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摆渡人!开局被当祭品?》 第10章 操蛋的命运 林七握着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那个刚刚熄灭了生命之火的老人,用尽最后的力气,传递的都是对孙儿的爱与不舍,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怼。 这种纯粹的、不求回报的爱,沉甸甸地压在林七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拨号键。 “嘟……嘟……” 漫长的等待音,每一声都像锤子砸在林七的神经上。 小黑不知何时又蜷缩回他肩头,用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他的脖颈,难得没有出声。 这寂静,反而比它平日的毒舌更让人心慌。 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一个年轻却带着浓浓疲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像是风声,又像是车辆驶过的声音。 是陈默。 林七喉咙有些发干,他清了清嗓子:“喂,陈默吗?” “是我,您是……哪位?”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和疑问,似乎在努力回忆这个声音。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里陡然多了一丝急切与微弱的希冀,“您是医生吗?我爷爷他……他怎么样了?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一连串的问题,像是一把把小锤子,敲在林七的心上。他几乎能想象出电话那头,陈默那双因为熬夜和焦虑而布满血丝,却在此刻因为一点微茫希望而亮起的眼睛。 林七沉默了几秒,艰难地组织着语言。他听见电话那头,陈默的呼吸声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粗重。 “陈默,我叫林七,你……你先冷静一点听我说。”林七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我很冷静,林医生,您说,爷爷他……” “你爷爷他……”林七闭了闭眼,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他走了。”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连风声和车辆驶过的声音都仿佛消失了,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过了好几秒,陈默带着全然不解和一丝荒谬的颤音问道:“走……走了?去哪里了?是转去别的病房了吗?还是……还是林医生您觉得他可以回家休养了?医药费……医药费我会尽快……” 他的声音越来越急,带着一种试图抓住救命稻草的慌乱。 林七的心揪紧了,他打断了陈默的猜测:“不是,陈默。你爷爷他……他去世了。就在……就在刚才。” “……” 这一次,沉默持续了更久。 久到林七以为电话已经断线了。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胸腔里,心脏“咚咚”的跳动声,一下比一下沉重。 “不……”一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难以置信。 紧接着,是压抑的、粗重的喘息声,仿佛溺水的人在拼命挣扎。 “不可能……你们……你们在骗我对不对?”陈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和歇斯底里的边缘感,“爷爷他答应过我的!他说他会等我!他说他想看着我娶媳妇!你们都在骗我!” “陈默……”林七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任何语言在这样的悲痛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哇——” 一声凄厉的哭喊毫无征兆地从听筒里爆发出来,像是受伤的孤狼在绝望的嘶鸣。那哭声穿透了手机,狠狠砸在林七的耳膜上,也砸在他心上。 紧接着,是“咚”的一声闷响,似乎是手机掉在了地上。 然后,便是陈默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他哭得像个孩子,毫无保留,毫无顾忌。 那哭声里,有失去至亲的绝望,有承诺落空的悔恨,有独自支撑许久的疲惫在瞬间崩塌的崩溃,更有对命运不公的无声控诉。 林七甚至能想象出,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那个一直坚强扛起一切的年轻人,此刻正如何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任由泪水和汗水混杂在一起,浸湿他那件破旧的T恤。 他想起陈默瘦削的脊背,想起他布满血泡和裂口的双手,想起他狼吞虎咽吃着干硬馒头的样子。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延续爷爷的生命。 可现在,这个支撑他全部信念的目标,消失了。 “爷爷……爷爷啊……” 陈默的哭喊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哽咽。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爷爷……” “我就差一点点了……就差一点点就能凑够下一期的治疗费了……” “你怎么不等我……你怎么能不等我啊……” “我答应过你很快就回来的……我食言了……爷爷……我对不起你……” 地下通道里,陈默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潮湿的水泥地面,双拳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渗出血丝,他却浑然不觉。 汗水、泪水、鼻涕,糊了他满脸。 他想起爷爷温暖的笑容,想起爷爷粗糙却总是轻柔抚摸他头顶的手,想起爷爷病重时依旧期盼的眼神。 那些画面,一帧帧在脑海里闪过,最后定格在爷爷那句“默儿,爷爷等不到你了”。 原来,那不是一句简单的叹息。 原来,那是诀别。 “啊——!!!” 陈默仰起头,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音在空旷的地下通道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怆与茫然。 他辛辛苦苦搬运的每一袋水泥,他忍饥挨饿省下的每一分钱,他无数个不眠不休的夜晚……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天,塌了。 病房内,林七举着手机,默默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令人心碎的哭声。 小黑难得地没有吭声,只是用那双异色的猫瞳,幽幽地注视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尾巴也停止了摆动。 “操蛋的命运。”林七又骂了一句,这次,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哽咽,只剩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等了很久,直到电话那头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抽噎和粗重的喘息。 “陈默,”林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你现在在哪里?需要我过去接你吗?还是……你直接来医院?” 他报上了医院的名字和病房号。 电话那头,陈默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片刻,一个沙哑到几乎失声的声音传来:“医……院……我……我要去医院……我要去看爷爷……”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混乱和失魂落魄。 “好,我在这里等你。”林七说道,“注意安全。” 电话挂断了。 林七放下手机,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胸口却依旧憋闷得厉害。 这一夜,林七没有离开病房,就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 他走到窗边,新的一天快开始了,但对于陈默而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束光,熄灭了。 这个年轻人,该如何度过这漫长的一夜,又该如何面对这残酷的黎明? 林七不知道。 他只知道,摆渡人的职责,并不仅仅是送走亡魂。 有时候,也需要给生者一点微不足道的支撑,哪怕只是静静地等待,或者递上一杯水。 第11章 记得好好吃饭 天,终于还是亮了。 晨曦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冰凉的地面投下几道惨白的光斑。 林七揉了揉干涩的眼眶,从病房床边的椅子上站起身,骨头传来一阵轻微的“咔吧”声。 他这一夜没怎么合眼,耳朵里似乎还残留着陈默那绝望的哭嚎。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小黑不知何时又蜷缩起来,揣着爪子,闭目养神,仿佛昨夜那个幽幽注视虚空的猫不是它。 林七一夜未眠,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但他精神尚可。 林七走到病房门口,轻轻拉开一条缝,朝外望了望。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尽头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灯散发着幽幽的光。 他不知道陈默会以怎样一副模样出现,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他向来不擅长,尤其是在这种生离死别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光越来越盛。 就在林七以为陈默可能不会来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的时候,一阵踉跄而沉重的脚步声从电梯口的方向传来。 那脚步声,与其说是在走,不如说是在拖。 林七的心头莫名一紧。 很快,一个身影出现在走廊的拐角。 是陈默。 不过一夜之间,这个年轻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只剩下一具摇摇欲坠的躯壳。 他的头发凌乱不堪,沾着些许尘土和不明的污渍,几缕湿漉漉地贴在额前。 那件破旧的T恤,此刻更是皱巴巴的,胸前背后大片深色的痕迹,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抑或是两者都有。 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干裂起皮,毫无血色。 最让人心惊的,是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曾经也算明亮,此刻却像两口干涸的枯井,布满了红血丝,黯淡无光,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茫然。 他站在那里,身体微微晃动,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林七站起身,没有多余的安慰,也没有刻意的怜悯。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陈默,然后指了指旁边那张空着的病床。 那是陈默爷爷曾经躺过的位置。 陈默的目光随着林七的手指,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落在了那张空床上。 床单洁白平整,仿佛从未有人躺过。 可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熟悉的气息。 “咕咚。” 陈默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干涩的声响。 他迈开脚步,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铅,沉重无比。 走到床边,他没有立刻坐下,只是伸出手,颤抖着,想要去触摸那平整的床单,却又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猛地缩了回来,仿佛那上面有什么滚烫的东西。 林七默默地看着,没有催促。 他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温水,递了过去。 陈默没有接,他的全部注意力,似乎都凝聚在了那张空床上。 “你爷爷……”林七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他走的时候,很安详。” 陈默的身体猛地一颤,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好不容易凝聚起的一点微光,瞬间又熄灭了。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林七,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沙哑的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昨晚,一直陪着他。”林七继续说道,语气尽量平缓,“他最后,让我给你带句话。” 听到“带句话”,陈默的瞳孔似乎收缩了一下,原本涣散的焦点,有了一丝微弱的凝聚。 他定定地看着林七,等待着。 林七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清晰地复述:“他说,‘默儿,爷爷等不到你了。’” “爷爷,不怪你。” 这句话,像是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陈默的心上。 他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此刻更是剧烈地晃动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瘫倒在地。 他伸出手,死死抓住了床沿,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进冰冷的金属边缘。 “等……等不到我了……”陈默的嘴唇哆嗦着,终于挤出了几个破碎的音节,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绝望。 那双黯淡的眼睛里,再次蓄满了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手背上,也砸在冰冷的地面。 他没有嚎啕大哭,只是无声地流着泪,身体因为极度的悲伤而剧烈抽搐。 那种压抑到极致的痛苦,比撕心裂肺的哭喊更加令人窒息。 林七看着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知道,这句话对陈默而言,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那不仅仅是一句简单的遗言,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陈默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碾碎。 “他……他还说什么了吗?”过了许久,陈默才用一种近乎气音的声音问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你爷爷让你,记得好好吃饭。” 林七摇了摇头:“在没有了,说完这句,他就……睡过去了。” 陈默的身体再次一软,若不是死死抓着床沿,恐怕已经滑落在地。 他低下头,额头抵在了冰凉的床单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压抑的呜咽声,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林七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该说的,他已经说了。 剩下的路,需要陈默自己走。 摆渡人的职责,是送走亡魂,有时候,也仅仅是传递一句话。 他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触手一片冰凉和僵硬。 “节哀。”林七低声说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说完,他便转身,准备离开。 有些悲伤,需要独自舔舐。 有些路,也必须独自走过。 病房的门被轻轻带上。 林七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病房里,只剩下陈默和那句在空气中还未散尽的遗言。 以及,窗外那刺眼却毫无温度的阳光。 陈默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额头抵着床单,泪水无声地浸湿了一小片。 过了许久,许久,他才微微动了一下。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去看林七离去的方向,目光依旧落在地面某处,仿佛要将那块冰冷的水泥地砖看出一个洞来。 只是,在那双依旧被泪水模糊的视野边缘,那个不算高大、甚至有些单薄的背影,似乎留下了一道极浅极淡的印记。 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拂过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没有带来安慰,却留下了一丝微不足道的痕迹。 第12章 升级 日子一天天过去,城市依旧喧嚣。 陈默的事情,像是一块投入水中的石头,激起的涟漪渐渐平息,但沉在水底的重量,却让林七时不时会想起。 他依旧是那个奔波在两点一线间的牛马打工人,挤着早晚高峰的地铁,吃着十几块钱的盒饭,偶尔在夜深人静时,才会想起自己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最后一名摆渡人。 这天晚上,林七刚洗完澡,穿着大裤衩,叼着根冰棍,正准备瘫在沙发上享受一下廉价的快乐。 眼前黑影一闪,小黑猫那标志性的异色双瞳凭空出现,蹲坐在了他那堆满杂物的茶几上,尾巴尖不耐烦地甩了甩。 “哟,稀客啊,黑总管,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老屈尊降贵,有何指教?”林七一口咬下半截冰棍,含糊不清地调侃。 小黑猫瞥了他一眼,左金右绿的瞳孔里满是嫌弃:“本喵要是真有实体,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这狗窝给烧了,免得污了本喵的眼。” “切,你懂个蛋啊。”林七不屑一笑,“说吧,又有什么幺蛾子?” “哼,”小黑猫轻哼一声。 【事件回顾:陈默祖父亡魂牵引】 【核心任务:传递遗言,抚慰生者执念】 【综合评级:优良】 【评语:亡者安息,生者释怀(初步),摆渡人之职责,不仅在于送离,亦在于了结。宿主在此次事件中,虽表现笨拙,但尚算尽职】 【奖励结算:获得摆渡之力【100/100】】 【摆渡之力已达上限,进行初阶晋升……】 【晋升成功!】 【摆渡之力:0/500】 林七嘴里的冰棍“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靠?这结算怎么才来?”他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小黑,你不会是忘了吧?” “什么话?本喵是那种喵吗?” “陈默已经放弃了心中的死志,当下才算任务完成,摆渡成功。” 它顿了顿,又补充道:“陈默,他爷爷的遗言通过你传递,放弃了心中的死志,两人的执念都很强,你算是完成了两单,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嘿,怎么说话呢!我这叫专业!”林七不乐意了,弯腰捡起冰棍,也顾不上脏了,三两口塞进嘴里。 通过这几天得我相处,林七也彻底明白了摆渡之力的用途,顾名思义,就是作为摆渡人,干涉阴阳、平复执念所积累的根本力量。 积累越多,对游魂野鬼的威慑力,以及使用某些特殊道具的能力就越强。 “那还有这怎么就清零了?还变成五百了?之前的呢?你给我坑了?” “你放屁,本喵是出了名的敬业,怎么可能做这些事!” 听到林七的怀疑,小黑顿时炸毛。 “那是你晋升后的新上限!初阶摆渡人,总容量五百点摆渡之力。至于你那一百点……” 小黑猫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或者说,在酝酿怎么才能更气人。 “初阶晋升是生命层次的跃迁,你以为是菜市场买白菜,说升就升,还不用花钱的?”小黑猫爪子一挥。 【初阶晋升:摆渡人基础能力强化】 【晋升消耗:摆渡之力100点】 【当前状态:初阶摆渡人】 【解锁能力:灵视(初级)】 【灵视(初级):宿主对非人之物的感知力小幅提升,可模糊感知周遭魂体的大致方位与情绪波动。】 林七看着那行“晋升消耗:摆渡之力100点”,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合着我那一百点,是给你交升级手续费了?”他悲愤交加,“你这系统,吃回扣啊!” “放肆!”小黑猫又炸了,“这是规则!能量守恒!你以为凭空提升不需要代价吗?那一百点已经转化为你晋升的基石,融入了你的灵魂本源,不然你以为凭什么能突破凡人上限,一步跨越到初阶门槛?” 林七愣了愣,这话听起来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还有再给你点东西!” 【初次晋升完成:技能:清心咒(残篇)】 【初次评价获得优良:获得道具:缚魂索】 【奖励已发放】 “噗——”林七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黑总管,你认真的?你管这玩意叫缚魂索?别逗我,我拿它勒死鬼吗?” 林七低头看见腰间出现的一条崭新的,锃光瓦亮的,带着经典狼头标志的……九匹狼皮带! 这简直离谱到家了好吗。 小黑猫用一种“你真是个土包子”的眼神斜睨着他:“外形只是装饰,方便你日常携带,免得你这种蠢货到处显摆。此乃‘缚魂索’,专治各种不服,一抽一个准,疼痛直达灵魂深处,抽到对手不想叫你爸爸都不行。” “要不要?不要还回来。” “要要要,嘿嘿,我刚开玩笑呢。”听到这么牛逼的功能,林七赶忙护着腰间的皮带 “那这个清心咒(残篇)?这又是什么玩意儿?听名字像是和尚念的经。” 感受着脑中多出的一段咒文,林七不经疑惑 “哼,孤陋寡闻。”小黑猫轻哼, “此咒能静心凝神,驱除邪魔侵扰的咒法。你现在容易被阴邪之气影响,这残篇能让你在遇到强大怨念时,保持一丝清明,不至于直接被冲昏头脑,虽是残篇,对你这种意志力薄弱的宿主,聊胜于无吧。” “感觉……还行?”林七咂咂嘴,“就是这残篇,听着就不靠谱,什么时候能给个完整版?” “等你在此晋升,自然会有。” 茶几上小黑依旧用那种“本喵倒了八辈子霉”的表情看着他。 “行了,奖励也发了,本喵也该回去休眠了,别来烦我。”小黑猫打了个哈欠,身形开始变得透明。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窗外城市的喧嚣隐隐传来。 “缚魂索……清心咒……”林七喃喃自语,“听上去是比以前赤手空拳要强点。” 虽然过程坑爹,奖励也有些奇葩,但好歹是实打实的提升。 “别说,还挺帅。”林七对着穿衣镜照了照,臭美地摆了个自以为很酷的姿势。 从一个手无寸铁的打工人,到现在好歹有了件“法宝”,虽然这法宝是条皮带,也算是个进步。 至于那0/500的经验条,林七叹了口气。 “看来这‘最后一名摆渡人’的KPI,是越来越重了。” 他捡起地上碎掉的冰棍,扔进垃圾桶,然后一屁股瘫倒在沙发上。 今晚的“廉价快乐”是享受不成了,脑子里全是那条会发光的皮带和那段古怪的咒语。 城市的夜晚依旧深沉,而林七知道,自己平静的打工人生活,恐怕只会越来越不平静了。 他闭上眼睛,尝试着在脑海中默念那段清心咒。 起初还有些生涩,但念了几遍之后,一股奇异的宁静感缓缓包裹了他。 之前因为小黑猫出现而带来的些微紧张,以及对未来任务的担忧,似乎都淡化了不少。 “嘿,这玩意儿,好像还真有点用。”林七心里嘀咕了一句。 也许,下一次再遇到什么“惊喜”,他不至于只会先吐槽了。 陈默爷爷的遗言,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空荡荡的病床,这些画面再次浮现。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个传话的工具人,拿钱办事,莫得感情。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似乎也在这场“摆渡”中,获得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不是物质上的,而是一种……体验?一种感悟? 他开始明白,摆渡人的职责,或许真的不只是把亡魂送到该去的地方。 那些萦绕在亡魂身边的执念,那些活人心中无法解开的结,或许也是他们需要“渡”的一部分。 每一次传递,每一次倾听,每一次见证,都像是在他这个“牛马打工人”的平凡生命里,刻下了一道道不平凡的印记。 这些印记,沉重,却也让他对生命、对死亡,有了一丝丝浅薄却全新的认知。 林七拿起茶几上的啤酒,仰头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走了些许莫名的情绪。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 这个城市,每天都有人出生,每天都有人死去。 而他,林七,一个普通的打工人,一个不普通的摆渡人,似乎也在这生与死的交替中,找到了那么一点点……存在的意义? 他晃了晃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开。 想那么多干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反正,有小黑这个坑货系统在,他的日子,注定清净不了。 林七打了个哈欠,感觉眼皮有些沉重,倒在沙发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13章 十三中 “嗡......嗡.....嗡.......” 老旧的空调发出最后的悲鸣,彻底罢工。 林七是被热醒的,汗流浃背,T恤衫黏在身上,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抓了抓鸡窝似的头发,迷迷糊糊地摸过床头的手机,凌晨五点半。 楼下早餐铺的油条豆浆的香气飘出老远,林七叼着包子,目光被挂在墙上,正播放晨间新闻的小电视吸引。 “本市讯,近日网络流传一则关于废弃第十三中学的都市传说,称其教学楼内常有异响,疑似闹鬼,已有不少探险主播前往,均无功而返,甚至有人声称受到惊吓……”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播报着,配上几张模糊不清的夜探照片,光影幢幢,确实有几分瘆人。 “十三中?”林七咬着包子的动作一顿,“咦,离这好像不远哦!” “啧,瞧你这点出息,大清早的就对这种不入流的怨气波动感兴趣。” 一个懒洋洋,带着三分鄙夷七分戏谑的声音在林七脑海中响起。小黑猫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旁边的空位上,正优雅地舔着爪子,异色双瞳瞥了他一眼,金色的左眼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光芒。 “本喵友情提示,你那少得可怜的经验条,看着不嫌寒碜吗?这种轻松事少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小黑猫打了个哈欠,尾巴尖儿不耐烦地甩了甩。 林七翻了个白眼:“我说小黑,您老人家能不能别总在我吃饭的时候冒出来吓唬人?还有,什么叫送上门?我只是个普通的打工人,不是什么捉鬼大师。” “哦?昨晚是谁对着镜子说自己‘还挺帅’的?”小黑猫尾巴勾起,语气揶揄。 林七老脸一红,强行辩解:“那是对新装备的肯定!再说了,学校的学生的怨气可不是一般大,我上学那会儿就听说过不少传闻,什么音乐教室的钢琴半夜会响,美术室的石膏像会自己转头……” “怂货。”小黑猫言简意赅。 “我这不是怂,是战略性规避风险!”林七梗着脖子,但看着小黑猫那副“我就静静看你装”的表情,底气又弱了下去,“行行行,我去还不行吗?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主要是那【0/500】的经验条,跟老板画的大饼一样,看着就让人焦虑。 半小时后,林七站在了废弃的十三中学大门外。 生锈的铁门歪歪扭扭地敞开着,爬满了暗红色的铁锈和不知名的藤蔓。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低语。教学楼灰扑扑地立在荒草丛中,破损的窗户如同一个个黑洞洞的眼窝,无声地注视着来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腐败的气息。 “真是个拍鬼片的好地方。”林七搓了搓胳膊,感觉后颈有点发凉。 他深吸一口气,仗着大白天阳气足,一脚踏进了校园。 教学楼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阴森。走廊里堆满了倾倒的桌椅和废弃的杂物,墙壁上布满了各种涂鸦,有些是学生时代留下的戏言,有些则是后来探险者留下的标记。其中,一个用红色油漆涂抹的、身形扭曲的女人形象,反复出现在不同的墙面上,那血红的颜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画风,有点抽象啊……”林七小声嘀咕,心里的不安感却在逐渐扩大。 他顺着楼梯往上走,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显得异常清晰。越往里走,光线越暗,空气也越发凝滞。 突然,林七脚步一顿。他明明记得自己刚从二楼上来,怎么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二楼的楼梯口? “鬼打墙?” 这么看得起我? 上来就整个高强度的?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哭泣声从走廊深处传来,细细的,尖尖的,像女人的声音,又像是风声穿过破窗的呜咽。紧接着,是一声短促的尖叫,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林七一个激灵,心脏怦怦直跳。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皮带——缚魂索。 “别慌,别慌,我是专业的摆渡人……”他给自己打气,虽然声音有点抖。 他尝试着默念清心咒,但因为紧张,念得磕磕绊绊,效果不大。那哭泣声和尖叫声依旧断断续续地传来,扰得他心神不宁。 “妈的,拼了!”林七一咬牙,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 最终,他停在了一间挂着“音乐教室”牌子的房间门口。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比走廊更浓重的阴冷气息。 林七咽了口唾沫,推开门。 教室里光线昏暗,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蔽了大半,只有几缕惨淡的阳光从缝隙中挤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灰尘。正中央摆着一架蒙尘的钢琴,琴盖紧闭。 “有人吗?”林七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教室里显得有些突兀。 没有回应。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目光四下打量。除了灰尘和破败,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难道是幻听?”林七刚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钢琴后面猛地窜出一个红色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一条被暗红色浸染得看不出原色的连衣裙,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充满怨毒和疯狂的眼睛。她的脸色青白,嘴唇乌紫,指甲又长又尖,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和浓烈的怨气。 “啊——!”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猛地朝林七扑了过来。 “我靠!”林七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本能地往后一跳。 慌乱中,他想起了缚魂索。 “缚魂索,专治各种不服!九匹狼,给老子出来!”他胡乱喊着,同时在心中祈祷。 希望这缚魂索真如小黑说的那么牛逼。 随即抽出腰间的皮带,皮带化作一道金色的光鞭,“啪”的一声抽向女鬼。 然而,女鬼的身影异常灵活,只是微微一晃,便轻易避开了光鞭。 “桀桀桀……”女鬼发出一阵刺耳的嘲笑,声音像是用指甲刮过玻璃,“就凭你,也想抓我?” 林七心里把这女鬼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美女姐姐,商量一下,我就是路过,你看这月黑风高的……哦不对,青天白日的,你出来吓人也不怕折了阳寿?” 话是这么说,他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既然一鞭子抽不着,那就多来几鞭! 林七手腕一抖,缚魂索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金光更盛,化作数道鞭影,从四面八方抽向女鬼。 “啪!啪!啪!” 鞭子抽在空气中,发出清脆的爆鸣。 女鬼“桀桀”怪笑着,身形如同鬼魅,在狭小的教室里辗转腾挪,愣是让林七的密集攻击全部落了空。 “太快了!” 林七额头见了汗。 这女鬼的身法,比武侠片里的轻功还邪乎。 他每一次挥鞭,都感觉像是打在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女鬼似乎也玩腻了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攻势陡然凌厉起来。 她不再一味闪躲,而是尖啸一声,双手指甲暴长,闪着乌黑的寒光,朝着林七的面门抓来。 一股腥臭的狂风扑面而至,熏得林七几欲作呕。 “来真的了!” 林七不敢怠慢,脚下连退数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爪。 女鬼的指甲划过他面前的空气,带起几缕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好险!” 林七心有余悸,这要是被抓实了,不得当场开膛破肚? 他一边狼狈躲闪,一边脑子飞速运转。 这缚魂索号称“专治各种不服”,怎么到了自己手里就跟挠痒痒似的? 小黑那家伙不会是吹牛逼吧? “缚魂索,缚魂索……重点是‘缚’啊!” 林七灵光一闪。 自己光想着抽她,怎么忘了这玩意儿是用来捆人的? “妈的,智商下线了!” 他暗骂自己一句,瞅准女鬼再次扑来的间隙,不再胡乱挥鞭,而是将手中的缚魂索猛地向前一抛! “捆仙绳……呸,缚魂索,给老子缠住她!” 林七福至心灵,学着电视剧里神仙的模样,大喝一声。 第14章 特殊能量个体管理条例 金色的皮带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前端迅速散开,化作数条金色绳索,朝着女鬼的四肢百骸缠绕而去。 女鬼显然没料到这一招,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她想躲,但这次缚魂索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一筹,而且覆盖范围极大。 “唰唰唰!” 几条金色绳索如同灵蛇出洞,精准地缠上了女鬼的手腕和脚踝。 “啊——!” 女鬼发出一声比之前更加凄厉的尖叫,身上黑气翻涌,试图挣脱束缚。 金光与黑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滚油泼进了冷水。 “有效!” 林七心中一喜。 他能感觉到,缚魂索上传来一股巨大的拉扯力,女鬼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 “九匹狼不管用,老子自己上!” 林七双腿扎稳马步,双臂肌肉坟起,死死攥住缚魂索的另一端,跟拔河似的与女鬼角力。 “给、我、过、来!” 他咬紧牙关,脸憋得通红,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缚魂索上的金光越来越亮,将女鬼身上的黑气压制下去不少。 女鬼被金光照得痛苦不堪,身形也变得有些虚幻起来。 她疯狂地挣扎,尖叫声充斥着整个音乐教室,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下落。 教室里的桌椅板凳被她挣扎时带起的阴风吹得东倒西歪。 林七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这女鬼的怨气太重,力量也太强。 他现在就像是拴住了一头发疯的野牛,随时都可能被拖走。 “不行,不能松手!” 他很清楚,一旦松手,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 “经验!经验!都是经验啊!” 林七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同时也在想办法,硬碰硬肯定不行,自己这小身板迟早被耗死,得想个办法削弱她。 对了,清心咒! 虽然之前效果不佳,但那是自己太紧张了,现在好歹暂时控制住了局面,可以再试试。 他一边与女鬼较量,一边努力平复心绪,开始在心中默念清心咒。 “天地清明,灵台空灵,诸邪退避,心神合一……” 这一次,或许是求生的欲望太过强烈,又或许是缚魂索的金光对女鬼有所克制,林七感觉自己的心神比之前安定了不少。 随着咒语的念动,他感觉一股微弱但清凉的气息从丹田升起,缓缓流向四肢百骸。 握着缚魂索的双手,似乎也多了一丝力气。 而对面的女鬼,在清心咒的影响下,挣扎的幅度似乎也减弱了一些。 她脸上的疯狂和怨毒依旧,但眼中却多了一丝迷茫和痛苦。 “有门儿!” 林七精神一振,更加卖力地念起咒来。 此消彼长之下,女鬼身上的黑气渐渐被金光驱散,原本狰狞的面容也慢慢清晰起来。 那是一张年轻而苍白的脸,五官清秀,只是此刻布满了泪痕和绝望。 她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里,此刻也流露出深深的悲哀。 “呜……呜呜……” 女鬼的尖啸变成了低低的呜咽,听起来分外可怜。 林七微微一怔。 这画风转变得有点快啊。 不过他可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这是不是这女鬼的什么新花招。 他手上的力道丝毫不敢放松,清心咒也念得更快了。 “放……开……我……” 女鬼断断续续地开口,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哀求。 林七挑了挑眉:“放了你?大姐,你刚才可是想弄死我啊。” 她身上的怨气在清心咒和缚魂索的双重作用下,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她连衣裙原本的白色,只是依旧沾染着大片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 林七看着她,心里也犯嘀咕。 这女鬼,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好恨!我好恨啊!”女鬼没有继续攻击,反而嘶吼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怨毒,“他骗了我!他害死了我!把我困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 女鬼猛地抬起看向墙角一张褪色的旧照片,照片上,一个笑靥如花的年轻女孩依偎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边,显得十分甜蜜。 林七定睛一看,照片上的男人虽然年轻不少,但轮廓依稀可以辨认,赫然是本市某知名企业家——周振雄!新闻上经常能看到他出席各种慈善活动,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 “是他……周振雄……”女鬼的声音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女鬼被缚魂索压制住,身上的怨气消散大半,虽然依旧面目狰狞,但眼神中的疯狂却退去了一些,露出一丝茫然和悲戚。 她不再嘶吼,只是用虚弱的声音指了指那架蒙尘的钢琴底下。 林七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蹲下身,从钢琴底下摸索出一个沾着暗沉血迹的硬壳日记本。 他翻开日记本,里面的字迹娟秀,记录了一个名叫苏晓婉的女孩和周振雄从相识相恋到被背叛、最终被害的经过。原来,苏晓婉当年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与当时尚不出名的周振雄相恋。 后来周振雄为了攀附富家女,抛弃了苏晓婉,并在一次争执中失手将她推下楼梯,导致她意外死亡。 为了掩盖罪行,周振雄将她的尸体藏匿在这废弃学校的音乐教室里,并散布谣言说她跟人私奔了。 苏晓婉死后怨气不散,化为厉鬼,一直被困在这间教室里,日夜重复着生前的痛苦和怨恨。 “原来是这样……”林七合上日记本,心情有些沉重。 “帮我……把日记……交给警察……”苏晓婉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恳求,“我要他……身败名裂……得到应有的惩罚……” 虽然被缚魂索暂时压制,但她对周振雄的怨念依旧强烈,并未得到真正的解脱。 林七点了点头:“我会的。” “他可能会骗过法律,但骗不了过往,你在下面看着,很快他就会受到应有报应。” 就在这时,林七脑海中“叮”的一声轻响,一个机械的提示音响起 【获得摆渡之力:20/500】。 同时苏晓婉的身影也在缓缓淡化,直至消失不见。 “还不错,至少没吓到尿裤子。”小黑的声音适时地在他脑中响起。 就在他准备带着日记本离开时,教学楼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是整齐而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林七心中一紧。 他刚走到音乐教室门口,就看到一群身穿黑色制服、行动干练的人冲了上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女人扎着利落的高马尾,一身黑色战术风衣,腰间佩着一把造型古朴的唐刀。她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不带丝毫感情地扫了林七一眼。 不正是那晚在桥上遇见的叶清秋吗。 “又是你,我就知道你不简单。”叶清秋冷冷地开口,声音如同冰块撞击。 “这次你又有什么理由?” 她的目光落在了林七手中那条此刻已经恢复成普通皮带模样的缚魂索上,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根据《特殊能量个体管理条例》,你手中那件疑似非法法器的东西,都必须交由我们灵管局处理。”叶清秋语气不容置喙,身后几名队员已经隐隐将林七包围起来。 林七也是无语了,这女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等等,叶警官,什么时候,地摊上10元一条的皮带成了非法的了?”林七试图争辩。 “哼,还要装吗?刚刚的整个过程,我们都通过无人机看到了。” “我们监测到,这里出现了强烈的怨念波动,危害公共安全。你的行为,属于未经许可擅自处理灵异事件。”叶清秋面无表情。 林七愣住了,有病是不是? 用无人机看别人打架? 闲的慌? “小七子,你要想好哦!”小黑的声音在林七脑中响起,“这玩意儿至此一条,没了就是没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不过就算他们拿去了也没用,缚魂索上刻了你的灵魂印记,只能是你使用” 林七听完,便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皮带。 那可不行,这是现在手里唯一的具有攻击性的道具,而且昨天才拿到,还没捂热呢。 第15章 清心咒的妙用 林七最终还是“被自愿”地跟着叶清秋一行人上了车。 这女人简直是他的克星。 那本日记,自然也成了“证物”。 灵管局特别行动组,听起来挺唬人。 车内气氛压抑。 林七被夹在两个黑衣大汉中间,感觉自己像是被押送的重刑犯。 他偷偷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叶清秋,对方正通过后视镜冷冷地盯着他,那眼神,跟审视什么危险品似的。 很快,车辆驶入一座戒备森严的建筑。 灵管局特别行动组。 实际上,办公地点比林七想象的要……接地气得多。 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小楼,外面连个招牌都没有。 要不是门口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黑制服,林七差点以为自己进了什么老干部活动中心。 “坐。” 审讯室里,叶清秋坐在他对面,将那本染血的日记“啪”一声丢在桌上。 “姓名,年龄,职业。” “林七,22,良好市民,兼职……嗯,情绪稳定师。” 林七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叶清秋眉毛都没动一下。 “你手里那条‘皮带’,是什么来历?” “师承何处?” “为什么会出现在废弃学校?” 一连串问题砸过来,语气咄咄逼人,试图给他扣上“非法通灵”、“扰乱社会治安”的大帽子。 林七摊手:“都说了,地摊货,十块钱一条,防身用的。” “至于师承,我是新时代优秀青年,信仰科学。” “呵。” “小七子,她这审讯技巧也太嫩了点吧?” 小黑的声音突然在林七脑中响起。 林七眼角余光一瞥,就见小黑猫不知何时具现了出来,正大摇大摆地趴在审讯桌的角落,翘着二郎腿,爪子里还捧着一小包薯片,“咔嚓咔嚓”吃得正香。 那悠闲的模样,仿佛在看戏。 林七额头青筋跳了跳,这死猫,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能不能安静点,薯片哪来的?” 林七用意识和小黑交流。 “本喵自带零食库,你羡慕不来。” 小黑得意洋洋地甩了甩尾巴。 “她要是知道你在这儿大吃大喝,估计会气到拔刀。” 叶清秋自然是看不见小黑的。 她见林七半天不说话,眼神闪烁,以为他在组织谎言。 “别想蒙混过关。” “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参与了灵异事件。” 她拿起桌上的日记本,开始翻阅。 随着一页页翻过,她原本冷峻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日记里记录的不仅仅是苏晓婉的怨念,更牵扯到了一个名字——周振雄。 本市小有名气的青年企业家,慈善晚宴的常客,媒体眼中的青年才俊。 如果日记内容属实,这案子牵扯到的人物社会地位不低,一旦处理不当,恐怕会引发巨大的舆论风波。 叶清秋的眉头越皱越紧。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敲响。 一名队员探头进来,神色有些古怪:“叶队,外面……赵德龙的律师团队来了。” “他们要求我们立刻归还‘私人物品’,并声称我们要对‘诽谤’和‘损害赵先生个人名誉’的行为负责。” 叶清秋脸色一沉。 赵德龙? 周振雄的父亲,市里都知道周振雄是随母姓的,至于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动作倒是快。 “让他们等着。” 她冷声道。 队员领命而去。 紧接着,叶清秋的私人通讯器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她的顶头上司。 叶清秋深吸一口气,接通了通讯。 电话那头传来领导“语重心长”的声音,大意是让她谨慎处理,注意影响,最好能够“息事宁人”,不要把事情闹大。 叶清秋握着通讯器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 她强压下心头的火气,沉声应道:“明白。” 挂断通讯,她胸口一阵憋闷。 又是这样! 官僚作风,层层施压。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只在乎自己的乌纱帽,何曾真正关心过真相和正义? 她感到一阵深深的愤怒和无力。 “你先在这里待着,老实点。” 她警告地看了林七一眼,转身走出审讯室。 林七撇了撇嘴。 小黑猫跳上桌子,抖了抖身上的毛。 “啧啧,这女娃审讯技巧太嫩了,就会板着脸吓唬人。” “还不如本系统亲自上阵,三两下就能让你哭爹喊娘,把底裤颜色都交代出来。” 林七懒得跟它斗嘴,开始琢磨眼下的情况。 缚魂索是肯定不能交出去的。 这日记本是苏晓婉的执念,也是扳倒周振雄的关键。 他得想办法让叶清秋相信自己,并且把日记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隔壁的会客室里,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叶队长,我们当事人周振雄先生,对于贵局无故扣押其‘朋友’遗物的行为,表示强烈抗议。” 一名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语气傲慢地开口。 他是赵德龙律师团队的首席律师,张明。 “我们有理由怀疑,那本日记的内容有关于我当事人的个人隐私,你们无权查看。” “我们要求贵局立刻归还日记本,如果此事对我当事人造成的名誉损害,你们还要进行公开道歉。” 叶清秋面无表情地听着,放在膝盖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 “张律师,我们灵管局办案,有自己的程序。” “目前这本日记是重要证物,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不能交还。” “证物?” 张明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叶队长,我劝你还是想清楚,这件事如果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就在这时,叶清秋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审讯室内。 林七百无聊赖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在心里默念起了清心咒。 念着念着,林七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的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情绪波动。 烦躁,愤怒,压抑,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这些情绪……好像是从不远处传来的? 他集中精神,那种感觉更加清晰了。 他甚至能隐约“听”到一些模糊的念头。 “混蛋……官僚……赵德龙……伪君子……” 林七猛地睁开眼睛。 这是……叶清秋的情绪和想法? 清心咒还有这种功效? 能感知别人的情绪? 叶清秋带着一身低气压回到了审讯室。 她看着林七,眼神复杂。 “日记本,暂时不能给你。” 林七挑了挑眉:“是因为赵德龙的律师来了?还是因为你上司给你打电话,让你‘息事宁人’?” 叶清秋瞳孔骤然一缩,死死地盯着林七。 “你怎么知道?”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内心的想法,这个家伙怎么可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难道他真的有什么特殊能力? “猜的。” 林七耸耸肩,表情轻松。 “一般这种有钱有势的反派,不都喜欢用权势压人吗?至于你老板,官大一级压死人嘛,常规操作。”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叶警官,你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轻易妥协的人。” “周振雄这种人,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男盗女娼,你难道就甘心让他逍遥法外,让苏晓婉的怨气永远无法平息?” 叶清秋的呼吸有些急促。 林七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中了她内心的痛点和挣扎。 她确实不甘心。 但现实的阻力,让她感到窒息。 “你到底是谁?” 第16章 埋伏 叶清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决定先弄清楚林七的底细,尤其是他手中那条诡异的皮带。 “把它拿过来。” 叶清秋指了指林七腰间的缚魂索。 林七犹豫了一下,还是解了下来递过去。 小黑的声音再次响起:“小七子,别怪本系统没提醒你,这玩意儿要是弄坏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叶清秋接过缚魂索,入手微沉,质感奇特,非金非玉。 她叫人取来一个银白色的手提箱。 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个造型精密的仪器,布满了各种指示灯和接口。 “这是我们灵管局最新研发的‘灵能感应分析仪’,可以检测并分析非法法器的能量波动。” 叶清秋将缚魂索的一端接入仪器。 仪器启动,指示灯依次亮起,屏幕上开始出现各种复杂的数据流。 然而,几秒钟后。 “滴滴滴——警告!警告!能量等级过高!无法分析!”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仪器屏幕上的数据流瞬间变得混乱不堪,紧接着,一道电火花闪过。 “嘭!” 仪器冒出一股青烟,屏幕彻底黑了下去,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 直接……烧了? 叶清秋和旁边的队员都愣住了。 这台分析仪可是花了大价钱从总部申请下来的,能检测绝大多数已知的法器,今天居然被一条“皮带”给干报废了? 叶清秋看着林七,眼神中的忌惮和兴趣更浓了。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神秘。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林七。” 她开口道。 “苏晓婉的案子,我可以继续查下去。” “但仅凭一本没有其他佐证的日记,很难将周振雄定罪。” “如果你能协助我,找到周振雄犯罪的直接证据,我可以不追究你之前的‘非法行为’,甚至可以考虑将你吸纳为我们灵管局的‘编外顾问’。” 林七摸了摸下巴。 编外顾问? 听起来好像有点意思。 “成交。” 他爽快地答应了。 “不过,我需要苏晓婉的日记,还有她生前的一些物品。” 叶清秋点了点头:“可以。” 她将日记本递还给林七。 林七接过日记本,指尖轻轻拂过封面。 【摆渡之力:20/500】 他闭上眼睛,尝试调动体内那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摆渡之力,将其缓缓注入日记本中。 苏晓婉生前的点点滴滴,那些被怨恨和痛苦掩盖的记忆碎片,开始在他脑海中浮现。 教室里的争吵,周振雄狰狞的面孔,绝望的挣扎…… 还有一些关键的细节。 一个上锁的抽屉,一个隐蔽的保险箱,一些转账记录…… “周振雄的书房。” 林七睁开眼睛,吐出几个字。 “他书房里有一个暗格保险箱,里面应该有他犯罪的证据。” 与此同时,市中心某高档会所内。 周振雄挂断电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废物!连个小小的灵管局都搞不定!” 他将手中的高脚杯狠狠砸在地上,殷红的酒液四溅。 “老板,灵管局那边,叶清秋似乎不肯罢休。” 一名手下小心翼翼地汇报道。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周振雄眼中闪过狠戾。 “既然他们想玩,那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他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乌先生吗?我这里有点小麻烦,需要你出手‘清理’一下。” “目标,灵管局的叶清秋,还有一个叫林七的小子。” “记住,手脚干净点,别留下任何痕迹。” “我要让他们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夜色如墨。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停在了一栋戒备森严的独栋别墅外。 “你确定是这里?” 叶清秋压低声音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 她还是不太情愿带上林七这个“编外人员”,尤其还是进行这种潜入搜查的危险行动。 “相信我的专业判断。” 林七打了个哈欠。 “再说了,你那个烧掉的仪器都认证过了,我这条‘皮带’,可不是普通货色。” 他晃了晃手中的缚魂索。 此刻,缚魂索的末端隐隐散发着微弱的幽光,指向别墅的某个方向。 这是它对与苏晓婉怨念相关的物品产生的感应。 “跟紧了。” 叶清秋不再多言,身影一闪,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翻过围墙。 林七撇撇嘴,也跟着翻了进去。 两人避开监控和巡逻的保安,潜入了别墅内部。 在缚魂索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了二楼的书房。 书房的装潢奢华而考究,巨大的红木书架,名贵的古董摆件,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财力。 缚魂索的幽光最终停留在一面挂着抽象画的墙壁前。 林七上前,轻轻敲了敲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应该就是这里了。” 叶清秋从腰间取出一柄薄如蝉翼的特制工具,开始小心翼翼地破解暗格的机关。 片刻之后,“咔哒”轻响。 墙壁缓缓向内滑开,露出了一个嵌在墙体内的保险箱。 就在林七准备上前查看保险箱的密码锁时。 屋内温度骤降,阴风大作,灯光闪烁不定。 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凭空出现。 “桀桀桀……” 一个沙哑刺耳的狞笑声从书房的阴影处传来。 “来晚了,两位。” 一个身着宽大黑袍,兜帽遮住大半张脸的怪人,带着两只青面獠牙的小鬼,缓缓走了出来。 他手中捏着几张烧了一半的纸片,得意地晃了晃。 “东西,我已经替你们老板‘处理’干净了。” “至于你们两个……就留下来,给我这些小宝贝当点心吧。” 黑袍人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他身旁那两只青面小鬼像是饿极了的野狗嗅到了血腥 喉咙里发出“咯咯”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声响,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住二人,涎水顺着獠牙滴落。 不等林七和叶清秋做出更多反应,它们尖啸一声,化作两道腥臭的黑影,迅猛地扑了过来! “小心!”叶清秋低喝,瞬间绷紧了身体,多年的战斗本能让她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 林七也心头一凛。 来得好快! 第17章 危机 腥风扑面,利爪几乎撕裂空气! 叶清秋瞳孔骤缩,那柄名为“惊蛰”的唐刀已然出鞘,刀光一闪,宛若乍现的春雷,劈向左侧那只先行扑至的青面小鬼。 “锵!” 刺耳的金属刮擦声,不,更像是利刃劈中了坚韧的皮革,火星四溅。 那小鬼被刀锋阻了一阻,怪叫一声,竟未受多大创伤,只是攻势稍缓,绿油油的眼珠子凶光更盛。 “好硬的爪子!”叶清秋心头一沉,这小鬼的难缠程度,超出了她的预料。 另一只小鬼则绕过叶清秋的正面,尖啸着直扑林七! “我靠!”林七只觉一股恶臭几乎将他顶了个跟头,眼睁睁看着那惨绿的鬼脸和森白的獠牙在眼前放大,魂都快吓飞了。 他下意识地向后一个踉跄,险些被名贵的波斯地毯绊倒。 “废物宿主!躲啊!用你那根破绳子抽它丫的!”脑海里,小黑气急败坏的声音炸开,猫影在林七视野里疯狂蹦跶,九条尾巴都快拧成了麻花。 “说起来倒是容易!没和这么猛的玩意打过!”林七欲哭无泪,慌乱中胡乱挥舞着手中的缚魂索,那感觉就像是拿着一根没气的充气棒在对抗一头饿狼。 缚魂索的末端幽光闪烁,似乎感应到了浓烈的邪气,光芒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几分。 那小鬼动作迅捷无比,腥臭的爪风已经到了林七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叶清秋反手一刀横扫,刀风凌厉,逼退了扑向林七的小鬼。 “专心点!找机会控制住它们!”叶清秋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显然同时应付两只悍不畏死的小鬼,对她而言也压力极大。 “桀桀桀……”黑袍怪人站在阴影里,发出令人牙酸的笑声,兜帽下的脸庞看不真切,只有一双闪烁着戏谑与残忍的眼睛。 “慢慢享受,这可是我精心准备的开胃小菜。” 他话音未落,那两只小鬼攻势更猛,配合默契,一只正面强攻叶清秋,另一只则不断寻找机会骚扰林七,似乎认准了林七这个软柿子。 书房内,红木书桌被其中一只小鬼的利爪划过,坚硬的木料如同豆腐般被撕开,木屑纷飞。名贵的古董花瓶“哐当”一声摔得粉碎。 灯光闪烁得更加剧烈,忽明忽暗,映照着小鬼狰狞的身影,也映照着两人狼狈躲闪的模样。 叶清秋的“惊蛰”刀法精湛,每一刀都带着雷霆之势,刀身雷纹隐现,对鬼物有着天然的克制。 然而,这两只小鬼皮糙肉厚,悍不畏死,被刀锋劈中也只是身形晃动,发出更加凄厉的咆哮,转瞬又扑上来。 它们身上散发的阴寒气息,让整个书房的温度仿佛降到了冰点。 林七被那只小鬼追得满地乱窜,手中的缚魂索被他当成了鞭子胡乱挥舞,却连小鬼的边都沾不太到。 “叶大组长,你这也不行啊!它们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林七一边躲闪,一边还有空贫嘴。 “闭嘴!想办法!”叶清秋额角渗出细汗,战术风衣的下摆在激斗中翻飞。 她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两只小鬼的力量和恢复速度,远超普通怨灵。 “小黑!小黑!有没有什么大招?新手教程里没说遇到这种打不过的怎么办啊!”林七在心中狂喊。 “本系统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绑定你这个废物!”小黑气得跳脚,“慌什么!那是缚魂索,别忘了,他对诡异伤害是直达灵魂深处的,不是痒痒挠!” “怕毛啊,冲上去近战抽它。” 就在这时,与叶清秋缠斗的那只小鬼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身上黑气暴涨,竟不顾叶清秋劈来的一刀,猛地一爪抓向她的肩膀! 叶清秋反应极快,侧身避让,但肩头依旧被爪风扫过,战术风衣被撕开一道口子,渗出殷红的血迹。 “唔!”叶清秋闷哼一声,身形一个趔趄。 “叶警官!”林七见状,心头一紧,也顾不上那只追着自己的小鬼了。 就是这个分神! 一直游弋在林七身旁的小鬼抓住了这个空隙,青色的身影快如闪电,一双利爪直取林七心口! “小心!”叶清秋厉喝,想要回援却被另一只小鬼死死缠住。 林七只觉一股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全身,那双绿油油的眼睛里充满了贪婪与嗜血。 他甚至能闻到对方口中喷出的、带着浓烈血腥味的涎水。 完了! 这次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穿越过来还没几天,就要被鬼掏心窝子了?这也太憋屈了! “废物宿主!动啊!”小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 生死关头,林七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或许是求生的本能,他嘶吼一声,将手中的缚魂索猛地向前一甩,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徒劳地挥动一下尾巴。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 耳边却响起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不属于人类。 林七猛地睁开眼睛。 只见原本应该抓向他心口的那只小鬼,此刻竟被他甩出的缚魂索缠了个结实! 缚魂索绳身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强烈幽光,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般,深深勒进了小鬼的身体。 小鬼身上冒出阵阵黑烟,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痛苦地扭动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这……这是……”林七目瞪口呆。 他手里的这条“皮带”,居然真的能捆鬼? “还愣着干什么!收紧!”小黑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但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林七如梦初醒,下意识地用力一拉。 “嗷——!” 那小鬼发出一声更加凄惨的嚎叫,身上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散,身形也变得虚幻起来。 “有效!”林七心中一喜。 另一边,叶清秋也抓住了机会,趁着另一只小鬼因同伴的惨叫而分神的刹那,“惊蛰”刀锋如电,自上而下,狠狠劈在了那小鬼的天灵盖上! “噗嗤!” 一声闷响,那小鬼的动作戛然而止,绿油油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庞大的身躯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呼……”叶清秋微微喘息,持刀而立,目光锐利地看向被缚魂索捆住的那只小鬼,以及站在一旁,依旧有些发懵的林七。 “干得不错。”她难得地夸了一句,虽然语气依旧清冷。 林七咧嘴一笑,刚想说点什么邀功。 “桀桀桀……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阴影中的黑袍怪人缓缓鼓掌,声音沙哑而阴森。 “没想到,一条漏网之鱼,还有点小把戏。” 他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兜帽下的脸依旧模糊,但那股子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却比之前浓烈了数倍。 “不过,游戏才刚刚开始。” 随着他的话音,书房内的阴风骤然加剧,原本闪烁的灯光“啪”的一声彻底熄灭! 四周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只有缚魂索上散发的幽光,以及那只被捆住的小鬼身上冒出的黑烟,提供着微弱的照明。 “小心,他要动真格的了!”叶清秋的声音凝重无比,她在黑暗中调整着呼吸,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林七的心刚刚放下一半,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感觉自己的缚魂索上传来的拉扯力道越来越大,那只被捆住的小鬼似乎在黑暗中变得更加狂暴。 “咯咯……咯咯咯……” 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摩擦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 比之前两只小鬼更加浓郁、更加邪恶的气息,弥漫开来。 林七咽了口唾沫,紧紧握住缚魂索,手心全是冷汗。 这他娘的,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啊! 而且这老虎,好像比刚才那两只“狼崽子”,要凶猛得多! 第18章 幻境 那黑袍怪人的话音如同墓碑落地,沉甸甸地砸在林七和叶清秋心头。 “啪!” 最后一点摇曳的灯光应声而灭。 纯粹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墨汁,瞬间吞噬了整个书房。 林七只觉眼前一黑,连缚魂索上那点微弱的幽光,以及小鬼身上冒出的黑烟,都仿佛被这无边的黑暗稀释、吞没。 “清秋姐?”林七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出口便被黑暗吸走,听不真切。 没有回应。 只有“咯咯…咯咯咯…”的骨骼摩擦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仿佛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怪物,正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用它们冰冷的、带着尸臭的爪子,试探着他的皮肤。 林七头皮发麻,握着缚魂索的手心全是湿冷的汗。 缚魂索上传来的力道陡然增强,那只被捆住的小鬼像是打了鸡血,疯狂地嘶吼挣扎,力气比之前大了数倍不止! “小黑!小黑!这他娘的什么情况?”林七在心中狂喊。 “废物宿主!你被人拉进幻境了!再不醒醒,就等着被分尸吧!”小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躁,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幻境? 林七一个激灵。 他用力睁大眼睛,可四周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愈发真实。 脚下的触感变得奇怪起来,不再是坚实的地板,而是某种黏腻湿滑的东西,像是踩在腐烂的沼泽里。 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和血腥味也变了,多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浓郁的尸腐气息。 “桀桀桀……” 那黑袍怪人的笑声,仿佛无处不在,从他的耳边、头顶、甚至脚下传来。 “欢迎来到……我的乐园。” 声音落下,林七感觉脖颈一凉,似乎有什么冰冷滑腻的东西缠了上来,带着令人牙酸的“嘶嘶”声。 是蛇! 他亡魂大冒,想也不想,另一只手胡乱向上挥去。 触手却是一片滑腻冰凉的鳞片! 那东西顺势缠住了他的手臂,越收越紧,冰冷的信子舔舐着他的脸颊。 “救命啊!”林七差点哭出来。 他想到了自己看过的小说电影,主角陷入幻境,要么是看到最恐惧的东西,要么是被无尽的恐怖折磨。 他现在觉得,自己两种都占了! “废物!废物!废物!”小黑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疯狂咆哮,“本系统怎么会绑定你这种一遇到事就知道鬼叫的废物!” “你他娘的倒是给我想办法啊!”林七欲哭无泪。 “清心咒!你那狗脑子忘了还有清心咒吗?!”小黑恨不得伸出爪子给他两巴掌。 清心咒? 林七脑中灵光一闪。 怎么把他忘了。 真是有点慌不择路了。 “怎么念来着……我想想……”林七急得满头大汗,那条“蛇”已经开始往他脖子上缠绕,冰冷的触感让他汗毛倒竖。 另一边,叶清秋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黑暗降临的刹那,她便察觉到不对。 周围的阴气陡然暴涨,空气中充满了粘稠的恶意。 她听到了林七的呼喊,但无论她如何回应,声音都如同石沉大海。 她试图感知林七的位置,却发现自己的灵觉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油布,模糊不清。 脚下坚实的地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血色沼泽,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无数枯瘦的鬼手从沼泽中伸出,抓向她的脚踝。 叶清秋挥动“惊蛰”,刀身雷纹闪烁,斩断了数只鬼手,但更多的鬼手源源不断地涌来。 她蹙起眉头,这些东西,杀不尽。 这就是那黑袍怪人的手段吗? 果然棘手。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被快速消耗,心神也开始受到那无处不在的阴邪气息侵蚀,一股烦躁和嗜血的冲动,从心底不受控制地往上冒。 “天灵清明,地灵安宁,心若冰清,天塌不惊……”林七努力回忆着那拗口的咒语,一边躲避着“蛇”的缠绕,一边在心中默念。 这咒语像是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 随着他的默念,一股微弱但清凉的气息,从他身体深处缓缓升起,流淌过四肢百骸。 那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似乎减轻了一丝。 脖子上和手臂上那滑腻冰冷的触感,也变得不那么真实了。 “有效!”林七精神一振。 他不再犹豫,集中全部精神,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念诵清心咒。 “天灵清明,地灵安宁,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魂归于魄,魄归于魂,阴阳有序,万法归尘……” 随着咒语的不断重复,那股清凉的气息越来越壮大,在他体内形成一个微弱的循环。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从一团浑浊的泥水中被逐渐拔出,四周那些黏腻、冰冷、令人恐惧的触感,开始变得虚幻。 眼前浓稠的黑暗,也似乎不再那么纯粹,隐隐约约,他好像能看到一点点……光? 缚魂索上的幽光! 还有那只小鬼身上冒出的黑烟! 虽然依旧微弱,但在这无边黑暗中,却如同灯塔一般清晰! “成了!”林七心头狂喜。 他猛地睁开眼睛! 哪里有什么滑腻的“蛇”! 缠在他脖子和手臂上的,分明就是他自己因为紧张而蜷缩起来的衣袖! 脚下也不是什么腐烂的沼泽,依旧是书房坚硬的木质地板,只是上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带着阴气的黑色水渍。 那些“咯咯咯”的骨骼摩擦声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只被缚魂索捆住的小鬼,因为痛苦而发出的牙齿打颤声。 幻境……破了! “呼……”林七长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双腿还有些发软。 他下意识地看向旁边。 叶清秋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依旧保持着持刀戒备的姿势,高马尾微微有些散乱,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但她的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 此刻,她也正有些诧异地看着周围,似乎也刚从某种困境中挣脱出来。 两人视线交汇。 叶清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你……”她刚想开口。 “桀桀桀……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那沙哑阴森的声音,再次从书房的阴影中传来,打断了叶清秋的话。 黑袍怪人依旧站在那里,仿佛从未动过。 只是他兜帽下的黑暗,似乎更加深沉,那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也丝毫未减。 “居然能破了我的‘小乐园’,看来,你们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趣一点。” 第19章 恶战 小乐园? 还有趣? 有趣你个大头鬼! 林七心里疯狂吐槽,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警惕地盯着那团愈发浓郁的黑暗。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玩’,那我就再陪你们玩个更刺激的。” 黑袍怪人话音未落,书房内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 它们扭曲、蠕动,如同一条条择人而噬的毒蛇,从四面八方朝着两人席卷而来。 这些阴影不再是虚幻的触感,而是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强烈的束缚力,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令人窒息。 “小心!” 叶清秋低喝一声,手中“惊蛰”雷光再盛,劈向袭来的黑影。 刀锋过处,黑影被斩开,发出“嗤嗤”的声响,如同滚油泼雪,但更多的黑影前仆后继。 林七也被数道黑影缠住,它们像冰冷的铁箍,勒得他骨头发疼。 他尝试用刚学会的清心咒对抗,但这些凝实的阴影显然比之前的幻境更难对付,清心咒带来的清凉气息只能勉强护住心神,却无法驱散这些物理层面的攻击。 “妈的,来真的了!” 林七咬牙,这些鬼东西,比刚才的幻境恶心多了! “小黑,有没有什么大招?再藏私咱俩都得交代在这儿!”林七在心中狂吼。 “本喵倒了八辈子霉绑定你!这种货色也需要本系统出手?”小黑的声音依旧傲娇,“你不是刚破了幻境吗?那股劲儿呢?自己想办法!” “我……”林七气结,这死猫,果然靠不住! 眼看叶清秋被越来越多的黑影缠住,动作都开始变得迟滞,她额角的汗珠已经汇聚成流,顺着脸颊滑落。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林七看着不远处的黑袍怪人,那家伙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仿佛在欣赏一场困兽之斗。 擒贼先擒王!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那股因清心咒而生的清凉气息被他强行运转起来。 “小黑,把你的力量借我一点,就一点!”林七在心中再次呼唤,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疯子。”小黑似乎嘀咕了一句,但下一刻,一股远比之前精纯的力量从林七体内涌出,与他自身那点微末道行汇合。 “啊啊啊啊!” 林七猛地发出一声怒吼,双臂用力一挣! 缠绕在他身上的数道黑影,竟被他硬生生撑开了一丝缝隙! 剧痛从手臂传来,像是要被撕裂一般,但他毫不在意。 就是现在! 他双腿猛地发力,顶着那些黑影的拉扯和割裂,如同一头发疯的野牛,朝着黑袍怪人直冲过去! “找死!” 黑袍怪人似乎没料到林七会如此悍不畏死,发出了一声冷哼。 他随意地抬起一只手,一道更粗壮的黑影如鞭子般抽出,狠狠抽向林七的胸膛。 “噗!” 林七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柄重锤砸中,喉头一甜,一口血沫喷了出来。 身体的冲势也被这一击打得踉跄。 但他没有停下! 借着这股冲击力,他反而更快地扑到了黑袍怪人近前! “给老子……滚开!” 林七双目赤红,全身的力量仿佛都汇聚到了右臂。 他抡起手臂,不是拳头,也不是掌,而是一种豁出一切的姿态,对着黑袍怪人那张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脸,狠狠地抽了下去! 他甚至在心中给这一招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夺命连环九匹狼! “给老子……九匹狼伺候!” “啪!!!” 一声清脆响亮,突兀地响彻整个书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叶清秋的动作停住了,那些缠绕的黑影也似乎凝固了一瞬。 时间,如被施了定身咒,凝固了那么一刹。 黑袍怪人兜帽下的黑暗剧烈晃动,脑袋被抽得歪向一旁,那声怪异的闷哼,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在死寂中显得尤为刺耳。 紧接着,那闷哼变了调。 不再是单纯的痛楚,更像是一种……亵渎。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被林七这豁出命的一抽,从那宽大的黑袍下硬生生抽了出来,暴露在空气中,发出无声的尖啸。 那股刺骨的寒意骤然紊乱,黑袍怪人整个身躯都开始轻微地颤抖,幅度越来越大。 这不是寻常的皮肉之苦。 林七那灌注了从小黑处借来的精纯力量,以及他自身那股子“老子跟你拼了”的狠劲儿的一击,似乎穿透了层层叠叠的阴影庇护,直接撼动了某种核心。 一种源自存在本质的战栗,让黑袍怪人喉咙深处发出了“咯咯”的异响,像是骨骼在错位,又像是灵魂在哀嚎。 环绕在叶清秋身周的那些凝实黑影,也在此刻猛地一滞,甚至有几条不受控制地溃散开来,化作青烟消弭。 它们的主人,正承受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创伤。 那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在这一瞬间,居然出现了一丝紊乱! “你……该……死……” 沙哑、扭曲,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渣子和浓烈的怨毒,黑袍怪人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偏到一旁的脑袋摆正。 兜帽的阴影下,似乎有两点猩红的光芒一闪而逝,如同地狱深处燃烧的鬼火。 “我要把你……一寸寸……撕碎……” “成了?” 林七自己也愣住了,他只是想拼命,没想到效果这么……立竿见影? “就是现在!” 叶清秋的声音冰冷而果决,不带丝毫犹豫。 身形快如闪电,在林七一抽中的刹那,她手中的“惊蛰”已经递出! 刀身雷纹爆闪,发出一阵低沉的龙吟般的嗡鸣。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惊蛰”的刀尖,精准地从黑袍怪人被林七打偏的那个角度,深深刺入了他胸口的位置! “呃啊啊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从黑袍怪人的兜帽下爆发出来。 不再是那种沙哑阴森的调调,而是充满了痛苦和惊恐的尖啸。 他身上那浓郁的黑气如同被点燃的汽油般剧烈翻腾,一股焦臭味弥漫开来。 “你们……你们竟敢……” 黑袍怪人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一丝恐惧。 他猛地推开林七,身体踉跄后退。 林七被他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胸口的剧痛让他差点晕过去,但看到黑袍怪人那狼狈的模样,他咧开嘴,笑了,血沫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捅得好!” 叶清秋一击得手,毫不恋战,迅速后撤,与林七并肩而立,警惕地盯着对方。 黑袍怪人胸口插着“惊蛰”,刀柄兀自颤动,雷光在伤口处闪烁,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 他捂着伤口,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兜帽下的黑暗中,仿佛有两点猩红的光芒在闪烁,充满了怨毒。 “我记住你们了……我一定会回来的……” 他嘶吼着,声音却越来越虚弱。 下一刻,他整个身体化作一团更加浓郁的黑烟,猛地向后一缩,竟直接穿透了书房的墙壁,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句怨毒的诅咒,和地板上几滴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血迹。 “惊蛰”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刀身上的雷光黯淡了许多。 书房内的阴影也随之消散,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腥臭和那股阴冷,证明着刚才经历了一场何等凶险的战斗。 “呼……呼……” 林七大口喘着气,看着黑袍怪人消失的方向,眼一黑整个人彻底瘫软下来。 “妈的……终于,滚了……” 第20章 完犊子!我在ICU 林七只觉得眼前的黑暗如同潮水般褪去,耳边先是响起一阵规律的“嘀嘀”声,紧接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儿直冲鼻腔。 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惨白的天花板,还有吊在半空中的输液袋。 “我……这是在哪儿?”林七嗓子干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声音嘶哑。 胸口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痛楚,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市中心医院,特护病房。”一个清冷的女声在他身侧响起。 林七艰难地转过头,看见叶清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依旧是那身战术风衣,只是俏丽的脸庞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高马尾也略微有些凌乱。 她手中正拿着一个平板,似乎在查阅什么资料。 “哟,醒了?我还以为能直接给你念往生咒了呢,省事儿。”小黑那熟悉的声音在林七脑海中响起,带着一如既往的刻薄。 林七眼角抽搐了一下,有气无力地在心里回道:“滚蛋……老子福大命大……” “福大命大?”小黑嗤笑一声,“要不是本喵最后关头又多输送了点精纯力量护住你的心脉,你现在坟头草都两米高了。瞧瞧你那熊样,肋骨断了三根,内脏还有轻微出血,真是丢尽了摆渡人的脸。” 林七疼得没力气跟它斗嘴,只觉得浑身都像是散了架一般。 他记得自己最后拼尽全力给了那黑袍怪人一下,然后……然后叶清秋的刀就捅进去了,再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那个黑袍怪呢?”林七喘着气问叶清秋,这个问题比他身上的伤更让他上心。 叶清秋放下平板,看了他一眼:“逃了。不过,他受了重创,‘惊蛰’上的雷劲会持续灼烧他的核心,短时间内应该无法再出来作祟。” 她顿了顿,补充道:“你那一鞭子,打散了他大部分本源力量,不然我的‘惊蛰’也没那么容易得手。” “嘿,我就说嘛,老子也不是吃素的……”林七咧嘴想笑,却扯到了伤口,疼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嘶……那家伙最后说啥来着?要回来找我们?” “嗯,‘我记住你们了,我一定会回来的’。”叶清秋模仿着黑袍怪人那怨毒的语调,虽然是清冷的嗓音,却也让人听出几分当时的阴森。 林七打了个寒颤:“妈的,这是结下死仇了啊。”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的刀呢?” 叶清秋的眉头微微蹙起,从身旁拿起一个狭长的盒子,打开。 “惊蛰”静静地躺在里面,只是原本流光溢彩的刀身,此刻雷纹黯淡,刀尖处甚至有几道细微的裂痕,整体透着一股疲惫和损伤。 “它也受到了震荡,需要时间蕴养。”叶清秋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这把刀,显然对她意义非凡。 林七看着那柄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这得花很大代价修吧?” 叶清秋瞥了他一眼:“灵管局会处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伤。” “医药费……也是灵管局报销?”林七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之一。 “这次事件的后续处理,包括你的医疗费用,我会向上面申请。”叶清秋的回答很官方,但林七还是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用自己掏钱,不然就他那点工资,怕是得在医院洗一辈子盘子。 “对了,你昏迷了十二个小时。”叶清秋又补充了一句。 “十二个小时?”林七瞪大了眼睛,“那我岂不是错过了好几顿饭?” 叶清秋:“……” 她忽然觉得,跟这家伙交流,有时候真的需要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流食。” “流食啊……”林七一脸的生无可恋,“那我岂不是连外卖小龙虾都点不了了?” 小黑在脑海里疯狂吐槽:“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小龙虾!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这次的敌人,明显不是寻常的怨魂厉鬼,他有凝实的形体,小七子,你可能遇到鬼修了,那股力量……很诡异。” 林七当然也明白,这次遇到的家伙,跟他以前解决的那些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那黑袍怪人给他带来的压迫感,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总不能真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吧?”林七问叶清秋。 叶清秋摇了摇头:“目前还不清楚。他的能量构成非常特殊,怨气、死气、还有一种……更深邃、更古老的黑暗力量。我们已经采集了他留下的血迹样本,正在分析。”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林七,神情严肃了几分:“林七,这次你做得很好。虽然鲁莽,但确实在关键时刻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这还是叶清秋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夸他,这话里,似乎带着一丝真切的关怀。 林七有点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又扯到了伤口,疼得他直吸气。 林七愣了愣,随即嬉皮笑脸道:“叶队放心,我惜命得很。这次主要是那家伙太嚣张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你突然爆发的那股力量,是什么?”叶清秋问出了她一直以来的疑惑。 她能感觉到,林七那一鞭中蕴含的力量,精纯而强大,与他平时的表现判若两人。 林七眼神飘忽了一下,总不能说是自家猫主子给的吧? “呃……祖传的,祖传的秘法,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副作用贼大,你看我现在不就躺这儿了嘛。”他开始胡诌。 小黑在脑海里翻了个白眼:“本喵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你这么个宿主,连吹牛都吹得这么没水平。” 叶清秋显然不怎么相信他的鬼话,但也没有追问,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灵管局的规矩,只要不危害社会,不过多探究。 “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医生了解一下你的具体情况。”叶清秋站起身,准备离开。 “哎,叶队,”林七忽然叫住她,“那个……书房怎么办?被我们打成那样,房东不会找我赔钱吧?” 他想起了那扇被黑袍怪人穿透的墙壁,还有一片狼藉的书房,心疼得不行,那可都是钱啊。 叶清秋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似乎微微抽动了一下:“放心,会有人处理,就说是……煤气管道意外泄漏,发生了轻微爆炸。” 林七:“……” 这理由,可真刑。 等叶清秋离开后,病房里安静下来。 林七躺在床上,感受着胸口的疼痛,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 黑袍怪人那句“我一定会回来的”,像是一根刺,扎在他心头。 这次是侥幸逃过一劫,下次呢? “小黑,”林七在心中呼唤,“你说那家伙,是鬼修,那是什么?” 小黑沉默了片刻,声音也难得地严肃起来:“一群肮脏的臭虫而已,出卖了自己灵魂的努力,现在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记住下次再遇见,能跑就不要打。” “他似乎与某种契约有关,或者说,他本身就是某种契约的具现化。” “而这个契约和绑架你的饿死鬼一样,都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契约?”林七皱眉,“什么契约?” “暂时还看不透。”小黑叹了口气,“你现在太弱了,很多事情,就算本喵告诉你,你也理解不了,更帮不上忙。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你自己的实力。” 林七叹了口气:“我也想啊,可这实力也不是说提升就能提升的。” 他感受了一下体内,之前借用小黑力量后那种充盈感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的空虚和疲惫。 “叮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林七的思绪。 他艰难地侧过身,从床头柜上摸过自己的手机。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 第21章 报酬100万 林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喂?哪位?”他的声音因为胸口的伤,显得有些虚弱无力。 “不买保险,不办卡。” “贷款可以了解下,前提是我不会还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一道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像是磨砂纸在老木头上摩擦。 “林小友,昨晚睡得还好吗?”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林七心里咯噔一下。 他下意识地坐直了些,结果又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谁啊?打错了?”林七警惕地问,同时飞快地回忆自己得罪过什么老头没有。 “呵呵,”那老者轻笑了两声,笑声里透着一股洞悉一切的意味,“昨夜,在城西那栋老宅的书房里,动静可不小啊。” 林七的瞳孔瞬间收缩。 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他压低声音,故作镇定,“老先生,你肯定是搞错了,我昨天晚上在医院躺了一宿。” “是吗?”老者的语气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笃定,“那能驾驭‘缚魂索’,逼退鬼奴的人,又是谁呢?” 缚魂索?鬼奴? 林七心里惊了一下,这些全是他的秘密,没有告诉任何人,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小黑!什么情况!”他在脑海里紧急呼叫。 小黑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凝重:“‘缚魂索’是冥府摆渡人针对恶灵配备的身份标志,了解这个的,可不是灵管局那些半吊子。。” “现在几乎没有人会知道,看来是个老家伙。” 林七的心沉了下去。 身份暴露了?被一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老怪物给盯上了? “老先生,你真认错人了,什么索不索的,我就是个普通打工人。”林七决定死不承认,“你要是再骚扰我,我就报警了。” “报警?”电话那头的老者似乎觉得这话十分有趣,“你让灵管局来抓我吗?” 一句话,把林七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对方不仅知道他的秘密,还知道灵管局。 这下麻烦大了。 林七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在加速。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干脆不装了,声音冷了下来。 “别紧张,年轻人。”老者的声音依旧平稳,“如果我想对你不利,现在打给你的,就不是电话了。” “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现在看来,我没找错人。” “新一代的摆渡人,果然出世了。” 摆渡人! 这三个字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七的心上。 他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又因为剧痛摔了回去,发出一声闷哼。 “你放屁!我不是!”林七几乎是吼出来的。 开什么玩笑,他才当了几天摆渡人,屁股还没坐热,怎么就人尽皆知了? “呵呵,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老者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否认,话锋一转,“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林七愣住了。 这展开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我有一件东西,遗落在了一个地方。那地方……不太干净,寻常人进不去。”老者缓缓说道,“我想请你去,帮我取回来。” 林七听明白了。 这是看中了他的“专业能力”。 他立刻拒绝:“不去!我受着伤呢,再说我跟你非亲非故,凭什么帮你?” “凭这个。”老者吐出三个字。 “一百万。” “……” 林七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他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因为失血过多出现了幻听。 “多……多少?” “一百万,”老者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五块钱,“事成之后,一百万现金,一分不少。另外,我还可以送你一味疗伤的古方,保证你的伤不出三日就能痊愈,还没有后遗症。” 一百万! 对于一个天天为房租发愁的打工人来说,这笔钱不亚于天文数字。 林七的心,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这一百万到手之后要怎么花了。 换个大点的房子,买个顶配的游戏本,天天吃外卖点双人餐,技师点2个…… “咳咳!”小黑在脑海里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他的幻想,“清醒一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能让这种老怪物出一百万来取的东西,要去的地方绝对是龙潭虎穴,你这点三脚猫功夫,去了就是送菜!” 林七一个激灵,瞬间冷静下来。 没错,钱是好东西,但也得有命花才行。 “价钱很诱人,”林七对着电话说道,“但你总得告诉我,你要取的是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吧?还有,你到底是谁?” “东西的名字,你现在不必知道。你只需要到地方,凭你的能力,自然能感应到它。”老者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至于地点,在城郊的‘荒废精神病院’。” 荒废精神病院? 林七听着这名字就觉得头皮发麻。 这种地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绝对是猛鬼乐园级别的副本。 “这单生意,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灵管局的人。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老者补充道。 林七沉默了。 这条件太苛刻了。 隐瞒灵管局,意味着他将孤立无援。一旦出事,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我怎么信你?事成之后你不给钱怎么办?”林奇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也可以选择继续过你现在这种日子,为了几千块的房租发愁,被那个黑袍怪物追杀得像条丧家之犬。”老者的话,字字诛心。 “摆渡人的传承,在你身上,是埋没了。” 林七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对方显然对他调查得一清二楚。 “考虑一下吧,年轻人。”老者似乎很有耐心,“想通了,就去那个地方。等你拿到东西,再打这个电话,我会告诉你交易地点。” 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对方挂断了。 林七握着手机,愣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一百万,荒废精神病院,神秘的老头,还有那句“摆渡人的传承,在你身上,是埋没了”。 每一个信息点,都在冲击着他的神经。 “小黑,”他喃喃自语,“你说……这活儿,接不接?” 小黑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本喵不知道。但有一点他说对了。” “你现在,太需要钱,也太需要变强了。” 第22章 干了 一百万现金,疗伤古方,还有那句“摆渡人的传承,在你身上,是埋没了”,每一个字眼都像小锤子,在他脑子里叮当乱敲。 “小黑,你说……这单,能干吗?”林七的声音有些飘忽,他盯着天花板上那块不起眼的霉斑,眼神却仿佛穿透了屋顶,看到了一个充满诱惑又布满荆棘的未来。 “本喵能说什么?”小黑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带着一贯的傲娇与无奈,“说一百遍你也是个穷鬼,说一千遍你也打不过那个黑袍怪物。 现在有人给你送钱,还送你疗伤圣药,代价是去个九死一生的地方。你自己掂量呗。” “九死一生啊……”林七咂摸着这四个字,嘴角咧了咧,却没多少笑意。 “哼,九死一生都是客气的说法!”小黑毫不留情地开始列举,“万一那老头是个变态,就喜欢看人送死呢? 万一那精神病院里养着个千年老妖,专吸你这种细皮嫩肉的阳气呢?万一那老头是黑袍怪物的同伙,合起伙来给你下套呢?万一你千辛万苦拿到东西,老头翻脸不认人,反手给你一刀呢?万一……” “停停停!”林七被它念叨的头都大了,“你这想象力不去写恐怖小说真是屈才了。本喵倒了八辈子霉绑定你,这话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本喵说的是事实!”小黑哼了一声,“你以为那一百万是路边捡的?能让那种老怪物都眼馋的东西,会简单?你别忘了,你现在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小命也差点交代在那个黑袍怪物手上。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对付几个小喽啰还行,真碰上硬茬,就是个送菜的。” 林七沉默了。小黑的话虽然难听,但句句在理。 他确实太弱了,也确实太穷了。 “一百万……”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像是有魔力,让他干涸的心田都泛起了一丝涟漪。 “摆渡人的传承,在你身上,是埋没了……”这句话更像是一根针,深深扎进了他的心。 穿越过来,绑定了这个什么摆渡人系统还是最后一名,除了能看见小黑这个话痨猫,得到些零星的“新手福利” 他好像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依旧是那个为生活奔波的打工人,甚至因为这个身份,还惹来了杀身之祸。 他不想再像条狗一样被人追杀,不想再为几千块钱的房租发愁。 他想变强,想活得像个人样! 小黑似乎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剧烈波动,难得地安静了下来。 许久,林七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犹豫和恐惧都吐出去。 “干了!”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因为动作过猛,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富贵险中求!不拼一把,我永远都是这个熊样!” “行吧,反正死的不是本喵。”小黑的声音幽幽传来,“记得给本喵烧点纸钱,要那种印着大面额美金的。” “滚蛋!老子死不了!”林七骂了一句,心里却因为小黑这句变相的关心而松快了些。 接下来的几天,林七一边养伤,一边盘算着这次行动。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月亮被乌云遮了大半,显得有些阴沉。 林七瘸着一条还没完全利索的腿,揣着兜里仅剩的几百块钱,踏上了这一次的未知路。 不过去之前得做点准备 五金店里。 “老板,这个手电筒给我来个最亮的,能照瞎人眼的那种!”林七拿起一个大号的黑色强光手电,掂了掂分量。 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瞥了他一眼:“小伙子,买这么亮的手电干啥?探险啊?” “差不多吧。”林七含糊地应着,目光又瞟到墙角立着的一排撬棍。他走过去,挑了根最粗最长的,“这个,也给我来一根。” 第23章 日记本 林七刚侧身挤进铁门那条勉强容身的缝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身后那扇被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撬开的铁门, 就“砰”的一声,毫无征兆地自己关上了! 那声音又闷又响,在这空旷死寂的废弃医院里,简直像直接砸在林七的心尖上。他 浑身一激灵,差点没当场跳起来,手臂和大腿上的鸡皮疙瘩瞬间根根倒竖。 “我靠!”林七猛地回头,握着强光手电的手下意识一紧,雪亮的光柱死死钉在那扇严丝合缝的铁门上。 门,彻底关死了,连刚才被他撬出来的缝隙都消失不见,仿佛从未被打开过。 冷汗,唰地一下就从额角渗了出来。 紧接着,一股比门外浓烈十倍不止的阴冷空气,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扑面而来。 那空气里混合着刺鼻的霉味、经久不散的消毒水味,还有一种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熏得林七一阵头晕眼花,差点当场把晚饭吐出来。 “咳……咳咳!这他妈什么鬼味儿……”林七捂着鼻子,连连后退几步,感觉肺叶子都被这股混杂的味道给腌透了。 这味道,比他以前在城中村租的十年没通过风的地下室还要上头。 “啧,本喵就说了,你小子就是来送菜的,还非不信。”小黑那欠揍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幽幽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这里的阴气浓度已经快凝成实质了,浓得都快滴出水来了。就你背包里那点儿破盐,还不够给这里的阿飘们漱口的呢,跟往大西洋里撒胡椒面有什么区别?” 林七被噎得直翻白眼,但嘴上却不肯认输:“你懂个屁!我这是战略性威慑!关键时刻能救命的!”他嘴上虽然硬气,心里却已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这鬼地方的阴森恐怖程度,远超他的想象。早知道一百万这么难挣,他还不如老老实实回去搬砖。 “行了行了,别嘴硬了。”小黑不耐烦地打断他,“你那点三脚猫的摆渡人道行,在这儿跟萤火虫似的,还指望普度众生?赶紧找找线索,本喵可不想陪你在这儿喂蚊子——哦不对,是喂鬼。” 林七深吸一口那冰凉中带着腐朽味道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来都来了,现在想跑,门都自己关上了,估计也没那么容易。 奇怪的是,一踏入这精神病院的内部,内心深处,作为最后一名摆渡人的他,一股极其微弱但清晰的牵引力,像是一根看不见的线,从医院深处传来,拉扯着他的感知,指引着一个模糊的方向。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微弱的“信标”,在黑暗中对他发出持续的召唤。 “小黑,你感觉到什么特别的没有?”林七压低声音,一边警惕地打量四周,一边在脑海里问道。 “本喵只感觉到你的心跳快得像打鼓,还有你那条瘸腿抖得跟筛糠似的。”小黑的声音依旧刻薄。 “滚蛋!”林七暗骂一句,懒得再跟它掰扯。他集中精神,仔细感受着那股“信标”的指引。 这里应该就是医院废弃前的大厅。空旷得吓人,借着强光手电的光柱,可以看到正前方是一个早已干涸发黑的水泥接待台,台面上散落着一些破烂卷曲的纸张和几个倾倒的墨水瓶,黑色的墨水渍如同干涸的血迹。四周的墙壁上,白色的墙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里面潮湿发霉的水泥,有些地方甚至长出了暗绿色的苔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铁锈味,混合着之前闻到的霉味和消毒水味,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气,让人头皮阵阵发麻。 林七握紧了手中的强光手电,雪亮的光柱如同利剑般刺破黑暗,缓缓扫过大厅两侧。那是两条幽深的长廊,黑黢黢的,一眼望不到头,仿佛通往未知的地狱。走廊两旁的病房门,大多都半开半掩着,门板在微弱的气流中偶尔会发出一两声“吱呀”的轻响,像一张张择人而噬的怪兽的嘴,在无声地邀请。 他咽了口唾沫,那股“信标”的牵引感,似乎是从左手边那条走廊深处传来的。林七咬了咬牙,瘸着腿,小心翼翼地朝那边走了过去。 他的脚步声在寂静无声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哒…哒…哒…”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紧绷的神经上,回声在空荡的走廊里飘荡,更添了几分诡异。 手电的光柱在前方不停地晃动探路,扫过一间间紧闭或虚掩的病房。有的门上还挂着锈迹斑斑的金属门牌号,但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些数字的轮廓。 偶尔光线透过门缝晃进去一瞬,能看到里面凌乱的床铺、翻倒的桌椅,还有……布满墙壁的,那些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指甲划痕! 那些划痕,有的极深,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带着无尽的怨恨与绝望刻上去的;有的则细密杂乱,像是濒死前的疯狂抓挠,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气息。 林七看得后背控制不住地往外冒凉气。 他几乎能想象到,曾经有多少绝望的灵魂被囚禁在这里,日复一日地忍受着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最终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沦。 “咕咚。”林七又咽了口唾沫,感觉嗓子眼干得冒烟。他甚至觉得,那些黑洞洞的门缝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走了大约七八分钟,这条走廊似乎到了尽头,前方出现一个拐角。而那股“信标”的指引感,在拐角处的一个房间门口,变得比之前清晰了一些。 那是一扇虚掩着的深棕色木门,门板因为潮湿而有些变形,上面挂着一块残缺了一半的黄铜牌子,借着手电光,林七凑近了些,依稀能辨认出“档案室”三个字。 “档案室?”林七嘀咕一声,心里琢磨着,难道线索在这里? 他屏住呼吸,将撬棍换到左手,右手依旧紧握手电,用撬棍的扁平一端,小心翼翼地抵住木门,轻轻向里推去。 “吱呀——”一声轻微但依旧刺耳的摩擦声响起。 一股更加浓重的纸张霉烂和灰尘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林七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档案室不大,也就十几平米的样子。里面靠墙立着好几排顶天立地的铁皮档案柜,不过大多已经东倒西歪,柜门有的敞开,有的脱落,里面的文件、档案夹如同垃圾般散落一地,厚厚的一层灰尘覆盖在所有东西的表面,仿佛时间在这里彻底凝固了。 手电的光柱在房间里缓缓扫了一圈,林七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房间角落里一个半开着的档案柜上。那个柜子的第三层抽屉并没有完全关严,从缝隙里露出一角深褐色的硬皮本子的边缘。 他心中一动,瘸着腿走过去,将手电叼在嘴里,腾出右手,小心翼翼地拉开那个已经锈住的抽屉。抽屉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最终被他拉开了大半。 一本厚实的硬皮笔记本静静地躺在抽屉底部。 林七将它取了出来。本子封皮是深褐色的,因为长时间的潮湿,已经有些变形发胀,边缘处还有深色的霉斑。封皮上没有任何文字或图案。 他吹开封面积累的厚厚灰尘,呛得又是一阵咳嗽,然后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 里面是用钢笔书写的娟秀字迹,看排版和内容,像是一本日记,或者说工作日志。字迹虽然娟秀,但笔锋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看样子出自一位严谨的医生之手。 日记的纸张已经完全发黄变脆,边缘部分因为受潮而显得有些毛糙,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林七耐着性子,借着手电的光亮,一页一页地仔细翻看起来。 前面的内容大多是一些日常的工作记录,比如某某病人病情稳定,某某病人需要调整用药剂量之类,枯燥而乏味,没什么特别之处。 直到他翻到日记的后半部分,日期显示是这家精神病院正式关闭前的几个月,日记的记录开始变得简短而诡异起来。 “X年X月X日,晴。莉莉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她又开始在病房的墙上画那种奇怪的螺旋标记,她说那是‘门’,通往另一个地方的门。我试图和她沟通,想了解她画的到底是什么,但她只是眼神空洞地反复念叨着‘墙里有心跳声’,‘它在呼唤我’,‘我要回家了’……她的眼神,让我感到不安。” “X年X月X日,阴。今天查房,发现莉莉病房的墙上,那个螺旋标记变得更大了,几乎占据了小半面墙。而且……标记的颜色好像也深了一些,不再是之前用粉笔或石子划的,更像是……像是用某种暗红色的液体画上去的。我已经向上级汇报了莉莉的异常情况,建议将她转到重症监护区进行隔离观察,但被驳回了。理由是床位紧张,以及莉莉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 “X年X月X日,雨。疯了,我感觉这里的人都快疯了!不只是莉莉,最近一周,至少有五个以上的病人开始出现类似的幻听和幻视症状,他们都声称听到了‘墙里的心跳声’,有的甚至说看到了‘墙壁在呼吸’!医院里人心惶惶,已经有两名护工不堪压力辞职了。我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这里恐怕要出大事……” “X年X月X日,天气记录缺失。莉莉失踪了。就在今天凌晨,查房的护士发现她的病房空了。我们找遍了医院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她。她的病房里,那个诡异的螺旋标记占据了整面墙壁,暗红色的,仿佛还在微微蠕动,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味。我感觉,那个标记,它像一个活物……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日记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后面全是空白页。 第24章 芭比Q了 林七“啪”的一声合上日记本,只觉得一股透骨的寒气从脚底板沿着脊椎沟直冲天灵盖。 莉莉?特殊的病人?奇怪的螺旋标记?墙里的心跳声? 这些破碎的线索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在他脑子里疯狂盘旋。 难道之前感受到的那个“信标”,就和这个失踪的病人莉莉,或者那个诡异的螺旋标记有关?日记的最后,那种令人作呕的甜腥味……林七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空气中除了霉味和消毒水味,似乎真的若有若无地飘着一丝极淡的、难以形容的腥甜气息。 他将这本诡异的日记本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那本子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这家医院所有不为人知的绝望、疯狂和恐怖秘密。 林七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不安和越来越强烈的恐惧感。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找到那个“信标”的源头才是最关键的。 如果那本日记的记录是真的,那么这个莉莉,或者说她留下的那个“螺旋标记”,极有可能就是自己此行的目标。 根据日记的描述,莉莉是个病人,她的病房……林七努力回想刚才路过的那一排排病房,但当时心神紧张,并没有特别留意门牌号和房间内部的细节。 “妈的,只能继续往前走了。”林七定了定神,自言自语道,“看看那个所谓的‘信标’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退出这间令人压抑的档案室,重新回到走廊,继续顺着那股越来越清晰的“信标”感应,朝走廊更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空气中那股腐朽、潮湿的气味就越发浓重,阴冷的感觉也愈发刺骨,仿佛走进了冰窖一般。手电的光柱在无尽的黑暗中摇晃不定,像一叶随时可能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孤舟。 又拐过一个弯,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比普通病房要宽敞许多的空间,从墙上残留的指示牌和一些散落的器械来看,这里像是一个集中的治疗区域。 几个房间的门牌上依稀能看到“物理治疗室”、“药物治疗室”、“心理疏导室”之类的字样,不过大多已经残破不堪。 就在林七举着手电,准备仔细查看一下这些治疗室的门牌,寻找可能的线索时,他的手电光柱无意中扫过了其中一间半开着门的房间——门牌上写着“药物治疗室”。 光柱堪堪照亮了房间内的一角。 一个穿着陈旧褪色的护士服的背影,正静静地站在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药柜前,背对着门口的方向,似乎在低头整理着一个空空如也的不锈钢药盘。 她的动作很慢,极其缓慢,一下,一下,带着一种诡异的机械感和重复性。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嘴里,似乎还哼着一支不成调的、断断续续的童谣。那声音又细又尖,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和诡异,在这死寂无声的环境里,清晰地传入林七的耳中。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不开不开就不开……” 林七浑身上下的汗毛“唰”的一下全部竖了起来,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样,一动也不敢动。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衣衫。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那个诡异的护士背影大概有七八米远,中间还隔着一些散落在地上的、不知名的破旧医疗器械。 现在还不是能动手的时候,不能打,万一又惊动了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呢。 “小黑……小黑你还在吗?”林七在心里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默念,声音都控制不住地带着一丝颤抖。这他妈也太刺激了! “嗯,是个怨灵,而且看样子年份还不浅。”小黑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难得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怨气很重,阴气几乎凝实,你最好别招惹她。赶紧想办法绕开,或者……直接跑路吧,本喵不拦你。” 废话!老子当然知道不能招惹!这还用你说! 林七在心里疯狂吐槽,但身体却诚实地开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向后挪动脚步,试图悄无声息地退开。他可不想在这种鬼地方,跟一个明显不好惹的怨灵护士玩什么“一二三木头人”的死亡游戏。 一步,两步……他的动作轻缓到了极致,生怕发出一丁点声响。 眼看着就要成功退回到刚才的那个拐角,只要能顺利拐过去,应该就能暂时摆脱那个怨灵护士的感知范围。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 “咔啦!” 一声清脆至极的玻璃破碎声,在这寂静到令人窒息的走廊里猛然炸响! 林七的身体瞬间僵住,低头一看,脸都吓白了。他娘的!忙中出错,慌乱之下,他竟然一脚踢到了地上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过来的棕色玻璃药瓶! 那倒霉的药瓶被他一脚踢飞,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翻滚了几圈,发出“咕噜噜……啪嚓!”的声响,最终撞在一旁的墙壁上,碎裂成了好几块。 草!一种植物! 林七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就不贪那一百万了! 几乎是在玻璃瓶破碎声响起的同一瞬间,那个原本背对着他的护士怨灵,嘴里哼着的诡异童谣声,戛然而止。 她那缓慢而机械地整理着空药盘的动作,也突兀地停了下来。 整个走廊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林七僵硬地站在原地,手中的强光手电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光柱在墙壁和地面上疯狂地跳动。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快得像是要从胸腔里炸开一般。 完了,这下彻底芭比Q了!自己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一秒,两秒,三秒…… 每一秒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而难熬。 那个护士的背影,依旧保持着低头整理药盘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难道……是自己太紧张了?她没发现? 林七的心里,刚刚升起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侥幸。 然而,下一刻——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骨骼摩擦转动的声音,从那个护士的颈部位置缓缓响起。 那个一直背对着他的护士怨灵的头,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无比诡异的角度,一点,一点地……朝着林七的方向转了过来。 她的脖子,像是生了锈的古老齿轮,在转动时发出“咔…咔…咔…”的轻微声响,让人头皮发麻。 林七手中的强光手电,因为无法控制的颤抖,光柱不偏不倚地正好照在了她那张正在缓缓转过来的脸上。 他看到了一张因为长时间浸泡在阴气中而显得浮肿惨白、毫无一丝血色的脸。 她的眼睛位置,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洞的窟窿,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希望。而她的嘴角,却咧开一个僵硬而怪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一直延伸到耳根。 “嘻嘻……嘻嘻嘻……又有人……来陪我玩了……” 一个沙哑、干涩,如同两片粗糙砂纸在互相摩擦般的声音,从她的喉咙深处,伴随着令人作呕的阴冷气息,缓缓挤了出来。 那双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盯”着林七的方向。 第25章 老子不是吃素的 “嘻嘻……嘻嘻嘻……又有人……来陪我玩了……” 那声音像是裹着冰碴子,每一个字都带着能把人冻僵的阴寒。林七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跑! 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极致的恐惧,林七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转过身,拔腿就往回跑!高低杠跨栏短跑冠军此刻灵魂附体,他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 “嘻嘻嘻……别跑呀……我们一起玩……” 那沙哑诡异的童谣声如同跗骨之蛆,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追着,每靠近一分,林七都感觉后脖颈的寒毛炸得更厉害,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一只冰冷浮肿的手搭上他的肩膀。 他娘的!这医院的走廊怎么这么长!刚才过来的时候没感觉啊! 林七一边狂奔,一边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小包东西。那是他之前特意准备的,据说能辟邪的粗盐。也顾不上瞄准了,抓起一把就往身后撒去! “滋啦——” 几声微弱的轻响,伴随着几缕几乎看不清的青烟从那护士怨灵身上冒出,但仅此而已。她追逐的脚步只是微微一顿,那双黑洞洞的眼窝依旧死死“锁定”着林七,嘴角的诡异笑容更大了。 “草!不给力啊!”林七心里哀嚎。这盐的威力,跟拿胡椒面喷大象差不多,顶多算个调味料! 他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腰间的九匹狼。这可是他最后的底牌了,轻易不能动用,得用在刀刃上。 可现在,这怨灵护士显然还没到让他拼老命的程度……主要是,他怕用了也没卵用,那可就真凉透了! “嘻嘻嘻……抓住你了……” 冰冷的气息猛地从身后袭来!林七一个激灵,感觉一只冰凉滑腻的手指几乎要碰到他的后颈!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林七吓得魂飞魄散,也不管前面是什么,猛地一个饿狗扑食,狼狈不堪地朝前扑倒,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那致命一击。 “砰!”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手电筒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撞在墙角,光芒一阵剧烈摇晃,最后堪堪照亮了前方。 死路! 前方赫然是一堵冰冷的墙壁!他慌不择路,竟然跑进了一个死胡同! “嘻嘻……嘻嘻嘻……”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 林七手脚并用地往后蹭,后背紧紧贴住了冰冷的墙壁,绝望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看着那个惨白浮肿的身影一步步逼近,空洞的眼窝里仿佛有无数怨毒的目光射出。 完了,这下真要交代在这儿了。早知道给一百万也不来啊!不,给一千万,给一个亿,老子都不来! “蠢货!” 就在林七准备闭眼等死,顺便思考一下自己墓志铭该刻点什么的时候,小黑又气又急败坏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炸响:“本喵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绑定你这么个废物宿主!你是摆渡人,不是那些江湖骗子神棍!你的身份对这些普通诡异有着天然的压制力,缚魂索你不能用,难道连你那点可怜的摆渡之力都不会用吗?” 摆渡之力! 对啊!老子是摆渡人!虽然是最菜的那种,但好歹也是个“人”字辈的! 林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调动体内属于摆渡的力量。 “出来,给老子出来!”林七在心里咆哮。 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像是涓涓细流,在他体内缓缓流淌。他伸出颤抖的右手,掌心还残留着一些刚才没撒完的粗盐。 “附魔!给老子附魔!”他咬着牙,集中所有的意念,试图将那股微弱的力量引导向掌心的盐粒。 奇妙的感觉发生了。 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从丹田升起,顺着手臂的经络缓缓注入掌心。那些普通的粗盐,在他掌中似乎微微散发出一层几乎肉眼不可见的淡金色光晕。 与此同时,那护士怨灵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不足两米的地方,伸出了惨白浮肿、指甲乌黑尖锐的手,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阴冷尸臭,朝着林七的脖子抓来! “去你娘的!” 林七猛的睁开眼睛,求生的欲望在这一刻爆发到了极致!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掌心附着了摆渡之力的盐粒,狠狠地朝着护士怨灵的脸甩了过去!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护士怨灵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那些原本只能让她冒几缕青烟的盐粒,此刻像是变成了烧红的烙铁,又像是泼上了浓硫酸!在她接触到盐粒的瞬间,大片大片的黑烟从她身上滚滚冒出,伴随着“滋滋啦啦”的腐蚀声响。 她那张浮肿惨白的脸,在盐粒的攻击下,如同被热蜡浇灌的雪人,迅速消融、扭曲,露出底下森森的白骨和腐肉。那双空洞的眼窝里,仿佛也燃起了两团幽绿色的火焰,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怨毒。 “嘻嘻……痛……好痛啊……”她的声音不再沙哑,而是变得尖锐刺耳,充满了惊恐和不甘。 护士怨灵抱着头,踉跄着后退,身上不断冒着黑烟,原本凝实的身影都变得有些虚幻起来。她怨毒地“盯”了林七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但最终还是不甘地、缓缓地退入到了走廊深处的阴影之中,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呼……呼……呼……” 林七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他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后背紧紧靠着冰冷的墙壁,才能勉强支撑住自己不倒下去。 手电筒的光芒依旧在摇晃,映照着他苍白如纸的脸。 “赢了?”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厉害。 “废话!本喵出马,还能让你折在这儿?”小黑的声音依旧带着傲娇,但林七却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弛。 林七咧了咧嘴,想笑,却发现嘴角比哭还难看。 “谢……谢了,小黑。” “哼,知道本喵的厉害就好。以后机灵点,别总指望本喵给你擦屁股。” 劫后余生的庆幸如同潮水般涌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强烈的疲惫感。刚才调动那微弱的摆渡之力,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精神。 不过…… 林七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虽然微弱,但确实有效! “老子……也不是吃素的嘛!”他嘿嘿一笑,心里那股面对诡异而产生的巨大恐惧,似乎在这一刻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以前从未有过的、异样的自信。 就在这时,一股若有若无的吸引感,再次从医院的某个方向传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和强烈。 林七微微一怔。之前在医院外围时,他就隐约察觉到了这股感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现在,这股感应更加明确地指向了……下方。 “小黑,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林七问道。 小黑没好气地回答“这医院里的阴气的确有点不寻常的浓郁,源头好像就在这附近。” 林七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掉在一旁的手电筒。光柱有些暗淡,显然刚才的撞击对它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他晃了晃,光线又稍微亮了一些。 那股吸引他的感应,如同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他。他定了定神,循着感应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在走廊里搜寻起来。 刚才那个护士怨灵应该暂时不会再出来了,但谁知道这破医院里还有没有其他更猛的玩意儿。 他穿过几条布满灰尘和蛛网的走廊,最终停在了一间挂着“杂物间”牌子的房间门口。 门虚掩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从门缝里飘出。 第26章 古朴的黑檀木盒子 吸引感越来越强,源头似乎就在这间杂物间里。 林七咽了口唾沫,推开房门。 杂物间里堆满了各种废弃的医疗器械和破旧的病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和一股说不出的怪异腐朽气息。手电筒的光柱在杂乱的物品间扫过,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像是一个个潜伏的怪物。 他小心地挪动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那股感应最终指向了杂物间中央的一块空地。 林七用脚踢开堆积在地上的几块破布和废纸板,露出了下面的水泥地面。他蹲下身,用手电筒仔细照射。 地面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奇怪,难道是我感觉错了?”林七皱起眉头。 “蠢货,用你那塞满稻草的脑袋好好想想,地下!”小黑的声音适时响起。 地下? 林七心中一动,用手敲了敲地面。 “咚咚……叩叩……” 声音不对!其中一块区域,发出的声音明显比其他地方要空洞! 他精神一振,仔细观察那块区域。果然,在厚厚的灰尘掩盖下,他发现了几道不太明显的缝隙。这下面是空的! 林七用手中的撬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几块沉重的木板撬开。 木板移开的瞬间,一股更加浓郁的阴冷潮湿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福尔马林的味道,从下方猛地涌了上来,呛得林七连连咳嗽。 手电筒光柱向下探去,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眼前,似乎是一段向下的阶梯。 而在洞口边缘,那块被他撬开的木板内侧,赫然用红色的颜料,或者说……用某种干涸的暗红色液体,刻着一个扭曲而诡异的螺旋标记! 林七瞳孔骤然一缩。 这个标记……他在那本捡到的、残缺不全的医生日志里见过!日志上提到,这个标记代表着某种禁忌,某种不可言说的恐怖! 那股强烈的吸引感,正是从这个深不见底的地下入口传出来的。 林七站在洞口,手电筒的光芒只能照亮下方几级布满青苔的石阶,更深处则是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仿佛通往地狱的入口。 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咚咚”狂跳起来。 下去,还是不下去? 理智告诉他,下面绝对是龙潭虎穴,九死一生。但那股冥冥之中的吸引,以及作为摆渡人的某种直觉,却又在催促着他。 更何况,不搞清楚这里的源头,那一百万的任务奖励,估计也悬了。 “妈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人诚不我欺!”林七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和决然,“小黑,准备好,咱们……下去探探路!” 小黑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声音依旧欠揍:“本喵倒了八辈子霉绑定你这种要钱不要命的蠢货。记得,死之前把遗言想好,本喵可没空帮你转达。” 林七翻了个白眼,懒得跟它斗嘴。他深吸一口气,那股混杂着阴冷、潮湿、血腥和福尔马林的气味更加刺鼻,几乎要凝成实质。 手电筒的光柱颤巍巍地向下探去,只能照亮最初几级,更深处则是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仿佛择人而噬的巨兽张开的喉咙。 他一只脚踏了下去,石阶冰冷湿滑,带着一种陈年旧物的腐朽感。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一脚踩空,或者惊动了什么潜伏在黑暗中的东西。 楼梯盘旋向下,似乎没有尽头。空气越来越压抑,手电筒的光芒在这浓稠的黑暗中,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只能照亮身前一小片区域。 “我说,这下面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感觉比刚才那护士姐姐的办公室还阴间。”林七压低声音,试图用吐槽来缓解心中的紧张。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水珠从石壁上滴落的声音,以及……某种细微的,像是金属摩擦的“沙沙”声,若有若无,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谁知道呢,也许是某个变态医生的秘密实验室,或者干脆就是个停尸房的地下延伸部分。”小黑的声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你最好祈祷别碰上什么大家伙,不然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林七撇撇嘴,没再搭话。越往下走,那股莫名的吸引感就越发强烈,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牵引着他。 同时,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和福尔马林的味道也愈发浓重,几乎让他作呕。他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的阴气正在一丝丝侵蚀着他的体温。 不知走了多久,感觉至少深入地下十几米,脚下的石阶终于到了尽头。前方,出现了一扇厚重的铁门。 铁门锈迹斑斑,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凝固的血迹。门上没有把手,只有一个方形的凹槽,看起来像是某种钥匙孔,但又不太一样。 手电筒的光柱落在铁门上,冰冷的金属质感让人不寒而栗。那股强烈的吸引感,就源自这扇门的后面。 “看来,‘宝藏’就在里面了。”林七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伸手推了推铁门。 纹丝不动。 “用点力气,蠢货,你没吃饭吗?”小黑催促道。 林七深吸一口气,将撬棍抵在门缝处,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撬。“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铁门被撬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更加浓郁、更加冰冷、更加污浊的气息从门缝里狂涌而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和死寂。 他再次用力,铁门终于沉重地向内打开。 手电筒的光柱迫不及待地射入其中。 门后的空间比林七想象的要大一些,但绝对不是什么病房。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布满了各种老旧、奇形怪状仪器的房间。生了锈的手术刀、注射器散落在金属托盘上,旁边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覆盖着厚厚灰尘的机器,上面连接着各种管子和电线,像是某种恐怖电影里的场景。 空气中,福尔马林的味道几乎盖过了一切,让人联想到浸泡在药水里的器官和标本。 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造型奇特的椅子。椅子是金属质地,上面布满了皮革束缚带,头枕两侧还有两个像是电极片一样的东西,整体看上去,极像电影里那种用来做电击治疗的电疗椅。 而吸引林七,或者说,吸引他体内那股摆渡人感应的源头,正静静地躺在那张电疗椅的座位上——一个巴掌大小,通体乌黑,散发着古朴气息的黑檀木盒子。 第27章 诱饵 盒子做工精致,上面雕刻着繁复而诡异的花纹,与之前在木板上看到的螺旋标记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复杂。那股若有若无的吸引力,正是从这个盒子里散发出来的。 “找到了!”林七心中一喜,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一些。看来任务目标就是这个盒子了,只要拿到它,一百万就能到手。这趟冒险,总算没白来。他快步走了过去,空气中的阴冷似乎都因为这份喜悦而减轻了几分。 他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凉的黑檀木盒子。一百万的钞票仿佛已经在向他招手。 就在这时,脑海中小黑的声音突然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尖锐和急促:“不对!蠢货,快住手!那盒子是空的!真正的‘东西’在那个椅子里面!盒子只是个诱饵,也是个封印的‘锁眼’!” 尖叫声如同惊雷,让林七浑身一激灵,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指尖距离盒子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他甚至能感觉到从盒子上散发出的丝丝凉意。 空的?诱饵?锁眼? 林七猛地缩回手,惊疑不定地看向小黑,小黑的语气是如此的焦急,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屏住呼吸,再次仔细感应。这一次,他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股吸引力上。果然,静下心来细细体会,他发现那股吸引力虽然看似从盒子里发出,但实际上更加幽深,更加磅礴,像是穿透了木盒的表象,从下方那张冰冷的电疗椅核心深处,隐隐传来!木盒更像是一个聚焦点,或者说,是一个管道口。 “这……这是怎么回事?”林七额头渗出了冷汗。如果小黑说的是真的,那他刚才差点就触发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本喵怎么知道!但本喵的直觉不会错!”小黑的声音依旧急促,“你仔细看看这房间!你以为这些破烂是随便摆的吗?” 听小黑这么一说,林七立刻举起手电筒,警惕地环顾四周。之前他的注意力全被那个黑檀木盒子吸引了,此刻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秘密手术室处处透着诡异。那些老旧的仪器摆放的位置似乎暗合某种规律,而更让他心惊的是,房间的墙壁上、天花板上,甚至地板的某些区域,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符文! 这些符文与木盒上的花纹以及洞口木板上的螺旋标记同出一源,但更加密集,更加复杂,仿佛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房间都笼罩其中。它们深深地刻入墙体,缝隙中积满了灰尘,但依旧能感受到一种古老而压抑的力量。 “这些符文……是在镇压什么东西?”林七喃喃自语,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而那个黑檀木盒子,就是陷阱的诱饵,也是启动机关的关键。 “恐怕,已经晚了。”小黑的声音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林七心中一咯噔。 就在他犹豫、观察四周的这短短瞬间,异变陡生! 他刚才伸手去拿盒子的举动,虽然及时停下,但似乎已经触动了某种看不见的平衡。房间墙壁上那些原本黯淡无光的符文,突然开始微微闪烁起来! 一开始只是几枚符文发出微弱的红光,如同垂死挣扎的炭火。但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符文亮了起来,光芒越来越盛,忽明忽暗,仿佛在进行着某种对抗。 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开始震颤,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弥漫开来。 “嗡——嗡——” 放置在房间中央的那张电疗椅,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椅子上的皮革束缚带疯狂地抽打着,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囚徒正在上面剧烈挣扎。 “不好!”林七暗道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握紧了手中的撬棍。 “咔啦啦——” 电疗椅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椅子下方的地面似乎也开始龟裂。紧接着,一股股浓稠如墨的黑气,如同井喷一般,从电疗椅的底部,以及地面裂开的缝隙中疯狂地喷涌而出! 这些黑气充满了怨毒、绝望、痛苦和疯狂的气息,所过之处,空气的温度骤然下降,连手电筒的光芒都仿佛被吞噬了一般,变得昏暗起来。 “快跑!蠢货!这玩意儿要出来了!”小黑发出了近乎咆哮的警告。 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些喷涌而出的黑气并没有四散开来,而是在电疗椅的上方迅速汇聚、翻滚、凝聚。眨眼之间,一个由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组成的巨大怪物,赫然成型! 那怪物体型庞大,几乎占据了手术室一半的空间。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完全由浓郁的黑气构成,而在黑气之中,是数十张、甚至上百张不断变换、哀嚎、尖叫的人脸。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每一张脸都写满了临死前的恐惧和无尽的怨恨。无数只由黑气凝聚成的手臂在怪物身体周围挥舞,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 这........这是一个怨念集合体! 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扑面而来,林七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手电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光柱斜斜地照在怪物的下半部分,更显得其狰狞可怖。 “我……我操……”林七喉咙发干,双腿有些发软。他见过鬼,见过怨灵,但如此庞大、如此恐怖、由纯粹的怨念汇聚而成的怪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一百万的奖励,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催命符! 那怨念集合体似乎刚刚苏醒,数十张人脸同时转向林七的方向,空洞的眼窝中仿佛燃烧着幽绿的鬼火,齐齐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吼——!!!” 咆哮声形成的音波如同实质,狠狠地冲击在林七的胸口,让他气血翻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本、本喵……就知道会这样!”小黑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个乌鸦嘴!这下真捅了马蜂窝了!” 林七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跑! 但他刚想转身,却发现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那怨念集合体的一只由黑气组成的大手,已经带着呼啸的恶风,向他当头抓来! 第28章 完了! 那震耳欲聋的咆哮,不仅仅是声音,更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林七的脑门上。 他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喷出来。 脑袋嗡的一下,像有无数根钢针扎进太阳穴,又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滚筒洗衣机,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妈的,药丸。” “清心咒!蠢货!快念清心咒!不然你脑子要被震成浆糊了!”小黑尖锐的声音如同救命稻草,在林七混乱的意识中炸响。 林七一个激灵,强忍着剧痛和眩晕,舌尖死死抵住上颚,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嘶吼着念诵起来: “天灵清明,地灵安宁,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咒文像是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每一个字吐出,都仿佛有一股清凉的气息在他识海中流淌。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疯狂意念冲击,被这股清凉稍稍阻隔,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 虽然依旧头痛欲裂,但至少能思考了。 他死死盯着眼前那由无数扭曲人脸组成的怪物,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 这玩意儿比之前遇到的那个红衣女鬼、护士怨灵,恐怖了不止一百倍!之前对付小护士那套物理超度,对这玩意儿根本没用!这根本不是单一的怨灵,而是一团纯粹由绝望、痛苦和怨恨凝聚而成的能量体,没有固定的意志,只有纯粹的毁灭和吞噬欲望! “吼——!!!” 怨念集合体再次发出一声咆哮,虽然林七有了清心咒护体,不至于直接被冲垮意识,但那音波带来的物理冲击依旧让他胸口气血翻腾,喉咙一甜,一口铁锈味的液体涌了上来,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本、本喵……就知道会这样!”小黑异色的双瞳死死盯着那怪物,“你个乌鸦嘴!这下真捅了马蜂窝了!这鬼东西少说也吞噬了上百人的怨念!” 那怪物似乎也察觉到林七的“顽抗”,数十张人脸同时发出尖锐的嘶鸣,黑气翻涌得更加剧烈。 其中一只由浓稠黑气凝聚而成的巨大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已经朝着林七当头拍下!腥臭的狂风扑面而来,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妈的,这次真要交代在这儿了?”林七心中一片冰凉,一百万的诱惑此刻看来,简直是催命的毒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和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本喵想起来了!老头让你找的东西,就是镇压它的核心!在电疗椅下面!取走它,要么这里的一切都会因为失去压制而彻底爆发,变成人间地狱!要么它会因为失去核心而短暂削弱!赌一把!蠢货!不然都得死!” “老头要的东西?”林七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那个神秘兮兮,给了他地址和一百万定金的雇主。 原来他要找的,是这玩意儿的核心? “如果我这次能活着回去,我一定要刨了这老头家里的祖坟!” 赌一把? 要么人间地狱,要么它短暂削弱? 这他妈听起来哪个都不是好结果啊! 但眼看着那只黑气巨爪已经近在咫尺,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他。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赌你大爷!”林七眼珠子都红了,求生欲在这一刻飙升到了极致。他不再去想什么狗屁后果,是人间地狱还是怪物削弱,都比现在被一巴掌拍成肉泥强! 那鬼东西就是从电疗椅下面钻出来的!核心一定就在那! 电光火石之间,林七做出了决断。他一个极限的矮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擦着头皮过去的巨爪。那巨爪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几根头发都被削断。 “给老子开!” 林七怒吼一声,借着躲闪的惯性,身体如同陀螺般猛地一旋,手中的撬棍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电疗椅的中央控制台部位!那里是之前符文最密集,也是黑气喷涌最厉害的地方! “咔嚓——!” 一声刺耳的金属与不明材质碎裂的声音响起。 撬棍的尖端直接洞穿了电疗椅那看似坚固的金属外壳,深深嵌入其中。紧接着,一股比之前更加浓郁、更加精纯的黑气,夹杂着刺骨的寒意,从破口处喷薄而出!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在这股黑气之中,隐约有一团微弱却异常纯粹的光芒在闪烁。 “就是那个!”小黑的声音尖叫起来。 林七根本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那刺骨的寒意和令人作呕的怨气,他猛地拔出撬棍,左手不顾一切地伸向那个破口,伸向那团力量的源头! 指尖触碰到了一片极致的冰冷,仿佛摸到了一块万年玄冰。紧接着,他抓住了一个约莫拳头大小,表面似乎并不规则,却散发着幽幽光芒的物体。那光芒很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力,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吸进去。 “拿到了!”林七心中一喜。 然而,他这边的动作显然也彻底激怒了那怨念集合体。 “吼——!!!”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愤怒的咆哮响彻整个手术室。 那怪物身上所有的脸孔都扭曲到了极致,无数黑气手臂疯狂舞动,整个房间的温度再次骤降,连空气都仿佛要凝固了! 就在林七的指尖刚刚握紧那个冰冷物体的瞬间,还没等他将其完全从电疗椅中抽出,怨念集合体的另一只,也是它仅剩的完好巨爪,已经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拍到了他的面前! 速度太快了!快到林七的神经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甚至能看清那黑气巨爪上翻滚的痛苦人脸,能闻到那扑面而来的浓烈腥臭和死亡气息。 瞳孔,在这一刻,缩成了针尖! 完了! “来生请让我投个好胎。” 这是林七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第29章 赌对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放慢。 死亡的气息是如此真切,冰冷、腥臭,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林七的咽喉,让他连最后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 他眼睁睁看着那只由无数痛苦人脸和怨毒黑气构成的巨爪,在自己的瞳孔中无限放大,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绝望。 完了。 脑海中闪过这最后的念头,如同尘埃落定。 然而,就在那巨爪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鼻尖,就在林七已经放弃所有抵抗,准备迎接被拍成一滩肉泥的命运时—— “叮铃——!” 一声清脆、急促,却又带着某种奇特穿透力的铃声,突兀地在林七的脑海深处响起!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无形的利刃,瞬间剖开了笼罩着整个房间的喧嚣与怨毒。 只有一声,清澈,明净。 仿佛一道清泉,猛地冲刷过林七那因极致恐惧而混沌一片的大脑。 嗡! 所有的杂念、恐惧、绝望,都在这一瞬间被驱散得一干二净。他的脑子从未有过如此的清明,眼前的世界也从未有过如此的清晰。 也就在这一刻,他清晰地看到,那只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拍向他的黑气巨爪,其狂暴的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凝滞。 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被一颗小石子卡了一下。 那股一往无前的毁灭气势,出现了一个断层。 对别人来说,这或许连一眨眼的时间都不到。 但对此刻的林七而言,这千分之一秒,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根本来不及思考那铃声来自何处,也来不及去想为什么怪物会停顿。林七的身体,比他的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给我……出来!” 他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咆哮,握着那冰冷不规则物体的左手肌肉瞬间坟起,青筋暴突,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猛地向外一扯! “嘎啦——!”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那东西被他从电疗椅的破口中,彻底地、粗暴地扯了出来! 与此同时,林七借着之前矮身的姿势,腰腹猛然发力,整个人就像一个被踹了一脚的皮球,不顾一切地向着侧后方狼狈不堪地翻滚出去! 他甚至能感觉到地板上冰冷的灰尘和碎屑硌得他后背生疼。 几乎就在他滚离原地的瞬间—— “噗嗤!”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巨响! 那只黑气巨爪,擦着他刚才所在的位置,狠狠地拍在了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令人头皮发麻的腐蚀声。那坚固的水泥地,就像一块被烙铁烫过的黄油,无声无息地被拍出了一个足有半米深的恐怖爪坑! 漆黑的坑洞边缘,还“滋滋”地冒着黑烟,散发着一股焦臭。 碎石伴随着浓郁的黑气向四周疯狂溅射。 “嘶!” 林七倒抽一口凉气,只觉得小腿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他低头一看,几缕溅射过来的黑气擦过了他的裤腿,不仅烧穿了裤子,还在他腿上留下了几道焦黑的伤痕,刺痛感正从伤口处不断传来。 但他根本顾不上这些。 他狼狈地翻滚了好几圈,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停下来,剧烈地喘息着,心脏“咚咚咚”地狂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还活着。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浑身都有些发软。 他下意识地摊开自己的左手,想要看看自己拼了老命才换来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入手的感觉依旧是那种刺骨的冰冷。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并非什么光芒万丈的宝物。 那是一个约莫拳头大小的东西,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它似玉非玉,似石非石,通体呈现出一种死寂的暗灰色,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不规则裂纹,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碎裂。 这东西……是个碎片? 林七愣住了。他想象过很多种可能,或许是一颗心脏,或许是一块核心水晶,但怎么也没想到,费了这么大劲,差点把小命都搭进去,结果就掏出来这么个破烂玩意儿。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这碎片的与众不同之处。 在这块不起眼的暗灰色碎片最中央,有一缕微弱到了极点,却又异常坚韧的莹白色光芒,正在缓缓流转。 那光芒很淡,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力。之前林七感觉到的那股仿佛要将灵魂都吸进去的吸力,正是从这缕光芒中散发出来的。 “吼……呃……啊啊啊——!” 就在这时,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凄厉,却又夹杂着无尽痛苦的咆哮声,从怨念集合体那边传来。 林七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那原本庞大无比,几乎要撑满整个手术室的怪物,此刻像是漏了气的气球,整个形体都在不稳定地剧烈闪烁。 它身上的黑气不再那么凝实,像浓烟一样不断地从身体各处逸散,组成它身体的那些痛苦人脸,一个个都在扭曲、哀嚎,甚至开始变得模糊、淡化。 它的体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缩小! “呵,赌对了。” 小黑那带着几分虚弱,却依旧不改傲娇本色的声音在林七脑中响起,“本喵就说嘛,这种靠外物聚合起来的垃圾,核心就是它的命门。釜底抽薪,懂不懂?” 林七看着手中那块平平无奇的碎片,又看了看远处那正在不断缩小的怪物,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没死。 而且,他好像真的把这玩意儿的核心给刨出来了。 “懂,懂,您老人家神机妙算,算无遗策。”林-七瘫在墙角,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还不忘贫嘴。 “不过我说……你那铃铛,早干嘛去了?非得等我遗言都想好了你才动手?” “你懂个屁!”小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中气不足,“你以为本喵每次使用骨铃没有代价吗?要不是看你这废物马上就要嗝屁,害得本喵也得跟着倒霉,我才懒得消耗本源力量救你!” “嘿,说得跟你多不情愿似的。”林七咧嘴一笑,牵动了脸上被劲风刮出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那你刚才抖什么?我可都看见了,你那猫毛都快炸成蒲公英了。” “……那是战斗姿态!无知的凡人!”小黑嘴硬道。 林七笑了笑,没再跟它斗嘴。他知道,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是小黑救了他。这份情,他记下了。 他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身体却因为脱力和剧痛而有些不听使唤。 而那边的怨念集合体,在失去了核心碎片之后,削弱的速度越来越快。 它身上那只完好的巨爪已经彻底消散,另一只断掉的残臂也化作了黑烟。 庞大的身躯缩水了将近一半,只剩下一团翻滚不休的黑气,里面无数人脸在无声地尖叫、融化。 它发出的咆哮,也从愤怒和凄厉,渐渐转为了哀鸣与不甘。 胜利的天平,已经彻底向林七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