……”许爱国气坏了。 “你什么你!” “我……” “我什么我?敢做不敢当吗?你意思是珮瑜在撒谎吗?这么多人都在,珮瑜能拿自己的声誉冤枉你不成?” “林慧芝!你强词夺理……”许爱国越着急越说不出话来。 “你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誓说,没有做过此事?” “我……” 许爱国已经快被逼疯了,在林慧芝面前,他毫无招架之力,处处被动。 “我是看你和吴彦明走了之后才上去的,要说侵害珮瑜的罪魁祸首那也是你,还有吴彦明,我顶多算是从犯!” “你有证据吗?”吴彦明突然不愿意了,指着许爱国的鼻子说:“小子,有证据你就拿出来,没有证据别乱说话,我今天根本就没去林子,更没见过你说的那个什么屋子。” “是林慧芝跟我说的,让我去林子等着,然后……” 林慧芝立马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都好几天没见你了,怎么跟你说?你可别血口喷人啊,你现在就跟疯狗一样,得谁咬谁!” 梁珮瑜也看出来了,这许爱国就跟疯狗似的,先是咬了吴彦明,又是咬林慧芝,她现在越来越不相信他的话了。 伯小今无奈地摇摇头,这书呆子就是书呆子,别看你文化水平高,在口舌之战的时候一点用也没帮上。 “明明就是你昨天来我的宿舍,跟我说……” 许爱国情急之下,又滔滔不绝地把那天的情形重复了一遍,尽管他说得口干舌燥,可是却没人会相信他。 此时他无助地环顾四周,全都是冰冷的眼神,和冷漠的叹息。 林慧芝又接着补刀,问梁珮瑜,说:“珮瑜,他说是我把你送给吴彦明,那你觉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以吴彦明的为人,他会放着眼前的大美人不对你做点什么吗?” 梁珮瑜突然想起了伯小今的话,就是关于吴彦明身体的事情。 现在重新回味过来后,她才明白,吴彦明根本就无法对她实施侵犯。 如果真的如伯小今所言,那么他吴彦明又何必费尽心思把她骗到山里去呢? 更何况她很清楚自己仍是完璧之身,所以现在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切都是许爱国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许爱国也听出了林慧芝的意思,于是吃惊地问道:“你说什么?吴彦明根本就没有对珮瑜做什么?” 吴彦明不乐意了,怒道:“许爱国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老子根本就没进林子,更不可能做那种缺德事,你少污蔑我!” 他的一番话瞬间惹来梁珮瑜的蔑视,你什么人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同时也惹来林慧芝的白眼,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梁珮瑜幽幽地说:“没错,我自己什么情况我心里清楚,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希望你以后能够自重!” 说完后就准备转身回宿舍。 “这不可能!”许爱国突然跟疯了似的大喊一声。 知青点里的人已经越来越多,没想到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许爱国同志居然也是人面兽心的人! 大家对他的印象直接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恐怕以后他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尤其是女同志,肯定会孤立他。 但是林慧芝还没打算放过他,因为是他先违背契约精神的,既然他不仁,林慧芝也就没必要再替他保守秘密。 于是一把拉住梁珮瑜的胳膊,然后说:“珮瑜,还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你还记得许爱国说伯小今盗取他同学诗歌的那件事吗?” 许爱国听了后脸色煞白,直勾勾地瞪着林慧芝,随后又无奈地攥了攥拳,懊恼地闭上了眼睛。 所有人包括伯小今在内,都愣住了。 伯小今只知道他写的那首诗被人冒名发表了,可是他并不知道有人竟然说他盗取别人的诗歌? 除非是汪老师亲自说的,只是现在就算汪老师也没写出来。 林慧芝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随后接着说道:“大家还记得伯小今写过的那首诗吧?上次许爱国说是伯小今盗取他同学的,其实都是许爱国他自己编造的。 哪来的什么同学啊,分明是许爱国盗窃了伯小今的诗,而且用了一个叫做孟哲的笔名,发表在文艺报刊上。 不仅赢得了报社的青睐,而且还获得了全国读者的一致好评,他这是赤裸裸的偷窃行为,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许爱国无助地蹲在地上,大院里所有的知青们一个个都在对他进行强烈谴责。 梁珮瑜其实一直都不相信伯小今会去偷窃别人的诗,一是根本就没必要,二是他更没有机会和途径去偷。 再看许爱国落寞的背影,他并没有出来反驳林慧芝,看来是默认林慧芝所说的事是真的了。 随后许爱国终于承受不住千夫所指的压力,突然起身,飞奔出知青大院。 “对不起啊,小今,我没想到许爱国会做出这种事,作为他的同学,而且我们又是一个知青点的,我们都感到蒙羞。” 梁珮瑜走过来,看着伯小今说。 “没事,不就一首诗吗,既然许爱国同学已经发表了,那就送给他是了,我无所谓,你不必放在心上。” 第31章 你想咋玩,老子奉陪到底 对知识分子来说,版权是他们最为看重的事情,尤其是这么优秀的诗歌。 如今发表那么久了,还依然广受大家好评,伯小今竟然一点也不追责,如此大度,真的是让众人刮目相看。 说句不好听的,许爱国以后光吃这首诗给他带来的红利老本都可以过个不错的晚年。 “小今,你还有诗吗,拿出来给我们欣赏欣赏呗!” “就是啊,以你的才华,不应该就此埋没在这山沟沟里,你应该让更多的人知道你才是。” “如果可以的话,我帮你出个诗集如何?” 众多知青纷纷上前表示愿意帮助伯小今,可是谁都知道这些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伯小今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吴彦明终于忍不住了,满脸不屑地自言自语道:“还真以为自己是大诗人了,妈的,装什么装!” “吴彦明你够了!还有完没完?有本事你也写啊,自己写不出来就开始嫉妒别人,你怎么那么小气啊!” 梁珮瑜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忍不住就开始怼他。 吴彦明流里流气地瞥了一眼伯小今,然后又把目光落在梁珮瑜脸上,说:“他就是一个乡野村夫,怎么可能会写诗?你去问问村里人,这小子上过学没?他认识几个字?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不是我一个人有这种想法,只不过大家不想说而已,我替他们说了,一个没上过学,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村娃,怎么可能? 如果他都可以,那我们上了那么多年学岂不是还不如一个不识字的家伙?说出去谁信啊?” 梁珮瑜停了后直接不愿意了,火力全开,回怼道: “评判一个人不能只依据他有没有上过学,一个人的成就不能因为上过几年学就能定义的。 沈从文只上了几年小学就能成为一代文学巨匠,高尔基只读到小学三年级也能成为伟大的文学家和无产阶级文学的奠基人, 古代仲永五岁就能作文章,骆宾王七岁就能咏鹅,王禹偁七岁能咏磨,人伯小今虽然是农村出身,也没上过学,怎么就不能写诗了? 吴彦明你倒是上了九年学,有本事你来作首诗给我们看看呀!” 吴彦明被怼得哑口无言,但他的一贯作风就是死鸭子嘴硬,“梁珮瑜你别偷换概念,这小子岂能跟你说的那些文学大家相提并论?” “在他们成为文学大家之前,谁能提前知道他们以后的成就?”梁珮瑜继续驳斥道。 “好男不跟女斗,我不跟你讲道理,我也讲不过你,反正伯小今这个死太监我就是不服,在我眼里,他就是一坨狗屎,你能把我怎么着?” 面对吴彦明的恶语相向,伯小今没有生气,冷笑一声,轻蔑地说道:“好吧,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就好好探讨学问吧,我告辞了!” 说完后伯小今转身就走,可是还没走出大门,就听见吴彦明在背后说:“小zei,谁特么让你丫走的?” 话音刚落,他的几个同党瞬间追了上来,把伯小今的去路给堵死了。 梁珮瑜见状赶忙追上来,朝他们吼道:“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我们的知青点,要耍狗疯回你们的院子去!” 林慧芝也拉了拉吴彦明的胳膊,劝道:“差不多得了啊,你别做得太过分了。” “老子几次在他面前掉面儿,今儿个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丫的!” 其他知青都知道吴彦明的厉害,所以都不敢多说什么,只敢围在旁边看热闹。 伯小今被堵住了去路,于是转身说道:“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好,既然你愿意玩,那我今天就当免费再给你上一课了,说吧,想怎么玩?” 吴彦明远远地看着他,不屑地说道:“哼!你不是会写诗吗?三国有曹植七步成诗,珮瑜不是把你跟骆宾王和仲永相提并论吗, 那好,你就给我来个七步成诗,写出来,我就叫你一声七哥,今后再也不找你麻烦,要是写不出来,你就从他们几个人的胯下钻出去离开这个大门,你敢吗?” 吴彦明指了指伯小今身后的几个人,伯小今回头一看,他们几个正得意扬扬地看着他。 梁珮瑜听了后立马冲过去,狠狠地推了一把吴彦明,怒道:“吴彦明,你有完没完,你给我滚,滚!” 被推了的吴彦明非但没生气,反而皮笑肉不笑地后退几步,两手一摊,阴笑着说:“我们这是君子游戏,玩不玩在他,我没逼他。” 其他知青面面相觑,交头接耳,都在期待着好戏即将开始,今天这场戏无论最后谁赢,对围观的人来说,都是非常精彩的。 “好!我就跟你玩!”伯小今大喝一声,顿时让所有人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他还真敢应战。 吴彦明一副欠揍的表情看着梁珮瑜,说:“你看到了,不是我不给他机会。” 梁珮瑜此时哪还管吴彦明说什么,转过身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伯小今。 “不用七步,老子现在就教你怎么做人,一步成诗,今后你给我好好夹着尾巴做个人吧!”伯小今伸出右手食指,狠狠地指了指吴彦明。 所有人都被他的气势所震撼到,此时此刻,伯小今就好像浑身散发着光芒。 但与此同时,一部分人是十分期待他即将诞生的诗是怎样的,还有一部分人并不看好他。 现代诗歌不像古代诗,五言、七言,只要对仗工整,稍微学几年文章也能凑出来二十几个字。 可是现代诗歌要求显然更高一些,除了有一定的文学造诣外,还得有对艺术的理解和生活的感悟在里边。 纯辞藻堆砌是出不来现代诗歌的,所以一部分人默默摇摇头。 伯小今刚要迈开步子,他甚至都想好了要背哪首诗了,吴彦明突然一抬手制止道:“等一下!” 所有人都一愣,不知道他又要闹哪样。 “既然是要作诗,那就得有个题,你可不能瞎胡写。”吴彦明轻笑着说:“既然刚才我们谈到了古代诗人,我也不为难你,你就随便找个我们大家耳熟能详的古诗人,以诗人名字为题,作一首吧。” “吴彦明你太过分了啊!你这是故意刁难人!”梁珮瑜狠狠瞪了一眼吴彦明,随后又一脸担心地看向伯小今。 他这就是故意为难伯小今的,都知道伯小今没读过书,如果作诗还能勉强应付的话,那没读过书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古代诗人都有谁? 这是对伯小今的双重考验! “你不说了吗,他很厉害,既然你那么相信他,那就让他好好发挥嘛,省得以后在我们面前装大尾巴狼。” 吴彦明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说。 伯小今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现代诗歌有这类题材吗? 我擦,这下完犊子了,该不会真的要钻胯下吧! 脑海中检索了好一阵,大家似乎也都对伯小今不报任何希望,别说七步成诗了,恐怕给他一天一夜都够呛。 一个没读过书的人知道几个古代诗人?除了三岁小孩知道的李白杜甫外,还知道谁? 就在大家等的有些不耐烦,吴彦明几个人准备让他钻胯下时,伯小今突然睁开双眼,冷视众人,随后微微开口: “我……并不能安慰你的孤独……” 此话一出,大家都安静了,他这是要开始了? 就在大家诧异的眼神中,伯小今继续说:“我的到来对你而言等同没有到来……” 这啥玩意?这叫诗? 很显然,前两句一出来,很多人都默默摇了摇头,显然并没有打动他们。 但伯小今依然目无一切,缓缓道来:“但我需要你的孤独来激励我的不孤独,当我伸手向你,你手中的笔却越发举向高处,那是虚无在虚无处沉默建立的天界,是你永远书写不完的纸页……” 诗句明显已经渐入佳境,所有人也都开始跟着他的诗句沉默下来,静静地聆听。 “天地浩渺,宇宙洪荒,你选择它们作为你永生的居住地,以抵抗你在尘世的茫无所依……” 梁珮瑜闭上双眼静静聆听着,她似乎听出了这首诗想要写谁,但又不是很确定。 现在所有知青们都已经被伯小今的诗带入了另一个世界中,感觉诗题呼之欲出,却又非常遥远。 林慧芝两眼痴痴地望着伯小今,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上默默沉思。 就连吴彦明都傻了。 伯小今继续缓缓诵读:“志在报国的你啊,谁能听取你的谏议?!你忧愁、你愤慨,但终究拿腐败的朝廷没有办法……” 诗题还是呼之欲出,却依然还差一点,大家越发期待。 “于是你以笔为武器,以诗文为子弹,向绮靡的齐梁诗风发起进攻,只能这样了…… 那些试图建功立业于本时代的人无不流芳千古,于后时代的文章声名,这是历史的吊诡,也是命运施加于才华卓著者的福报。” 诗念到这,大家似乎都已经知道写的是谁了。 “后来者杜甫如是说‘公生扬马后,名与日月悬’,呜呼,子昂,吾才不及你才,吾志不及你志,吾悲凉不及你悲凉……” 诗到这,大家都默默点头,点题,陈子昂,跟他们预料的一样! 但伯小今还没完,继续吟道:“但吾却在诵读你的《感遇》时怆然涕下,‘本为贵公子,平生实爱才’,我忽然止不住痛哭失声……” 伯小今诵读完好一会了,大家依然沉浸在诗歌的意境中,久久不能自拔。 第32章 你以后就自己孤独终老吧 “好诗!” 所有人终于在一声赞美中缓过神来,于是纷纷鼓掌叫好。 有很多女生甚至还在热泪盈眶,她们被这首诗打动了,梁珮瑜此时看伯小今的眼睛更是亮着星星。 感觉伯小今浑身都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对他的崇拜之情也更进了一步。 “这不可能,你都没读过书,没上过学,怎么能知道陈子昂呢?你还知道《感遇》这首诗?你又是从哪抄来的?有本事你把感遇背一下!” 吴彦明虽然感叹于伯小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一首命题诗歌,但他还是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本位贵公子,平生实爱才,感时思报国,拔剑起蒿菜,西驰丁零塞,北上单于台,登山见千里,怀古心悠哉,谁言未亡祸,磨灭成尘埃。” 吴彦明刚说完,伯小今立马将《感遇》背诵了出来,而且还边背诵边朝着他走过来。 “你……你想干什么?”吴彦明哆哆嗦嗦,连连后退几步。 “你的命题诗歌我写出来了,反正裤裆我是不用钻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伯小今悠哉地说道。 梁珮瑜接着补充道:“吴彦明,你该不会又要赖皮吧,今天这么多同学可都在呢,伯小今写的诗到底怎样,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就是啊,彦明,别说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写出命题诗歌了,就算是能在一天内写出一首无命题诗都已经非常不错了,伯小今写的诗看得出来,造诣相当高,你承认人家厉害有这么难吗?” “这是一首典型的散文诗,和陈子昂开创的古代散文有异曲同工之妙,尤其是那句‘那些试图建功立业于本时代的人无不流芳千古,于后时代的文章声名,这是历史的吊诡’, 道出了陈子昂无尽悲怆的一生,没有充沛的阅读和沉淀积累是写不出来的,佩服,佩服。” 吴彦明撇撇嘴,说:“不就一首诗吗,哪就听出来那么多道道来?” “是你自己不懂,还有脸怪别人!” “得得得!我怕了你们了,老子敢作敢当,拿得起放得下,自然也是输得起!”吴彦明摆摆手,不耐烦地制止了同学们向他说教。 随后冲着伯小今深深一鞠躬,恭敬地喊道:“七哥!请受我吴彦明一拜!” 紧接着又朝远处的同党招招手,喊道:“愣着干嘛?难道你们让我一个人拜?赶紧过来叫七哥!” 那几个人都是吴彦明的死党,从小一起玩到大,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于是纷纷跑过来,集体朝着伯小今深深一拜,喊道:“七哥!” 这一举动瞬间惹来众位知青的哄笑,没想到一向飞扬跋扈的吴彦明也有服软的时候。 做完这些后,吴彦明这才朝着林慧芝望去,说道:“怎么样,老子也是说到做到的人吧?” 林慧芝脸上露出异样的神色,没说话,然后径直离开现场,回到宿舍去了。 伯小今看着吴彦明,正色道:“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当然,当然,七哥请。” 伯小今环顾一圈后,跟梁珮瑜道了声再见,随后转身大踏步离去。 等他一离开大院,所有的知青们都一窝蜂地围上了梁珮瑜,“珮瑜,就属你记忆力好,刚才的那首诗你一定都记下了吧,快写下来,我们还想再好好品读一番。” “刚才太沉浸了,我都没记住,珮瑜,你肯定都记住了吧,我们去拿纸笔,你帮忙给誊写下来吧。” “就是啊,这么好的诗要是能够发表出去的话,一定能火的!” 有了前车之鉴后,梁珮瑜岂会再敢誊写下来诗句,说不定眼前的这些人早就准备学许爱国偷偷去发表了。 第33章 你是记吃不记打呀 “对了,我大哥呢,怎么不见他人?”伯小今突然想起来,问道。 “说是去公社开会,也不知道开的是什么会。”杨玉梅叹了声气,随后又看了看外面渐暗的天色,说:“这也该回来了吧,都快一天了。” “啊?我大哥那腿脚他咋去的?” “好像是跟大队的人一起去的。” “不是,人家各村去公社开会研究来年春耕计划,我大哥又不是大队长,他去干啥?” “这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你大哥以前干过大队长,想听听他的意见吧,等回来问问他不就知道了。”杨玉梅说。 伯小今也没在多想,随后说:“那行吧,等回来我找他好好聊聊。” 杨玉梅又坐了一会,然后看着伯小今昏昏欲睡的样子,便起身离开柴房,开始准备做晚饭。 也不知道是因为伯小今刚拿来的粮食和肉,还是怎么着,杨玉梅格外开心,做饭的心情都不一样了。 随着一阵诱人的肉香四溢,伯小今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他的屋子里已经被人贴心地点燃了火盆,燃烧得正旺,而且他身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盖上了被子。 不用猜,这一切肯定是杨玉梅做的。 于是掀开被子,起身穿上鞋,便一路顺着香味走进了正屋。 “茂霞,茂顺,你爹娘呢?” 伯小今一进屋就看见俩孩子在啃肉骨头,而且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除了俩小孩外,并无其他人。 “我爹去公社还没回来,我娘去大队部了,说是要去打听打听我爹的情况。” 茂霞吃得满嘴都是油,还一边照顾着弟弟,说道。 “什么?你爹还没回来?”伯小今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随后又接着问道:“那你娘啥时候去大队部的?去了有多久了?” “刚去一会,时间不长。”茂霞说。 “茂霞你是姐姐,在家好好照顾弟弟啊,我去大队部找你娘,天黑了她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伯小今嘱咐道。 茂霞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给弟弟夹了一块肉。 伯小今安顿好后,迅速离开屋子,直奔大队部跑去。 此时大队部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办公室里张建林披着一件军大衣,挨着柴火炉子慢悠悠地端着搪瓷大茶缸子喝茶。 杨玉梅局促地坐在靠门的位置,离火炉子有点远,再加上晚上天气凉,也不知道是因为冻得还是紧张的,在微微颤抖。 “事我跟你说清楚了,信不信就由你了,你回去吧。” 张建林漫不经心地说道。 杨玉梅一听,顿时身子一紧,说:“啊?张队长,看在咱两家关系一直以来还不错的份上,你就帮帮我们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关节都被攥得煞白。 张建林做出一副十分难为情的样子,说:“玉梅,按理说呢,我是厚田儿一手带起来的,说到底我这也算是接了厚田儿的班, 他现在出了这档子事,确实很难让人接受,可是你也知道,国法大于天,我现在大小也是望花屯生产大队的大队长,我不能知法犯法,你说呢?”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们家厚田是什么样的人你是清楚的呀,他不可能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杨玉梅双眼通红,她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张建林假惺惺地说:“那是自然,厚田当过大队长,思想政治觉悟那自是没的说,我们要相信组织,相信上级领导,一定会把这件事给查清楚的, 我们就在家里静候组织上的处理结果吧,上面一旦有任何情况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你就先回去吧,在这耗着也没啥用,对吧?” 随后,张建林抖了抖身上的军大衣,然后站起来走到杨玉梅跟前,两只大手轻轻按在她柔软的肩膀上。 杨玉梅身体一颤,被他缓缓拉起来,犹如受惊了的小鸟,微蜷着身体,低着头,不敢说话。 张建林见此情景,更是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感受着那份柔软,十分享受。 “玉梅,其实呢,厚田这次也没有非常严重,这事呢说大也很大,说小呢,其实也很小,如果你要是成心想让我帮忙呢,我也不是不能说上话。” 本来还表现得十分抗拒,听了他的话后,杨玉梅顿时顾不上这些了,急切地问道:“真的吗?那就请张队长帮帮忙,给想想办法,你想要什么尽管说,要钱还是要别的?” 张建林眼睛一亮,随后又赶紧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刚才我也跟你说了,他这是组织对他的调查,厚田这是涉嫌在任期间职务犯罪,不过呢,也只是涉嫌,只要调查清楚就好了。” “那要是调查不清楚呢?”杨玉梅眼眶中泪水在打转,更平添了她的柔情似水。 “要是调查不清楚,那……恐怕……”张建林故意停顿了一下,做了一个叹息的表情。 “会怎么样?”杨玉梅两眼急切地问道。 “具体还要看情节是否严重,要是较轻的话可能罚点钱就行了,要是情节较为严重的话可能就要坐牢了。” “啊?” 杨玉梅听了后差点直接当场晕倒! 张建林则趁机上下其手,对她进行抢救性伸出咸猪手,却被杨玉梅奋力挣脱开,由于用力过猛,她的头发都显得有些毛躁。 “张队长……我……”杨玉梅现在是进退两难,两行眼泪扑簌而下。 她当然知道张建林打的什么小算盘,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表达这件事有多严重,有多难。 而之所以这么说,最终的目的她心里也门儿清。 张建林被推开后,脸色顿时就拉下来了,裹了裹大衣,说:“你快回去吧,在这耗着也没用,等组织审查结果吧!” “张队长……我……对不起,对不起。”杨玉梅连连鞠躬,哭着说:“求你帮忙给想想办法。” 张建林见状又转过身,看着眼前娇滴滴的美娇娘,心里顿时又忍不住痒痒起来。 “你真的想让我想办法吗?” 杨玉梅重重地点了下头。 张建林顺势一把握住她的两只手,杨玉梅下意识地就要往后缩,却无论她如何使劲,都始终无法逃脱那双粗糙的魔爪。 他此刻也有些激动,就要上去抱她,说:“玉梅,我刚才也说了,这件事可大可小,只要我明天去公社找人疏通一下关系,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只要你今晚上从了我……” 杨玉梅不敢完全拼尽全力去挣扎,生怕一不小心把他给惹怒了,但同时又十分抵触和反感他的这种行为。 “张队长……张队长,你别这样,咱有话好好说,你想要多少钱,或者要别的什么东西,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凑齐,行吗?” 张建林哪还有心情跟她说别的,杨玉梅此时的行为完全就是欲拒还迎,什么样的男人能经受得住这种考验? 一个熊抱就把她给抱了起来,直奔办公室里面的休息间,杨玉梅被抱在半空中,手脚都使不上劲,又不敢大声喊,只能一个劲地乱抓乱踢! 这样一来,更加激起了张建林的兽性,今晚上他必须得霸占了杨玉梅不可! 就在这关键时刻,办公室的木门“咣当”一声,被人从外面给推开! 伯小今一个箭步,一脚踢中张建林的后背,后者踉踉跄跄几步后,整个人直接往前冲了出去! 杨玉梅此时还在他的怀里,差点就要跟张建林一起甩到,伯小今眼疾手快,上前一把薅住张建林的脖子,往后一拉,整个人又回来了! 随后从他怀中把杨玉梅一把夺过来,紧接着再次踢出一脚,这次他直接趴在了冰冷的地上,整个脸都着地了,来了一个狗啃泥! “谁特么踢我!”张建林趴在地上哀嚎着。 伯小今轻轻放下杨玉梅,刚要再次上前去教训屡教不改的张建林,却被杨玉梅给拉住。 “小今,你别冲动,你大哥还得指望他给救出来!” “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替他说话?”伯小今不解地看着她。 杨玉梅十分痛苦,是啊,要不是伯小今及时出现,恐怕自己今天在劫难逃,可是如果真的把张建林给惹怒了,那张厚田想要出来可就遥遥无期了。 无奈之下,杨玉梅是说情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急得她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蹲在地上痛苦不已! 伯小今只好再次来到张建林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拎在半空中,怒道:“你是记吃不记打呀,上次我才刚揍了你,这么快就给忘了?我说过,你要是再敢欺负她,我就打断你的腿!” 张建林脸上和鼻子上蹭满了灰,刚刚的疼痛还没缓过劲来,疼得他龇牙咧嘴。 等他稍微缓过来点后,这才瞪着伯小今,说:“你敢打我!” “老子上次就打你了,怎么着?你个老色鬼,我特么打的就是你!”伯小今说着又照着他肚子来了一拳。 杨玉梅还蹲在地上呜呜痛哭,她现在都要疯了,一个是能帮她救丈夫的张建林,一个是救了她的伯小今。 她该怎么办?干脆什么也不管了,哭的声音越来越大。 “是杨玉梅为了救张厚田,她主动投怀送抱的,不是我强迫她的!”张建林被打得痛哭流涕,连连求饶。 伯小今一听顿时停下来,回头看向杨玉梅,“他说的是真的?” 杨玉梅满眼泪痕地抬起头,说:“我没有……可是你大哥他……” 第34章 夜半 伯小今一听这老色批又在这搬弄是非,顿时就来气,拳头再次招呼起来,拳拳到肉,疼的张建林嗷嗷狂叫。 突然,杨玉梅冲过去一把拉住伯小今的胳膊,“小今,别打了别打了,快想想办法救救你大哥吧!” 伯小今这才停下来,眼睛直勾勾盯着张建林。 “你这个疯子!你竟然往死里打我!”张建林灰头土脸地躺在地上,眼睛里的愤怒之火足以燃烧一切。 伯小今抓着他的衣领,拎在半空中,怒斥道:“张厚田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老老实实说!” “哼!”张建林从牙缝里发出一声冷哼,随后又说道:“傻今,你小子难道真的想救张厚田吗?” “你什么意思?”伯小今不解地问。 “哼哼!张厚田要是永远都回不来了,你不就可以完全独占杨玉梅了?”张建林奸笑一声,随后又说道:“你这就是故意不想救张厚田,对吧,我说的没错吧?” 紧接着他又嘲笑道:“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小子是个太监,就算独占了也是干着急,哈哈哈!哎呦呦,嘶……” 张建林嘲笑一番后,突然嘴角一咧,好像是抻着伤口了,疼得他倒吸凉气。 伯小今气得当场就要再给他一拳头,不料却被杨玉梅死死抓住,吼道:“小今你够了!别再打了,现在只有他能救你大哥,难道你真的想把事情闹得彻底没有回旋余地你才肯罢休吗?” “你相信这老色批的话?”伯小今问道。 “先把他扶起来!”杨玉梅没好气地说,随后就过去搀扶张建林,“张队长,对不起,小今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张建林痛苦地爬起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怒指着伯小今,恨恨地说:“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好,我就等着,我看你能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伯小今!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杨玉梅气得直跺脚,然后转过身去,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嫂子,这老色批明显就是故意的,他要是能有好心救大哥那才怪了呢,我怀疑这一切都是他故意在背后捣的鬼!”伯小今说。 杨玉梅擦了擦眼泪,突然转过身,怒视着伯小今,说:“你走,你走!我用不着你帮忙!” 杨玉梅伸手指向门外,眼睛紧紧盯着伯小今,胸脯剧烈起伏,充满了愤怒。 伯小今看了眼幸灾乐祸的张建林,又看了看愤怒且无助的杨玉梅,最后心一横,转身就夺门而去! 留下杨玉梅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睛一闭,两行眼泪如决了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 伯小今闷头回到家中,看了眼俩孩子,他们已经很听话地收拾完碗筷,回到炕上睡着了。 看到两个如此懂事的孩子,这才让满肚子气的伯小今稍稍有些气顺,随后又回到自己的柴房。 火盆中只剩下一些冒着微光的炭,于是又往盆中续了些木头,脚都不想洗了,直接倒头蒙着被子憨憨入睡。 等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钻进了他的被窝,同时还伴随着一阵清雅的香味,还有阵阵柔软。 伯小今猛然惊醒,借着火盆里的光亮,定睛一看,居然是杨玉梅。 “你怎么来了?”伯小今迷迷糊糊地问道。 杨玉梅没说话,跟他面对面而坐,说:“我怎么不能来,上次你大哥就说了,我以后可以来你这睡觉,他不在乎的。” “下午的时候我们不是说好了,我们的这种畸形关系只会让我们三个人更加难受,时间越长,就越煎熬,我说了我会跟大哥解释的。” 杨玉梅身子一转,侧对着他,低垂着脸,“可是你这种情况,以后怎么找媳妇?与其以后孤苦伶仃一个人,不如暂时先这样,等你找到愿意接受你的女人后再离开也不迟。 我保证,到时候我们会帮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彩礼给人家姑娘,但是在这之前,你还是我的男人,就算你认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在乡亲们眼里,也不会这么认为的。” 伯小今一听,也确实是这么个理。 在别人眼里,他早就成了杨玉梅的二男人,不管他怎么保持距离,大家都会认为这是既定事实,更何况他俩已经有过一次了。 “大哥是不是知道我的情况特殊,所以才不介意你来我这睡觉的?”伯小今问道。 杨玉梅缕了下垂下来的发丝,脸色红润,说:“不管你是什么情况,现在都已经无法改变了,尽管以后你不能当个真正男人了,但是伺候你睡觉总归比你自己睡要好一些吧,快睡吧。” 面对杨玉梅的答非所问,伯小今有些无语,什么叫不能当个真正男人了?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抓着杨玉梅的两只胳膊,质问道:“不对,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杨玉梅被他抓得生疼,脸色很难看,但她依然强忍着没有挣脱开,任凭伯小今狠狠地抓着。 “我有什么事能瞒着你?” “你把我从大队部赶走之后,张建林不可能对你无动于衷吧?你跟他……” 杨玉梅终于抬起了那双勾魂摄魄的荔枝眼,淡淡地说:“我和他什么也没有发生,他答应我明天会去公社帮忙问问厚田的情况,然后我就回来了。” “他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刚开始要不是我一脚踹倒他,恐怕他早就把你抱里屋去了,他后来能收住色心?”伯小今问道。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说的是事实。”杨玉梅依然保持语气平淡地说。 伯小今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但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相信张建林会如此轻易地放她回来。 过了一会,伯小今缓缓松开她的胳膊,说:“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也没有权利管你。” 说完后便自顾倒头躺回被窝里,背对着杨玉梅,尽量控制自己不去多想。 杨玉梅拱起双腿,缓缓地将双膝抱在怀里,满脸惆怅,侧脸看了一眼伯小今的背影,随后贴着他的后背,也躺了下去。 伯小今根本就睡不着,闭着眼睛,思绪万千,满脑子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然后突然感受到杨玉梅在身后慢慢的抚摸着他的后背。 伯小今挪了挪身子,试图远离杨玉梅,但是狭小的床板就算他再怎么挪也无济于事。 “嫂子!”伯小今背对着她,声音冰冷,说:“这件事我信不信不要紧,但是你认为我大哥能信吗?所以我希望你最好能想清楚。” 杨玉梅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抚摸他的后背,撩拨得他浑身燥热。 随后他就感觉背后有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缓缓往身后移动。 伯小今赶紧抽了出来,依然背对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杨玉梅则非但没有停止动作,反而更变本加厉,如水蛇一般从身后缠住伯小今,耳边还不断传来她粗重的喘息声。 见伯小今依然不为所动,于是杨玉梅只好趴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走了之后,张建林确实想要对我施暴。” 伯小今终于动了一下,平躺下来,看着撑着上身的杨玉梅,问道:“然后呢?” 杨玉梅低着头看着他,笑而不语,随后又趴在他耳边说:“我当然是反抗啊,可是我还得指望他能救厚田,所以又不敢真的把他给得罪,就想着让他占点便宜就占点吧,只要守住最后的底线就行了。” “后来呢?” “后来我心思让他占一会便宜就行了,可是他开始抱着我乱顶。” 伯小今一惊,赶紧追问道:“你俩脱衣服了?” “当然没有,还在办公室里呢,而且还一直在挣扎呢,他哪有机会!” “那然后呢?” “然后他就一哆嗦,不动弹了。” “啥意思?死了?”伯小今问道。 “没有,他是……完事了……”杨玉梅最后红着脸娇羞地说。 “啊?还没脱衣服就完事了?”伯小今惊讶地问道。 杨玉梅羞涩地点了点头,然后说:“后来我就求他让他帮忙问问厚田的事,他答应明天去看看,还说问题应该不大。” “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来了呀。” “确定没骗我?” “这有什么好骗的,骗你是小狗。” “所以你回来后按捺不住了就跑我床上来了?”伯小今坏笑着调侃道。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再说了,就算我们啥也不做,在别人眼里也不信。” 伯小今又一想,问道:“可是我这种情况你是知道的呀,你怎么……” 杨玉梅伸出两个手指按住了他的嘴唇,随后迷离地附在他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伯小今听的一阵热血。 伯小今听了后,说:“那我该咋办呢?” 杨玉梅闭着眼睛,随后又缓缓睁开双眼,笑而不语,紧接着开始挪动身体。 伯小今一把拉住她,说:“不必劳烦你,我自己来。” 随后伯小今翻身压上去,一番摩挲之后,杨玉梅突然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他。 随后哑然失口:“你……” 第35章 这简直就是黑社会! “我怎么了?”伯小今故意问道。 “你不是……”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关心这个?” 杨玉梅想想也是,旋即放弃了一切杂念,尽情地享受那久违的甘霖,而且此次的伯小今仿佛比上次更加卓然。 这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得亏张厚田的家远离屯子,周围方圆几百米没有人家,要不然就杨玉梅这样一夜不停的叫喊声,肯定会成为乡亲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几乎一整夜都没怎么睡,好不容易临近天亮时才酣然睡着。 直到太阳升起,杨玉梅依然蜷缩在伯小今的怀中不愿起来。 看着怀中的娇娘红扑扑的脸蛋,伯小今没有去打扰她,而是自己悄悄起身穿衣服。 “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一会?” 伯小今正在穿衣服时,身后传来杨玉梅有些沙哑的声音。 “早些起床,我今天去趟公社,了解下我大哥到底犯了什么事,咱不能一味地听张建林怎么说。”伯小今回头看着满面红光的杨玉梅,说。 “哦,那好,我给你做饭去。”杨玉梅说着便捂着上身赶紧起来去找衣服。 看着她娇羞妩媚的身影,伯小今说:“以后我不允许你再单独去见张建林,家里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不管什么事我都会想办法解决的。” 杨玉梅低眉含羞地穿上自己的肚兜,然后嗔了他一眼,说:“你怎么比你大哥还小心眼呢。” 伯小今听了后突然一下子哑口了,对啊,他有什么资格管杨玉梅呢? 杨玉梅见伯小今突然不说话了,于是赶紧说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瞅你那样,跟孩子似的。” 就连杨玉梅自己都没意识到,那个曾经她瞧不上眼的伯小今在她心中的地位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她曾经给伯小今立下的那些规矩也已经荡然无存。 伯小今依然没说话,而是默默地穿上鞋子准备离开,杨玉梅在身后突然拉住他的手,说:“你怎么了?我不是都答应你了吗?” “我没事。” 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布包,里面是他上次从供销社买的扎头绳,伯小今在给六今买的同时也给杨玉梅买了一份。 当他把头绳递给杨玉梅的时候,后者心中乐开了花,但嘴上还强装镇定地说:“这什么呀,从哪弄的?” “特意给你买的,扎头绳。” 杨玉梅开心得跟孩子似的,东西虽小,可是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一个小小的头绳足以让一个爱美的女人开心好一阵。 随后伯小今转身离开柴房。 可是刚出门口,突然被茂顺拿着一根棍子堵在了门口,奶凶奶凶地质问道:“傻今!昨晚上你又打我娘了是不是?” “傻今是你能叫的吗?没大没小!”伯小今一脸不悦地说:“谁打你娘了,该干嘛干嘛去!” “我都听见,我娘就是在你的屋里哭的,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走!” 小茂顺认真的样子,让人既好气又好笑。 茂霞毕竟已经九岁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屋里具体在干啥,但她起码知道伯小今不是打她娘。 但在茂霞眼里,这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肯定是欺负她娘,所以也没给伯小今好脸色,跑过来拉着茂顺说:“走,茂顺,咱不理他,姐给你做饭吃。” 过了一会,杨玉梅缓缓从屋里出来,刚才的那番话她自然是听见了,于是尴尬地看了一眼伯小今,也不知道该说点啥好。 “你……先洗漱去吧,我给你们做饭。”杨玉梅说完后便逃也是得离开。 吃过早饭后,伯小今踏上了去往公社的路。 非常幸运的是,半路上他遇到了别村去公社的马车,搭了顺风车让他省了不少事。 也让他有了一个新的小目标,那就是得赶紧买辆自行车。 只不过要想实现这一目标缺的不是钱,而是票和关系,因为这个时代自行车就是奢侈品,有钱都买不到。 第二次来到龙山公社,让他还是有些兴奋的,上次是三个人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放不开的。 这次是他自己来,他终于可以放开膀子,敞开心情好好感受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尤其是供销社必须得去逛逛,说不定还能淘到一些好东西呢。 但他并没有忘记此次前来的首要任务还是打听张厚田的事情。 就在伯小今双手揣在袖子里,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发现有一群跟他年纪相仿的人成群结队地往城南方向跑。 有人骑自行车,有人跑,看上去十分着急的样子,呜呜泱泱大概有十几个人,看样子像是要去打架! 镇上的年轻人果然还是比村里的人过得好啊,还有力气出来聚众打架,要是搁屯子里,家长是绝对不允许去做这种有助于消化的活动,没事就安静的给我猫冬。 伯小今也被他们给吸引了,于是哈了口热气捂了捂耳朵,环顾四周后也跟了上去。 掺在人群中,他居然毫无违和感。 城南关有一座大水库,这寒冬天冰冻起码得两米以上,所以这里就成了天然的溜冰场。 此时已经有很多人在上面滑冰,不得不说,这儿的人从小就有滑冰的基因,下到刚会走,上到九十九,谁都能到冰面上滑两圈。 有条件的穿着冰刀鞋,没条件的穿个平底鞋在冰面上打出溜滑,甚至还有人牵着自制的爬犁,爬到湖边的斜坡上,然后趴在上面一溜烟能滑到湖中央。 还有一些人组成方阵,连成一条龙,围着冰面互相追逐,玩得不亦乐乎。 也就是那群人玩得正嗨的时候,这些人冲到了冰面,瞬间引起了一阵恐慌和骚乱。 “就是这帮人,干他们!” 也不知道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嗓子,新来到冰面上的这群人突然从腰间、袖口里等各个地方掏出棍棒等武器。 一窝蜂的就冲向那边人群。 这边七八人全是男生,而另一边得有十好几个人,但是有将近一半都是女孩。 女孩们吓得花容失色,一个个惊慌逃窜,纷纷靠拢,互相抱团聚到了一起,而男生们则承担起了保护女生的责任。 他们虽然人少,但在女生面前表现出了应有的担当,拉开架势挡在女生前面,与新来的这帮人形成了对峙。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对面人群中有个人大喊一声,瞬间把士气给提起来了,虽然他们没有武器,但是关键时候任何东西都能当武器。 其中一个人率先扛起自制的爬犁朝着伯小今这边就扔了过来,好在他躲在后面没敢上前,才躲过一劫。 有三个人直接被沉重的爬犁给击倒,再加上冰面上光滑,倒一个就能带倒一片。 双方人马刹那间就厮杀到了一起,场面一度失控! 但是对面的男生少,而且也没有武器,所以很快就败下阵来,本来难解难分的局面,正在逐渐朝着这边倾斜。 没一会功夫这边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而对面那些男生一个个地都倒在冰面上,捂着脑袋保护自己的要害。 而后面那些女生见状则毫不畏惧地冲过来拦住了他们继续对男生们的暴打。 “你们住手!再打会出人命的!”有个女生大声阻止道。 这边的那些人也识趣,并没有赶尽杀绝,纷纷停止了手上和脚上的动作。 其中领头的那个人大喊一声:“妈的,就特么这点本事啊!都特么给我起来,接着打呀!” 但是对方哪还有站着的男生,一个个都抱头蜷缩在冰面上。 “睿洋,你没事吧?”有个女生突然喊道。 伯小今一听,这么耳熟呢? 随后叫睿洋的男生缓缓爬起来,伯小今这才看清对方,这不是彭书记的儿子彭睿洋吗? 这年头,连公社书记的儿子都有人敢往死里揍啊? 彭睿洋捂着脑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随后其他人也都缓缓站起来,一个个眼睛里直冒火,怒视着这边所有人。 “冯哲伟,你特么的不讲武德,有本事咱重新约个场,公平地干一架试试!”彭睿洋忍着剧痛,怒道。 “都什么年代了,还以为欧洲古罗马时代呢,排队决斗?现在讲究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以优势兵力获得对敌局部优势和主动,你闹呢!” 冯哲伟看上去比所有人都要大一些,行事风格也非常狠辣。 “好,我特么今天认栽了,你想怎么办吧!”彭睿洋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 “哼哼!我要你给我跪下认错,还有,你手上的那块手表我也要了。”冯哲伟轻蔑地说道。 彭睿洋微微一笑,抬手就把手表摘了下来,挂在手指上高高举在面前半空中,说:“好,你喜欢的话,拿去好了。” “算你小子识相,你现在跪下爬过来把手表递到我手上,今天的事咱就两清了!” 彭睿洋身体一收,缓缓弯下腰就准备跪下,其他人都开始劝道:“睿洋,你别听他的,不能跪!” 但彭睿洋就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缓缓地弯腰、曲膝,就在即将要跪到冰面上时,他抓住对方松懈的间隙,突然猛地冲了过去! 一头把冯哲伟给撞倒在地,整个人直接后仰飞出去好几米远! 但是彭睿洋低估了对方,自己的小身板刚准备骑上去暴揍一顿时,被对方抬起一脚直接踹着腹部,随后他瞬间倒飞出去。 冯哲伟的手下拎着棍子就上去钳住他,棍子横在他的喉咙上,死死地卡住他! 彭睿洋憋得喘不过气来,脸憋得通红,都开始翻白眼了! 伯小今本以为这就是一帮孩子打架,不会有多狠,没想到这帮人还真敢下死手,这特么简直就是黑社会! 于是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一记回旋踢正中对方的脑袋! 第36章 消失的张厚田 连人带棍子直接飞出去几米远,彭睿洋这才得以喘息的机会,趴在冰面上急促地咳嗽起来。 “我艹尼玛!把他给我废了!” 冯哲伟一声令下,他手底下那帮人顿时提着棍子就朝着伯小今冲去。 伯小今则不慌不忙,他现在奇经八脉,虽然现在才只是第一层,但是对付这帮小喽啰已经绰绰有余。 虽然不能一下子把他们全部打倒,但是想要擒贼擒王还是小菜一碟的。 只见伯小今借助光滑的冰面,鬼魅地绕过所有人出现在冯哲伟身后,同时,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小刀。 刀尖抵在冯哲伟的喉咙处,让所有人为之一震! 这家伙是怎么过去的? 本来七八个人一窝蜂地朝前方的伯小今冲去,只一瞬间,人家就出现身后,而且还挟持了他们的老大! “信不信在你们废了我之前,我先把你们老大给废了?”伯小今一只胳膊钳住冯哲伟,另一只手拿刀,半个身位都躲在冯哲伟的身后。 目光凝视着对面的那些人。 反观彭睿洋他们,也都是震惊不已,纷纷互相搀扶着爬起来,往后靠拢着。 “小子,我不信你敢囊死我,有本事你就试试!”冯哲伟虽然人被控制住了,但还是表现得一副嚣张的样子,在兄弟们面前,他绝对不能怂。 其余人围着伯小今形成半圆状,手里举着棍子,怒视着他,却不敢轻举妄动。 “你说得对,囊死你确实不值当的,但是打架嘛,受点伤还是难免的,让你受点皮肉之苦总可以吧?”伯小今轻蔑地说道。 “比如,缺胳膊掉个腿的,或者在你大腿上放点血,如果你还不满意的话,在你脸上留下点伤疤也不是不可以,黑社会嘛,脸上留道疤更帅,你说呢?” 对付不怕死的愣头青,就得用比他更浑的办法对待。 “你敢!” 冯哲伟果然害怕了,虽然语气上依然很强硬。 “激我是吧?那好,我就先让你看看我敢不敢。” 伯小今不紧不慢地举起小刀,随后猛然挥刀朝着冯哲伟的大腿扎去,就在刀尖刚划破一点他的棉裤时,突然怂了。 “等一下!”冯哲伟脸色煞白,终于服软了,“这位兄弟,咱有话好好说!” 伯小今轻声一笑,说:“那就让他们都离远点吧,这样怎么聊?” “你们几个都离远点,快!” 在冯哲伟的要求下,那些拿着棍棒的小青年都十分听话地开始退避三舍。 “兄弟,咱有话好商量,你把刀先放下可以吧?”冯哲伟态度软下来。 伯小今没有搭理他,而是高喊一声:“睿洋,你想怎么处置他,我听你的。” 彭睿洋揉了揉喉咙,刚才被棍子别了几下,到现在还不舒服,总感觉有东西卡在嗓子眼。 缓缓挪步过来,说:“小今,你咋来了,谢谢你救了我,至于他,放了吧,我相信他一定会长记性的。” “对对对,我长记性了,以后我见了彭睿洋绕着走。”冯哲伟连连说道。 伯小今不禁对彭睿洋的仁慈刮目相看,刚才他都差点给人家跪下来了,现在有个报仇的机会他居然不要。 可见他的心胸肚量不是一般人所能达到的。 “就这么放了他?你可要想好了,这种人很记仇的,就算你这次放过他,以后他照样不会记你的好,照样还会找你报仇。”伯小今说。 彭睿洋一边揉着喉咙一边轻咳着,随后说道:“咳咳……没事,我们这次是大意了,要是以后再遇到,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伯小今瞪着冯哲伟说:“带着你的人赶紧滚,记着你数的话。” 随后抓着他的后领,猛地往前一推,整个人一个趔趄冲了出去,冯哲伟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后又回头看了一眼伯小今。 眼神中充满了耐人寻味。 随后便带着一群人如潮水般从冰面上褪去。 等他们都散去后,伯小今才问向彭睿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我看对你们这是下死手啊。” “唉!”彭睿洋先是叹了声气,随后说道:“这个冰塘子本来是大家都可以来玩的地方,后来被钟明震那伙人给霸占了。 不仅不让别人来玩,而且动手打人,我们这帮人经常来玩,后来就因此跟他们打了一架,结果是我们赢了。 这个冯哲伟是流窜于龙山公社、红星公社和林观公社一带的小流氓,整日游手好闲,无恶不作。 估计是钟明震收买了他们帮忙出气的,所以跟这样的人没必要,能不招惹就尽量不要去招惹。” 听了彭睿洋的话后,伯小今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卫生室看看?” “我没事。”彭睿洋此时已经感觉好多了,随后又问道:“对了,你怎么来这了?” “我刚来公社就看到他们一伙人风风火火地朝这边赶,我纯属看热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伯小今说。 “你来公社是办什么事吗?” 伯小今把此行的目的跟他说了一遍,没想到彭睿洋当场就表态,说:“这件事交给我,我帮你问问我爸,组织上的事情都会经过他。” “那就太好了!”伯小今兴奋地说道。 彭睿洋干脆也不玩了,跟身边的朋友打了个招呼,说:“你们玩吧,我有点事先回去。” 随后又跟伯小今说:“走吧,咱现在就回去。” “好!” 回去的路上,彭睿洋骑着自行车,伯小今坐在后座上。 “那个……你姐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呀?”彭睿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她呀,上次来一趟可把她给累坏了,没什么重要的事她轻易不会出远门的。” “找我呀,我不是给你们留电话了吗,要是想来公社玩的话给我打电话就行,我去接你们。”彭睿洋信誓旦旦地说。 “嗐!我姐是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如果让她知道是单独去接她的,她能内疚死。” “不麻烦呀,我反正也没事可做,就当是打发时间了呗。” “干嘛非得来公社呀,你如果想找我姐,大可以直接去小皮沟玩嘛。” “这……会不会有点唐突呀。”彭睿洋略带羞涩的说。 “没事,你就说找我,然后我帮你叫我姐出来,这不就省去尴尬了嘛。” “你不反对我去找你姐吗?”彭睿洋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有啥,年轻人嘛,能理解。” “小今,就冲你这句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咱也算是共患过难的兄弟了。” “对对对,哈哈哈!” 公社驻地不大,骑着自行车没几分钟就到了政府大院,伯小今在外面等着,彭睿洋自己一个人径直进了大院。 没多大会功夫,彭睿洋就出来了。 伯小今坐在路边马路牙子上,看到他后立马迎了上来,问道:“怎么样?” “我问我爸了,他说他不知道,没人跟他说过这件事。”彭睿洋无精打采地说。 “会不会是因为组织内部事务,彭书记跟你保密?”伯小今问道。 彭睿洋摇了摇头,说:“应该不会。” 伯小今看出他的异样,于是带着歉意说:“你是不是被彭书记骂了?不好意思啊,害你挨了一顿熊。” “不是,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事。”彭睿洋硬挤出一丝微笑,随后又问道:“那接下来该咋办?” “如果不是组织上把张厚田给留置了,那张厚田现在应该在哪?一个大活人总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吧。” 伯小今自言自语道。 “你确定是在公社吗?”彭睿洋问道。 “张建林是这么说的。” “张建林?望花屯的大队长?” “嗯。” 一提到张建林,伯小今突然产生一个新的灵感。 张厚田是被张建林裹胁到公社来的,再结合昨天发生的那件事。 好像一切都顺畅了,很有可能是张建林为了得到杨玉梅而故意为难张厚田,而如果只是私仇的话,自然是熟人才好办。 “我怀疑这件事是张建林和刘传德合谋在搞事情,张厚田很有可能被他们私自关押起来了。”伯小今说。 “啊?他也太大胆了吧,刘传德是公社副主任,他敢以权谋私?” “敢不敢的只有查一查就知道了。” “就凭咱俩?怎么查?” “这件事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后面的事情我自己来就行,我不能再连累你了。”伯小今说。 “嗐!这有啥呀,你都说了,咱是共患难的兄弟,说吧,要我怎么做?”彭睿洋义正言辞地说。 伯小今略作思考,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现在盲目地寻找如同大海捞针,张建林肯定还会来公社,到时候我紧盯着他就行。 现在也没啥事,你先回去,等有需要你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也行,记得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咱们可是共患难的兄弟。”彭睿洋拍了拍伯小今的肩膀,说:“这自行车你拿去骑着,在公社办事没个自行车很不方便。” 对于这一点伯小今很认同,欣然接受了自行车,说:“那好吧,多谢。” “不用客气,记得有事一定要找我啊!” 伯小今郑重地点了下头,随后便骑上自行车告别远去,而彭睿洋家就住在政府大院里面的家属院,走两步就回家了。 第37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一间废弃的学校内。 经过多年的逆流动荡时期,学校很难进行正常的教育工作,导致大多数学生被迫肄业。 从而让很多小学甚至初中学校都处于荒废状态,如今虽然迎来新的气象,但还是有些小学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教室内的桌椅板凳啥的依然还保存完好,这里平时大门紧锁,但挡不住野孩子们翻墙进来。 所以这里也就成了那些不良少年的聚集地。 “伟哥,今天这事咱就这么算了吗?” 在一间荒废的教室里,冯哲伟盘腿坐在课桌上,其中一名小弟倒骑着一把椅子,凑上来问道。 冯哲伟伸出一条腿,大棉鞋踩在桌面上,脸色十分难看,随后一脚踢倒了一张椅子,刚好碰着钟明震。 “我说你小子到底靠谱不靠谱啊,你不是说彭睿洋就是个书呆子吗,一个废物身边怎么会有高手保护他?还有,那家伙到底啥来路?” 钟明震应该是跟冯哲伟关系还不错,从两个人的座次上来就能窥探一二。 因为只有他俩是坐在桌子上的,而其他人都很识趣地比他俩矮一头,坐在椅子上。 “那哥们我也是第一次见,至于什么来路,现在还不好说。”钟明震说。 “老子还从来没有栽过这么大跟头呢,真特么憋屈!”冯哲伟气得又踢倒了一把椅子。 “不好意思啊伟哥,今天是我的不对,情报有误,让弟兄们受气了,一会我请哥几个澡堂子搓澡去。”钟明震说。 冯哲伟一摆手,说:“跟你没关系,这是我跟那小子之间的恩怨,找机会我一定找回这个面子!” “那你打算怎么做?这事是因我而起的,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钟明震说。 冯哲伟说:“不用,我自有办法,还有,咱是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你不用跟我客气。” 钟明震说:“那小子可能不是龙山的,就怕以后我们找不到他了。” “有彭睿洋在,我不相信找不到他,我已经派人跟踪他了,只要他今晚上不出龙山地界,我就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冯哲伟狠狠地说。 “啊?你不会是来真的吧?你可千万别犯傻,为了这点仇恨把自己后半辈子搭进去不值当的。”钟明震知道他是什么个性,于是赶紧劝解道。 冯哲伟微微一笑,说:“你放心吧,这件事牵扯不到你,更不会影响到你爸的仕途。” “伟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为你好。”钟明震一跃跳下课桌,显得有些着急。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就在两个人说话间,教室门被突然打开,一道黑影挡住了门口的光线,紧接着一名三十多岁的壮汉出现在门口。 此人浑身精肉,脸庞如刀削般立体,身材高大,体型匀称,如果伯小今在的话一定认识他。 没错,正是陈中原。 “原哥,您来了。”冯哲伟立马跳下桌面,恭敬地迎了上去。 陈中原站在门口先是环视一圈,随后才笑骂道:“你小子这么喜欢学校,干脆去参加高考得了。” “高考?呵呵呵,原哥真瞧得起我,我总共念了五年小学,就我这水平去参加高考那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陈中原走过来后跟各位一一点头致意打招呼,随后说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在龙山整幺蛾子了?” “啊?您怎么知道?” “在龙山,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在南屏水库挨揍了吧?”陈中原笑着说道。 “哎呦,真不愧是原哥啊。”冯哲伟满脸崇拜的表情,说:“我本来是打算替钟明震去教训彭睿洋的,没成想,姓彭的那家伙身边有个高手,一招就把我给干趴下了。 我特么啥时候吃过这亏啊,我已经让人去跟踪那小子了,这个场子我必须得找回来。” 陈中原认真地听完冯哲伟的话后,把目光落在钟明震身上,问道:“你叫钟明震?” 冯哲伟一听,赶紧拉了拉他的胳膊,介绍道:“是的,原哥,钟明震是我在龙山最好的朋友。” 陈中原没搭理冯哲伟,继续问向钟明震,说:“钟文光是你什么人?” “钟文光是我爸。”钟明震说。 “你是龙山公社主任的儿子?”陈中原问道,不等对方回答,他随后又接着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彭睿洋应该是龙山公社党委书记彭亚松的儿子吧?” 钟明震和冯哲伟两个人一起点了点头。 “呵呵呵,这还真是我们龙山的一大奇观,一把手和二把手在政治上闹得不可开交,他们的儿子在私底下同样也是打得不可开交。” 冯哲伟赶紧又把话题给拉了回来,说:“原哥,在彭睿洋身边有个家伙是个高手,我们七八个人竟然没拿住他,还让他一招内把我给干趴下了,您得帮我出口气啊。” 陈中原一拍他的肩膀,说:“你们这顶多算是打架斗殴,小孩子过家家,我要是掺和进来恐怕会坏了规矩,还会招来别人的耻笑,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找到此人。” 冯哲伟着急地说:“原哥,人不用您找,我一直派人跟踪他呢,只要还在龙山地界上,他就跑不了,只是此人太厉害了,还得请您出手教训一下他。” “哦?什么人这么厉害,连你冯哲伟都害怕的主,该不会是你故意给我下套的吧?”陈中原开着玩笑说道。 “这个人吧好像真会两下子,我们打架那都是直来直往,狠劲都是能看得着的,而他的招数神出鬼没,还有股子阴柔劲,看着没有啥威胁,实际上却处处是杀招。” 陈中原淡淡地说:“我瞧你这是被吓破了胆儿吧,在我们龙山真有这么厉害的人物?我不信。” 冯哲伟像是故意激他,说:“原哥,都说您师承尹氏八卦拳,那可是名门正派的正儿八经的功夫,莫不是也怕败在那些不入流的拳脚下?” 陈中原无语地笑了笑,说:“激将法对我没用,对付这种人输了丢人,赢了也不光彩,你说得对,我害怕行了吧,哈哈哈!” 不过他接着又补充道:“明的不行,你就不会来暗的吗?以你的本事,我不信搞不定他。” 冯哲伟叹了声气,说:“要说解气还得是光明正大地把他给打服为止,使阴招也不是不行,就是觉得不够解气。” “哎呦,你小子什么时候也这么光明磊落了?”陈中原笑道。 “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心里不服吧,唉,算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用我自己的办法来解决了。” 听到这,陈中原又说道:“你查清楚了吗,那人是什么来头?” 冯哲伟摇摇头,说:“还不清楚,不过等我把他给废了后自然就一切都明白了,我要让他知道,就算他是一条龙,来到龙山也得给我盘着。” “我警告你啊,要是整出人命来我可救不了你。”陈中原正色道。 “放心吧,顶多废他一条腿,死不了人。” 陈中原这才放下心来,随后说道:“这样吧,你要是把人抓到后,我可以跟他比画比画,看看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 “好的原哥,到时候我一定通知您。” 几个人又闲扯了一会才散去。 从学校离开后,陈中原神色凝重,看了眼四周,确认没有可疑人跟踪后,这才转身朝着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金城。 是一座拥有三十多万人口的县城,距离龙山公社大约有六十多里地。 一间古朴典雅的会客室,朴素的沙发上坐着一位中年人,含着一根烟卷,烟雾缭绕,气氛凝重。 “雷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没想到盛丹革他们还真的找到耶律羽的墓,我们要不要……” 站在一旁的手下正在向他汇报此事,说到最后还故意顿了一下,同时做了一个手掌斜劈的手势。 雷哥一摆手,说:“不可鲁莽,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吃下这么大一块肉,他会主动来找我们的。” “雷哥英明。”那名手下奉承道。 就在这时,陈中原突然敲门进来了,环顾一圈后,摆了摆手示意那名手下出去。 随后他快速来到雷哥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说:“雷哥,那钟文光的儿子可能要惹上麻烦了。” 雷哥眼睛一亮,紧接着眉头又微微一皱,显然他知道钟文光的儿子惹上麻烦对他是一件大好事,但又有些迟疑,于是问道: “怎么说?” 陈中原随后便将他见冯哲伟和钟明震几人后所了解到的信息跟雷哥说了一遍,听完后,雷哥面露喜色,说: “只要钟明震手上沾了血,我们就攥着钟文光的把柄了,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我不信他会见死不救。 只是……祸不及妻儿,我们这么做会不会……” “雷哥,这完全是他的儿子跟别人打架斗殴,不小心误杀,我们只不过是恰巧推波助澜一下而已。”陈中原说。 “呵呵呵,从此以后他钟文光就只能跟我们绑在一条船上了。”雷哥缓缓地又给点上一支烟,说:“这件事你要处理好,一定要让他亲自解决,关键时候你可以在背后偷偷帮他一下。” 雷哥意味深长地一笑,陈中原心领神会,深深点了下头。 第38章 杀人要偿命的 伯小今从政府大院离开后就在望花屯来龙山公社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相信张建林一定会来公社的。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见张建林骑着自行车出现在伯小今的视野里,骑得慢悠悠,吹着口哨,很是惬意。 等张建林走远后,伯小今才从一处拐角的地方闪身出现,随后远远地跟着他。 一路尾随至镇子东头,在一座白石桥东停下来,伯小今远远地看到张建林在路北的大门口停下,还四下张望着,生怕有人看见似的。 伯小今躲在暗处,看见大门口两侧写着: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从门口造型来看,应该是学校,但是从门口荒废的样子来看,应该是被废弃很久了。 只见张建林熟练地从大门上的小口伸进去一只手,随后从里面打开了门栓,紧接着听见轻微的“吱嘎”声,大门缓缓打开,他迅速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里,然后又轻轻关上大门。 “这家伙跑这来干啥?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伯小今自言自语道。 他没有立即上前去查探,而是在原地等候,天气寒冷,他又是在风口上,冻得他直转圈,搓着手哈着气。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张建林终于从里面出来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从外面伸手进去把门拴上。 做完这些后,张建林骑上自行车离去,他并没有离开龙山回望花屯,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伯小今认真记下了这里的位置,随后再次远远地跟上他。 直到跟着他一路来到政府大院门口时,伯小今才停下,看样子他这是去找他的姐夫公社副主任刘传德去了。 果然,没多久后,张建林就跟刘传德两个人各自骑着自行车从大院里出来,随后朝着右手边拐弯西去。 伯小今赶紧再次尾随上去。 直到进了派出所,他才没法继续跟踪,而选择放弃。 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他们出来,伯小今这才悻悻地离开,重新回到那座废弃的学校门口。 有样学样,悄悄打开大门,把自行车扔进系统仓库里,随后闪身进了大院。 可是伯小今刚进了院子里还没来得及观察周围情况,突然听见身后发出”咣当“一声,大门从里面被锁上了! 伯小今心中一紧,但想要逃跑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硬着头皮还顾四周,发现四面八方已经站满了人! 人手一根长棍,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 “真的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啊,小zei,我还正愁着抓不到你呢,没想到你却不知道死活,自己送上门来了!” 话音刚落,冯哲伟从人群中缓缓现身。 “哈哈哈!”伯小今尴尬地一笑,说:“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分啊,没想到刚分开不久咱又见面了,只是你这欢迎的阵仗有点夸张吧!” “欢迎?”冯哲伟冷笑一声,说:“哼,你还是想想该怎么给自己收尸吧。” “就你这几个人?你别忘了,我能挟持你一次就能玩第二次,难道你上次吃的亏还没长记性?”伯小今嘴上说着,心里早已在盘算着如何脱身,大脑在飞速运转。 冯哲伟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从兜里掏出来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伯小今,轻蔑地说: “忘了告诉你,我叫冯哲伟,免得你死得不明不白。” 这时钟明震也从人群中挤出来,看到冯哲伟手里拿着一把枪时,吓得脸色苍白,紧张地问道:“伟哥……你这是假枪吧,是故意吓唬这小子的是吧?” 伯小今也认为他这是假枪,岂料冯哲伟“哗啦”一下拨动了下枪栓,并打开保险,说:“老子从来不玩假枪,你不是能打吗?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伟哥……小心枪走火啊,这要是出了人命我们几个人可就全完了!”钟明震脸色慌张地说。 “你怕什么,出了事我担着,况且我可是在为你出头!”冯哲伟说。 伯小今冷笑一声,说:“我不信你敢开枪,光天化日之下,你持枪杀人,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吗?”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身后事就交给身后人吧,你安心上路吧!” 冯哲伟冰冷的眼神根本就没有一丝畏惧之色,眼瞅着他就要扣动扳机,伯小今甚至都想到了在关键时刻不惜暴露系统的秘密也要躲进系统里来保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钟明震突然一把按住冯哲伟的胳膊,劝道:“伟哥!你千万别犯傻,杀人是要偿命的,你难道真的不怕判死刑吗?” 钟明震还是个半大的孩子,顶破天了也就敢打架,哪怕是到了脑袋也没有害怕过。 可是现在要面对杀人,他真的害怕了,要是出了人命,他就是从犯,不但自己的前途毁了,恐怕还会影响到父亲的仕途。 别看他年轻,可是不代表他不知事情的利害。 “钟明震,你给我起开,我拿你当兄弟,你却要背刺我?” “伟哥,我就是那你当兄弟我才要救你的,今天你要是杀了他,你觉得你能跑到哪去?你还能逃亡一辈子吗?” 伯小今没想到这个钟明震在关键时刻还能做到如此头脑清醒,真是难得。 冯哲伟朝两边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上去把伯小今给控制住,拿出绳子把他给五花大绑起来。 伯小今好汉不吃眼前亏,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他没敢尝试挑衅,乖乖就范。 “好,钟明震,我听你的,暂时饶了他一条小命!”随后收起枪,喊了一声:“把他给我绑在树上!” 伯小今有系统在身,不管怎么束缚他,只要他躲进空间里就能自动摆脱,所以并不害怕。 但皮肉之苦是在所难免的了,冯哲伟抄起一根棍子冲过来就在他身上狂抡了起来。 其实他根本就没想过要亲手杀了伯小今,谁都知道杀人偿命,也知道杀人会判死刑,他才二十来岁,正值大好年华,才不会这么傻呼呼地断送自己。 他必须要让钟明震去做这件事,这也是陈中原暗中交代给他的事情。 但是要如何把事情做到自然不露破绽才是关键,不过看眼下这情形,想要让他主动沾血是不可能了。 于是冯哲伟狠狠地出了口恶气后就离开了,只有两个人留下来看守着。 伯小今已经打通了奇经八脉,身体机能异常强悍,这点皮肉之苦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但是想要脱身还得找个合适的时机。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伯小今已经被绑了小半天了,又累又饿,但是有人在旁边守着,他又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 只能等到晚上没人的时候才能逃脱。 陈中原再次出现在教室里,冯哲伟把整件事跟他说了一遍,而他则站立在窗户前,一言不发。 “原哥,要不然我直接把他给弄死算了,然后再嫁祸给钟明震就完事。”冯哲伟说。 陈中原抱着胳膊背对着他,说:“不行,这件事必须得由他亲自动手才行,这血必须得让他自己沾上。” “这也太难了,您是不知道,今天我要打死那家伙,钟明震这小子差点没跟我翻脸,要不是因为他对您有大用,我才不惯着他。” 冯哲伟满脸气愤地说。 “你给我记着,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跟他撕破脸,你跟他是兄弟的人设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别轻易破坏了。”陈中原嘱咐道。 冯哲伟瞬间老实了,说:“是,我明白,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陈中原放下胳膊,缓缓转身,说道:“实在不行,明天你让他教训教训那小子,然后你可以暗中……” 陈中原说着便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 “好!知道该怎么做了,放心吧原哥。”冯哲伟听完后,信誓旦旦地说。 陈中原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问道:“对了,那小子怎么样了?你不是说很难对付吗?” “在外面绑着呢,冻一晚上,估计明天不死也差不多了。”冯哲伟手一抬,朝身后指了指。 “绝对不能冻死,走,带我去会会他。”陈中原说着便动身往外走。 冯哲伟赶紧小跑着来到前面带路。 学校有好几排校舍,纵向八排,横向四行,共三十二间,最后面是操场,中间是一座小广场,广场上有个水池子,池子旁边有一排粗树。 伯小今就被绑在池子边上的其中一棵树上。 当陈中原来到池边时,伯小今正耷拉着脑袋,在外人看来他已经奄奄一息了,不吃不喝小半天,累也能累个半死。 旁边守着两个人看到来人后,原本松散的状态立马认真起来,齐声喊了声:“伟哥。” “叫原哥!”冯哲伟喊道。 几个人听了后赶紧喊道:“原哥!” 伯小今闻声缓缓抬起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哥?陈中原? 陈中原也懵了,被冯哲伟弄得半死不活的人居然是伯小今? 就是这小子一招就把冯哲伟给干趴下了? “伯小今?”陈中原下意识地开口喃喃道。 “陈中原?”伯小今也一脸茫然地轻声道。 冯哲伟看看前方又看看身边的陈中原,不解地问道:“原哥,你们认识?” “快,赶紧把他放了!”陈中原连忙说道。 “啊?” “赶紧!” “是!是是!”冯哲伟慌里慌张地说,然后一招手,喊道:“没听见吗?赶紧放人!” 第39章 最大化利用他的剩余价值 当伯小今被一帮人搀扶下走过来时,陈中原连忙走过去从其中一人手中接过来,问道:“怎么会是你呢?” 伯小今轻笑一声,有气无力地说:“呵,怎么会不是我呢?原来你是他幕后的老板呀。” 陈中原一拍大腿,说:“哎呀,这叫啥话嘛,我是真不知道是你,他们说龙山出现了一位高手,我这不就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没想到竟然是你。” “呵呵,让你见笑了,什么高手,现在是阶下囚而已。”伯小今继续装作很虚弱的样子说。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实在是不好意思,都怪我没早点来看看你,害你受了这么大委屈,对不起,对不起!”陈中原连连道歉。 冯哲伟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问道:“原哥,这位是……” 陈中原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介绍说:“这位是雷哥的生意伙伴,伯小今,你特娘的差点惹出大麻烦!” “哎呦,我的天吶,实在是对不起,今哥,是我有眼无珠了!”冯哲伟说着便不轻不重地给自己一个耳刮子。 “现在道歉有个屁用,赶紧弄点好吃好喝的来,他要是有点闪失看我怎么收拾你!”陈中原催促道。 “对对对,原哥说的是,我这就安排。” 伯小今连忙制止,说:“等一下,吃喝就不必了,有件事还想请教一下伟哥。” “今哥有话尽管问,您是雷哥的朋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冯哲伟谦卑地说道。 还别说,这家伙能屈能伸。 伯小今找了个台阶就地坐下,冯哲伟蹲在他跟前。 “望花屯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张建林上午的时候来这院子是找你的吗?所为何事?”伯小今简单组织了下语言,开口问道。 “望花屯?张建林?我不知道啊,他怎么了?”冯哲伟满脸疑惑的样子。 “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他来这院子里的,而且应该是经常来,他都知道怎么开门。”伯小今说。 陈中原也看向冯哲伟,说:“你小子说实话,有什么说什么,别藏着掖着了,都是自己人。” 伯小今又继续说道:“那上午的时候有谁来过这个院子没?” 冯哲伟跟陈中原对视一眼,随后说道:“嗐!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了,那什么,上午公社副主任刘传德的人来找过我,但是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或许应该是你说的那个人吧?” “他来找你干什么?”伯小今追问道。 冯哲伟说:“也没什么,就闲聊了一会,这个院子是刘主任给我用的,刘主任平时对我们这些人也算是挺照顾的, 今天上午你说的那个张什么,他来找我就是代表刘主任过来看望下我们,很快就走了。” 陈中原适时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不管什么都可以跟我说,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伯小今摆摆手,说:“没事,我就是好奇,大家乡里乡亲的,随口问问。” “没事就好,小今老弟,你难得来一趟龙山,走,咱找个地方喝一气!”陈中原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热情地说道。 伯小今婉言谢绝道:“对不起啊原哥,我实在是脱不开身,好不容易来趟龙山,需要办的事情比较多,等我忙完后一定登门拜访您和雷哥。” “哈哈哈,好说,对了老弟,雷哥让我问问你,不知道你那还有没有粮食了?” 伯小今眼珠子一转,回道:“现在什么都紧俏,粮食实在不好弄,如果雷哥实在想要,一个月后我倒是能搞到一些小麦。” “太好了,那到时候记得一定要来龙山找我。” 其实伯小今现在仓库里已经有一千多斤小麦了,只不过距离上次卖粮才过去时间不久,要是这么快再次搞到大批粮食,一定会惹来别人怀疑。 所以他只能把战线拉长一点,也吊一吊对方的胃口。 “天色不早了,我能走了吗?”伯小今看着二人,问道。 冯哲伟一拍脑门,懊恼地说:“哎呦喂,今哥,实在对不住了,让您受委屈了,无论如何我得请您喝一顿酒才能让我内心好受一点,您别急着走,我诚心邀请您留下。”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更何况你先在我手里吃了亏,现在我又落到你的手里,咱俩算是扯平了,以后咱谁也不欠谁的,你看行吗?”伯小今说道。 冯哲伟一拍大腿,高兴地说:“那太行了呀。” 伯小今站起来欲要告辞,说:“那既然如此,我现在能走了吗?” “能!能能能!”冯哲伟连连说道。 陈中原说:“老弟,今天实在是对不住啊,既然你还有要事,那我也不再勉强,等下次你来龙山,我和雷哥一定好好款待。” “那就先谢谢原哥跟雷哥了。”伯小今说完后便跟他们告别,离开了院子。 等伯小今离开后,原本满脸堆笑的冯哲伟突然冷下脸来,问道:“原哥,这小子到底啥来头啊,我咋没听过这号人呢?” 陈中原意味深长收回目光,说:“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他,自从上次我们做了一笔生意后,我就开始调查他,只可惜他就是白纸一张,没有任何背景。” 冯哲伟不屑地说:“那您干嘛还对他那么客气啊?” 陈中原摇了摇头,说:“万万不能小瞧任何人,在这个灾荒年景,而且没有任何关系和背景,能一下子拿出四千斤粮食,这样的人你能小觑吗?” “什么?”冯哲伟一脸不可思议,“他哪来的那么多粮食?莫不是挪了公家的?” “我不管他是偷的还是抢的,只要到了我们手里那就是我们的,你没听他说吗,一个月以后他会有一批粮食,应该不是小数目,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还有多大能耐没使出来。” “您的意思是……” “对,暗中调查,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 伯小今离开废弃学校后并没有走远,而是找了个地方猫了起来。 刚才冯哲伟明显就是在跟他打马虎眼,还以为他真的是傻子,听不出来其中的猫腻? 至于陈中原,伯小今暂时还没看懂,他到底参与这件事有多少,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张建林一定跟冯哲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为了方便观察,伯小今躲进了系统空间内,里面四季如春,既能暂时躲避外面的严寒,而且还隐秘不被人察觉。 只要保持清醒意识,他就可以躺在田地里边吃边喝,还不耽误窥探外面的一举一动。 第一茬小麦已经丰收,产量达到惊人的一千五百斤,第二茬也已经快接穗了,一个月后他大约能有九千多斤的小麦。 只是他的仓库实在是越来越捉襟见肘,十立方米顶多能存放一万五千斤小麦,况且他还有其他一些东西需要存放,现在是越来越觉得扩容的必要性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触发任何系统任务,他的声望值停在一百二好久没提升过了,而且到底达到多少才能触发任务,现在还一无所知。 几天不见,养殖场也壮观了不少,野鸡已经由最初的个位数突飞猛进,涨到了现在的二十二只,另外还有三十多个鸡蛋。 伯小今始终都没有把鸡蛋收集到仓库里,所以只要留在养殖场,就会一直不断地孵化。 那几只小野猪也肉眼可见地长大,一个个膘肥体壮的,甚是喜庆。 就在伯小今惬意地享受美好时光之际,他突然看到外面张建林的身影,与此同时还有一辆吉普车。 在这座废弃的学校门口停下来,张建林神色慌张地上前打开大门,随后汽车悄然驶入院内。 出于好奇之心,伯小今缓缓现身,随后悄悄翻墙进入院内。 一路尾随着汽车悄悄来到学校最后面那一排校舍,吉普车在一间教室门口停下,紧接着两个人从车上抬下来一个人。 伯小今虽然离得远,但是依然可以看清,那个人正是张厚田! 而此时的张厚田已经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伯小今为了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决定冒险凑近一探究竟,好在他有系统傍身,贴着墙根一步一步靠近,当有人看过来时,他就迅速躲进空间里去。 等对方不注意时他再出来往前走,就这样一步一步往前挪,居然也能挪到汽车后面去。 在那些人背后,伯小今躲进空间里,但是外面的谈话内容他依然能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搞的这是?”冯哲伟远远地跑来,凑近了一瞧,不禁倒吸凉气。 这张厚田实在是被打得太惨了,伯小今看了后都感觉一阵胆寒,这明显就是想要屈打成招啊! 刘传德从车上下来,说:“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让其他闲杂人等切勿靠近。” 冯哲伟说:“放心吧,他们都在前面呢,我已经告诉他们了,没有允许谁也不能到后面来。” “这家伙看来是活不成了,你想办法解决此事,一定要弄干净,千万别留尾巴。”刘传德说。 这时张建林和其他两个人已经把人抬进屋内了,出来时神色慌张地说:“怎么办,怎么办,这要是一旦败露,我们几个都得完蛋!” “慌什么慌!”刘传德压着嗓子呵斥了一声,说:“今天我们在场的五个人是绑在一起的,只要一个人出事,我们大家都跟着玩完,所以切记要谨慎!” “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理好后事才行。”张建林紧张地说道。 冯哲伟大脑一转,突然计上心头,说:“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可以最大化地利用这个人的剩余价值。” 第40章 狗眼看人低的老头 刘传德催促道:“都什么时候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磨磨唧唧的!” 冯哲伟也不再卖关子,说道:“刘主任,我们其实可以把这件事嫁祸给钟主任的儿子钟明震身上,这样一来钟明震为了他的宝贝儿子一定会想办法帮他隐瞒此事,到时候他不就任您摆布了吗?” 刘传德一听可以拿捏住钟文光,一下子来了精神,不过很快又面露难色,问道:“可是……恐怕不好操作吧?” 冯哲伟恭敬地说道:“刘主任放心吧,这事交给我来处理,我保证让您满意。” “呵呵呵,哲伟,如果这事你能办成,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给刘主任做事,不敢图回报,只求能够有口饭吃而已。”冯哲伟谦恭地说。 刘传德随后在他身上十分欣赏地拍了拍,说:“很好,我果真没看错你,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哎!您明天等我消息就行,到时候您这么做……”冯哲伟点头哈腰地说了会后,又附在刘传德耳边低语了一阵。 刘传德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朝旁边说:“钱所长,我们走。”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两个人,其中一人面色凝重,最后看了一眼屋内躺在冰冷地上的张厚田,无奈地摇了摇头。 “放心吧,这件事很简单,实在不行到最后我们把他扔进深山老林里,让野兽把他吃个精光,不会有问题的。” 刘传德说着便拉起那人往吉普车上走,张建林适时地出现在身后,补充道:“对对对,这个人在我们村本来就无人问津,没有父母,只有年轻的媳妇和年幼的孩子,翻不起大浪来。” “对嘛,放心吧钱所长,有我们在,咱大家有事一起扛,一起解决,天塌不下来,走吧,我请你喝酒去。” 刘传德安慰道。 随后几个人一起上了车,在院内绕了个圈掉头离去。 等众人都离开后,冯哲伟这才着急忙慌地关上门,远远地招呼过来几个人,吩咐了些事情,随后各自散去。 交代完所有事情之后,陈中原这才从拐角处的阴影中走出来,冯哲伟迎上去,说:“原哥……” 陈中原一摆手,说:“我都听见了,按你的意思办吧,我不干涉你,不过现在唯一的不确定就是这个刘传德,假如他真的上位,我们能不能驾驭得住他还是个问题。” “他确实要比钟文光要老奸巨猾,那我还要不要……”冯哲伟问道。 “当然,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先静观其变吧,看看最后到底会怎样。” “是,原哥。”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后,伯小今才现身。 他悄悄打开门钻进去后又轻轻把门关上,回头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张厚田,心中不禁泛起了阵阵酸楚。 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被人给打成这个样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让人潸然泪下。 “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来一趟龙山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伯小今轻轻在他身边蹲下。 他不敢动张厚田,生怕哪地方弄得不对从而加剧了他的痛苦。 张厚田听见伯小今的声音后,缓缓睁开眼睛,这是他这些天以来眼前看到的最亲切的一张脸。 他曾经看不上眼的傻今,现在居然是他迄今为止最想见到的人。 张厚田此时已经气若游丝,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我……恐怕……不行了……”张厚田有气无力地说。 伯小今摸了摸他的全身骨骼,至少有十几处骨折的地方,其中最严重的地方是肋骨,不出意外的话,已经伤到了内脏。 “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去医院!”伯小今哽咽地说。 “别……别折腾了……就让我……安静地走吧……”张厚田艰难地咽了下口水,随后接着说:“以……后玉梅和……俩娃我就拜托给你了……希望……你……” 伯小今仅仅攥着他的手,无论他多么没有情感,面对这种场面也难免动容。 “大哥,你别说了,我都懂,我都明白。” “不要报仇……好……好过日子……不要跟……跟玉梅说……说实情……咱……们……斗不过他们……的……” “大哥,别说了。”伯小今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跪在张厚田跟前,紧紧抱着他的头,痛哭流涕。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他第一次直面生死,在一个即将要离去的人面前,伯小今终于对生命有了敬畏之心。 张厚田轻轻拍打着伯小今的胳膊,示意他还有话要说。 伯小今把耳朵伏在他嘴巴跟前,只听细弱的声音说道:“你……找机会……一定要……见到彭……彭书记……告诉他……有人要……要害他……务必……小心……” 伯小今默默点头,而张厚田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最终只有往外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大哥……” 伯小今缓缓抬起头,却发现张厚田微张着嘴,眼窝凹陷,身体僵硬,已经没了气息。 他来不及悲伤,更来不及帮他收尸,因为外面已经有人的脚步声往这边走来。 他只好暂时放下悲恸,向外张望后悄悄离开了。 悄悄离开院子后,伯小今直奔政府大院而去。 而就在他离开时最后看了一眼学校大门口,他突然看到了钟明震的身影,他正跟冯哲伟勾肩搭背地一边谈笑风生一边朝院子里走去。 伯小今暗自叹了声气,随后骑着自行车疾驰而去。 来到政府大院后,他来不及联系彭睿洋,径直一个人小跑着进去,办公楼是一座三层建筑,进了大院门口左手边就是保卫室。 “哎哎哎!小同志,你找谁?” 伯小今刚跑了没几步就被门口的大爷拦住了去路。 “我找彭书记,有要事!”伯小今说。 “彭书记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走走走,哪凉快哪待着去,这里是公社政府,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保卫科的大爷气焰十分嚣张,根本就不把伯小今放在眼里,可能是因为他的穿着打扮实在是过于简朴,以至于大爷可能误以为是来上访的,或者喊冤的。 总之,遇到这种情况,作为保卫科,那是必须得拒之门外。 “彭书记是龙山的父母官,我作为龙山公社的社员想要见见领导,这有什么不妥的吗?”伯小今耐着性子跟那老头讲道理。 “谁知道你是什么人啊?如果全公社每个人都像你似的,那彭书记也不用干别的了,光见你们这些人就行了。” 伯小今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但他还是没打算来硬的,于是抱着胳膊,居高临下俯视着老头,说:“我们这些人?那您说说,我们是哪些人?” 老头自知说错了话,眼神不自然地飘忽着,这年头但凡说错话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但好在眼前只有一个半大的孩子,他这才放下心来,而且也做好了死不承认的准备,不仅如此,反而对伯小今更加鄙夷和轻蔑。 “我念你还没成年,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要是再不走我可就要强行对你实施驱离了!”老头说着就从保卫室里拿出了警棍,做出要打人的架势。 “来来来,你照着我的脑袋打,我今天还就不走了,有本事你就动手把我撵出去!”伯小今倔强的那股劲一上来,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还不信了,堂堂的公社政府大院还不允许老百姓进来了,人民政府不准人民进来,我倒要问问领导,这是你保卫科的意思还是哪位领导的意思!”伯小今越说越气。 老头没想到一个小孩子居然能说出这么水平的话,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但既然错误已经犯下了,那也只好一错到底,只要把他打发走,就不怕领导责怪。 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是。 这一幕正好被一位刚准备踏上办公楼台阶的中年人看到,而且他们之间的对话他也听了一些。 本来他没打算管的,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政府大院每天也会接待无数上访的人。 但是伯小今的一番话倒是突然让他产生了兴趣,不禁再次回头重新打量了一下他。 随后远远地喊了一声:“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保卫科大爷听了后朝伯小今呵斥道:“你给我老实点,别想着偷偷跑进去。”说完后小跑着过去了。 伯小今则一副要跟他耗到底的架势,抱着膀子在门口等着,今天他非得跟那老头掰扯掰扯。 老头跑过去后,那两个人交谈了一番,随后中年人就上楼了。 等老头回来后没好气地冲伯小今说道:“彭书记不在,钟主任想见你,二楼最东边的办公室,你进去吧!” 伯小今眉头一挑,回道:“怎么着,你不是不让我进吗?现在是你们领导请我进,哼!” “你小子别给我嘚瑟,我这也是职责所在,你要是觉得不服,咱俩可以找个地方练练,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好,我等着,输了可别说我欺负老头。” “你要是输了,也别给我出去说我以大欺小!” “行,那咱就说好了,谁输了都得自己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两个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约了一场架。 等老头愤愤地回到保卫室后,伯小今这才跟得胜归来似的,朝着办公楼而去。 第41章 迷雾重重 伯小今上了二楼,按照老头说的,走到最东边的办公室门口时,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里边传来一声和蔼的男中音,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伯小今推门而入,里面的中年男人正在给自己倒水,回头看了一眼后,说道:“你好,快请坐。” 说着便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 伯小今试探着问道:“您是钟主任?” 中年人又拿了一个杯子倒了半杯水,端着两只杯子一起走了过来,笑呵呵地说:“没错,我是钟文光,龙山公社主任,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见伯小今站在沙发前始终没坐,于是指了指沙发,说:“不要拘谨,坐下慢慢说。” 说完后,他自己率先落座,伯小今见状也只好坐下来。 “其实,我是想找彭书记,我必须当面跟他说才行。”伯小今说。 钟文光听了后呵呵一笑,没有任何不悦,打趣道:“那看来我这个主任还不够格呦,没有得到你这位小同志的信任呀,我很惭愧,我得检讨,呵呵呵。” “对不起啊钟主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找彭书记是有件关于他的事情,所以必须得当面跟他说才行。” 钟文光往沙发上一靠,仰头爽朗地大笑一声,随后隔空用手指点了点伯小今,说:“哈哈哈,不碍事,你这小子可真有趣。 刚才我听见你在外面说,这是人民政府为什么不允许人民进入,听了这句话我就觉得你很不一般,我也很内疚,这件事我一定会解决好,说实话,这是我的工作失职啊。” 伯小今连忙摆手,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钟主任,我口无遮拦,说话没个把门的,我是跟那位大爷置气呢,没别的意思,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钟文光则收起笑容,认真地说:“小同志,你没错,你说得很对,我们就是人民的政府,不是过去的衙门,人民不但有权监督,而且还可以随时进来反映问题, 解放快三十年了,我看很多同志已经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越来越忘了我们党员干部是人民的公仆了,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啊!” 伯小今没想到他随口一说的气话,居然让钟主任产生如此多的感慨,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钟主任,我……” 钟文光说:“没事,你喝点水,彭书记不在办公室,应该是出去了,要不你就在我这坐一会,慢慢等,不着急。” 伯小今没去端茶杯,欲要起身,说:“这样会打扰您工作的,我还是走吧,下次再来。” 钟文光也没强留,说:“也好,你以后可以随时来找我反应问题,我这个办公室随时向你敞开。” 伯小今赶紧起身,刚要往外走,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顿了一下,钟文光此时也站起来准备要送客了。 看到伯小今的异样后,不禁有些错愕,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伯小今看着一脸浩然正气的钟文光,再想想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钟明震,最后还是说道:“钟主任,冒昧问您一句,钟明震是您的……” 钟文光听了后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被我那浑不吝的儿子欺负了是吧?” 紧接着他又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畜生,我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你放心,晚上回家我一定好好教训他,我让他当面跟你道歉。” “钟主任,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伯小今赶紧劝道。 钟文光缓了口气,说:“好,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有一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护犊子,我那个臭小子什么德性我知道,我一定替你做主。” “钟主任,我确实跟钟明震闹了些不愉快,但那都是我们小孩子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能解决好。” “行,你们自己解决也行,该打打,该骂骂,最好能把他狠狠揍一顿,让他长长记性,你放心,打死了我不赖你,打残了我自己养他后半辈子,跟你一点关系没有。” 伯小今知道钟文光是故意这么说的,哪有父母不心疼儿子的,不过也因此能看得出来,这钟明震在他爹眼里已经成为什么样的存在了。 “钟主任是这样的,有人想害您跟钟明震,我希望您能有个心理准备。”伯小今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料钟文光却满脸不在乎,说:“没关系,这些年我那畜生儿子在外面肯定惹了不少事,有人要报复那也在所难免,儿子惹的祸,老子承担责任,天经地义,他们想来就来吧。” “不是,钟主任,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您。” 伯小今只好把他听到的那些事情一一跟钟文光说了一遍。 听完伯小今的话后,钟文光沉默了,一双大手覆盖在铺着白色沙发巾的扶手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 好像陷入了思索中。 伯小今停顿了一会,又接着说:“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一会肯定会有人来请您出去一趟,目的就是想让您亲眼目睹这一切。 然后他们会以此来要挟您,而您为了保护儿子,肯定会受制于他们,从此成为他们的工具。” 钟文光依然没有说话,面色凝重,布满了寒霜,伯小今甚至都有些后悔告诉他这些了,这要是他杀我灭口可咋办? 为了儿子不得不成为他们的棋子,而伯小今是唯一的外人知情人,不杀他灭口怎能替他们做事? 果然,就在办公室内陷入沉寂时,刘传德突然敲门进来了,说:“钟主任,走,带你去个地方。” 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突然看见有人在,于是又赶紧说道:“呦,有客人在呐,没事,我等你一会。” 刘传德是见过伯小今一面的,只不过当时人太多,而且他的身份地位也不配让公社副主任记住。 所以刘传德并没有认出伯小今来。 钟文光看了看手表,假装不知情,说道:“哎呦,这都快下班了,小同志,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我一定会重视的,那咱今天就先到这,改天再聊。” “可是……钟主任……” 钟文光朝他一抬手,制止他继续说话,转而问向刘传德,“对了,你说要带我去哪?” 刘传德回道:“先保密,等到了就知道了,我保证会让您惊喜。” “呵呵,老刘,我还不知道个你?我才不上你的当呢,你说的恐怕不是惊喜,是惊吓吧,我得赶紧回家,今天我媳妇特意做了好吃的,我得赶紧回家吃饭,我就不陪你了。” “哎别呀,老钟,吃饭不急于一时嘛,等看完了再吃也行呀,我那有好酒,晚上我再弄点好菜,走,走嘛。”刘传德说着就要上来拉他。 钟文光则坚持不去,没办法,刘传德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钟文光冷哼一声,说:“妈的,都是千年狐狸精,玩什么聊斋!” 伯小今悄声说道:“我猜他们肯定是想叫您一起去目睹钟明震行凶现场,因为只有在现场您才会失去理智,从而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只要一步错就会步步错。” 钟文光认同伯小今的分析,但是自己亲儿子即将要面临凄惨的下场,他突然有点头晕目眩,差点没站稳一头栽倒。 伯小今眼疾手快,迅速搀住他,缓缓扶他重新坐下。 “您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钟文光摇了摇头,说:“我儿子平时虽然浑蛋了些,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能坚守底线的,这一点我相信他。” 没错,伯小今在面对冯哲伟的枪口时,正是钟明震据理力争,让他放下枪的,虽然这里面掺杂了冯哲伟的阴谋,但不妨碍钟明震是个明事理的人。 “可是就怕被人栽赃陷害,他们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没事,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明震是清白的,就一定有洗清罪名的时候,朗朗乾坤,岂能日月颠倒?” “可是万一要是……”伯小今不免有些担心。 “我相信他,让他吃一次亏未必完全是坏事,能让他长长记性,我相信经历过此事后,明震一定会有所成长。” 伯小今是越来越佩服钟文光了,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聊天,但是他的这种气魄令人肃然起敬。 伯小今不便再打扰,这个时候他别的忙也帮不上,不如多给钟文光一些时间,可以冷静思考。 就在他默默走到门口时,钟文光在他身后轻声说道:“谢谢你,小同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伯小今。” “哦,谢谢你,伯小今同志。” “不客气,钟主任,我们现在还能做些什么吗?”伯小今又转过身来,问道。 “等,既然明震已经置身其中,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该来的总归要来的,接下来的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应对,我就不送你了。” 钟文光没有起身,依然坐在沙发上,面色憔悴。 伯小今微微欠身,随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此行的目的是要见彭书记,张厚田的话应该不会有假,那些人实际上可能要对付的其实是彭亚松。 虽然张厚田没有把事情说完整,但是伯小今根据眼下情况也不难分析出其中的道道。 一定是刘传德等人想要让张厚田屈打成招,做伪证构陷彭亚松,而张厚田宁死不屈,最后被活活打死。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张厚田跟彭亚松之间肯定有一定的牵连,或者掌握着彭亚松什么信息。 而张厚田宁死不屈,足以说明他对彭亚松忠心耿耿,就算死也不会出卖他。 第42章 还要嫁祸? 伯小今在政府大院里等了一会依然不见彭书记回来,于是就去保卫科借了电话给彭睿洋家打过去。 接电话的事彭睿洋,一问彭书记不在家,伯小今悻悻地准备挂断电话,突然想到另一件事,赶紧说道:“对了,自行车我用完了,你家在哪,我去给你送过去吧。” 彭睿洋在电话中说:“不着急,你先用着吧,反正我现在也用不着。” 伯小今本想坚持的,可是他从电话中似乎听出来彭睿洋好像确实不方便,他说话的声音都是压着的。 挂断电话后天色已经不早了,还是先去招待所定了间房安顿下来,一切从长计议吧。 张厚田的死实在是太意外了,伯小今还不知道该怎么跟杨玉梅说,更不知道当他的两个孩子失去父亲后会面临怎样的生活。 也许两个孩子还不知道父亲没了意味着什么,但他们一定会因为少了父爱而失去很多欢乐。 伯小今本想着趁着夜色再去探一探那做废弃的学校,可是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这个念头。 如今木已成舟,恐怕去了也是白去,接下来就要看如何给张厚田定死因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会通知杨玉梅来龙山认领尸体。 而钟明震最终到底会怎样的结局,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和钟文光如何解决了。 伯小今躺在床上脑海中思绪万千,后来不知不觉开始昏昏沉沉,并慢慢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夜里几点,反正应该是睡着了好长时间,伯小今猛然从梦中惊醒,眼睛瞪得大大的,在窗外天光的映照下泛着一丝光芒。 紧接着房间门发出轻微的一点动静,门栓被一点点地从外面撬开。 伯小今紧紧裹着被子,背对着房间门一动不动,但他的耳朵却丝毫不敢懈怠。 直到房间门发出轻微的“嘎”的一声,随后感觉一阵凉气从外面吹进来,直灌他的被窝。 伯小今依然保持睡姿不变,却能感受到有个脚步声在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过来。 紧接着就听见身后发出沉重的喘息声,然后是拔刀发出来的轻微“铿锵”之声,伯小今紧张得不行了,感觉空气都快凝固了。 突然感觉头顶上方出现一股杀气,紧接着就是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眼前,朝着他的喉咙瞄去! 关键时刻,伯小今突然催动系统,随后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然后只听见床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噗”的一声! “人呢?” 有人摸着黑压着嗓子,惊慌地喊道。 “什么?没人?刚才明明看见床上有个人躺着,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另一个人说道。 伯小今躲过一劫后,依然惊魂未定,要不是他睡觉轻,被一点动静给惊醒,恐怕此时他已经去见阎王爷去了! 这是他离死神最近的一次! 在空间里观察外面的情况,发现此时房间里正有两个人蒙着面在四处搜寻,把房间搜得乱七八糟! “真特么见鬼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其中一个人十分不解地说道。 “可是我刚刚明明看见有个人躺在床上的。” “会不会是你看花了眼?” “被窝还是热乎的,说明他刚才确实躺在这里。” “再找,掘地三尺也得把他给我揪出来,他的衣服还在这,肯定走不远,说不定还在这个屋里,继续找!” 随后两个人又对房间进行地毯式搜索,可是狭小且简洁的房间能翻的地方能找遍了,还是一无所获! 床底、橱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就算藏还能往哪藏? 两个人一筹莫展,甚至开始怀疑人生了! “难道真的是我看花了眼?其实本来就没人了吧?”那人开始自我怀疑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找不到他人,回去如何交代?” “来的时候房间门是从里面栓着的,进来后人却没了,到处都搜遍了也找不到人,而且窗户是锁着的,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哎呀,你就别犯癔症了,赶紧撤,此地不宜久留!” 随后两个人还不甘心地又翻了一遍,依然没有任何发现,只好满怀疑惑的心离开了房间。 直到两个人离开后好一会,伯小今才敢现身。 赶紧过去重新把门锁好,回来就赶紧钻进了被窝,此时他依然心有余悸,要不是有系统傍身,恐怕他都不知道自己死过几回了。 然而转念一想,到底是谁要杀他? 想到这,伯小今立马跳下床,贴着墙挪到窗户边,悄悄朝下张望,只见那两个杀手居然可以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出去! 这说明两名杀手一定是和招待所打好招呼的,而且能够精准的找到他的房间,也能证明是招待所的人在里应外合。 难道是刘传德?也就只有他有这个权力,可是他为什么要杀我?伯小今想来想去还是摇了摇头。 钟文光?! 伯小今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他的名字,权力有、杀人动机也有! 看到外面两个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伯小今迅速穿好衣服,反正也没有心情睡觉了,不如跟出去一探究竟。 走到一楼的时候才发现果然是都打好了招呼,值班室空无一人,服务人员更是一个也没有。 外面两个人始终都没有要走的意思,看来他们是准备一会杀个回马枪。 果然两个人躲在外面抽了一支烟后,一个人留在外面蹲守,另一个人折返回来了。 伯小今赶紧消失在原地,看着那人急慌慌地进来直奔二楼,不多时又急慌慌地下来,跟另一人汇合。 “人跑了!” “什么?” “刚才我们搜查的时候他的衣服还在,可是我刚刚上去查看时发现,他的衣服已经不见了!” “这不可能啊,整个屋子我们都翻遍了,连个藏人的地方都没有,他是怎么躲避我们的?” “他不可能从我们眼皮子地下逃脱吧,你看见有人离开大楼吗?” “绝无可能,我一直在这守着呢。” “那他一定还藏在里面,我们要不要整栋楼进行搜索?” “就我们两个人搜整栋楼?万一惊动了太多人,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那我们现在该咋办?” “先别管这么多了,既然人已经跑了,说明他知道自己的处境,本来我们在暗,现在可好了,他在暗我们在明,所以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回去如实汇报吧。” “对对对,走,赶紧回去。” 等两个人离开时,伯小今悄然跟了上去,一路尾随至一条荒废的胡同里,在一座院子前停下。 伯小今抬头看了看天,东方已泛起鱼肚白,天要亮了。 远远地看着那俩人欲要上前去开门,却动作有些迟缓。 就在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准备尽快离开此地时,突然感觉脖子后颈一阵麻,紧接着身体一软,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过来抬着他走。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有人在说话。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抬走,放在车上,快!” “是!” 随后伯小今就失去了意识。 不过很快他又在颠簸中醒过来,不过还依然能感觉到脖子后面很疼,估计要不是他打通了奇经八脉护体,恐怕他现在肯定还醒不过来。 至少得昏迷个一天半天的。 但他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继续装作昏迷的样子躺在汽车后面,大约行驶了不到五分钟,汽车突然停住。 紧接着就听见车上的人迅速下了车,然后有人打开车后门,开始抬他。 就在他被抬下车的时候,听见有人开始说话了,“钟主任,人带来了,这家伙还挺难对付。” “怎么样?人没死吧?”是钟文光的声音。 “没有,不过死没死其实都一样,您说是吧?” “不行,必须要让他活着被抓到,赶紧安排一下,务必要把现场还原完整,这一细节千万不要出错。” “放心吧,这方面我们是专业的。” 随后伯小今就感觉自己被抬进了一间屋子,躺在冰冷的地上,而且还有人在轻轻地给他摆造型。 最后往他手里塞了一把匕首。 直到现在,伯小今终于明白了,这是要往他身上嫁祸呀,而且不出意外的话死者应该是张厚田。 借着昏暗的光线给他打掩护,他可以微微睁开眼睛偷偷观察,果然和他猜得没错。 几个人正在伪造案发现场,造成伯小今和张厚田打斗的场景,而且他手里的刀还沾满了血,不用猜肯定是张厚田的。 真不愧是当领导的人,各种细节都想到了。 忙活一阵后,就听见有人说:“差不多了,可以出警了。” 随后屋内的一众人全部离去。 等确认周围没有任何动静之后,伯小今才一骨碌爬起来,此时外面已经蒙蒙亮。 他迅速抹除掉所有关于自己的痕迹,最后把那把匕首扔了系统空间里,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哼,想跟我玩狸猫换太子,钟文光,我还真小瞧了你。 大约十分钟后,外面响起一阵警笛声,紧接着就是嘈杂的脚步声,随后一个人大喊一声:“封锁现场,不准任何人离开!” 来得还真够快的,天才刚刚放亮,警察就来堵门了,要是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随后伯小今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里面的人给我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快快放开人质,出来投降,否则我们就要采取强硬措施了!” 外面突然有人拿着喇叭喊了起来。 第43章 噩耗传来 可是伯小今等了半天也不见外面的人冲进来,只是一味地喊话。 如果是普通人在这件屋子里突然醒过来,眼前是杀人现场,手里还有凶器。 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是二话不说,直接冲出去试图跟警察解释,但是一旦走到这一步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二种情况就是,吓傻了,要么认为自己就是凶手,要么发现自己是被陷害的,又不敢出去,只能在屋里耗着。 想要逃?呵呵,正中下怀,外面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只要逃跑就会被一枪毙命,坐实了杀人凶手的罪名。 留在现场耗着? 外面的人之所以不进来,无非是时机还不够成熟,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会破门而入,一样坐实了你杀人犯的罪名。 总而言之,这是个死局。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被伯小今碰到了,那就不是死局。 “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放弃生命,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我希望你能够自己走出来,坦然面对你所犯下的罪,人民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审判!” 好家伙,还没进来就已经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了,这戏演得也太假了吧?难道就没人怀疑吗? 伯小今躲在系统空间里悠哉地吃着早餐,听到外面的喊话后,不免有些嗤之以鼻。 随着时间推移,外面的天色越来越亮,太阳也爬了三竿之高,此时外面已经聚集了大量武装人员。 真的是插翅也难逃,连只苍蝇都别想逃脱。 但是他们就是不进来,目的就是想要把人给逼疯,人一旦崩溃了,就好办多了。 “什么情况了?” 从人群中挤出来一位年约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上去温文儒雅,书生气十足,眉宇间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 “彭书记,您来了。”派出所副所长钱永利拿着喇叭凑了过来。 “我问你,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彭亚松一副上位者的气场,瞬间压住了周围一切嘈杂声。 “彭书记,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但是犯罪嫌疑人还在里面负隅顽抗,只是不知道人质现在怎样了。”钱永利说道。 “我问你,你看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吗?”彭亚松不怒自威,声音铿锵有力。 “我……没看清。”钱永利瞬间没了底气。 “你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不进去查明情况,光在这喊有啥用?你还带了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你想干什么?演习吗?” 彭亚松的一连串发问瞬间把钱永利给问蒙了。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有人挟持了一个人躲在这里面,为了防止伤害人质,我们也不敢贸然行事。” “是谁报的警?” “是我!”话音刚落,人群中出现一位身材矮小,长相猥琐的男人,举着手站出来说道。 彭亚松打量了一下此人,问道:“那你说说,你都看见了什么?” “领导,今早上我路过此地的时候听见院子里有动静,于是我就悄悄在门口偷看,发现一个年轻人正在跟一位年龄稍大的人打架,打得可惨了,招招下死手啊,然后我就赶紧跑去报警了。” 彭亚松冷哼一声,又冲着钱永利说道:“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里面的人恐怕早就死了,你们还在这喊话有个屁用!” “是,我太谨慎了,我检讨。”钱永利低声下气地说。 就在这时,钟文光也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紧接着就是派出所所长王东平也进来了。 “钱永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通知我!”王东平一进来就劈头盖脸地指着他质问。 看得出来,王东平应该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脸都没顾得上洗。 “对不起所长,事出紧急,我正好值班,所以就直接赶来了,没来得及跟您汇报。”钱永利解释道。 王东平瞪了他一眼,随后凑到彭亚松跟前,等待领导指示。 跟随钟文光一起来的还有刘传德等公社大小干部。 这下好了,该来的都来了,好戏终于可以上演了。 “彭书记,要不我们直接冲进去拿人吧,据目击者说犯罪嫌疑人只有一把刀,我们完全可以在他动手前制服他。”王东平提议道。 随后又面色忧心忡忡地说:“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担心里面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多拖一分钟,人质就多一分危险。” 钟文光补充道:“我同意王所长的意见,彭书记,我们不能再等了。” 彭亚松愤愤地指着说话的几个人,说:“你们早就该进去了,而不是现在一个个的才来想我请示!” 王东平怒视着钱永利,吼道:“回去我再收拾你,赶紧带人进去看看,还愣着干什么!” 钱永利暗自舒了一口气,就算挨再多的批评也无所谓,因为只要再众目睽睽之下抓到凶手,就能掩盖他之前所犯下一切罪行。 旋即一挥手,喊道:“同志们,冲!” 一声令下,早已蓄势待发的武装人员除了在外围警戒的人员,其他所有人迅速朝着废旧院子里冲去。 钱永利正在心中窃喜的时候,一名公安干警从院子里跑回来报告,说:“钱副所长,里面只有被害人,没有其他人。” “什么?”钱永利听了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拔腿就冲进去想要自己验证一下。 钟文光也听见了,心中“咯噔”一下。 彭亚松带着众人也都跟着冲进了院子,屋里屋外全都被荷枪实弹的公安站上岗,警戒线也迅速拉起来了。 “仔细搜索了吗?”钱永利问道。 “我们已经翻了好几遍了,能藏人的地方都仔细搜查了,现场除了死者外,没有任何其他人。”那名警察如实说道。 “这不可能啊!再搜!”钱永利已经快失去理智了。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这绝对不可能,一定还在这里。 又是一番折腾后,依然毫无结果,既没有其他人存在痕迹,也没有人逃跑的痕迹。 此时不仅是钱永利懵了,就连钟文光也彻底傻眼了。 伯小今人呢?明明是他亲自安排好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怎么就不见了? 就算是他们离开后他醒来了,可是外面始终都有人守着,不可能逃得出去! 难道真的见鬼了不成? 还是说,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是幻觉,他们其实根本就没抓到伯小今? 看眼前这情形,好像是幻觉的可能性更大! 钟文光身体摇晃了下,有点低血糖,其实更多的是害怕了,具体在怕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刘传德跟钟文光交换了眼神,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都不知道该咋说,随后俩人悄然离开。 如此完美的计划,他们想过各种意外可能性,但唯独没有想到伯小今回突然消失。 如果没有凶手在现场,那就有可能对尸体进行更细致的检查,因为这是唯一的线索。 到时候钱永利和刘传德恐怕会睡不着觉了。 “这就是你们说的有人挟持人质吗?”彭亚松指着众人,怒不可遏,“我只看到了死者,谁告诉我凶手呢?你们这么多人围着,居然让凶手逃跑了? 王所长,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了,我希望你能尽快给我一个结论。”彭亚松说完后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是,彭书记,我一定尽快破案。”王东平看着彭亚松的背影回道。 王东平送走了领导后,开始带着所有人展开调查取证,真的假不了,假的他也永远真不了。 相信经过此事,会有很多人心里在打鼓了。 伯小今躲在系统空间里暂时不敢现身,只能等他们都走了之后才行,好在现场关于他的痕迹都没有了。 终于经过漫长的证据搜集排查后,张厚田的遗体被拉走了,现场也被隔离起来。 等所有人都撤走后,伯小今终于在原地现身。 此时毫不知情的张建林正满怀期待地敲响了杨玉梅的家门。 自从杨玉梅了解到张建林只有那两下子本事后,对他的忌惮也小了很多,更何况她现在有伯小今撑腰。 再次面对张建林时,表现得也更加从容了一些。 “张队长,你怎么有时间来我家?不怕再挨打了?”杨玉梅从正屋走出来,把他堵在了门外。 张建林安耐不住内心的兴奋,因为张厚田一死,然后伯小今再被弄进去,从此以后杨玉梅就是他掌中的玩物。 以后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真的是想想都觉得兴奋。 不过此刻他还得强压着那份喜悦,尽量控制住情绪,还得酝酿悲伤,过了好一会才悲痛地说:“玉梅啊,我是来通知你的……” 杨玉梅还不知道她男人死了,但是看到张建林的语气和表情,已经猜到了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毕竟张厚田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张建林答应过她要去公社打听情况的,难道是…… 杨玉梅不敢再往下想。 “张队长,怎么了,是不是厚田他的事情很严重……” 张建林强行掐了自己一下,让他的眼角挂上了一滴泪,说道:“厚田儿他死了!” 此话一出,杨玉梅当场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顿时瘫软了,重重地瘫坐在地上。 张建林见状连忙上前搀扶,期间自然也是揩了不少油。 “玉梅,你没事吧,你得挺住啊,你的两个孩子还小,都还指望着你呢!” 杨玉梅万念俱灰,如果说张厚田的残废让她的天塌了一半,那么当她听到这个噩耗时,她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第44章 以后大家都在一个锅里捞勺子 过了好一会,杨玉梅才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撕心裂肺,听得人心灵为之一颤。 “玉梅,你要节哀顺变啊,厚田已经走了,你可千万不能再有什么闪失啊,不然你的两个孩子可咋办呀!”张建林蹲在她跟前安慰道。 杨玉梅此时已经没有任何杂念,两眼无神,在她撕心裂肺地哭完那一声后就再也没了声音。 只有满脸绝望后的呆滞。 就连张建林对她垂涎欲滴的眼神都不管了,任凭他的目光在身上游走,仿佛丢了魂一样。 最后张建林实在忍不住了,抱起她就往里屋走。 而杨玉梅自始至终也没有任何反抗,软绵绵得跟植物人似的。 “玉梅,玉梅,你一定要节哀啊,你放心,以后我会照顾你的。”张建林上次没吃到,这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激动地抱着她边往里屋走边说话。 一进屋掀开布帘子,发现茂霞和茂顺正坐在炕上玩耍。 张建林赶紧喊道:“你们两个出去玩吧,我跟你娘有事要聊,快走快走,出去玩!” 茂霞瞪着大眼,问道:“你是不是要欺负俺娘?” “没有,怎么会欺负你娘呢,你小孩子不懂,赶紧出去吧,晚上我给你带好吃的来。” “哼!俺不稀罕,你要是敢欺负俺娘,我就打你!” “不会的,绝对不会欺负,乖了啊,快出去吧。” “我就不!”茂顺突然站起来,指着张建林,一副小大人模样。 张建林现在是急得不行,于是想要把杨玉梅先放在炕上,然后再想办法把俩孩子轰出去。 此时杨玉梅突然缓过劲来,当她发现自己在炕上,而张建林正在撵两个孩子出去时,瞬间就明白了。 于是说道:“茂霞,茂顺,你们两个先出去,娘和建林叔话要说。” 两个小孩这才听话地“哦”了一声,一起下了炕,离开屋子。 张建林兴奋地跑过来就要抱她,“你想明白了?你放心,厚田是死了,但是你想想,他活着的时候给你带来什么了?还不如跟了我,以后你们娘仨我照顾。” 杨玉梅呆呆的眼睛也不抬,突然拦住他的动作,两眼无神地说:“我问你,厚田是怎么死的?” 张建林不假思索地说:“是被伯小今那个白眼狼给杀死的,你说说你们家养了个什么东西!” 杨玉梅一听,顿时两眼露出惊恐的神色,瞳孔迅速放大。 “你说什么?是谁杀死了厚田?” “伯小今啊,你的二男人。”张建林说着又要上前抱她。 杨玉梅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厉声问道:“他人呢?现在在哪?” 张建林说:“他在龙山公社,估计这会已经被公安抓起来了吧,你放心,杀人偿命,他一定会判死刑的。” “我要去公社,你带我去公社!”杨玉梅跟疯了似的一阵狂啸。 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张建林安慰说:“不急,咱先把事儿办了,稍后我带你去公社,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现在就去,快走!”杨玉梅吼道。 “别急嘛,你看我都这样了,你放心,我很快的,完事就走。”张建林说着就要扑上去。 杨玉梅迅速爬起来,一把抓过桌子上针线筐里的剪刀,怒视着他,锋利的刀尖指着他,随后又把刀尖死死地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死在你面前!” “好好好!我不碰你,你把剪刀放下先!”张建林赶紧服软。 “带我去公社!” “好,我带你去!”张建林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 其实他这次来主要就是要带她去公社认领遗体的,只是看到杨玉梅后又起了色心,有了别的想法。 从屋里出来后,杨玉梅收起悲痛的心,跟俩孩子嘱咐道:“你们两个在家里好好的,要听话,饿了的话姐姐给弟弟做饭吃,听见了没?” 茂霞似乎也看出了母亲的异样,感觉像是有什么事发生,却又不知道是啥事,只是默默地点头。 殊不知,她和弟弟以后再也没有爹了。 为了防止张建林路上不老实,杨玉梅随手拿着剪刀以防万一。 出了院子后,跳上自行车后座,在张建林的奋力蹬车下,朝着龙山公社疾行。 龙山公社。 废弃学校。 “这是为什么,谁能告诉我,好好的一个人在那么多人的看守下居然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钟文光怒不可遏,狠狠地踹飞了一把椅子。 周围没有一个人说话,刘传德、钱永利、冯哲伟一个个都低着头。 见大家都没说话,钟文光更加生气,恨不得拿桌子砸向他们每个人。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出现陈中原的身影,只见他笑眯眯地走进来,跟其他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何必如此动怒啊,钟主任。” 钟文光背对着门口,叉着腰横在生闷气,突然听到有人说话,于是立马回头去看,当看到是陈中原时,语气这才缓和了不少,说: “号称无所不能的陈中原,你竟然也有失手的时候,你告诉我,伯小今到底哪去了?” 陈中原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淡淡地说:“钟主任,不要动怒,气大伤身,不就跑了一个伯小今吗,无伤大雅,咱们之间的合作总算是达成了嘛,还是值得祝贺的。” 看到陈中原居然还如此淡定,钟文光瞬间就不淡定了,指着他的脸就怒斥道:“你知不知道,伯小今要是不死,我以后身边会时刻埋着一颗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钟主任多虑了,一个伯小今而已,农村娃,能有什么本事让您暴雷呢?”陈中原风轻云淡地说。 “昨天我在和你见过面之后,他来找彭书记了,不过被我无意中给拦下来了,在我的办公室,他把事情经过都告诉我了,也就是说他知道你们所有的计划!” 陈中原笑了笑,说:“可是他不知道你跟我合作了。” “他知道!”钟文光用力一拍桌子,虎视眈眈地看着陈中原,说:“如果说昨天还不知道,那么今天也就知道了!” “知道了又何妨?”陈中原反问道。 钟文光不解地看着他,然后露出一丝冷笑,说:“莫非你是想以此来要挟我?” 陈中原说:“钟主任你真的想多了,我们是合作伙伴,我为什么要要挟你呢?我以为我们昨天已经聊得很充分了,没想到您还是有顾虑。” “他活着始终对我是一颗定时炸弹,他必须死了我才能安心。”钟文光斩钉截铁地说。 “不行,他还不能死,不过他的问题我会帮你解决,我保证在他那你是安全的,这点你放心。” 事到如今,钟文光也只能听陈中原的了,一时半会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愤愤地咽下了不甘的情绪。 随后又把目光落在刘传德和钱永利身上。 “张厚田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两个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于是刘传德只好把事情的整个经过跟他叙述了一遍。 原来这一切都要归咎于张建林,那家伙为了得到杨玉梅,成天想着如何让张厚田彻底消失。 这次更是直接找到他的姐夫刘传德,在他的苦苦哀求下,希望能想办法从张厚田曾经当过大队长这件事上做点文章。 而张厚田当时备受彭亚松的信任,于是刘传德就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打算对张厚田进行屈打成招。 只要能让张厚田咬死彭亚松徇私舞弊、中饱私囊等违法乱纪的事,就算不能彻底搬倒彭亚松,也能让他喝一壶的了。 然而实在没想到张厚田居然是块硬骨头,宁死也不想诬告彭亚松,结果可想而知,连打了几天几夜,最后被活活打死了。 听完刘传德的叙述后,钟文光气急败坏地指了指他们几个人的脑袋,“你们啊,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中原打起了圆场,说:“从今以后咱们几个就是在一个锅里捞勺子的人了,以前不管有什么恩恩怨怨,以后也都可以一笑泯恩仇了。” 钟文光听了后也不再埋怨他们了,平复了下心情,问道:“你说的关于合作粮食的事情,我仔细想过了,这件事我一个人真的很难办到。” “这不是一堆人吗?没人让你一个人全办了。”陈中原笑着打趣道。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牵连甚广,不好操作。” 不料陈中原却全然不在乎这些,说:“官场的事情我不懂,你们几个都比我懂,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只要结果。 我听说公社粮站上还有不少存货,我打算都要了,不过你放心,钱不是问题,我是生意人,有钱大家一起赚嘛,雷哥也不会亏待了你们。 还有就是,开春后各生产大队的种植计划我们已经拟好了,雷哥的意思是龙山公社各生产大队开春后按照这个计划实施。” 陈中原扔下一份材料后,便起身自顾离去,留下一堆人矗立在原地,在风中凌乱。 另一边,伯小今再次出现在公社政府大院门口。 当他再次跟保安大爷对视上时,保安大爷出奇的竟然没阻止他,搞得伯小今还有点不适应。 只听保安室里传来老头懒散的声音,“钟主任不在。” 伯小今一顿,回道:“我不找钟主任,我找彭书记。” “彭书记在三楼最西边的办公室。” “好嘞,谢谢大爷!”伯小今笑着说。 “哼!”大爷头一扭,不再搭理他。 伯小今默默叹了声气,随后直奔办公大楼三楼而去。 第45章 交谈 伯小今来到三楼办公室门口时,发现彭亚松正仰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办公室不大不小,十分简朴,办公桌上堆满了一摞一摞的材料和各种书籍,在他办公桌旁边,过道的尽头还有一个书架,上面也摆满了书籍。 伯小今的出现瞬间让门口的光线变暗了许多,彭亚松感觉到变化,缓缓抬起头,睁开眼睛看过来。 在他眼角依然还残留着没有抹掉的泪水。 “你好,小同志……”彭亚松赶紧擦了擦眼泪,慌张地坐正身体。 一个中年人在一个孩子面前掉眼泪,是件很难堪的事情,所以彭亚松显得有些尴尬。 “你是来找我的吗?”彭亚松起身开始打量伯小今。 穿着朴素,个头虽然不矮,但由于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皮肤黑黄,削瘦,让伯小今整个人显得有些单薄。 尽管现在他的伙食慢慢好起来,营养的滋润让他逐渐红润起来,再加上激活奇经八脉后带来的身体机能的变化,也让他的身体正在越来越充盈,向好。 但是外表直观上的变化依然不明显,也许他周围的人会发现他的变化,在别人看来还是还是一副瘦弱的样子。 “彭书记,你好,我叫伯小今,张厚田是我大哥。”伯小今开门见山地说道。 彭亚松一愣,赶紧过来把他领到里面,拖了把凳子给他,说:“坐吧。”随后又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张厚田的死我很遗憾,你要相信组织,相信政府,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伯小今双手端着白色瓷杯,温度适中的水不断传来阵阵暖意,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说: “他临死的时候让我告诉你,有人要害你,他们试图对我大哥进行屈打成招,目的是想往你身上泼脏水。” 彭亚松听了后不得不重新审视伯小今,他最初以为眼前的年轻人是来为张厚田鸣冤的,没想到却是来有事相告的。 “张厚田死的时候你在现场吗?” 伯小今点了点头随后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地跟他说了一遍,包括昨天来找他,但没见着人,最后被叫去了钟文光的办公室。 听完伯小今的话后,彭亚松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和对张厚田惨死的悲痛,问道:“你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么多,难道你就不怕我也跟钟文光一样吗,转头就对你杀人灭口?”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相信我大哥临死的时候跟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他能够以性命守护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坏人。” 伯小今言辞恳切地说道。 彭亚松往椅背上一靠,目光逐渐放空,回忆仿佛一下子涌入脑海中,整个人额状态都放松了。 “我和老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十几年前了,那时候我是县林业局派驻下来的林业员,天天带着伐木工往林子里钻,而老张就是那个时候加入我们伐木队伍的……” 他仿佛是陷入了追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思潮中,久久不能自拔,而伯小今是一名倾听者。 跟听故事似的,听得津津有味,时而跟着彭亚松一起大笑,时而又跟他一起陷入沉思。 “……老张人很好,本事也大,就好像天生属于林子似的,在林子里简直就是活地图,都说老马识途,依我看呐,老张比老马还厉害,呵呵呵……” 彭亚松笑着笑着又开始哭了起来,这次他没有压抑自己的情绪,而是边哭边笑,老泪纵横。 伯小今看了都忍不住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我们一起工作的几年里,老张三次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要没有他,我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没想到,今天他又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保护了我,我欠他的……”彭亚松声音沙哑地说。 伯小今安慰道:“彭书记,您别难过了,我相信我大哥只是想做一个不愧对自己,不愧对朋友的人,他活着坦坦荡荡,死了也不会背着违背道德的骂名。” 彭亚松默默地摇摇头,同时又摆摆手,他已经泪流满面,话都说不上来了。 “……不,是我欠他的,我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可是我连还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伯小今看得出来,他们之间肯定还有别的不为人所知的事情,不过既然张厚田已经死了,而且为了彭亚松而死。 说明在张厚田的心里,他依然还是把彭亚松当成可以用命来维护的人。 所以不管彭亚松所说的那句“欠他的”,里面包含多少意思都无所谓了,一切都在张厚田离世的那一刻,尘埃落定了。 “彭书记,以后您得多加小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这次没成功不代表就此放弃了,我相信他们肯定还会卷土重来的。” “放心吧,是黑的白不了,白的他也黑不了,我永远相信邪不压正,谢谢你,小今同志。”彭亚松坚定的目光看着伯小今,说。 事情说完了也算是完成了张厚田临终前最后的遗愿,希望他能够可以安息了。 正准备要离开时,伯小今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说:“对了,彭书记,彭睿洋去哪了,我想找他有点事情,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彭亚松还沉浸在悲伤中,听了伯小今的话后缓缓抬起头,说:“哦,是这样的,我让他回县城了,让他补补课,明年参加高考。 他都十八岁了,也该为自己的前途想想了,不能再瞎混下去了,要不然等他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伯小今终于明白那天彭睿洋为什么会闷闷不乐了,而且后面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也都不敢出来,八成是被他爸爸给训斥了,关在家里学习呢。 “是这样的,彭书记,那天我借了彭睿洋的自行车,一直想还给他,可是始终都没有合适的机会,要不我交给您吧。” 彭亚松笑着说:“不用,既然这是你俩之间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不过以我的理解,自行车你先骑着,睿洋肯定也是这个意思。 他既然能够把自行车借给你,而且还不想着要回来,说明他把你当成朋友,既然是朋友,你就不要跟他客气了。” “彭书记,您就不担心睿洋交了我这样的朋友而受到影响吗?” 彭亚松说:“你这样的朋友?你说说,你是哪样的?在我看来,朋友就是朋友,最重要的是交心,至于是什么背景,都不重要,如果是注重背景的话,那就不是交朋友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懂了,谢谢彭书记,那我不打扰您了,改天再来看您。”伯小今仿佛上了一堂净化心灵的课堂,现在的他感觉浑身通畅。 也不知道是张厚田的关系还是彭睿洋的存在,彭亚松对伯小今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感。 伯小今离开时,彭亚松一直把他送到楼下,直到看着伯小今远去,他才回去。 从公社政府大院离开后,伯小今一路朝着派出所骑行。 当他在派出所门口刚停下车时,就听见里面院子里一片嘈杂声,紧接着就是女人的哀嚎声。 伯小今一听就听出来了,这是杨玉梅的声音啊,于是二话不说就冲进了院子了。 发现杨玉梅正坐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两名女公安人员正在极力搀扶她,可是都无济于事。 “嫂子……”伯小今远远地喊道。 喊了一声后便小跑着过去想要把她从冰冷的地上搀扶起来。 不料,杨玉梅在听到伯小今的声音后突然停止了哭泣,呆滞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缓缓回过头来,死亡般地凝视着伯小今。 这一凝视看的伯小今心里直发麻,看得他毛骨悚然。 紧接着杨玉梅就不顾一切地冲过来,一巴掌打在伯小今脸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的脸上顿时就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血印子。 “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为什么!” 杨玉梅就跟个疯子似的,抓着伯小今不撒手,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嫂子!你冷静点,是我,你看清楚,我是伯小今啊!” “我看得很清楚,你为什么要杀他!” 伯小今简直头大,整个人都不好了,反手抓着杨玉梅的胳膊,使劲摇晃了几下,大声喊道:“你看清楚我是谁!人不是我杀的!” 周围的公安人员也都傻眼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所长王东平闻声赶来,看到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并没有让人上前制止的意思,而是继续在观察。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都退到一边去,院子中间只留下伯小今和杨玉梅两个人。 “我们家哪点对不住你了,你大哥他哪点做得不尽你意了,你为什么还要杀他,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杨玉梅此时丝毫没有半点淑女形象,头发凌乱不堪,几乎快要挡住了半张脸,现在的她跟个疯婆子没什么区别。 “杨玉梅!你给我听好了,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杀人,他不是我杀的,你给我清醒一点!”伯小今真的不耐烦了。 在派出所,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一口咬定是他杀了人,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你说要帮我找厚田的,可是你找哪去了?我跟你没完!” 听了半天后,王东平也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于是一招手,吩咐道:“先把他单独关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他。” “是!” 伯小今顿时就被两名公安钳住胳膊,扭送进了派出所大楼。 他知道,经过杨玉梅这么一闹,他肯定少不了问询和解释,所以干脆任凭被警察带走。 第46章 张厚田就是死在这个屋子里吧 伯小今被抓起来后,杨玉梅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了个错误,于是又赶紧试图上前解释。 “你们别抓他呀,我刚才是瞎说的,求你们放了他吧。” 但是警察才不会听她解释,到底是怎样的需要调查清楚才行,现在任何线索都没有,伯小今的出现只能先查一查碰碰运气了。 而这一切都被从另一个办公室出来的张建林看在眼里。 本来按照计划,伯小今现在应该是被当场击毙或者是被抓获,那么完美的现场肯定能让他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可是当他带着杨玉梅来认尸的时候才发现,不仅计划落败,还让伯小今逃脱,于是就去钱永利的办公室了解情况。 当他听到外面伯小今的声音后又悄悄来到门口观察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这个疯女人,她是怎么知道是伯小今杀了她的丈夫?不过……要是当时能在现场抓获就好了,可惜让这小子给跑了。” 钱永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张建林身边,悠悠的说道。 “是我告诉她的。”张建林目视着外面,缓缓地说:“我本来以为事情不会出现意外,所以她问我的时候我就随口说了。” “你啊你,我该说你什么好呢,这要是如果真的深究起来,从你这就能抓到破绽,到时候我们几个都得给你陪葬!” 钱永利压着嗓子,狠狠地说。 “那如果要是坐实了伯小今杀人凶手的罪行,还会有人在意这个漏洞吗?”张建林说话语气突然自信了许多。 钱永利问道:“什么意思?你有办法?”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张厚田宁死不屈,不代表这小子也宁死不屈,实在不行的话,最后我们还可以伪造一个畏罪自杀呀。”张建林满脸阴笑地说。 “别的都行,可是现在他在王所长手里,我们无计可施啊。” “那就想办法先搞定王所长呀,让上面给他施施压,恩威并施,我不信王东平是油盐不进的主。” 钱永利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随后咂了咂嘴,说:“当你的敌人真可怕,这俩人到底咋得罪你了。 不过,伯小今没有杀人动机呀,说出去谁信啊?” 张建林说:“伯小今是杨玉梅的二男人,也就是拉帮套的,时间长了两个男人能没有积怨吗?古往今来,为情杀人的还少吗?” “真的假的?” “我们屯子的人都能作证。” “这消息可太劲爆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封建毒瘤残存呢?” “这下能搞了吧?” “只要能搞定王所长,我就能把伯小今摁死在这里。” “咱们赶紧分头行动,我去找我姐夫。” “行,得抓紧了,要是再晚话这个案子可能就要转到县里去了。” 随后两个人悄悄离开。 伯小今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好半天都没有人来提审,就跟关禁闭似的,在小黑屋里躺了好久。 直到有人给他送饭进来,他才知道已经是中午了,不过也不错,待在这里可以安静的思考问题。 还能管饭,而且也不冷,真是难得一次自我调整的机会。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王东平突然接到一通电话,过了没多久就风风火火地从办公室出来。 刚好碰见钱永利从他门口经过,于是拦住他,说道:“我要去趟县里有急事,家里的事情你多盯着点,尤其是张厚田的案子,催着点法医报告,尽快形成材料交给彭书记。” “是,保证完成任务。”钱永利敬了一个礼,说道。 王东平走了一半后又停了下来,回头说:“对了,那个伯小今赶紧放了吧。” “啊?不审一审吗?” “审什么呀,有什么好审的,一个疯女人的胡话也能信?说他是杀人凶手,也得有证据呀,赶紧放了。” 王东平说完后就急匆匆地出了办公楼,钱永利只是点了点头,随后目送着他离开。 就在伯小今躺在小黑屋里的长凳上闭目养神时,房间门被突然打开,紧接着就进来两名公安人员,来到他身边。 其中一个人冰冷的语气说:“伯小今,你涉嫌杀害张厚田,现在我们正式对你实施逮捕。” 犹如一声晴天霹雳,伯小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见了啥? “你们搞错了吧,一个疯女人的话你们也信?说我杀人,你们有证据吗?”伯小今狂喊道。 然而公安人员并不跟他太多废话,一双银色的“手镯”明晃晃的晾在他面前,紧接着“咔嚓”一声,毫不犹豫的就给他带上了。 伯小今还想挣扎,但是当他看到门外站着钱永利的身影时,心中顿时明白了一切。 这是要步张厚田的后尘了吗?难不成也要对他进行屈打成招?到底是谁要对他赶尽杀绝?非得弄死他才算完? 伯小今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活着到底碍着谁的事了! 他如果想逃脱的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走这条路的,现在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他必须得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伯小今被押送着从小黑屋出来,去拘留室路上刚好碰见杨玉梅,于是大喊一声:“杨玉梅!你为什么要害我!” 杨玉梅此时早已清醒过来,她知道伯小今不可能杀张厚田的,刚开始她是真的被悲伤冲昏了头脑,做事完全不经过大脑。 现在她后悔又懊恼,本来张厚田已经死了,现在要是再把伯小今给搭进去,那她和俩孩子以后的日子可真不知道该咋办了。 “同志,我刚才是一时气话,你们怎么能当真了呢?你们抓人得讲究证据呀,我说错了,伯小今他不可能杀人!” 杨玉梅冲上前去,落在几名公安人员面前,伯小今正被他们押着在中间。 这时钱永利走上前,说道:“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充足的证据,能够证明伯小今就是杀害你丈夫的凶手,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还张厚田一个公道。” “错了,错了,全都错了,伯小今不可能杀害我丈夫,我刚才是乱说的!” “请不要妨碍公务,我们现在已经正式逮捕了伯小今,请让开。” 随后几名公安人员一把推开杨玉梅,扬长而去。 而杨玉梅则失魂落魄的差点被推倒,此时她非常懊悔,如果伯小今因此被判死刑,她将会自责一辈子! 争取无果后,她又迅速转身离去,骑着伯小今停在外面的自行车就急匆匆地离去,不知道干啥去了。 伯小今被强行按在审讯室的椅子上,手脚都被牢牢的锁死。 “接下来我们要对你进行审问,请你如实回答!”一名公安人员冷冰冰地说道:“姓名!” 伯小今双手被拷着,攥着拳头猛地在桌面上砸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响声,怒道:“我不是犯人,凭什么抓我,我不接受你的审问!” “都到这儿了还这么嚣张,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名公安人员一副飞扬跋扈的嚣张气焰说。 伯小今却突然又冷静下来,安坐稳如泰山,冷冷地看着对面的公安,露出一抹渗人的笑容。 铁栅栏对面的公安心里一阵发毛,“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喝道:“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还可以免遭皮肉之苦,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伯小今懒得跟他费口舌,依然端坐着,面带狡黠的微笑,一言不发。 随后审讯室的门被推开,钱永利拿着一摞材料进来了,往桌子上一扔,隔空戳了戳伯小今,说:“这些都是你杀人的证据,就算你一言不发,我也照样能给你定罪, 跟我玩浑的是吧,那我就好好陪你玩玩。”钱永利一挥手,跟伯小今身边的两位公安人员说:“你们都出去吧,我跟他单独聊两句。” “是!” “你也出去吧。”钱永利跟刚才审问的公安人员说道。 那人瞪了一眼伯小今,随后收拾了下自己的笔和本子,撤出了审讯室。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狭小的审讯室就只剩下钱永利和伯小今两个人了,他俩隔着一道铁栅栏面对面看着彼此。 “噗嗤!”伯小今突然冷笑出了声,然后连连道歉,说:“对不起,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没忍住。” 钱永利缓缓打开铁栅栏边上的一道小门,来到伯小今所在的区域,边走边说:“有这么好笑吗?” “我这是感到悲哀,都解放三十年了,没想到还有反动统治时期的滥用私刑,我党的名声都被你们这样的人给糟践完了!” “是不是滥用私刑不是你说了算,对你这种杀人犯来说,怎么打都不为过,就算我今天把你打死在这里面,也不会有人知道。” 伯小今环顾四周,发现简陋的房间里只有桌子和椅子,这个年代更别提监控设备了,还真的是死在里面都没人知道。 随后钱永利走过去把伯小今拷在桌子上的锁具解开,保留着他手腕上和脚腕上的镣铐。 “你确定这个屋里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有人知道吗?”伯小今被强拉着站起来,一边被拖着一边问道。 “没错,现在虽然是和平年代,但是对付你们这种穷凶极恶之徒就得用非常手段。” 钱永利把伯小今拖到墙根处,缓缓从腰间拿出一根警棍,说:“你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主动签下认罪书,承认你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二是我打死你,然后以你畏罪自杀来结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张厚田就是在这个屋里被你们活活打死的吧?”伯小今轻蔑地一笑,说道。 第47章 谁敢欺负我七哥 钱永利冷笑一声,说:“看来你是要选第二条路了,那就不要怪我了。” 伯小今说:“我哪条都不选。”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找死!”钱永利举起警棍就朝着伯小今砸来。 伯小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警棍呼啸而至砸向他的胸口时,他才微微挪动了下脚步。 身形鬼魅般地灵动一闪,居然躲过了这一击,就在钱永利吃惊时,伯小今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他双手握住警棍凌空一跃,以钱永利为抓手,整个人瞬间来到他身后。 等钱永利转过身想要继续追击时,已经晚了,只见伯小今朝他露出邪魅一笑,随后再次腾空而起,同时卷起双膝猛地顶向他的腹部。 钱永利吃痛,顿时跪倒在地上,伯小今顺势夺过他手里的警棍,坚硬的棍头朝着他的胸口直直地怼了上去。 这一棍子捣在胸口上只要用点力气就会让人胸骨断裂,好在伯小今收了力道,但也足以让他岔了一口气,趴在地上好一会没缓过劲来。 “妈的,就你这两下子还要让我找死,你特么哪来的勇气!”伯小今双手被铐在一起,只能双手握在一起一拳将他给掀飞。 “你敢袭警,你特么完了!”钱永利趴在地上,痛苦地脸都扭曲变形了,“嘶!”随后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不说这话还好,钱永利刚说完,伯小今抡起警棍照着他的腹部又是一棍下去,“袭警!老子这是翻身农奴把歌唱,推翻你的反动统治压迫,从此站起来了!” 伯小今轮一棍子骂他一句,仿佛只有这样才够解气,要不是他被束缚着双手和双脚,估计他能骑上去扇他嘴巴子。 钱永利被打的嗷嗷嚎叫,最后实在疼的受不了了,终于想起来求救。 于是赶紧在蜷缩着身子捂着脑袋的同时,迅速掏出哨子,“滴”的一声长鸣,响彻整个房间。 伯小今见状赶紧把警棍往钱永利怀中一塞,随后他自己躲到桌子腿那,蜷缩着身体,抱着头,嗷嗷嚎叫起来。 外面的公安人员闻声迅速冲进来,看到屋内的场景顿时傻眼了。 这是啥情况?怎么两个人都蜷在地上哀嚎?到底特么谁打的谁? “钱副所长,你没事吧?”冲进来的四五名公安人员不知所措,其中一人赶紧过去搀扶他,询问道。 其余几个人则迅速冲到伯小今跟前,将他给控制起来。 但是做戏要做全套,伯小今抱着头,表现的痛苦不堪,不断哀嚎着:“别打了,别打了,求求您了长官,别打了,再打就把我打死了!” 这下众人更纳闷了,看伯小今喊得声音倒是中气十足,不像是受伤的人,反观钱永利疼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伯小今还是有分寸的,打的都是内伤,以至于别人都看不出来钱永利到底有没有受伤。 费了好半天劲,钱永利终于缓过来劲,在同事的搀扶下艰难地爬起来,气的他举起警棍就要去打伯小今。 伯小今见状赶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长官饶命,长官饶命,小的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别再打了!” 钱永利心中那个气,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明明是自己被他给打得不轻,现在他反倒是跟个受害者似的,于是气的他“嗷嗷”就要冲过去,想要狠狠教训一顿伯小今。 还好被同事连忙给拦下来了,“老钱!你干啥,冷静一点!” 随后又来到伯小今跟前,将他慢慢扶起来,说:“你别害怕,我们是人民公安,不是什么长官。” “您应该是大长官吧,我从小体弱多病,经不住刑讯,我不想被活活打死,要不你们还是直接给我来一枪痛快的吧!” 钱永利现在是百口莫辩,明明吃亏的是他,现在被倒打一耙,心里那叫一个苦。 “你特么给我住嘴,你想死是吧,好!我成全你,我现在就毙了你!” 钱永利说着就要从腰间去拔枪。 “老钱,你疯了!”同事赶紧上前制止,随后又吩咐其他人道:“快,赶紧把他带走,单独给我关起来!” “是!” 伯小今被扭送出去时,还偷偷朝着钱永利做出挑衅的笑容,气的他又是一阵乱蹦,还好被那位同事给压住了。 “老方,不是……他在胡说八道呢,你信他?” “你先冷静,现在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一旦事情闹大,你的警服还想穿吗?” 钱永利气的“砰”的一下把警棍摔在了地上,由于动作过猛,抻动着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倒吸凉气。 另一边,杨玉梅骑着自行车直奔小皮沟,她本来是要去通知伯小今父母的,出了这么大的事,理应让他们知道。 人多力量大,伯小今有那么多兄弟,也许能帮着一起想想办法。 刚一进村子就恰好遇到了梁佩瑜他们几个人。 “玉梅嫂子,干啥呢,看你风风火火的样子。”梁佩瑜身边的杨淑云问道。 “小今出事了!”杨玉梅扔下一句话就准备走。 梁佩瑜本来不打算理会杨玉梅的,因为在她眼里,杨玉梅找拉帮套的二男人,那是件丢人,甚至不道德的事情。 其实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连她自己可能都没发现。 不过当她听说伯小今出事了后,立马紧张起来,追问道:“伯小今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 杨玉梅不想耽误时间,想要赶紧骑车走,却被梁佩瑜死死地抓住车后座,急切地说道:“你快说呀!” 杨淑云看到梁珮瑜的反应顿时同情起来,她似乎比梁珮瑜自己更了解她,于是满脸歉意地说: “对不起啊,玉梅嫂子,麻烦您跟我们说说吧,伯小今到底怎么了?” 杨玉梅现在是各种复杂的心情掺杂在一起,自己都快要崩溃了,一方面是丈夫的死给她带来的悲痛,感觉天都快塌了。 另一方面伯小今又因为她的言辞不当而被抓紧去,这万一要是他再出点什么事,杨玉梅她这辈子都不会安生了。 在面对几个人的追问时,杨玉梅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吼了一嗓子,说:“他被公安抓起来了,还要枪毙他!” 说完后便满脸泪水地骑上自行车离去。 听到这个消息后,犹如晴天一声霹雳,梁珮瑜脑袋“嗡”的一声,一股劲直顶脑门,摇摇欲坠,差点没站住一头栽倒下去。 还好杨淑云在旁边扶住了,“珮瑜,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要去公社,你陪我去吧!”梁珮瑜缓了一会,急切地说道。 “你疯了吧,你去公社能干啥?你还要去劫法场不成?”杨淑云满脸关切地说:“再说了,去公社几十里地呢,咱俩咋去?” “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那我就自己去!”梁珮瑜倔强地说。 “珮瑜,他就是个农村娃,就算有些才华那又怎样呢,你跟他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不要再往里陷了,行吗,我求你了。”杨淑云苦口婆心地说。 “我的事不要你管,你回去跟他们说,我晚上可能不回来了。”梁珮瑜说着就转身朝着龙山公社的方向走去。 “哎呀,我真是服了你!”杨淑云一把拉住她,说:“就算去咱也得提前打算一下呀,咱俩去了能干啥?” “那你说该咋办?”梁珮瑜有些着急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赶紧去看伯小今。 “去找吴彦明,他一直都关系在龙山,上次进去后没几个小时就被放出来了,让他帮帮忙,应该管用。”杨淑云说。 梁珮瑜本来还有一丝希望的,不过当她听说是吴彦明后,顿时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说:“他巴不得伯小今早点死,他不落井下石我就烧高香了。” “死马当活马医呗,不试试怎么知道?” 梁珮瑜略作思索,说:“这样,我不能指望他,但是你可以帮我去问问他,他要是肯帮忙,那我梁佩瑜以后还认识他,要是不肯帮忙也希望他别在背后捣乱,否则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那你呢?” “我得赶紧先去公社。” “你还真的要自己去啊?” “咱们分头行动,谢谢你啊淑云,我先走了。”梁珮瑜说完便转身小跑着踏上去往龙山的路。 杨淑云急的一跺脚,“哎呀!”抱怨一声,随后赶紧朝着望花屯知青点跑去。 望花屯知青点的知识分子们都在百无聊赖地晒太阳。 不过有的人已经在开始复习功课了,知青回城,很多单位都是需要应聘甚至考试的,就算不为高考做准备,那也得为以后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了。 不过像是子弟大院出来的那这几位该晒太阳的还得晒,懒洋洋地打发着时间。 不过吴彦明却一直都高兴不起来,身边的狐朋狗友跟他玩啥他都提不起精神。 杨淑云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里,弯着腰,扶着膝盖,随后指了指吴彦明,喊道:“吴……吴彦明!” “干嘛?”吴彦明半躺在一块石头上,靠着墙根,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一块石子,爱答不理的说。 杨淑云使劲缓了口气,直起腰来说:“伯小今被公安局抓起来了,听说要被枪毙,珮瑜已经去公社的路上了, 她让我告诉你,你要是愿意帮忙她就还认识你,要是你不肯帮忙,那也请你不要背后捣乱,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吴彦明,你肯不肯帮忙,给句痛快话!” 吴彦明听了后一咕噜爬起来,喊道:“什么?枪毙?这小子犯啥事了这是?” 其他人也都吃惊地看过来,目光全都齐刷刷地看向吴彦明,期待着什么。 “你赶紧说,你是要帮忙还是要看热闹?我也好赶紧去找珮瑜!”杨淑云喊道。 “废话,老子当然不能看热闹,更不能捣乱,谁特么这么大胆子敢枪毙我七哥,还想不想混了?” 吴彦明“嗷”的一嗓子,把所有人都给看蒙了。 第48章 搬救兵 杨淑云也是满脸不可置信,惊呆的表情看着他,说:“具体我也不知道,是杨玉梅说的,她一边哭着一边去伯家报信去了。” “那还等什么啊,有人敢欺负我七哥,我必须得出面,走,去公社要人!”吴彦明义愤填膺地说。 就连他的一众死党们也都看傻了眼,这家伙脑子没病吧,之前见了面恨不得要宰了人家,现在这么快就态度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等一下彦明!”他身边的陈元康突然制止道。 “咋了?”吴彦明问道。 “你没听说吗,伯小今是要被枪毙的,那肯定是犯了法的,而且很严重的那种才会是死刑,我们就这么去咋救?” 陈元康的话不无道理,大家都是读过书的人,很多道理一点就明白。 不过吴彦明的话顿时让大家对他刮目相看,他说:“屁话!死刑哪那么容易就给判了的?一个特么小小的破龙山公社就能判死刑了?他彭亚松是要上天啊!” 就在大家还在震惊中时,他又接着说道:“我七哥肯定是被什么人给陷害了,妈的,这年头的冤假错案还少吗?” 不得不说,吴彦明脑子有时候真的还挺清醒的,在这里的哪个子弟大院的同学父母没有被冤假错案毒害? “对!” “就是,说不定又是碍了哪位领导的眼了!” “彦明说得对,这年头冤假错案太多了,要是还忍气吞声,只能是助长了那些人的气焰!” “必须得让他们这些人知道,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逆流时期了!” 看着大家伙跃跃欲试的样子,吴彦明赶紧压了压手势,说:“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我很欣慰,但是现在是我七哥出了事,我必须得去救他,你们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哎呦,彦明,你什么时候这么崇拜伯小今了,一口一个七哥的,我怎么那么不信呢,你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啊?” “你滚一边去,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懂个屁!” 吴彦明说完后把院子里唯一一辆破自行车拖出来,说:“你们几个留在家里吧,我自己去趟公社,我倒要看看那帮人到底想干什么。” “要不要给你爸打个电话?这件事看上去挺棘手的。”张世宽说道。 “对对,你小子提醒我了,不,我直接给金城县委书记打电话!”吴彦明说着便跳上自行车就往公社跑。 杨淑云拦住他,说:“带着我一起去,珮瑜一个去了,我得去陪她!” “你闪开,要去你们自己想办法,我带着你去你想累死我啊!” 吴彦明说完后绕开她,头也不回地就一溜烟跑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他一路疾驰,脚蹬子都快冒火星子了,却始终没看见梁珮瑜的身影,按理说,她是步行的,应该很快就能追上去才是。 吴彦明拒绝了杨淑云搭他便车,目的其实就是想路上捎着梁珮瑜,可惜这个计划泡汤了,眼看要到龙山公社了,还依然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到了龙山公社后,他先是找了个地方借了电话,直接打到了金城县委书记贺长荣的办公桌上。 “喂,你好,贺叔叔,我是彦明啊。”吴彦明说话语气满是恭敬,同时还带着一丝撒娇。 电话中贺长荣的声音十分爽朗,满是宠溺地说:“呦,是你小子啊,说吧,这次你又惹了什么事,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我整个金城县都快容不下你了。” “哎呀,贺叔叔,在您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形象啊?” “你说呢,你说说你这几年光我出面给你擦屁股就有几次了?当年我给你爸爸当警卫员的时候也就跟你差不多大,那时候我可比你成熟多了。”贺长荣打趣道。 “贺叔叔,这次真不是我惹事,是我插队的村子有个跟我一般大的哥们,叫伯小今,他被龙山公社的人给抓起来了,说是要枪毙,我就心思这么大的事您知道吗?” 贺长荣“噌”的一下站起来,提高了嗓门,喊道:“竟然有这种事?简直是胡闹嘛!” “看来您是不知道了,所以我判断,肯定是龙山公社有人公报私仇,用了私刑来谋取私利,而且我估计这里面说不定还有更大的窝案呢!” 吴彦明一板一眼地说道。 贺长荣说:“这是要出大问题滴!” “贺叔叔,这事我可跟您反映了,要是真的发生无法挽回的错误,这可是要掉一大批脑袋的,您得好好查查才是。” “我知道了,彦明,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一定会还给龙山人民一个公道。” “好的贺叔叔,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挂断电话后吴彦明就直奔派出所而去。 另一边梁珮瑜从小皮沟出来后步行着一路朝着龙山公社走走跑跑,哪怕累得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沉重,酸的都快站不住脚了,可还依然咬牙坚持着。 路上虽然没有很厚的积雪,只有一层薄薄的冰碴面。 她走走停停,累得脚下开始拌蒜,一个趔趄就让她摔倒在地上,坚硬的地面磕在上面哪怕是穿着棉衣棉裤也能感觉到生疼。 梁珮瑜哪经历过这种苦难,就算是在村里插队干农活她也没像现在这么无助过。 举目望向四周,空无一人,绝望、酸楚、掺杂着其他各种情绪,梁珮瑜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就在她坐在地上满身冰碴雪渍地痛哭流涕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汽车鸣笛声,她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只见是一辆军用卡车,正缓缓地在她旁边停下来,紧接着下来两名战士,小跑着过来搀扶起她,关切地问道:“老乡,你没事吧?” 梁珮瑜用袖子擦了下眼泪,说:“我没事,谢谢你们,你们是……” “我们是33795部队的,我们俩是后勤部的战士,刚从上面拉了些物资准备回部队,刚好碰见你,你怎么一个人啊,打算去哪,我们送你一程吧。” 其中一名小战士热情地说道。 梁珮瑜听到这个番号后先是一愣,紧接着再次问道:“你们部队是不是驻扎在六门山一带?” 两名战士听了后立马警觉起来,两只手不自觉地也开始摸向武装带,那里有手枪,因为刚才比较着急下来救人,所以没来得及带长枪。 梁珮瑜见状,赶紧解释道:“你们别紧张,我跟你们部队的王团长有点渊源,所以就随口问了句。” 这时另一名战士警惕地问道:“你认识王团长?那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王延华。” 两名战士对视一眼,随后又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梁珮瑜一听他们这么问,旋即明白她是说对了,于是突然又有了新的打算,说道:“我们家和王团长是世交,你们能带我去见王团长吗?” “不行,军事重地,老百姓是不能随意进出的,你要去哪,我们还是把你送到目的地吧。” “你们到时候可以给王团长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你只要说梁珮瑜要见他,他肯定会见我的。” 两名战士彼此又看了一眼对方,显然是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年龄稍微大一点的战士说: “那好吧,我可以先带你到部队,如果团长不见你,你就只能自己走了,我们不会再送你回来的。” “你放心,我不会麻烦你们的。” 梁珮瑜上了卡车,瞬间感觉到暖和了很多,汽车一声轰鸣,绝尘而去。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他们到了部队所在地,在大院门口把她放下,由门口的哨兵看着她,其中一名战士去给团长办公室打电话确认。 片刻后,那名战士小跑着回来了,这次连称呼都不一样了,显得十分恭敬,说道:“你好同志,团长马上派人来接你,你在这等一下吧。” 说完后还朝他毕恭毕敬地敬了一个军礼,梁珮瑜微微一笑,表示回礼,随后两名战士又重新登车,然后直接进了大院。 留下梁珮瑜站在警戒线以外,焦急地往里张望。 大约两三分钟左右,一名卫兵急速跑来,在确认完梁珮瑜的身份后,高兴地把她领进了大院里。 在团长办公室里,梁珮瑜端坐在沙发上,卫兵给上了水,说:“您在这先坐一会吧,团长在作战室,一会就来。” 说完后就离开了办公室,梁珮瑜随后起身打量着这间办公室,屋内暖气热烘烘的,没有丝毫凉意,如春天般温暖。 茶几上还有刚送来的水果和点心,这种温馨舒适的环境她得多少年没有体会过了。 就在她将要陷入惆怅中时,办公室门缓缓被推开,一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手里拿着军棉帽,身上披着呢子军大衣,满脸兴奋地出现在门口。 “是珮瑜吧?” 男人说话声音很忠厚,而且充满了关切之声。 梁珮瑜猛然回头,看到两鬓头发已经泛白的王延华时,不禁愣一下,随后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哗哗地往下流。 “王叔叔!”梁珮瑜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轻声喊道。 王延华手中的帽子和军大衣被身后的卫兵接过去,此时他也两眼泛红,说:“真的是你啊,刚才卫兵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没想到真的是你!” “我这才几年没见您呀,您怎么头发都白了呀?” “什么才几年,我最后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十岁,现在我都五十多了,能不老嘛,你要是不说,我可是一点也认不出你来呀,一转眼你都成大姑娘喽!” 王延华老泪纵横,满脸堆笑,就跟看见了自己的至亲一样,满怀激动,无比的亲切。 第49章 你想报仇的话得速战速决了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莫非你……”王延华领着梁珮瑜重新回到沙发那坐下,满脸疑惑地问道。 “没错,我在小皮沟插队的,都来好几年了。”梁珮瑜端坐着,双手自然地搭在膝盖上,略显拘谨。 “什么?你这孩子,来好几年了怎么也不知道来找你王叔叔呢?我不信老首长没告诉你我就在这一带驻扎,要不然你也不会找过来!” 王延华说着突然语气变得责骂起来,他是真的生气了,并非做做样子。 “王叔叔您先别生气,听我解释……” “我不听解释,这么大的事情你不跟我说,你是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自家人,珮瑜,你太让我失望了!”王延华突然起身,背着手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老首长出事以后我们这些他曾经手底下的兵都想过要把你保护起来,最好的方式就是招你入伍,可是却始终没有你的消息, 你倒好,都来这插队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你但凡要是跟我打声招呼,我绝对不会让你受这么多年的苦!” 下乡插队有多苦谁都知道,这个年代唯有当兵入伍才是最好的归宿,也难怪王延华会如此生气。 “我爸爸确实给了我您的信息,他让我有困难的时候一定要找您。” “你看看嘛,老首长心里还是有我滴!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王延华听到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埋怨着说道。 “我认为这点困难对我来说是可以克服的,我爸爸妈妈在受苦受难,我也想跟他们一起受苦,不然我的内心会受折磨的……”梁珮瑜抽泣着说道。 王延华终于心软了,语气也缓了下来,说:“唉!可怜的娃啊,你怎么这么傻呢,你也不想想,你要是过得不好,老首长心里能安心吗? 不过老首长也总算熬到头了,平反昭雪,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重返工作岗位,国家需要他。 你既然来了,就别走了,你现在应该是十九岁了吧,还不晚,当兵正合适,我马上托关系给你办手续!” “我不想当兵,而且中央已经在筹备知青回城的政策了,我有我的打算。”梁珮瑜说。 “不当兵怎么行呢,当几年兵回去后也能有个不错的工作,你不当兵想干什么?” “哎呀,王叔叔,您就别替我操心了。” 王延华呵呵一笑,说:“好好好,反正你爸爸已经没事了,他会替你考虑的,就让你爸爸操心吧。 对了,那你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梁珮瑜终于想起来此次来的重要目的,于是赶紧说道:“王叔叔,我在插队的时候有个朋友叫伯小今,他被龙山公社抓走了,而且还判了死刑要枪毙他, 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是被冤枉的,我想救他,但是实在不知道该咋办了。” 王延华背着手又回到沙发这,在她旁边坐下,说:“按理说,地方上的事情我们是无权干涉的,不过你说的这事吧,听着确实有点可疑。 首先公社怎么能随意给人定罪呢?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其次,就算是真的有罪,据我了解,那也得是一层层上报,而且死刑的话手续更繁琐。” “他肯定是被冤枉的,而且是有人故意陷害他!”梁珮瑜说。 王延华听了后呵呵一笑,说:“你老实说,这个叫伯小今的人是你什么人?” 梁珮瑜突然害羞了,说:“就……朋友嘛!” “你是不是喜欢人家?”王延华继续调侃道。 “哎呀,王叔叔你说啥呢,哪有!”梁珮瑜撒娇的语气说。 王延华一副看破一切的语气说:“自己受了好几年的苦都没想着来找我,现在居然为了他不惜打破自己的原则来找我,看来这小子一定很优秀。” “那当然,他不但为人忠厚老实,而且还是个诗人,写的诗都非常精彩,是个非常有才华的年轻人!”梁珮瑜一说到伯小今,脸上就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王延华往前凑了凑,说:“那他是否有婚配呀?” “他……”梁珮瑜刚要顺着王延华的话往下说,突然意识到什么,于是赶紧收紧了嘴巴,说:“王叔叔你又取笑我!” 随后假装生气的样子,说:“王叔叔你到底帮不帮我嘛,要是不帮我就走了,我想别的办法去!” 说着便站起来欲要走。 王延华赶紧拉住她,按坐下来,说:“王叔叔跟你开玩笑呢,既然你难得跟我开一次口,我哪有不帮的道理?” 随后又略带吃醋的语气说:“唉!几年不见,小姑娘长大喽,如今也知道为自己的心上人求人喽,要不是为了那小子,你恐怕都没想过来看看我这个老家伙!” 梁珮瑜又急又羞,说:“您又取笑我,算了,我走了!”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开玩笑了,地方上的事情我虽然无权管,但是牵扯到我闺女的意中人,老子没什么不敢干的,不就是去抢人嘛,我亲自带队去趟龙山公社,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敢私设公堂!” 王延华身上的杀气顿时暴露无遗,那个曾经叱咤沙场的气势让人仿佛看到了他年轻时的样子。 可以断定,王延华年轻时一定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梁珮瑜听了后那是既开心又羞愤,什么跟什么嘛,什么叫意中人?八竿子没有的事嘛! 不过……王叔叔这么说,我为什么会很开心?难道我真的喜欢上那个臭小子了? 梁珮瑜的复杂内心世界别人听不到,而她却为自己的这个想法给惹得脸色侨红,不禁会心一笑。 伯小今被单独关进了一个狭小的铁笼子里,悠哉地闭目养神,他狠狠地把钱永利给教训了一顿,指不定什么时候那家伙会来报复他。 所以伯小今一直在思索应对之策,想要逃跑对他来说其实很容易,只要好好利用空间的优势,一定能离开这。 可是如此一来,他的秘密也就保不住了,以后还不知道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危害,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能这么做。 而钱永利这边,他本来想着伯小今还不如张厚田难对付,一个痴呆的傻子而已,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弄死他,没想到却吃了个大亏。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他竟然敢打我,老子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钱永利在办公室里指着方学礼怒斥道。 方学礼一副淡然的表情,说:“我是为你好,你看不出来啊?”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总之,这个仇我一定要报!”钱永利一拍桌子,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说道。 方学礼坐在他办公桌对面,微笑着说:“所长临走之前可是让你把人给放了的,要是他回来看见这个样子,有你好果子吃。” 钱永利突然又转过身来,看着方学礼,说:“你以为所长为什么会突然去县里开会?” 方学礼轻轻一笑,似乎早就看透了一切,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就在此时,钱永利的电话响了。 他意味深长地又看了一眼方学礼,然后这才随手接起电话,说:“喂,哪位!” “我是彭亚松!你们所长呢?为什么打电话没人接?” 钱永利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回道:“彭书记,您好,王所长去县里开会了。” “我问你,你们是不是抓了什么人私设公堂了?还要枪毙谁?有没有这种事?” “绝无此事,彭书记,还是因为张厚田的事情,他们家人闹情绪呢,不过现在已经安抚好了。”钱永利搪塞道。 “我要的结果怎么还没给我送过来?” “彭书记,报告已经出来了,我这就安排给您送过去。” 随后对方“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钱永利对着话筒咒骂了一通后这才把电话放回去,方学礼则风轻云淡地说道:“此事可能要越来越复杂了,你要是还想报仇恐怕得尽快了。” 钱永利有些看不透他了,喃喃说道:“老方,你……” “所里人多眼杂,你要是还想复刻张厚田的话,恐怕没那么容易了,你得速战速决了。” 钱永利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问道:“你知道张厚田的事?” “呵呵呵,我不知道,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你要是想动手得快点了,而且还不能在所里。” 钱永利听了后抓起桌子上的武装带就往外走,方学礼看着他的背影露出玩味的笑容。 从办公室出来后,钱永利叫上自己的心腹,悄悄吩咐了一句,然后就迅速出了大楼。 伯小今正躺在笼子里假睡,突然听到房间门被打开,紧接着就有人喊道:“伯小今,你可以走了,我现在送你离开!” 紧接着就有人过来给他的笼子开锁,但手上和脚上的镣铐并没有打开,随后就被强行拖着离开了关押室。 伯小今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当他被送上车的时候,发现开车的人正是钱永利。 随后汽车极速启动,朝着外面疾驰而去。 第50章 你办你的案,我剿我的匪 伯小今被带到城外的一座废弃房子前才停下,钱永利停车熄火拉手刹,动作一气呵成,还带着一股怨气。 摔摔打打的,好像看什么都不顺眼似的。 随后下车打开后座车门,不等伯小今反应就一把将他拽了出去,一个趔趄摔下车,差点磕掉了下巴。 但钱永利就跟对待牲畜似的,连拖带拽地把他拉到了房子里面。 里边空荡荡的除了几根柱子就是一堆乱石堆,还有杂草什么的,这里以前应该是什么庙之类的地方。 不过在动荡逆流时期都被砸得稀巴烂了,该被老百姓搬走烧火的都搬走了,只剩下个空壳子。 “把他给我拷在柱子上!”钱永利吩咐他的心腹,说道。 很快,伯小今就被反手绑在柱子上,这下他真成了待宰的羔羊了,别说反击了,连自保都无法做到。 “你不是有能耐吗,来啊,再来打一架啊!”钱永利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拿出一根警棍。 随后跟他的心腹说:“你去外面等我,不要让外人靠近,有什么动静赶紧来通知我。” “是!” 等那名手下离开后,钱永利举着警棍朝着伯小今的腹部狠狠地抡了两下,发出沉闷的“嘭!嘭!”的声音。 钱永利在他手里吃过亏,现在就想在这没有人烟的地方狠狠教训一下他,最好是让他跪地求饶,然后再弄死他,最后再让他“畏罪自杀”。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一解钱永利的心头之恨。 然而伯小今让他失望了,非但没有求饶,反而冷哼一声,嘲笑了起来。 警棍又硬又沉,打在身上棍棍到肉,五脏六腑都跟着一起颤,那是真的疼啊,可是伯小今却咬牙愣是一声没吭。 “呵呵呵!”伯小今缓缓抬起头,一口鲜血从嘴角喷出,随后冷笑道:“你也就这点本事了,把我绑在柱子上任你打你都不行,你还能干点啥,跟个娘们似的!” “妈的,你找死!”钱永利彻底被激怒了,再次举起棍子朝着他的脑袋就袭来! 伯小今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只是双手被拷在柱子上,两只脚只是带着脚铐而已。 就在钱永利的棍子快要砸在伯小今的脑袋时,后者突然原地腾空,以两只手为支撑,紧紧抓着柱子,双腿跃起,一脚踢飞了警棍! 紧接着并拢突然勾住钱永利的脖子,膝盖用力弯曲,瞬间就将他给拉了过来,随后来了一个九十度旋转,直接将他掀翻在地。 不等钱永利反应过来,伯小今已经将双脚踏在他的胸脯上,狠狠地踩了一脚,喝道:“你特么就这点本事啊,我被你捆住了手脚你都打不过我,还怎么跟我斗?” 钱永利躺在地上,胸口上被两只大脚狠狠地踩着,羞辱感顿时直冲他的脑门,此时他根本就顾不上什么计划和后果了。 顺手就要去摸枪,钱永利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让伯小今去死! 不过他还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他的手刚按在枪套上就被伯小今一脚踢在手腕上,疼得他嗷嗷乱叫。 而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见有人在大喊:“都给老子冲进去,如有反抗,就地歼灭!” “是!” 不等伯小今反应,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举着长枪呈战斗队形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屋子里仅有的两个人。 “都不许动!” 战士们见此情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底该救谁,随后一名手持短枪的,看上去像是军官模样的兵上前一步,收起枪支,问道:“谁是伯小今同志?” 伯小今听了后满脸诧异地回道:“我就是。” 随后外面又传来刚才那个粗犷的声音: “张开朝,我看你是太久没上战场了吧,这么一个小据点你都拿不下来吗?干什么吃的!” 紧接着一位身材魁梧健硕的中年人龙行虎步的走进来。 “报告团长,已经拿下来了,只是……唉,您还是自己看吧。”张开朝说完后身体一让,说道。 没错,进来的中年人正是王延华,跟在他身旁的还有一位漂亮的年轻女子,正是梁佩瑜。 “小今!”梁珮瑜突然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就在梁佩瑜冲过去时,周围立马有两名战士举着枪跟上去保护她。 “连长,这个家伙该咋办?”其中一名战士喊道。 “屁话,当然是给老子抓起来!”张开朝回道。 王延华突然呵斥一嗓子,说:“这他妈的到底谁挟持了谁啊!” 因为伯小今虽然被拷着,但是却完全占据了上风,而钱永利则被死死地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随后当他看到梁佩瑜一头扎进伯小今怀里时,也终于看到了大侄女心心念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快!赶紧把他的手铐给打开!”王延华吩咐道。 立马有士兵把长枪往肩膀上一挎,弯腰就去钱永利身上找钥匙,摸索了一会后找到钥匙,转身把伯小今给放开。 此时从外面两名战士压着钱永利的心腹进来了,“连长,还有这小子怎么办?” 张开朝大手一挥,喊道:“一并给老子抓到军营里去!” 他话音刚落,王延华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没好气地说道:“什么抓军营里去,你想干什么呀?” 张开朝一脸无辜的眼神看着他,完全没了刚才的大嗓门,问道:“啊?那……还真的要在这直接就地正法吗?” 王延华无语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把目光投向不远处。 此时钱永利已经被战士们抓起来了,跟他的心腹一起押送着来到张开朝和王延华跟前。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是人民公安,你们有什么权利抓我?”钱永利还在挣扎。 “哼,老子是军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是让我见到持枪械欺负老百姓的行为,老子绝不手软,而且办你不需要任何手续!”张开朝骂骂咧咧地回怼道。 这句话王延华爱听,接着他的话补充道:“那我问你,你把一名老百姓无故拷在这里动用私刑,你说你是公安人员,是谁给你的权利这么做的?” “公安人员办案,轮不到你们插手吧?”钱永利依然没有惧怕之意。 “你办案?办的什么案子?有手续吗?”王延华不紧不慢地问道。 “哼!公安办案,你们无权过问!” “好!”王延华突然提高了嗓门,大声说道:“你办你的案,我剿我的匪,咱俩互不干涉!” 随后又大声吩咐道:“把这个匪首给我绑起来!” “我要去部队控告你!”钱永利挣扎着喊道。 “妈的,还能的你了!”张开朝骂骂咧咧地掏出手枪,顶在他的脑壳上。 而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出现了一声警笛声,屋内的十几名战士迅速掉转枪口朝外。 随后张开朝收起顶在钱永利脑壳上的枪,大手一挥,带领战士们呈战斗队形冲出去,分别寻找掩体,守护着屋子。 伯小今在梁珮瑜的搀扶下缓缓走过来,刚才被钱永利抡了那几轮子实在不轻,他现在感觉内脏都在出血,非常难受。 “谢谢长官同志,让您兴师动众地跑来一趟救我这个普通老百姓,还让您卷进了一场政治斗争中,外面应该是他的帮手来了。” 伯小今疼得扭曲着脸,尽量让自己保持平稳的语气说。 “这叫什么话,保护老百姓正是我们军人的职责。”王延华全然不顾外面是什么局面,继续跟伯小今说道: “还有啊,我们不是长官同志,我叫王延华,你叫我老王就行,如果你愿意的话,跟珮瑜叫我一声王叔,我也乐意,哈哈哈!” 梁珮瑜偷偷看了眼伯小今,随后赶紧低下头,搀扶着他胳膊的手都有些不自然了。 “里面的人听着,我是金城县委书记贺长荣,不管你们遇到了什么困难,跟政府作对都是不理智的行为,有什么话可以当面跟我说,希望你们放下枪,主动投案自首!” 就在王延华刚要继续说话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的喊话,顿时就不乐意了,妈的,让我投降?老子当了半辈子兵还从来没有投过降! “张开朝!”王延华大喊一声。 “到!” 张开朝端着枪又从外面跑回来,“团长,外面有十几个公安,要真动起手来,恐怕……” “跟我去会会他!” 王延华说完后率先夺门而出,此刻真的看不出他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步伐依然矫健,虎虎生威。 屋内只留下伯小今和梁珮瑜,另外还有四个兵押着钱永利和他的手下。 伯小今看着梁珮瑜,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外面这个情形恐怕很难收场了。” 钱永利冷笑道:“哼!有你好果子吃!” “你给我老实点,不准说话!”押着他的士兵狠狠用了点力气,制止了钱永利。 梁珮瑜瞥了一眼钱永利,随后又满脸不在乎的表情,说:“你放心吧,天踏不下来。” 她的这份自信倒是跟王延华颇有些相似之处,军警对抗,这可是相当严重的问题了,梁珮瑜居然还如此风轻云淡,着实有将门之风。 难道她真的不怕吗?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得谢谢你,如此大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还了。”伯小今惆怅地说。 梁珮瑜眼睛一转,说:“那不如等这件事过去后你再给我写一首诗吧!” 伯小今苦涩一笑,说:“等这事能过去的话,别说写诗了,我给你写一首歌都行!” “啊?你还会写歌?作词?作曲?”梁珮瑜兴奋地问道。 “小菜一碟。”伯小今现在满心思都是外面的情形,于是就随口一说。 第51章 七哥,小的救驾来迟 王延华气势汹汹地杀到屋外,张开朝拿着手枪紧随其后,警惕地四处张望,生怕团长出现任何意外。 当两个人来到阵前时,发现军警双方已经对峙上了,气氛已经紧张到快要窒息了。 “老子33795团的团长王延华,让你们负责人出来讲话!”王延华雄厚的嗓音喊道。 不多时,贺长荣穿着中山装,外面披着一件大棉袄,头上带着一个鸭舌帽,在王东平和另外一名警官的护送下,也来到阵前。 不等他走过来,王延华就开口嚷嚷道:“老子带着部队拉练至此,看到有人拿枪挟持老百姓,作为军人岂有不管的道理?我们当兵的就是为了守护老百姓的,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欺压老百姓,我王延华绝对不答应!” 贺长荣此时已经来到阵前,跟王延华相距不到五米,“你说的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不过这是我们地方上的事务,军队掺和进来恐怕不妥吧,我建议你立即带人离开,把人交给我处理。” “哼!交给你?莫不是要官官相护?等我走了后,你们再继续欺压报复?我告诉你,今天这件事我必须管到底!” “这位同志,你也应该是老党员了,很多事情不需要我说得太明白,你擅自带领部队干涉地方事务,上面要是严查下来,你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好!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的。”王延华大喝一声:“张开朝!” “到!” “把他们的枪给老子缴了,特娘的,我看谁能把我怎么滴!” “是!” 不等这边行动,对方的枪全都开始“哗哗”地拉动枪栓,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梁珮瑜搀扶着伯小今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而与此同时,吴彦明也出现在对面的阵中。 “贺叔叔……” “张团长……” 吴彦明和伯小今几乎是同时喊出了声,想要试图去阻止这场冲突。 “吴彦明?” “伯小今?珮瑜?” 两个人隔着荷枪实弹的对峙分界线,远远地看着对方,不禁喊出了声。 王延华回过头看着伯小今,问道:“那小子你们认识?” 伯小今和梁珮瑜同时点了下头。 而与此同时,对面的贺长荣也问向吴彦明:“那小子就是你说的那个伯小今?” 经此一事,双方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王延华远远地打量着对面的贺长荣,而对方也在不停地打量着他,随后两个人缓缓地向阵中靠近。 张开朝轻轻拉了下他,“团长……” 王延华一摆手,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朝前走,当来到阵中间时,两个人相距不到两米,彼此盯着对方,一言不发。 “原十七兵团三纵二师特务团的刘民柱你认识不?”王延华冷冷地问道。 贺长荣轻蔑一笑,说:“废话,我就是特务团出来的我能不知道吗?那是当年我们七连的连长!” 王延华咆哮着大骂一声,“特奶奶的,你是特务团七连的?” “屁话,当年废丘一战,刘民柱连长为了掩护我还负了伤,整个团几乎都打没了,后来人也都拆散了,但是特务团的精神一直没变!” 贺长荣本来斯斯文文的,不知不觉也说起了脏话。 “那你不认识七连尖刀班的王延华?”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不论哪个阵营的,无不多看了一眼王延华,特务团尖刀班,那肯定是战斗英雄! 对英雄的天然崇拜目光,一个个的都尽显无疑。 贺长荣再次打量起王延华,随后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啊!你是王延华?你真的是王延华?” 随后双手颤抖着上前握住他的手,王延华也没了刚才的那般盛气,两个人突然好像一下子变成了风烛残年的老头。 “贺长荣……哈哈哈!贺长荣!好你个书呆子贺长荣,你小子特码的还活着呢!” 随后两个人抱在一起又是哭又是笑,看得周围所有人都不禁为之动容! “张开朝!”王延华突然大喝一声。 “到!” “收队!” “是!” 张开朝大手一挥,所有战士“哗哗”几声,干净利落地收起枪支,笔挺地站在原地待命。 贺长荣也擦了把眼泪,朝身后挥挥手,那些持枪警察也纷纷收队。 一场剑拔弩张的对峙就这样瞬间化解了。 伯小今夜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 吴彦明见状赶紧迫不及待地跑过来,一脸谄媚地朝伯小今说道:“七哥,你还好吧,小的救驾来迟,希望您千万别生气。” 伯小今无语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于是没好气地说:“怎么着,吴彦明,还想跟我继续干是吧?” 梁珮瑜也挺着胸脯怒道:“吴彦明,你别没事找事啊,我警告你,最好收起你那坏心思!” 吴彦明急得直跺脚,“哎呦喂,我真是来救你的,不信你可以回去问杨淑云!” “你有这么好心?”梁珮瑜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但吴彦明似乎根本就没心思跟她废话,赶紧过来拉着伯小今的胳膊就要借一步说话。 不过突然抻着伯小今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地倒吸凉气。 “呦呦,对不起,我……我慢点……”吴彦明赶紧打了自己的手一下。 看到平时一贯飞扬跋扈的吴彦明,如今突然一下变得如此谨小慎微,伯小今心里也在不断打鼓。 于是问道:“你小子到底啥事,快说!” 吴彦明回头看了眼梁珮瑜,确认她听不见后,这才悄声说道:“七哥,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对,得罪了您,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 “此话怎讲?” 吴彦明咬了咬牙,狠下心来,说:“就……就是……上次我自从被您教训了一顿后,我那……就不好使了, 我知道,这一定是您给我的惩罚,您放心,我已经深刻意识到错误了,以后我再也不敢对您不敬了,您就发发慈悲,救救我,行吗?” 伯小今一听,顿时乐了,原来是为这事啊,当初他刚激活了奇经八脉,对经脉池穴有些新的领悟。 所以就趁着跟吴彦明交谈时对他的会阴穴和任脉悄悄动了下手脚,没想到还真的管用了。 这事伯小今都快忘了。 吴彦明本来也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自从上次对梁珮瑜侵犯未遂后,他就好像病了似的,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开始他还以为是惊吓导致的,休息了一阵后他还特意去找了范珍珍,让她给帮忙,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后来又找她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后,吴彦明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然后他就开始思考和梳理,一步一步往回找,终于让他想起来了,在那次林子里被伯小今拍了一下小腹,随后就觉得丹田有一个下沉的痛感。 而且还伴随着下身的火辣辣般阵阵刺痛,当初还没在意是怎么回事,不过此时他联想到自己的身体情况,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所以后来一直都闷闷不乐,想找机会跟伯小今解除误会,既然他能够让人不行,那肯定也会让人行。 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找个突破口,就在他一筹莫展时,杨淑云出现了,并告诉他伯小今被人给抓了,而且还要枪毙。 这下终于让吴彦明找到突破口了,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帮到伯小今,要是最后实在还是不行,他甚至都想好了要让他爸爸出面。 为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生活,他必须得孤注一掷。 这不是,眼前的事情还没结束呢,吴彦明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希望伯小今能帮他。 伯小今当初也只是想教训教训他,并没有想毁了他一辈子,既然现在人家真的尽心尽力,先不管结果怎样,这份心足以表明一切。 “贺书记是你请来的?来干啥?对付我的?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伯小今问道。 “当然是下来查窝案的呀,你是不知道,龙山公社都快腐成渣渣了,再不好好查查,早晚会出大事的,你不就是差点毁在那家伙手里吗?” 吴彦明说着还不忘挑眉努了努后面屋子里的钱永利。 说到这,伯小今又想到了死去的张厚田,他不就是无辜的牺牲品吗? 而且自己也还差点成了第二个张厚田,看来这龙山确实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这时王延华和贺长荣已经抱头痛哭,追忆往昔峥嵘岁月,无法自拔了。 好在金城县公安局局长邵恩卓及时上前提醒道:“两位首长,这儿太冷了,要不咱还是回去坐下来聊好吗,您二位老战友几十年没见了,也该好好叙叙旧才是。” 贺长荣擦了擦脸,激动得跟孩子似的,说:“对对对,你瞧我都忘了这茬了,老王,走,咱们回去好好喝一杯!” 说着就要拉着王延华的手走,不料后者一笑,说:“老贺,咱一码归一码,战友情那是战友情,但是今天这事咱可得捋明白喽!” “哈哈哈!”贺长荣爽朗地大笑一声,说:“你还是当年那个臭脾气!” 随后又接着说道:“你放心吧,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整顿龙山政治秩序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县公安局局长邵恩卓同志,专门负责调查这件事,我用人格和我的性命担保,绝对秉公办案!” 邵恩卓毕恭毕敬地朝王延华敬了一个礼,大声说道:“首长好,向老英雄致敬!” 王延华拍了拍他坚挺的身板,还特意锤了锤他的胸口,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嗯,不错!” 第52章 杨玉梅的抉择 王延华回头朝张开朝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领会,随后朝屋里一招手,钱永利和他的手下被扭送出来。 虽然对峙局面化解了,但是抓住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放的。 当两个人被押送到贺长荣和王延华身边时,王延华指了指钱永利,跟贺长荣说:“这家伙我不能轻易放了,他公然持枪欺压老百姓,这件事我绝不容忍!” 贺长荣说:“你放心,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罗列出钱永利等人的罪行,就算你放了他我也会按照程序收押他的,等待他的只有人民的审判!” “此话当真?” “当真,不信你问我们公安局邵局长。” 邵恩卓再次恭敬地说道:“是的,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秉公办案,还龙山一个朗朗晴天。” 王延华这才放心下来,大手一挥,身后的士兵旋即把钱永利和他的手下放开,紧接着邵恩卓一挥手,几名公安人员上前接过两人。 简单的交接算是完成了。 “怎么着,现在我们可以回去喝酒了吗?”贺长荣说道。 “哈哈哈!” 王延华哈哈一笑,两个人再次拥抱在一起,这份从战火中走出来的战友情是在场任何人都无法感同身受的。 两个人亦笑亦哭,互相搭着肩朝外走去。 随后邵恩卓和张开朝各自收拢自己的队伍,准备撤离。 吴彦明跟邵恩卓说:“我们仨也好久没见了,需要好好叙叙旧,伯小今能走了吗?” 这时邵恩卓身后的王东平上前说道:“伯小今需要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 邵恩卓两手一摊,随后便带着人撤离了。 张开朝也带着队伍从这撤走。 吴彦明本来想着赶紧带伯小今走,好给他治病,没办法,只好先办完公事再说。 三个人一起跟着公安人员回到了派出所,伯小今做了详细的笔录后没事了,而等待钱永利等人的结果将是法律的严惩。 至于刘传德和钟文光等人会不会受到惩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伯小今管不了那么多。 就在伯小今、梁珮瑜还有吴彦明三个人准备离开派出所大院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传来拖拉机的“嗵嗵嗵”震天响。 紧接着杨玉梅和六今搀扶着伯小今的父母亲,身边还跟着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 一大家子人都到了,随后大队长孙奎民和生产队的几位代表也出现在视线中。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伯小今赶紧迎上去。 “孙队长,陈队长,你们也来了!”伯小今朝每个人打着招呼。 大家都面色沉重,应该是都知道张厚田的事了,见了面后只是默默打招呼。 “老七,我们听说你被抓起来了,所以我们来看看你,让孙队长来找找关系,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大哥说。 老六赶紧上前一步,打量着伯小今,问道:“老七,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老七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伯喜旺也追问道。 其他兄弟们也都投来关切的目光,七嘴八舌地问着伯小今。 伯小今简单跟大家说明了下情况,只是说这都是一场误会,并没有说太多的细节。 最后伯小今把目光落在始终没说话的杨玉梅身上,问道:“厚田大哥的遗体应该可以领出来了,我们赶紧让他入土为安吧。” 杨玉梅黯然伤神,此时她早已哭干了眼泪,变得异常的沉默,只是缓缓点了下头。 随后伯小今陪同杨玉梅一起去办了手续,把张厚田的遗体领出来,在伯家一众弟兄和孙奎民、陈藩的帮衬下,用拖拉机拉着遗体去了火化场。 吴彦明本想上前去找伯小今给他治病的,却被梁珮瑜一把拉住,“疯了你,人家在办那么沉重的丧事呢,你还想着自己那点破事!” “可是……我……”吴彦明支支吾吾一阵后,“唉!算了,等回去再说吧!” 回到望花屯后,在伯家众人的帮忙下给张厚田办了一个朴素的葬礼。 可怜的茂霞和茂顺甚至都不知道从此失去父亲意味着什么,懵懵懂懂地被大人穿上麻衣戴上孝。 杨玉梅哭的死去活来,甚至几度晕厥,两个小孩子这才慢慢体会到失去至亲的疼痛。 跟着妈妈跪在棺椁前,茫然地大哭。 在村里人的主持下,好不容易完成了各种仪式,张厚田也终于可以入土为安了。 然而当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悲痛的氛围中时,张建林又出来整幺蛾子了。 只见他当着全村老少爷们的面,清了清嗓子,说道:“正好大家都在,我就借这个机会再说一件事!” 大队长发话了,所有人都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生怕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这可是关系到来年生产的大事。 一句话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过来,张建林十分高兴,顿了顿,然后这才说道:“乡亲们都知道,咱现在是新社会了,全国解放都快三十年了。 但是咱们屯子现在居然还有封建残留旧俗的存在,这是不对的,上级多次开会研究要彻底铲除那些旧社会遗留下来的毒瘤,以前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不行。 我说到这想必大家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没错,就是拉帮套的旧俗,从今往后必须彻底铲除,在我们新社会下以后绝对不允许再次出现,这也是上级领导三令五申要求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杨玉梅,同时扫视着旁边的伯小今。 大家没有人敢质疑,就连杨玉梅都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伯小今也没有任何表示。 大家似乎都在不约而同地等张建林继续说下去。 “我为什么现在才说呢?那是因为以前厚田儿还活着,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厚田儿死了,他们家拉帮套的男人也就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 张建林刚说完,周围的群众就开始议论纷纷了,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大会小会,吵得热火朝天。 他又继续说道:“当然了,大家伙会认为这厚田儿死了,又把伯家老七撵走,那玉梅娘仨该咋办呐?” 不等大家讨论,张建林自问自答,说:“我这么说你们就明白了,如果厚田儿在的话,那老七是拉帮套的二男人, 但是厚田儿不在了,老七要是还在玉梅家,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说他是二男人?不是那么回事,而说玉梅是寡妇?可是她家里还养着个男人,无论哪方面都不合适。 如果玉梅要改嫁,那没的说,嫁到谁家都行,但是离开厚田儿家就不是张家的媳妇了,也就没必要留在咱们屯子了, 要是继续在厚田儿家养着别的男人,这对张家也不公平,所以我才经过慎重考虑做出这个决定。” 大家伙一听,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小,开始逐渐趋于思想统一。 张建林接着说道:“不过在这里我以大队长的名义知会玉梅,同时也请大家伙帮忙做个见证, 玉梅如果愿意改嫁,我们全力支持,毕竟人还年轻嘛,如果想要继续留在屯子里,一辈子做张家的寡妇,那大队也有相应的政策, 毕竟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大队部保证在两个孩子成年之前,他们娘仨的口粮大队承担了。” 此话一出,瞬间得到了全体村民的一致支持。 “大队长,你的意思是,他们娘仨不管出不出工,每年都会得到三个成年人的粮食份额呗?” 人群有人半调侃的语气问道。 张建林隔空戳了戳说话的那人,笑骂道:“你个兔崽子,这就眼馋了?你能跟人家比吗?你家要是也跟玉梅家似的,大队部也养着你家!” “哎别别别,我还年轻,不想死那么早,我媳妇不想那么早当寡妇。”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也一下子缓和了不少。 随后张建林再次把杨玉梅推向了全村人的视觉中心,当众问道:“玉梅,话我已经说到了,接下来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你要是继续留老七在你家呢,那就只能请你离开厚田儿天,等于是改嫁到了伯家,以后你就是小皮沟的人了, 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留在张家当寡妇,前提是必须得让老七离开你家,离开望花屯。 大家伙都在,一起做个见证,你就做个选择吧。” 伯小今的几个哥哥和六今都表示愤愤不平,欲要上前理论,却被他一一都给拦下了,并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同时伯小今也把目光投向了杨玉梅。 杨玉梅才刚葬了丈夫,麻衣孝服还没脱呢,这个时候让她做选择,但凡是个正常人也不会说自己要改嫁。 不然得话光唾沫星子也能淹死她。 这就是张建林要的效果,道德绑架,只要她杨玉梅选择留在望花屯当个寡妇,那以后得到她就是早晚的事。 况且他说过,大队会养着他们娘仨,也就意味着,以后杨玉梅都摆脱不了他张建林的控制。 只要她听话就有粮食,不听话就断她粮,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杨玉梅缓缓抬起头,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淡淡地说:“茂霞和茂顺姓张,以后也都会姓张,我生是张家的人,死是张家的鬼,厚田旁边的那个穴,早晚有一天我也会躺进去。” 第53章 是时候该卷铺盖卷走人了 杨玉梅的这番话无疑就是做出了最终的选择,而这个选择也都是所有人最想听到的。 唯独伯家一众人脸色十分难看。 “老七,你倒是说句话呀!”老大着急地说道。 “就是啊,难不成老七就这么被退回来了?”老二也不甘地说道。 “早知道这样,我们何必累死累活地过来帮忙办这个丧事啊,真是的!”老三也发着牢骚。 “就是,早不说晚不说,干完活了一句话就给撇干净,真行啊!”老四也跟着。 “这一个个的,欺负伯家没人是吗?”老五也嚷嚷开。 老六没说话,而是挽住伯小今的胳膊,安慰的眼神看着他,满眼的心疼。 伯小今在这个时候能够得到兄弟们的支持,心中一阵暖意袭来,也许这就是兄弟多的好处吧。 他们几个人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全都进了杨玉梅的耳朵里,她此刻的心情别提有多煎熬了。 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泪水哗哗的往下流,这次不知道是因为丧夫的伤感还是因为伯小今。 张建林得到他满意的答复后,旋即情绪高涨,说道:“好了好了,今天的事情感谢村里乡亲们的帮忙,我代表大队部,代表玉梅像大家表示感谢,大家伙都散了吧。” 众人顿时如退潮般朝着屯子方向散去。 直到众人走了老远,杨玉梅才领着两个孩子动身缓缓往回走。 而且始终也都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话,只是默默地低头走路。 伯小今在家人的簇拥下,走在最后,他们不愿意跟那些人为伍,一个个的眼神能杀死人。 反观伯小今倒是看得十分开,因为他对这种畸形的婚姻关系早就持反对的态度。 快到村口的时候,伯小今跟大家说:“你们先回去吧,孙队长把爹娘送回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们赶紧回去看看。” “什么?你还要回张家?你没听见他们说吗,这时候回去不是自找难看吗?”老二急道。 “就是啊!”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着。 伯小今说:“就算离开也得体体面面地走,就这么悄么声息地走了像什么话呀?我回去收拾一下,好聚好散,以后总不能做仇人吧?” 大家虽然反对,但毕竟这是老七的私事,最终还是得尊重他的意见,所以也都没坚持,安慰了几句就走了。 伯小今回到张家后就一头钻进柴房,把属于他的东西收拾了一番,其实也没啥,就一床铺盖和洗漱用品。 另外还有一床被子算是他和杨玉梅的共同财产吧,他叠好抱着进了正屋,打算还给她。 一进里屋,发现杨玉梅正侧坐在炕沿上,俩孩子坐在炕头上,气氛很凝重。 “小今,你坐。”杨玉梅轻声说道。 伯小今本想放下被子就出去的,怎料杨玉梅的话就仿佛有魔力似的,听了后不自觉地就在短腿桌另一边炕沿坐下。 “刚才的话我知道很伤人,但是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实在是没办法,当时那个情形我只能这么说。”杨玉梅说着又轻声哭了起来。 “我理解,嫂子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你放心,就算我离开张家,以后你们娘仨我也会照顾,粮食和肉我会定期来给你送。”伯小今说。 “你们家也不容易,那么多兄弟需要吃饭,你以后可以不用管我们娘仨的。” “没事,不管是我们家还是你们家,以后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再饿肚子。” 伯小今的话让杨玉梅很暖心,她知道无论她怎么拒绝,伯小今都会坚持的,所以也干脆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过接下来茂顺的话一下子把气氛又给搞紧张了。 茂顺稚嫩的语气说:“以后二叔就不在我们家了吗,是不是以后二叔要换成张建林叔叔了?” 杨玉梅听了后顿时脸色煞白,气得她怒声呵斥道:“你再胡说八道我揍你了!” 茂顺却丝毫不惧,反驳道:“我没胡说,上次他就把你抱上炕了,还让我和姐姐都出去!” 杨玉梅这次是真的生气了,都说童言无忌,这也太没有把门的了吧,这种话要是传出去那还了得? 于是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怒道:“你还不闭嘴,再说我就撕烂你的嘴你信不信?” 茂顺顿时“哇哇”地哭起来,茂霞赶紧过去抱着弟弟安慰,随后朝杨玉梅说:“你就知道打我弟弟,他又没撒谎,上次明明就是他把你抱进来的!而且最后还是你让我俩出去的!” 现在杨玉梅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那是有话要跟他说!”杨玉梅简直快要疯掉了,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自己的俩孩子把自己的清誉给毁了。 “能有什么话说?还不是想和二叔那样对你吗?”茂霞气急败坏地说道。 在茂霞的心中,她娘的形象似乎已经一落千丈。 杨玉梅气得就要抬手去打茂霞,还好被伯小今给拦下了,说:“别打了,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随后又朝着茂霞和茂顺说:“你俩也是的,这种事可不能到处乱说,记着啊,以后千万不要跟别人说这件事,听见了没?” “哼!你跟张建林都是一个德性,别在这假惺惺的了!我娘不是都已经让你离开我家了吗,赶紧走!” 茂霞丝毫不给伯小今面子,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呵斥着伯小今。 “茂霞!怎那么没礼貌!”杨玉梅狠狠地瞪了一眼她。 随后满是愧疚的眼神看着伯小今,说:“小今,你别听他俩瞎说。” 伯小今尴尬地一笑,然后默默起身扭头就出了正屋。 当他抱着自己的行李从柴房出来的时候,杨玉梅早已等候在门口,于是上前一步解释道:“小今,我跟张建林什么事也没有,真的不骗你。” 伯小今说:“不重要了,不管有没有关系,反正这件事跟我也是没有关系了。” 说完后就头也不回地朝外走,杨玉梅突然从背后紧紧抱住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的后背上,柔声道:“你要是不相信我就不让你走!” 伯小今了解杨玉梅,她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的,但是现在问题不在这上面。 他轻轻掰开被她缠住腰的手,说:“我相信你。” 随后转过身跟她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说:“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让茂霞和茂顺去找我,我说过,就算我不在这,你们娘仨我也会管的,保证饿不着你们。” 杨玉梅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孩,那个曾经让她瞧不上眼的人,现在浑身都在撒发着极具吸引力的光芒。 她甚至一度想到干脆直接嫁给他回伯家算了。 可是转念一想,凭什么呢,自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半老徐娘,而伯小今才正处于风华正茂的年纪。 最主要的问题在于,伯小今是拉帮套过来的,要是因为死了男人真的嫁给他的话,单从礼制上就会遭到所有人的唾骂。 “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认为我们家亏了你?”杨玉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伯小今说。 伯小今摇摇头,没说话。 “不说话就是心里肯定这么认为的。”杨玉梅幽怨的语气说:“你不要怪我,也不要怪你那死去的大哥,这就是规矩,我们必须得遵守。 还有,如果我这个时候还跟你的话,你让茂霞和茂顺以后咋办?以后他们俩会抬不起头来的。” 伯小今说:“我知道,所以我理解你的苦衷,你不用担心我,我回去后会和家里人解释清楚的。” “更何况……”伯小今说着突然趴到杨玉梅耳边低语了一阵。 等他悄声说完后,杨玉梅小脸瞬间红到了耳根,跟熟透了的苹果似的,娇嗔地在他胸口打了一拳头,“你……真是学坏了!” 伯小今咧嘴一笑,随后逃也是的跑开了,留下杨玉梅站在原地气的直跺脚。 当他离开屯子,走在往小皮沟的路上时却发现吴彦明正站在路边等候他。 伯小今环顾四周,并无其他人,只有吴彦明自己孤零零地站在路边,傻呵呵地看着他。 随后迎上来,毕恭毕敬地从他手里夺过来行李,往肩上一扛,说:“七哥这是要打道回府了吗?要我说呀,他张厚田家根本就不值得您屈尊,以后您是有更大舞台的。” 伯小今听着这彩虹屁,心里十分受用,怪不得人人都想上位呢,被人吹捧的感觉就是舒坦。 说道:“吴大公子有何贵干啊,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吴彦明听了后嘿嘿一笑,紧接着从兜里掏出来一沓各种各样的票,还有一些钱,递给伯小今,说: “七哥,这点小心意望您能收下。” 伯小今看了一眼,但并没有收,而是说道:“你的那个病呢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保证不出半个月,你就会恢复如初。” 吴彦明两眼放光,激动地说:“真的吗?那太好了,您说吧,让我干什么都行,只要能治好我!” 伯小今说:“首先你得先答应我,以后不准再欺负女同学,要是再让我发现一次,你就让你永远也当不了男人!” “那是那是,一定一定,我保证,我以后唯七哥马首是瞻,七哥不让做的事绝对不做,如有违反,天打五雷轰!”吴彦明一脸真诚地说。 第54章 领着大家伙打牙祭 伯小今又从吴彦明肩上把自己的行礼拿回来,说:“我要你每天没事的时候到杨玉梅家附近转悠一下,如果有人欺负他们娘仨……” “如果有人敢欺负他们,我就跟他拼命,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不等伯小今说完,吴彦明就率先表态,说道。 “呃……”伯小今手抬到半空中,随后又放下来,说:“好吧,你这样做当然我很开心,但是最好还是不要打,能讲道理的咱就讲道理,毕竟咱都是文化人,以理服人,只要不让他们孤儿寡母的受欺负就行。” “放心吧,交给我就是!” 随后伯小今从怀中掏出一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黑乎乎的,另外还有一壶水,递给他说:“早中晚一天三次,一次一粒,记得一定要用这个水服用。” 吴彦明接过黑乎乎的类似药丸的东西和一把水壶,端详了一会,说:“为啥一定要用这个水服用?难道这个水是药引子?” “呃……对,没错,这个水是我特别调制的,只有它才能够激发药性。”伯小今快速走两步,生怕被他看到脸上的表情。 吴彦明半信半疑地抓了一粒放进口中,有一股淡淡的苦腥味,还伴随着阵阵骚味,实在是很难下咽。 随后赶紧打开水壶,猛灌了一口水,甘甜凛冽,比山泉还要可口,那股不适的味道瞬间被冲刷全无。 吃完后他又追上伯小今,问道:“这就行了?” “坚持吃七天,吃完后再来找我,到时候我会给你安排第二个疗程,再过七天后你就会痊愈了。”伯小今边走边说。 “好嘞,谢谢七哥,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杨玉梅一家你就放心的交给我吧!” 吴彦明停下脚步,看着伯小今的背影郑重地说道。 伯小今背对着他,头也不回,边走边挥了挥手,然后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这次回家后,伯小今没有像以前那般受到几位哥哥的冷嘲热讽,反而多了一些关心。 大家纷纷上前来又是帮他拿东西,又是嘘寒问暖的。 搞得伯小今都有些感动,差点掉出来眼泪。 在一众哥哥们的拥簇下进了正屋,老爹伯喜旺正坐在炕头上抽烟袋,屋里被熏得烟雾缭绕。 “回来了。”伯喜旺淡淡地说。 “嗯,回来了。”伯小今有些局促。 “回来也好,这段时间你在张家也受了不少委屈,以后就留在家里,不就多一副碗筷的事嘛,咱家还能养得起。”伯喜旺吧嗒着烟袋,说道。 伯喜旺吐了一口浊烟后又接着说道:“你的身体情况现在闹得人尽皆知,以后恐怕想要再给你找个媳妇都难, 所以你干脆就别想太多了,我和你娘也不指望你这一脉能开枝散叶了,今后你就想干啥就干啥吧,只要别给我惹事就行。” 伯小今本来还耷拉着脑袋聆听教诲呢,突然听到这,顿时两眼一睁,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老五和老六。 那表情好像是在说:什么情况,我不是都已经告诉你了吗,我的身体没事,那都是假象,是障眼法,骗别人的,怎么你们没跟爹娘说? 老五连忙做了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老六也满脸歉意的看着他。 不过转念一想,误会就误会吧,这样一来反倒是让家人对他更加照顾和关爱了。 有失必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老五赶紧见缝插针地说道:“爹,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跟您说,就是关于老七他……” 伯小今听了后连忙出言打断他,说:“是,爹,我以后一定好好过日子,多帮家里干活,争取来年开春后,天气暖和了,给咱们家多盖上几间房。 我那几位哥哥年纪也都不小了,只有盖了房子才能取上媳妇。” 老五不可思议地看着伯小今,心想:这可是你不让我说的,那就别怪我了。 伯喜旺听了伯小今的话后叹了声气,说:“你能有这个想法就说明我没有白养你这么大,你的几位哥哥也没白疼你。 但是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唉!是爹没本事,让你们兄弟几个都还打着光棍。” 老二、老三、老四都快三十岁了,眼瞅着奔三了还没个着落,要说他们自己不着急那是假的。 可是家庭情况就这样,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兄弟几个也都基本认命了。 看着几位老大不小的大男人一个个低着头坐在那不语,伯小今认真地说:“爹,娘,我是说真的,咱家西边有大片闲置地,您跟大队去打个申请,给我几个哥哥每人批一块,天暖和了咱就起房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冒着贪婪的光,齐刷刷地看向伯小今,这事要是能成,何愁娶不上媳妇? 伯喜旺不想打击伯小今的积极性,但是现实问题又不得不面对,人要脚踏实地才行,光靠幻想没用。 于是说道:“批地块简单,可是你知道盖一间房子要多少人力和物力吗?光请乡亲们帮忙一天的饭钱我们都吃不起, 这还不算物料采买的钱,要盖那么多房子,用多少料?请多少人帮忙?每天吃多少饭?要干多少天?细算下来,够我们全家几辈子的开销了。” “爹,我说了,这些事情您和家里不用操心,只要能批下来地,剩下的交给我来办就行,就是到时候请乡亲们帮忙的事情还得麻烦您出面,吃饭的事情也包在我身上。” 伯喜旺权当看在伯小今身体有恙的份上,没有骂他假大空,只是摆摆手,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以后你想干什么都行,只要别给我惹事就行。” 伯小今又看了眼老六,旋即说道:“咱们兄妹七个人,就属老六爱学习,知识也比我们都多,所以我建议老六继续读书, 现在高考放开了,趁着现在政策好,抓紧突击学习,争取明年能参加高考,毕竟对于我们平头来百姓来说,唯有高考才能改变命运。” 老六听了后瞬间两眼放光,兴奋地站起来,说道:“真的吗?我能参加高考吗?” “当然能,高考是面向所有莘莘学子的,只要你肯学,一定能考上,到时候你就是咱老伯家第一个大学生了!” 伯喜旺再次表现得十分不耐烦,说:“女孩子家上什么学啊,过两年找个好人家就嫁了。” “我不,我要上学!”老六坚定地说。 “行,你有本事一辈子不嫁人,至于上学的事我可没钱供你。”伯喜旺没好气地说。 “没事,老六上学的事情交给我,我来想办法。”伯小今拍着胸脯说道。 “太好了,老七,你真的能有办法吗?”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对于伯小今的话,所有人几乎都不信,但是他的话又时时刻刻牵动着他们的心,虽然不信,但是又希望真的能出现奇迹。 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老七自从去了趟张家,整个人变化太大了,言谈举止间都透露着以前从未有过的自信。 让人很难不抱有幻想,同时又感觉老七似乎比以前更有魅力了,一言一行都充满了干大事的风范。 既伯小今上次给全村人分狼肉后,就再也没有给大伙分大型猎物了,上次还答应了孙奎民每次打了猎物都会分一半给大队。 可是那么长时间过去了,除了一些兔子等小动物外,基本没啥了,快到年关了,也该准备一次丰盛的猎物给村民打打牙祭了。 伯小今的系统养殖场里的野猪经过这些日子的繁衍和成长,已经有好些成年猪达到了三百斤以上,甚至还有几头达到了五六百斤。 这次宰上三头大野猪,一千多斤,应该足够每家每户分上几斤好肉了。 伯小今特意在山里猎杀完,找了个洞穴掩藏好,然后让人通知孙奎民多带几个壮汉上山拉野猪去。 十好几个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伯小今猎杀野猪的地方,用了三个爬犁,最终满载而归。 三头体型庞大的野猪脑袋上都挂着一朵大红花,分三辆爬犁排着队驶入大队部,早已在院子里等候的村民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欢迎英雄们回家!” “杀猪英雄们回来了!” “来来来,我们大家伙一起帮忙!” 乡亲们热烈反响,一拥而上,瞬间把拉猪的壮汉们围在了中央,一起搭手帮忙把三头野猪给卸了下来。 孙奎民登上爬犁,站在高处,大声喊道:“快过年了,今天咱们能在年关之前杀三头大肥猪实在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但是在杀猪之前,我还是得跟大家伙说一声,咱之所以能吃上这么多猪肉,那全都是伯家老七的功劳,乡亲们在吃猪肉的时候可不能忘了人家呀!” 听完孙奎民的话后,乡亲们纷纷鼓掌,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这伯家老七可以啊,以前都觉得他是傻子,你看看人家现在,打了猪肉还想着给咱乡亲们分一分,真是不错。” “唉,听说他还被望花屯老张家给退回来了,你说这么好的男人他们不要,多可惜啊。” “嘘……你忘了,老七那不是没有嘛,可能是因为这个才把他给退了的吧?” “这年头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那没有就没有呗,又不能当饭吃,再说了,他们老张家不是有孩子了吗,这不正好吗,家里有个能干的男人,还不用担心出去勾三搭四,多好啊!” “也许是他们家那个女人耐不住吧……” “咯咯咯……” 乡亲们议论纷纷,但丝毫不影响分肉的热情。 不过这一切伯小今并不知情,因为他早就单独弄了一些肉带回了家,上次在野猪洞搞来的鹿肉、黄羊什么的,正好给家人改善下伙食。 第55章 谁让你擅自替我做主的? 大队院里分肉分的热火朝天,伯小今的家里也是热火朝天。 这真的是一个令人难忘的一天,家家户户喜笑颜开。 就在伯小今和几个哥哥张罗着对那些肉进行分割处理的时候,梁珮瑜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 农村人热情好客,不管家里贫穷还是富裕,来了客人都会热情招待,尤其是对城里来的知青,那更是客气的不得了。 “来了,梁知青,快进来吧,正好我们家在处理年肉,临走的时候你也捎着点。”伯小今的母亲热情地招呼着她进来。 梁珮瑜连连摆手,满脸幸福的微笑,说:“不了姨,大队里已经分肉给我们了,我这次是来找小今的。” “那好,快进屋里来坐吧,外面冷。”伯小今母亲把她领进里屋去了。 外面一堆兄弟几个正在磨刀霍霍,老六赶紧拉着正要动刀的伯小今,说道:“人家梁知青来找你的,你还不赶紧去?” 伯小今一边和二哥合力把一头鹿抬上了高脚桌上,准备要进行庖丁解鹿,一边说道:“她找我能有啥事,你们都是姑娘家好说话,要不你去聊聊,顺便了解一下明年高考的事情。” 老二听了后有点不耐烦了,说:“行了老七,你赶紧去吧,别在这瞎捣乱了,什么忙帮不上,净添乱了。” 伯小今知道他这是故意这么说的,于是扔下剔骨刀,摘下围裙,往旁边一放,说:“走吧姐,你跟我一起。” 尽管嘴上说不想去,但老六身体还是挺诚实的,都不用拉,自己就跟上来了。 一进屋就看见梁珮瑜端坐在凳子上,手里捧着一个水杯,看见伯小今进来后立马起身,一看就是有素质的人家孩子。 伯小今母亲正准备在屋里做饭,看到梁珮瑜起身,于是大着嗓门说:“没事,你坐着就行,一会在这吃午饭啊!” 梁珮瑜说:“不了姨,我一会就走。” 随后又朝伯小今说道:“恭喜你,小今。” 这句话把伯小今给说愣了,于是半开玩笑地说:“有啥好恭喜的,我怎么觉得不大对劲呢。” 随后三个人围坐在火炉子旁边,梁珮瑜从兜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伯小今,说:“你上次写的那首诗我替你发表在文艺报上了,这是你的稿费三十元,还有一封编辑给你写的信。” “啊?哪首?”伯小今自己都忘了。 “致陈子昂。”梁珮瑜甜甜地一笑,继续说:“对不起,名字是我替你起的,也没征求你的意见,很抱歉。” 伯小今的脸瞬间就拉下来了,“谁让你随便发表的?” 梁珮瑜第一次见伯小今这么冰冷的语气,吓得她一哆嗦,随后整个人瞬间石化,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在六今在一旁赶紧缓和道:“梁知青你别听他的,我替他谢谢你啊。”随后满脸堆笑地从她手里接过来信封。 伯小今说:“上次许爱国私自发表就发表了,我不想跟他计较,怎么你也跟他学着发表呢?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六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用胳膊肘使劲怼了他一下,咬着牙说:“你小子别给我找事啊,好好说话!” 梁珮瑜眼睛忽闪忽闪眨了眨,有些错愕,眼眶不知不觉开始变得湿润起来。 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是用你的名字发表的。” “这不是用谁的名字问题,这是原则问题。”伯小今依然不依不饶地说。 在他看来,前世记忆中的无论是诗歌也好,或者其他什么作品也好,他可以拿来装装逼,逞逞能,怎样都行,却唯独不能发表。 作品一发表就意味着版权归属他伯小今了,这万一要是人家正主发现咋办?说不定这是人家早就写好了,只是没有来得及发表而已呢? “对不起,我这不知道……”梁珮瑜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吓得她脸色煞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还好老六在,气得她狠狠地踢了一脚伯小今,怒斥道:“你凶什么凶啊,不就是一首诗吗?你至于吗?” 随后赶紧来到梁珮瑜跟前,扶着她重新坐下,安慰道:“没事,你别害怕,这小子脑子有问题。” 梁珮瑜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哭着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上次也是因为我的疏忽,才让许爱国把你的诗给窃走发表, 所以我这次就想着以你的名义把这首诗给发了,省得让知青点里的其他人惦记着。 为了回城,他们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我不想你再次因为我而受到损失,对不起,我真的是无心的,对不起。” 梁珮瑜说着便再次站起来,朝伯小今深深鞠了一躬。 伯小今见状心里也是一颤,自己刚才确实有点太敏感了,于是说道:“对不起,我……” 他话还没说完,梁珮瑜呜咽着捂着嘴跑了出去。 所有人都在风中凌乱。 “你小子又犯什么神经啊,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人家好心好意帮你,你不感谢人家也就罢了,怎么还怨人家呢?” 老六说着赶紧追了出去。 伯小今暗自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满是自责地自言自语道:“我这特么办的什么事啊!” 但此时已经于事无补,人家都走了,现在懊悔有个屁用? 就连他的母亲也看不下去了,跑过来戳着他的脑门愤愤地说:“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伯小今悻悻地走出来,外面一众哥哥们也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就跟看外星人似的。 “我说老七,你是不是真的脑子有病啊,这么好的姑娘来咱家找你,这是多大的面子啊,你居然几句话就把人家给弄哭了?”老二跟他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有啥说啥。 但不得不说,人家话糙理不糙。 伯小今自知理亏,一句话也不反驳,径直朝外走去。 走出院子后看见老六正缓缓地往回走,看到他时还不忘狠狠地瞪着他,说:“这下满意了吧?” “你追上她了没?都说啥了?” “你现在知道错了?晚啦!我没追上她,就算我追上了又怎样,人家该伤心的还是伤心。” “没事,等她气消了,心情好点了我再去跟她道歉。” 老六都懒得搭理他,绕过伯小今,径直回家去了。 趁着太阳好,伯小今也没有着急回去,而是想要往玉米杆堆上躺一会,人刚着草堆,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身下腾然响起。 吓得伯小今原地起跳,卜楞一下抖三抖! 吱! 这声音太瘆人了,听得伯小今浑身起鸡皮疙瘩。 紧接着就看见玉米秸秆堆下面“嗡”的一下一群十几只棕黄色的老鼠迅速逃窜。 而且看它们的阵型,有组织,有纪律,让人一阵头皮发麻。 于是他再也没心情在外面躺着晒太阳了,揣着手在袖口里就回家了。 “你们注意到没,有没有感觉家里的老鼠变多了?”伯小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 大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对他耿耿于怀呢,一个个没好气地回道:“大冬天的,老鼠什么时候少过?” “我感觉这次好像不大一样,挺奇怪的。”伯小今继续说道。 老大还以为伯小今是在故意找话题跟大家聊天,于是一边收拾那些动物下水一边说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灾荒年多鼠患,也就说越是环境恶劣,越容易滋生鼠患。” “我觉得我们得重视起来,大过年的,别到时候让鼠患给搅和的鸡飞狗跳,连人带粮食都给霍霍惨了。” “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老鼠吗,还能吃人咋的?”老六依然没给他好脸色。 大家手里都有事情做,只有伯小今揣着手游荡在院子里,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鼠患会越来越严重。 于是伯小今又赶紧去大队院找到孙奎民。 他现在正跟大家伙分享快乐,家家户户都能分到一块不小的肉,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伯小今悄悄把孙奎民叫到僻静之处,把他的担忧说了一遍。 孙奎民现在度伯小今那是感恩又戴德,一下子帮他解决了那么大的问题,对他佩服的那是五体投地。 所以对他提出的担忧也是认真思考过的,说道:“你说的这个问题往年也都出现过,各村每年也都有相应的防范措施,所以我觉得应该不用太过担心吧。” “孙队长,那咱们村都有哪些措施?” “老鼠夹呗,多弄一些放在老鼠经常出现的地方。” 伯小今摇了摇头,说:“不行,完全不够,我觉得今年的鼠患肯定会比往年都疯狂,一旦处理不当,很有可能会让我们这个年过得不安生。 其他都好说,可千万别把仓库里的那些粮食种子给霍霍了,那可是咱们一年的希望啊。” 孙奎民一听,顿时紧张起来,问道:“有这么严重吗?你可别吓唬我啊。” “严重不严重现在还不好说,但是咱不能拿全村的希望做赌注吧,我认为咱得提早做打算。” “好,你说咋办?” “第一,仓库里所有的种子全都上梁,上房顶,绝对不能着地,万一出点事那可就被一锅端了。 第二,防范措施力度要加大,物理防范要有,化学方式也得备着。” “老七,啥物理防范,又化学防范的?啥意思啊?”孙奎民不解地问道。 “物理方式就是除了老鼠夹子要多备着些外,还得多做一些捕鼠陷阱,发动乡亲们一起来办,至于化学方式嘛,就是灭鼠剂,也就是老鼠药, 然后也要多备一些汽油,我担心我们早晚会跟老鼠发生一场正面交锋,到时候火攻是最好的防御和进攻利器。” 第56章 未雨绸缪 孙奎民听了后不免有些吃惊,“真的有这么严重吗?我见过老鼠怕人的,可从来没见过老鼠跟人类打仗的, 老七,不是我不相信你啊,这说出去恐怕村民们也不会信的,会不会有点危言耸听了呀?” “我倒是希望是我想多了,但是现在确实已经有很多老鼠在村里游荡了,只是乡亲们没怎么注意而已, 孙队长,我还是建议咱们提早做打算,我们只要告诉村民们现在老鼠很多,为了以防万一,请乡亲们做好防范措施,把家里的粮食什么的保护好, 另外普及一下家庭灭鼠知识,就当提前演练了,趁着现在老鼠不多,练练手,别到时候如果真的形成鼠患了,大家都抓瞎。” 伯小今认真地说道。 孙奎民抹了把脸,显得有些难色,随后略作沉思了片刻,说:“行,通知我可以下,但是大家伙能不能照做就不好说了。” “没关系,乡亲们可以不管不问,但是咱大队委可不能不管,这万一要是真闹了大鼠患,仓库里的那些粮食还有种子无一幸免,来年没粮食可种,到时候乡亲们可不会原谅大队。” 伯小今说得很严重,孙奎民不得不重新掂量一下,这个责任他可背不起,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于是说道:“好,我就听你的,村民发动不起来的话,就让干部们带头干,多做一些老鼠夹子和捕鼠陷阱,有备无患。 至于你说的那些灭鼠剂和汽油啥的咱没有,不过仓库里有柴油。” 伯小今说:“柴油也行,有多少?” “不多了,估计还有个几大桶吧,咱大队机械不多,所以平时储备的也就那些。” “没事,有总比没有强,剩下的我去公社看看能不能弄到,实在不行我还得去趟县里,我估计啊,这个年咱们可不好过啊!” 伯小今叹了声气后就转身离开了,留下孙奎民撇了撇嘴,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是打心里不信?还是头疼年不好过? 离开大队院后,伯小今跟家里打了声招呼,说自己要出去办点事就走了。 伯喜旺上次说以后不再干涉伯小今做任何事情,只要不惹是生非,就可以由着他的性子。 现在看来是真的打算放任了,也许这就是老父亲对小儿子的默默关爱吧。 没给你生个健全的身体,就只能满足你的所有精神需求吧。 彭睿洋留给他的自行车派上了用场,出个远门方便太多了。 到了龙山公社后,伯小今直接骑车到了陈中原上次领他去的那间小院,他曾说过,以后想找他的话就直接来这。 叩开门后,出现在眼帘的人果然是陈中原。 对方先是一愣,紧接着强挤出一丝微笑,说:“呦,小今老弟,你怎么来了,距离你说的一个月期限还不到嘛,这么说你的粮食提前准备好了?” 伯小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一笑,随后径直抬腿就往里走,陈中原让了让身,给他腾出空间,随后又轻轻把门关上。 小跑几步后追上伯小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他引至正屋。 见伯小今始终未说话,陈中原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关于上次你被钱永利他们算计,我真的不知情,那件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伯小今刚好走到正屋门口,站在门堑外面,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笑着说道:“那件事我早就忘了,不过原哥倒是提醒我了,也不知道他们那些现在怎么样。” 陈中原苦笑一笑,随后继续伸手一躬,说:“呵呵呵,请!” 伯小今迈开步子踏入正屋,刚好看见坐在两排太师椅靠中间的位子上坐着一人,两个人四目相对,那人迅速起身,点头致意。 盛丹革? 这小子怎么在这? 陈中原看出伯小今的脸色异样,于是上前欲要介绍,而此时盛丹革已经走过来,抱拳躬身,算是打招呼了。 盛丹革不认识伯小今,但是伯小今可认识他呀。 当初在野猪洞里见过他的样子,只不过他没见过伯小今而已。 “陈老板,您有客人来,那我就不便打扰了,我先告辞。”说完后再次朝着二人简单拱手作揖。 陈中原说:“那好,我们找时间再详聊。” “好说,好说。”盛丹革又冲伯小今微微点头,随后与他擦肩而过,径直朝着门外大踏步走去。 陈中原并没有去送他,而是伸手再次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老弟,里面请。” 伯小今看着盛丹革消失的背影,然后转过身抬脚往里走,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说道:“原哥跟他是朋友?” “呵呵呵,生意上的伙伴,朋友谈不上。”陈中原在他身边的位子上呵呵一笑后坐下,说道。 “原来如此。”伯小今没有在这件事上深究,而是说道:“上次答应你的四千斤小麦我准备好了,这次特意来找你聊聊。” “哦?小今老弟果真是神通广大,佩服佩服!”陈中原恭维道,随后又接着说:“小麦行情见长,如果你有四千斤,我全部按照一毛七收购。” “太好了,那我就却之不恭啦!”伯小今说完后,紧接着又问道:“这次除了跟原哥做粮食买卖外,我还有点小事需要您的帮助。” 陈中原大手一挥,说:“但说无妨。” “我想要一批汽油,不知道原哥能不能搞到?” 陈中原先是盯着伯小今的眼睛看了片刻,随后才说道:“供销社每天都有定量的汽油供应,你不去那买,说明你需要的量一定挺大的,不知道老弟你要那么多汽油干什么?” “嗐!其实要的也不多,能有个一百来升就行,家里要闹鼠患了,我得提前备着点。”伯小今说。 “一百来升问题不大,包在我身上。”陈中原转而又说道:“对付鼠患为什么不用猫呢,它们可是天敌啊。” “原哥有路子可以弄来猫妈?我可是要对付鼠患,几只可不够。” 陈中原笑着说:“刚才走的那位号称猫王,他能给你搞来一支猫军团你信不信?” “啊?他……是干啥的呀?”伯小今问道。 陈中原眼珠子一转,打着呵呵说道:“哈哈哈,都说了嘛,生意人,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帮你问问。” “太需要了呀,只是会不会太贵了,我怕买不起。” “嗐!这有啥,我跟他说一声,你拿回去先用着,等用完了再还给他就是了,什么钱不钱的,最后给他点补贴就行。” “那太好了,如果真的可以的话,那您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哈哈哈,我们是朋友嘛,以后还要长期合作,你说呢?” “那必须的,我还得跟您多学学做生意呢。”伯小今恭维道。 按照时间推算,明年底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就要实行改革开放了,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政策一旦推行,那大江南北必将迎来空前的机遇。 作为经历过改革春风的人深知这里面的巨大红利,所以他必须提早开始布局,等推行了后再开始可就要跟着别人喝汤喽。 他必须要走在时代的前沿,引领时代潮流。 “你想学做生意?这可是走钢丝的活计,弄不好可是要被扣帽子的,你不怕吗?” 伯小今笑着说:“咱们之间不是已经在做买卖吗,而且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咱们做买卖就会成为光明正大,并且受国家法律保护的事情。” 陈中原立马问道:“哦?老弟有内幕消息?” “消息谈不上,但是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而且不会远了。”伯小今神秘地一笑,说道。 “借兄弟吉言,如果这一天真的到来,别的我不敢说,做生意赚钱我还是有信心和把握的。”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伯小今见时间差不多了,该解决的都解决了,于是便起身告辞,说:“今天晚上六点,我会在城外废弃土地庙等你。” 那个地方也就是他被钱永利挟持的地方,那比较空旷,平时也没什么人,是个做交易的好地方。 “好,我一定准时到。”陈中原又接着说:“你要的东西可能得需要点时间,最迟三天后,你还来我这取货。” “好!”伯小今跟陈中原紧紧握了握手,说:“合作愉快。” “一起发财!” “哈哈哈……” 从陈中原的住处离开后,伯小今又去供销社转了一圈,他得帮老六买点资料书。 供销社有个专门卖书的地方,算不上书店,但也是整个龙山公社最有文化气息的地方了。 翻了一圈后没有啥可用的,看来有必要去趟县里了,顺便跟彭睿洋交流交流,他应该有路子。 随后找了个食店简单填饱了肚子,他就骑车去了城外废弃的土地庙。 来到这里后看到熟悉的场景,才突然想起来梁珮瑜费尽千辛万苦帮他搬来了救兵。 而上午的时候他还把人家给气哭了,顿时一股懊悔之意席卷心头。 他暗自下了决心,等晚上完成交易,回去后一定好好跟人家道个歉。 第57章 金城 晚上六点左右。 陈中原如约而至,带人开着拖拉机出现在土地庙门口,伯小今出门迎接,将他们带入屋内。 一摞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粮食赫然映入眼帘。 陈中原让人上前查验,颗颗圆润,粒大饱满,是非常难得的上佳品质。 “小今老弟果然还是神通广大,这些粮食品相非常不错,如果你以后所有的粮食都是这个品质,那我愿意跟你签下后续所有的合同。” 陈中原抓了几粒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着,有一种特别的香甜,很是满意。 伯小今开着玩笑说道:“签啥合同啊,你放心,以后我所有的粮食都卖给你就是,咱们这是君子协议,可比那些冷冰冰的合同管用多了。” “哈哈哈!”陈中原爽朗地一笑,说:“好,就冲你这句话,我们今天就立下这个君子协议。” 说罢便一招手,几名手下开始忙活起来,过磅称重,效率很快,几十袋没几分钟就完成了,不多不少,刚好四千斤。 “六百八十元,你数一数。”陈中原让人递上来一沓崭新的票子。 伯小今接过来后只是用拇指扒着整齐地边划了一下,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随后就揣进了兜里。 “原哥不会骗我的,既然是君子协议,我相信你不会在这上面搞小动作的。” “哈哈哈!”陈中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跟你做生意就是痛快。” 这么算下来,伯小今拥有的财产已经九百多了,这个时候的一千元基本等于他上一世的十万元。 而此时的万元户差不多就是他上一世的百万元。 随后为了不引人注目,两个人简单聊了几句后就分道扬镳。 陈中原说让他三天后来取预定的物资,所以伯小今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选择在招待所住下来。 趁着这几天闲着没事,可以去趟县城,快过年了,给大家买些东西,购置点年货啥的。 顺便帮老六弄些学习资料。 通过今天和陈中原的交谈,也让他对龙山公社的政治情况有了新的了解。 在县公安局的缜密调查下,终于真相大白,钱永利也最终扛下了所有,被开除党籍,革去公职。 被双规后,等待他的将会是整个后半生的暗无天日。 而纪委也对公社相关干部进行了审查,刘传德调任其他公社任副主任,但是却再也没有机会进班子了。 钟文光则被调入县里,给他安了一个现职,从此退出了权力圈子。 其他大小官员也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而作为公社一把手的彭亚松虽然本人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他手底下居然有那么多干部腐败。 他难辞其咎,最终龙山公社人事冻结一年,包括彭亚松本人在内,所有干部一年内无法晋升职级。 但是伯小今始终觉得这件事背后依然还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只是牺牲了钱永利一个人。 不过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他也不在乎,反正伯小今以后也不打算走仕途这条路。 晚上回到招待所以后又查看了一番农田和养殖场的情况,现在仓库已经被他清空,又可以继续加仓了。 肉类基本上都让他拿出来了,只剩下一点腿肉让他存着以备不时之需,反正也不占多少地。 野猪现在还剩十一头成年猪,七八只小猪仔,鸡蛋他基本上没怎么收,以至于全让那些野鸡给孵化了。 下多少孵化多少,反正在这里面粮食足够,水源充足,它们繁衍起来特别迅猛。 现在已经有八十多只五彩斑斓的野鸡,另外还有一堆鸡蛋没有收,伯小今数了数后,全部收入仓库中。 这些鸡已经够用了,接下来他只需要每天收鸡蛋就行了。 至于粮食方面,既然现在面粉最值钱,那他还是决定全部种植小麦。 第二天醒来后,伯小今先出去找地方吃了早餐,然后又找了家面粉厂,把仓库剩余的一点小麦加工成面粉。 以后终于能吃上白面馒头了。 做完这些后伯小今又拿着一筐鸡蛋去了趟彭亚松家,名义上是看彭睿洋,实际上他是去探口风的。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伸手不打送礼人。 带着满满一筐鸡蛋,无论是去谁家,也都会笑脸相迎的吧。 “哎呦,你这孩子,来就来呗,干嘛还带了这么多鸡蛋呀,临走的时候你一定得带回去,给家里老人小孩补补营养。” 彭亚松打开门后热情地迎接伯小今。 “彭书记您就收下吧,家里都养着鸡呢,不耽误吃鸡蛋,况且我这是从林子里弄的野鸡蛋,特意带来给您尝尝鲜。” 伯小今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道。 农村虽然家家户户都养鸡,可是人都快吃不上饭了,哪还有东西喂养它们,所以一家最多也就养个三五只。 至于鸡蛋,一个月也攒不下几颗,平时根本就舍不得吃,只有来了贵客或者有人帮忙的时候才拿出来招待用。 彭亚松赶紧接过鸡蛋筐,并招呼他老婆出来,说:“这是睿洋的朋友,特意来看我们的,你快把鸡蛋收下,别辜负了小今同志的一番好意。” 彭亚松的老婆叫单红菊,满心欢喜地出来跟伯小今寒暄了几句,然后接过鸡蛋,说:“快进来吧,今儿中午我多做几个菜,你一定得留下来吃个便饭。” “不了阿姨,我是来看睿洋的,他还没回来吗?”伯小今问道。 彭亚松拉着伯小今的手来到客厅坐下,说:“嗯,明年就要高考了,撑破天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复习功课,不逼一把自己,将来是要后悔滴。” “睿洋学习好,肯定没问题。” “呵呵呵,我可没你那么乐观,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天,随后伯小今才悄无声息地把话题扯到了张厚田身上,说:“我大哥前几天已经入土为安了,我听说钱永利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大哥也终于可以瞑目了。” 说到这,彭亚松忍不住叹了声气,面色凝重地说:“厚田儿死得好冤啊,我能帮他做的事情太少了,我很对不住他。” 伯小今安慰道:“你们之间的情分根本就不用这些来衡量,要不然他也不会拿性命来保护你。” 彭亚松沉默不语。 伯小今转而又问道:“刘传德和张建林竟然没有因为这件事栽跟头,也真是奇怪,毕竟这件事要是没有他俩也不会发生。” “组织上的事情就让组织来解决吧,你我也就只能做好眼前的事。”彭亚松故意转移话题,没有顺着说下去。 伯小今很识趣,又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说:“对了彭书记,我发现老鼠越来越多了,都说灾荒年易生鼠患,我觉得有这个苗头了,不知道公社有没有应对措施。” “哦?真的吗?这件事必须得引起注意才是,谢谢你的提醒,明天我就召开班子会议,专门讨论这件事,务必做到防患于未然。”彭亚松认真地说道。 虽有两个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随后伯小今才说道:“彭书记我得走了,一会还得赶汽车班次去趟县城。 对了,我想买点学习资料给我六姐,她也打算明年参加成人高考,我心思着睿洋在这方面有经验,我想找他帮个忙,不知道他方便不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我这就给你写下他的地址和电话,到了那你直接找他就是。”彭亚松说着便从茶几下面找到纸笔,随后写了下来。 写完交给伯小今后,又说道:“去县城不急,饭快做好了,吃了饭再走,中午咱爷俩喝一气儿,我那有保存的好酒,平时我自己都不舍得喝。” 面对两口子的热情挽留,伯小今最终还是婉言谢绝了。 出来后刚好在路边碰到了去往县城的汽车,于是毫不犹豫地就招手拦下来。 金城。 一下车就感觉好像突然从冰海雪原来到了人间。 熙熙攘攘,无比热闹。 要不是有前世的记忆,见识过大都市的繁华,他此时此刻也许早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住。 就算是现在,在人烟稀少的乡村住久了,突然见到充满生机的城市也会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马路宽得足以容得下七八辆拖拉机并行,路上的自行车往来穿梭,清脆的铃声不绝于耳。 接到两旁的整齐而又高大的建筑,浓浓的复古气息扑面而来,儿时的记忆顿时涌进脑海。 伯小今招了招手,拦下了一辆人力车,按照地址找到了彭睿洋的住处。 这是他奶奶的家,在这里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打扰,比较清静,更容易让人静下心来学习。 当彭睿洋刚见到伯小今的时候甚是惊讶,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他想到了谁都有可能来县城找他,甚至想到了钟明震回来报复他。 唯独没有想到伯小今会大老远地从农村来县城找他。 起初还以为伯小今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一了解才知道,原来是为了学习资料的事情而来。 尤其还是给六今准备的,彭睿洋拍着胸脯应了下来,表示包在他身上。 来拜访人家万万不能空着手,伯小今依然是送上了一堆鸡蛋,还有一大块肉。 彭睿洋的奶奶是个非常慈祥的人,看着就让人舒服,一边招呼伯小今进屋一边埋怨他带这么多东西。 不过彭睿洋却很爽快地说道:“哎呀奶奶,这是人家的一番好意,大过年的,给你送些好吃的补补身子还不行啊?快收下吧,你不收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就是就是,快收下吧,您要是不收,我都不好意思求睿洋帮我办事了。”伯小今开着玩笑说。 大家听了后仰头哈哈大笑,现场氛围瞬间被烘托得轻松愉悦起来。 第58章 伯小今的思想蜕变 伯小今本来不打算在他们家吃饭的,不过实在是架不住这一老一少的热情,于是就半推半就的坐下来一起简单吃了个午饭。 吃完饭彭睿洋先是把自己用不上的练习册,书籍,课本什么的都打了包给了伯小今,另外还有一些资料他自己还得留着用,所以就给伯小今列了个清单。 两个人一起去书店买,全程都是彭睿洋在忙活,伯小今啥也帮不上忙,最后只跟在后面付款,当个甩手掌柜的。 不过彭睿洋也乐意效劳,他甚至都开始幻想和六今一起上大学的场景了。 当两个人满载而归的时候,走在路上有说有笑,突然一位年轻人裹着军大衣凑到两个人面前,神秘兮兮地说:“哥们,要香烟不?” 伯小今正要开口问是啥烟,彭睿洋却一把将他拽过来,悄声说:“别问,快走。” 随后就莫名其妙地被拉着走了。 刚走没几步,那个年轻人好像认准了伯小今是潜在客户,于是紧跟几步追上来,说:“嗨哥们,我这可都是特供香烟,你诚心要的话给你便宜点。” 伯小今停下来,问道:“都有什么烟啊?” 那家伙一听来活了,顿时两眼放光,说:“大中华小中华,中南海,怎么样?这些都是平时你们见都见不着的特供烟,要不?” “要,多少钱?”伯小今爽快地回道。 一听伯小今开始问价格了,彭睿洋赶紧拉着他说:“你疯了,赶紧走。” “哎兄弟,这你就不地道了,你没看见人家想买吗,您别影响我做买卖啊!”那年轻人对彭睿洋充满了敌意。 “做买卖?你也不怕闪了舌头,信不信我举报你!”彭睿洋说。 那人一听瞬间怂了,“别呀,我求求您了,出来混的都不容易,您别断了我财路行不?” 伯小今见状赶紧缓和气氛,说:“行了睿洋,你别吓唬人家了,正好我也想买点香烟回去给家里人,顺手的事。” 彭睿洋看了一眼那家伙,最后嘱咐伯小今说:“那你快点,别让人看见了,买完赶紧走,我在那边等你。” 说完后,彭睿洋就快走远了。 随后那年轻人朝旁边使了个眼色,说:“这边人多眼杂,走,咱去那边,我给你验验货。” 伯小今二话不说就跟着过去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拐进巷子口,那年轻人前后看了看确定没人后,这才转过身来,把裹着的大衣轻轻掀开。 嚯!伯小今顿时惊呆了,只见那家伙大衣里子面上全都挂满了琳琅满目的香烟,粗略看了下,起码得有个七八十盒。 还别说,那家伙居然没撒谎,还真的全是中华和中南海,妥妥的特供烟啊,普通老百姓平时根本买不到。 “怎么卖?” “大中华七毛,小中华六毛,中南海五毛,这可是比出厂价便宜不少呢。” 伯小今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都是没有开过封的,朴素的包装处处透露着年代感,相信这个时候人们还不至于敢造假货吧。 再说了,假货造价也不菲,犯不着。 “好,这些我都要了,你便宜点,打个折行不?” 对方一听,还真的遇到大客户了啊,在兴奋之余又担心伯小今是忽悠他的,而且看他的服装打扮,也不像是有钱人。 于是小心翼翼地说道:“那行,你带钱了吗,我瞅瞅你有多少钱。” 伯小今一听,笑了笑说:“你就说吧,你一共有多少货,打包给我要多少钱。” 对方再次打量了一番伯小今,无论是年龄还是装束,怎么看都不像是钓鱼执法的人,于是大着胆子伸出五个手指头,说: “我这有大中华五十包,小中华三十包,中南海十包,你要是真的包圆,我……便宜给你,一共五张大团结,行不?九十包特供烟,够破血了吧?” 伯小今毫不犹豫地从兜里掏出五张崭新的大团结,说:“呶,五张,一分不少,给我装起来吧。” 对方从没有遇到过如此豪爽的金主,以前一天能卖出去一包就不错了,所以根本就没有准备袋子。 最后心一横,把大衣脱了下来,说:“得!遇到你这么个大金主也不容易,装袋子是不可能了,这么着吧,我把大衣也送你了,行吗?” 伯小今微微一笑,没有拒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临走的时候,伯小今突然一转头,把正在开心数钱的那家伙吓得一激灵,“哥们……咱不带后悔的……” “我不后悔,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还有别的特供货没?” 对方一听,顿时满脸自信地说:“嗐!我当啥事呢,别的咱可能没有,但是你要问货,咱有的是。” “有茅台不?” “当然有啊,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 对方听了后,嘴角一抿,说:“我懂了,不过我现在还不好说,得等我回去看看,而且酒箱子太占地儿不好拿。” “行,你先确定一下,我就在这住两天,明天这个时候我还会来这等你,行吧?” “好,一言为定!” 目送那人离开后,伯小今四下张望了一圈,发现没有人后,把呢子大衣连同所有的香烟都扔进了仓库里。 见到彭睿洋后只是跟他说买了两包,并非要塞给他一包。 但彭睿洋不抽烟,说什么也不要,最后伯小今只好收回,并给自己点了一支。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后,他这是第一次抽烟,他甚至一度忘了香烟这回事了,要不是遇到有人卖烟,他估计能把烟瘾给戒了。 如果真的能买到这个时候的特供茅台酒,存到2025年的话,那一瓶酒起码能值个二十万,存个一百瓶那就是两千万,一千瓶就是两个亿…… 伯小今越想越激动,最后他又开始为自己的系统仓库太小而感到焦虑。 十立方米的仓库,还是太小了呀! “我说你胆子也太大了吧,那帮人都是投机倒把的主,早晚都会被抓起来的,小心你也跟着受牵连。” 彭睿洋看着口吐烟圈的伯小今,不禁提醒道。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伯小今问道。 “你想啊,现在什么人能随便拿出那么多特供烟,而且还顶风出来倒卖?”彭睿洋小心翼翼地问道。 伯小今摇了摇头。 彭睿洋继续问道:“什么叫特供?什么人能可以被特供?” “啊?”伯小今赶紧捂住嘴巴,瞪着眼睛看着彭睿洋,问道:“该不会是哪家领导干部?” “干部不至于,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干部子弟,偷拿着家里的东西出来赚钱钱花,要么就是以权谋私,利用手里的权利给自己人批条子,低价买来再高价卖出。” “都这么大胆的吗?难道就不怕暴雷?” “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种风气越来越盛,很多黑市上都开始倒卖各种国家管控物资。” “难道就没有出过事吗?” “怎么没有,已经有好多人栽跟头了,可依然还有人顶风作案。” 伯小今分析说:“你刚才也说了,能够拿到这些特供物资的人家里背景都不一般,所以我猜,就算他们被抓了也很快就被放出来,所以这股风气才一直刹不住。 要是逮一个枪毙一个,你看看还有人敢吗?” “你的意思是说这帮人有恃无恐?” “呃……可以这么说。” “那咱们普通人买了这些特供物资会不会被抓?” 伯小今笑了笑,说:“这是特供物资,不是毒品,再说了,特供不代表不能流通,放心吧,卖的人可能会被抓,买的人没事。” “真的假的?”彭睿洋满脸的不信。 “用不了多久,你说的那些特供物资都会进入自由市场光明正大买卖的,现在也只是提前预热一下而已。” 伯小今讳莫如深地说道。 彭睿洋还有学习任务,所以不能出来玩得久,伯小今也不想影响他学习,所以两个人办完重要的事情后就分道扬镳了。 但是关于他说的倒卖国家管控物资的事情却始终萦绕在伯小今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作为有过两世记忆的伯小今,他深知三四十年后那些所谓的福布斯排行榜的富豪们其实都只是表面的而已。 真正有实力的富豪从不上排行榜,因为他们的身份特殊。 改革开放以后,有一大批人官二代,也就是民间所说的“官倒”。 他们依赖于父辈权力聚敛财富,靠卖批件、卖条子,倒卖国家调控物资,烟酒那都是小儿科。 真正发财的是那些钢材、木材、煤炭、石油和水泥什么的。 有了第一笔原始资金积累后,他们就开始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发展自己的事业。 而且他们这些人还掌握着国家一手信息,当国家为了刺激市场活跃,推出低息甚至无息贷款的时候,绝大部分人是望而却步的, 因为一个“父债子还”的条款吓退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剩下的百分之一就是这些所谓的“官倒”们,他们借出钱来投机股票,他们有得天独厚的信息灵通资源,买入顺利,卖出及时,狠狠赚了别人几辈子也赚不来的财富。 再后来就是住房商品化,大肆炒作地皮的还是这帮“官倒”们,那些后世中风靡全国的地产商在“官倒”们的面前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这些人也就成为了初代资本家,控制着整个资本市场,后期所有新兴资本家无论你多么有钱,都只能在他们这些人划分好的盘子里活跃。 永远也别想跳出他们的控制,或许你直到死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但他们却无时无刻都在操控着你。 第59章 可怜的英子 伯小今告别彭睿洋后先是找了个招待所把自己安顿下来,随后一下午的时间他都可以好好逛逛这座小城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圆了他儿时的梦想。 就在他百无聊赖地闲溜达时,突然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非常眼熟的人,与其说眼熟,比如说显眼。 因为她正骑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行走在街道上。 不是别人,正是英子。 “她不是应该在林子里吗?怎么会跑来县城?” 正当伯小今疑惑时,英子突然勒住缰绳,纵身跃下马背,牵着比她高很多的“乌云”来到街边的一家杂货店门口。 “同志,请问你这里收皮子吗?” 感觉英子离开森林后,整个人的气质与这个社会完全不相融,不像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很另类。 “当然收皮子,不过这得看品相,拿过来我看看。”工作人员并没有出来,而是在屋里远远地回道。 英子听了后从马背上的背囊里取出一块像是鹿皮的东西,此时里面的工作人员也走了出来,站在门口装模作样的又是摸又是闻的。 一阵操作后,淡淡地说:“你这张皮子品相一般呐,这样的东西我们本来是不收的,不过看你是小姑娘也不容易的份上,十块钱我收了。” “十块钱?能不能再涨点?”英子面露难色地说道。 “就只能这么多了,你考虑一下吧。”那人说完后竟然直接回去了,根本不在乎英子的感受。 英子一咬牙,狠了狠心说:“那好吧,十块就十块。” “等一下!” 伯小今先喊了一嗓子,随后紧跑几步来到英子跟前,一把将她手里的鹿皮给抢了过去,说: “这么好的鹿皮,有人竟然说品相不好?十块钱就想捡漏,这恐怕有失你这国营杂货铺的口碑吧!” “是你?”英子手里拿着鹿皮,精致的脸庞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在这?” 杂货铺的负责人满脸傲气,丝毫没有做生意的谦逊,瞥了一眼伯小今,随后又说道:“在我这就值十块,你爱卖不卖!” “走,英子,咱不卖了。”伯小今拉着英子就走。 英子一只手被拉着,另一只手还得牵着马,显得很仓促。 离开铺子不远处,伯小今才慢下脚步,转身把鹿皮还给她,说:“你怎么那么容易上当,他说品相不好就不好啊,你多去几家店问问呀,这么好的东西,至少得值三十块钱。” 英子双手接过皮子,低着头,情绪有些低落,说:“我知道十块钱肯定不高,但是我身上没钱了,我和乌云都快两天没吃东西了。” “你为什么来县城?发生什么事了?”伯小今问。 “我一路跟踪盛丹革他们到了县城,我猜应该正在找买家,我已经跟了三天,带的干粮都吃完了。” “你傻呀,就不会报警吗?你一个小姑娘家逞什么能,多危险啊!” “我去公安局了,可是他们说我没有证据不能立案,所以我才要跟踪他们找证据的。”英子说。 “那你也不能自己去找证据啊,你是不知道社会有多险恶,专门骗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今天得亏是遇到了我,要不然你能不能回去还不好说呢。” 英子倔强地眼神看着伯小今,说:“我看谁敢,论武力,比我厉害的我目前还没见过呢,不信你试试,看你能打得赢我不?” 伯小今无语地说:“唉,这年头谁还跟你真刀真枪地跟你打架呀,都玩心理,玩尔虞我诈,就你这么单纯的脑子,还不得被人骗得一愣一愣的?” 说完后便从兜里掏出来几张大团结,拉着她的手,把钱塞进她手心里,说:“这些钱你先拿着用吧,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你现在人困马乏的,还怎么跟踪?” 英子紧紧攥着那些钱,眼中闪过一丝晶莹剔透的东西。 都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而一向坚强倔强的英子何尝不是因为没钱而走投无路呢。 见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样子,伯小今干脆直接牵着她的马,另一只手拉着她的手,说:“还是跟我走吧,我给你安排一下。” 英子就跟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任凭伯小今拉着她的手,低着脑袋默默贴着他往前走。 在林子里,她的生存能力几乎无人能及,她可以一个人在里面好几天不出来都没事。 可是让她在城市里生存,能把她给逼疯了,毫无经验可言。 伯小今带着她来到招待所,把马拴在楼下电线杆上,随后给他订了一间房。 “时间还比较充裕,你应该好几天没洗漱了吧,赶快洗洗放松一下,然后给自己补个觉,等你醒来我带你吃好吃的。” 伯小今把她领进房间,嘱咐道。 英子环顾四周,她还从来没有住过这样的房子,感觉一切都很新鲜,眼睛里充满了兴奋和好奇。 安顿好英子后,伯小今又跑下楼拿了些玉米给马儿吃,这家伙一看就是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见了粮食和水顿时狼吞虎咽起来。 唉,马儿都饿成这样了,英子不得饿疯了? 于是伯小今又赶紧去了趟食店买了一些吃的回来,来到她房间门口发现她的门居然虚掩着,没关紧。 悄悄推开门后发现她已经躺在床上和衣沉沉而睡。 “这姑娘也真够心大的,敞着门就呼呼大睡,她还以为这是在林子里吗?” 自言自语了一番后,他把食物给放在桌子上,正准备离开时,却被英子在身后叫住:“谢谢你。” 伯小今一怔,随后回头尴尬地一笑,说:“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既然起来了那就吃点东西吧,特意给你买的。” “乌云呢?”英子缓缓下了床,问道。 “放心吧,饿不着它,好吃好喝伺候着呢。” “要不是遇到你,我真不知道该咋办了,你的钱我会慢慢还给你的。”英子此时已经走下床,来到桌子旁边,准备坐下吃东西。 伯小今知道她肯定饿坏了,所以特意多买了一些。 随后他也走过去坐在英子对面,看着她吃,随口说道:“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啊,互相帮个忙,还什么还,要说还,第一次你救我一命呢,我还不知道咋还呢。” “可是上次你也救了我一命。”英子说。 “行了,赶紧吃吧,咱今天不是来算账的好吗?你要是想算,等以后有机会的话咱再好好算算。”伯小今开着玩笑说道。 等英子吃的差不多了,感觉她身体恢复了些,于是问道:“你说你跟踪盛丹革到了县城,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英子嘴里还嚼着一口食物,使劲咽了下去后,接着说:“他做事很谨慎,要不然我也不会耗在这里那么多天。” “你觉得查不出什么东西时就应该早点回去,为啥还一直留在这?”伯小今满是心疼地问道:“这几天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有很多地方可以住啊,桥洞、店铺的屋檐下,反正能借助的地方我都找了一遍。”英子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说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一个人住在外面万一要是遇到个好歹可怎么办?你来这受这个罪干啥呀?”伯小今埋怨道。 “那帮人丧尽天良,不抓着他们我不甘心。”英子愤愤地说。 “恶人自会有恶报,你跟着瞎操什么心呢,你报完警的那一刻,你的义务就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公安来解决就是,他们不管那是他们的问题。”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英子埋头吃饭,随后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不过我昨天看到盛丹革去见了一位外国人,我猜他们很有可能是要交易了。” “挖咱老祖宗的陪葬品卖给外国人,这确实丧尽天良,不过我们只是平头老百姓,还是先管好自己吧,等有能力的时候再去操心别人的事,好吗?赶紧吃饭吧,吃完了早点休息。” 翌日。 伯小今按照约定再次出现在昨天交易的巷子口。 坐在石头上跟等活的劳工似的,傻傻的,眼巴巴地看着视线远方。 就在他望眼欲穿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伯小今“咯噔”一下被吓得差点跳起来。 “兄弟,让你久等了。” 伯小今长舒一口气,抚着胸口,说:“你吓死我了,走路咋没个声呢?” “这大白天的还怕遇见鬼吗?呵呵呵!” 果然是昨天卖给他香烟的年轻人,此时他又换了一件呢子大衣,满脸笑容地看着伯小今说道。 “人吓人吓死人你懂不懂?” “好吧,好吧,我错了,对不起了哥。” 一番寒暄后,伯小今打量着两手空空的年轻人,问道:“怎么,没带货来?” 那人两手一摊,说:“我一个人能拿几瓶啊?倒不如我直接带你去我那看看,要多少你随便挑就是了,怎么样?” 伯小今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说:“那走吧,带路。” “好嘞,您这边请。”年轻人满心欢喜,跟请财神似地说。 第60章 交易 一路上跟着年轻人穿过数条大街小巷,最后在一座小洋楼前停下来。 伯小今打量着这座洋楼,起码得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满满的民国风,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兄弟,里边请。”那年轻人弯着腰,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伯小今双手插在袖口里,侧脸看了下对方,说:“这是你家?” “嗐!这是栋老房子了,平时没人住,就把它当成仓库来用,偶尔跟朋友们一起过来聚聚,就当做是一个活动点了。” 那人说得十分轻松自然,完全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伯小今朝他竖了个大拇指,随后说道:“果然是执挎子弟,连仓库都是别人住不起的地方。” “哎呦喂,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在您面前我们啥都不是。” 两个人在门口调侃了几句后便进了洋楼院内。 穿过石板小径,在那人的带领下一路进了屋内,刚一进屋就发现气氛不对劲,因为此时里面正坐着十几个人。 全都不到二十岁的锒铛年纪,而且很明显带他来的那人并不是这些人里面的头头。 “怎么着这是?你们要打架?”伯小今一看架势不对,顿时有点心慌。 “兄弟别紧张,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身边的年轻人赶紧缓和气氛,拉着他来到人群中,说:“这位是黄敬权,在金城没人不敢给权哥面子。” 此时黄敬权也已经从沙发上起身,暗自打量着伯小今,脸上波澜不惊。 “褚亮,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大金主?” 黄敬权没说话,他身边的兄弟们满脸戏谑地调侃着说。 “去去去,一边去,这有你说话的份吗?”伯小今身边的年轻人名叫褚亮,他极不耐烦地打发他们说道。 黄敬权牛高马大,和伯小今差不多高,却比伯小今魁梧不少,一看就是从小没缺过营养。 手中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小刀子,有模有样的跟小老大似的,缓缓来到伯小今面前,说:“你就是一下子买走褚亮所有香烟的主?” 伯小今跟他们年纪一般大,但心智上却比他们更成熟稳重一些,毕竟也是有着三十多年生活阅历的灵魂在。 “你叫黄敬权?想见我直接说就行,大可不必如此,让那小子把我骗来,恐怕不是大丈夫所为吧?” “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而已,并没有想把你怎么着,我听褚亮说你想要茅台酒,正好我有,不知道你想要多少?” 黄敬权脸上始终保持面如平湖的安静感。 伯小今本来就是心血来潮,买与不买都无所谓,而且做买卖讲究的是轻松愉悦的心情。 就眼前的这个情形,怎么会有好的心情呢,于是干脆地说:“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想买了,告辞。” 说完后径直转身就走。 “站住!”黄敬权轻轻吐出两个字,周围的弟兄们瞬间围了上来,堵住了伯小今的去路。 “怎么着?你要强买强卖不成?”伯小今虽然有些紧张,却并没有害怕。 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帮人充其量也就是仗着家里的背景在外面小打小闹,真犯了事他们也会怕。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黄敬权又往前挪了几步。 “伯小今。” 黄敬权摇了摇头,说:“没听过这号人,敢问兄弟混哪条道的?” “农民。”伯小今转过身,抱着胳膊,跟他四目相对。 “哟!”黄敬权的表情终于有了起伏,“那巧了,我们在座的所有人父辈以上都是农民。” “我听说,最近市面上有个叫盛丹革的人比较活跃,我还以为你就是那家伙呢。”黄敬权悠悠的说。 “你也找盛丹革?”伯小今下意识地问道。 黄敬权听到他说“也”字,眼中闪过一抹光亮,但很快又消散,说道:“你认识盛丹革?” “你找他什么事?”伯小今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问道。 黄敬权说:“过几天我爸要去京城拜访一位故人,需要备一份礼物,不能太俗气,还不能掉面, 后来我听说盛丹革手里正好有一批货物,非常适合送给京城的朋友,你要是能帮我约到他,我必有重谢。” 黄敬权见伯小今还在犹豫,于是大手一挥,不远处的兄弟轻轻打开一间房门,里面是一箱一箱码放的整整齐齐的纸箱子。 那包装再明显不过了,赫然是一箱箱的茅台。 “只要你能帮我约到盛丹革,那里面的茅台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免费送给你。”黄敬权说。 “你确定……我能拿多少就给我多少?”伯小今心里一激动,确认道。 “当然,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我虽然没什么钱,但是这些玩意要多少有多少。”黄敬权一脸轻松地说。 “可是据我所知,盛丹革手里的东西可不便宜,要是没钱的话恐怕……”伯小今一听说他没钱,不禁好意提醒道。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如果你答应了就可以先去搬两箱酒回去喝着,反正我不爱喝那玩意,咱就当交个朋友了。” 黄敬权面无表情,但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到坚定。 可是伯小今上哪去找盛丹革?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把他请来?可是面对眼前的这堆积成山的茅子,伯小今又不甘心。 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说:“行,成交!” 能不能行的先答应下来再说,万一成了呢,伯小今仿佛看到了未来好几个亿在朝他招手。 从小洋楼出来后,伯小今直接回到了招待所。 但他去找英子的时候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房间内空空如也,服务员正在打扫卫生。 于是伯小今急切地问道:“您好,麻烦问一下,住在这房间里的姑娘呢?” 服务员没空搭理他,懒懒地说:“没看见我们正在打扫卫生吗,说明人早走了,真是明知故问。” 伯小今是真的厌烦这些所谓的拿铁饭碗的人,没有市场化的压力,瞅瞅他们都被惯成什么样了。 但是此时他没有心情跟他们计较,刚准备离开房间时,那名服务员又说道:“对了,那桌子上有张纸条是不是留给你的?” “哦,谢谢你。”伯小今言不由衷的感谢完后便拿着纸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纸条上写着:谢谢你的帮助,今后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一定会还给你钱的,但是现在我不得不走了,因为我还得继续追踪,不然回去没脸见我爷爷。 看完纸条后伯小今坐不住了,急忙下楼去追。 英子身份特征明显,在这县城里找她应该不难。 果然,伯小今只是转了两三条街就发现了英子的踪影。 英子正一手牵着马一手扶在电线杆上,紧紧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伯小今赶紧跑过去,喊道:“英子……” 话还没喊出口,英子突然转过身,看到是伯小今后,又赶紧捂住了他的嘴,说:“嘘!别说话!” “我看见盛丹革上了那间小楼,有好几个人上去了,我没敢追上去,我想一会跟踪他看看他住在哪里。”英子小声说道。 伯小今刚想对她进行一番教育,不料却发现远方小楼上盛丹革已经出来了,走过长长的走廊,然后进了楼梯间准备下楼。 两个人赶紧躲了躲身,伯小今的脸几乎快要贴着英子白皙的脸庞了,甚至都能感受到她呼出来的气息,打在脸上。 有一股少女特有的清香味道,钻入他的每一根毛孔中,激发着他体内最原始的力量,正在一点点苏醒过来。 英子的心思都在盛丹革身上,全然没注意伯小今的变化。 “他走了,快追!”英子着急地说道。 人刚准备要走,却被伯小今一把拉住了,说:“你瞅瞅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啊,你以为你是公安吗?一个小姑娘家家的,风风火火,一点也不淑女。” 英子低头看了下自己,又不明就里地看着伯小今,随后说:“哎呀,你说啥瞎话呢,不跟你废话了,我得赶紧追去,不然又让他给跑了!” 伯小今又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柔弱无骨,绵绵有弹性,然后有点害羞地红着脸说道:“追什么追,你老老实实的回招待所等着,我去追!” “你去?”英子不可置信地问道。 “两个人目标太大,你一个人太危险,所以我去最合适。” “可是房间被我给退了。” “这是我房间的钥匙,先去我那吧,安心等我消息!” 伯小今把钥匙放在她手上,说完后不等英子说话就一溜烟追了出去。 留下英子牵着马站在原地愣神,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于是转身上了马,朝着招待所走去。 盛丹革从小楼下来后就沿着街道往西走去,步伐匆忙,生怕有人跟踪他。 走了一会后又在路边的一个报摊上停下来,随手拿了张报纸开始翻阅,但报纸后面的一双眼睛却在扫视周围的一切。 在确认没有异样的情况下,付了钱,拿着报纸就走。 走了没几步便招手拦了一辆人力三轮车,上了车继续朝西走去。 伯小今夜招手拦了一辆三轮车,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面。 第61章 冰山一角 围着县城绕了几乎大半圈,最终在一处居民区停下来。 这里属于城中村,伯小今跟在盛丹革后面,当拐过一道弯后,伯小今赶紧猛追了几步。 但是当他过了那道拐角后却发现人不见了,路上哪还有什么人影? 伯小今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他一转身,却发现盛丹革就在他身后,正拿着一把黑洞洞的手枪指着他。 “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盛丹革面冷凝重,冰冷的语气说道。 伯小今的脑海中在飞速运转。 “快说,不然我一枪打死你!”盛丹革加重了下语气说。 “你是盛丹革吧,有人看上你手里的货了,可以的话见面聊聊?”伯小今思索再三后还是如实说道。 盛丹革举着枪缓缓朝他靠近,伯小今紧张得不得了,他甚至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的剧烈跳动。 “我见过你,上次在龙山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你会出现在金城。”盛丹革仔细看着伯小今说道。 “现在有好几拨人在找你,你一天不出手,你就会多一天的危险,你在金城逗留了这么多天,应该还没有人敢收你的货吧?”伯小今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试探着问道。 伯小今也是猜测盛丹革这么多天一直没有出货,分析出来买家之所以不敢接,是因为他手里的货现在已经成了烫手山芋了。 “谁说没人敢收的?不瞒你说,那批货已经有人看上了,这几日就会交易。”盛丹革轻声说道。 “你要知道,金城就这么大点地方,但凡出现个外国人那都会引起安全部门的注意,你所说的那个买家恐怕现在早已被人给盯上了,你现在跟他们交易那就等于是自投罗网。” 伯小今帮他分析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几天你一直在跟踪我?”盛丹革眼神突然闪过一丝杀意。 “还用得着跟踪吗?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你带着一批刚掏出来的货,到处找人出手? 我是在帮你,是在救你,你知不知道?”伯小今苦口婆心地说道。 “你有那么好心?”盛丹革明显不相信伯小今的话。 “信不信由你,但是我可以保证,只要你跟外国人交易,你绝对走不出金城。” “那你说的那个买家是个什么人?”盛丹革问道。 伯小今也不知道黄敬权是什么人,但是为了促成他们见面,于是挖空了心思终于想到了一套说辞。 “你知道北陆省谁的势力最大吗?” 盛丹革轻蔑一笑,说:“谁不知道雲山叶家,霁东陈家,静海罗家,西北的祝家,还有北陆的黄家,这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伯小今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盛丹革所说的北陆实力最大的黄家跟黄敬权竟然不谋而合。 难道黄敬权真的是黄家的子弟? 但他依然保持面不改色,说道:“黄家想要一份进京拜访的礼物,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你手里的东西能入得了他们法眼,所以就让我来问问你。” “此话当真?” “必须滴!” 盛丹革一听是黄家的人要见他,当即就表示说:“好!没问题!”他居然没有半点犹豫。 随后又不解地问道:“黄家的人在金城?” “半个北陆省都是黄家的势力范围,他们在金城有什么奇怪的吗?” 盛丹革这才缓缓收起枪支,对伯小今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说:“我怎么才能见到他们?” 伯小今突然有一种拉皮条的感觉,这盛丹革看来是想搭上黄家这条线,而黄敬权又想找到盛丹革。 只是不知道这黄敬权到底是不是那个黄家的人。 按照约定伯小今把人带到了小洋楼,开门的人还是褚亮。 再次来到偌大的客厅,黄敬权热情地接待了两个人,并把其他玩耍的兄弟们都打发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黄敬权、褚亮、伯小今和盛丹革四个人。 “黄北业是你什么人?”盛丹革开门见山地问道。 黄敬权依然把玩着他的那把小刀,说:“还是先说说你手里都有什么好东西吧。” “北辽湘阴王的墓葬,陪葬品全都是来自大宋的贡品,惊艳无比。”盛丹革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随后从兜里取出一块瓷片。 往桌子上一放,说:“稀世珍品,我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个墓葬就会被挖掘,到时候一定会震惊全国,而且还会建博物馆,而我手里的那几样东西足以秒杀墓葬里剩下的一切物件。” 伯小今不懂这些玩意,只是觉得越老的物件越好,但是真放在眼前让他看,却根本瞧不出啥名堂。 黄敬权则满脸兴奋地说:“此话当真?你打算多少钱出手?” 盛丹革却突然摇了摇食指,说:“你还没说黄北业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爸。”黄敬权悠悠地说。 “你引荐我跟黄老将军见个面,我把我手里的东西免费送与黄老。” “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越是这样说我心里就越没有底,你转了那么一大圈都没出手,为什么到我这要送给我爸?我实在想不通。”黄敬权说。 盛丹革说:“我想当面跟黄老将军解释。” “好,一言为定。” 两个人旋即便击掌为誓,看的伯小今那是一愣一愣的。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盛丹革肯定是要以这些稀释珍宝作为投名状,傍上黄家这座大靠山。 反正既然这些物件都已经成了烫手的山芋,想要顺利出手时不可能的了,倒不如送个顺水人情。 既能解决掉手里的定时炸弹,又能得到黄家的庇护,以后何愁没有发财的机会? 伯小今想到后世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隐藏巨富在过着天上人家般的生活? 他曾经有次机会见到一位京城的官四代,家里收藏的古董和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一模一样,而据他说,管他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呢,反正博物馆的东西又不会有人拿去鉴定。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基本等于什么都说了,大家听了后会心一笑,瞬间明白了一切。 更甚者是,他们家收藏的有些东西竟然比博物馆的还要更惊艳,用他的话说:我国上下传承五千年从未断代,那么多朝代积攒起来的绝世珍品又岂能平白无故地消失? 每一朝代都会有新的贵族阶层产生,他们自然会继承前朝贵族的那些普通百姓根本看不到的东西。 就像欧洲古堡,他们的一座城堡连同里面的名画珍品可以在一个家族里延续传承几百年,让人羡慕不已。 而实际上华夏五千年虽然战乱不断,但是真正的那些稀释珍宝也从来没有消失过。 王朝可以更迭继承,文化同样如此,这似乎是每个朝代约定成俗的,一朝一代的继承下来,直到现在,甚至未来。 而伯小今看到的才只是冰山一角。 早晚有一天老子也要把这些所谓贵族阶层才能拥有的稀释珍宝都据为己有,反正我又系统仓库在,全给你收进来。 伯小今真的是不虚此行,也算涨了见识。 不但有幸跟着盛丹革一起见了黄北业老将军的真容,而且还亲眼目睹了盛丹革献给黄北业的稀释珍宝。 一套保存完整的“耀日黄金盔甲”,还有一把“九环金锋定宋刀”。 怪不得盛丹革会说他的这几样东西足以秒杀墓葬里其他所有物件,这简直可以秒杀现存古董界所有藏品了! 真假自然是不必怀疑,那巧夺天工的锻造工艺哪怕是二十世纪的技术都未必能造得出来。 每一处细节都令人咋舌,看得所有人都为之痴迷。 还好他没有卖给外国人,要不然的话还真的就成了民族罪人。 不过就这样,伯小今也感到心理不平衡,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悄然萌生。 黄老将军甚是喜欢,他相信京城的那位也一定会喜欢,至于它的来历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没有人会在乎。 而对于墓葬失窃,黄老一句话就将此事给平息,隔天报纸上就出现一则新闻:猫耳岭发现一处高规格墓葬,考古队员正在抢救性挖掘。 没有提谁的墓,有可能是他们暂时还不知道墓主人,也有可能是故意不说,毕竟连盛丹革都知道,那些考古专家岂会不知? 而关于墓葬被盗一事,却只字未提,整件事好像突然之间沉寂了下来。 伯小今知道,这里面肯定还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去探究,但这件事却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与此同时,黄敬权也兑现了他的承诺,带着伯小今再次来到小洋楼里面,说:“仓库里的东西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只要你能拿得动。” 伯小今说:“那我能进去挑一挑吗?” 黄敬权两手一摊,说:“当然,请便。” 于是伯小今一个人进了仓库,里面空间大约有五六十平大小,堆积如山的好酒好烟,还有一些古董花瓶、字画什么的。 伯小今也不客气,跟他们这些人也完全没必要客气,于是拿的也心安理得起来。 其他的酒虽然也不错,但收藏价值远不如茅台,于是大手轻轻一挥,五十箱茅台便收进了系统仓库。 可惜空间不够,他还得留出位置收粮食,要不然他非得给收干净不可。 随后又收了一些瓷瓶和字画,最后抱着一箱茅台就出来了。 “就这些?”当黄敬权看到伯小今就抱着一箱酒出来后,不免有些吃惊。 他想过伯小今会拿字画和瓷瓶,但是看他身上也藏不了多少,更何况已经让他放开手脚去拿了,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旋即对伯小今更是琢磨不透了。 第62章 老鼠已然成患 “伯兄弟,你怎么就抱了一箱酒出来?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你是瞧不上这些东西吗?”黄敬权开着玩笑说道。 “唉!东西都是好东西啊,我都眼馋,可是我就一双手,拿不了那么多,做人不能太贪心,有这一箱酒我就知足了,最重要的是能结交你这位朋友,值了。” 仓库里那么多东西,少一些根本就看不出来,况且就以黄敬权这种人,根本就不会有时间每天去查看库存,所以伯小今才敢这么说。 “哈哈哈!”黄敬权高兴地拍着伯小今的肩膀大笑一声,随后表现出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说:“就冲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要送给你一样好东西。” “哦?什么好东西?”伯小今露出贪婪的笑容。 “你等着啊。”黄敬权说着便转身回到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军大衣,从里面拿出个本子。 只见他翻了几张后突然又合上了,旋即转身走回来,递给伯小今,说:“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啊,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伯小今打眼一瞧,怎会不知道呢,但他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说道:“不知道,这是啥?” 黄敬权微微一笑,说:“购买钢材和水泥的条子,红戳和签字都弄好了,你只需要在上面填个数就行。” “啊?”伯小今当然知道了,但依然还是装作衣服吃惊的样子。 “你知道你手里握着多大的财富吗?”黄敬权轻轻地问道。 伯小今茫然地摇摇头。 黄敬权轻轻拍了下他的胸脯,说:“一共就这些全给你了,至于你能翻出多大浪花来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伯小今太知道这里面蕴藏着多大的利益空间了,也许连黄敬权现在都不一定知道这些条子能带来多大的利润。 现在还看不到它的价值,一旦到了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阶段,钢材的配额批条能炒到数万元。 那个时候不光大宗商品的配额批条值钱,平时生活中的布票、粮票等各种票都开始炒。 就拿钢材为例,在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并行的特殊时期,双轨制存在巨大的价差,每吨钢材价差达百分之百! 也就滋生了权力寻租的空间,“倒爷”们靠着条子赚得盆满钵满。 然而也就最初的那批人赚了钱,等后来市场经济完全取代了计划经济后,那些所谓的票也都成了废纸一张。 黄敬权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送给了伯小今一个泼天的富贵机会。 当然了,这得是改革开放以后的事情了,再有一年左右就应该能看出它的价值了。 办完这些事情,伯小今回到了招待所,见到英子后,跟她说盛丹革已经把掏来的东西全部上交了。 原本他以为会费一番口舌才能让她相信,没想到刚说一句英子就信了,说:“我知道,我给爷爷打电话了,我爷爷说猫耳岭那边正在考古挖掘,让我赶紧回去帮忙。” 伯小今突然感觉自己欺骗了一位单纯的小姑娘,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但又不能跟她说实话,只能尴尬的微笑。 “我给你爷爷准备了几瓶酒,你帮我送给他,代我向他问好。”伯小今说着便拿出几瓶茅台递给她。 英子也没拒绝,冲他甜甜地一笑,接过来就塞进了自己的斜挎包里,说:“谢谢你,我爷爷平时就爱喝酒,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伯小今挠了挠头,欲言又止,英子莫名地看着他,最后起身就走,说:“没别的事的话,我就走了。” 当她走到门口时,伯小今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道:“英子……你……有没有说婆家?” 伯小今对她算是一见钟情,第一眼见她就喜欢上了,也许是因为她长得特别像前世的那个明星,有一种先入为主的代入感。 平时很难和英子见一面,这次分开了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于是伯小今就破釜沉舟逼自己一把。 英子听了后顿时愣住了,双手紧紧攥着斜挎包肩带,羞得俏脸通红,背对着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别的事咱就后会有期,再见。” 说完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伯小今尴尬得瘪瘪嘴,也回去收拾东西去,他也该回去了。 龙山公社。 陈中原早已为他备好了几十只训练有素的捕鼠猫,要么纯黑的要么纯白的,没有花斑猫。 另外还帮他搞到了一些汽油,伯小今照价给了钱,做生意嘛,人情归人情,千万不能在这上面马虎。 正所谓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只有这样,以后的路才能走得更长更远。 那些猫全都装在笼子里,连同汽油都放在一台拖拉机上,为了方便运输,陈中原把拖拉机也借给他了。 并表示等下次交易粮食的时候再还给他,伯小今自然是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当他驾驶着拖拉机“嗵嗵嗵”地到达村口时,发现吴彦明正摩拳擦掌地在路口来回踱步。 还时不时地抬头焦急地向远方张望,当看到伯小今正驾驶着拖拉机朝他驶来的时候,顿时兴奋地高高挥舞着双手。 “七哥!” 伯小今一看到吴彦明顿时想起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原来是该给他第二个疗程的药了。 其实哪有那么麻烦,给他的那些药也不是什么真的药,完全就是忽悠着他玩呢,但是做戏还是要做全套。 于是赶紧在他跟前停下车,翻手从兜里取出一个纸包,便纵身跳下车,递给他,说:“你放心吧,今天正好是第八天,我都记着呢,这不药都给你准备好了。” 吴彦明激动的双手接过来,说:“哎呦喂,七哥你这是去哪了呀,急死我了。” “去了趟公社,备了些物资。” “你弄这么多猫干啥呀?”吴彦明围着拖拉机转了半圈,还不忘逗了逗其中一只。 “当然是抓老鼠。” 吴彦明听了后赶紧跑回来,认真地说道:“对了,你说抓老鼠我想起来了,望花屯的老鼠都快成灾了,好多人家的存粮都被老鼠给吃光了。” 听到这个消息,伯小今心中一惊,说:“到底还是来了呀,这个年可不好过喽!” “我以前也见过冬天有很多老鼠的时候,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年这么多过,成群结队,看着都瘆得慌!” “玉梅家怎么样了?”伯小今问道。 吴彦明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哪敢单独去她家呀,但是肯定也不怎么样,谁家都跑不了。” “那她家有没有别的什么事?比如张建林有没有为难她什么的?” “你走的第二天张建林去过她家,但是我还没来得及进去看看啥情况,那家伙就灰头土脸地走了,应该是碰了一鼻子灰。” “好,你多辛苦辛苦,替我多照看着点她们家。”伯小今说着便从拖拉机后斗里拎出来两袋子白面。 “这两袋子面你留一袋,另一袋替我送给玉梅。”伯小今说。 “的嘞,您瞧好吧,我一定不负期望!”吴彦明说完就扛起一袋,手里拎着一袋准备走。 伯小今看着突然转性的吴彦明,心中是五味杂陈,对于拿药捉弄他感到于心不忍。 “彦明……” “啊?”吴彦明肩抗手提地转过身。 伯小今心中一软,问:“你抽烟吗?” “偶尔抽点。”吴彦明憨憨地说。 伯小今从兜里取出两包中南海递给他,说:“我去公社的时候朋友给的,送你了。” “哎呦,那太好了,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想抽个烟都不好找,帮我塞兜里,来来来!” 吴彦明两只手腾不开,于是挺了挺胯,示意伯小今。 伯小今摇着头,笑着把烟塞进他裤兜里,最后悄无声息地在他腹部拍了拍,说:“快去吧。” 吴彦明连连点头,最后转过身去走了。 伯小今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把拖拉机开到了大队部去,听见一阵“嗵嗵嗵”的声音开进来,大队部的几名干部都出来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大队长孙奎民,笑迎着说:“老七,这次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提醒大家伙把粮食保护好,恐怕咱们村也得遭殃。” 伯小今熄了火,跳下车,说:“孙队长的意思是别的村有遭殃的了吗?” “可不是咋的,望花屯就遭了殃啦,今年的老鼠确实比起往年格外多,而且好像都不怎么怕人,他们大队的种子都被嗑了一大半!” “这么严重?” “唉,是啊,昨天我们去公社开了会,特别强调了灭鼠防患的事情,可是还有很多村子不当回事。” “别人的事咱不管,保证我们自己别出事就行,现在才只是刚开始,越到最后肯定会越严重,那个时候才真正的叫鼠患,弄不好还会出人命的。” “啊?”众人明显感觉有些危言耸听了,“老鼠毕竟是老鼠,它们再厉害也不至于吃人吧?” “当老鼠实在没东西可吃的时候,它们就会见什么咬什么,所以老鼠一日不灭,这个隐患就会持续增长。” “老七你就说吧,让大家怎么做,我们一定有办法消灭鼠患的。”孙奎民正色道。 “总之,我们不能再一味地防守,必须主动出击消灭它们,不然它们的数量与日俱增,越到最后失控。” 第63章 初战告捷 转眼间已经来到了年根。 有时候人们会觉得日子快得让人焦虑,毕竟岁月催人老,而有时候又感觉慢得让人着急,因为只有春回大地,才能万物复苏,才有更多可以吃的。 真到了过年的时候,大家都会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日子再穷,年还是得过,而且要过得有模有样。 这就是中国人对年的特殊感情,过年这几天要穿上最好的衣服,把积攒一年的好吃的都拿出来,预示着明年会比今年更好。 伯小今给家里准备了好几袋白面,因为平时他给家里带来了那么多肉,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能给家里带来好的生活。 除了兴奋和激动外,并没有对白面的来历产生好奇。 伯小今说是拿肉去公社换的,他们没有一个人怀疑,或者说根本就不在乎是哪来的,你就说是抢来的,他那几个哥哥们也都不在乎,只要吃到自己嘴里那就是自己的。 大年初一本来应该是喜气洋洋的一天,乡里乡亲之间互相拜个年,串串门,沾沾喜气。 然而今年这个年注定是一个让人深刻记忆的一年。 人们还是低估了老鼠的繁殖能力,尽管小皮沟在伯小今的坚持下抵御了前期鼠患的侵袭,也主动出击消灭了一部分。 但是在大势面前,他们消灭的那些如杯水车薪,根本就伤及不到它们的根本。 这几天大家都忙于筹备过年,精神上疏于对鼠患的重视,导致在几乎一夜间,老鼠翻了几倍之多。 白雪皑皑的小山村,仿佛顷刻间被老鼠占领。 伯小今还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尖啸声惊醒。 “啊!”老六睡在炕头最里面,突然连蹦带跳地从帘子里面钻出来,“老鼠!老鼠钻进了我的被窝!” 这一嗓子瞬间把所有人都给惊醒,大家“噌”的一下全都坐了起来。 于此同时,一个个的嗷嗷乱叫起来,因为炕上已经爬上去数十只老鼠。 外面天还没亮,屋里的光线也只是微微能看清,伯小今也跟着大家一起从炕上跳下来,满地的老鼠正在四散开来。 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大家赶紧穿衣服到外面去!”伯小今摸着黑抓起衣服就往外跑。 大家伙也都跟着一窝蜂跑出来,外面也好不到哪去,在茫茫白雪上面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四处逃窜。 “把所有的灯都打开,让他们无处遁形!”伯小今大喊一声。 伯喜旺夫妇包括在几个儿子的保护下也跑了出来,一个个顾不上穿棉衣,全都是披着袄子站在院子里。 同时所有的灯也都亮了起来,老大伯正今一家三口也都披着袄子跑出来,跟大家汇合在一起。 眼前的这一幕令人触目惊心,那些老鼠居然都不怕人,大大方方地从众人脚底下钻过去,直奔屋内。 因为屋子里有吃的。 伯小今突然想到他的汽油桶,可千万别被老鼠们给咬破了,于是他赶紧跑到柴房里去查看情况。 还好那些都是铁的,再加上早有防备,做了保护措施,并没有大碍。 二话不说,伯小今背起喷火器就跑了出去。 “五哥,四哥!帮我把汽油桶拎出来!”伯小今一边往外跑一边喊道。 同时点燃了喷绘起的端口,冲着雪地上黑压压的鼠群按下阀门,顿时一道长长的火舌喷射出去。 火光所到之处,足以吞噬一切。 顿时一股浓浓的烧焦味,伴随着阵阵肉香味扑面而来,同时雪地上留下一片黑乎乎的焦油。 在焦油里躺着数十只老鼠的尸体。 “老七,快,烧死他们!” 大家初次面对这种场面,一度产生了一股绝望情绪,当他们看到伯小今一把火烧掉了一大把老鼠后,顿时又燃起了希望。 同时老四和老五也把汽油桶拎来了,随后把目光都不自觉地落在伯小今身上,此时仿佛老七才是他们的主心骨。 包括老爹和老娘,也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把房子周围浇上一圈汽油,隔断老鼠的路,每个人都点上火把,看见老鼠就用火把驱赶,只要它们沾上汽油就会被火烧死。” 伯小今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外面雪地上疯狂地喷火,一顿操作猛如虎,几个回合下来就已经烧死了上百只老鼠。 同时在大家伙的互相帮助下,围绕房子一圈的火墙也点起来,并且人手一支火把,站成了一道防线,老鼠大军前仆后继地冲过来,全都倒在火海中。 外面的可以尽情地烧,但是屋里可不能喷火,不然一把火就把房子给烧没了。 伯小今想到了他放在大队部的那支猫军团,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大哥!给你喷火器,不要让老鼠再往屋里钻了,但是也别把房子给点了,我去去就回!” “放心吧,交给我,你去就行!” 老大接过喷火器后,有样学样,按照伯小今的方式继续朝着鼠群发起阻击。 伯小今趁着微微天光,朝着大队院跑去,此时村里各家各户也都被老鼠给惊醒,全都加入到灭鼠的战争中。 本来安静的村子,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老鼠并不是漫无目的毫无章法地随意逃窜,而是有组织有纪律的集中行动,所以村里并不是随处都有老鼠。 而是成片成片的席卷之势,掠完一处再到下一处。 伯小今来到大队院时,发现孙奎民也正在带人来搬汽油。 “孙队长,你看看我们几天松懈下来后,鼠患现在成气候了吧。”伯小今见到他说道。 “哎呀,这个大年初一过得可真是,唉,不说了,我得赶紧组织民兵去灭鼠!” “好吧,孙队长,我来领我的猫。”伯小今一边说着一边往拖拉机上搬猫笼子。 “那本来就是你的,搬就是,不过恐怕没什么用啊,老鼠太多了,根本抓不过来,不如火好使。” “双管齐下吧。”伯小今说话间已经启动了拖拉机。 在一声“嗵嗵嗵”的急促轰鸣声中,伯小今在浓烟中驾驶着拖拉机冲出大队院。 当伯小今返回家中时,发现外面除了一地的老鼠尸体外,已经没有活着的了,他还以为与老鼠的大战告一段落了。 看着站在外面发呆的家人不知所措的样子,于是上前问道:“怎么了?老鼠都消灭干净了吗?” 老大此时已经放下了喷火器,转过脸满是愁容地说:“外面的老鼠大部分都跑了,但是屋里面还有不少呢,火器又不能用,喷一下子咱的家就着了。” 其他哥哥们也都无助地看过来,当大家注意到伯小今身后的一车猫时,依稀子明白了。 “老七,还是你有办法,原来你早就准备了猫。”老六兴奋地说道。 这些猫一天就喂一顿饭,而且也都不喂饱,平时只喂水,就是让它们始终保持饥饿感。 让它们见到老鼠就有上前撕裂的欲望。 “大家来帮忙,把猫笼子都搬到门口去。” 伯小今一声招呼下,所有人都跑去帮忙,一共五个笼子,每个笼子里装着七八只猫,有的大笼子装了十来只。 加起来一共大约五十只猫。 伯小今来到门口轻轻打开一大门缝,透过渐渐亮起来的光线往里看,里面的老鼠虽然不多了,但也起码还得有一百只以上。 随后打开房门,让人把五只笼子依次对着屋内打开笼门,所有的猫顿时展现出猛虎下山般的气势。 迈着矫健的步伐缓缓走出笼子,它们还没出来就嗅到了老鼠的气息,面对全新的环境根本就不用观察,迅速做出反应。 本来软趴的猫耳朵突然竖起来,立刻如雷达般锁定了屋内的目标,冒着绿光的眼睛炯炯有神,灵活的脑袋四下咕噜一圈。 然后所有猫突然散开,向鼠群发起了冲锋! 其中一只体型较大的黑猫通体黝黑锃亮,一马当先,身如闪电,迅速扑上去,不等老鼠反应就轻松咬住,叼在嘴里,仿佛在炫耀似的。 其他猫咪此时也都冲了上去,犹如狼入羊群,饥饿感瞬间激发出它们的兽性。 面对一哄而上的猫团,鼠群乱作一团,四处逃窜。 但是再灵敏的老鼠在天敌面前也都无济于事,几十只猫一窝蜂冲上来,鼠群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只是简单的一个照面不到两个回合,屋内的鼠群主力瞬间被剿灭。 剩下的穷寇试图趁乱逃匿,但是在猫咪几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雷达探测下,根本无处遁形。 无论它们怎么逃,都会被猫咪一个冲锋就追上去,并且开始捉弄玩耍起来,把老鼠当成了掌中玩物。 随后原本被鼠群占领的屋子瞬间扭转乾坤,被猫军团轻松收复。 每只猫嘴里都叼着一只老鼠,还有的嘴里叼着一只,前爪踩着一只,威风八面。 在门口目睹了战役全过程的伯家兄弟们一个个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他们见过猫抓老鼠,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打群架的猫鼠大战,场面惊心动魄,却又意犹未尽。 “老七,你从哪弄来的这些猫,简直就是战神啊,太厉害了!”老二兴奋地说道。 “就是啊,这些猫好像是经过训练过的吧,比家养的猫还厉害。”老三也毫不吝啬地夸赞起来。 随后大家开始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起来。 伯小今只是说从朋友那借的,并没有说太多,随后就招呼大家把猫咪们请进笼子里,然后开始打扫屋内卫生。 他知道鼠群并没有被消灭殆尽,不管是被烧死的还是被猫猎杀的,加起来也就不到三百只而已。 而大部队早已被火墙撵跑了,据粗略计算下来,鼠群大部队至少有两三千只,正在席卷全村。 第64章 猫鼠之终极大战 由于全村人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并做了一定的措施,所以在短暂的慌乱后很快就向老鼠展开反击。 孙奎民带着民兵挨家挨户发汽油、柴油,拿着火把见了老鼠就抡,鼠群中有一只沾上火星就会连带燃烧一大片。 顿时有一种火烧连营的震撼。 不过带来的后果就是老鼠到处乱窜,导致房舍也跟着倒霉,很多都着了火,好在有人在现场,可以及时扑灭。 反击之势越来越凶猛,大家对付它们的经验也越来越丰富,以至于鼠群损失惨重,再也不敢闯民宅。 它们似乎真的有首领在指挥,因为当鼠群到处碰壁后,它们很快便转变思路,朝着村子南头奔去。 伯小今把家里的善后事宜交给几位哥哥处理,他自己则带着猫咪和喷火器出来了,他要去找鼠群主力,要跟它们决战,彻底铲除鼠患才行。 开着拖拉机一路看到路上到处都是死去的老鼠,有的已经被烧成了焦炭,顺着老鼠的踪迹最后终于跟孙奎民他们汇合了。 “孙队长,怎么样了,现在什么情况了?”伯小今坐在拖拉机上,在“嗵嗵嗵”的震天响中大声喊道。 “烧死了不少,但是鼠群移动速度太快了,它们想跑的话我们那时一点招也没有啊,鼠群不集中,根本无法彻底消灭!” 孙奎民也喊着说道。 此时天已经大亮,十几名民兵手举着火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到处都弥漫着汽油燃烧后刺鼻的味道。 时不时的还有零星的老鼠满身是火的在街上乱窜,整个村子就好像被洗劫了一遍似的,到处冒着浓浓硝烟。 伯小今跳下车,问道:“它们现在往哪逃窜了?” “村南头。”孙奎民指了指前方,然后说:“我们追了半天,就跟赶羊似的,始终都追不上。” 伯小今回头看了眼身后车斗上的猫咪,旋即有了主意,于是跑过去把猫笼子都给打开。 几十只黑白猫原本趴在笼子里迷瞪着眼睡觉呢,笼子被打开后,它们一个个地顿时睁开眼睛。 随后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旋即走出笼子跳下车。 当它们看到满地被烧焦的老鼠时连正眼都没瞧一下,全都在地上悠闲地溜达着,原地转着圈,很是惬意。 突然那只体型最大的黑猫耳朵再次竖起来,不停地在地上嗅来嗅去,眼珠子炯炯有神地四下张望。 最后那双堪比雷达的耳朵突然一动,紧接着目光便锁定了方向。 它们就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嗅到敌人所在地后便立刻冲了出去。 其它猫咪见状也都紧跟在那只黑猫身后,朝着村子南边飞奔而去。 孙奎民和伯小今对视一眼,随后也跟了上去。 “它们好像是去大队院。”伯小今边跑边说。 “坏了,要是这些家伙都藏进了仓库里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孙奎民也看出来了,满脸担忧地说。 果然那群猫咪到了大队院后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闪身爬上墙头,然后灵巧地纵身跳了进去。 孙奎民命令道:“快,去把大门打开。” 几名民兵加快脚步冲在前面,扔掉手中的火把,合力推开大铁门,后面没来得及上墙的猫咪则顺着大门冲进去。 进了大门后,猫咪们没有片刻停留,直奔大队院后面,一个个目光坚定,信心满满。 它们的目标正是后面存放粮食和种子的仓库,这可把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里可是全村的希望啊,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外面嘈杂的动静也让里面的鼠群开始惊慌,尤其是它们能嗅到来自天敌猫咪的味道。 危险来临,本能的反应就是逃窜,开始有成批的老鼠从仓库里往外面跑。 可是刚跑到门口时,正好与赶来的猫咪先头部队撞在了一起,顿时被堵在了门内。 然而让所有人都疑惑的是,那些最先赶到仓库门口的猫咪们并没有冲进去大杀四方,而是停在门口不动了。 后面陆陆续续赶到的猫咪们想要停却刹不住了相继撞在前面猫咪的屁股上,跌倒一片才稳住局面。 后面不明所以然的猫咪往里瞧去,顿时也吓了一跳。 只见偌大的仓库里面,远近高低处,密密麻麻挤满了无数只老鼠,就跟一堆苍蝇似的,看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纵然老鼠在它们眼中都是食物,可是如此之多的老鼠出现在眼前,也还是吓了一大跳。 一时之间也不敢贸然冲进去,顿时在猫咪和老鼠之间以大门为楚河汉界,形成了对峙局面,双方都僵持住了。 外面的猫咪被前面的挡住了,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也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急得它们在后面团团转。 屋内光线昏暗,看不清有什么,拍马赶到的伯小今额孙奎民以及一众民兵也不明就里。 大家纷纷疑惑,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陈藩拿来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往里面探照一扫,映入眼帘的全都是密密麻麻像星星一样的泛着绿光的眼睛。 多不胜数,在幽暗的屋子里,显得是那么阴森! 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粗略估计了一下,里面至少有两千只老鼠! 难怪那些猫军团都停在了门口,不敢擅自行动,敌我力量简直太过悬殊啊! 鼠群主力被围困在仓库里,它们顿时有些躁动不安,做着防御态势,似乎要与猫军团展开一场终极决战。 然而看似鼠群主力被围困,其实仓库并非是严丝合缝,老鼠只要散开逃窜,至少还能逃跑一半。 而事实也正如此,在前面大批老鼠跟人猫对峙时,后面的老鼠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短短数分钟的僵持,已经逃跑了上百只。 眼看着猫咪们还在原地打转转,不敢冲进去,人们开始着急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将它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队长,实在不行就放火吧,一把火烧个干净!”有人开始安耐不住了。 “你是不是疯了,里面是咱们村所有的种子,一把火烧了明年咱都得喝西北风!”孙奎民怒道。 “可是要是让这帮天煞的害人精跑了的话,我们明年一样喝西北风。” 伯小今突然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说:“大家别慌,再给这些猫咪一点时间,我估计它们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果然,没过多久,那只大黑猫又再次站了出来上前一步,抻了抻腰,做着拉伸动作。 随后挥舞着前爪,突然一跃而起,孤身杀入鼠群! 当这只大黑猫跳入敌阵营中央时,就好像一块石头落入湖面,顿时四溅开花! 它此时就像赵子龙单枪匹马闯曹营一样,左冲右撞,一口咬死一只老鼠,大杀四方! 大黑猫的出击,就好像阵地上吹响了冲锋号,瞬间打破了猫鼠之间维持的短暂平衡,剩下的猫咪迅速冲上去加入到了猎杀中。 面对猫群的攻击,鼠群乱作一团,就像飞落的瀑布,每一次撞击都会带走数条活生生的属命。 经过一开始的慌乱后,老鼠们也开始缓过劲来,它们也并非都是吃素的,能够在坚持生存下来的都是非常顽强的小生命。 在生死关头,兔子急了还能咬人呢,更何况是穷凶极恶的老鼠。 慌乱后的它们竟然一反平常胆小的秉性,不再是四处逃窜,而是张开带有尖牙的利嘴正面和猫咪们展开殊死搏斗! 老鼠们的反击开始让猫咪们不再那么轻松,就连矫健的大黑猫也陷入了苦战中。 事实证明,无论实力多么弱小,只要拼尽全力去反抗,总会让力量强大的一方感到压力的。 随着双方真正搏杀的开始,双方似乎忘记了时间和恐惧,老鼠们也杀红了眼,早已忘了体型上的差距,忘记了自己只是一只小老鼠,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咬下敌人的一块肉。 猫军团虽然厉害,但是一旦陷入战争泥潭就会不能自拔,你可以决定战争什么时候开始,却决定不了战争什么时候结束。 除非有一方彻底被瓦解。 老鼠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多,前赴后继,永不停歇。 有几只体力跟不上的猫很快就落了下风,身上到处都是被老鼠咬的伤痕,鲜血打湿了它们的毛发。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老鼠的。 后来猫咪们也开始转变打法,不再是孤军作战,而是互相抱团,把后背交给同伴,这样就可以全身心地对付眼前的敌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猫咪的战果越来越大,逐渐开始呈现碾压态势。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整间仓库内,这里就好像另一个世界大战。 战场一片狼藉,满地都是老鼠的尸体,而随着老鼠的数量越来越少,猫咪的压力越来越小,猫鼠大战也接近尾声。 在门外观战的伯小今等人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太过激烈,太过凄惨,震撼的心久久难以平复。 这要是一场人类的战斗,注定会载入史册。 当最后一只老鼠试图在惊恐中逃跑,却被一只满身是血的白猫一口咬断脖子后,战场终于恢复了平静。 这场猫鼠大战终于以猫军团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第65章 声望提升 看着眼前的胜利战果,猫咪们并没有表现得特别兴奋,而是静静地坐在原地打量着战场。 有的开始舔舐自己的伤口,有的在梳理自己的毛发,有的躺在地上虚弱地大口喘气,还有的坐在地上发出阵阵哀鸣…… 它们个个都是英雄,是悍不畏死的斯巴达勇士,面对几百倍于自己的敌人,还能不退缩,一直战斗到最后,它们都值得被尊敬。 地上躺着将近两千多只老鼠的尸体,平均每只猫猎杀五十只,这个战绩估计很难被打破。 伯小今率先冲进去抱起最先杀入敌阵的大黑猫,它猎杀的最多,同时伤的也最重,四肢有好几个血洞,身上也有。 四十多只猫,此时没有一只是完好无损的,带着战损的它们更帅! 其他人也都冲进来把猫咪们小心翼翼地抱出来,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安顿起来,好生伺候着,让它们慢慢恢复。 此时大队院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都是听说了猫鼠大战的英雄故事而特意赶来的。 在孙奎民的号召下,大家开始对仓库进行战后清理工作。 是猫咪们帮他们保住了种子,保住了希望,而他们最应该感谢的人应该是伯小今。 要不是他始终坚持让大队让村民保持防鼠患的心,并且帮他们准备了充足的灭鼠物资,今天也不至于取得如此震撼的胜利。 就在大家向伯小今投来殷切的感激目光时,突然一阵冰冷的机械声在他脑海中响起,久违的系统终于再次传来好消息。 【叮!恭喜宿主声望值达到200,系统仓库空间提升为100立方米,声望值达到300时,将激活神秘奖励】 真的是及时雨啊,前几天还在惆怅系统仓库太小了,根本就不够用,现在突然翻了十倍,终于可以尽情使用了。 他的声望值居然可以突然从不到一百涨到两百,看来跟这次灭鼠行动有关,也侧面反映出老百姓对他的认可和支持程度。 内视原本狭小的仓库现在突然一下子空旷起来,也更通透了。 在村民们齐心协力下,大队院的数千只老鼠的尸体全部被清理干净,集中焚烧化成了一堆灰烬。 村里还有零星的一些老鼠,但已经不足以成患了,又经过一天的扫尾善后工作,望花屯以最小的损失取得了鼠患的第一阶段胜利。 但大家仍然不敢掉以轻心,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后,大家更得心应手了。 经此一事,伯小今不仅在村民们的心中形象大为提升,不仅如此,就连他的家人对他的态度也大为改观。 似乎伯小今的每一次预言都成真了,而且也都在他的努力下化解了。 只是这个大年初一过得那叫一个稀碎。 忙完村里的事情后,伯小今还特意去了趟知青点看望了下大家,还好,他们那并没有受到太大袭击。 按照往年惯例这些知青们是要分到各家各户去过年的,只不过今年情况特殊,大家都忙于灭鼠和善后工作,自己都顾不上吃饭了,也就把这茬给忘了。 最后伯小今还给大家伙留下了一些白面和肉,大过年的,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这些知识分子。 不过直到伯小今要走了也没见梁珮瑜的身影,见他眼巴巴地四处张望,杨淑云开着玩笑说:“谢谢你送给我们的慰问品,你还有什么事吗?” 伯小今悻悻地说:“呃……不知道珮瑜去哪了,怎么没见她人呢?” “呦,还第一次听你这么称呼她呢。”杨淑云幽怨的眼神看着他说道。 “不好意思啊,请问梁知青去哪了?”伯小今赶紧转变说话方式。 杨淑云打趣道:“哎呀逗你玩呢,你还是叫她珮瑜吧,梁知青梁知青的,真别扭。” 随后又接着说道:“她几天前就走了,是被几个当兵的给接走的,你找她有事吗?” “走了?还回来吗?” “废话,当然回来呀,她的档案关系还在这呢,她只是被接走过年去了,过完年还会回来的。” 伯小今悄悄拉了下她的衣袖,来到大院门口,转身掏出来十几个鸡蛋捧在手里,递给杨淑云,说:“这些野鸡蛋我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别告诉他们,你自己留着吃。” “你身上是不是有个小仓库啊,还真能藏,这么多鸡蛋你是藏哪的?”杨淑云满脸兴奋地说。 伯小今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然后说道:“我上次不小心得罪了珮瑜,等她回来还得麻烦你多帮我美言几句,顺便等她回来后也告知我一声。” “呦,原来这鸡蛋不是给我的,你其实是想给珮瑜的吧?”杨淑云悠悠地说道。 “就是给你的准备的,我不骗你。”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好吧,我答应你了。” 伯小今再三感谢之后便离开了知青点,不过等他回头去琢磨的时候却发现,好像不仅梁珮瑜不在,林慧芝和许爱国好像也不在。 不知道他俩去哪过年去了。 春节期间不仅仅小皮沟遭遇了百年不遇的鼠患,其他村子也都无一幸免。 望花屯就没有小皮沟那么幸运了,他们不像小皮沟那么坚决,尽管彭亚松组织各生产大队开了专题会,可是没有一个人重视。 在他们眼里,老鼠从来都是躲着人走,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老鼠,就算让它们可劲地折腾,还能泛起多大浪花来? 然而事实却给他们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得他们至今仍无法相信,一个小小的老鼠怎么就能吃人呢? 没错,是的,就是吃人。 由于小皮沟防范措施做得好,最后又在伯小今的强力阻击下,把他们村的鼠群主力给集中歼灭了,所以才没有造成惨案。 而望花屯可就遭了殃。 老鼠不但把所有能吃的东西洗劫一空,而且面对人类丝毫没有惧怕,面对人类的打击,它们还敢发起反击。 照着脚踝、大腿、小腿……凡是能够得着的地方,用它们锋利的小獠牙一口下去就能咬出一个大口子! “啊呦!疼死我了……” 虎南屯卫生所里此时已经人满为患,小小的三间房那是摩肩擦踵,人挤人,一张病床上挤着三四个人。 凳子上、连椅上也到处都是人,就连地板上也都是人挨着人席地而坐。 卫生所里唯一的一位医生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另外还有两名三十来岁的妇女给他当助理。 三个人忙得不可开交,而且还有源源不断往这来的患者。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被老鼠给咬伤的,三名医务人员正在忙着给他们挨个消毒,挂吊瓶。 虎南屯卫生所是虎南管理区唯一的卫生所,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这里是人们唯一可以就近治疗的地方。 管理区是这个时代特殊的产物,是公社下面为了方便管理,把几个生产大队划为一个管理区,而虎南管理区就是由虎南屯、望花屯、小皮沟、老十户屯和崴子沟五个村组成的。 “特码的,谁能想到老鼠这么小的畜生咬起人来还真狠啊!” “一只两只的当然没事,可是你架不住它多啊,那么一堆蜂拥而上,就是头牛也招架不住啊!” “加不住你不会跑啊,真是死心眼,站在那等着它来咬你吗?” “你不是一样也被咬了?还有脸说我?” “我跟你说了,我是为了救人,重新返回去,腿脚慢了一步就被咬了一口。” 一屋子人七嘴八舌地在议论纷纷,医生正在拿着棉球给其中一个人的脚踝消毒,在脚踝靠近小腿肚子的下面有两三个黑红色的伤口。 被咬的肉边缘有一圈毛碎碎,红的、黑的、白的、粉的,就跟蛆似的,看得人瘆得慌。 “医生,没啥大事吧,那小东西咬人咋那么疼呢?” “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毒,只能先用酒精给你杀杀菌,挂点盐水看看,要是明天还没有好的迹象的话就得考虑去县城大医院看看了。” 医生带着口罩,看不出表情,但从语气上能听得出来,充满了凝重。 “啊?有那么严重吗?” “现在还不好说,观察观察看吧。” “要是治不好,最坏的结果是什么?能死人吗?” “死人倒不至于,最担心的就是伤口溃烂不能痊愈,最后只能截肢。” “啊!” “总比丢了小命强吧?” 就在大家陷入一片焦虑中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救声:“刘大夫!快帮帮忙!” 还在里面忙活的医生听了后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迅速跑了出去。 “刘大夫,快帮我爹看看,他被老鼠咬了,伤口一直好不了呢,您快给处理处理吧。” 原来是张建林,此时他正被两个儿子架着进了诊室,大冬天的三个人满头是汗。 两个儿子满头大汗是因为一路抬着张建林累的,而张建林则是满头冷汗,疼的。 刘医生满脸吃惊地走过去,问道:“张大队长?你怎么也被咬了?” 一个管理区有五个大队长,那可是响当当的实权人物,在管理区内无论走到哪都有人认识,刘医生自然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唉!别提了,快帮我看看吧,怎么越来越严重了呢。”张建林疼得脸都变形了。 刘大夫检查了一番后,问道:“这不是刚咬的吧?” “昨天咬的,本来我没当回事,心思不就是个小口子嘛,一会就好了,可是一天了伤口不但不愈合,而且还有点发脓了。”张建林痛苦地说。 “哎呀,你可真行啊!你这得赶紧去县城大医院瞧瞧去了,我这看不了啊!” 这时其他患者有人凑了过来,打趣道:“哎呦我说,张大队长你这怎么还能被咬着大腿了呢?大冬天的都穿着大棉裤大棉袄的,我们顶多是被咬到脚踝和手,你这是啥情况啊,哈哈哈!” 第66章 伯小今的心思 “去去去!有你什么事?一边给我待着去!”张建林满脸都是对说话的那人嫌弃的表情。 “哎呦,疼死我了,刘大夫,你快赶紧帮我想想办法。” 刘大夫让助手给他拿来消毒工具,虽然他知道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帮他清理伤口。 “你们快把你爹抬到那张床上去。”刘医生跟张建林两个儿子说道。 随后端着一个搪瓷盘走过去,两眼炯炯有神,盯着他的伤口,暗自叹了声气。 张建林正好被咬在膝盖上面,两条腿里里外外有十几处伤口,真的是触目惊心。 有好几处伤口是硬生生给他撕咬下来一块肉啊,在断茬处的伤口边缘,肉刺都已经发白,而且变得质地坚硬。 这个硬不是结痂的那种,而是跟变了质的肉芽似的,一根根矗立着,让人看了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刘医生拿着棉签在上面涂抹酒精时都能明显感觉到肉芽在蠕动,还伴随着阵阵恶臭,幸亏他戴着口罩。 “大夫,我爹他没事吧……”张建林大儿子张守法怯生生地问道。 刘医生给他的两条腿都涂满了碘伏,眼神中充满了不安。 由于张建林两条大腿都是伤口,而且已经接近溃烂,所以来的时候也没穿裤子,就提在膝盖处,能看到他的大腿肌肉都开始变色了。 见大夫始终都不说话,张建林也慌了,问道:“刘大夫,你跟我说实话,我这到底怎么样了啊,能治好不?” “是啊大夫,我爹他到底怎么样了呀。”他大儿子也满脸关切。 刘大夫费了半天劲才终于给他的伤口消完了毒,直起腰来,说:“咱们卫生所条件有限,我只能给消消毒,然后给打一针抗生素,你们最好还是去趟大医院吧,别耽误了。” “啊?真的有这么严重吗?”张守法焦急地说道。 “要是刚被咬了就赶紧来消毒,处理伤口,也许会好一些,你看他们也都是被老鼠咬的,哪有你爹的严重?” 刘大夫摘下口罩,满脸愁容地说道。 此时张守法突然指着他爹怒道:“你看看你,现在好了吧,我让你再嘚瑟!” 老二张守国也终于开口说话了,“你怎么跟爹说话呢?” “要不是他自己作,能被咬成这样吗,被咬了都不好意思来治病,耽误了治疗时间,这下好了,伤口感染溃烂,都满意了吧?” 整个卫生所都在听他们兄弟俩的吵架。 刘医生喝道:“你们现在还有时间争吵?还不赶紧想办法去县城大医院给你爹治病,快去啊!” 兄弟两个人这才慌不迭失地用大衣裹了裹张建林,一起架着他出了门,放在拖拉机后斗里,在一声“嗵嗵嗵”的震天响中走远了。 金城县有二十三个公社,其中县城以北的八个公社全都遭遇了百年不遇的鼠患,而县城以南的十几个公社却安然无事。 这件事很快便引起了县领导的重视,组建了临时工作小组全面组织灭鼠运动。 要求所有受灾的公社上报财产损失情况,而各公社又要求下面所有的生产大队上报受损情况。 当彭亚松拿到各生产大队报上来的数据后顿时傻眼了,全公社下面一十八个大队,无一幸免,受损最严重的居然是小皮沟。 这还是他这个公社书记提前开了几次联席会议,要求各大队务必要做好防患工作的结果。 最关键的是,最先提出这个意见的居然是受损最严重的小皮沟大队伯小今。 彭亚松简直快要气疯了,下面就是这样执行的,这个队伍还怎么带? “老七,我总觉得这样做不大妥,我这心里啊老是不得劲,你说咱明明没怎么受损,你为啥让我报那么多损失呀?” 小皮沟大队院,孙奎民一脸不安地看着伯小今,说道。 “我这是保护你,孙队长,你咋还看不出来呢。”伯小今说。 其他大队委的同志们也都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孙奎民越发不懂了,问道:“保护我?这话从何说起呢?” 伯小今说:“你想啊,全公社所有生产大队都遭了殃,很多大队的粮食种子都被吃了个精光,老百姓的房舍也都因为放火烧老鼠而被烧了大半,这时候我们要是报上去安然无恙,那得遭来多少人的嫉恨? 如果只是嫉恨那还好说,最主要的是上级肯定会根据这次受损情况给予一定补助的,咱要是不报点损失,那就恐怕连汤都喝不上喽。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如果我们不把自己说得惨一点,要是上级领导让你发扬风格,接济一下兄弟大队,你是帮还是不帮?” 听完伯小今的分析后,所有人都认同的点了点头,孙奎民一拍桌子,说:“好,还得是你啊老七,要是光凭我们几个老家伙在的话,我们一定会照实了说,还得等着领导夸奖呢。” “我相信很多大队都会把损失尽量往少了说,我估计也就我们往多了说吧,哈哈哈!” “这样最好了,大家都平等了,谁也不用惦记我们那点种子了,自己各大队守好自己的日子最好!” 伯小今不是大队的干部,但是大队委的所有人似乎已经把他当成了团队中的一份子,几个人有事没事都会在大队部一起商量小皮沟的一些重要事情。 这时又有人提出了质疑,说:“可是这样也不大好吧,万一要是露馅了可是要挨板子的呦,上边还能不下来检查了吗?” 所有人又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坐在门口的伯小今。 伯小今笑着说:“所以咱们得合力演一出戏才行,而且还得让村民们权利配合,千万不能出现任何披露。” “咋演?” “我看过隔壁的望花屯了,他们村的房子十有八九都被大火烧了,我想其他大队也都差不多是这个情况,所以这次上边肯定会发补贴,帮助村民重新盖房子,我们为什么不趁机也换新一下呢?” 伯小今悠悠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自己把房子给点了?” 伯小今一脸轻松的样子说:“对,没错,我们可以找几个受损相对严重的,再找一些年久失修的房子全给点了,反正早晚也是要重新盖的, 另外受损较轻的我们可以在里面做文章,如果上面给的补贴多,咱就给老百姓全换新房子,如果给的补贴少那我们就给那些受损严重的和年久失修的老百姓修缮一下。 至于粮食嘛,我们找个地方都给藏起来,最好是藏在地窖里,既能防止鼠患给祸害了,也能瞒天过海。 反正到最后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不亏的,起码能给村里老百姓谋点福利吧,我们只要把事情利害关系跟村民讲清楚,我相信大家都会支持的。” 孙奎民犹豫了,默默含着烟袋锅子,吧嗒着嘴,最后缓缓说道:“事是个好事,但是我总觉得有点心虚,愧对组织。” 伯小今没有再说话,他需要给大家一些时间自己去消化,自己灌输再多思想也不如他们自己领悟来得重要。 “我觉得老七说得有道理,毕竟拿到手里的实惠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我们这也不是谋私,都是为了老百姓嘛。”副队长陈有来说道。 “是啊,面子上在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前几年咱倒是光顾着面子了,可不还是照样受穷挨饿的,为了小皮沟我觉得可以试试。”其中一名生产队小队长补充道。 其他小队长听了后也都纷纷点头附和。 在利益面前,所有人最终都达成了一致意见,孙奎民最后吐出一口浊烟,敲了敲烟袋锅子,把烟灰磕在地上。 清了清嗓子,说:“各委员们都在,同意老七说的请举手。” 在场七八个人全都齐刷刷地举起了手。 “不同意的请举手。”孙奎民再次问道。 这次没有一个人举手,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会心一笑。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咱就达成了一致意见,就按老七的意思办。” 所有人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么多年了,他们这是第一次做亏心事还觉得那么理所当然,而且还特别兴奋。 最后伯小今又说道:“孙队长,我还有件私事,正好趁着各位领导都在,想问问能不能给办了。” 大家都在兴头上,孙奎民往椅子上一靠,说:“啥事说吧。” “就是我们家兄弟几个都老大不小了,也该分家了,我就想问问大队能不能给批几块宅基地,也好让我们兄弟几个盖间房子,没个房子连媳妇都娶不上,都挺着急的。” 伯小今摸着后脑勺,缓缓说道。 孙奎民一听,顿时就乐了,“我当是啥事呢,这简单啊,你们家其实早就该批宅基地了,以前你爹也不提这事,我也没好意思问,既然你现在提了,那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问题不大。” “你家西边那片空地我看就行,你们兄弟六个一人盖三间足够了,可以的话明天我就带人去丈量。”副队长陈有来说。 “那太好了,谢谢领导们。” 伯小今其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趁着这次集中修缮盖房,把自家兄弟的房子一起给盖了,省得单独盖的时候会惹来别人的说三道四。 第67章 杨玉梅怀孕了 望花屯。 “杨玉梅!你给我出来!” 一声妇女的撒泼叫喊声打破了望花屯残垣断壁中的宁静。 杨玉梅的家并没有被烧,不是她家保护得有多好,而是她家没有汽油,也没有人站出来帮她。 面对老鼠侵袭之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好好的家被数千只老鼠洗劫一空。 听到有人喊她,杨玉梅蓬头垢面地从房内出来,身后跟着茂霞和茂顺。 “你个死寡妇,学点什么不好,偏偏学着狐狸精去勾引别人家的男人,你要真耐不住寂寞,你别把傻今撵走啊!” “哦!我给忘了,那傻今不是个男人,所以你才把他给撵走了,好方便你在家偷男人是吧?” 杨玉梅看着篱笆墙外面的女人撒着泼,连蹦带跳地指着她在骂街,顿时又气又急,“马翠花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在这瞎咧咧啥呢?” 马翠花是张建林的老婆。 张建林前一天晚上一夜未归,第二天回家的时候走路就开始一瘸一拐的,马翠花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直到又过了一天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把裤子给脱了,两条大腿上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 此时的伤口已经开始感染,被撕咬的边缘也已经生长出瘆人的肉芽,还伴随着汩汩脓液。 什么情况下能被咬到大腿?肯定是脱裤子睡觉的时候,张建林不是在家被咬的,那就肯定是在别人家的炕上。 而眼下只有杨玉梅家最有可能了,再说张建林惦记着杨玉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瞎咧咧?要不是你勾引我家建林,他也不会留在你家炕上,不在你家睡觉他就不会被老鼠咬!” 马翠花越说越激动,最后开始嚎啕大哭起来,顿时吸引了村民们赶来看热闹。 杨玉梅长得俊俏那是大家公认的,以前张厚田还活着的时候大家不好说什么,自从她当了寡妇后,关于她的流言蜚语那是多如牛毛,必定成为男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些流言蜚语杨玉梅都快听出茧子来了,但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当做耳旁风。 可是今天马翠花居然找上门来了,还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狐狸精,勾引别的男人上她的炕。 杨玉梅真的是忍不了,隔着篱笆墙大骂道:“马翠花我告诉你,我就是看上一条狗我也不会看上你们家张建林,我看到他都觉得恶心,你少给我头上扣屎盆子,他要是敢上我的炕,我剁了他两条腿!” “不用你砍,他现在已经被截肢了,高位截肢,你现在满意了吧!”马翠花嚎啕大哭,边说边坐在地上撒泼开了。 “老天爷啊,以后我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我可怎么活啊!你个天杀的杨玉梅,你不得好死!” 马翠花是什么难听骂什么,把自己所有的不痛快情绪都朝她发泄出来。 “他截肢管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给截的,你跑我家来发什么疯!” 杨玉梅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一愣,张建林以后没腿了?真的是老天开眼啊,以前张厚田是少了一条腿,现在张建林直接没了两条,看他以后还怎么嘚瑟! 不过她脸上并没有表现的高兴和兴奋之情,免得让人说三道四。 “要不是你勾引他,留他在你的炕上睡觉,他能被老鼠咬了吗?咬了又不敢说,直到最后感染,导致两条腿废了,这都怨你!你这个害人的狐狸精啊!” “我都说了,我跟他不可能的,你不要再污蔑我了!” “除了你还能有谁?” “我哪知道还有谁?我请你不要在我家门口造谣生事了好吗,赶紧离开我家!”杨玉梅快被逼疯了。 “大家伙帮我评评理,这个死寡妇害人不浅啊,她这是杀人啊,你们可得帮我说句公道话啊!” 马翠花眼见说不过杨玉梅,只好又向周围聚起来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求助。 大家伙肯定是向着马翠花的,一是人家是大队长的媳妇,此时不声援她更待何时? 二是真的认为杨玉梅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得好看的女人在同类面前就是天生的敌人。 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寡妇,是全村妇女的公敌。 围观的妇女们开始对杨玉梅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本来中立的大家伙逐渐开始被带了节奏。 舆论压力正一点点地压垮杨玉梅。 杨玉梅突然感觉一股热流“噌”的一下直冲脑门,眼前“嗡”的一下黑了,随后感觉整个人开始轻飘飘的,没了重心。 捂着脑门在原地颤颤巍巍地摇晃着,差点摔倒,好在一旁的林慧芝眼疾手快,迅速冲过来一把扶住了她。 而跟林慧芝一起的正是吴彦明,他自己不方便出面搀扶,只好让林慧芝过去帮忙。 两个人作为外来户的知青,不敢轻易卷入村民之间的争吵,但是在保证杨玉梅的人身安全方面,他绝不敢有半点含糊。 “嫂子你没事吧。”林慧芝搀扶着杨玉梅关切地问道。 马翠花还不依不饶,继续煽动大家,说:“你们看啊,这就是杨玉梅这个骚狐狸的手段啊,动不动就展示自己柔弱的一面,好引起大家的同情心!” 杨玉梅被扶着没有摔倒,缓了一会后终于眼睛能看清了,不过此时她却又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一股酸水返上来,杨玉梅下意识地捂着嘴巴跑到一旁,“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这一系列的反应,以那群妇女的经验和毒辣的眼睛,很容易就联想到了一些事情。 一个个开始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杨玉梅这该不会是孕吐吧?” “我看着像!” “而且害得挺厉害,准没错!”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同时也一语惊醒梦中人,杨玉梅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睁大了两眼。 林慧芝见状赶紧过去帮她轻轻拍打着后背,过了一会后又起身朝大家喊道:“叔叔婶子,大娘们,玉梅嫂子生病了,你们就别烦她了,都散了吧。” “什么生病了,这分明就是怀孕了吧?”人群中有人终于怯生生地说出了大家心中所想。 林慧芝根本就没往这方面去想,听了后不禁回头去看杨玉梅。 “就是啊,你小姑娘不懂,你玉梅嫂子这是怀孕了,在孕吐呢。” “就是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总不能是他死去的丈夫吧?咯咯咯!” “肯定不可能,张厚田是什么情况我们又不是不清楚,他肯定没那本事。” “不是张厚田的,难道杨玉梅还能自己给自己怀孕不成?” “说不定是咱屯子里谁家男人的种呢!” “果然是水性杨花的女人,真不要脸!” “臭不要脸!” 一声声刺耳的谩骂犹如一把把尖刀直插杨玉梅的心,两行泪水如决了堤的水库,汹涌地流淌下来。 “你们大家伙忘了吗?杨玉梅不是有个二男人傻今吗?该不会是他的吧?” “是你忘了吧,傻今他不是男人,你忘了吗,上次他拖了给大家看了……” “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 “不知道是谁家的野种,我看谁敢出来认,诶?你说会不会是你家男人的?咯咯咯……” “他敢,要是他的我非剁了他不可!” 马翠花指着杨玉梅怒道:“臭表子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 随后又突然话锋一转,朝众人说:“乡亲们,为了证实她到底有没有怀孕,我们拉着她去卫生所查一下!” “对,去查一下!” 杨玉梅就这样被大家伙拉着离开了家,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两个孩子茫然得无所适从。 此时林慧芝和吴彦明几个人也不敢上前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玉梅被扭送着去了卫生所。 “我们现在该咋办啊?”林慧芝焦急地问道。 “走,我们赶紧去找伯小今,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对,对对。” 另一边,伯小今正在大队院里跟大家伙商量怎么应付上级领导下来检查,教大家如何演好这场戏,关系到全村今后的发展。 还别说,他现在几乎就是大队的军师了,上到孙奎民,下到村民老百姓,无一例外,都对他言听计从。 就在这时,大队院突然开进来一辆军用吉普车,“吱嘎”一声刺耳的尖啸,从车上迅速冲下来两位当兵的。 “请问哪位是伯小今同志?” 从车上下来的两名当兵的,其中一位上前敬了个礼,不卑不亢地问道。 “我就是,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33795部队的,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对方说话还算客气,并没有让人听了有不舒服的感觉。 伯小今问道:“去哪?你们这是要抓我吗?还是……” “不是,是请,我们团长请你去。” “王延华?” “对,正是我们王团长。” 伯小今本来是想拒绝的,人民子弟兵没有权利擅自出来抓人,但是一听是王团长相邀,他心中的无名之火顿时烟消云散。 毕竟人家是一名老英雄,既然诚信相邀,没有不去的道理,自己只是个平头老百姓,驳了一位大团长的面子可不好。 “好吧,我跟你们走。” “请您上车吧。” 其中一名士兵去后座帮他打开车门,另一名士兵则迅速回到驾驶室。 大队部的干部们也不敢多说什么,纷纷目送吉普车离开。 从汽车来到走,前后不到两分钟,风风火火,来去匆匆,还真是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第68章 要么死,要么赢我 六门山。 33795部队驻地。 背靠大山,面向平原沃野,在这里有一座很大的院子,周围全都被铁丝网隔离,门口是内嵌凹形大门,庄重大气,令人肃然起敬。 这是一个团级建制,但也主要是团机关单位和领导办公住宿的基地,主要作战部队都被分散在大山大河深处。 在团长的吉普车和特殊通行证的加持下,伯小今所坐的汽车一路畅通无阻,穿过大门,在一条笔直的水泥路上行驶了两分钟才拐弯。 最终停在一座看似废弃的筒子楼前。 作为前世经常看军旅题材电视剧的人来说,伯小今很清楚眼前的废弃筒子楼并非真的是废弃的,而是用来作为战士们训练用的。 “我们团长在楼上等你呢,你自己上去吧。”伯小今下了车后,那两名士兵并没有下来。 “哦,好的。”尽管伯小今心里很忐忑,但依然壮着胆子踏上了筒子楼。 都是些什么人啊,约人约到这种鬼地方,真不愧是当兵的,跟常人思维就是不一样。 伯小今站在一楼抬头往上看,呈“回”字形的楼梯螺旋式不断往上升,空间感拉足,压迫感也阵阵袭来。 随后便抬脚一步一步往上爬,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自己的脚底发出来的“沙沙”声。 一共大约有十几层楼,当他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见有别人的脚步声传来,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有人约他来这里,没人那才叫怪了呢。 只是下一秒他就傻眼了,因为他敏锐地听到了枪栓滑动的声音,就在刹那间,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前扑的动作,而后只听“砰”的一声,一颗子弹落在他之前的位置上。 伯小今往前扑了一下后就地一滚,如离弦的箭迅速调整姿态,还没来得及观察情况,突然又一颗子弹落在他脚下! 无奈之下,他只能继续翻滚,本来干净的衣服滚了没几下就已经站满了尘土。 他继续闪躲,但是每挪动一步,子弹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击在他上一秒中的脚印上。 伯小今停止躲闪,而子弹也突然停止了射击。 他又继续挪动脚步,子弹又再次飞来,地面的水泥碎屑四处飞溅。 最后伯小今动作缓慢下来,枪声也缓了下来,于是他干脆也不躲闪了,慢悠悠地站起来,大大方方地继续往上爬楼梯。 直到又上了一层,还没抬头,眼前突然飞来一连串的子弹,在他脚尖前面三尺左右形成了一道子弹墙。 顿时烟尘四起,弥漫着眼前,看不清前方的路。 直到烟尘散去,伯小今在鼻子前挥了挥手,打去尘埃,开着玩笑说道:“王团长好枪法,真不愧是参加过数百次战斗的老英雄,风采不减当年!” 一阵彩虹屁拍的那叫响。 这时王延华也终于现身了,手里举着一杆长枪,身上披着大衣,威风八面。 “算你小子有种,还没有吓尿裤子!”王延华声如洪钟,语气颇为不爽。 “是王老英雄手下留情,要不然我早就不知道死上多少回了。”伯小今继续拍他马屁,反正在真正的英雄面前,怎么吹捧都不为过。 “我刚才就应该一枪崩了你!哼!” 伯小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缓缓抬起脚步想要往前挪几步,不料再次迎来几枪子弹,吓得他赶紧跳了起来。 “王老英雄,您这是何意啊?” “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来吗?”王延华厉声怒道。 “应该不是跟我切磋枪法的吧?”伯小今缩着身子,回道。 “就你也配跟我切磋枪法?” “是是是,小子一介农民,哪敢跟老英雄比试枪法呢,在您面前我不敢班门弄斧。”伯小今恭敬地说道。 “你少跟我捡好听的说,老子今天叫你来就是要好好教训你的!”王延华说罢便将身上披的大衣随手扔了出去。 随后大喝一声:“杀!” 他一个人居然喊出了千军万马般的气势,紧接着大踏步地飞奔冲过来,快要接近伯小今的时候,他突然扔掉手里的长枪。 赤手空拳迎面朝着伯小今冲上来,那气势,居然让他傻眼了,愣在原地惊恐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原来后世中那些抗战剧中冲锋的镜头并非都是吹嘘,王延华一个人的冲锋居然都把伯小今给吓呆住了。 王延华冲上来后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上来就是一脚踹在他的腹部,随后瞬间倒飞出去,跪倒在地上。 紧接着他就扑上来朝着伯小今浑身拳打脚踢! 伯小今躺在地上不敢还手,一是老人家五十多岁了,虽然还算壮年,但万一有个什么问题,那可是国家的损失,二是就算真打起来他也不一定是王延华的对手。 那可是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格斗技战术,死在他的刺刀下的敌人数不胜数。 伯小今只敢抱头蜷着身子,不敢反抗,可王延华还不解气,哪怕是累到气喘吁吁了还在拼了命地往他身上招呼拳脚。 直到王延华觉得解气了,这才叉着腰最后踢了伯小今一脚,站在他身边,怒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伯小今露出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观察了下眼前的情况,确定没有危险了这才爬起来,疼得他龇牙咧嘴,倒吸凉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替珮瑜打的吧。”伯小今幽幽地说道。 王延华喘了一会后便缓过劲来,骂道:“妈的,你看来也不傻,这么说你也知道我为什么要替珮瑜揍你了吧?” 伯小今擦了下嘴角的血渍,还有脸上的灰渍。 “我上次对她的态度不好,把她给骂哭了,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她道歉来的。” “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敢让她哭,我就让你流血,你敢让她受伤害,我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哪是一名团长啊,分明就是土匪嘛! “对不起,我这次来主要目的也是想借这个机会跟珮瑜说声抱歉,还请王团长行个方便,让我见见她。”伯小今说。 “我不会再让你见她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要让你内疚一辈子!”王延华似乎消气了,说话语气也没那么冲了。 “除非……你跟我比枪法,你赢了我我就让你见她,你要是输了,哼哼,我就把你从这推下去,是死是活听天由命!”王延华继续说道。 “啊?从这跳下去必死无疑啊!”伯小今惊呼道。 “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如果你死了,大不了我把你扔到后山去喂老虎!” “啊?王团长,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 “那你就好好想想怎么赢我吧。” 王延华说完后,大手一挥,空旷的楼上突然出现两名士兵,走上前给他俩一人递过来一把步枪。 “看见前面的靶场了吗?”王延华站在四面透风的楼板上,指着不远处的操场说。 伯小今默默接过枪,随后点了点头。 “别说我这个老兵欺负你,我不要求你几环,只要十发全部上靶我就算你赢,而且只要我有一枪脱靶,也算我输。” 王延华说完后抓起步枪,也不管伯小今同不同意,对准了前方的靶场,“砰砰砰”,连开数枪。 随后靶场红色信号旗高高竖起,意味着王延华开出的十枪全部命中。 “该你了,只要你全部上靶,我就认输。”王延华说着便将步枪扔给了身后的士兵,静等伯小今开枪。 伯小今双手抱着步枪,闭着双眼,默默在心里数数,让自己放松下来,随后猛然睁开眼睛,对着前方靶场“砰砰砰”连开数枪。 不多时,靶场再次竖起了红色信号旗,伯小今十枪全部命中。 哗!哗! 身后的士兵不自觉地拍手鼓掌叫好,“好枪法!” 不料刚喊了一嗓子,就被王延华一眼给瞪回去了,不过他还是无比震惊,不轻不重地在伯小今胸前锤了一拳,说:“好小子,你居然会打枪?” 从他语气中不难听出,王延华欢喜得不得了。 伯小今讪讪地把枪还给士兵,说:“嘿嘿,蒙的,都是蒙的。” 他有神农捕猎技能傍身,开枪弹无虚发,射箭百步穿杨,打个靶而已,搜易贼! “蒙的?那你再给我蒙一个我看看。”王延华显然是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于是大手一挥,吩咐道:“再给他换弹夹!” “是!” 经过士兵的一番操作后,那把步枪再次回到伯小今怀中。 “不是……王团长,您不能玩赖吧,说好了十枪全上靶就算我赢的,你这加赛可不对啊,有损您英雄的名号!”伯小今一百个不愿意,连连说道。 “滚球!狗屁英雄,老子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英雄,你再打五枪,如果你还能全上靶,我就不但认之前的输,而且在我能力范围内我再答应你一件事,这总公平了吧?” 伯小今一心思,旋即笑道:“这可是您说的啊,不能反悔。” “我说的,开枪吧!” 伯小今这次毫不犹豫,拉动枪栓后,转身就朝着靶场连开五枪,不出意外的红色信号旗再次竖起。 王延华这次是彻底服了,围着伯小今转了一圈,嘴里赞不绝口,说:“哎呀呀,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真有把刷子!” “我都说了是蒙的嘛,是老天眷顾我,不想让我这么年轻就死。”伯小今腆着脸说。 “老子打了那么多年的仗都不敢说每枪都能上靶,你小子居然开了十五枪都没有脱靶,真是奇才啊!要不你来当兵吧!” 第69章 孩子是我的,你们想怎么着? “当兵就算了,我不是那块料,您答应我的事不会赖账吧?”伯小今说。 “老子说话从来都是一口唾沫一颗钉,承诺的事情绝不反悔,你说吧,想让我办什么事?咱可说好了啊,是在我能力范围内,你要是让我摘颗星星给你,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我暂时还没想好,就算您先欠我一个承诺,可以不,王团长?” “好,我答应你!”王延华目光坚定,认真地说道。 “还有我跟珮瑜之间的小误会,您看……” “哈哈哈!小子,其实刚开始我是真想的一枪毙了你的,可是经过刚才的一番较量,我发现你这个人还不错,所以你小子才能活下来。” 王延华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搭在伯小今肩膀上,说:“说实话,我确实挺欣赏你的,但是有句话我还是必须要跟你说清楚才行。” 伯小今问:“王团长有什么话尽管说。” “那就是你跟珮瑜之间无论怎样,不管她是对还是错,你都不能伤害她,更不能让她哭,这次先算了,要是再有下次,我非剁了你不可!” 伯小今赶紧表示:“绝对不会有下次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惹她了。” 王延华一听,顿时乐了,搂着他的肩膀,说:“欸!我不是让你离她远远的,她女孩子嘛,得哄着点。” “啊?王团长,其实我和珮瑜之间……” 伯小今话还没说完,王延华就一副看穿一切的眼神,说:“行啦,我都懂,其实你根本就不用有压力, 珮瑜的父亲梁华征不是迂腐之人,他不会在意家庭背景的, 再说了,我和老首长年轻的时候那也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现在他的女儿找个农民的儿子当对象,他不但不会干涉,而且肯定会支持的。” 伯小今顿时懵了,这都哪跟哪啊? “王团长,您可能有点误会,其实我和珮瑜……” 王延华再次打断了伯小今的话,继续说道:“珮瑜对你的情谊呢,我是全都看在眼里的,她来龙山这么多年了也没想着来找我,可是你一出事,她就费劲千辛万苦来找我帮忙,就冲这份真情,你说你好意思让她伤心吗?” 伯小今这才明白,原来梁珮瑜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事后他竟然不但不说声谢谢,人家好心好意地帮他发表诗歌,他还把人家给骂哭了。 唉!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可是王延华说梁珮瑜对他的情谊,他实在是没敢多想。 没错,她确实很漂亮,清新脱俗,家庭背景也极为深厚,但是伯小今却始终都没敢对她有那方面的想法。 不是他有多么清高,实在是他接受不了来自赘婿的压力,就算不是赘婿,这种高低搭配也会让他始终活在梁家的阴影里。 他不想“嫁”入豪门,除非等自己以后也成为豪门,那时候叫门当户对。 可是现在…… “王叔叔!” 就在伯小今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梁珮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了,老远地喊了一声,紧接着小跑几步过来。 “您又在乱说什么呢,您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可生气了啊。” 伯小今又不傻,他能看得出来,梁珮瑜其实早就来了,她是看到伯小今一时语塞,面露窘色时,才故意出来帮他解围的。 王延华还傻乎乎地没看出来,连忙招手,说道:“呃……珮瑜,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 “我什么我呀,我要是再不出来指不定从您嘴里还能说出什么不靠谱的话来呢!”梁珮瑜满脸不开心地说。 伯小今很惭愧,赶紧上前一步,说:“珮瑜,对不起,我为我那天对你的态度真诚地向你表示道歉。” 王延华也赶紧帮着说话,“这孩子我帮你测试过了,人真的不错,看在他是真诚道歉的份上,你就别生他气了。” 梁珮瑜走过来后搀着王延华的胳膊,撇着嘴说:“王叔叔,以后我的事您少管。” “好,好好好,我不管,我就是帮你参谋参谋,大主意还得你自己拿。”王延华满脸宠溺地说。 梁珮瑜随后又回过头来,看着一脸真诚的伯小今,说:“行了,我不生你气了,我接受你的道歉,现在可以了吗?” 看得出来,她说话带着一股怨气。 王延华又赶紧补充说:“她不生你气了,走吧,一起到我那,我给你们做好吃的,走。” 说着就要过来拉伯小今,不料却被梁珮瑜一把给扯回去了,说:“王叔叔,伯小今还有事,他也不想留下来,您就让他先回去吧。” 伯小今尴尬地呵呵一笑,说:“呃……对,对对,我确实还有点事,王团长,要不我就先走吧。” “啊?这么急吗?咱俩刚切磋完武艺,我还得跟你切磋酒量呢,不行,你不能走!” “实在不好意思,王团长,我确实还有急事,下次有机会我一定陪您多喝几杯。” 梁珮瑜刚才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伯小今还真的就坡下驴,铁了心的要走,顿时心里更是气愤不已。 “王叔叔,让他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他!” 王延华不明就里地问道:“珮瑜,差不多就行了,人家小今同志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你咋还不依不饶的呢?” 梁珮瑜听了后又羞又愤,气得一跺脚,说:“他不走我走!” 王延华赶紧服软,说:“好,让他走。” 随后朝警卫员一招手,说:“送他回去吧。” 伯小今一躬身,说:“王团长再见。” “记得你说的啊,下次一定陪我多喝几杯,我还得跟你再切磋枪法呢!”王延华满脸兴奋地说。 “一言为定。” 等伯小今被警卫员送走之后,王延华才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说珮瑜啊,你到底对那小子有没有那意思啊?” “谁说我对他有意思的?”梁珮瑜一边走一边说。 “不是……你真的对人家没意思啊?那我不是白试探了吗?” “哼!只有傻子才对他有意思,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梁珮瑜走在前面嘟嘟囔囔地说。 “什么?你啥意思?”王延华连忙追了上去,问道。 梁珮瑜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地捂了捂嘴,但转念一想,反正好几个村的人都知道了,也不在乎多个人知道。 于是就羞答答地悄悄附在他耳边,把伯小今的那点“秘密”事情说给了他听。 “什么?此话当真?”王延华听了后顿时大喊一声。 “你小点声!”梁珮瑜惊慌失措的样子甚是可爱。 “那幸亏他还有自知之明,要不然真等你们结了婚我们才知道的话,我估计你爸妈能被你给气死!” “其实我又不在乎的,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事情投意合,互相彼此欣赏,两个人过得开心,至于其他的嘛,我是无所谓的。”梁珮瑜说。 “这话你自己信吗?要是真那样的话,你为什么还不给人家好脸色,硬是把人家给逼走了?” “明明是他自己要走的嘛,哼,他以为他是谁啊,他不想留我又何必强人所难?” “就是!走了更好,以后我再敲打敲打他,让他离你远点!” “不行!”梁珮瑜顿时就急了,“以后我的事您别管,我有数。” “你父母不在身边,我必须替你把好关,省得以后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哎呀!我不理你了!”梁珮瑜说着便跺了跺脚,生气地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伯小今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使劲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道:“莫不是要感冒了吧。” 虎南屯卫生所。 此时已经围满了人,有被老鼠咬了在这治疗的,还有大部分是闻声赶来的。 其中来得最多的是望花屯的人。 杨玉梅两眼无神的坐在连椅上,周围一群人围着她,所有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 “说吧玉梅,这孩子是谁的?” “你可千万别说是你死去丈夫的,也别说是傻今的来糊弄我们,赶紧说是谁家男人的?” “你要是不说实话,我们就把你赶出屯子,你这是给老张家人脸上抹黑,你让老张家的人抬不起头来,你还有脸留在屯子里吗?还有脸留在厚田家吗?” 看着周围的群众说什么难听的都有,杨玉梅无助地抱着膝盖,缓缓蜷缩下去,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泪不自觉的夺眶而出。 “你们干什么呢?一个个的,都散了!” 是张建林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面传来。 紧接着,人群中闪出一条道,张建林坐在轮椅上,大儿子在身后推着他缓缓走进来。 他的两条腿自膝盖以下全部被截肢,盖着一条被子,下面空荡荡的。 当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时,议论声也随之小了许多,他毕竟是大队长,说的话没人敢不听。 张建林是来卫生所换药的,结果却听说了杨玉梅怀孕的事情,于是就出面想要帮她解围。 “这孩子是我的,你们想怎么着?” 张建林的这番话一经说出口,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种事怎么还有人会当众承认呢?搁谁身上不都是希望悄悄的把事情藏着掖着吗? 莫不是没了两条腿连脑子也一块给切了? 第70章 老子是真男人 张建林之所以愿意站出来承担,不是因为他有多么担当,也不是因为他有多么高尚。 而是他想借机彻底把杨玉梅给控制在手里,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是个残疾人,没了双腿,后半辈子能过程啥样还不知道呢。 大有一副要报复社会的心理。 听了张建林的话后,杨玉梅更是傻眼了,本来黯淡无光的两眼顿时泛起了光芒,站起来怒道:“张建林,你胡说八道什么!” “玉梅,事已至此你也就别有心理负担了,大大方方承认了就行,我反正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你住在口!”杨玉梅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这时候马翠花听了顿时嚎啕大哭起来,“老天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爹!你胡说什么呢,这种事你怎么能乱认呢!”他大儿子张守法气急败坏地说道。 “你给我闭嘴,老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张建林大声说。 “张建林,你别以为你这样就能达到目的,我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杨玉梅梨花带雨地哭着说。 “玉梅啊,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可是孩子是无辜的,难道你真的打算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吗?” “那也用不着你来当孩子爹!” “可是你想过没有,今天我要是不认下孩子,谁会愿意认?如果没有人出来认,那你就得被赶出屯子,你还带着俩娃,以后你的生活咋办?” 面对这个现实问题,杨玉梅愤怒的脸庞突然凝滞了一下,漂亮的眸子涌出最后一串泪珠,她停止了哭泣。 杨玉梅很想告诉大家,其实这个孩子就是伯小今的,可是她认为已经伤害过他一次了,把人家撵走之后又说怀了人家的孩子。 既然让他走了,那就不要有任何牵绊,以后他还要有自己的生活,还得结婚有自己的家,现在要是承认孩子是他的,无论如何杨玉梅都觉得心里过不去。 杨玉梅身子一软,缓缓蹲下来,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但却不再有眼泪。 她的这一举动无疑就是默认了。 马翠花还期待着杨玉梅会给他惊喜,期待着她能否认这件事,但是当看到她默认地瘫软在地上时,顿时心如死灰。 “杨玉梅,你个不要脸的臭婊子,看我不划了你这张脸,让你到处祸害人!” 马翠花说着就挥舞着双手冲了上来。 杨玉梅抬起头,一把抓住她的手,狠狠地说:“马翠花,你动我一下试试,以前念你是大队长的媳妇,我处处人让着你,既然现在你知道我怀的是张建林的孩子,那我也不怕告诉你,还就是了,你敢把我怎么着?” 此话一出,卫生所围满了的群众顿时炸了锅,说啥的都有,简直都快要把房顶给掀了。 杨玉梅也想通了,既然是破罐子破摔了,那干脆就摔得彻底一点。 可是当她环顾四周,看着众人想要彻底放飞自我时,突然从人群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跟伯小今正好四目相对。 伯小今是被当兵的送回来后,正好看到吴彦明正在大队部等他,听完来龙去脉后,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到这了。 没想到来了之后简直惊掉了他的下巴。 杨玉梅此刻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又急又恨,想要解释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解释啥。 泪水再次夺眶而出,眼巴巴地看着伯小今挤出人群,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爹!玉梅真的是怀了你的孩子吗?”在嘈杂的人群中,张守法问道。 “啊?杨玉梅这是公开承认了吗?” “不承认又能咋的?最后下场够她受的。” “还真是个骚狐狸精,居然勾搭上了大队长,她倒是挺会打算的!” “呸!不要脸的东西!” 马翠花见杨玉梅失了神,顿时眼神中露出一抹杀气,立马挣脱被她攥着的手腕,随后“啪”的一声响亮巴掌打在了杨玉梅的脸上。 还不算完,杨玉梅捂着脸倒退几步,马翠花见状再次冲上去,就要冲着她的腹部踹上一脚。 关键时刻张建林的二儿子张守国突然上前保住了她,哀求道:“娘,你要干什么啊,那可是我爹的骨肉啊,你这一脚下去,那可是一尸两命啊!” 张建林二儿子一直都没说话,关键时刻还真护着他爹。 “你闹够了没有,给我滚回家去!”张建林怒道。 马翠花挣脱不开儿子的手,只好回头指着张建林,又哭又闹地说:“好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你还不满足,居然被杨玉梅这个寡妇灌了迷魂汤,我跟你没完!” “守国,赶紧把你娘送回家去,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是,爹!” “我丢人现眼?到底是谁丢人现眼?你和杨玉梅狼狈为奸,还怀了孩子,你说谁丢人现眼!” 张建林懒得跟她废话,一挥手,说:“快拉走!” 马翠花在哭天喊地中被二儿子拉扯着离开了卫生所。 等马翠花离开后,卫生所里看热闹的众人又开始对杨玉梅指指点点,纷纷投去鄙夷的目光。 “爹!你这叫办的什么事啊!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张守法一气之下,撒开推着张建林轮椅的手,气急败坏地说。 “你个畜生,跟我没大没小的,老子怎么就让你失望了,失望怎么了,老子做事还用不着经过你的同意!” 张建林现在是满脑子扭曲思想,自从他四肢不健全后,他的心理也变得不健康了。 “好!你的事我以后再也不管了!”张守法说完后便扭头就在,全然不顾众人的眼光。 “有本事你以后永远也别管我!” 不过此时张守法已经走远了,至于有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就不得而知了。 随后远远地指着杨玉梅,说:“玉梅,你还不赶紧过来推着我走!” 杨玉梅刚刚被马翠花打了一巴掌,到现在脸上还留着一道红血印,恶狠狠地瞪着他,回道:“你做梦!” 接连被好几个人公然挑衅他的权威,张建林顿时脸上挂不住了,怒道:“你们都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都给我滚!” 然而在场的众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动弹,全都带着异样的眼神躲闪着他的目光。 “不走是吧?今年开春后,我看你们是都不想要工分了是吧?” 一听拿这事压他们,一个个比兔子溜得都快,顿时一哄而散。 最后只剩下那些留在这里挂吊瓶的人,就算他们也都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杨玉梅不知道张建林到底是何居心,但是现在既然看热闹的人都走了,她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你站住,今天你要是不来推我,我让你在屯子里一天也活不下去!” “有什么本事你就尽管使,今天这事我跟你没完!” 杨玉梅怒视着他,冷哼一声后,夺门而去。 伯小今往回走的路上一言不发,吴彦明跟林慧芝对视一眼,随后说:“七哥,依我看,杨玉梅不可能怀了张建林的孩子,首先这时间上不对啊。 你看啊,你从张厚田家离开还不到一个月,就算你刚走的第二天他俩就好上了,现在也不可能有反应。 我是不懂,但是我打听了,这女人怀了孩子至少一个月才会有反应,所以她怀上的时候你还没走呢。 有你在家里守着,他张建林怎么可能有这个胆?” 吴彦明说完后突然意识到什么,于是赶紧捂着嘴,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伯小今的后背。 “说啊,怎么不说了?”伯小今头也不回地问道。 “七哥!你说这孩子该不会是……你……的吧!”吴彦明惊呼道。 林慧芝也愣住了,“啊?你是说……可是伯小今他不是那……” 两个人就跟说相声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全然不顾当事人伯小今还在跟前。 “你傻呀!这就说明我七哥他还是个男人呗!” “可是,上次明明我们都看见了……”林慧芝轻轻捂着嘴,支支吾吾地说。 “七哥他能治好我的病,难道就不能治好自己的吗?而且我觉得以七哥的本事,那次肯定是他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引我入套。” 吴彦明分析得头头是道。 “你还好意思说,上次要不是你和罗芸合起伙来陷害他,他也不至于当众被人脱了裤子。” “我错了,我错了,我都改过自新了,你就别提这茬了。” “那依你的意思是,伯小今他还是个真正的男人?”林慧芝问道。 吴彦明没理她,而是小跑几步追上前面的伯小今,问道:“七哥,你给句话呀,那孩子是不是你的?” 伯小今没好气地说:“我哪知道,杨玉梅不都说了吗,是张建林的。” “你还信啊,我不都给你分析了吗?” “那她为什么还要这么说?”伯小今好像是在赌气似的说。 不过吴彦明却抓住了另一个重点,兴奋地问道:“啥?七哥,你的意思是你真的没毛病,上次给我们看到的都是假的?” “废话,老子是实打实的真男人,上次要不是耍点小手段,怎么能骗得了你?说到底,我还得感谢你!” 第71章 望花屯要乱了 “啊呦,七哥,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以后我一定唯七哥马首是瞻。”吴彦明说。 伯小今突然停住脚步,认真地看着吴彦明,说:“以后?我可是听说国家已经出台政策了,接下来你们这些知青就该陆续返城了吧。” 吴彦明嘿嘿一笑,说:“还真什么事都瞒不过七哥,您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我有台收音机,每天我都会听新闻,没事多听听新闻有好处,对了,你什么时候走?”伯小今说。 “不知道,估计第一批里就有我,但是具体哪一天还说不准,不过七哥你放心,就算我离开这儿了我也一定不会忘了你。” “家里都给你安排好工作了吧?”伯小今问道。 “我爸倒是给我安排了几个选项让我选择,不过我有选择困难症,还没想好要干啥呢,总之先把我弄回去再说,至于以后咋样以后再说,哥们现在就想赶紧回去潇洒一段时间。” 这时林慧芝又赶紧叮嘱道:“吴彦明,你别忘了我那事。” “哎呀大姐,你一天跟我说八百回,放心吧,忘不了!” “你要是敢忘了,我可跟你没完。”林慧芝幽怨地瞪了一眼吴彦明,随后又跟伯小今说道:“对了小今,珮瑜也应该是第一批要回去。” 伯小今边走边说:“哦,能猜得到。” 林慧芝接着说:“她爸爸梁华征这次平反,多亏了雲山叶家的力保,现在雲山省委工作,而且他才五十来岁,将来还有很大进步空间。” 雲山叶家?伯小今暗自吃了一惊,难怪王延华团长对梁珮瑜如此重视。 但他依然不动声色地说道:“我说吴彦明,你现在还敢欺负梁珮瑜吗?” “嘁!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爸是省部级,我爸还是中央部级呢!不是我不敢欺负她,是我现在觉悟提高了,不稀地玩那些了。” “得!你们都是大有前途的人,以后咱这小破地方恐怕盛不下你们喽,希望这些日子能够成为你们以后美好的回忆。” “你放心七哥,哥们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等我发达了,一定把你从这穷山沟沟里带出去。” 伯小今回头看了他一眼,说:“谢谢你的好意,就算出去也得是我自己闯出去。” 吴彦明顿了一下,看着伯小今的背影,感觉眼前的这位傻今似乎是真的变了。 回到小皮沟后,伯小今的思绪还在乱飞,杨玉梅的话一直都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很想找个机会好好问问杨玉梅,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不过还没等伯小今好好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打算,孙奎民就把他从思绪中拉回到现实。 因为县里的工作小组下来调研工作了,彭亚松陪同。 不过小皮沟已经在伯小今和大队部的策划下上演了一出精彩的好戏。 那些年久失修的房子和遭遇过严重损坏的房子都被加了点作料,一把火烧了个通透。 工作组和公社的同志们挨家挨户去慰问,发现家家户户都已经被老鼠糟蹋得不成样子了。 整个村子都是一片满目疮痍,老百姓眼神呆滞,领导们上前问话时,他们除了抽泣、摇头外,没有任何其他方面的交流。 最后领导们都是含着泪离开的小皮沟。 当他们又去了其他村子调研时,发现情况都差不多,最后只调研了五六个村子就匆匆返回去了。 实在是太凄凉了,看得工作组的同志们无不潸然泪下,心里极为难受,回去后就写了一份详细的报告。 以县委的名义上报到市里,又到了省里,最后甚至都惊动了中央。 这件事受到了各级领导的高度重视,从中央到市里,各级政府都划拨了一些物资下来,成立了专门的救灾服务小组。 对每个村子进行按人头分发物资和粮食,并且给受灾较为严重的几个村子统一盖新房,其中就包括了小皮沟。 其他村子房屋受损没那么严重,村里牵头给修缮一下就行了。 当看到通知的时候,孙奎民兴奋地捶打着伯小今的胸脯,说:“太好了,多亏了你想出了这个点子,要不然我们这次恐怕连口汤都喝不上!” 伯小今讪讪地说:“都是全村人同心协力的功劳,说到底还是孙队长管理得好。” “哈哈哈……” 大队部充满了欢声笑语。 俗话说,不出正月还是年,但是这个年却让大家过得稀碎。 这大冷天的,很多房子都被烧得四面透风,但是过年期间又不能动工,所以大队部就出面给大家安置。 集中安置在大队部的闲置房子里,先暂时把这个正月过完再说。 各村还有大量的老鼠在为非作歹,乡亲们依然不敢放松警惕,除了要保护好发放的救济粮外,还得防止被老鼠给咬着。 小皮沟还好,在伯小今的猫军团持续打击下,已经基本肃清了残余老鼠力量,接下来只要做好防范工作就行。 伯小今现在家里十几口人每天都有白面馒头和肉吃,还能变换着花样,在别人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时候,他们家已经暂时摆脱了贫困。 他答应家里人开春后给兄弟们每人盖一套房子的承诺也已经兑现了一半。 大队部已经给他们的宅基地批复了手续,随时都可以动工。 伯小今给家里带来的变化那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无形之中他在家里人心目中的形象也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 “那个……老七啊,我听说玉梅怀孕了,这事你知道吧?” 伯喜旺现在跟他说话不再像以前那样张口就来,语气中对他有了很多尊重。 所有人都拿着白面馒头吧唧着嘴,吃得津津有味,听到父亲的问话后,全都把目光看向伯小今。 “我知道,爹,您怎么突然问起这话来了?”伯小今装作很洒脱的样子说。 “呃……其实我们大家伙都知道玉梅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不必有太多心理负担,反正现在你跟她没有关系了。” “爹,玉梅是什么样的人?”老五冷不丁地问道。 “吃你的饭,怎么哪都有你!”伯喜旺给了他一个眼神,吓得他赶紧低下头默默往嘴里塞馒头。 “我听说玉梅家现在过得可惨了,粮食都被老鼠给糟蹋了,现在又怀了孕,全屯子的人都在骂她,还要赶她走。” 老六默默地说道。 伯小今听了后顿时一怔,再也没有胃口,放下碗筷,说:“爹,娘,我去看看她,你们先吃吧。” 说完后就一溜烟跑了。 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最后无奈地摇摇头,都没再说什么。 望花屯大队部。 几乎大部分村民都到了现场,大队长张建林坐在轮椅上,副队长张黎兵坐在他旁边,各小队长以及大队部干部们都在。 “关于杨玉梅孩子的事情,我认为今天有必要说清楚一下,因为这关系到将来这个孩子该怎么落户的问题!” 坐在干部席上的一名老人说道,他叫张万潮,是比较有威望的重量级人物。 “老爷子,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孩子肯定不是厚田儿的,所以指定是不能落在老张家的。”有一名干部提议说道。 此话一出,顿时就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纷纷点头。 “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建林的,大家伙也都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所以我的意见是他现在身体状况不能再担任大队长职务, 尤其是马上就要开春了,到时候春耕农忙那么多事,他身体根本吃不消。”张万潮继续说道。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众人一阵嘈杂的议论声,唯独张建林依然保持冷静的姿态。 “老爷子,张建林要是不再担任大队长,那谁来当啊?” 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趁着今天大家伙都在,有推荐的或者自荐的都可以。”张万潮说。 “那我推荐我爹可以不?” “我推荐我自己!” “我觉得副队长张黎兵就不错,他完全可以胜任大队长。” “我也推荐张黎兵。” “我也是……” ……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这时始终都没说话的张建林终于开口了,一拍桌子,喊道: “都吵什么吵!老子现在还是大队长呢,要撤我职也得是公社领导来撤,你们瞎起什么哄!” 说着还不忘瞥了一眼起头的张万潮,满脸轻蔑。 “建林,你的情况你很清楚,以你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再当大队长,我相信这也是全体村民的意愿。”张万潮说。 “适不适合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吧?”张建林冷眼道。 张万潮却突然扯着嗓子说:“给你个台阶你就赶紧下来吧,何必非得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呢,先不说你身体能不能行,单就是你现在有严重的生活作风问题,也不适合再担任大队长了!” “是杨玉梅勾引的我,我只是犯了一个正常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就这点破事就想让我退位让贤?三叔,难道你想当这个大队长不成?” “哼,要当我早就当了,在你当大队长之前我就有无数次机会,何必等到现在?我这是为了望花屯的前途着想!” “那你是有人选推荐喽?” “我没有!自然是有能力者竞选!” 第72章 杨玉梅的无奈 “竞选?你认为有谁会比我做的更好?” “有没有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已经不适合再担任大队长了。” “就算我不适合当,那也轮不到你们这些人来评价我,你们还没有这个资格评判老子!” 张建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随后喊道:“散会!”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依然坐在那却无动于衷。 张建林不慌不忙地说道:“现在我依然还是望花屯的合法大队长,在没有选出新的大队长之前,屯子的大小事务还是我说了算。 而且,在公社那边我的建议还是有一定参考作用的,谁要是不服完全可以跟我对着干试试。” 说完后不等大家伙表态,自顾转动轮椅就往外走,早已在一旁等候的二儿子张守国赶紧上前来推着。 走了一半又停下来,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知道我这个情况肯定是不能再当大队长了,但是我想让谁当上,和不想让谁当上,那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时候终于有一位村民听不下去了,站起来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想搞世袭?禅让?扯犊子呢!” 他的话无疑是代表了所有人的心声,但是只有他敢说出来。 张建林没搭腔,只是冷哼一声,随后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他一走,留在大队部的不管是干部还是群众,一个个再也坐不住了,纷纷起身散去。 不得不说,张建林能在望花屯干了那么多年大队长,是有一定能力的,要不然早就被架空了。 张万潮无奈地摇摇头,也站起来离去。 从大队部离开后,张建林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杨玉梅家。 杨玉梅此时正拿着火把小心翼翼地驱赶着老鼠,好不容易发的救济粮,她现在特别谨慎,这可是她娘仨所有的口粮了。 张厚田活着的时候,虽然只是个瘸子,但也算是家里的顶梁柱,只要有个男人在家,女人总是要活的轻松一些。 可是现在的杨玉梅活脱脱的一个农妇样子,在家里既当爹又当妈,再加上老鼠灾的天天袭扰,各种压力已经把她折磨得苦不堪言。 头发凌乱的搭在左侧肩膀上,衣服也顾不上洗,脸上再也没有当初的那般红润和喜色了。 “玉梅!” 杨玉梅眼睛里已经没有光了,黯淡的眼神看着张建林。 “你怎么又来了,我家不欢迎你,赶紧滚!”她挥舞着火把说。 张建林也不生气,让张守国先出去等着,随后说道:“玉梅,你怎么就不知道好歹呢,我是在救你,看不出来吗? 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会被赶出屯子的,我为了能把你留下来不惜毁了我自己的声誉,而且我大儿子和我媳妇都开始恨我了。” “我不需要你的好意,这些都是你自己找的!” 张建林又往前挪了几步,说:“你想想,将来你的孩子出生后要面对什么?你让他姓什么?怎么落户口?最主要的,你带着三个孩子,吃什么? 两个孩子要上学,还有一个小的要吃奶,你靠什么养活他们?离开屯子后,你们娘四个能去哪?回娘家?能回得去吗?” 这一连串现实问题把杨玉梅给问傻了,她想过未来的日子会很难,可是当张建林说出这些问题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张建林继续说:“你也许会说,那个傻今会帮你,但是我告诉你,不管孩子是不是他的,你都进不了伯家的门,你走了,茂霞和茂顺咋办? 让他俩也跟着去伯家?别说伯家不同意,就是老张家也不会答应,就算你狠心把两个孩子扔下不管了,你嫁到伯家就一定能把日子过好吗? 你比傻今大十岁,将来你肯定要先走,你是埋在小皮沟还是回来和厚田合葬?到时候茂霞和茂顺还会不会认你?” 听着张建林滔滔不绝得说了半天,杨玉梅彻底没了主意。 “你真有这么好的心替我想那么多?你无非不就是想得到我?为了我你可真的是能豁得出去啊。”杨玉梅说。 张建林缓缓地说:“你只要好好听我的话,你还是张家的媳妇,这里还是你的家,吃喝你不用发愁,孩子出生后我一定会让他落在张家的户口上。” “张家?哼,是你家还是厚田家?你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孩子是你的了。” 张建林意味深长的一笑,说:“你只要答应了我,用不了多久大家就都会传,我是为了保你才故意这么说的,毕竟想要确定孩子是不是我的很容易, 到时候我的名誉不但会找回来,而且你也可以安心留在这里,继续做张家的媳妇,难道这个结果不是你想要的吗?” “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做你的蜜?”杨玉梅问道。 “我现在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大队长肯定是当不成了,我就是想后半辈子活的舒坦一点,有你在我身边,会很大程度上弥补我的创伤, 以后你能有个依靠,我也能图个安慰,咱俩这是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呢?” 杨玉梅说:“你家那位母老虎能愿意?她不得天天来我家闹?” “误会澄清后我自然有办法让她闭嘴。”张建林信心满满地说。 “没想到我这辈子就离不开瘸子了,先是张厚田没了一条腿,接着又来了你这个没了两条腿的,我的命可真苦啊!”杨玉梅说着便掉下了两行眼泪。 听到杨玉梅这么说,张建林知道她这是同意了。 “你的命怎么就苦了?” 此话一出,两个人全都看向了外面,只见伯小今远远地走过来,推开篱笆门,径直进了院子。 “谁说你的命苦了?有我在,你苦不了!” 杨玉梅见到伯小今后心中的酸楚再次席卷而来,眼泪扑簌地往下流。 “嫂子,我要你认真地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伯小今问道。 杨玉梅很想说是的,可是张建林的话还在她脑海中萦绕,最后只能忍痛说道:“我上次不就说了,孩子是张建林的,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骗我,日子根本就不对,我离开家里才几天啊?而你怀了起码得一个月了。” “说你傻你还真傻,谁说是你走了之后才怀的?”杨玉梅说话的时候眼泪还在不停地流,“还记得上次在大队院你把建林打了,后来很晚我才回去吗?” “记得,你说你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还说……” 杨玉梅赶紧打断他的话,说:“其实我骗了你,上次我之所以回去很晚,实际上我那时候就已经被他给睡了。” “这不可能,你回来后我们俩还……你一定是骗我的,故意这么说的!”伯小今简直不敢相信杨玉梅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当时是怕怀了他的孩子说不清楚,所以回来后才跟你睡的,这样一来都好解释,谁能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把头扭到一旁去,再也说不出口了。 “既然如此,你怎么知道这孩子是他的而不是我的?” 杨玉梅一下子也懵了,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不过很快她就想通了,她此时的目的是大小伯小今的幻想,只要能把他气走就行,根本就没必要在问题本身纠结太多。 于是说道:“我是孩子的娘,我当然知道孩子父亲是谁,而且你只是个拉帮套的而已,现在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伯小今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被扑灭了,顿时心如死灰。 本来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杨玉梅会是那种女人,就算他否认孩子是他的,他也依然相信杨玉梅在撒谎。 而且打算把她娘仨一起接回家,盖上几间大房子,以后在一起没羞没臊的过完今后余生。 可是杨玉梅居然说出了这种话,伯小今实在想不出来她的态度为什么会如此决绝,就跟当初让他离开这个家一样冰冷。 “我请你离开我家,而且以后也不要来我家,听见没?”杨玉梅流着眼泪下了逐客令。 伯小今攥了攥拳头,随后狠狠瞪了一眼张建林,最后在他挑衅的眼神中,转身离开了杨玉梅的家。 伯小今走了之后,杨玉梅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扔掉手里的火把,蹲下来抱着双膝就开始大哭起来。 火把在雪中一点点熄灭,杨玉梅的哭声也跟着一点点弱下来。 张建林转动轮椅来到她身边,上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想要去抱抱她。 杨玉梅突然扭动身体,赶紧站起来,说:“我可以答应照顾你伺候你,但是你休想碰我一下。” 张建林无奈,说:“你在为谁守身?张厚田?还是伯小今?” “为我自己!” “好吧,我不强迫你。” 张建林知道,只要先迈出这一步,以后不愁得不到她,所以并没有过多计较。 再说了,只要把她控制在身边,以后她和三个孩子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得向他要食物,到时候何愁得不到她? 第73章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金城下面有二十三个公社,其中有三分之一都遭遇了鼠患,而且有一个现象就是,县城以南的公社居然没有受到任何鼠患的侵袭。 为了彻底清除鼠患,国家动用了军队的力量。 驻扎在龙山附近的33795团派出了防化部队,对鼠患发起了一次彻底的清除行动,在化学药物的制裁下,老鼠无处遁形,几天的时间就被全部肃清。 随后又对各村子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消毒工作,困扰老百姓的鼠患终于被解决干净。 转眼间已经出了年,在过完正月十五的时候,老百姓也终于走出了阴影,开始新的一年的生产和生活中。 部队在此期间也派出了战士来到村子里帮着乡亲们一起修缮和重建家园,伯小今家西边的宅基地也都起了一排新房子。 虽然比较简陋,但总比以前十几口人挤在一起强,老大一家三口终于不用挤在角落里了,拥有了独立的小院。 老二和老三也终于有了资本找人说媒,这年头只要有自己的房子就不愁找不到个媳妇。 相信用不了多久,家里这几位已经过了结婚年纪的光棍们都会找到媳妇,小日子也会越过越红火的。 而与此同时,知青们的命运也在发生着剧烈变化。 原本喊出来的要一辈子扎根农村的口号,如今也已经到了尾声。 知青返城大潮拉开了序幕。 两个村的知青点但凡家里有点背景关系的知青都在第一批回城名单里,其中就包括吴彦明、梁珮瑜、林慧芝还有许爱国。 这回城的名额之所以弥足珍贵,除了可以把户口从农村迁回城里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提供就业机会。 越早回去肯定就业选择的机会也就越多,而越到最后回去的也许只是有了一个回迁户口的机会,工作岗位肯定早已被瓜分完了。 原本在一个知青点,一个大锅里吃饭的一群年轻人,从此有了不同的命运。 林慧芝还是要立志高考,希望用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回去后放弃了所有工作机会,一门心思扎入学习中。 而许爱国则凭借着那首偷来的诗顺利进入到报社工作,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要不是那首诗风靡大江南北,他恐怕这辈子也没有机会来这里工作。 人只要有了一个好前途,再想想曾经那些屈辱,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不管是同学们的耻笑也好,还是梁珮瑜的疏远,现在对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吴彦明回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京城,而梁珮瑜则要去父母如今所在的城市雲山省会雲州。 临分别的时候,林慧芝和梁珮瑜两个人深深地拥抱在一起,曾经的恩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珮瑜,对不起。” “傻瓜,咱俩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个嘛,再说了,我也并没有真的受伤,都过去了,我们还是好姐妹。” “这次你没法跟我们回京城,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着面呢。”林慧芝哭着说。 “放心吧,以后肯定还会有机会见面的。” “对了,忘了跟你说,其实伯小今他……”林慧芝缓了缓情绪,突然附在梁珮瑜耳边低语了一阵。 听完林慧芝的话后,梁珮瑜先是一怔,随后说:“你们现在很熟吗?他连这种事都跟你说。” 林慧芝嗔了她一眼,幽怨地说:“哎呀,你说啥呢,他跟吴彦明说的,我在一旁听到的。” 梁珮瑜抿嘴一笑,陷入了沉思。 林慧芝悄声问道:“你……对他是不是真的已经放下了?” 梁珮瑜缓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了头,没有说话。 林慧芝又说:“也对,你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堂堂梁大小姐,他一个穷山村的农民小子岂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好你个死丫头,又在乱说,让你再乱说……” 梁珮瑜和林慧芝嬉嬉笑笑打闹了一番后,又深深相拥在一起,泣不成声。 “慧芝,我真的好怀念我们在一起当知青的日子,我好后悔那段时间跟你吵架,我应该好好珍惜和你一起的时光才是。”梁珮瑜哭着说。 林慧芝擦了下眼泪,说:“我也好怀念,我也好后悔,我不应该那样对你的,幸亏你没出事,要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别说了……记得给我写信啊,等你考上大学的时候第一个要给我报喜,听见了没?” “你放心,就算忘了谁我也不能忘了你。”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两个人终将是依依不舍的分别了,各自踏上不同的列车。 在火车上,梁珮瑜拿出一个笔记本,上面记载了两首诗,她轻轻抚摸着字迹,一滴泪水突然掉落,打湿了那张纸。 随后又缓缓地合上本子,抱在胸前久久不能自拔。 经过三天两夜的漫长旅途,从北疆一路南下到南疆的列车终于到达了终点,雲州市。 梁珮瑜一下车就远远地看到多少年没见过面的父母亲,顿时一股辛酸的眼泪夺眶而出。 扔下手里的包裹行李,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搂住妈妈就开始放声大哭。 多少年了,她无论受了多大委屈,都只能自己默默忍受,就算哭也不敢放声大哭,而是憋着情绪默默哭。 现在终于回到父母跟前,她终于可是彻底放松自己,跟个孩子似的,趴在妈妈的怀抱里,失声痛哭。 父亲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服,两鬓也泛了白,十几年的身体和心灵上的折磨并没有打垮他。 见到女儿的这一刻,他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一家三口终于在阳光下团聚了。 就在三个人爆头痛哭的时候,不远处的警卫员已经把梁珮瑜的行李拎到车上去了。 “首长,我们回吧。”警卫员小声提醒道,同时眼睛还在警惕地环顾四周,仿佛周围每个人的行迹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梁华征这才擦了擦眼泪,说:“对,我们回家。” 随后又拍了拍还没缓过来的母女俩,说:“今儿是高兴的日子,大庭广众下哭成这样子成何体统,走,咱回家说。” “我们这是高兴的哭,高兴的眼泪,你懂什么。”梁佩瑜的母亲周予蘅说。 周予蘅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虽然经历了十几年的磨难,但仍然保持着雍容典雅的姿态。 梁华征仪表堂堂,一身浩然正气,和周予蘅简直就是郎才女貌。 而梁珮瑜则继承了两个人所有的优点,一家三口站在人群中,那就是妥妥的一道风景线。 最后警卫员驾着车带着他们一家三口离开了火车站。 南方的天气要比北方的热很多,回到家里后,梁珮瑜终于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纤细高挑的身材尽显无疑。 告别了曾经臃肿的棉衣棉裤,让她轻松了不少。 两条腿白皙而匀称,身材曲线丰腴修长,再搭配上她天使般的精致面孔,相信任何男人都会被她的倾世容颜所迷倒。 “珮瑜,你快说说,这些年你在农村插队过得的到底怎么样,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啊,快给爸妈说说。”周予蘅拉着梁珮瑜来到楼下会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妈,我过得不苦,相反,我很开心,在那里我遇到了很多可爱的朋友,他们教会我坚强,教会我如何在逆境中生存, 虽然也会遇到一些困难和坎坷,但是跟您和爸爸所经历的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我也曾经无数次幻想着我们一家三口团聚的日子,每当我对生活失去希望时,正是这样的画面让我又重新燃起希望, 这些年让我一次次地渡过困境,我感谢我经历的一切,它们让我真正的成长。” 梁珮瑜说话的时候两眼尽是光芒,仿佛是在重温那段历程。 “……什么也改变不了我对生活的热爱,我微笑着走向火热的生活。”梁珮瑜说完后又满眼憧憬地低声朗诵着这首诗的结尾。 周予蘅和梁华征对视一眼,然后满眼宠溺地抚摸着梁珮瑜的脑袋,问道:“你在龙山是不是遇到了喜欢的男孩子?” 一听这话,梁珮瑜短暂的害羞过后,坦然地回道:“是的,当初是我最苦难的时候,我被人欺负,是他挺身而出救了我, 而那时的我特别孤独,我也不知道您跟爸爸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结局,所以我就有了求死之心。 是他让我重新找回阳光,让我学会了坚强,学会了如何面对困难人生,是他让我坚持到了现在,我很感激他。” 听着女儿轻描淡写地诉说她所经历的那些,作为母亲,周予蘅的内心是崩溃的,她知道女儿实际遇到的要远比她说的更艰难。 两行热泪再次滚落下来,周予蘅抱着女儿的脑袋,伤心、自责、愧疚,各种复杂的情绪一股脑地涌上来。 “那你回来后那个男孩子怎么办呢?”周予蘅轻声问道。 梁珮瑜犹豫了,无助地低下了脑袋。 梁华征见状,突然语气加重了一些,说道:“你是不是因为有了回城的名额后不想他耽误你的前程,所以就抛弃了他?” 梁珮瑜还在沉默,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份模糊的感情。 “你觉得你爸爸平反了,身居高位,你一下子又变回了高干子女,觉得人家是农民家的孩子,所以你认为人家配不上你了,是吗?” 梁华征说话的语气更加咄咄逼人,周予蘅听了后不禁给他使了个眼色,说:“你好好说话,都吓着孩子了,我们的女儿才刚回来。” 第74章 小皮沟的转折 梁珮瑜的一滴泪从脸颊滑落,眼含泪水,嘴上却笑着说:“爸,你放心,是您女儿的他跑不了,不是您女儿的也强求不来。” 这下老两口都摸不着头脑了。 “女儿啊,你到底啥意思啊,你跟那男孩子……”周予蘅关切地问道。 “哎呀,妈,爸,你们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有饭吃吗,我都饿死了。”梁珮瑜撒着娇说。 “当然有啊,妈妈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鱼,我去给你盛。” “珮瑜啊,爸爸不怕你找个农村孩子当对象,或者是以后的丈夫,只要那个人踏实,心地善良就行,爸爸可不希望你是见利忘义的人,更不希望你是始乱终弃的人。” 周予蘅走了之后,梁华征又苦口婆心地说道。 “哎呀爸,您说的啥话呀,我可是您的女儿,不是儿子,什么叫始乱终弃啊,太难听了。” “男的女的都一样用,总之,就是不能因为你是我的女儿,为了回城就抛弃人家。” “我知道啦,知道啦。”梁珮瑜撒着娇把梁华征给打发走了。 正月转眼间已过完,农历二月份,冰雪开始消融,大地逐渐迎来了复苏。 小皮沟又迎来了新的一个生产周期,按照年前给各生产大队下达的生产任务,今年的任务要比去年增长是个百分点。 可那是年前定的,过年期间经历了一场百年不遇的鼠患,很多生产队的种子都被霍霍干净了,今年别说提高生产量了,恐怕连达标都困难。 但是这个计划已经层层报上去,为了一小部分村庄而调整整体战略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上级要求这些受了灾的生产大队必须咬牙克服困难,坚决完成既定任务指标。 其实小皮沟基本没受到影响,但大家的生产积极性依然提不起来。 要求大家每天到大队部出工,筛选种子,修缮农具等工作,可是一个个的要么磨洋工,要么就姗姗来迟。 也许是刚过完年的原因,亦或者是还没有从鼠患的阴影中走出来,大家始终是提不起劲头。 “孙队长,这都快晌午了,怎么大家还不来啊,是不是睡过头了?这么下去,等土地化冻了,咱的肥料还没晒好,耽误了播种可不能怨我们哈。” 还没有返城的几位知青把铁锨杵在地上,一只脚踩着铁锨,另一只脚蹬着地,下巴顶在铁锨把上,懒洋洋地撅着屁股晒着太阳。 这就是集体劳动的弊端,人不齐,就不开工,一直这么干耗着。 “什么睡过头了,分明就是不想出来干活,他们要是全都像你们几个似的,那咱生产队的积极性得多高涨啊。” “那是,别的咱不敢说,这要是论工作积极性,我们几个绝对值得您信任。”其中一名知青笑呵呵地说。 “好,就冲你这句话,这下一批返城名额指定有你们。” “真的吗?孙队长,您是不是又有新的消息了?” 孙奎民说:“要是有了我能跟你们保密吗?放心吧,再有名额的话我一定推荐你们几个。” “谢谢孙队长!” “谢谢孙队长!” …… 知青们这下积极性更高昂了,不等村民来,他们几个就已经开始干得热火朝天起来。 一旁的伯小今听了后心中顿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等孙奎民交代完工作后,伯小今拉着他就来到大队部,问道:“孙队长,咋回事,乡亲们积极性不高啊?” 孙奎民说:“唉,每年都是如此,平时看着挺好,可是一到干活了就开始磨洋工,你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吧。” “我知道根本原因是什么。”伯小今说。 孙奎民慢悠悠地拿出烟袋锅子,缓缓给自己装上烟沫,一边点燃一边说:“我也知道,可是光知道有啥用。” “既然知道了病根,那就对症下药就是了,怎么能没用呢。” “咋治?”孙奎民吧嗒了几口,吐出浊烟,问道。 “孙队长,我问你,要是乡亲们给自己家的自留地干活,他们还会磨洋工吗?” “要是给自留地干活,他们一个个地比谁都勤快,可是咱们现在没有自留地了。” “所以这就是我要跟您商量的事情。”伯小今神秘一笑,说道。 孙奎民瞪着眼,猛地吸了一大口烟,整张脸都淹没在烟雾中。 “你的意思是再给大家分点自留地?” 伯小今摇摇头,透过烟雾看着孙奎民的脸,说:“不是分点自留地,我建议咱们生产队把土地全部给老百姓分了, 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大队部拿出半个月的时间把村里所有土地按照一、二、三、四划分四个等级按家庭人头核算一下。” “你的意思是不搞集体生产制了?这要是让上级领导知道了,我们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孙奎民心惊胆战地说。 “哎呀,孙队长,这么些年了,上级领导有下来检查过村里土地使用性质吗?” “没有,只是……” “对嘛,上级领导只关心我们能不能交齐粮食,我们只要足额地完成上级交代给我们的生产任务,就肯定不会有事。” “可是万一有群众跟上级举报咋办?” “老百姓都分到了自留土地,他们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砸了自己的饭碗?” “那要是别的村举报呢?” 伯小今又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认真地说:“我们不叫分自留地,可以叫做包产到户,也就是说咱们先把大队今年的任务平均分配到每个人头上,大概一个人能分多少任务?” 孙奎民粗略算了一下,说:“大约一人二百来斤吧。” “那好,我们把土地使用权交给每家每户自己去耕种,自己去管理,只要秋收后他们足额交上任务粮,不管剩下多少都是他们自己的,这样还愁他们积极性不高吗? 而且我们对外也不说是分地,就是包干到户,这样一来既没有破坏大制度,又提高了老百姓生产积极性,岂不是双赢?” 伯小今继续说道:“我每天都听广播新闻,在安徽省已经有村子在实行这种方式了,你想想,都上广播了,还能有错吗?” 其实按照时间推算,小岗村在今年才正式实行,伯小今有两世记忆优势,提前拿来享受果实而已。 “那要是完不成呢?” 伯小今继续耐心地解释道:“所谓包产到户,就是包产、包工、包费用,还要超奖减赔,我相信肯定都会完成的。” 孙奎民半天没说话,抽完了一袋烟后又点了一袋,整个办公室都弥漫着呛人的烟草味。 伯小今没有打扰他,而是给他充足的时间去思考。 终于在他思索良久后,一拍桌子,说:“好,就依你说的办,不过我要改一改,咱们分两条腿走, 一是‘大包干’,也就是谁愿意挑战就来签生产责任书,按一亩地产粮六百斤算,谁想包多少就包多少。 二是,肯定还有不愿意包干的,咱也不能强迫人家是不,剩下的我们还继续算工分。 等秋收以后看看到底是包干得好,还是集体生产的好,那时候都一目了然,大家心里也会有自己的一杆秤。” 伯小今连连拍手叫好,他凭借两世记忆还不如临时现想的要更成熟,真是自愧不如。 两个人随后又碰了一些细节,最后孙奎民下了全体村民开会通知,下午在大队部召开村民大会,要求每家派一位代表来参会,有重要事情通报。 伯小今不知道前一世中小岗村是经历过多少次探索和研讨才做出了最终选择,现在他们却如此轻率地就决定下来。 要不是他已知前世有成熟的结果,现在这么草率定下来一件大事,还真有点心里没底。 不过由此也能看出来,孙奎民是一个敢于尝试和实践的人,是干实事的好干部。 下午两点左右,村民大会如约举行。 台下两百多名家庭代表出席大会,大家知道开春在即,这次会议肯定是和生产任务有关。 所以根本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是集体干活,领导让怎么干剧怎么干,不让干的绝对不会干。 不过,当孙奎民说出了“大包干”生产方式后,一个个顿时都来了兴致。 可是一听到包干到户,还得签订目标责任书,还要摁手印,而且所有费用都要自己承担,顿时又吓退了一半的人。 “每个人最多能包多少土地啊?” 听完孙奎民的介绍后,在嘈杂的人群中有人大喊着问道。 “只要你有能力,自然是想包多少就包多少。”孙奎民回道。 “那一亩地有多少是给国家和集体的,有多少是自己的?”又有人问道。 孙奎民早就替大伙算好了,于是笑了笑,说:“咱们去年的亩产量大约是六百来斤,这么算下来的话你需要一亩地交一百斤公粮,剩下五百斤都是你自己的, 如果你能让亩产值达到八百斤,那么就要交给国家一百三十斤,剩下六百六十斤都是你的,也就是说你的亩产量越高,你最后留给自己的就越多。” 大家都知道,往年的亩产量大约都在六七百斤左右,这根本就不是真实的产量,在集体生产制度下,大家都知道病根在哪,但就是没法解决。 常年种地的他们其实心里都有一杆秤,以他们的土地情况,亩产达到八百斤甚至一千斤都不在话下。 第75章 老弟你神通广大 “那我想包十亩地试试!”那人兴奋地说:“十亩地我至少能自己留下五千多斤粮食,要比我们家五口人分的粮食番好几倍呢!” 这时有人开始调侃了,说:“赖三儿,你要知道包产的意思,所有的费用都是你自己承担,所有的活都是你们家自己干,你得想清楚了哈!” 赖三儿笑了笑,说:“我不怕累,咱庄户人家最不缺的就是力气,心里有那五千多斤的盼头,我有劲着呢!” “我们家人多,我要包三十亩!”孙庆坤扯着破锣嗓子喊道。 苏庆坤大家都知道,他有九个儿子,两个闺女,而且儿子们也都成家了。 在集体生产制度下,人口越多意味着可以分得粮食会更多,但是随着孩子逐渐成年,弊端也会逐渐显现。 那就是,家里分的粮食还是按照那些人分,但是粮食的消耗却成倍的递增,虽然劳力越多意味着工分也越多,但是工分换的粮食对壮年男人来说,杯水车薪。 所以在当时那个时代下,也就会出现日子越过越穷的现象。 但是现在小皮沟突然出台这个“大包干”的政策,对于人口多的家庭来说,那简直就是福音。 人多意味着劳动力充足,自己给自己种地显然要比给集体种地积极性要高很多。 还在犹豫的都是人口少的家庭,因为他们担心土地包下来了生产跟不上,那岂不是完球了。 “我也要包三十亩!” “我要包二十亩!” “我要包五十亩!” …… 有一个人挑头后,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响应,最终有二十八户人家按了手印,获得了土地承包权。 伯喜旺在伯小今的支持下也承包了五十亩地。 他们家人口也不算少,一大家子经营者五十亩地,等秋收后至少有两万五千斤粮食可以自由支配。 这样的话一帮兄弟们,每个人至少都会分到三千五百斤,这可比大队分得多多了。 而且伯小今可以给全家兜底,就算最后没种出来足够的量,他系统里的粮食完全可以弥补空缺。 最关键的是,有了这五十亩地,他系统生产出来的粮食就可以有出处了。 全村有一百多户,虽然大部分人都还是观望态度,但是那二十八户人家绝对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再有一年,改革开放的大幕就会拉开,到时候就会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而伯小今等的就是那个机会。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大队部带着乡亲们就开始忙着丈量土地,有些人笑逐颜开,有些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而还有一些人则等着看那二十八户人家的笑话。 “老七,你说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呀,是不是前十七年你是被什么邪乎的东西压制住了脑子,现在被你给驱逐了,所以你现在开始变得聪明了?” 老二现在对伯小今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自从老七去了趟张厚田家当了回二男人,一回来就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现在不但给兄弟几个都改了新房子,而且还顿顿有白面馒头吃,肉也急呼没怎么断过顿。 每天都会有鸡蛋吃,这在以前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想的。 现在又让家里承包了五十亩的土地,以他们家的劳动力来说,这五十亩根本就难不倒他们。 而且伯小今还说了,所有的费用成本问题都不用家里操心,他一个人全负责了,老爹只需要带着兄弟几个把地打理好就行。 “二哥,这房子也给你盖好了,二嫂啥时候到位啊?咱家现在也有地了,完全能够有能力养活大家和小家,至于彩礼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你不用担心。”伯小今说。 “老七,你都为家里做了那么多事情了,彩礼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我们自己想办法就行。”老二不好意思的说。 “哦?二哥,你的意思是二嫂有着落了?是那个桂英吗?” “不是,是隔壁虎南屯子的燕凤,你应该见过的,以前来过咱村玩,我还带你们去跟他们打雪仗了呢。” 伯小今搜遍了所有记忆,终于找到了自己七八岁时候的一段往事,这老二可真行,为了找对象也是用尽了心思。 不过不管是谁,只要能踏实下来好好过日子就行,于是说道:“行,这事你得好好把握住,抓点紧,没事多往人家里跑跑,别空着手,鸡蛋啊、肉啊之类的每次都带点。” “那哪成啊,这些肉和鸡蛋什么的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弄来也不容易。” “哎呀,放心吧二哥,为了去上媳妇,这点付出算什么呀,再说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你们不知道,我在林子里弄了个养殖场,我怕别人惦记着所以没跟你们说。 以后咱家的肉蛋类耽误不了自己吃,与人分享也是一种快乐。”伯小今爽快地说道。 现在对于大家来说,伯小今所说的任何事情,都值得相信,因为截止到现在他所承诺的事情几乎都实现了。 这时伯喜旺终于发话了,说:“老二啊,既然老七都这么说了,你就别墨迹了,有本事赶紧把人家娶进来,也不枉你七弟的一番好意。” 母亲也附和着说:“就是啊,老七为这个家实在是付出太多了,你们以后可别忘了他对你们的好。” 所有人都由衷地点头,表示认可。 “还有三哥、四哥、五哥,你们也抓点紧,你们的彩礼我也包了,这找对象啊,一定不能小气,大方一点,该送就送,在物质攻势下,我不信哪个女孩子能招架得住。”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他们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而他所说的物质攻势放在去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的。 这个底气是老七带给他们的。 至于老六,她不着急,她还小,还得好好读书,争取能考上个大学,未来一定是知识改变命运的时代。 伯小今希望老六能成为山里飞出去的第一只凤凰。 “七叔,我长大了也要娶媳妇。”建昌稚嫩的声音顿时惹来众人的大笑。 大嫂用筷子在小建昌的手背上轻轻打了一下,说:“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吃你的饭。” 伯小今爱怜地抚摸着小家伙的脑袋,说:“好,七叔答应你,等你长大了一定给你操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到时候咱就不是在这山沟里了,而是去大城市里。” “真的吗七叔,太棒了。”小建昌兴奋地说。 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围着灶台一声不吭了,现在生活质量提高了,大家的心情自然也没那么紧绷了。 伯小今有自己的打算,要想出人头地就不能一辈子在村里种地,但是眼下却唯有种地才是突破口。 要想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成为最先富起来的那批人,早晚要走商业之路。 伯小今把家里种地所需的所有物资都给备齐了,什么化肥、农具、种子,以及其他能用得上的东西一股脑给置办妥当。 剩下的就交给父亲带着其他兄弟们开始干活,他自己则摘出来,还有别的事情要考虑。 对于老七不参加劳动,家里人都没有意见,毕竟他给家里带来的够多了,况且这些地都是给自己种的,他们干劲十足,没有任何怨言。 过年期间用的猫也是时候还给陈中原了。 那些日子猫咪们出了很大的力,也受了不少伤,在伯小今精心照料下,好不容易恢复了往日雄风。 于是开着拖拉机载着猫咪们前往龙山公社。 到了陈中原家里时,恰巧雷哥也在,而雷哥似乎是特意在等伯小今,见到他后热情地说:“哈哈哈,小今老弟,好久不见!” 伯小今说明了来意后,雷哥大手一挥,说:“诶!不就是几只猫嘛,还得麻烦你亲自送来。” “我们能够在鼠患中全身而退,多亏了原哥给的猫,要不然我们村的损失可就大了。” 陈中原坐在他对面,笑了笑,说:“都是小事,不值一提。”说完后跟雷哥对视一眼,然后问道:“我听说前段时间你跟黄敬权有过接触?” 伯小今一愣,心想:他怎么知道的? 旋即回道:“是的,上次去金城找彭睿洋玩,无意间结识了黄敬权,有过一面之缘。” “盛丹革也是你引荐给的黄家吗?” 伯小今想到当初也是在这里碰见了盛丹革跟陈中原在交谈,估计是关于那些古董的事情。 可能当初没有谈拢,不过现在那些东西已然到了黄家人的手里,他们再想要恐怕是没机会了。 难道他们这是要找我算账来了? 伯小今不禁已经做好了翻脸的心理准备,这段时间他的奇经八脉已经助力他变强了不少,想要从他们这逃出去,不在话下。 “没错,机缘巧合之下,黄敬权想要盛丹革手里的东西,而我恰好认识他,所以就促成了那次会面。” “哈哈哈,我早就说过,小今老弟神通广大,原来是有黄家这层关系在,以前我一直好奇你卖给我的那些粮食到底是从哪弄来的,现在我终于茅塞顿开!” 雷哥爽朗地大笑一声,说。 伯小今现在更疑惑了,实在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位雷哥了,迷茫地看看陈中原,又看看雷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陈中原随后又说道:“小今,你上次不是说要我教你做生意吗?现在就有一个不错的机会,我们可以探讨一下。” 说完后还不忘跟雷哥对视一眼,似乎是在确定什么似的。 第76章 雷哥 “哦?什么生意啊,原哥不妨直说。”伯小今问道。 陈中原故作轻松地说道:“现在国家不让伐木了,你应该也听说了,很多木材极度紧缺,但是紧缺不代表停止,你认识黄敬权,想必一定有办法弄到批条吧?” 伯小今问道:“既然国家都不让伐木了,那为什么还要做木材生意呢?” 雷哥和陈中原相视一笑,说:“呵呵呵,你应该听过奇货可居的故事吧,趁着现在有机会多囤一些,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高价卖出,这叫物以稀为贵。” 陈中原接着补充道:“做生意嘛,讲究的就是低价买进,高价卖出,现在我们屯下一些,将来一定会有个好价钱的。” 伯小今又故意问道:“那万一要是将来卖不出去呢?” “哈哈哈,做生意岂能瞻前顾后?要没点魄力,什么好事都轮不上,我也不怕告诉你,用不了多久,我们将迎来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现在必须得提早布局才是,要不然就只能喝汤。” 雷哥哈哈一笑,说。 听到这,伯小今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个雷哥一定是得到了内幕消息,他说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很有可能就是即将要开始的改革开放。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弄到批条呢?”伯小今问道。 “事在人为嘛,你现在有黄敬权这层关系,不用实在是太可惜了,这样,我不干涉你怎么操作,如果你能办成此事,我给你一吨三百块钱,至于你怎么跟他分你自己决定。”雷哥说。 对这个价格,伯小今表现得很平静,一是他知道那条子值这个价,甚至还有可能更多,二是他不想让陈中原和雷哥猜透他的心思。 “木材的条子我不好说能不能办得到,不过钢材的条子我倒是能随时搞到一些,既然是奇货可居嘛,钢材和木材都差不多,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您的法眼?” 伯小今话还没说完的时候雷哥就已经两眼放光了,等伯小今一说完,立马握住他的双手,连声说:“好!好!好!” “实在是太好了,老弟你如果真的能搞到钢材条子,我一吨给你五百块钱!” 伯小今暗自一笑,心想:现在显然还不到价格峰值,最高的时候一吨能炒到一千块钱。 不过现在雷哥能给到五百已经很不错了,高峰期是在八十年代中期,也就是八四、八五年左右。 等到了九零年基本就不值钱了。 但是真正开始暗中运作的时期是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这几年,这个时候都是“官倒”大玩家在操作。 等市场上大肆盛行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进入暮期了,那个时候“官倒”行为成为腐败的主要表现,在官方廉政建设强有力的打击下逐渐消退。 而现在正处于萌芽状态,这个机会谁要是抓住了,那真的就成了人上人了,而且现在也是最安全的时候。 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位雷哥真的不是一般人,起码眼界和思维就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 “不知道雷哥想要多大量呢?”伯小今问。 “当然是越多越好啊,哈哈哈!”雷哥笑道。 “越多越好?”伯小今不免有些吃惊,“还是说得明白点好,我也好心里有个数。” 雷哥晃了晃食指,说:“一百吨。” 对于这个数字,伯小今暗自一笑,还以为他会要多大数额呢,于是随口说道:“不就一百吨嘛,好说。” 两个人听了伯小今的话后脸色有些吃惊,互相再次对视一眼后,陈中原说:“你真的能弄得到一百吨的条子?” “我试试吧,问题应该不大。” “好,如果你真的能弄来,五万块钱我立马拍在你面前。”雷哥说。 伯小今摇摇头,说:“雷哥,我还有个要求。” “但说无妨。” “事成之后,我想跟雷哥成为合伙人,有钱大家一起赚。” “哈哈哈,咱现在就已经是合伙人了呀,我们一直都合作的很愉快嘛。” “我的意思是成为公司合伙人,咱们一起开公司,赚大钱。” 此话一出,两个人顿时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伯小今到底想干什么,但他的语出惊人着实把他俩吓得不轻。 “开公司?恐怕……”陈中原欲言又止地说。 “我知道,现在国家还不允许,但是请相信我,最迟今年一定会出台新政策,解禁个体工商业。” “莫非你有什么内幕消息?”雷哥问道。 伯小今故作神秘地说:“天机不可泄露,这是京城的一位朋友偷偷告诉我的,今日我告诉二位大哥,还请务必保密。” “好!”雷哥大手一挥,说:“如果真的像你说着那样,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们一起赚大钱!”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从陈中原那离开后,伯小今没敢耽误,直奔金城而去。 到了金城后,他先是拿着鸡蛋和肉去看望了彭睿洋和他的奶奶,过年期间彭亚松两口子只是在金城住了不到三天。 工作繁重,再加上鼠患严重,让他一刻也不敢歇息。 彭睿洋依然留在县城跟奶奶一起住着,大干九十天,准备迎接高考。 见伯小今大包小提溜地站在门口,彭睿洋埋怨道:“你小子每次来都拿这么多东西,有劲吗,下次要是再这样,你也干脆别来了。” 伯小今笑着说:“我又不是给你的,你瞎操什么心,赶紧给我开门。” 彭睿洋打开外面的防盗门,两手揣在袖子里缓缓走出来,但是依然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 “奶奶,小今来看您了。” 伯小今抬头看着他衣服甩手掌柜的做派,无语地摇摇头,说:“得!你就看着吧,千万别帮我。” “我这不是想要让奶奶看看你有多辛苦嘛,我要是帮了你还怎么凸显出你的不容易?”彭睿洋辩解道。 这时彭睿洋的奶奶也出来了,满脸热情地说:“哎呀,你看你这孩子,又拿了这么多东西来,真是的,下次可别这样了啊,再带东西来的话我可不让你进来。” 彭睿洋站在伯小今身后,抿着嘴笑着说:“你瞧,不光是我,连我奶奶都看不下去了。” “你还有脸说,还不赶快帮忙!”奶奶不轻不重地在彭睿洋身上打了一下,说。 进了屋后,奶奶连忙招呼着伯小今随便坐,然后说:“还没吃饭吧,你先玩着,我马上给你弄点饭吃。” “不用了奶奶,我吃过饭来的。” 不过奶奶可不管这么多,匆匆跑到厨房去忙活起来了。 伯小今搓着手坐下来,冲彭睿洋笑着说:“奶奶真热情。” 彭睿洋两手插兜坐在沙发扶手上,说:“还不是你讨她老人家喜欢呗,尤其是跟我这个好吃懒做的亲孙子比起来,更显得你比我优秀。” 随后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期间彭睿洋还不忘关心一下六今的情况,是否有什么学习上的困难之类的。 伯小今也都把六今特意整理的一些问题交给了彭睿洋,并一一给她做了解析。 最后彭睿洋又把自己专门为六今梳理的知识点拿了出来,满满一个笔记本,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把这个交给你姐,这些内容她要是全部掌握了,基本也就差不多了。” 伯小今边收起本子边说:“的嘞,我现在几乎成了你俩的信使了,人家都是鸿雁传书,你们可倒好,老弟传书。” 两个人又调侃了一会,伯小今没留下来吃饭,跟奶奶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他此次来金城的主要目的还是见黄敬权。 虽然说伯小今手里已经有了黄敬权给的空白条子,完全可以给雷哥交差,但是他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帮人家当牛使。 想要占据主动,就必须掌握先机。 通过褚亮顺利找到了黄敬权。 一见面伯小今就开门见山的说:“有人想要木材的批条,你能不能办?” 黄敬权两手一摊,说:“当然能办,在北陆地界上,你想要什么条子我都能给你办来。” “有个叫雷哥的人找到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我跟你的关系,还说事成时候给我每吨三百元。” “你答应他了?”黄敬权问道。 “木材的我还没答应他,我把你之前给我的那个钢材批条拿来应付了一下,他要一百吨钢材。” “那你现在来找我是想要木材的批条吗?” “我是想了解一下这位雷哥到底是什么人,他那么神通广大,我想他不应该不认识你吧?”伯小今问道。 “雷哥?”黄敬权往沙发上一靠,呼了一口长气,琢磨了片刻后,说:“莫不是雷殿峰?” 雷电风? 伯小今差点笑出了声,黄敬权知道他在笑什么,于是解释道:“殿堂的殿,山峰的峰,是通天运输队的队长。” “通天运输队?” 黄敬权继续解释道:“是通天公社的社企单位,主要在通天江上比较活跃,现在陆上也有几个车队。” 通天公社,如果没记错的话岗岗营子就是通天公社的。 也不知道英子现在咋样了,伯小今突然有点想她了。 “那这位雷哥你跟他不熟吗?” “没打过交道,再说了,他多大了我才多大?高中还没毕业我就当兵去了,去年才刚复员回来,不认识也正常。” “那他是想通过我来认识你吗?”伯小今问。 “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想认识这种人,不过钱该赚还得赚,你放心,木材的批条我明天就给你,以后你就替我跟他接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