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倒计时》 第1章 早上八点的电影 大年初一的上午，孟家客厅坐满了亲戚，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嗑。突然门被打开了，一个女孩顶着寒气进了家门了。 女孩身穿粉红色的羽绒服，半张脸躲在红色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笑盈盈的桃花眼。 “大家过年好呀。”女孩一边笑着向客厅众人打招呼一边摘下了围巾，露出了一张明艳大气的脸。 “哟，刚还跟你妈谈到你呢，今天外面温度低，冻坏了吧。”一个打扮精致得体的中年妇女说。 “还好啦，倒是伯母这么长时间不见，怎么变年轻了。”女孩说。 中年妇女听到这话，嘴角都压不住了：“天天就知道满嘴胡说打趣我。” “人家说的实话。”女孩反驳。 家里人多，再加上空调高强度的运作，刚从外面回来，感觉全身冻的没知觉的孟清突然被家里的温暖包裹，全身的细胞都松散下来了。 孟清脱下厚重的羽绒服，揉了揉被冷风吹僵了的脸。 母亲已经倒了一杯热水过来了：“在外面脸都冻红了？感冒刚好，就到处乱跑，什么电影就非要现在看？” 孟母知道孟清的工作与电影有关，但并不是太了解具体做些什么。 面对母亲的控诉，孟清只是“嘿嘿”一笑。 “哟，那么长时间没见，感觉清清又变好看了，来，尝尝姑姑带的橙子，可甜了。”姑姑一边说一边把一盘的橙子递给了他。 孟清拿起橙子随便吃了两个就放下了：“谢谢姑姑，那我就先回房工作了。” “大年初一还有工作呀？”姑姑惊讶。 孟清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旁的伯母对着旁边玩手机的堂弟说：“你看你姐多用功，再看看你一天天就知道玩手机。” 孟清回到房间，关上门，把嘈杂的人声拦在屋外。 然后来到书桌，拿出笔记在桌上写了一会儿，感觉思路差不多理清了后，打开桌上的录音设备。 孟清的主业是电影媒体的记者，私底下创办了自己的电影博客，做做影评。 博客听众不多，但对比其他影评人同行来说热度算是很不错的了。 除了因为孟清过硬的专业知识，能够一针见血的指出电影的不足之外，还与导演沈闻越有关。 孟清的博客名叫清梦，是互联网著名的沈闻越黑粉。 沈闻越是如今大热的导演，多年以前凭借一部小成本的青春片《暮色》出道，拿下了同档期的票房冠军，据说这是个已经被资方抛弃的项目，但就这么被沈闻越盘活了。 《暮色》至今也是电影圈低成本，高回报的典型案例。 从此以后，沈闻越的片子一部部的搬进大银幕，且从无扑街记录。 关于他电影的评价也很两极分化，有人觉得他的电影剧情紧凑，戏剧冲突拉满，不知道看什么电影时，选他的电影至少不会看完后心疼电影票钱。 有人觉得他的电影完完全全是一个迎合市场的商品，看不见没有任何艺术表达，满满的都是对金钱的渴望。 而清梦的博客，只要是沈闻越的电影上映，一定会第一时间出影评批判，言语之犀利，在清梦这里除了烂到人神共愤的片子外，只有沈闻越才有这个待遇了。 按理说圈里不如沈闻越的导演多了去了，为什么清梦对于沈闻越如此情有独钟，难道就是因为沈闻越的电影票房高？ 粉丝们百思不得其解。 “大家好，我是清梦，本节目由……” 孟清刚说了节目开头，赞助商的名字还没读完，就被手机铃声打断。 孟清无奈关闭了录音设备，拿起手机，发现是闺蜜苏憬的电话。 孟清接通电话。 “清清呀，这边三缺一。”电话那头是清亮的女声。 “没空，刚看完电影回家，准备在家录博客呢。”孟清翻了翻手里做的笔记说。 “不是，你哪来的这么大的恨。” 苏憬对电影不感兴趣，但是知道孟清的博客，也对孟清对于沈闻越没有来的恨感到莫名其妙。 “看这个时间，你应该是早上八点的票吧，谁家好人，大年初早上8点钟去看电影啊？”苏憬吐槽道。 “所以我不是啥好人呀。”孟清懒洋洋地说。 “唉，既然你不来只能让我那个十岁的表弟上桌了。”苏憬遗憾地说。 孟清轻笑了一声：“又坑小孩压岁钱啊。” “我也不是好人，坑到手了请你吃饭啊。”说完苏憬挂了电话。 孟清将手机放到一边，继续开始录音频。 音频录了不到一个小时，孟清说完最后一个字，松了口气，将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前段时间感冒，孟清扁桃体发炎，一连几天说不出话，这几天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一连录了那么久的音频后孟清隐隐感到嗓子有点吃不消了。 孟清伸了伸懒腰，拿出手机一看，已经12点了。 这时房门突然敲响了。 孟母在门外说：“清清，吃午饭了。” “来啦。”孟清回应。 孟清看了下音频，确定没问题，就发到了网上，然后出了房门。 桌上的菜已经摆满了一大桌，色香味俱全。 堂弟已经迫不及待，偷偷拿起了一个炸鸡翅，吃了起来。 伯母看见了给了堂弟一脑壳，然后抬眼正好看见了孟清：“清清出来了，工作做完了吗？” 大家的目光也都放在孟清身上。 “做完了，我都饿了。”孟清坐上餐桌说。 “那快点开饭吧。”听到孟清这么说姑姑开始招呼其他人。 过年饭桌上，长辈唠嗑必聊的三大话题。 工资多少？ 谈恋爱了吗？ 什么时候结婚？ 孟清自然也逃脱不了。 刚开饭没一会，伯母就说：“清清比上次看到变瘦了。” “那是我们清清辛苦，大年初一还要工作，可不瘦吗？”姑姑一边说，一边往孟清碗里夹了块排骨。 伯母连忙附和。 “要我说清清还是不要这么拼，没事放松放松，谈谈恋爱什么的，上次你大伯还跟我说要给你介绍个对象，叫闻什么，导演，一表人才，跟你一个圈子的，清清你认识姓闻的导演吗？” 孟清想了想，印象里自己好像并不认识姓闻的导演：“不认识。” “哎呀今天你大伯有事没来，改天我提醒你大伯，让你俩认识认识。” 大伯是个小有名气的制片人，认识圈里不少人，以前经常介绍采访对象给孟清，对于伯母的好意孟清不好反驳，只好笑了笑：“下次再说，对了，这次表弟期末考试怎么样啊。” “哎呀，这孩子我都不好意思说，但凡成绩有你以前一般好我就知足了。”姑姑叹了口气说。 孟清一招祸水东引，小表弟成了桌上讨论的对象。 死道友不死贫道。 孟清假装看不到小表弟幽怨的眼神，低头专心干饭。 孟清害怕话题又重新落到自己身上随便吃了几口就离开饭桌：“我吃完了。” “不多吃点？”孟母说。 “饱了。” 孟清说完就关上了房门。 孟清走进房间就拿出了手机，刚刚发布的节目短短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不少评论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 “即使过年，博主也没有放过沈闻越。” “清梦博客真实的赞助商，沈闻越。” “感谢沈导的催更。” “所以我们至今也不知道沈闻越做什么惹到博主了。” “我翻了博主以前的节目，哪怕再烂的片子博主都能找到夸的角度，为什么到沈闻越这就骂的一文不是了，沈闻越的电影也没那么差吧。” “不知道，单纯就是主播唯恨吧。” 就这样孟清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刷着评论，突然飞快刷手机屏幕的手指停住了，孟清的目光定在了一个评论上。 “我好像好久以前听过这个博主，她好像以前出过一期节目夸过沈闻越的电影《过客》的。” 孟清点开这条评论的回复。 “你这是在讲鬼故事吗？” “你应该是记错了吧，沈闻越什么时候导过这个电影。” 发出这条评论的人也给了回复：“估计是我记错了，刚刚查了一下，确实没有这个电影。” 孟清将手机扔到一边，心情说不出的苦闷，或许是房间里的温度太高了，有点压的她喘不过气，孟清将屋里空调温度降了降，然后拿出平板准备挑个电影看。 孟清挑的是一部已经看过好几次的，影史经典电影，每一次孟清都看得很认真，唯独这次她有点心不在焉。 她的脑袋里一直回想着刚刚看到的评论。 “她好像以前出过一期节目夸过沈闻越电影《过客》的。” “你一定是记错了。” “估计是我记错了。” 短短几条评论一直在孟清脑袋里打转。 其实那个人没有记错，沈闻越确实拍过这个电影，她也出过这期节目。 只是这个电影没有公映，网上也没有资源，只在青年电影节放过一次。 彼时的沈闻越是还没出名刚从大学毕业的学生，而这也是自己创立博客时做的第一个节目。 估计沈闻越自己都不清楚拍过这部电影了吧。 这世界上记得这部片子的好像这有自己，但是连自己也把这部片子的唯一痕迹给抹除了，在沈闻越拍出了第二部片子，名声大噪时。 第2章 相亲 冬天，天暗的比较快，刚过六点，那一丝残余的夕阳光线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天完全暗了下来。 沈闻越刚在车上坐稳，手机就亮了一下，沈闻越拿起一看。 “你特别关注的博主清梦更新了。” 沈闻越关掉了自动打开的车载音乐，摆弄了几下手机，一个明亮的女声就从手机传来。 “大家好，我是清梦，今天我们聊聊春节档另外几部电影。” 沈闻越刚听了开头就笑了起来。 骂自己的电影单独用了一期节目，其他片子挤在一期，自己还真是有排面啊。 沈闻越将手机音量调大，发动引擎，汽车从昏暗的停车场出来，奔向了康庄大道。 …… “……好这期的节目就到这了，祝大家春节观影愉快。” 手机里的女声说完最后一句结束语，然后传来一阵舒缓的结尾曲。 而此时沈闻越的汽车也在一家餐厅门口停了下来。 他关闭了博客，拿起手机下了车，将车钥匙扔给了旁边的门童。 饭馆坐落在郊区，人烟罕迹，沈闻越跟着导航都差点走错了路。 也不知道那些老头哪找的这么偏的地方，沈闻越内心吐槽。 今年春节档，沈闻越的电影票房断层第一，就有许多认识的圈里人就以祝贺为由组织饭局，实则是想了解他下部电影的计划，妄图分一半羹。 沈闻越推脱了一部分，有些实在推脱不了。 比如这次，组局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编剧，年轻时拿了些成就，老了之后江郎才尽，连扑了好些剧本。 毕竟是圈里的前辈，沈闻越硬着头皮答应了。 沈闻越看着饭馆仿古的装修差点以为自己穿越了。 穿着藕粉色旗袍的服务员将他迎了今去。 走进店里，就看见里面一个大池塘，池塘深可见底，可以清晰的看见里养得红色锦鲤。池塘后面是一座人造假山，服务员带他从中穿过假山走向山后的羊肠小道上，山后是人造花园，因为冬天的缘故，看着有些荒凉。 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确实附和那些老头的品味，沈闻越想。 服务员带他到包厢门口，沈闻越看见包厢上面的题字“沁芳阁”。 抄袭红楼梦，沈闻越内心评价。 服务员替他开了门，包厢里已经到了好多人，有些他认识，有些不认识，年纪都比他大，甚至有些是可以当他爸的年纪了。 即便这样，众人看见他都纷纷起身，沈闻越见状也佯装客气。 “一顿饭而已，大家随意。” 话是这么说，但沈闻越却毫不客气地坐上了主位。 “沈导这次春节档的成绩真是亮眼，后生可畏呀。”说话的是那个组局的编剧。 沈闻越也客套了几句。 “赵老师说笑了。” 饭桌上的人开始推杯换盏，互相恭维，姓赵的编剧明里暗里的想把自己刚刚写完的剧本推给沈闻越，都被沈闻越不动声色的挡住了。 “唉，咱们老了，以后还得看你们年轻人。”赵编剧看沈闻越软硬不吃，叹了口气说。 “赵老师说的哪里话，我跟您比还是差多了，运气好点而已，当年上学的时候还是一帧一帧拉赵老师的片子出来的呢。”沈闻越笑着说。 “沈导是哪所学校毕业的。”问问题的是沈闻越上一部电影的制片，这一桌人里算是和沈闻越关系最近的。 “黎城电影学院”沈闻越淡淡开口。 国内最好的电影学院。 制片人听到沈闻越的话笑了起来：“那巧了，我一个侄女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个，改天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我要开始给下一部片子组局了。” 沈闻越刚准备婉言推辞，“估计没时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但听到制片人下一句话时立刻调转了话头。 “我侄女叫孟清，好像还是跟沈导一届的呢。” “但这段时间想休息休息，工作什么的暂时都安排在年后了。”沈闻越说。 “就是，小年轻不要那么拼嘛，没事也要谈谈恋爱调剂一下生活，我那侄女，听我老婆说过年还忙着加班呢。” “估计是在忙着骂我呢。” 沈闻越心里说。 “改天你俩见见，都是同龄人，都是学电影的，估计共同话题蛮多。”制片人说 “改天什么时候。” “啊。” 面对沈闻越突然的直球制片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 孟清在看完春节档所有电影后就再也没出过门，一直在家里做节目，拉片上个世纪的经典老片。 一连做了好几部片子，内容过于的枯燥乏味，播放量蹭蹭往下掉，但孟清做的挺开心的。 “孟清，你姑父说给你介绍个对象，今天下午去见见。” 孟清早上刚起床，就听见母亲说。 “不见。”。 孟清毫不犹豫的拒绝。 “唉，哪家姑娘像你一样啊，过年放假几天，你除了前两天出门其余时间就知道赖在房间里。” “我工作呢。”孟清解释说。 “你就扯吧，哪有工作过年一天假也不放，都26岁了，一次恋爱也没谈过，像话吗？” “不去就是不去。”孟清反抗。 “你今天不去也得去。”孟母继续压迫。 “爸。”孟清请外援。 孟父刚准备说些什么就看见老婆警告的眼神，立马怂了：“你妈说的对，不能老呆着家里，出门交际交际也是好的。” 孟母见状满意的离开了。 孟清坐到亲爹旁边冷笑了一声：“怂。” 孟父边看报纸边云淡风轻地说：“你不怂，有本事你就不去呗。” “不去就不去。” 下午，孟清在商场的咖啡厅等着相亲对象。 孟清打开姑父推给他的相亲对象的微信，微信名一个S，头像是沈闻越电影的剧照。 还是个沈闻越的影迷。 没品。 孟清心里默默给人贴上了标签。 孟清点开对方的朋友圈，朋友圈设置的仅三天可见，暂时一条信息也没有。 大伯跟他说对方是个导演。 导演还喜欢沈闻越，那家电影学院怎么水，教出怎么没有艺术审美的导演。 孟清闲着无聊开始盘点国内的电影学院。 一定不是黎城电影学院。 孟清先排除自己的母校。 想了一圈，孟清还是不想把这个锅随便甩到国内的任何一个大学。 难不难是国外的？ 孟清又默默的给对方贴上了留学混子的标签。 孟清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享受这冬日阳光，眼睛一边看向窗外的行人一边胡思乱想。 突然孟清看到一个身影。 男人穿着浅灰色羊绒大衣，敞开的大衣露出了笔直的长腿，身姿卓然，步履匆匆往咖啡厅的方向走过来。 让孟清关注这个男人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男人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气质。 而是因为对方长的像沈闻越。 只是男人迎着冬日阳光，走得很快，孟清看不清具体的样子。 直到男人走进，孟清才看清男人的长相。 我靠，真是沈闻越！！！ 孟清在意识到对方是谁的时候，迅速底下了头。 天天在网上骂沈闻越，现如今遇见真人了孟清有点心虚。 将目光放在面前咖啡杯的孟清并没有发现沈闻越已经进了咖啡厅，并且向自己走来。 “你好。”一个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传来。 孟清抬头就看见沈闻越的脸。 那一瞬间，孟清感觉自己没有睡醒。 要不然事情发展怎么变得诡异起来了。 “你好。”孟清大脑一片空白，呆愣愣地说。 沈闻越见状，嘴角轻钩，拉开孟清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孟清见他直接在对面坐下了，这才反应过来：“先生，你认错了了吧？” “应该没有。”沈闻越指了指孟清的手机，“你不还在看我微信吗？” 孟清看了眼手机，页面正好停在姑父给他推荐的相亲对象一片空白的朋友圈上。 “不是，你跟我开玩笑呢。”孟清一时没控制好情绪，声音有点大，周围人纷纷向她看来。 沈闻越一幅“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的表情看着她。 孟清暂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拿起手机给大伯打了个电话。 “大伯，我相亲对象是谁？”电话一接通孟清就问。 “沈闻越。” “不是，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给你个惊喜。” “这么就是惊喜了？” “不是吗？人不仅电影拍得好，关键长的帅呀，我给他当制片的时候，不少像你这么大得小姑娘向我打听消息呢，放心，我一个都没给，给你留着呢。”说完就挂断电话。 打完电话的孟清心彻底死了，她抬头对上沈闻越揶揄的眼神。 孟清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她在心里安慰自己：“放心，马甲捂得好好的，沈闻越也不知道自己博客天天骂他。” 孟清淡定的朝沈闻越笑了笑：“沈导是吧，你的每一部片子我都看过，刚刚就是有点太兴奋了，您不要介意。” 说完这些，孟清心里安安给自己点个赞。 可以啊清清，这个马屁拍的很有水平，这把稳了。 可下一秒，孟清彻底笑不出来了，因为沈闻越说。 “好巧，你博客骂我的每一期节目都我都听过，也挺兴奋的。” 第3章 看电影 在听到沈闻越说些什么的时候，孟清觉得，要么这个世界疯了，要么沈闻越疯了。 孟清这个博客知道的人很少，连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沈闻越怎么知道的呢。 孟清想了一圈，也想不明白，感觉沈闻越在炸她，所以决定装傻。 “什么博客。” “那个清梦不是你吗？只要我电影出来就追着骂的那个主播。” “不是，你怎么知道的？”孟清觉得事情变得惊恐起来。 “你猜。”沈闻越语气懒散随意，开玩笑地说。 孟清想了想，摇了摇头：”真猜不到，除非你有超能力，像读心术之类的，否则真没法解释了。” 沈闻越挑眉看了她一眼。 “不是，你真有呀。”孟清说。 沈闻越这一瞬间是佩服孟清的脑回路的，他随便胡诌道：“你博客我听太多了，刚刚你一开口我就听出你声音了，孟清，清梦很难猜吗？” “你有这能力，干什么导演啊去干刑侦啊。”孟清警惕的看了他一眼问：“你现在准备找我报仇了？” 沈闻越无奈地说：“不是，你就这么想我，我觉得关于我电影的节目说的挺对的。” 听他这么说，孟清一脸“你在说什么胡话”的表情看着他。 沈闻越轻笑了一声：“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科班毕业，基本的鉴赏能力是有的，你骂的狠是狠了点，但也句句在理。” “知道你还这么拍？”孟清喝了口桌上咖啡说。 “赚钱啊。” 沈闻越的语气真诚而坦荡让孟清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 “唉，你这人，真是……” “倒是你，我大学是得罪过你了吗？天天追着我骂。”沈闻越笑着问孟清。 听到这话的孟清是有点惊讶。 自己确实是和沈闻越大学同班同学，但她从没觉得沈闻越会记得自己。 毕竟大学时期的沈闻越太特立独行了。 在其他同学还在拉片学理论的时候，他就已经拍出令教授都赞不绝口的短篇，在其他同学终于开始上手苦哈哈地拍短片时，他已经在教授的介绍下在多个剧组实习学习了。 沈闻越在学校时优秀的独树一帜，又独来独往，孟清自觉天资平平的自己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当然，大部分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孟清室友曾经说：“咱们跟沈闻越是人神有别知道吗？神怎么可能理会尔等凡人，就像你听得懂咱们学校大黄学长天天说说些什么吗。” 大黄学长是学校那条狗。 但比起刚刚沈闻越像有超能力似的知道自己就是清梦而言，知道自己曾经是他毫无交集的大学同学也算不了什么了。 孟清收回了思绪，笑着对沈闻越说：“没有，没有，都是客观评价。” “客、观、评、价。”沈闻越缓慢地重复这四个字。 “对对对。”孟清连连点头。 沈闻越看着她，忽地笑了：“那你主观评价一下呢。” 真是道送命题。 孟清此时大脑像高中写最后一道数学大题一样，一片空白。 孟清大脑快速回忆网上关于沈闻越电影评价两极分化中好的一级。 结果可悲的发现，她只记住坏的一级。 无奈她只好硬着头皮说：“那个……赚钱，导演长的帅。” “导演长的帅。”听到这话的沈闻越挑了挑眉：“那我可以演古偶吗。” 孟清脑袋“轰”的一声。 完了，完了。 这是曾经孟清讽刺沈闻越的话。 在孟清曾经关于沈闻越的一期节目里，有听众为沈闻越鸣过不平。 对方说：“主播对于沈闻越的恶意也太大了，他的片子票房成绩都很好，人也很帅。” 当时她回： “好笑，现在长的帅也能成导演优点了？他想拍古偶呀？” 孟清也不知道沈闻越是单纯的记性好还是记仇。 “沈导，我不知道我大伯怎么忽悠你过来的，但我真的是被我妈逼着相亲的。”孟清双手拿起桌上的咖啡说：“今天我们干了这杯咖啡，然后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可以吗？您以后拍什么我绝对不过多评价。” 沈闻越听完孟清的话，垂眼看着她。 就在孟清被盯出一身冷汗时，沈闻越却勾了勾唇角说：“你大伯可没忽悠我。” “不至于吧沈导，你长得那么帅，电影拍的好，还缺对象。”孟清说“电影拍的好”时暗暗鄙夷了自己，心里扇了自己一耳光。 “毕竟我夜以继日，两眼一睁就是想拍什么电影赚钱，哪有时间啊。” “夜以继日，两眼一睁就是想拍什么电影赚钱”是曾经孟清评价沈闻越的话。 “打住。”孟清双手合十放在面前对沈闻越祈求道：“别这样了沈导，以前是我年轻不懂事，我过去说的话就让它随风散了吧。” “逗你的。”沈闻越起身，偏了偏头说，“我请你看电影。” 孟清站了起来，跟上沈闻越的脚步：“沈导，不用这么客气，电影院现在放的片子我都看过了。” 沈闻越转头看了她一眼：“都说了你所有节目我都听过了，当然知道。” “那……”孟清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沈闻越打断。 “带你去看点别的东西。”沈闻越说。 孟清就这样一头雾水的上了沈闻越的车。 车很快载着孟清离开了市区。 车开到了旧城区，坐在副驾驶的孟清很明显的感受到颠簸，路开始变得破败不堪。 孟清向车窗外望去，街边挤着杂乱无章的饭店和商铺，招牌早就褪去了原本的样子，糊着一层厚厚的油污。 “看什么电影要到这种地方。”孟清脑洞大开，胡思乱想，“不会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打我一顿。” 沈闻越将车停在路边，刚下车的的孟清被街上浓重的烟味呛地咳了几声。 “这是哪里啊？”孟清问。 “跟我来。”沈闻越没有回答。 在孟清跟着沈闻越进入七拐八折狭窄的巷子里时，孟清彻底憋不住了，她拿出手机给闺蜜苏憬发了信息。 【憬子！！】 【SOS】 【如果我三十分钟后没有发信息给你，你一定要救我。】 还没等到闺蜜的回复，沈闻越就在一个仓库门口停了下来。 沈闻越拿出钥匙打开了仓库锈迹斑斑的门。 门一打开，巨大的重金属摇滚乐声音就狠狠地砸了孟清耳朵一拳。 “曲嘉，把你那破音乐关了。”沈闻越进门就对坐在桌边，跟着音乐摇头晃脑的青年吼道。 那个叫曲嘉的青年见到沈闻越很是诧异，连忙关闭了音响：“哥你今天怎么来了？” “怎么，不能来？” 曲嘉笑嘻嘻地说：“你是老板，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说完这话的曲嘉把注意力放在孟清身上：“第一次看哥带人过来，是嫂子吧。” 听到这话的孟清赶紧否认：“不是，我只是……” 孟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闻越打断：“你想看什么。” “啊。” 孟清跟他往地下室走了几步，沈闻越打开了冷冻库的门，一阵刺骨的凉气袭来，孟清打了个冷颤。 孟清往冷冻室里看去，不到一百平的冷冻室里摆满了货架，货架上整整齐齐摆满了电影胶片。 “哇。”孟清兴奋的走进仓库，“这些都是你收藏的。” “嗯，不多你喜欢的电影不一定有。 “这还不多。”孟清一边低头专心挑电影一边问，“怎么收藏这么多？” 正在检查仓库温度表和湿度表的沈闻越漫不经心地说：“喜欢，有钱。” “这就是你不停拍烂片赚钱的原因。” 听到这话的沈闻越垂眸，思考了一下说：“算是吧。” 孟清选了一部经典小清新的爱情片，不大的放映室里只坐了孟清和沈闻越两个人。 放映机刚启动发出微弱的“哒哒”声，但很快就被电影的声音淹没。 房间里空调开的很足，除了屏幕上的光线，再没有其他光源，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把所有注意力放在电影上，好像时间在这个屋子里流淌的都开始变慢。 电影刚开了开头，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给房间里静谧的氛围划开了个口子，孟清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接通电话。 “打给我干嘛？” 孟清不耐的语气一下就激怒了电话那头的苏憬：“你有病啊，你看看刚刚给我发的信息，怎么，被歹徒敲坏脑子了？” 苏憬的声音很大，坐在她旁边的沈闻越听的一清二楚。 沈闻越估计是猜到自己刚刚在巷子里的胡思乱想了。 孟清听到他低声笑了一声。 孟清自知理亏，连忙小声安慰闺蜜：“刚刚是个误会，我没事，等回家在跟你解释。” 说完就立刻挂断电话，打开手机的免打扰模式。 或许因为房间空调温度实在太高，孟清觉得自己脸颊微微发烫。 “刚刚……” 听到沈闻越这话，孟清浑身一紧。 对方调转了话头：“要把电影往前倒倒吗，就刚刚你接电话时的那段剧情。” 松了一口气的孟清急忙摇头，但又想到在黑暗里对方可能看不见开口说：“不用那么麻烦了。” 沈闻越听她这么说也没在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一样不发的看完了一部电影。 电影放完不过才刚过六点，但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沈闻越直接送她回家。 中途孟清提议要请沈闻越吃个晚饭，以感谢刚刚的电影。 沈闻越以明早要坐飞机去其他城市出差为由拒绝了。 “先欠着。”沈闻越说。 孟清适时地恭维道：“咱春节假期还没有过完呢，沈导就开始工作了，难怪您电影赚钱。” 沈闻越“呵呵”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车子很快就开到孟清家楼下。 孟清拉开车门刚准备下车，突然就被沈闻越喊住。 “孟清。” 听到沈闻越叫自己的名字，孟清停下了手中动作，回头疑惑地看着沈闻越。 路灯是在沈闻越那一侧，沈闻越背着光，孟清看不清沈闻越的神情，只是隐隐感觉对方好像在酝酿这什么重要的话。 沈闻越却很清晰的看清孟清的神色，对方正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自己。 “我刚刚跟曲嘉说过了，以后想看电影了随时可以去。” 孟清摆了摆手说：“春节假期快结束了，上班很忙的，没有那么多时间。” 说完她下了车，隔着车窗笑嘻嘻地对沈闻越说：“再见了，沈导。” 然后转身，小跑进了单元楼。 沈闻越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起一根烟点燃，猩红的烟头忽明忽暗，一直到一根烟抽完，他才发动引擎，开车离开了小区。 孟清一回家打开手机就看见好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是苏憬的。 “孟清，你要是没有一个说服我的理由，我现在就到你家揍你一顿。” 孟清刚回拨过去，苏憬就接通了电话，凶神恶煞地说。 “今天我相亲，你猜猜对方是谁。” “沈闻越。” “你这么知道？”孟清震惊。 苏憬比她还震惊：：我就随口说一个绝对不可能的名字，真的是他？怎么会是他？” “我大伯是他上一部片子的制片，他介绍的。” “但就算这样，沈闻越这种人也不会沦落到跟我们一样过年被家里逼着相亲的地步吧？” “谁知道呢？” “我觉得，”苏憬压低了音量，兴奋地说：“你俩不是大学同学吗，会不会他早就喜欢你了，故意找机会接近你的。” 听到这话，孟清将刚刚拿起的水杯重新放下：“不可能，我俩上学时压根没接触过。” “没接触过就这么恨他，我以前差点以为你俩谈过，他甩了你，所以你才因爱生恨的。” 孟清皱了皱眉：“不是，你脑洞怎么这么大呀。” “那你说因为什么，我实在想不明白。” 听到苏憬这么问的孟清深吸一口气，然后走了几步，砸进了床上被子里。 孟清一直没有说话，就在苏憬以为孟清不会再说话时，孟清开口了。 孟清说 “当年我毕业之后，毫不犹豫放弃了导演这条路，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他。” 第4章 执念 孟清在开学第一天就注意到了沈闻越。 理由很肤浅。 沈闻越在大一新生里长的一骑绝尘的帅。 刚开始，孟清还以为是隔壁表演系的走错班级了。 当时，孟清对舍友说：“咱班那个叫沈闻越的，凭着这张脸报表演系不就无敌了吗？非得跟咱们挤一个赛道。” 舍友看了孟清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孟清摆摆手说：“那不一样，我好看的很肤浅，没他那么有故事感，以后我当导演了一定请他做主角。” 再后来的孟清只觉得说这句话的自己很可笑。 第一次小组作业，孟清和几个舍友熬了好几天才交上一份漏洞百出的作业，而沈闻越仅仅靠一个人，加上随便拉的一个其它专业的人当演员，就拍出令老师赞不绝口的作业。 彼时的孟清已经隐隐察觉到自己与沈闻越的差距了。 但那时的孟清特别不服气，总觉得自己只要多努力一点就能成为沈闻越这样的人。 那时的孟清将沈闻越视为激励自己努力的鞭子。 比如在舍友邀请孟清逃掉一节专业课去看演唱会时，孟清会想到沈闻越提交的完美无缺的短片作业然后拒绝舍友的邀请。 比如在自己在放暑假的时候陪着堂弟打了好几天的游戏，突然想起此时的孟清正在被教授推荐的知名导演的剧组里实习，然后她毅然决然的卸载游戏，待在家里拉了一个暑假的片子。 孟清就这样单方面的暗暗向沈闻越较劲，度过了自己枯燥的只剩下电影的大学四年。 而让孟清彻底破防是在毕业的时候。 在学校，只有每年被认可的优秀毕设才能在毕业作品展上播放。 孟清一整个学期都将重心放到这个三十分钟的作品上。 这个作品孟清用了自己四年来所有的知识，甚至在晚上做梦都是这部片子的内容。 果不其然，孟清的毕设被选为了优秀作品，要在学校大堂里，无数师生面前展出。 当然，沈闻越的作品也毫不意外的入选了。 那是孟清第一次看沈闻越完整的作品。 在以前教授只会作为优秀作业点评，播放一些片段。 这个三十分钟左右，拥有完整故事线的电影让孟清清晰的意识到自己与沈闻越之间的差距。 沈闻越是她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 正常人很少会承认自己平庸，除非他遇到真正的天才。 很可惜，孟清就遇到了这样的天才。 看完所有片子的孟清坐在大堂里，迟迟没有离开，所有片子放映结束后，大堂里的师生就走的差不多了。 整个大堂显得寂静又空旷。 就像孟清的心一样，空落落的。 孟清觉得自己应该大哭一场，毕竟在看完沈闻越的片子后，孟清觉得自己大学四年所有的努力像个笑话。 但她只感觉全身无力，好像被人吸干了所有精气一样。 她就这样在大堂里坐好久。 一直到打扫卫生的志愿者提醒她： “同学，你还不走吗？” 这时的孟清才如梦似醒，起身缓慢地往宿舍走去。 回去之后她就答复了前段时间收到的offer。 那是个著名电影媒体的电影记者，她随舍友参加校招的时候随便给出的简历，却没想到收到了offer。 她收到offer后室友们无不艳羡，但那时她只是淡淡一笑，并没当回事。 那时的自己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未来是要当导演的。 但就在刚刚，她决定放弃了。 孟清毕业后当上电影记者，每天忙于跑电影节，写稿子，参加首映礼或者采访电影圈里的知名人物。 再次见到沈闻越是在半年后了，那时的孟清跟着带她的老师秦宛白参加一次青年电影展。 孟清在官方发的手册上看见了沈闻越的名字。 沈闻越的短片电影入围了。 孟清毫不犹豫的预订了观影。 整场电影孟清看的很认真。 这让孟清想到第一次在学校大堂看沈闻越的电影，但心境完全不一样了。 而这一次沈闻越的光芒更甚。 看完电影的孟清很兴奋也很庆幸。 她庆幸自己当年放弃了做导演。 她也庆幸沈闻越一直在做一名导演。 沈闻越在电影展播出的片子叫“过客”，整部电影导演所表露的才华，和电影所表露的穷一样让人无法忽视。 那时的孟清刚有了创立自己的博客电台的想法，苦于没想到第一期选题，但就看完这部电影后，孟清当即决定要在自己第一期节目评价这部电影。 孟清越想越兴奋。 沈闻越的电影是在上午看的，孟清预约了同一电影院的另一部下午的电影，她索性就在电影院周围随便吃午饭，然后回到电影院，找了个报修了的影厅开始录节目。 影厅很暗，只有她一个人，她拿着有线耳机的麦小声地录节目。 她说，这是她在这次电影节看过的最好的电影。 她说，希望这部电影的导演沈闻越一直拍下去。 她说，未来的某一天，沈闻越一定会成为最好的导演。 可惜的是，这次电影节最佳短片并没有颁给沈闻越的归途，而是另一部电影。 那部电影孟清也看了，电影的艺术深度在孟清看来是不如沈闻越的。 但这部片子背靠业内知名制片人，电影拉来了很多投资，孟清看那部电影的第一感受是，经费在燃烧。 但在孟清心里，沈闻越的“过客”就是最佳影片。 在这之后，孟清一直在电影圈里关注沈闻越的信息，参加完这次电影节的沈闻越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再次看沈闻越的电影又是在半年后了。 这次沈闻越指导的片子《暮色》在影院公映，没有任何预热，没有任何宣发，也不是任何节日档期。 孟清直接买了能买到的最早时间的票。 但这次看完电影的孟清直接傻眼了。 就这？ 剧情老套又无聊的青春爱情片，结尾的强行煽情更是尴尬无比。 坐她旁边的小情侣倒是很喜欢，电影里男女主被迫分开时，女生的抽咽声更是让孟清坐立不安。 孟清亲眼看到电影结束时，小情侣再次去往售票处准备二刷。 看完电影的孟清甚至怀疑这部电影不是她认识的沈闻越拍的，是与他同名的另一个导演。 但纵使孟清多么不喜欢这部电影，这部一开始并不起眼的电影，票房如同黑马一般，拿下了不菲的成绩，更是引发了一阵不小的观影热潮。 导演沈闻越的名字也被大家熟知。 在那之后，沈闻越作为新锐导演接受了不少采访，孟清全都看完了。 她企图在这些采访中了解沈闻越拍这部片子的心境。 但采访中的沈闻越八面玲珑，闭口不谈影片的艺术内涵，反而不断提票房成就，给出品方带来多大的利益，给出演电影主角的两个演员带来多大的商业价值。 那时的孟清不得不承认，她记忆里清高孤傲的天才导演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把电影当成赚钱工具的商人。 意识到这些的孟清一个人在房间里哭了很久，孟清自己也搞不清楚如此澎湃的情绪是哪里来的。 明明自己与沈闻越毫无交集。 明明当年也没有为自己放弃当导演时哭泣。 哭完了的孟清收拾好了情绪，做了第二个关于沈闻越的节目，只是这次对于沈闻越的电影通篇都是批判。 然后删除了自己第一期节目，关于沈闻越的节目。 “好大一个脱粉回踩的故事呀。”苏憬默默地听完孟清讲完这些事然后评价道。 孟清瘪了瘪嘴，并不赞同苏憬的话。 “所以你对沈闻越什么感情。”苏憬接着问。 孟清想了想说：“我嫉妒他的天赋。” 躺着床上的孟清翻了个身子的孟清接着说：“所以才见不得他如此暴殄天物，我做梦都是老天有眼，将赐给沈闻越的天赋转移到我身上，然后我拍的电影横扫国内外大奖。” 听到孟清这么说的苏憬乐了：“那你这次见面怎么没问他，为什么没好好拍电影了。” “我不敢。”孟清的声音再次沉了下来：“还有没必要，或许他自己都不清楚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开始变了。” 苏憬叹了口气：”就是这理，人家自己都无所谓，你何必有这么大的执念。” 听到苏憬这么说的孟清再次沉默了，过了好久才说：“我知道了。” 然后挂断了电话。 那天晚上睡眠质量极好的孟清失眠了。 大脑里想的都是苏憬最后那句话：“你何必有这么大的执念。” 终于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孟清突然坐起了身子。 苏憬说的对，沈闻越自己都没觉得放弃电影理想有什么可惜的，自己何必为他耿耿于怀。 苏憬心里暗暗下决心，放下执念，就当曾经的天才导演沈闻越从未出现过。 放下执念的第一步，从今以后不再追着沈闻越的电影骂。 想到这孟清拿出手机，点开沈闻越的对对话框打字：“我以后不会再骂你电影了。” 但刚准备按发送键的手却突然顿住了。 大晚上的，突然莫名其妙给沈闻越发这句话是不是有病，孟清觉得自己脑袋突然抽筋了。 她删除了对话框里的字，将手机熄屏，重新躺回床上。 在手机另一头的沈闻越看着孟清对话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消失，但对方什么也没有发来。 第5章 欠我一顿饭 “你刚刚想发什么”沈闻越看着在聊天框里打出的这几个字，然后手悬浮在发送键上好久，终于叹了口气，将聊天框里的文字删除。 沈闻越点击孟清头像，进入到她朋友圈。 孟清的朋友圈，没有任何设置，大开大敞，一副任君观光的样子。 就在刚刚沈闻越点进去的一瞬间孟清恰好又发了一条。 只有一句话。 “说得对，从今天开始要放下执念。”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执念？ 什么执念？ 沈闻越想到刚刚孟清欲言又止的对话框。 难不成跟自己有关。 沈闻越仔细想了想还是想不出所以然来。 沈闻越接着往下翻去 下一条是一张照片。 配文是：在家整理房间找到的，好可爱一小孩。 沈闻越点开照片，眼睛微微一亮。 那是一个五六岁小女孩的照片，女孩对着镜头笑眯了眼，双马尾上扎着两个红色蝴蝶结，穿着一身粉色公主裙。 娇憨的面容隐隐有了后来孟清的影子。 沈闻越看了照片一会儿，然后反手就将照片保存下来。 朋友圈内容很多。 有时是关于电影的一两句评价，有时是分享刚刚吃到的好吃的蛋糕，有时甚至是一句毫无意义的：“今天天气真好，开心。” 孟清完全把朋友圈当成日记来发。 沈闻越就这样翻了好久。 突然他的视线停留在一条朋友圈上。 孟清的朋友圈大多是积极向上，阳光明媚的，这是沈闻越第一次看到这么丧的朋友圈。 一张大哭的表情包，配的文字是。 “放弃当导演了。” 沈闻越看了看日期，思考了一下，好像是大学毕业作品展那天。 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沈闻越皱了皱头，大脑极力回忆当年的记忆。 很遗憾，一无所获。 她对孟清的印象只停留在一个班上长得很好看的女生上，甚至连那天孟清的毕设有没有入围作品展都不清楚。 沈闻越有点恨自己当年过于的自命不凡，眼高于顶了。 一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沈闻越才将孟清所有朋友圈看完。 沈闻越看了看时间，索性也不再准备休息，直接洗漱准备去公司。 沈闻越出门时，司机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沈总，刚刚我在车上拾到的” 司机递过来一个口红。 沈闻越接过口红，想了想，这段时间可能在他车上留下这个东西的只有昨天坐在副驾驶的孟清了。 他将口红放进口袋什么也没有多说。 因为昨晚的失眠，孟清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孟清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睡眼惺忪打开了房门。 此时的孟母已经将午饭摆在桌上了。 “哟，起的怪早的。”孟父见孟清起床阴阳怪气道。 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孟清难得没有与孟父斗嘴，直接盛了碗饭开始吃了起来。 倒是孟母拍了孟父一下。 “孩子最后一天假期了，多睡一会怎么了。” 孟母给孟清一边夹菜一边说： “你收拾完东西告诉你爸一声，让他开车送你去宿舍。” 孟清一心只顾干饭，对孟母的话只点了头当作回应。 孟母看她这样叹了口气。 吃完饭，孟清就回房间整理东西了。 她将所有的衣物，生活用品整理好放进行李箱。 刚准备喊孟父出发时抬眼就看见自己失眠一整晚憔悴的面容。 孟清打开化妆包，拿出粉底液遮住浓重的黑眼圈后，却怎么也找不到口红了。 上一次见它是在昨天出门相亲的前化妆用的，然后随手放进了口袋，方便随时补妆。 孟清翻了翻昨天穿的羽绒服口袋，却什么也没找到。 孟清坐在梳妆台仔细回忆。 实在搞不清楚是在咖啡厅丢的，还是在看电影丢的。 如果是在咖啡厅丢的肯定是找不回来了。 如果是看电影时丢的，孟清想了想，决定在某橙色软件上重新买了一支。 睡眠严重不足的孟清上了车就进入了昏迷状态 一直快到目的地了才被孟爸叫醒。 孟清迷迷糊糊的下了车，孟爸帮她从后备箱拿行李，看她这样说： “你昨天抢银行去了？” 孟清打了哈欠说：“昨晚有点失眠了。” “就你天天没心没肺的，还会失眠呀？”孟父很惊讶。 “没办法一天天忧国忧民的。”孟清说。 孟父见孟清依旧插科打诨，刚刚升起的一丝担忧立马没了。 孟父替孟清将行李搬进屋子，巡视了一圈孟清住的公寓。 公寓是一居室，采光环境都很好，离孟清公司也很近。 “闺女啊，你这公寓租金不低吧，一个月那么点工资够吗？” 孟清从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公寓租金确实不低，单以孟清上班的工资很难供得起，全靠孟清博客赚的广告费撑着。 “爸，别。。” 担心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孟父说： “不够的话自己克服一下，你妈可没给我多少零花钱。” 好险，差点感受到父爱了。 孟父拿出手机对孟清说： “闺女，笑一个。” 不明所以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的孟清抬头正好对上了孟父的手机后置镜头闪光灯。 “拍我干嘛。” “发给你妈看，省的她天天惦记” 孟父将照片发给了孟母：“老婆，人已经安全送到了。” “闺女我下午约了人去钓鱼，先走了。” 说完，孟父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一个下午，孟清都在打扫闲置了一个多星期的公寓。 晚上躺在床上的孟清收到了苏憬发的短信。 苏憬：【清清，一想到明年要上班了我就感觉我哪哪都不舒服，你什么时候暴富养我。】 孟清：【我明天就去买个彩票，等我】 苏憬：【就你那个十连抽全靠保底的破运气，估计这辈子都等不到了。】 孟清：【别这样，相信我可以的。】 苏憬：【你还不如去重新去干老本行呢，你看看沈闻越，拍一部电影赚的钱我做梦中彩票都不敢梦这么多。】 孟清: 【那不行，以我的艺术审美，拍不了这种片子。】 苏憬：【.......】 第二天孟清坐在工位上还有点恍惚。 春节假期真的结束了，自己真的重新开启了牛马生活。 孟清环顾了四周，果然坐在工位上的同事都萎靡不振。 旁边陈乐心已经对着电脑发了好一阵呆了。 陈乐心是她年前接受的实习生，刚刚大学毕业，因为是自己同校同专业的学妹，孟清对她很是照顾。 孟清拍了拍陈乐心：“回神了。” 陈乐心缓过神来，被抓到摸鱼的她有点心虚。 孟清没有多说，只是指了指她空了的水杯：“我要去接水，顺便帮你也带一杯。” 陈乐心不好意思的朝孟清笑了笑，将水杯递给孟清：“谢谢清姐。” 孟清将两个水杯刚装满水，手机就收到消息，孟清打开手机一看，是一条转账信息。 她播客节目的广告赞助商把尾款打来了。 看着转账信息，孟清觉得年后第一天上班的疲惫消失一大半。 当时就给苏憬发了个语音信息：“姐今天拿到节目赞助的尾款了，晚上请你饭。” “什么节目。”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孟清一大跳。 孟清转过身就看到了同部门的桑余妍。 “随便做做的播客节目。”孟清不想关于这个问题与她过多交谈，说完这句话就想离开，却被桑余妍一把拽住了膀臂。 桑余妍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说：“是影评博客吧，这几天我也办了一个，但收听率一直不太好，你节目都接到代言了，听到人应该很多吧，叫什么名字，我搜搜。” “听的人不多，我就做着玩。” 听到这话的桑余妍狠狠甩开孟清的手臂。 “什么嘛，一个破节目有什么好瞒的，以为我会抄袭你啊。” 桑余妍因为公司一个高层领导是远房亲戚的缘故在公司里嚣张跋扈惯了。 孟清对方扬长而去的背影没有说话，拿起水杯回到了工位，把水杯还给了陈乐心，这时，苏憬的也发来了信息。 苏憬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发来一个餐厅地址，这家餐厅在当地小有名气，人均消费不低。 孟清：【心寒，你就这么对有钱了第一个想到你的我。】 苏憬：【瞧你抠搜那样，我请客，过年的时候赢了小孩不少压岁钱。】 孟清：【那我要吃这个。】 孟清发给苏憬一个高端米其林餐厅地址。 苏憬发过来语音，孟清戴上耳机后打开，听到了一个气沉丹田的滚。 孟清当即就笑了起来，刚刚因为桑余妍产生的那点不愉快也消失殆尽。 因为公司离家进，孟清上班大部分情况都是步行，所以苏憬直接开车过来接孟清去餐厅吃饭，两人也懒得去楼上包厢，直接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服务员递给来菜单，孟清看也没看就说:“炒一本。” 苏憬骂道：“有病啊。”然后接过服务员的菜单点了几个特色菜。 沈闻越新电影立项了，请了几个投资商吃饭。 司机把车停在了餐厅门口，沈闻越下了车，刚进餐厅大门准备往二楼包厢走，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显然孟清也看见他了，一双眼睛瞪的跟黑猫警长似的。 “你昨天说不是说要出差吗？”孟清对走过来的沈闻越说。 “骗你的，单纯想让你欠我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