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抄家流放后,我成了侯府顶梁柱》 第64章 将军真是大善人 赵敏敏被气跑了。 也不知会不会赖账。 不过有封越这个证人在场,她应当不会食言吧?大不了就是让封越去催催债,好歹也是丞相府千金,总不能折损了丞相的颜面。 谢莺打着算盘往封越身上觑了一眼,恰好对上他戏谑的眸。 她心头一惊,似是被抓包了一般转过脸,去找村长搭话。 有了前头赵敏敏那般大放厥词却束手无策的经历,村长对谢莺亦是半信半疑,毕竟这荒地废了许久,要重新恢复往日生机,又岂是那般轻易? “夫人,当、当真有办法?” 方法自然是有的,只是…… 谢莺避开了封越,拉着村长往一旁走,神神秘秘地从袖子里取出一小袋东西。 “今日村长便着人将这些种下去,不出一个月便能收菜。” 村长瞪圆了眼睛看着谢莺手中那一袋种子,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夫人莫要同小人开玩笑了,小人用过无数法子,都没办法在这些荒地上让种子生根发芽,这……这怕是也不得行。” 谢莺径直将种子塞进村长手里。 “你照做便是。” 没有多做解释。 村长讪讪地瞅了眼封越,意图向他求助。 封越未置一词,村长不敢多言,只好悻悻地将这袋种子收下,对谢莺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实在不敢恭维,只能默默叹息,童家村,怕是真的要没了。 不过播种一事,村长还是央着封越将村中壮丁先放出来,谢莺给的种子很多,足以将这一片荒地都种起来,至于能不能生根发芽便要另说了。 童家村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忙碌在被冰雪覆盖的荒地上。 如今这隆冬时节,要想在一月内收菜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这已是他们面前唯一能抓住的稻草,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谢莺也没闲着,当他们在荒地里冒着风雪播种之时,她拎着一个壶洒顺着他们播种之处慢悠悠地洒过去。 封越站在不远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 刘副将瞅了瞅在地里忙活的谢莺,忍不住出声道:“将军,这谢大姑娘好生不同。” 封越收回目光,睨了他一眼。 刘副将见状当即来了劲,八卦道:“将军,你不觉得奇怪吗?属下听说谢大姑娘在京中是出了名的草包,仗着将门世家嚣张跋扈,如今看来压根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您瞧啊,单是咱们这一路上谢大姑娘的所作所为,哪像是京中那些养在深闺的千金啊?没想到谢大姑娘不仅懂医术,厨艺了得,竟然连田间之术都擅长!也不知她哪里来的这些种子,属下方才偷偷去瞧了一眼,这种子平生未见,当真是稀奇之物!” 封越没接话。 刘副将顿了顿,又道:“属下也好奇,这般恶劣的环境下,那种子当真能长出东西来吗?若是谢大姑娘打赌输了,当真要……” 封越冷不丁开口:“聒噪。” 刘副将闭上嘴,不敢再言语。 谢莺跟着在荒地里干了半天活,累得腰都直不起来,这具身体还是太差劲了,从前跟着村民收割时连着几天都不累,这会洒洒水就已经气喘吁吁。 她抬手抹了把额头冒出的汗,余光瞥见不远处站着的封越,眸光微闪,放下手中的活朝着他走过去。 封越看着面色稍显苍白的谢莺笑眯眯地朝他走来,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谢莺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他面前,一把拉住他的手往荒地里走。 “将军闲着也是闲着,不若来搭把手。” 她又朝刘副将使了个眼色。 “刘副将也来啊!” 刘副将迟疑了片刻,目光望向封越。 封越果然沉着脸:“本将军——”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谢莺拽着走。 “知道将军宅心仁厚体恤百姓,一定会帮童家村渡过难关的!将军真是大善人!” 什么好话都一股脑往封越头上扣。 封越嘴角一抽,任由她拽着自己往田间走。 原本童家村的人都要被关押审讯,有谢莺在,这会大部分劳动力都被放出来干活,见了封越一个个俱是胆战心惊,一举一动都担心被封越挑刺招来杀身之祸。 谢莺则是在封越耳边叨叨:“将军英明神武,定然不会跟他们这些老百姓一般见识。” 封越停下脚步,神色古怪地看向谢莺。 谢莺一顿:“将、将军,可是有何不妥?” 封越讥诮一笑:“在你眼里,我便是嗜杀之人?” 谢莺不敢吱声。 她倒是没怎么见过封越杀人,但他这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可不就是让人望而生畏。 真担心他一言不合大开杀戒。 虽然谢莺清楚,他并非这种人,但那种惧意自心底腾起,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退散的。 她方才说这么大声并不是为了说给封越听,而是说给那些童家村的村民听的。 经过一个壮年男子时,那男子哆嗦着腿,差点一头栽进新锄出来的小坑里。 谢莺默默拉着封越过去,胆子忒小了。 还有的在小声嘀咕:“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 已经到自欺欺人的地步了吗? 封越的脸色黑得可怕。 这就是强权的压力吗? 真窒息。 谢莺小声吐槽了两句。 封越已经拎起她的衣领,跟拎小鸡仔似的,眉目沉沉地看着她。 “到底要我做什么?” 谢莺缩了缩脖子,“将军息怒!息怒!喏,地上那些我做了记号的,都需要重新开垦。” 说完蹬了蹬双腿,封越没把她放下来,身子腾空,好没安全感。 封越还没出声,跟过来的刘副将扛着锄头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些全都要?” 放眼望去,几乎都是要开垦之地。 谢莺嘿嘿一笑。 “是的,人多力量大,刘副将再喊几个,今夜便能垦完。” “……” 刘副将小心地询问封越:“将军,这……” 封越抬手捏了捏眉心,将谢莺丢到一边:“来都来了。” 好优美的国语。 谢莺咧嘴一笑,捡起附近的锄头就塞到封越手里,自个忙活去了。 封越的眸光微顿,手中的锄头几乎没什么份量,目光在那活泼好动的纤瘦身影上停留了片刻,便收了回来。 第65章 那娶你便是 谢莺醒来的时候正趴在封越的肩头。 她浑身一个激灵,差点从他背上跳下来。 “我我我、你你你——” 封越反手扣住她的腿,往背上颠了颠,把人背稳妥了才继续往营帐走。 “别乱动。” 封越的力道大,谢莺抵抗不了,只能乖乖地趴回去。 不断地回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是在田里忙活吗? 忙得好好的怎么就搁人背上睡着了? 额头痛得厉害,谢莺抬手摸到一片濡湿,愣了愣,低头一看,看到满目的鲜红,好一会才想起来。 本来是在田里洒药水,想改善一下土地,结果气血不足,想走到田垄上歇一会,没站稳直接一头栽进地里。 摔晕了。 额头还摔出了血。 怪不得这么痛呢。 封越这是准备背她回去上药。 周围天色都已经漆黑一片,沿路也没有照明灯,静悄悄的,只听得到封越沉稳的脚步声和她的呼吸声。 想到方才的挣扎,谢莺有些讪讪,小声道:“多谢将军。” 封越只是淡淡地回一句:“干不了活就别逞强。” “我没逞强,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这身子这么废啊。 封越冷哼一声。 “你与他们素不相识,这么卖力做什么?真瞧上那童家阿牛了?” “……” 童家阿牛? 谢莺缓了缓才想起来这号人物是谁,是那个指着她要娶她做媳妇的小子。 怎么好端端提到这个人了? 谢莺叹了口气:“为了那五万两黄金不卖力不行啊将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谢府的处境,家都被抄完了,趁现在能多赚点钱之后到了地方也能打点一二。” 抄家抄的是安宁侯府的家,她这一路上赚的钱可没理由充公了。 封越脚步一顿,声音微微上扬了些。 “这么说,你不是为了那童家阿牛了?” 谢莺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我都不认识他我为了他那么拼命做什么?而且他爹都说要把我卖到青楼去,我真是疯了替他着想。” 封越轻咳一声。 “那最好。北疆已有动乱,我不日就会带兵前往查探,大军会留守此地,以待号令。” 谢莺一怔,随后反应过来。 封越这是在跟她交代。 只是这种军情也是她能知道的吗? 谢莺试探地开口:“将军的意思是……” 既然让她知道这些,应该是有事交给她去办。 封越回头看了她一眼,漆黑的夜,他的眼眸深邃如星辰。 “我会离开几日,这段时日,你须恪守本分,莫要行逾矩之事,刘副将会留下来盯着你的一言一行。” “……” 她就不该期待从封越嘴里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谢莺干脆埋头,闷闷地回了一句:“知道了知道了。” 不过心头却生出了些古怪的念头来。 按理说北疆动乱,他应该带着大军急速前往才对,为什么只是带兵去查探?这是要掩人耳目? 军中之事她了解甚少,只是觉得奇怪,便也没多想。 封越带着她回营帐。 回得是他自己的。 谢莺小心翼翼地说:“多谢将军,那我先回去了。” 她从封越背上下来,脑袋里却不自觉闪过:她摔的不是头吗?又不是腿断了,怎么他要一路背回来? 结果刚跳地上,膝盖一痛,双腿一软,直直地撞进封越怀里。 好家伙,腿也摔断了。 她怎么感觉不到疼呢? 封越面无表情地搂住她的腰,把人打横抱起往榻上走。 “封了你腿上的穴道,不然你以为你能撑到现在?” 谢莺:…… 差点哭出声来。 为了五万两真的是拼命啊。 封越解开她的穴道,无尽的刺痛感从腿上传来,谢莺闷哼了一声,下意识咬住唇。 封越看了她一眼,抿起唇:“忍着。” 说着,他已经掀开谢莺的裙摆。 谢莺大惊,急忙伸手去拦他。 “封越!” “做什么?”封越戏谑一笑:“难不成这时候还要跟我提男女有别?” 谢莺瞪圆了眼睛,又想起之前他给自己上过药,这会再提男女有别未免虚伪至极。 她不禁叹了口气。 “还好你遇上的是我,不然换了别的女子定然追着喊着要你娶回家。” “嘶啦——” 是衣摆被撕烂的声音。 封越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处理谢莺膝盖上血淋淋的伤口。 他头也没抬。 “那娶你便是。” 谢莺正疼得龇牙咧嘴,听到这话几乎忘了疼,震惊地看着封越。 “你你你说什么?” 封越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谢莺,见到她一张小脸血色尽褪,眼底闪过一抹晦暗。 “怎么?真想嫁给本将军?” 看到他脸上玩味的笑容,谢莺陡然反应过来,连连摆手。 “当然没有当然没有,你别误会,我不会缠着你。我识趣得很。” 还好是开玩笑,不然她要吓死了。 可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生出了些旁的滋味来。 封越继续低头,冷哼一声。 谢莺看着他熟练的手法,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要不然,还是我自己来吧。” 老让人将军亲自给自己上药也不好。 封越:“闭嘴。” “好的。” 封越用的药膏都是顶好的,谢莺看得出来,上回那鞭伤没两天就好全了。 抛开别的不讲,封越对她算是不错的。 长相亦是出众,硬朗的五官,健硕的身材,外形完全对谢莺的胃口,的确是个顶级夫婿人选。 可惜她没这个命。 家被抄了还要忙着逃荒,先保住自个性命要紧,没空谈情说爱啊,要是放在还没抄家前,她指不定还会使出浑身解数追一追这个威名远扬的镇远大将军。 现在啊,先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吧。 谢莺垂下眼,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处理完腿上的伤,封越给她搭了个夹板,裹的手法,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谢莺默默地伸出手,在那纱布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勉强为那一团乱麻挽回点颜面。 封越则是盯着那蝴蝶结看了好一会,才起身坐到谢莺身侧。 “低头。” 谢莺乖乖低头。 额头还有一个大窟窿呢,这会血估计都干了。 “疼不疼?” 第66章 把脸伸过来 封越这么一问,还是让谢莺有些怔愣。 跟断了的腿比起来,自然是不疼的。 谢莺牵起嘴角,冲他一笑。 “不疼不疼,一点儿也不疼!” 封越哦了一声,下一刻,谢莺就黑了眼,差点痛得晕过去。 他不知用了什么药,额头一阵刺痛,那痛感被放大无数倍,她哼出声来。 封越嘲笑了她一句:“不是说不疼?” 谢莺挤出两滴泪,哭丧着脸看向封越。 “没想到这么疼啊!” 封越看她那委屈的模样,面色一僵,随后别开脸,道:“我轻点便是。” “那就多谢将军了。” 谢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回到营帐,墨色的天空已经繁星点点。 “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在外头——不是,你腿怎么了?” 谢清婉惊呼出声。 谢莺给她使了无数个眼色想让她别那么张扬,但还是惹来了安宁侯的注意。 “莺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宁侯大步奔出来,就看到谢莺正捂住谢清婉的嘴,一脸慌乱的神情。 柳姨娘跟出来看到谢莺那模样也是一愣。 未免惹来更多人,谢莺压低了声音:“爹,咱们进去说。” 进营帐前,安宁侯往夜色深处看了眼,面色沉沉,转而跟着谢莺进了营帐。 “你的意思是,你为了那区区五万两赌上了自己的命?” 谢清婉说得大声,满脸不可置信。 谢莺瞅了她一眼。 “什么叫区区五万两?你现在兜里能掏出一两银子吗?” 谢清婉不吱声了,那当然是掏不出来的。 “可你又怎么能断定自己能为那什么村解决这荒地之苦呢?万一成不了,你的命就不要了?” 谢莺接着瞅她:“怎么?担心我啊?” 谢清婉噎了一下,转过脸:“我担心你做什么?分明是你自讨苦吃!” 谢莺笑了笑,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安宁侯。 “爹,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 安宁侯则是盯着谢莺的腿。 “你这腿伤,是谁为你治的?” 他一开口问的不是别的,竟是这个。 谢莺心头一跳,原本镇定的脸上掠过一抹慌乱,稍显不自在地开口:“自、自然是军医。” “当真是军医?” 安宁侯的神色严肃,板着脸,没了往日的平和。 柳姨娘听出了安宁侯语气的不对,意识到了什么,一时也没敢出声。 倒是谢清婉来了句:“这军医的手法还没我好呢,你这额头包扎得丑死了。” “……” “啪——” 行军床塌了。 被安宁侯一掌震塌的。 谢清婉吓得噤声。 谢莺轻咳了一声:“爹,您放心,孩儿心中有数,不会牵连谢家的。” 安宁侯却只是定定地望着谢莺。 “你想明白了?” 谢莺一顿,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声音弱了几分。 “爹——” 安宁侯叹了口气,“罢了,如今你有自己的主见,爹也说不得什么。不过往后若再有这种事,爹定会去讨要个说法。” 谢莺心头一惊,他这是瞧出什么来了? 谢清婉则是没忍住:“爹,她自己逞强要和人以性命做赌,您去帮她讨要什么说法?” 谢莺:…… 他们俩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好吗? 安宁侯却没再说,起身往外走。 安宁侯一走,谢清婉就坐到谢莺身边,戳了戳她腿上的伤。 “那五万两,你当真有把握?” 谢莺瞅她。 “做什么?” 谢清婉又戳了两下。 “若真到手了,分我点儿?” 谢莺白她一眼:“还没睡觉已经开始做梦了?” 谢清婉也没泄气,习惯了谢莺这个态度,厚着脸皮道:“我可以帮你。” 谢莺微微一笑:“那把脸伸过来。” “你要做什么?” 话是这么说,谢清婉还是下意识凑过去。 “让我扇俩耳光让你清醒清醒。” 谢清婉吓了一跳,连连退后,捂住自己的脸。 “我就是想帮你,你怎么这样?” 谢莺嘲笑她:“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想怎么帮我?你这进田里耕地不出半个时辰就得被抬走。” “……” 谢清婉无法反驳。 她从没下过地。 谢莺又道:“难不成你也想跟我一样断个腿?” 谢清婉又后退两步,扭头:“当我没说。” 谢莺笑出声来。 谢清婉捂住耳朵不愿再听。 之后来了人换了张新的行军床,安宁侯倒是很晚才回来。 谢莺猜到他去做什么了,但没敢多问,就当做无事发生。 翌日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痛,腿还不利索,谢莺睁眼的一瞬感觉快升天了。 这该死的酸痛感。 谢莺哆哆嗦嗦地下床,谢清婉撇撇嘴过来扶她。 “扶一次一两银子。” 谢莺睨她:“那还是别扶了。” 谢清婉瘪嘴:“那一文钱!” 这降价降得还挺快。 谢莺笑弯了眼:“成交。” 自从昨天赵敏敏气跑了以后,谢莺再没见过她。 那最好了,省得心烦。 准备去童家村的时候,刘副将带着人来了,顺带抬了一副担架过来。 谢莺嘴角一抽。 “这是……” “将军吩咐了,谢大姑娘腿脚不便,命属下抬着谢大姑娘过去。” 谢莺没绷住:“封将军还真是……思虑周全。” 于是她也不用拐杖了,被人一路抬着进童家村。 荒地上早早便有人在开垦耕耘,昨日已经种了不少下去,今日还剩一些。 童家村的人也算有了盼头,见到谢莺都主动打招呼问好。 没见到封越,他们一个个都放松不少,也算是有说有笑。 村长为昨天阿牛一家的事跟谢莺告罪。 谢莺摆摆手。 “无妨,左右封越已经为我报仇,旁的话便不必再说了。” 村长心头一跳,面有讪讪。 “夫人说的是。小人斗胆多嘴问一句,您昨日给的这种子,究竟是何物的种子?当真能长出来吗?” 谢莺微微一笑。 “此物名为菠菜,不出七日,便能看到苗头。” 行军一路过来,她观察得仔细,按理说这菠菜应当随处可见,但这傲云国似乎并没有此物,想来还没人种植过菠菜。 这菠菜耐寒好养活,生长周期短,最适合这种地方。 要想渡过当下难关是最好的办法,顺带调养土壤,届时种植粮食就不愁没收成了。 这也是谢莺敢夸下海口和赵敏敏打赌的原因。 只是…… 谢莺眯起眼,看向不远处。 “村长,合着你们村,有内奸啊?” 第67章 你得罪封越了 村长被这句话吓得不轻,忙不迭顺着谢莺的目光望过去。 随后看到村口有一对夫妇正背着包袱一副鬼鬼祟祟要离开的模样。 村长面色陡变。 “童霸!你要带你媳妇儿上哪儿去!” 谢莺听到这名字嘴角一抽。 被点到名的两人身形一僵,堪堪停住了脚步,却不敢回头看村长一眼,二人对视一眼,下一刻,扭头就往村外跑。 村长登时气坏了,指着两人追上去。 “别跑!你们给我站住!” 但他这老胳膊老腿哪追得上,更何况离得老远,要追到村口人早就跑没影了。 村长急红了眼,转头来看谢莺,说话都有些哆嗦。 “夫、夫人,您听小人解释,小人、小人委实不知情!他们……他们二人怎么能在这当口逃呢!这可是杀头大罪啊!还请夫人不要迁怒童家村族人!” 说着村长又要给谢莺跪下。 谢莺坐在担架上,托着下巴煞有介事地说:“村长,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他们俩临阵脱逃,要是将此地的风声泄露出去,童家村这上下几十人口还活不活了?” 村长面色陡变,噗通一声跪在谢莺面前,声泪俱下。 “还请夫人救救童家村!” 又来了。 同样的话术。 就不能换一招吗? 谢莺叹了口气。 “村长,他们现在跑都跑了,你若是能将他们抓回来,那童家村还有救,不然下半辈子都得蹲大牢呢,保不齐连项上人头都保不住。” 这一字一句都戳在村长的心坎上,他颤颤巍巍地朝着谢莺拜了又拜,老泪纵横。 “夫人!您一定有办法!求求您高抬贵手,到将军那说说情!” 谢莺眼珠一转,露出为难的神色。 “说说情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将军若因此迁怒于我……那这……” 谢莺瞅了眼村长。 村长还不算太蠢,当即会意。 “有什么要求夫人尽管提!只要小人能满足,定然替夫人办到!” 谢莺笑容满面,故作扭捏道:“如此说来,的确有件事,要村长跑一趟。” 村长连连点头。 “夫人尽管吩咐便是!” 谢莺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好的纸条,递到村长跟前,笑意直达眼底。 “那这清单上的东西,还请村长为我准备妥当。最迟明日,我都要见到。” 村长忙不迭接过,毕恭毕敬地双手接过,展开纸条,看到上面用黑色小字写着一长串的东西,不由瞪圆了眼睛。 这这这分明就是早有准备。 再看那清单上的,都是些稀松平常之物,他们童家村虽然穷,但这些东西,还是能准备的,也不知将军夫人要这些做什么。 他不敢多问,只能答应下来。 而站在谢莺身后目睹全程的刘副将,心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谢莺则是在田里转了一圈,见他们都已经栽种完成,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到位,便放下心来,准备回营帐。 刘副将欲言又止。 谢莺瞧出了他的意图,笑看了他一眼。 “刘副将想问什么便问罢。” “谢大姑娘故意命属下放走那对夫妻,不知是何用意?” 谢莺神秘一笑。 “这个问题,等到晚上你就知道了。” 刘副将挠挠头,一时间不明白谢莺葫芦里卖的究竟什么药。 谢莺腿伤不便,冬日森冷酷寒,她就回营帐待着。 军中上下对他们谢府一家人都算是礼待有加,若说之前是看在封越的面子上,那么如今都是看在谢莺的面子上。 听说谢莺摔断了腿,火头军最先熬了大骨汤送过来。 “谢大姑娘放心,这都是咱弟兄们将自己的份粮挤出来给你做的,你安心吃便是!绝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这是还记着上回赵敏敏找他们茬,这几个大老粗做事都跟着谨慎起来。 谢莺笑着接过。 至于其他的士兵没有火头军这种厨艺,也不知该往谢莺这送什么,干脆整了个轮班制,轮流到谢莺帐前守着,她出行不便,总要有人护着。 谢莺想出去如厕,一掀开帐帘就看到四五个魁梧的士兵站在外头,冲她憨厚一笑,谢莺差点把手里的拐杖甩出去。 真吓人啊。 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这些人是封越专门派过来寸步不离盯着她的。 谢莺扶额一笑。 “我去如厕,不必跟着了。” 他们还是隔着几步的距离紧紧跟着。 算了,也是一片好意,谢莺只能默默地往茅房走。 谢清婉不明所以,一路战战兢兢扶着谢莺,回了营帐以后实在没忍住,拉着谢莺道:“你得罪封越了?” 谢莺一脸莫名其妙。 “没啊。” 谢清婉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得如铜铃那般大。 “难不成你这腿是故意摔的?你想逃跑被封越抓回来了?” “……” 脑洞很好,但下次不要这么想了。 谢莺白她一眼:“不是。” “那他们怎么都盯着你?分明就是要将你软禁起来!你别想不开搭上我们谢府一家人的命啊!” 谢莺无力吐槽。 “你看我像被软禁的模样吗?” 她声音说得大了些,谢清婉慌忙捂住她的嘴。 “你轻点啊,被他们听见了咱们都得没命!” 还挺惜命。 谢莺懒得跟她解释了,躺到床上去,拉上被子就是睡。 睡了大半天,谢清婉在她耳边喊了半天。 谢莺扒拉下被褥,一巴掌甩她脸上。 “喊什么喊?催命呢?” 谢清婉捂着脸,眼睛却红了。 “刘副将带了人过来,气势汹汹的,是不是来取我们性命的?” 柳姨娘也在一旁露出忧心的神情。 迷蒙中的谢莺见状清醒了些,抹了把脸,坐起身,看了眼帐外晃动的人影,沉声道:“真要来取你性命还能让你在这里哭丧呢?” 谢清婉顿了顿,梗着脖子。 “那他是来做什么的?你又做什么得罪他们的事了!” 谢莺跟她说不明白,艰难下床,捞起拐杖,瞪了她一眼。 “想知道我做了什么?你跟我来。” 谢清婉不敢:“你自己去,送死别搭上我。” 谢莺嗤笑。 “胆小鬼。” 她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到帐外,刘副将恭敬地点头:“谢大姑娘,村长已经将东西准备妥当,都在此处。” 第68章 要杀只杀我一人 动作还挺快。 谢莺看了眼刘副将身后那一麻袋东西,微微一笑。 身后还有胆战心惊的谢清婉,谢莺回头看了她一眼,心中生出了些逗弄的念头来。 她对着刘副将突然哭起来。 “刘副将,你要杀只杀我一人,不要牵连我谢府上下,他们还是戴罪之身,要到流放地去的。有什么事都冲我来,我一力承担!” 刘副将:?? 士兵们:??? 谁能告诉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好端端的谢大姑娘就哭起来了? 刘副将吓得不轻,面上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谢大姑娘,这——” 谢莺已经上前一步,低声道:“快配合我。” 说完她又扬声道:“此事冲我来便是,我相信刘副将不会为难我的家人,带我走吧。” 刘副将反应过来,看到谢莺身后探头探脑的谢清婉,不解她的用意,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谢大姑娘明白就好。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她带走!” 士兵如梦初醒,上前将谢莺扶上了担架。 谢莺被带走,谢清婉着急地从营帐里走出来。 “姨娘,她不会真没命吧?要不要去跟爹说!爹能不能去跟封将军求求情?” 柳姨娘拉住她。 “再等等看,还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就算是封将军,也不会随意处置她的性命。他总归是要看你爹的面子的。” 柳姨娘还算冷静,谢清婉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又想起谢莺临走前给她的那个眼神,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而此时,不远处有道身影悄悄地离开。 …… “要不还是我自己走吧?” 谢莺看了眼两个哼哧哼哧抬担架的士兵,有些不忍。 他们赶忙摇头。 “谢大姑娘放心,我等一点也不累!只是不知要抬到何处去?” 他们此时出了扎营之地,正往童家村去。 “先停片刻,我找找路。” 二人依言将谢莺放下。 刘副将就见谢莺跟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香囊,从里头倒出些零碎的谷子。 他不由盯着谢莺那袖子瞧了一会。 也不知这袖子是什么做的,里面怎么什么东西都有? 谢莺把掌心的谷子摊开些,对着沉沉的暮色吹起了口哨。 刘副将眼皮直跳。 这口哨他也不是没听过,但像谢莺这样吹出不同节奏的几乎是闻所未闻。 时而短促时而高昂。 几人听呆了。 谢莺则是静静等待,不多时,就有两只五颜六色斑斓的鸟飞到她手上,啄食她手中的谷子。 谢莺悄悄松了口气。 原本还担心这个地方过于寒冷不会有这讯鸟现身,还好还好。 余光瞥见刘副将直愣愣的眼神,她笑了笑,解释道:“此鸟名为讯鸟,能寻味追踪获取信息,我在童家村民身上都洒了这谷物,讯鸟只要吃下这些谷物,便能找到出逃之人。” 刘副将一怔。 “谢大姑娘的意思是,早在之前,你就已经在他们身上……” 谢莺点头。 “我初到童家村便觉有异,未免横生枝节,便做了此事,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 “那谢大姑娘,我们接下来该当如何?” 刘副将这会对谢莺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想起将军临行前嘱咐他的话,怪不得要听谢大姑娘差遣,谢大姑娘的心思缜密手段过人,听她的准没错! “还请刘副将着人顺着讯鸟找到那对夫妻的下落,但不可打草惊蛇,在暗中观察,将他们的行踪记录下来,等封将军回来再做定夺。” 刘副将点头应是,随手招呼,暗处便有人一跃而出,循着讯鸟的方向奔去。 谢莺眼皮一跳,这暗处果然有人守着。 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封越的耳目。 看来凡事还是得小心谨慎才行,免得惹人生疑。 刘副将吩咐完以后又看向谢莺。 “那谢大姑娘接下来还打算如何做?” 谢莺则是看向童家村坐落的高山,翻过这延绵不断的群山之后,便到了他们的流放地。 此时此刻的封越,应当已经翻过这高山奔往北疆之地了吧? 拉回走远的思绪,谢莺沉声道:“去最近的官府走一趟吧。” 刘副将一怔,这回没再多问,给两名士兵使了眼色,二人便抬起担架往官府去。 之前村长便提过,童家村地处偏僻,官府不乐意管,但要说距离多遥远吧,以他们这脚程,半天就到了。 若是她腿没摔断,两个时辰不到就能赶到了。 多半还是官府不愿作为。 童家村的族人想来也去官府跑了几趟,见没人愿意出面,又吃了闭门羹,也就心灰意冷,不再向官府寻求帮助。 本来谢莺也不想跑官府,毕竟还要忙活这些人跑一趟,但为了那五万两黄金,咬咬牙折腾一下造福大伙吧。 毕竟光一个村的力量,想要短期内改变当地现状还是不够,若是有官府出面,她的赢面也更大些。 不过谢莺没想到的是,一个时辰就赶到临近的县衙。 她一路是飞过去的。 这俩士兵看着其貌不扬,这轻功都是杠杠的,一路风驰电掣,谢莺几乎以为自己在天上飞。 这古人的轻功当真名不虚传啊。 到了县衙,他们一个个都不带大喘气的。 谢莺试探地询问:“要不先歇会?”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沉。 说来也奇怪,这县里头到了这个时辰也没张灯,路面上只能看到零星几点光亮,就连那街上的门户都紧闭不出。 原本谢莺还想趁进城置办些东西好回去给安宁侯用,结果这一看,街上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别说什么摊贩了。 刘副将也察觉到异样,神色微变,朝谢莺看了一眼。 “谢大姑娘不必担心,办事要紧。” 谢莺点头会意。 刘副将上前去敲县衙的大门,好半响才有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放衙了,有什么事明日再来吧。” 谢莺低声道:“接着问。” 刘副将扬声道:“我乃京城派来的,有急诏,还请县衙大人出面。” 门后传来絮絮低语,听不真切,但隐约能听到东西摔倒的声音,看得出来十分慌张。 好一会才有人颤着声回:“大、大人在、在怡红院吃酒。” 第69章 掉包 “砰——” 原本吵嚷热闹的房间被这一声房门的爆破声惊得鸦雀无声。 “哪个混账竟敢扰本官快活!” 美人堆里钻出来一颗头,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扒得只剩底衣,白条条的身子跃入眼帘。 谢莺皱着眉扭过头。 感觉明天就要长针眼。 刘副将已经挡在她身前,板着脸看向那寻欢作乐尚未清醒的陈县令。 “陈县令的日子过得当真畅快。” 陈县令酒劲上头,眯起眼看向门口的刘副将,语气不善。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坏了本官的兴致,来人,给本官把人轰出去!” 话落,便有两名小厮上前要把刘副将撵走。 谢莺正啃着从楼下顺过来的果子,一点也不担心刘副将会处于下风。 她环顾四周,眼底皆是打量。 说来也奇怪,这街上没见着什么人,但这怡红院倒是热闹非凡。 这日子过得是滋润惬意。 难不成只有童家村一个村子遭殃? 思忖间,面前摔下了一个人,谢莺和那鼻青脸肿之人对上目光,那人一滞,下一刻就被人拽起来从楼上丢下去。 谢莺眨了眨眼。 “谢大姑娘可有受惊?” 耳边响起了关切之声。 谢莺摇头。 随后就是接二连三的小厮被丢下去。 谢莺啃了一口果子,点头:“好!这个回首掏!好!” “……” 楼上乱成一锅粥。 陈县令终于清醒了不少,察觉到局势有异,来者不善,推开身边的美人,“滚滚滚,都给我滚开!” 美人们慌乱缩在一旁。 陈县令警惕地看向刘副将。 “你究竟是何人?你可知本官的身份?竟敢在本官面前大打出手!” 刘副将冷冷一笑,摊开手中的令牌。 “陈县令可识得此物?” 陈县令瞪圆眼睛看仔细了,不由皱起眉头。 “这是谁的令牌?” 等看清楚上面印着的姓氏以后,陈县令面色大变。 “竟、竟是——” 他二话不说就朝着刘副将跪下来。 “下官、下官未曾远迎,还、还请大人恕罪!” 谢莺见到他这变脸之快,倚在担架上啧啧两声。 陈县令听到了那两声,往刘副将身后看了眼,就看到了满脸讥讽的谢莺,他神色微滞。 显然是没料到还跟着一个女子。 “这位是——” 陈县令小心翼翼地询问。 刘副将往边上一站。 “自然是那位大人的夫人。” “……” 谢莺眼皮一跳。 不是,她什么时候以将军夫人自居了? 童家村那会是迫于形势和封越演戏,糊弄村长也就罢了,怎么到这还要用着将军夫人的头衔?到时候被封越知道此事,那张嘴里又不知道要吐出什么话来。 谢莺正要开口解释,那陈县令已经噗通一下跪到谢莺身边。 “夫人恕罪!不知夫人驾到,未曾远迎,还请夫人恕罪!” 谢莺的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这里的人好奇怪,动不动就给她下跪。 说白了都是借着封越的东风。 那陈县令时不时抬头看几眼谢莺,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夫人屈尊来此地,所为何事啊?” 谢莺在担架上换了个姿势,打量着衣衫不整的陈县令,到了嘴边的问话换成了:“我也就是恰好路过,街上人丁寥寥,这里灯火通明,便过来瞧瞧。没想到县令吃这么好,看来那传言都是假的。” 陈县令面色微变,脸上逢迎的笑收敛了几分,迟疑了片刻还是问道:“不知夫人所听的传言是什么?” 谢莺一脸讶异:“陈县令竟没听说吗?我这一路过来都听了不少传言,什么天神降罚,饥荒遍地,闹得啊是人心惶惶。不过我瞧着陈县令治理之地倒是民丰物盛,瞧不出半点闹饥荒的模样。” 陈县令先是大惊失色,随后听到谢莺那后一句登时喜笑颜开。 “那可不,夫人可别听信了那些谣言!那都是为了祸乱人心编造出来的。下官治理得是井井有条,怎么可能会有饥荒!夫人放心,有下官在,绝不会允许此等事情发生!” 谢莺垂眸,敛去了眼底的哂笑,道:“那最好。只是——” 说着,她往陈县令身后那些美人身上瞧了瞧,道:“陈县令艳福不浅。” 陈县令面上一红。 “夫、夫人莫要误会,这这这下官也是被逼的……” 谢莺懒得听他辩解,看向刘副将。 “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再晚安宁侯要担心了。 刘副将应声,临走前给了陈县令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才离开。 陈县令一路笑着送人出门,等人消失在黑夜中,才冷下脸,转头吩咐身边的心腹。 “跟上去,盯好了。” …… 回营帐路上,依旧是腾云驾雾般的感觉。 谢莺的眉头却紧紧蹙着,反复想着方才那陈县令身上的怪异之感。 刘副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谢大姑娘,有人跟过来了。” 谢莺猜到会有这一遭,“能甩掉吗?” 刘副将应声:“能。” 不能让他们知道大军的踪迹,封越此时不在军中,若是生出些旁的变数,她可担待不起。 没多久就听见刘副将的声音。 “甩掉了。” 谢莺松了一口气。 刘副将又道:“谢大姑娘,方才为何不揭穿那狗县令的真面目?” 当时他都想挥拳上去将那狗县令揍一顿,取了他的狗命。 狗官,拿着朝廷的俸禄行不义之事,死不足惜。 谢莺神色凝重。 “刘副将,你没觉得他身上有何不妥吗?” 刘副将一怔。 “属下愚钝,瞧不出有什么不妥。” 四下无人,谢莺也没有旁的顾忌,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不敢断定。” 她回想起在怡红院见到的情形,斟酌着开口:“我怀疑,那陈县令已经被掉包了。” “何出此言?” “原因有三,其一,若是当地县令,断然不敢这般大张旗鼓,惹得民不聊生,难道不怕上头怪罪下来株连九族吗?” “其二,那陈县令第一时间没有认出你手中的令牌,若真是北疆一带的官员,不该没见过封越的令牌,除非……” “除非他并非真的县令。”刘副将顺着谢莺的话说下去,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那第三个原因是?” 第70章 他去了就是送死 寒风呼啸。 离扎营之处越来越近。 谢莺抹了把被寒风刮得生疼的脸。 “第三,他的左肩上有一片纹身,虽然遮住了大半,但还是能看出形状。我没猜错的话,是狼图腾。” 刘副将闻言面色陡变。 “狼图腾是塞外异族的标志。” 谢莺亦是一惊。 “难不成已经有外敌渗透傲云国了?” 联想到安宁侯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谢莺心头一沉,这当中,兴许还藏着许多秘密。 “依本朝律法,是绝不会允许外族做官。那陈县令定然是被冒名顶替的!谢大姑娘,属下现在便回去将那狗官抓来问个究竟。” 谢莺喊住他。 “等等,你这般做只会打草惊蛇。我方才去怡红院试探已经引起他的警惕,若是让他察觉后销毁证据跑路,我们什么信息也得不到。” 刘副将当即会意,点头表示明白。 “此事你得找机会通知封越,不出意外的话,不止这一个县令,兴许周围的几个县都被掉包了。” 像童家村这样苦于荒地的村子定然不在少数,但这样的消息都被人压了下去。 否则谢莺不会怀疑到陈县令身上。 加上他身上暴露出来的诸多疑点,才让她生出了这样的猜测。 白天的时候谢莺听村长提起过,最开始的官府也不是不闻不问的,也是时常派人来看他们村里的情形。 也就是三年前开始,官府不仅拔高了他们的收成税,还要每年都要挑走不少壮丁,这才让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 未到征兵期,官府却私自带走了这些壮丁,意欲何为? 这也是谢莺想到临近官府去瞧瞧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这一瞧,倒是让她瞧出了不少名堂来。 越想越心惊。 依照如今的形势看,三年前官府就已经被外族渗透了,他们调走村里的壮丁,还将这些原本肥沃的土壤变成千里荒地,他们的想法昭然若揭。 太可怕了。 而安宁侯又恰好被抄家流放,除了封越尚能镇守北疆,其他地方还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攻击。 而且,如今的北疆,也不安全。 谢莺陡然变了脸色。 “不好,封越有危险。” 她急忙抓住刘副将。 “你快带人去救他!那是陷阱!他去了就是送死!” 刘副将完全没反应过来,还在安抚谢莺。 “谢大姑娘放心,将军不会有事。” 谢莺连连摇头,她虽然不懂傲云国朝堂错综复杂的关系,但单看这几件事,分明是蓄谋已久,而封越恰好又在此时动身前往探查,多半是有人打听到了他的下落,想要置他于死地。 但此时来不及跟刘副将解释那么多。 “你听我的,不想他丢了性命就赶紧带人去!否则真的后悔都来不及!” 刘副将见谢莺慌乱的模样,也跟着担心起来。 “属下这便去!你们护送谢大姑娘回营。” 说完刘副将就踏着夜色离开。 随他离开的还有一道道黑影。 谢莺只能暗暗祈祷,封越千万不要出事。 他要是出了事,这一路便没人会护着他们谢家。 到时候,躲在暗处的那些奸佞,指不定就会跳出来截杀他们。 她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刺骨的寒风直直地往衣领里钻。 谢莺不禁打了个寒噤。 接着又打了好几个喷嚏。 谁在骂她到底? 等回了营帐,谢莺跟两个一路抬着她的士兵道谢,把在怡红院顺的果子塞到他们手里算是答谢。 二人惶恐不已,谢莺说了几句好话他们才敢收下。 谢莺拄着拐杖慢吞吞地往自己的营帐走。 刚走到帐外,准备抬手掀开帐帘,忽地察觉有异,扭头就看到一个麻袋兜头下来。 她暗道不好。 谢莺举起手中的拐杖对着来人就是一个脑瓜崩。 来人痛呼出声。 谢莺就趁机掀开麻袋,对着来人又是几个闷棍。 那人躲闪不及,被打了个正着,正欲逃跑,被折返回来的士兵逮住。 谢莺松了口气,还好她反应够快,不然真要被一麻袋拎走了。 她定睛看向要掳走她的人,是个生面孔,但能闯入军营驻扎地,还这么轻易地就找到她所在的营帐,这当中没有猫腻她是不信的。 士兵按住那人,询问谢莺的意思:“您打算如何处置他?” 谢莺微微一笑。 “让我来问问,指使你来的好主子究竟是谁。” 那人被谢莺打了几个闷棍,夜色映照下额头肿了一大片,又被士兵按住不能动弹,脸上却露出了毅然决然的神色。 “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谢莺并不恼,笑着道:“那就让我来猜猜,指使你的应该是个女子吧?” 那人面色如常,冷笑道:“这种伎俩对我没用,你直接给个痛快。” “你身上有淡淡的熏香,这种香极少有人用,换句话说,能用到这香的人,非富即贵。据我所知,京中用此香之人寥寥无几,我知道的就有一个,叫——” 那人终于变了脸色。 “此事与赵姑娘无关,皆是我所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谢莺歪头:“咦,我还没说叫什么呢?你怎么就说出来了。” 那人脸色越发难看。 “你诈我!” 谢莺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她用拐杖点他的脑壳,“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留着你有用。” 下一刻,谢莺抬头对士兵道:“劳烦二位把他绑起来。” “砰——” 一个人被扔进了赵敏敏的营帐。 赵敏敏吓了一跳,尖声叫起来。 “什么阿猫阿狗也放进来!你个贱婢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她口中的贱婢正被捂住嘴巴绑成麻花,丢到她脚边。 赵敏敏又是一个后退,瞪大眼睛看向慢吞吞走进来的谢莺。 “谢莺!你疯了不成!连本小姐的人都敢动!” 谢莺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挑衅地看向赵敏敏。 “赵姑娘,我应该警告过你,我如今虽没了安宁侯府的倚仗,但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你打不起赌想对我下手,这手段拙劣得招笑。你要想我死,我也会拉你一起下地狱,你怎么不信呢?” “你——” 第71章 我一点也不贪财 谢莺把玩着手里的拐杖。 “此地离京城山高路远,想来赵丞相的手应当也没那么快伸过来,赵姑娘以为如何呢?” 赵敏敏登时变了脸色。 “你想做什么?” 谢莺抬眸看她,眼底一片凛然。 “做什么?自然是在你动手之前,先杀了你。” “你敢!” “咔嚓——” 赵敏敏又往后退了两步,看着谢莺手中断成两截的拐杖,目露惊色。 “你怎么敢!” 谢莺丢了手里的拐杖,拍了拍手,戏谑地看向赵敏敏。 “赵姑娘,我只是想告诉你,即便我腿脚不便,即便我是戴罪之身,但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偏僻之地,一命换命我还是做得到的。” 看谢莺这疯魔的模样,赵敏敏完全不怀疑她这番话的真实性。 父亲虽然在她身边安排了暗卫,但在这军营里也不可能随时现身,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自己早就丢了性命。 谢莺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完全可能临死前拉上她做垫背。 谢莺赌得起,她赌不起。 她堂堂宰相千金,怎么能断送在这种贱人手上? 赵敏敏的脸上撑起一个勉强的笑。 “谢莺,你别胡来。” 谢莺轻佻一笑。 “胡不胡来,赵姑娘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是真疯了。 赵敏敏深吸一口气。 “你别忘了,你与我还有赌约在,封越便是见证人,你若是输了,便得提头来见。难不成你想毁约?” 谢莺摊手往后仰。 “赵姑娘说错了,我如何会毁约?我还眼馋你那五万两黄金,我毁约做什么?” 赵敏敏:…… 她就这么肯定能赢下这场赌约? 想到她这两日在童家村的行径,赵敏敏心头生出了些不妙的感觉。 “只是赵姑娘非要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也不介意让赵姑娘感受一下我的诚意。” 赵敏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地上那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人忽然闷哼起来。 “热、好热……” 赵敏敏大惊失色:“你给他下药了!” 谢莺歪头。 “不是我下的啊,赵姑娘忘了?这是你下的。” “怎么可能!我明明是让他——” 说到这里,赵敏敏幡然醒悟:“是你故意的!” 谢莺挑眉,还不算太蠢。 “赵姑娘此言差矣,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烈性春药想用在谁身上,想必赵姑娘心里比谁都清楚。更何况,此事已经不是赵姑娘第一次做了,不是吗?” 赵敏敏陡然明白谢莺的用意。 “谢莺,我劝你适可而止!” 谢莺已经不紧不慢起身,半提着一条腿,抬手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赵姑娘,此地不比京城,这到处都是将士,若是听见了此地的孟浪之声,还不知会有什么消息传回京城,届时——” “你够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赵敏敏快被谢莺逼疯了。 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疯婆子! 谢莺脸上的笑意更深。 “赵姑娘,我一点也不贪财。你要是想让今日的事不传出去,得需要给点封口费才行。” 说着,谢莺伸出手,晃了晃五根手指。 那中了药的男子不知何时被解开了麻绳,正扭着身子朝赵敏敏挪过去,抓住了她的衣角。 “帮、帮帮我……” 赵敏敏嫌恶地踹开他。 “滚啊。” 她瞪向谢莺,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慌乱。 “开口就是五万两黄金,你真当我是金库吗!” 谢莺摇摇头。 “五万两确实太多了些,毕竟只是封个口,我要的也不多,五千两,如何?” 赵敏敏咬牙切齿:“不要脸!” 谢莺叹了口气。 “看来赵姑娘是不想要自己的名声,无妨,那我便遂了你的意。” 说着,她转身要走。 赵敏敏怒道:“等等!” 谢莺停住身子,没有回头,身后传来赵敏敏恼火的声音。 “五千两,本小姐给你便是!只是今日之事,你胆敢传出去一个字,本小姐定取了你性命!” 谢莺这才回头一笑:“成交。” 说罢她提着一条腿准备蹦着离开。 士兵见状忙递上来一根新的拐杖。 赵敏敏又喊道:“那你倒是把这个混账弄走啊!” 谢莺抬手摆了摆:“这不是赵姑娘自己的手下?您自个儿解决吧。左右今日之事,无人会传出去。” 赵敏敏气得吐血,踹了那地上扭成蛆的男子一脚,无法泄愤,又抄起手边的椅子砸晕了人。 “贱婢,还不赶紧把人丢出去!” 被松了绑的婢女摸爬滚打过来将人拖走。 谢莺处理完赵敏敏这桩事已经心力交瘁。 动不动就作妖,一天天的,不能省心点吗? 回营帐时的时辰已经很晚了。 谢莺心头一凉,完蛋,出门前还跟刘副将上演了一出戏,她这一整天都没回来,也不知道谢清婉会到安宁侯跟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刚回到营帐,谢莺看到安宁侯在里头,一脸严肃。 谢清婉和柳姨娘都站在一边,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显然等了她许久。 也不知道安宁侯都听说了什么。 谢莺这小心肝是颤了又颤。 别人都还能糊弄过去,但安宁侯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谢莺想想就头皮发麻。 安宁侯盯着她:“现在几时了?” 谢莺站得乖巧,低着头,小声回答:“亥、亥时了。” “砰——” 行军床又塌了。 谢莺的身子跟着抖了抖。 谢清婉忙道:“你还不赶紧跟爹认错。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惹得封将军不高兴!你跟爹认错,爹还能帮你去封将军面前说点好话。” 谢莺抿唇不吭声。 安宁侯只是冷冷地盯着谢莺。 谢清婉快步走到谢莺身边,低声道:“你也别犟,爹气半天了,他身子刚好,你别气他。他也是担心你。” 谢莺还没开口,安宁侯已经出声:“你们先出去。” 谢清婉微微变了脸色:“爹……” 安宁侯:“出去。” 声音拔高了不少。 谢清婉也吓得抖了抖身子,被柳姨娘拽了出去。 营帐里只剩安宁侯和谢莺。 谢莺大脑风暴该如何向这个英勇无双建功无数的爹解释今天的事。 安宁侯已经沉沉出声:“你们俩,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谢莺猛地抬头:“啊?” 第72章 他果然轻薄了你 这个问话让谢莺措手不及。 瞒什么? 安宁侯接着道:“爹已经知道了,军营里的人私下都喊你将军夫人。你和封越,居然背着爹私定终身!” 啊! 谢莺猛猛摇头。 “不是的,爹,你听我解释!我和封越——” 这到底是哪个混蛋在安宁侯面前喊她将军夫人的!天杀的她一定要把人宰了! 安宁侯打断了她的话。 “不用解释了。爹早就看出来了,你和封越之间早有情愫。” 谢莺一脸惊恐。 Nonono!哪里有情愫! “爹也明白,你足不出户,鲜少见识男子,像封越这样丰神俊朗又战功赫赫的男子,当世罕见,你会对他心生爱慕亦是自然。” 谢莺一头黑线。 安宁侯你未免把他夸得太好了些。 虽然话听起来是没毛病,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谢莺正要解释,安宁侯又道:“不过那也是他高攀了你。” 恩? 安宁侯一脸得意:“你可是我谢敬良的掌上明珠,要不是之前你娘和那申侯府的夫人是手帕交,怀着你的时候就定下了这桩婚事,还能轮得到那申天颂不成?就算是这镇远大将军封越,爹也是瞧不上的。若不是看他待你不错,爹还能让他处处近身不成?” “……” 等等,爹,你好像没有搞清楚咱们现在的处境。 许是瞧出谢莺脸上的茫然与惊愕,安宁侯叹了口气。 “若非如今爹失势,连累侯府被抄家,也害得你随爹一道流放吃苦。不过你放心,有爹在,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爹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为你挣出个光明来。” 谢莺一怔,听了安宁侯这番话意识到了什么。 “爹,咱们家出事……是不是另有隐情?” 听安宁侯这话的意思,他早知会被抄家,可看他神情,又似是一切皆在掌握之中,难不成…… 谢莺心头一惊。 可她明明记得史书上记载安宁侯府一家上下都死在了流放路上,难不成是中间出了什么差池? 安宁侯却不愿与谢莺谈论这个话题,继续回到之前的讨论:“如今一个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你也已经及笄,谈婚论嫁一事却也为时尚早。莺莺,你一定要记得,尚未婚配前,不可让他轻薄了你。” 谢莺:…… 细想起和封越的相处,她的眼皮突突直跳。 要这么说的话,那可轻薄太多次了。 放在古代,她这根本嫁不了人,要嫁只能嫁给封越。 安宁侯见谢莺不出声,脸色一沉,厉声道:“他果然轻薄你了!” “不是的,爹,你听我——” “这小崽子竟敢如此对你!明日爹便为你去讨要个说法!即便如今身份卑微,爹也绝不会让他白白占了你的便宜!定要让他为你负责!” 谢莺听到这话头都大了,忙拉住安宁侯的衣袖。 “爹爹爹,您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封越他——” 安宁侯反握住谢莺的手,沉声道:“莺莺,爹知道你乖巧懂事,许多事都喜欢藏在心里不愿告诉爹。你放心,爹一定会为你做主,就算是丢了这老脸,也一定要那臭小子将你娶回去做将军夫人!” “……” 天哪,谁来救救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告诉安宁侯她和封越没有一腿? 一堆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安宁侯见到谢莺这模样,以为她是难为情,当即绷起脸。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这封小将军年少有为,脾气却差得很,你若是嫁过去,免不了要受委屈。不过你放心,有爹在,一定会为你做主!” 谢莺一怔,心头竟生出了几分酸涩之感。 从前在现代,也是有人对她有好感,试图追求过她,但一听说她是个孤儿后便没了下文,也不曾有人说要为她做主这种话。 可到了这里以后,安宁侯一遍遍地告诉她,他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可明明他们如今已经沦为阶下囚,他的乐观太过反常。 谢莺叹了口气,看来这老头的想法一时半会是转不回来了,还得找机会和封越通通气,免得他回来以后发现多了个媳妇天都要塌了。 不对啊,现在封越自身难保,都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 思及此,谢莺心头难免揪了一下。 安宁侯问她到底喜欢封越什么,她没喜欢过人,也不知道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对封越,只能说是出于礼貌的关系吧? 毕竟这一路上封越明里暗里护着她不少次,她投桃报李也是应该的。 只是一想到封越会出事,总有些闷闷的,喘不上气的感觉。 这……是喜欢吗? 安宁侯走后,又有将士进来把行军床换了,他们也没敢多问,换完就走。 反倒是谢清婉,看到谢莺那魂不守舍的模样,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知道你不想在爹面前丢脸,但你得罪了封越,爹朝你发脾气也是应该的。毕竟如今咱们——” 谢莺听着听着不对劲,抬头看向谢清婉,嘴角一抽。 “你是来落井下石的?” 谢清婉轻咳了一声。 “怎么会呢?我们是一家人,我当然不是,好吧,我是有点幸灾乐祸。毕竟看你吃瘪,我可太高兴了。” “……” 谢莺努了努嘴。 “哦,幸灾乐祸是吧?你偷藏私房钱的事,看来也没必要帮你隐瞒了。” “别别别!” 谢清婉拽住谢莺,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惊慌。 “你不能出卖我!我我我也可以帮你藏着掖着的!” 谢莺睨她:“我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谢清婉则是偷偷地往柳姨娘的方向觑了一眼,凑到谢莺耳边小声道:“我都看到了,你和封越抱在一起。” 谢莺:…… 她什么时候和封越抱在一起了? 随后她面色一僵。 她指的是封越抱着她回营帐的事吧,没想到被谢清婉看到了。 谢清婉嘿嘿笑了两声。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你也得给我点甜头才行。” 说着,谢清婉朝谢莺搓了搓手。 谢莺沉默。 这个手势,她太明白了。 伸手要封口费来了。 “我要的不多,十两银子。我知道你赚了不少,十两银子总能拿得出来吧?” 谢莺:…… 恩,地主家的傻女儿,要点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