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风云江湖路》 第787章 朗安被擒,入虎穴 金桂园别墅区,凌晨三点。 朗安把车停在别墅区外面一百米的地方。 他观察了一会儿,别墅里还亮着灯,但很安静。 下车前,他最后检查了一遍手枪。 七发子弹,足够了。 他轻轻关上车门,贴着路边的绿化带往前走。 右腿的伤让他走路有些跛,但他尽量控制着步伐。 就在他准备翻墙的时候,后脑勺突然被什么东西顶住了。 冰冷的,硬邦邦的。 是枪口! “别动。”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朗安的身体僵住了。 他认得这声音。 “慢慢转过来。” 朗安缓缓转身,看到了沈九。 比起几天前,沈九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他穿着黑色夹克,右手稳稳地举着枪,左手的小指还包着纱布。 “好久不见。”沈九说。 朗安苦笑:“是啊,好久不见。” “枪扔掉。” 朗安慢慢掏出腰间的黑星,扔在地上。 沈九用脚把枪踢远,然后说:“还有刀。” 朗安从靴子里抽出匕首,也扔在地上。 “聪明。”沈九用枪指着他,“现在,双手抱头,蹲下。” 朗安照做了。 沈九掏出对讲机:“搞定了,在东门。” 很快,四五个人从暗处冒出来。 他们用绳子把朗安五花大绑,像拎死狗一样拎进别墅。 客厅里,赵三和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看到朗安被扔在地上,他站起来,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安哥吗?” 朗安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 这个眼神激怒了赵三和。 他走过去,一脚踹在朗安肚子上。 “还他妈瞪我?” 朗安闷哼一声,身体弓成虾米。 赵三和不解气,又是一脚,正中朗安的肋骨。 “你他妈想杀我?啊?”赵三和蹲下来,抓着朗安的头发,“就凭你这个外地来的杂种?” 朗安吐出一口血沫,没说话。 “不说话是吧?”赵三和站起来,对着朗安的腰子又是一脚,“老子的兄弟被你伤了多少?今天不把你千刀万剐,我就不姓赵!” 接下来是一顿暴打。 拳头、脚、烟灰缸,什么顺手用什么。 朗安被打得满脸是血。 “行了。”一个声音响起。 蒋超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夹着一根烟。 赵三和喘着粗气停手,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 “朗安是吧?”蒋超抽了口烟,“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的一举一动我都能掌握?” 朗安费力地抬起头,嘴角还在流血。 “因为这里是江城。”蒋超笑了,“不是你们南方,也不是隆城。” 其实,盛源集团在江城的布局早在五年前就开始了。 当初是为了控制乔三,在江城各个角落都安插了眼线。 修车行的老板、棋牌室的服务员,都可能是盛源的人。 这张网密密麻麻,覆盖了整个江城。 乔三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下,他还以为自己是江城的土皇帝,殊不知不过是盛源手里的傀儡。 这次用来对付朗安,可以说是效果出奇的好。 朗安在老陈的棋牌室一露面,消息就传到了蒋超耳朵里。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计划,都被掌握得清清楚楚。 今晚的行动,更是早就在蒋超的预料之中。 “你以为你很聪明?”蒋超放下酒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小聪明没用。” 朗安咳出一口血,艰难地说:“要杀就杀,废话那么多。” “有骨气。”蒋超点点头,看向赵三和,“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赵三和恶狠狠地说:“我死了那么多兄弟,这笔账得好好算。我要把这小子活埋了!” “没问题。”蒋超站起来,“那就交给小九去办吧。” 沈九点头:“好。” “记得找个偏僻的地方。”蒋超整理了一下衣服,“别留下痕迹。” “明白。” 两个打手把朗安架起来,往外拖。 朗安的腿已经没知觉了,只能任由他们拖着走。 外面停着一辆面包车。 朗安被扔进后座,沈九坐在他旁边,另外三个兄弟分别坐在前面和后面。 车子发动,往城外开去。 一路上,朗安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九偶尔看他一眼,表情有些复杂。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片荒地上。 这里离城区很远,周围都是农田和小树林。 凌晨四点,天还没亮,四周一片漆黑。 “下车。”沈九说。 朗安被拖下车,扔在地上。 “挖坑。”沈九对那三个兄弟说。 他们从后备箱拿出铁锹,开始挖坑。 土很松,挖起来不费力。 沈九点了根烟,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朗安。 “疼吗?”他突然问。 朗安睁开眼,有些意外。 “我是说你的腿。”沈九指指朗安的右腿,“中了铁砂很疼吧。” “还行。”朗安的声音很虚弱。 “你身手不错。”沈九说。 朗安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 “其实我挺佩服你的。”沈九弹了弹烟灰,“明知道局势已定,还敢一个人来。这份胆量,不是谁都有。” “没什么好佩服的。”朗安喘了口气,“我只是想给死去的兄弟一个交代。” 沈九沉默了一会儿:“我懂。如果是我,可能也会这么做。” 两人都不说话了。 挖坑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知道吗?”沈九突然说,“这些天被你们关着,我想了很多。” 朗安看着他。 “这个江湖,谁对谁错,真的那么重要吗?”沈九自嘲地笑了笑,“我们都是为了活着,为了那点可怜的忠诚。” “但总得有人坚持点什么。”朗安说。 “是啊。”沈九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所以我佩服你。至少你为了兄弟,敢豁出命去。” 这时,一个兄弟喊道:“九哥,挖好了。” 沈九站起来,走到坑边看了看。 坑有一米多深,两米长,刚好能躺下一个人。 “够了。”他转身对朗安说,“起来吧。” 朗安挣扎着想站起来,但绳子绑得太紧,加上浑身是伤,根本起不来。 沈九走过去,伸手扶他。 朗安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别误会。”沈九说,“我只是想让你走得体面点。” 在沈九的搀扶下,朗安站了起来。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坑边,低头看着那个黑洞洞的坑。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或者说需不需要我给你老大带句话?”沈九问。 朗安想了想:“你告诉他,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怪任何人。” 沈九点点头:“有机会,我会转告的。” “还有。”朗安看着他,“你是条汉子。” 沈九愣了一下,然后苦笑:“在这个世道,当汉子没什么用。” “但总比当狗强。”朗安说。 沈九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一路走好,兄弟。” 然后一推,朗安跌进了坑里。 “埋。”沈九转身就走。 三个兄弟开始往坑里铲土。 朗安躺在坑底,看着土一点点落在身上。 他没有挣扎,也没有求饶,只是静静地看着逐渐变窄的夜空…… 第788章 全盘迁移,赴江城 半个月后,川渝南城。 众兴公司顶楼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杨鸣坐在主位上,双手交叉放在桌面,目光盯着面前的烟灰缸。 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像一尊雕像。 孔强江坐在他右边,背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脸色依然不好看。 他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江城那边发来的最新消息,依然没有朗安的下落。 麻子坐在左边,不停地擦着额头的汗。 这些天他瘦了不少,原本圆润的脸都有些凹陷了。 隆城的生意需要人打理,但现在所有人的心思都在朗安身上。 狄明从津省赶回来,风尘仆仆的样子。 他进门就问:“还是没消息?” 老五摇摇头:“我让江城剩下的兄弟都去打听了,找不到。” “会不会被执法队抓了?”狄明问。 “不可能。”阿军插话,他的肚子上还缠着纱布,但已经能正常行动了,“执法队那边我托人问过了。” “那就是被赵三和……”狄明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会议室里陷入沉默。 “我在江城还有几个兄弟。”阿军打破沉默,“他们说朗安那晚确实去了金桂园,有人看到他的车停在别墅区外面。但之后就没人见过他了。” “赵三和那边呢?”孔强江问。 “装得跟没事人一样。”阿军咬牙切齿,“还他妈天天出去喝酒,说什么江城终于太平了。” “草他妈!”狄明一拳砸在桌上。 这时,赵华玲开口了。 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装,头发挽起,看起来干练而冷静。 “我可以让江城执法队那边帮忙找人。”她看着杨鸣,“吴建军还欠我们人情,让他派人查一查,总比我们瞎找强。” 依然没人说话,所有人都看着杨鸣。 杨鸣终于动了。 他慢慢抬起头,眼神从每个人脸上扫过。 “朗安是我兄弟。”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我的兄弟不见了,不该由执法队去找,该由我去找。” “鸣哥……”麻子想说什么。 杨鸣抬手制止了他,站起来走到窗边。 南城的天空很蓝,楼下车水马龙,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 “我决定了。”他转过身,“把南城所有资金和人员,全部迁移到江城。” 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赵华玲第一个站起来,“杨鸣,你疯了?” “鸣哥,这太冒险了。”麻子也急了,“我们在南城的根基好不容易才稳固,现在全部北迁,万一……” “万一什么?”杨鸣看着他。 麻子咽了口唾沫:“万一在江城站不住脚,我们就什么都没了。” “是啊,鸣哥。”老五也劝道,“江城现在是赵三和的地盘,背后还有盛源集团。我们这么冲过去,太不保险了。” 杨鸣笑了,笑得很冷。 “不保险?”他走回主位,双手撑在桌上,“当年我拿着一把猎枪冲进白金会所的时候,他们说我是以卵击石。” 众人都不说话了。 “我杨鸣这辈子,被人从江城赶出来过一次。”杨鸣的声音越来越冷,“那时候我一无所有,只能夹着尾巴逃命。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直起身,目光如刀:“我有钱,有人,有资源。赵三和算什么东西?盛源集团又算什么?他们想打,我就陪他们玩个大的。” “可是……”赵华玲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杨鸣打断她,“朗安为了给死去的兄弟报仇,一个人去找赵三和。现在他生死未卜,你让我坐在这里干等?” 赵华玲咬了咬嘴唇,坐了下去。 她了解杨鸣,知道他决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鸣哥,如果真要打,我们得好好准备。”孔强江说,“江城不比南城。” “我知道。”杨鸣点头,“所以这次不是偷偷摸摸地去,而是光明正大地去。” “什么意思?”狄明问。 杨鸣竖起手指:“第一,成立江城分公司,就开在最繁华的商业区。让所有人都知道,众兴来了。” “第二,收购江城本地的地产公司,最好是有点名气的。钱不是问题,我要的是快。” “第三,调集所有能调集的人手。南城这边留下基本人员维持运转,其他人全部北上。隆城、纳市能抽调的兄弟,也全部调过去。” “第四。”杨鸣转过身,看着赵华玲,“你负责打通衙门的关系。不管花多少钱,我要执法队在关键时刻装聋作哑。” 赵华玲点点头:“这个我来办。” “第五。”杨鸣的眼神变得阴冷,“既然要打,就打疼他们。赵三和的场子、盛源的生意,我要他们都关门!我要让整个江城都知道,动我兄弟的下场。” “鸣哥,这样会不会把事情闹得太大?”阿军有些担心。 “大?”杨鸣冷笑,“我就是要闹大。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连京城都知道。”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跟了杨鸣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激进。 “你们怕了?”杨鸣问。 “不怕!”孔强江第一个站起来,“朗安是为了兄弟们才出事的。现在轮到我们为他讨回公道了。” “我也不怕。”狄明跟着站起来,“干他娘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算我一个。”阿军拍拍胸脯,“这条命是鸣哥给的,随时可以还给鸣哥。” 老五和麻子对视一眼,也站了起来。 “既然鸣哥决定了,我们就跟着干。”麻子说,“这些年的家底,也该拿出来用用了。” 杨鸣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好。”他一字一顿地说,“这一次,我们不是去做生意,是去打仗。打赢了,江城就是我们的。打输了,事情我来抗。” “我还有一个问题。”赵华玲说,“如果朗安真的已经……我们找不到人怎么办?” 会议室里又安静下来。 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面对,但又不得不考虑的可能。 杨鸣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朗安,我就把江城翻个底朝天。”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出了里面的决心。 “开始准备吧。”杨鸣下达了最后的命令,“一个星期后,我们北上。” 众人纷纷起身,开始安排各自的任务。 赵华玲走在最后,她回头看了杨鸣一眼。 杨鸣依然站在窗边,背对着她。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这一刻,赵华玲突然有种预感。 这次北上,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而杨鸣,已经做好了赌上一切的准备。 她轻轻关上门,留下杨鸣一个人在会议室里。 杨鸣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朗安。”他自言自语,“你放心,不管你是死是活,这一次都由我这个做大哥的给你一个交代!” 第789章 杨鸣深谋,非冲动 杨鸣的决定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冲动。 早在北上江城之前,杨鸣就已经做过最坏的打算。 他太了解北方的格局了,盛源集团在那里经营多年,根深蒂固。 而二猛作为秦天诚的左膀右臂,不可能坐视众兴在江城扩张。 当初在南城的办公室里,杨鸣曾经一个人思索了整整一夜。 如果说第一次北上是试探,那么现在就是摊牌的时候了。 杨鸣很清楚,与盛源的正面冲突迟早会来。 二猛是秦天诚的人,而秦天诚是他的死敌。 这个仇,终究是要报。 只是他原本想再等等,等实力更强一些,等时机更成熟一些。 但朗安的失踪改变了一切。 不,准确地说,是加速了一切。 这些年来,杨鸣看似在商业上顺风顺水,实际上一直在为这一天做准备。 南城的产业、隆城的布局、与汤志龙的合作,每一步都是棋子,每一步都指向最终的目标,重返江城,完成十六年前未竟的复仇。 他让麻子准备了一个安全账户,里面几乎是存放了他大半的资产。 这是他为北上之战准备的战争基金。 不是做生意的钱,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买命钱”。 收买人心需要钱,打通关节需要钱,安置伤亡兄弟需要钱。 这笔钱,他存了好几年,就等着这一天。 人员配置上,他也早有安排。 孔强江手下的精锐,都是他特意从各地挑选的好手。 这些人不是普通打手,而是真正见过血、扛过事的。 平时分散在各个产业里,看似是保安、司机、业务员,实际上都是能打能杀的战士。 更重要的是,他在江城还有一张底牌。 那是一份名单,上面记录着他之前在江城时候,建立起来的衙门关系。 这些人或是欠过他人情,或是收过他好处,或是有把柄在他手上。 关键时刻,这份名单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所以,当朗安出事的消息传来,杨鸣表面上的愤怒和冲动,其实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理由,去发动这场蓄谋已久的战争。 朗安的失踪,恰好给了他这个理由。 为兄弟报仇,这是江湖上最正当的理由。 没有人会质疑,没有人会反对。 相反,如果他不为朗安讨回公道,反而会让手下人寒心。 当然,这不是说杨鸣对朗安的感情是假的。 恰恰相反,正因为是真的,所以这个理由才如此有力。 但与此同时,他也在利用这件事,推动更大的计划。 这就是杨鸣的可怕之处。 他能在情感和理智之间找到完美的平衡点,让两者相辅相成,而不是相互掣肘。 盛源集团确实很强大,但也不是没有弱点。 二猛年纪大了,不像年轻时那么有冲劲。 手下的人才青黄不接,能打的有,但能独当一面的少。 最关键的是,他们太依赖在北方的统治地位了,缺少危机感。 而杨鸣不同。 他是从底层爬上来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他的队伍虽然规模不如盛源,但更团结,更有战斗力。 更重要的是,他们是进攻方,可以选择时间、地点和方式。 这场仗,杨鸣不是没有胜算。 他要的不是在江城分一杯羹,而是要掀翻整个棋盘,重新洗牌。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触动秦天诚,把他从幕后逼到台前。 而这,才是杨鸣的终极目标。 …… 宣城,某影视基地。 “好,过了!”导演满意地喊道,“蕴姐今天状态不错啊。” 刘蕴摘下剧中的头饰,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谢谢导演。” “晚上一起吃饭?”男主角凑过来,“订了一家不错的私房菜。” “不了。”刘蕴拿起助理递来的手机,“家里有点事。” “改天?”男主角不死心。 刘蕴已经往化妆间走去,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二十分钟后,她换回便装,坐进保姆车里。 “回家。”她对司机说。 司机点点头,发动车子。 刘蕴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最近这段时间,她推掉了很多通告,只接了这一部戏。 剧组的人都在猜测,是不是她要转型,或者身体出了问题。 只有她自己知道真相。 车子驶进市区一个高档别墅区。 这是她两年前买的房子,平时很少住,主要是图个清静。 下了车,刘蕴推开别墅大门。 “小姐回来了。”保姆王姨迎上来,接过她的包。 王姨五十多岁,是刘蕴从老家带来的。 人老实,嘴严,最重要的是,不多管闲事。 “他怎么样?”刘蕴一边换鞋一边问。 “伤好得差不多了。”王姨压低声音,“就是还不说话。每天就坐在阳台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蕴点点头:“饭吃了吗?” “吃了一点。”王姨叹了口气,“都快半个月了,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我知道。”刘蕴说,“你去休息吧,我上去看看。” 她踩着楼梯往上走,脚步很轻。 二楼尽头的客房门开着。 刘蕴走到门口,看到一个身影坐在阳台上。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洒在那人身上。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t恤,比之前瘦了很多。 刘蕴走过去,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男人缓缓转过头。 是朗安。 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左肩和右腿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偶尔还能看到他动作时的一丝不自然。 “感觉怎么样?”刘蕴问。 朗安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转向远方。 “我知道你能听懂。”刘蕴自顾自地说,“医生说你的声带没有问题,不说话是心理原因。” 朗安依然沉默。 “你知道吗?”刘蕴笑了笑,“那天我过去的时候,真的把我吓了一跳,我以为你真的……” 她停顿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是棋子吧。你是杨鸣的棋子,我是秦俊的棋子。棋子与棋子之间,总该有点惺惺相惜。” 朗安的眼神动了动。 “那天晚上,秦俊的助理武洋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接个人。”刘蕴回忆道,“我本来不想参与这些事情的,直到他说出了你的名字,当时我正好在江城,处理亿家金服的事……” 朗安终于有了反应,他转头看着刘蕴。 “你当时已经快不行了,失血过多,还有内伤。我把你带回来,找了私人医生。” “半个月了。”刘蕴站起来,“你该想清楚了吧?是继续装哑巴,还是告诉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朗安看着她,嘴唇动了动。 “我……”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不急。”刘蕴从桌上倒了杯水递给他,“慢慢来。” 朗安接过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谢谢。”他终于说出了完整的两个字。 “不用谢我。”刘蕴重新坐下,“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你可以为了你那所谓的大哥把命搭上,也不愿意为自己考虑?” 第790章 朗安迷茫,失方向 死亡是什么感觉? 朗安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在刀口舔血的日子里,他见过太多人死去,也差点死过几次。 但那些都不一样,那些时候,他还在挣扎,还在反抗,血液里流淌的是求生的本能。 可那天晚上不同。 当泥土一点点覆盖在身上,当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当黑暗彻底吞没了最后一丝光线,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死亡的滋味。 不是疼痛,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彻底的无力感。 他记得最后的感觉,肺部像是被火烧,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痛苦。 意识开始模糊,过往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跟着杨鸣的这些年,打过的架,杀过的人,救过的兄弟。 还有母亲临终前的脸,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舍。 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疼,但这种疼痛却让他感到真实。 他还活着,这个认知让他既庆幸又迷茫。 半个月来,他每天坐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风景,脑子里却一片混乱。 我是谁? 朗安? 可朗安应该已经死了,死在那个荒郊野外的土坑里。 现在坐在这里的,又是谁? 以前的他,目标明确,手段果断。 为了杨鸣,为了兄弟,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拔刀见血。 那时候的思想很简单,非黑即白,敌我分明。 但现在呢? 他被人埋进土里,却被一个女人救了。 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复杂起来,界限不再清晰。 谁是敌人? 谁是朋友? 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更让他困惑的是自己的心境变化。 以前,他觉得为兄弟死是值得的,是江湖道义。 但真正面对死亡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其实很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么窝囊地死去,不甘心再也见不到阳光,不甘心还有那么多事没做。 这种不甘心让他感到羞愧。 他觉得自己背叛了什么,背叛了江湖道义,背叛了兄弟情谊,甚至背叛了曾经的自己。 所以他选择沉默。 不是不能说话,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曾经的“朗安”死了,现在活着的,是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他需要时间,需要重新定义自己,需要找到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刘蕴说他们都是棋子,这话像一把刀,直接刺进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是啊,他们都是棋子。 只不过有的棋子知道自己是棋子,有的棋子还在做着掌控命运的美梦。 那么,一个死而复生的棋子,该如何面对这个残酷的棋局? …… 津省甘市,秦氏集团。 总裁办公室里,秦俊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他今天穿着深蓝色的西装,打着暗红色的领带,看起来就像个标准的商业精英。 武洋站在他面前。 “朗安现在的情况怎么样?”秦俊问。 “在刘蕴那里。”武洋斟酌了一下说,“根据我们的人观察,他的伤基本好了,但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 “正常。”秦俊喝了口咖啡,“死过一次的人,总要花点时间适应。” 武洋忍不住问:“秦总,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救朗安?” 秦俊笑了,把咖啡杯放在茶几上。 “小武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还是想不明白?”他靠在沙发背上,“想要让别人帮你,那你就必须卖他足够的人情。” “可是杨鸣未必领情。” “他会的。”秦俊很有把握,“之前沈九的事,我给了他情报。现在朗安的事,我救了他最重要的手下。两个人情,够他还的了。” 武洋若有所思:“您是想要让杨鸣帮你做什么?” 秦俊摇摇头:“现在谈这些还太早。我只是在布局。” 他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朗安这个人很有意思。身手好,脑子清楚,最重要的是,他对杨鸣忠心耿耿。这样的人,用好了,将来可能是一把利刃。” “您是说……” “一个‘死过’的人,身份就变得很微妙了。”秦俊意味深长地说,“他可以是朗安,也可以不是朗安。关键时刻,这种身份上的模糊,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武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对了。”武洋想起什么,“刘蕴下午要来甘市,说想见您一面。” 秦俊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她终于坐不住了。” “要推掉吗?” “不用。”秦俊回到沙发前坐下,“就在公司见面吧。有些话,也该说清楚了。” “我这就去安排。” 武洋离开。 …… 下午三点,刘蕴的车驶进甘市。 她坐在后座上,手里捏着手机,掌心有些出汗。 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主动要求见秦俊,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 本来,她和秦俊的关系很简单。 她是他的情人,他给她资源,给她保护,给她想要的一切。 虽然没有爱情,但至少稳定。 可是朗安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那天晚上,武洋的电话来得很突然。 没有解释,没有理由,只是告诉她让她去接朗安。 她去了,看到了那个被从土里挖出来的男人。 那一刻,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把朗安带回来之后,秦俊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是结束了吗? 他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是,为什么要让她救朗安? 如果不是,为什么又不联系她?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没有秦俊,她和朗安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但这种想法很快就被她掐灭了。 她是刘蕴,当红女星,秦俊的女人。 而他是朗安,杨鸣的手下,一个刀口舔血的亡命徒。 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距离,而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可现在,秦俊把朗安丢给了她。 这算什么? 考验? 惩罚? 还是成全? 她必须搞清楚。 车子在秦氏集团大厦前停下。 刘蕴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甘市的天很蓝,阳光有些刺眼。 她眯起眼睛,看着面前这栋摩天大楼。 曾经,她以为自己会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现在看来,不过是个笑话。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踩着高跟鞋走进大厅。 前台小姐认识她,立刻站起来:“刘小姐,秦总在楼上等您。” 刘蕴点点头,走向电梯。 电梯里,她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心跳也越来越快。 她想过很多见面后要说的话,要问的问题。 但真到了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确定。 她甚至不确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答案。 电梯门开了。 武洋等在外面:“刘小姐,这边请。” 刘蕴跟着他往前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总裁办公室的门推开,秦俊坐在沙发上,正在看一份文件。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来了?” 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刘蕴心里一紧。 她突然意识到,这次见面,可能会改变很多事情。 第791章 招兵买马,大手笔 一周后,江城。 众兴公司的到来像是往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 他们选择的地点耐人寻味,江城最繁华的商业区,紧挨着市衙门的那条街。 一栋十八层的写字楼被整体买下,据说花了两个亿。 消息一出,整个江城黑道都震惊了。 更让人意外的是他们的高调。 开业那天,不仅请了舞狮队,还包下了街对面的led大屏幕,循环播放众兴公司的宣传片。 红色的横幅从楼顶垂到一楼,上面写着“众兴集团江城分公司盛大开业”。 这还不算完。 当天晚上,江城电视台的财经频道播出了一期专访。 镜头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华玲。 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职业套装,举止优雅,谈吐得体。 面对主持人的提问,她侃侃而谈,说众兴将在江城投资数十亿,涉及房地产、文化娱乐、物流运输等多个领域。 她还特别提到,众兴已经和市衙门达成战略合作,将参与江城的旧城改造项目。 这个专访在江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普通市民看到的是一个有实力的大公司来江城投资,带来就业机会和经济发展。 但江城道上的人看到的却是另一层含义。 众兴这是在宣战! 赵华玲的出现更是耐人寻味。 所有人都知道,众兴在江城的负责人应该是“安哥”。 可现在,朗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陌生的女人。 各种猜测满天飞,但没人知道真相。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众兴这次是玩真的。 他们不仅买楼,还在大量招人。 招聘广告登在各大媒体上,待遇优厚得让人眼红。 据说短短三天,就有上千人投简历。 更让江城地下势力不安的是,众兴在招聘保安。 不是普通的保安,而是“特殊岗位保安”。 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是在招打手。 消息很快传开,不少在江城混不下去的边缘人物都动了心。 众兴给的待遇太诱人了,底薪就有八千,还有各种补贴。 但奇怪的是,赵三和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按理说,众兴这么高调地杀回来,等于是在打他的脸。 可赵三和就像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每天照常去自己的场子转悠。 有人私下问他怎么看,他只是笑笑:“做生意嘛,有人来有人走,正常。” 这种反应让人摸不着头脑。 前段时间还打生打死的,怎么突然就这么平静了?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赵三和不是不想动,而是在等。 等什么? 等背后的人发话。 江城的地下势力重新陷入观望。 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站错了队。 毕竟,一边是本地的地头蛇,背后有盛源撑腰。 一边是财大气粗的外来户,敢花两个亿买楼的主儿,实力肯定不简单。 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中,江城的夜晚变得格外安静。 各家场子都老老实实做生意,连平时常见的斗殴都少了很多。 所有人都在等,等这场大戏的下一幕。 …… 与此同时,北城。 盛源集团总部大楼,二猛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蒋超站在办公桌前,刚刚汇报完江城的最新情况。 “众兴买了整栋楼?”二猛靠在椅子上,眼皮微抬。 “是的。”蒋超点头,“就在市中心,据说花了两个亿。” 二猛冷笑一声:“两个亿,好大的手笔。看来杨鸣这次是铁了心要在江城扎根了。” “要不要让赵三和那边……” “不急。”二猛摆摆手,“让他们先蹦跶几天。” 蒋超有些不解:“猛哥,这样会不会显得我们怕了他们?” 二猛站起来,走到窗边:“怕?我会怕一个毛头小子?”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你知道什么叫阳谋吗?” 蒋超摇摇头。 “阳谋就是,我把牌摊在桌面上,你明知道是陷阱,但还是得往里跳。”二猛说,“秦爷这步棋,下得真是妙啊!” 他走回办公桌,坐下:“当初让你去支援赵三和,打压众兴,你以为真的只是为了争地盘?”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二猛点燃一支烟,“秦爷要的,是把杨鸣逼出来。逼他把南方的产业都搬到江城来。” 蒋超恍然大悟:“所以之前……” “没错。”二猛吐出一口烟,“支援赵三和,把杨鸣的势力打散,这样杨鸣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认栽,放弃在江城的所有布局,灰溜溜地滚回南方。要么就赌上一切,带着所有家当杀回来。” “他肯定选后者。” “这就对了。”二猛笑了,“不来,手下人会寒心。来了,正好中了圈套。” 蒋超这才明白过来:“所以我们故意示弱,就是要让他把所有资源都投到江城?” “聪明。”二猛弹了弹烟灰,“杨鸣在南方经营多年,根深蒂固。我们就算想动他,也鞭长莫及。但江城不一样,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他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踱步:“秦爷说过,打蛇要打七寸。杨鸣的七寸在哪?就是他太重感情。为了妹妹,他敢拿枪冲进白金会所。为了手下,他敢倾家荡产来江城拼命。” “这种人,在江湖上是条汉子。但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一步步走进我们的圈套。” 蒋超若有所思:“所以现在……” “现在就等着看好戏。”二猛坐回椅子上,“他们买楼,招人,搞得轰轰烈烈。等他们把所有资源都投进来,把退路都断了,我们再动手。” “到时候,他们想跑都跑不了。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蒋超心中暗暗佩服。 这种层次的谋略,不是他能想到的。 “那赵三和那边?” “让他继续装孙子。”二猛说,“演戏要演全套。” “明白了。” “你回江城吧。”二猛挥挥手,“盯紧了,但不要轻举妄动。等我的命令。” “是。”蒋超点点头,走出办公室。 二猛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北城。 许久,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秦哥,是我。”他的声音恭敬,“一切都按你的计划进行。杨鸣已经上钩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很好,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明白。”二猛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老二,记住了不要意气用事。” “我知道分寸。” 挂断电话,二猛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嘴角缓缓上扬。 第792章 等人到齐,再开战 泰国南部,一个偏僻的小渔村。 湛蓝的海水轻轻拍打着沙滩,午后的阳光洒在椰子树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光着脚丫在沙滩上跑来跑去,手里拿着一个小铲子,不时弯腰挖沙子。 “干爹,你看!”小男孩举起手里的贝壳,黑亮的眼睛里满是兴奋。 坐在遮阳伞下的男人放下手里的啤酒,走过去接过贝壳:“哟,找到宝贝了。” 男人三十多岁,皮肤被晒得黝黑,穿着花衬衫和沙滩裤,看起来就像个当地人。 这就是花鸡。 三年前,他和小陈来到这里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干爹,我们堆城堡好不好?”小宝拉着花鸡的手。 “好啊。”花鸡蹲下来,开始和小宝一起挖沙子。 远处,一艘渔船慢慢靠岸。 船头站着一对年轻夫妇,男的二十七八岁,女的看起来更年轻一些,皮肤黝黑,是典型的泰国人长相。 “小宝!”女人用带着口音的中文喊道。 小宝抬起头,看到爸爸妈妈,立刻扔下铲子跑过去:“爸爸!妈妈!” 男人从船上跳下来,一把抱起儿子:“今天乖不乖?” “乖!”小宝用力点头,“干爹陪我玩沙子!” 男人看向花鸡:“鸡哥,今天怎么有空?” 这男人正是小陈,陈义。 当年和花鸡一起逃到泰国后,他在这个小渔村遇到了现在的妻子素察。 两人相爱,结婚,生子,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闲着没事,过来看看小宝。”花鸡走过来,摸了摸小宝的头。 素察用泰语说了几句什么,小陈翻译道:“她说晚上留下来吃饭,她做你爱吃的冬阴功。” 花鸡笑着用生硬的泰语回应:“靠坤卡。(谢谢)” 一行人往村子里走。 这是个典型的泰国渔村,房子都是吊脚楼,用木板搭成的栈道连接各家各户。 小陈家的吊脚楼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 素察进屋准备晚饭,小宝在屋里玩玩具。 花鸡和小陈站在屋外的平台上,点起烟。 夕阳西下,海面被染成金黄色。 远处有渔船归来,海鸥在天空盘旋。 “鸡哥,有事?”小陈问。 他了解花鸡,没事不会专门跑来。 花鸡吐出一口烟:“我要回国一趟。” 小陈的手顿了一下:“是鸣哥找你?” 花鸡点点头。 小陈扔掉烟头,转身就要进屋:“我去收拾东西。” “你不用去。”花鸡说。 小陈愣住了,回过头:“什么意思?” “这次我一个人去。”花鸡看着远处的海面。 “为什么?”小陈有些急了,“鸡哥,当年我们一起出来的,现在你要回去,怎么能丢下我?” 花鸡转过头,目光落在屋里正在玩玩具的小宝身上。 “你现在不一样了。”他说,“你有老婆孩子,要为他们考虑。” “我……”小陈想说什么,但看到儿子的身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几年,你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花鸡继续说,“素察是个好女人,小宝也需要爸爸。你就安心在这里过日子吧。” “可是鸣哥那边……” “这几年杨鸣的钱是给我的,不是给你的。”花鸡打断他,“你花的都是我的钱,不欠他什么。” 小陈沉默了。 他知道花鸡说的是实话。 每个月杨鸣都会往花鸡的账户打钱,而花鸡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鸡哥,到底出什么事了?”小陈问,“让鸣哥亲自找你回去,肯定不是小事。” 花鸡又点了一根烟:“朗安出事了。” 小陈倒吸一口凉气。 朗安他认识,当年打过交道,是条汉子。 “死了?” “不知道。”花鸡摇摇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杨鸣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小陈握紧拳头:“那更应该带上我!当年要不是鸣哥,我们早死在国内了。现在鸣哥有难,我怎么能躲在这里?” “这不是躲。”花鸡看着他,“这是活着。” 他指指屋里:“你儿子才三岁,你想让他没有爸爸?素察怎么办?一个人带孩子,在这里怎么活?” 小陈说不出话来。 “我不一样。”花鸡自嘲地笑了笑,“我就是个孤家寡人,但你不行,你有牵挂。” “鸡哥……” “别说了。”花鸡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在这里待着。等我办完事,就回来。到时候我们接着出海打鱼,接着喝酒吹牛。” 小陈眼睛有些湿润。 他知道花鸡这是在保护他,但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这时,小宝跑出来:“爸爸,干爹,吃饭了!” 花鸡笑着把小宝抱起来:“走,吃饭去。干爹最喜欢你妈妈做的冬阴功了。” 晚饭很丰盛。 素察做了一桌子菜,有冬阴功汤,有咖喱蟹,还有各种海鲜。 花鸡逗着小宝吃饭,时不时说几句生硬的泰语,逗得素察直笑。 看起来就像一家人。 饭后,花鸡要告辞。 “这么晚了,住一晚再走吧。”素察用中文说。 这几年跟小陈学,她的中文进步很大。 “不了。”花鸡摸摸小宝的头,“我明天还有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塞给小宝:“这是干爹给你的压岁钱,虽然不是过年,但干爹要出远门,提前给你。” 小宝接过红包,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干爹。” 花鸡又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小陈:“密码是老样子。里面的钱,够你们用很久了。” “鸡哥,这……” “拿着。”花鸡的语气不容拒绝,“就当是我这个干爹给小宝上学的钱。” 小陈接过卡,手有些颤抖。 花鸡转身要走,小宝突然跑过来抱住他的腿:“干爹,你什么时候回来?” 花鸡蹲下来,认真地看着小宝:“很快。等干爹办完事就回来,到时候带你去更远的地方看大海,好不好?” “好!”小宝用力点头。 花鸡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陈一家站在吊脚楼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 与此同时,江城。 众兴公司的办公室里,落地窗外是万家灯火。 杨鸣站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茶。 赵华玲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里的文件。 “什么时候对赵三和动手?”赵华玲抬起头问。 “不急。”杨鸣喝了口茶,“等一个人。” “等谁?”赵华玲有些好奇。 这些天,她看着杨鸣调兵遣将,把南城的精锐都调到了江城。 按理说,现在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一个兄弟。”杨鸣的回答很简单。 赵华玲皱了皱眉。 她不理解什么兄弟这么重要,值得杨鸣等这么久。 “衙门那边的关系我都打点好了。”她提醒道,“但是你要明白,这种关系很脆弱。如果你和赵三和闹得太大,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这些关系也保不住你。” “我明白。”杨鸣转过身,“所以我才要等。等人到齐了,一次解决。” 赵华玲不再说什么。 她跟杨鸣这么久,知道他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这时,门被推开,孔强江走了进来。 “鸣哥。”他的表情有些沉重。 “还是没有朗安的消息?”杨鸣问。 孔强江点头:“我们的人找遍了江城,连郊区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朗安失踪已经一个多月了。 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所有人心里都有了最坏的准备。 “我知道了。”杨鸣的声音很平静,“你准备一笔钱,回一趟朗安老家。” 孔强江一愣:“鸣哥?” “看看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杨鸣说,“如果有,就把他们照顾好。” 孔强江的眼睛有些红:“我这就去办。” “对了。”杨鸣叫住他,“如果他家里人问起来,就说朗安在外面做生意,很忙,暂时回不去。” 孔强江明白了。 这是要瞒着朗安的家人,至少现在不能让他们知道真相。 “我明白。” 孔强江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杨鸣和赵华玲。 “万一你等的那个人不来怎么办?”赵华玲问。 杨鸣看着窗外的夜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他会来的。”他说,“因为我们是兄弟。” 第793章 骑虎难下,进退难 “好再来”私房菜馆在江城东区一条不起眼的胡同里,门脸很小,招牌也不显眼,但门口停着的几辆豪车暴露了这里的不凡。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滇南人,十几年前就在江城开这家店,专做正宗的滇南菜,客人都是熟人介绍熟人。 杨鸣坐在二楼最里面的包厢里,这间房子不大,一张圆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 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滇南菜系:汽锅鸡冒着热气,过桥米线的配菜摆了一桌子,还有宜城烤鸭、鲜花饼、菌子火锅。 杨鸣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毛衫,坐在那里慢慢喝茶。 六点二十左右,包厢门被推开。 麻子探头进来:“鸣哥,人到了。” 话音刚落,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花鸡比之前瘦了一些,皮肤晒得更黑,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和牛仔裤,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南方人。 但那双眼睛还是那样,平静得像湖水,却让人觉得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麻子把门带上,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楼梯上。 花鸡看到杨鸣,脸上露出笑容:“这几年你还是一点没变。” 杨鸣站起来,两人简单拥抱了一下。 花鸡的身上有一种海水的味道,还有淡淡的椰子油香味。 “坐。”杨鸣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饿了吧?这家的汽锅鸡不错,你尝尝。” 花鸡在椅子上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 “还是老家的菜好吃。”他咀嚼着说,“在泰国吃了三年咖喱,都快忘了这个味道了。” “习惯了泰国的生活?”杨鸣给花鸡倒了一杯茶。 “还行。”花鸡喝了一口茶,“每天出海打鱼,晚上喝点酒,挺清闲的。小陈也挺喜欢那边,娶了个当地女人,孩子都三岁了。” 杨鸣点点头,夹了一筷子米线:“小陈是个有福气的人。” “他不来了。”花鸡说,“我劝他留在那边照顾老婆孩子。” “你做得对。”杨鸣放下筷子,“他现在有家庭,不适合再掺和这些事。” 花鸡没说话,低头吃菜。 两人都明白,这次回来意味着什么。 “我把目前的情况跟你说说。”杨鸣的声音很平静,把目前的局势和情况缓缓道来。 听完后,花鸡放下筷子,靠在椅子上:“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要让你帮我解决赵三和。”杨鸣道。 花鸡想了想:“他现在应该防得很严。” “防得再严也是人。”杨鸣说,“我相信你。” “我需要了解一下他的具体情况。”花鸡说,“住处、作息、身边有多少人。” “这些情报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杨鸣从旁边拿出一个文件袋,“里面有他最近一个月的活动轨迹,还有他手下人的资料。” 花鸡接过文件袋,掂了掂重量:“挺详细的。” “赵三和不容易解决。”杨鸣提醒道,“你自己小心点,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花鸡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两人继续吃饭,气氛变得轻松了一些。 “你有没有想过成家?”杨鸣突然问道。 花鸡的筷子停在半空中,过了几秒钟才说:“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就是孙巧。” 杨鸣没有再说什么。 他知道孙巧对花鸡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有些伤口永远不会愈合。 “等北方的事情解决了,我想把你的身份漂白,让你回国。”杨鸣说,“你也不小了,总不能一辈子在外面漂着。” 花鸡笑了笑:“在哪都一样,我还是更喜欢在泰国。每天看看海,吹吹风,挺好的。” “你不想回来?” “回来干什么?”花鸡反问,“这里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杨鸣明白他的意思。 对于花鸡来说,国内除了杨鸣这个兄弟,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 孙巧死了,家里的老人也没了,回来只会勾起更多痛苦的回忆。 吃完饭已经快八点了。 花鸡站起身:“我先去看看情况,摸摸底。” 杨鸣点头:“小心点。” …… 几天后,三和公司的办公室里,赵三和坐在老板椅上,手里拿着一杯茶,但茶水已经凉了。 他看起来比上个月憔悴了不少,眼圈有些发黑,胡子也没刮干净。 蒋超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翻看着手里的报纸。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蒋总。”赵三和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接下来咱们要做什么?” 蒋超放下报纸,看了赵三和一眼:“不急,看看杨鸣那边会有什么动作。” “他们已经把南城的人马都调过来了。”赵三和站起来走到窗边,“我听说来了不少人。” “来多少人都没用。”蒋超点燃一支烟,“这里是江城,不是南城。他们翻不起什么浪花。” 赵三和转过身:“可是我总觉得不踏实。” 蒋超吐出一口烟:“你怕什么?” “我没想到众兴公司背后还有杨鸣。”赵三和走回办公桌前,“了解了这个杨鸣之后,我就有点心虚。” 这段时间赵三和一直都很不安。 通过各种渠道,他了解到杨鸣在南方的一些情况。 这个人从滇南起家,一路打到南城,手段确实狠辣。 在南城的时候,杨鸣几乎把当地的地下势力重新洗牌,很多老牌的大哥都栽在他手里。 更让赵三和害怕的是,杨鸣这个人做起事来不择手段。 “杨鸣确实有点本事。”蒋超承认,“但那是在南方。到了北方,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关键是我现在不知道他想怎么对付我。”赵三和坐下来,“如果他想谈,我可以谈。如果他想打,我也不怕打。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耗着,我心里没底。” 蒋超弹了弹烟灰:“你想多了。杨鸣现在刚到江城,人马还没理顺,不可能马上动手。” “那他为什么要把人都调过来?” “虚张声势呗。”蒋超说,“让你以为他要动手,其实他是想吓唬你,让你主动让步。” 赵三和想了想,觉得蒋超说得有道理,但心里还是不踏实。 这段时间他身边的保镖又增加了不少,从原来的四个人增加到八个人,而且都是从外地找来的,身手不错。 住处也换到了另外的地方,不再住在原来的别墅里,而是在市中心租了几套房子,每天晚上随机选择一个地方过夜,没有固定住处。 出门的时候,保镖要提前踩点,确认安全之后他才出现。 回来的时候也是一样,要确认没有问题才进门。 连吃饭的地方都要提前安排,而且每次都换不同的饭店,从来不在一个地方连续吃两次。 得知这个情况的蒋超,也说过赵三和,他说:“你这样搞下去不是办法。” “小心点总没错。”赵三和苦笑,“要不是现在这个情况,我都想去外地躲一段时间。”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蒋超说,“而且你一躲,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怕了他?以后在江城还怎么混?” 赵三和知道蒋超说得对,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要检查几遍门窗,确认没有问题才敢睡。 即使这样,他也睡得不踏实,经常半夜惊醒。 “你说杨鸣会不会找人来干掉我?”赵三和问。 “有可能。”蒋超很直接,“不过你现在防得这么严,他不一定有机会。” 这话没有让赵三和放心,反而让他更加紧张。 “那我要不要主动找他谈谈?”赵三和试探性地问。 “谈什么?”蒋超反问,“怎么谈?” “我可以退出江城的生意,去别的地方发展。” 蒋超摇头:“晚了。你们已经结仇了,他不会相信你。而且盛源那边也不会同意你退出。” 赵三和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往前走,要面对杨鸣的报复。 往后退,盛源集团那边不会放过他。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等。”蒋超简单地说,“等集团那边的安排。” 第794章 化身工人,布杀局 多年的逃亡生涯让花鸡学会了如何在人群中隐藏自己。 他知道,最好的伪装不是化妆,而是让自己真正成为那个角色。 通过几天的了解和踩点,花鸡在江城北区一个送气站找了一份临时工。 这家送气站规模不大,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本地人,手下有十几个送气工,大多是外地来的农民工。 花鸡报了个假名字,说自己是从外地来打工的,家里有老有小,急需找份工作。 老板看他身强力壮,也没多问,当场就让他上班。 每天早上七点,花鸡就到送气站报到。 他骑着一辆三轮摩托,后面装着几罐煤气,奔波在江城的各个小区之间。 为了更好地融入这个角色,他故意走路的时候略微弓背,让自己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好几岁,如同一个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中年男人。 花鸡很善于观察。 他注意到其他送气工的各种细节,扛煤气瓶的时候先蹲下身子,双手抱住瓶身,然后一个挺身动作扛到肩膀上。 抽烟的时候喜欢蹲在墙根下,一边抽一边和路过的人聊天。 花鸡把这些动作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他甚至抽上了“散花”香烟,这是送气工们最常抽的烟,价格便宜,味道很冲。 他还把毛巾做旧,在太阳下晒了几天,让它看起来像是用了很久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口音。 花鸡本来说话带着一点南方口音,但他很快学会了本地的方言。 他在休息的时候主动和其他工人聊天,听他们的用词习惯,学他们的语调。 一个星期之后,他已经能说出一口还算地道的江城话。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踩点,结合杨鸣提供的消息,花鸡已经大致掌握了赵三和经常住的几个地方。 这家伙确实很狡猾,从来不在一个地方连续住两个晚上。 但是花鸡发现了一个规律,赵三和有几个固定的住处,都是在比较老旧的小区里。 更重要的是,花鸡发现赵三和虽然年过五十,但依旧好色,经常会从自己其他的夜总会里调一些女孩过来过夜。 这些女孩通常都是第二天早上或者当天深夜离开。 这给了花鸡一个机会。 这天下午,花鸡正在送气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杨鸣在赵三和的夜总会里安排的一个内线,这个女孩叫小雨,是个陪酒的。 “今天晚上老板要两个女孩去金桂苑。”小雨在电话里说。 花鸡挂断电话,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半。 他加快了送气的速度,在五点半的时候回到送气站。 “老板,送完这几罐,我就回去了。”花鸡对送气站的老板说,“明天我可能要晚点来,家里有点事。” 老板点点头:“行,你忙你的。” 花鸡骑着三轮摩托离开送气站,直奔金桂苑。 这个小区他很熟悉,是赵三和经常住的地方之一。 晚上六点多,花鸡就骑着三轮摩托在小区门口蹲点。 他把三轮摩托停在路边,假装在整理煤气瓶,实际上在观察来往的车辆。 等了半个多小时,赵三和总算是出现了。 两辆黑色的商务车缓缓开进小区,花鸡立刻发动三轮摩托跟了进去。 小区的保安看到送气的三轮摩托,也没有阻拦,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他过去了。 商务车在一栋楼门口停下。 赵三和从第一辆车上下来,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夹克,头发梳得很整齐,看起来精神不错。 他身边除了四个保镖外,还有两个年轻女孩,都化着浓妆,穿着短裙和高跟鞋。 花鸡把三轮摩托停在不远处,假装在卸煤气瓶,实际上在观察这群人。 赵三和的保镖很警觉,在进楼之前,有两个人先上去查看情况,确认安全之后才让赵三和上去。 一行人进了单元楼,还留了两个保镖在楼下看守。 这两个人站在单元楼门口,不时地看看四周,其中一个还在抽烟。 花鸡骑着三轮摩托,在附近绕了一圈,假装在找住户。 他注意到楼下的两个保镖穿着黑色的夹克,腰间鼓鼓的,显然带着家伙。 其中一个比较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另一个年纪大一些,三十多岁,留着小胡子。 花鸡绕了一圈之后,骑着三轮摩托离开了小区,但没有走远,而是停在小区外面的一条小路上等待。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一辆商务车从小区里开出来。 花鸡通过车窗看到了那两个女孩,显然是被送回去了。 这正是花鸡等待的机会。 他重新发动三轮摩托,扛着一罐煤气进了小区。 这次他直接骑到赵三和所在的那个单元楼门口,然后扛着煤气瓶下车。 楼下的两个保镖看到他,其中那个年轻的问:“干什么的?” “送煤气的。”花鸡用江城话回答,声音里带着疲惫,“你们是物业吗?” 年轻保镖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花鸡扛着煤气瓶进了单元楼。 这种老式的单元楼没有电梯,他只能爬楼梯。 煤气瓶很重,他爬到三楼的时候故意停下来擦汗,这样看起来更像一个真正的送气工。 到了五楼,花鸡轻轻敲了敲门。 “谁?”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送煤气的。”花鸡说。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探出头来。 这个人是赵三和的一个保镖,叫阿辉。 “送煤气?”阿辉看了花鸡一眼,“我们没有叫送气啊。” 花鸡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本本,翻了翻说:“就是这里啊,金桂苑二单元501,电话号码是138……” “我们没有叫过。”阿辉有些不耐烦,“你是不是搞错了?” “不会错的。”花鸡坚持说,“电话里说得很清楚,就是这里。” 阿辉摇摇头,准备关门:“送错了,赶紧走!” 就在他准备关门的那一瞬间,花鸡突然一把拽住门,同时从腰间掏出一把消音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阿辉的胸口。 阿辉的眼睛瞬间瞪大,嘴巴张开想要说什么,但花鸡已经扣动了扳机。 “噗。” 消音器发出一声轻响,阿辉胸口开花,身体往后倒去。 花鸡迅速推开门走进去,同时拖着阿辉的尸体往里拽,然后轻轻关上门。 屋里的灯开着,是一套三居室的房子,装修得还不错。 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另外一个人,正在看电视。 这个人是赵三和的另一个保镖,叫小马。 小马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花鸡的时候愣了一下:“你是谁?” 他看到花鸡手里的枪,立刻想要站起来,但花鸡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别动。”花鸡的声音很平静,“动一下就死!” 小马举起双手,脸色惨白:“大哥,有话好说,你想要什么?” 花鸡没有回答,而是快速地在其他房间找了一圈。 主卧室的床上有被子凌乱的痕迹,但没有人。 次卧室也是空的。 厨房、卫生间都看了,都没有发现赵三和。 “赵三和在哪?”花鸡回到客厅,用枪指着小马问。 小马犹豫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花鸡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枪口向前移了移。 “他……他在楼上。”小马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颤抖,“楼上还有一套房子。” 花鸡点点头。 他早就怀疑赵三和不会只住一层,这种老狐狸肯定会安排退路。 “有楼上的钥匙吗?” “在……在阿辉身上。”小马说。 花鸡没有去拿钥匙,而是直接扣动了扳机。 小马的脑袋向后一仰,倒在了沙发上。 花鸡搜了搜阿辉的身体,找到了一串钥匙。 然后他出门重新扛起那罐煤气,确认楼道里没有人之后,快步走向楼梯。 楼道里很安静,只有隐约传来电视机的声音。 花鸡来到楼上,轻轻插入钥匙,慢慢转动。 第795章 一夜之间,换天地 凌晨一点多,众兴公司会议室里依然灯火通明。 杨鸣坐在长条会议桌的主位上,桌上摆着几杯已经凉透的茶水,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除了赵华玲因为要处理其他事务不在现场,其他核心成员都已经到齐。 老五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狄明在翻看手里的文件,麻子不时看看手表,阿军则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电话。 杨鸣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屏幕向上。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中央空调运转的轻微声响和远处街道上偶尔驶过的汽车声。 一点二十三分,手机震动起来。 杨鸣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号码,按下接听键:“喂。” “解决了。”花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很简洁。 杨鸣没有多问,只是说了句:“知道了。”然后挂断电话。 他放下手机,环视了一圈在座的每个人,然后缓缓开口:“行动。” 老五第一个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开始行动。” 狄明合上手里的文件夹,从椅子上起身:“我先过去。” 麻子也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那我也去了。” 阿军最后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杨鸣一眼,杨鸣对他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会议室里只剩下杨鸣一个人。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下面安静的街道。 江城的夜晚看起来很平静,路灯一盏盏地亮着,偶尔有出租车驶过。 但杨鸣知道,今晚过后,很多事情都会彻底改变。 …… 凌晨两点四十分,江城消防接到电话,金桂苑小区发生火灾。 第一辆消防车赶到现场的时候,五楼和六楼已经被火焰吞没。 橙红色的火苗从窗户里窜出来,浓烟滚滚,半个小区都能闻到刺鼻的味道。 消防队长在江城干了十几年,什么样的火灾都见过。 但这次的火势让他感到奇怪,火烧得太旺了,而且有一股特殊的气味。 “队长,这好像是煤气爆炸引起的。”一个年轻的消防员跑过来报告。 队长点点头,立刻下令疏散周围住户。 救火持续了一整夜。 消防队调来了好几辆消防车,一直忙到早上六点多才把火彻底扑灭。 五楼和六楼基本烧毁,其他楼层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 在清理现场的时候,消防员发现了几具烧焦的尸体。 由于火势太大,尸体已经面目全非,只能通过dna鉴定确认身份。 这起火灾在江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当地媒体纷纷报道,说是因为煤气泄漏引起的爆炸事故。 …… 就在金桂苑发生火灾的同一时间,江城的其他地方也在发生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凌晨三点,三和公司旗下最大的夜总会突然停电。 经理打电话联系电力公司,被告知是变压器故障,需要等到白天才能修复。 但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三和公司旗下的八家夜总会、四家洗浴中心、两家ktv都接连出现各种“意外”。 有的是消防系统突然启动,喷头全部打开,把整个场子浇成了水帘洞。 有的是下水道突然堵塞,污水倒灌,整个一楼都被淹了。 还有的是空调系统出故障,制冷剂泄漏,刺鼻的气味让客人无法待下去。 这些“意外”看起来都很巧合,但时间点惊人地一致。 到了早上六点,三和公司旗下八成的娱乐场所都被迫停业。 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三和公司的几个高层也在同一时间出事了。 财务总监老钱在回家的路上遇到“车祸”,被送进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至今昏迷不醒。 业务经理小刘在自己家里“煤气中毒”,被邻居发现送到医院,也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 还有两个部门主管彻底失踪,没有任何线索。 这一连串的事件在江城黑道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刚开始的时候,大多数人以为这些都是巧合。 毕竟金桂苑的火灾看起来确实像是意外,三和公司那些场子的问题也都有合理的解释。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这绝不是巧合。 在江城混了十几年的郑勇是第一个看出门道的人。 他经营着两家棋牌室,和赵三和的关系一直不错。 听说三和公司出事之后,他立刻派人去打听消息。 “赵哥这几天都联系不上。”他的一个手下回来报告,“我去了他经常住的几个地方,都找不到人。” 郑勇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在黑道混了这么多年,知道什么叫危险的信号。 第二天,郑勇就悄悄离开了江城,去外地“考察生意”。 类似的情况在江城道上不断发生。 很多和赵三和有关系的人都突然变得低调起来,有的干脆暂停了生意,有的则开始打听其他的门路。 就在江城道上人心惶惶的时候,三和公司的副总经理林强突然出现了。 林强是个四十多岁的瘦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更像个会计而不是黑道中人。 他在三和公司干了八年,一直负责对外的商务联络,属于那种能文能武的人才。 在赵三和和其他高层都出事的情况下,林强成了三和公司实际上的负责人。 事发三天后,林强召集了三和公司的中层干部开会。 会议在三和公司的办公楼里举行,来了二十多个人,都是各个部门的主管。 林强在会上宣布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消息,三和公司将与众兴公司达成战略合作协议,三和旗下的大部分产业将转让给众兴公司。 “这是赵总在出事之前就定下的决策。”林强解释说,“考虑到目前的形势,公司需要寻找更强大的合作伙伴来度过难关。” 没有人质疑这个决定,因为现在的情况确实很明显,三和公司已经名存实亡,如果不找个靠山,剩下的那点产业也保不住。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强代表三和公司与众兴公司进行了紧密的谈判。 谈判的过程出奇地顺利。 众兴公司开出的价格很公道,甚至可以说是慷慨,八家夜总会以市场价的八折收购,四家洗浴中心以市场价收购,两家量贩式ktv以市场价的九折收购。 除此之外,众兴还承诺保留三和的员工,不进行大规模裁员。 更让人意外的是,众兴公司还主动承担了三和公司的一些债务,包括银行贷款和供应商欠款。 这样的条件让林强根本无法拒绝。 一周之后,双方正式签署了收购协议。 三和公司旗下的十四处主要产业全部转让给众兴公司,交易总金额达到三亿两千万元。 消息传出后,江城黑道彻底震惊了! 就在众兴公司完成对三和公司产业收购的同时,另一个更大的消息传了出来。 众兴公司宣布,将投资数十亿在江城市中心建设一个大型城市综合体项目,名为“江城国际广场”。 这个项目的规模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包括购物中心、写字楼、酒店、公寓、电影院等多种业态。 建成后将成为江城最大的城市综合体,也是整个江北地区的地标性建筑。 消息是在众兴公司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正式宣布的。 发布会在江城最好的酒店举行,来了很多记者,还有衙门的一些人和商界人士。 赵华玲作为众兴公司的副总裁在发布会上发言。 她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职业套装,举止优雅,谈吐得体。 “江城国际广场项目是众兴集团在江城的重点投资项目,我们将用最高的标准来建设这个项目。”赵华玲在发布会上说,“这个项目不仅将为江城市民提供一个全新的消费和娱乐场所,也将为江城的经济发展做出重要贡献。” 她还透露,项目的设计方案已经完成,预计几个月后开工建设,工期三年,建成后将创造上万个就业岗位。 这个消息在江城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对于普通市民来说,这意味着江城将有一个大型购物中心,可以享受到更好的消费体验。 对于衙门来说,这是一个能够带动整个城市发展的重大项目,税收贡献将非常可观。 对于商界来说,这标志着众兴公司在江城的地位已经不可撼动。 但对于江城的黑道来说,这个消息的含义完全不同。 他们明白,能够拿出这么多钱来投资这样一个项目,说明众兴公司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而且,这样的投资需要和衙门进行深度合作,说明众兴在衙门的关系也已经打通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项目的宣布时间点太巧合了。 就在三和公司倒台、赵三和失踪之后几天,众兴就宣布了这样一个重大投资。 这显然不是临时决定,而是早就计划好的。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众兴公司对江城的布局从一开始就不是简单的地盘争夺! 赵三和的倒台,只是这个战略的第一步。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江城的地下世界开始了新一轮的洗牌。 一些和赵三和关系密切的小势力纷纷主动向众兴公司示好,希望能够获得新的靠山。 一些原本中立的势力也开始重新选择阵营,毕竟众兴公司表现出来的实力让所有人都印象深刻。 还有一些比较聪明的人开始打听众兴公司的背景,想要了解这个南方来的公司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但所有的打听都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 众兴公司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除了一些公开的商业信息,其他的都查不到。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家公司的实力远远超出了江城本地所有势力的想象。 三和公司的倒台和众兴公司的崛起,标志着江城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在这个新时代里,旧的规则被打破,新的秩序正在建立。 而这个新秩序的制定者,就是那个曾经离开却再次归来的杨鸣! 第796章 神秘高手,露锋芒 赵三和出事的当晚,蒋超就收到了消息。 不过当时他还有些不太确定,可接下来几天的事情,让他再也坐不住。 他在江城待了这么多天,本以为对局势有足够的掌握,但杨鸣的这一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更让他不安的是,从金桂苑的火灾到三和公司的倒台,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得让人心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杨鸣做事会这么狠辣,而且还藏着一张王牌! 赵三和的安保措施已经很不低了。 这段时间为了防备杨鸣,赵三和身边始终带着四到六个保镖,而且都是从外地找来的好手。 住处更是经常更换,从来不在一个地方连续住两个晚上。 就连吃饭、娱乐的场所都是临时决定,提前踩点确认安全。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悄无声息地解决掉赵三和,把事情做得这么干净,一般人很难做到。 不是说杀一个人有多难,而是要做到不留痕迹,不暴露身份,让整件事看起来像是意外,这需要相当高的专业技能和丰富的经验。 蒋超自问,就算是他亲自出马,恐怕也办不到这种程度。 在他的印象中,只有当年二猛年轻的时候才可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那时候的二猛还不是现在这个盛源集团的董事长,而是秦天诚手下头号打手。 北方黑道的老人都知道,二猛的手上沾过不少血,而且每次都做得天衣无缝。 但那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的二猛虽然还保持着当年的狠辣,但身份不同了,不可能再亲自动手。 而二猛手下的那些人,蒋超都了解,虽然一个个都是狠角色,但要说在这种严密防护下干掉赵三和,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做到。 杨鸣手下人员的情况,他早就做过详细的调查。 朗安、狄明、老五、麻子、阿军、孔强江,这些人都做过详细的背调。 虽然一个个都是狠角色,都有过血腥的经历,但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干掉赵三和的人,恐怕不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朗安已经死了,可以排除。 狄明虽然身手不错,但更多的是正面冲突的能力,这种暗杀技巧不是他的强项。 老五是搞情报的,杀人不是他的专业。 麻子是做生意的,基本不碰这种事。 阿军前段时间刚刚受伤,还在恢复期。 孔强江虽然是杨鸣的头号打手,但这种暗杀需要的不是格斗技巧,而是另一套完全不同的技能。 那么杨鸣是怎么做到的? 他手下还藏着什么人? 蒋超想起了一个可能,杨鸣可能从外面请了人。 但这种级别的杀手不是有钱就能请到的,需要特殊的渠道和关系。 蒋超越想越害怕。 杨鸣到底从哪里找来了这样的人? 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会不会已经盯上了自己了? 想到这里,蒋超再也坐不住了。 他匆匆向二猛汇报了情况,然后立刻离开江城,连夜开车赶回北城。 …… 二猛得知赵三和出事的消息时,正在北城的一家高档会所里和几个商界朋友喝酒。 当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酒过三巡,气氛正浓。 二猛的手机响了,是蒋超打来的。 二猛走到包厢外面接电话,蒋超在电话里简单汇报了情况。 听完之后,二猛沉默了很久,然后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回到包厢里,二猛的脸色明显变了。 几个朋友注意到他的异常,关心地询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二猛摇摇头,说是公司的一点小事,然后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了。 回到家后,他第一时间和秦天诚汇报了情况。 而让二猛感到意外的是,在这种情况下,秦天诚那边却没有下达任何命令。 这种反应让二猛更加摸不透这位秦爷的想法。 …… 津省甘市,一处位于市郊的私人别墅内,秦天诚正坐在客厅里慢慢喝着茶。 这栋别墅不大,只有两层,但装修得很考究。 客厅里摆着几套红木家具,墙上挂着几幅字画,茶几上放着一套紫砂茶具。 整个环境透着一种古朴的韵味,和外面的现代化建筑形成鲜明对比。 秦天诚依旧穿着那身中山装,脚上是一双黑色的布鞋。 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他的腰板依然挺直,双眼依然有神。 只是头发已经完全花白,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一些。 给他倒茶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长相漂亮。 她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 但从她的举止可以看出,她对秦天诚非常惧怕。 倒茶的时候,女孩的手有些颤抖,茶水差点洒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把茶杯放在秦天诚面前,然后快步退到一边,低着头不敢看他。 秦天诚端起茶杯,慢慢品了一口,然后抬头看了女孩一眼。 “小雅,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女孩还是吓了一跳。 “回……回秦爷,家里都挺好的。”女孩的声音有些颤抖,“母亲的病已经好转了,现在每天都能下床走动。” 秦天诚点点头:“医药费够不够?” “够的,够的。”女孩连忙说,“您上次给的钱还有很多剩余。” “那就好。”秦天诚又喝了一口茶,“你舅舅那边呢?” “舅舅那边前段时间开了一家饭店。”女孩小心地回答,“生意还不错,他说今年应该能赚到钱。” 秦天诚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女孩叫许雅,是他一个已经横尸街头老部下的女儿。 三年前她母亲得了重病,家里拿不出医药费,她找到秦天诚求助。 秦天诚不仅给了钱,还把许雅接到了甘市做事。 许雅知道秦天诚的身份,也知道他的可怕。 但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母亲的病需要持续治疗,家里需要这份收入。 秦天诚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三点了。 “你去打个电话催一催余健。”他对女孩说,“让他快一点。” 女孩点点头:“好的,秦爷,我这就给干爹打电话。” 她掏出手机,走到客厅的另一边去打电话。 秦天诚继续坐在那里喝茶,目光看向窗外的花园。 花园里种着一些常见的花草,这个季节正是绿意盎然的时候。 远处可以看到甘市的市区,高楼大厦林立,一片繁华景象。 但秦天诚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些风景上。 他的眼神很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许雅在电话里和余健说了几句,然后走回来。 “秦爷,干爹说他马上就到,最多十分钟。” 秦天诚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许雅站在一边,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想离开,但又不敢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走开。 只能站在那里,低着头等待。 第797章 盛极而衰,尝苦果 三十多年前的北城,还不是现在这个高楼林立的现代化都市。 那时候的北城更像一个大型的工业基地,到处都是烟囱和厂房,空气中永远弥漫着煤烟和机油的味道。 钢铁厂、化工厂、纺织厂遍布全城,工人们骑着自行车上下班,街道上最常见的交通工具是解放牌卡车和公共汽车。 秦天诚那时候三十八岁,正值壮年。 经过几年的打拼,他已经成为北城黑道的头部大哥。 他手下有上百号人,控制着北城大部分的灰色产业,甚至一些正规生意也有他的股份。 更重要的是,秦天诚背后有张文山这个强大的靠山。 张文山是北城最有钱的商人之一,拥有自己的建筑公司、运输公司和几家工厂。 他和秦天诚的合作由来已久,张文山提供资金和关系,秦天诚负责解决那些不便用正当手段处理的麻烦。 两人的合作堪称完美。 张文山的生意越做越大,秦天诚的势力也越来越强。 到了八十年代末,可以说当时的秦天诚在北城已经没有任何能与之抗衡的对手。 北城黑道,逐渐呈现出一家独大的局面。 那是秦天诚人生的巅峰时期。 他住在北城最好的地段,开着当时最豪华的汽车,手下的马仔遍布全城。 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提起秦天诚的名字都要给三分面子。 秦天诚变得越来越自信,也越来越高调。 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不需要再担心任何威胁。 但命运总是喜欢在人最得意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一九八九年的秋天,张文山受邀参加一个在省城举办的商务会议。 这种会议他经常参加,通常都是一些商界人士聚在一起交流经验,顺便谈谈合作的可能性。 这次会议为期三天,张文山带着两个助手和司机,开着他那辆崭新的皇冠轿车前往省城。 张文山很喜欢这辆车,经常亲自擦拭保养。 这辆车不仅是他身份的象征,也是他事业成功的证明。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张文山谈成了几笔生意,心情很好。 最后一天晚上,东道主安排了一场宴会,大家喝得都很尽兴。 张文山平时酒量不错,但那天晚上喝得比较多,脸红得像关公一样。 宴会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助手们劝张文山在省城住一晚,第二天再回北城,但张文山坚持要当天赶回去。 他说第二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不能耽误。 司机老刘跟了张文山五年,知道老板的脾气,也没有多劝。 但当他们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张文山突然说要自己开车。 “老刘,你去后面坐着,我来开。”张文山拿过车钥匙,“难得有机会,这车的性能我还没试过呢。” 老刘有些担心:“张总,您喝了酒,还是我来开吧。” “没事,就喝了几杯,不碍事。”张文山摆摆手,“而且现在这个时间路上车少,正好试试这车能跑多快。” 助手们也劝了几句,但张文山已经坐进了驾驶座,执意要自己开车。 大家没办法,只好依了他。 老刘坐在副驾驶位置,两个助手坐在后座。 车子开出省城的时候还算正常,但上了国道,张文山开始加速。 车速表的指针一点点向右移动,八十、一百、一百二十! “张总,慢点,慢点。”老刘紧张地说,“这么快太危险了。” 但张文山仿佛没有听到,反而继续踩油门。 酒精让他变得亢奋,高速行驶的快感让他忘记了危险。 车速很快就达到了一百三十码,黑色的皇冠像一颗子弹一样在公路上飞驰。 事故发生在距离北城还有三十公里的地方。 那里有一座桥,桥面不宽,两边是十几米深的河谷。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也可能是车速太快,张文山在过弯的时候没有控制好方向。 皇冠轿车冲破了桥边的护栏,在空中翻滚了几圈,然后重重地砸在河谷里。 巨大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但很快就归于平静。 第二天早上,过路的司机发现了撞毁的汽车,立刻报了警。 救援人员赶到现场的时候,四个人都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张文山和他的司机、助手,全部在这场事故中丧生。 消息传回北城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 张文山才四十五岁,正是事业的黄金期,谁也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人世。 但最震惊的还是秦天诚。 张文山的死对秦天诚来说不仅仅是失去了一个合作伙伴,更是失去了最重要的资金来源和人脉资源。 多年来,秦天诚的很多生意都依赖张文山的支持,无论是资金、关系还是信息,张文山都是他不可或缺的后盾。 更糟糕的是,张文山死后,他的公司陷入了继承纠纷。 张文山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在外省读书,对父亲的生意一窍不通。 他的几个合伙人开始争夺公司的控制权,各种内斗不断。 原本团结一致的张氏集团很快就分崩离析。 秦天诚试图维持和张氏集团的关系,但那些新的掌权者对他并不信任。 他们觉得秦天诚的存在是一个包袱,担心和他的关系会给公司带来麻烦。 很快,秦天诚就被排除在张氏集团的决策圈之外。 资金链的断裂让秦天诚的很多生意都受到了影响。 原本需要大量资金投入的项目不得不停止,一些依赖张文山关系才能维持的业务也失去了保护。 更要命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执法队开始对秦天诚展开调查。 多年来,秦天诚虽然做了很多违法的事情,但因为有张文山的保护,执法队一直没有动他。 现在张文山死了,那些一直想要动他的人终于找到了机会。 调查很快就展开。 执法队突击检查了秦天诚的几个场所,抓捕了一批他的手下,冻结了他的一些账户。 虽然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直接起诉秦天诚,但这种压力让他的生意雪上加霜。 很多原本和秦天诚合作的人开始保持距离,担心被牵连。 一些小弟也开始动摇,担心继续跟着秦天诚会有危险。 短短几个月时间,秦天诚的势力就急剧萎缩。 原本控制的地盘被其他势力蚕食,原本听话的手下开始阳奉阴违,原本稳定的收入来源也变得不稳定。 秦天诚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众叛亲离。 最让秦天诚心寒的是,连一些多年的老兄弟也开始疏远他。 他们不是直接背叛,而是用各种借口减少接触,生怕被秦天诚的麻烦连累。 事业一落千丈的打击让秦天诚陷入了人生的最低谷。 那段时间,他经常失眠,食欲不振,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有时候他会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想着这几年的起起落落,感慨命运的无常。 最痛苦的是,他不知道该如何破局。 就在这种绝望的情绪中,秦天诚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决定:回老家。 第798章 山村一年,悟人生 秦天诚老家距离北城两百多公里。 村子很小,只有几十户人家,大多数人都以种地为生。 秦天诚离开这里已经二十多年了,很多人都以为他早就忘记了这个穷山沟。 但秦天诚回来了,而且一住就是整整一年。 他在村里买了几亩地,真的开始种起地来。 每天早上天刚亮就下地干活,傍晚才回家。 他种玉米、种大豆、种蔬菜,完全像一个普通的农民。 村里的老人们都感到奇怪,听说这孩子在外面发了大财,怎么又回来种地了? 但秦天诚从来不解释,只是默默地干活。 这当然不是说秦天诚改邪归正认命了。 在那些安静的夜晚,当其他人都睡了的时候,秦天诚会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抽着烟,思考着未来的路。 他在反省这些年的得失,分析失败的原因,寻找重新崛起的可能性。 张文山的死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过分依赖一个人是危险的,无论这个人多么可靠。 他需要建立更加稳固的根基,需要找到更加可靠的靠山。 更重要的是,他意识到自己之前太过高调了。 树大招风,当你强大到让所有人都感到威胁的时候,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下一次,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他要学会韬光养晦,学会在幕后操控一切。 一年后,秦天诚再次回到了北城。 但这次的他和离开时完全不同了。 首先,他变得非常低调。 不再住豪宅,不再开豪车,不再频繁出现在公众场合。 他甚至搬到了北城的一个普通住宅区,座驾是一辆普通的桑塔纳。 其次,他重新规划了自己的事业。 那些高风险的灰色业务大部分都放弃了,转而专注于一些相对安全的正规生意。 虽然还有一些不便公开的产业在正常运作,但规模比以前小了很多,也更加隐蔽。 最重要的是,他开始寻找新的突破点。 就在这个时期,一个意外的机会让他结识了一个人,一个将会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人。 这个人叫余健,刚刚大学毕业,在北城钢铁厂做宣传干事。 余健那时候二十三岁,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他在钢铁厂并不出众,既无权也无势,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 按理说,这样的人不会引起秦天诚的注意。 但一个女人改变了这一切。 这个女人叫李美玲,是钢铁厂有名的厂花。 她在厂里的财务科工作,长得很漂亮,追求者众多。 余健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最执着的一个。 他经常在李美玲下班的时候等在厂门口,送她回家,给她写情书,买小礼物。 那天晚上,李美玲加班到很晚才离开厂里。 她走到厂门口的时候,碰到了几个喝醉酒的混混。这几个人是秦天诚的小弟,刚刚从附近的舞厅出来,看到漂亮的李美玲就起了色心。 “小妹妹,这么晚了一个人走路不安全啊。”其中一个走过去搭讪,“哥几个送你回家吧。” 李美玲害怕地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别客气嘛。”另一个光头也凑过来,“反正顺路,不收你钱。” 说着,他们就要拉李美玲的手。 就在这时,余健出现了。 他原本在不远处等李美玲下班,看到这种情况立刻冲过来。 “你们干什么?放开她!”余健大喊着,挡在李美玲面前。 混混推了他一把:“滚开,小四眼,不关你的事。” 余健被推得踉跄了几步,但很快又站稳了。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颤抖着举起来:“我警告你们,再不走我就报执法队了。” 光头笑了:“你报啊,看谁先到。” 说着,他一拳打向余健的脸。 余健虽然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但关键时刻却表现出了超乎想象的勇气。 他举起砖头向光头砸去,虽然没砸中,但也让对方退了几步。 “你他妈找死?”光头恼羞成怒,掏出一把弹簧刀,“老子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识趣。” 看到刀子,余健更加害怕,但他没有退缩。 他从地上又捡起一块石头,虽然手在颤抖,但还是勇敢地站在李美玲面前。 就在这时,余健突然冲上去,用手里的石头砸中了光头的手腕。 光头吃痛,刀子掉在地上。 余健立刻捡起刀子,反手刺向光头的肩膀。 光头惨叫一声,血流了出来。 其他几个混混看到见血了,立刻围上来要收拾余健。 这时候路上有人报了执法队,执法队很快就到了。 混混们不敢恋战,扶着受伤的光头跑了。 第二天,二猛接到小弟的电话,说有人把他们的人给捅了。 按照江湖规矩,这种事必须要讨个说法。 二猛带着几个人去钢铁厂找余健,准备给他点颜色看看。 秦天诚听说这件事,觉得有点意思,就跟着一起去了。 他们在钢铁厂门口等余健下班,当余健出现的时候,秦天诚看到了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年轻人。 但从这个年轻人的眼神中,秦天诚看到了一种很特别的东西。 那不是害怕,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冷静的坚决。 秦天诚没有让二猛直接动手,而是假装成受伤小弟的家人,和余健聊了起来。 通过交谈,他了解到余健的家庭背景,父亲是小学教师,母亲在供销社工作,家境一般但是清白。 余健本人大学学的是中文专业,毕业后分配到钢铁厂做宣传工作。 这些信息让秦天诚的脑海里逐渐形成了一个计划。 一个可能改变他命运的计划! 第799章 现实残酷,醒迷梦 从钢铁厂门口的那次见面开始,秦天诚就开始有意接近余健。 他没有急于表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以一个普通生意人的面目出现。 秦天诚很会察言观色,他发现余健虽然表面上斯斯文文,但骨子里有一种不甘平庸的渴望。 这种年轻人最容易被引导,也最容易被利用。 第一次正式见面,秦天诚约余健在钢铁厂附近的一家茶馆里聊天。 他穿着一身朴素的中山装,说话温和,完全不像黑道中人。 “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我要代我那个弟弟向你道歉。”秦天诚诚恳地说,“年轻人喝了酒不懂事,冲撞了你和那位姑娘。” 余健摇摇头:“没关系,事情都过去了。” “不过我很佩服你的勇气。”秦天诚点燃一支烟,“这样的男人现在不多了。” 这句话让余健有些不好意思。 他推了推眼镜,低声说:“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当时就是觉得不能让她受欺负。” 秦天诚笑了:“这就是男人的本性。真正的男人,为了重要的东西,什么都可以不要。” 两人聊了很久,从那天晚上的事情聊到工作,从工作聊到理想。 秦天诚发现余健确实是个有想法的年轻人,不甘心一辈子在钢铁厂做个小干事。 “你有什么打算吗?”秦天诚问,“总不能一辈子就在厂里写材料吧?” 余健叹了一口气:“我也想过,但是能怎么办呢?现在这个年代,没有关系没有背景,想往上爬太难了。” “话不能这么说。”秦天诚摇摇头,“机会总是有的,关键是要有眼光,敢抓住。” 从那以后,秦天诚经常找余健聊天。 有时候是在茶馆,有时候是在公园,有时候干脆就在钢铁厂门口的小饭馆里。 他从来不谈什么大道理,只是像个长者一样和余健交流人生感悟。 渐渐地,余健开始信任这个神秘的中年人。 秦天诚总是能说出一些很有道理的话,而且看起来确实见过世面。 更重要的是,他对余健很好,经常请他吃饭,有时候还给他一些小礼物。 几个月后,秦天诚觉得时机成熟了。 …… 这天晚上,秦天诚给余健打电话,说有个朋友想投资一个项目,需要找个有文化的人帮忙参考一下,问余健有没有时间。 余健当然愿意帮忙。 他对秦天诚的生意很好奇,一直想知道这个神秘的朋友到底做什么的。 晚上七点,秦天诚开着车来接余健。 车子很快就到了北城最高档的酒店之一,金龙大酒店。 “就在这里?”余健有些紧张,“这地方我从来没来过。” “没事,就是吃个饭。”秦天诚拍拍余健的肩膀,“放轻松点。” 两人来到二楼的一个包厢。 包厢很大,装修得富丽堂皇,圆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菜肴。 一个五十多岁的胖子正坐在主位上,身边坐着一个年轻女人。 王胖子,是北城有名的煤老板,家里有好几个煤矿。 他留着小胡子,肚子很大,说话声音很洪亮。 “秦哥来了!”王胖子站起来迎接,“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个大学生吧?” 秦天诚点点头:“对,余健。” 余健礼貌地和王胖子握手,但当他看到王胖子身边的女人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个女人就是李美玲。 李美玲也看到了余健,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化着浓妆,和平时在厂里的形象完全不同。 “美玲,你们认识?”王胖子注意到两人的反应。 “同一个厂的。”李美玲淡淡地说,“不过不太熟。” 王胖子哈哈大笑:“那就是朋友了,来,都坐下,今天大家好好聊聊。” 余健机械地坐下,心里五味杂陈。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李美玲,更没想到她会和这个王胖子在一起。 酒过三巡,王胖子开始谈他的项目。 他想在北城开一个大型的娱乐城,需要大量资金投入。 但余健根本听不进去,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李美玲吸引了。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李美玲对王胖子表现得很亲密。 她给王胖子夹菜,陪他喝酒,甚至让王胖子搂着她的腰。 那种娇媚的样子,和余健记忆中那个纯洁美丽的厂花完全不同。 “美玲啊,给余健也倒杯酒。”王胖子说。 李美玲站起来给余健倒酒,余健看着她的手,那双曾经让他心动的手,现在却让他感到恶心。 “余健,喝酒啊。”王胖子举起酒杯,“来,我们敬这位大学生一杯。” 余健勉强举起酒杯,但酒刚到嘴边就放下了。 他看着王胖子的肥手在李美玲身上游走,终于忍受不了了。 “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先走了。”余健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离开酒店,余健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北城的夜晚很冷,但他感觉不到寒意,心里只有愤怒和失望。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为了保护李美玲而和混混打架的场面,想起了自己为她写的那些情书,想起了那些美好的幻想。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笑话。 他在街上走了两个小时,最后坐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发呆。 这时候,秦天诚出现了。 “你没事吧?”秦天诚坐在余健旁边,递给他一支烟。 余健接过烟,但没有点燃。 他看着远处的路灯,声音有些沙哑:“秦哥,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秦天诚没有否认:“是的,我是故意的。” “为什么?”余健转过头看着秦天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天诚点燃一支烟,慢慢吸了一口:“因为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 “这个世界的真相。”秦天诚看着夜空,“你知道王胖子给李美玲多少钱吗?” 余健摇头。 “一个月五千。”秦天诚说,“就是陪他吃饭,陪他玩,一个月五千。你在钢铁厂一个月赚多少?” “三百块。”余健的声音很小。 “三百块。”秦天诚重复了一遍,“你为了三百块钱一个月,每天早九晚五地上班,写那些没人看的材料。而她,陪个胖子玩玩,一个月就是五千。你觉得这公平吗?” 余健不说话。 “我告诉你什么叫现实。”秦天诚继续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就没有尊严。你以为你的爱情很纯洁?在钱面前,什么爱情都是狗屁。”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刺痛着余健的心。 但他不得不承认,秦天诚说的是事实。 “男人只要有了钱,就等于什么都有了。”秦天诚拍拍余健的肩膀,“有了钱,就有女人,有了钱,就有地位,有了钱,就有尊严。没有钱,就什么都没有。” 余健沉默了很久,然后问:“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我带你去个地方。”秦天诚站起来,“去了你就明白了。” 秦天诚开车带着余健来到了北城的一家宾馆。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宾馆,但很干净。 “你上去,318房间。”秦天诚把钥匙递给余健,“里面有个人在等你。” 余健疑惑地接过钥匙:“什么人?” “你去了就知道了。”秦天诚没有多解释,“记住,是318房间。” 余健上到三楼,找到318房间。 他用钥匙打开门,推门而入。 房间里的灯开着,床上坐着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口。 听到开门声,那个女人转过身来。 又是李美玲。 但这次的李美玲和刚才在酒店里的样子又不同了。 她换了一身白色的睡衣,脸上的浓妆也卸掉了,看起来又变回了那个纯洁的厂花。 “余健,你来了。”李美玲站起来,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我等你很久了。” 余健愣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不是对刚才的事情有误会?”李美玲走过来,想要拉余健的手,“我和王老板只是工作关系,他帮我找了个兼职工作,仅此而已。” 余健往后退了一步:“什么兼职工作?” “就是陪客人吃饭,聊天,很正常的工作。”李美玲解释道,“我需要钱。” “那你为什么让他抱你?”余健问。 李美玲的脸红了:“那是……那是他喝多了,我不好推开他。余健,你相信我,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说着,她又想靠近余健。 但余健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从酒店的饭局到现在的宾馆,都是秦天诚精心设计的。 而李美玲,也是这个设计的一部分。 “你收了多少钱?”余健冷冷地问。 “什么?”李美玲装作不明白。 “我说,秦哥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来这里?”余健的声音越来越冷,“一千?两千?还是更多?” 李美玲的脸色变了:“余健,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余健走到窗边,背对着李美玲,“我全都明白了。你根本就不爱我,从来没有爱过。那天晚上我为你和人打架,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笑话?” 李美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余健,我承认我需要钱。但这不代表我对你的感情是假的。我们可以在一起,我可以不要别的男人,只要你……” “只要我什么?”余健转过身,“只要我也有钱?” 李美玲沉吟一下说:秦老板说了,你很有才华,他可以帮你……” “够了。”余健打断她,“你走吧,我们从此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余健……” “走!”余健大喊,“马上走!” 李美玲咬了咬嘴唇,拿起包离开了房间。 余健一个人站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夜景。 他感觉自己的心被掏空了,那些美好的幻想全部破灭。 秦天诚说得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就没有一切。 第二天,余健主动找到了秦天诚。 他们还是在那家茶馆里见面,但这次余健的眼神完全不同了。 那种青涩和天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和决绝。 “秦哥,我想明白了。”余健开门见山地说,“我想要赚大钱,你教我。” 秦天诚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里很满意。 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把一个充满理想的大学生变成一个渴望金钱的现实主义者。 “你确定想清楚了?”秦天诚问,“一旦踏上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可能。” “我确定。”余健的声音很坚定,“我不想再过那种被人看不起的生活了。” “好。”秦天诚点点头,“那我问你,你愿意为了钱放弃什么?” “什么都可以。”余健毫不犹豫地回答,“只要能赚到钱。” 秦天诚笑了。 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这个年轻人已经被他彻底改造了,从一个纯真的大学生变成了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很好。”秦天诚给余健倒了一杯茶,“那我们就正式开始吧。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那个钢铁厂的宣传干事了。你要学会用新的身份去生活,去思考,去行动。” 余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我明白了,秦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 第800章 精心栽培,结硕果 经历了张文山之死带来的惨痛教训后,秦天诚深刻认识到一个道理,要想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就必须在体质内有自己的人。 光有钱和道上的兄弟还不够,真正的保护伞只能来自权力本身。 余健的出现让秦天诚看到了希望。 这个年轻人有文化,有野心,更重要的是已经被他彻底改造过。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这颗种子种到合适的土壤里,然后耐心等待它生根发芽。 秦天诚首先安排余健参加考公。 通过一些关系运作,加上余健本身的文化水平,他顺利通过了考试。 秦天诚动用了自己仅有的一些关系,让余健被分配到了团市委工作。 团市委虽然不是核心权力部门,但对于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来说,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起点。 更重要的是,团市委是培养年轻干部的地方,在这里表现出色的人往往会被重点关注,有更好的发展前景。 但秦天诚的布局远不止于此。 他深知在体质内单纯靠能力往上爬是不够的,还需要有合适的关系网络。 于是他开始为余健的婚姻操心起来。 通过精心安排,秦天诚让余健在一次文艺晚会上认识了市委宣传部长的女儿张慧。 张慧比余健小两岁,刚从师范学校毕业,在市里的一所小学当老师。 她长相清秀,性格温和,更重要的是家庭背景优越。 余健很快就对张慧展开了追求。 他利用在团市委工作的便利,经常参加各种文化活动,在这些场合中表现出了良好的文化修养和组织能力。 张慧对这个戴着眼镜、谈吐不凡的年轻干部印象很好,两人的关系发展得很顺利。 一年后,余健和张慧结婚了。 婚礼办得很隆重,市里的很多领导都到场祝贺。 从那一刻起,余健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基层干部,而是有着深厚背景的潜力股。 有了岳父这层关系,余健在团市委的工作如鱼得水。 他负责青年工作和宣传工作,表现出色,经常能接触到市里的主要领导。 秦天诚在背后默默支持着他,有时候是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有时候是帮他解决一些棘手的问题,但从来不留下任何痕迹。 余健的仕途之路开始平步青云。 三年后,他从团市委的一般干事升为副科级干部,之后成为正科级,再之后被提拔为团市委副书记…… 每一次提拔,背后都有秦天诚的暗中助力,但表面上看起来完全是余健个人能力的体现。 在这个过程中,秦天诚表现出了惊人的耐心。 他从来没有让余健为他做过任何具体的事情,从来没有向余健提出过任何要求。 他只是默默地投资,默默地支持,等待着收获的那一天。 余健当然清楚自己和秦天诚的关系。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一切都离不开这个男人的支持,也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和秦天诚绑在了一起,无法挣脱。 但他并不为此感到痛苦,反而开始享受这种生活。 权力带来的快感让余健沉醉。 他发现有了地位之后,以前那些高不可攀的东西变得触手可及。 别人对他的恭敬,下属的忠诚,各种利益的交换,这些都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更重要的是,余健发现自己在这个游戏中表现得相当出色。 他学会了如何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游刃有余,学会了如何在利益交换中获得最大化的收益,学会了如何在权力斗争中保护自己。 这些技能让他在衙场上越走越远,地位越来越高。 金钱也随之而来。 他住上了大房子,开上了好车,妻子张慧也过上了阔太太的生活。 这一切都让余健更加坚信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直到多年后,他开始反省,开始后悔,开始痛恨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可世上没有后悔药,时间不可能倒回。 …… 一辆黑色的奥迪缓缓驶进别墅的院子。 车门打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了下来。 这就是余健。 三十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年轻干部已经变成了一个威严十足的中年男人。 他身材保持得很好,没有那种发福的迹象,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脚上是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但那种从容不迫的气质却更加明显了。 最大的变化是他的眼神。 当年那种青涩和迷茫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沉稳。 这是长期在高位上历练出来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 许雅早就在门口等候。 看到余健下车,她立刻迎了上去。 “干爹,您来了。”许雅恭敬地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敬畏。 余健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他习惯了这种被人恭敬对待的感觉,也习惯了保持距离的冷淡。 到了玄关,许雅熟练地从鞋柜里取出一双拖鞋,蹲下身子帮余健换鞋。 “不用,我自己来。”余健说。 但许雅还是坚持帮他换好了鞋。 然后她接过余健的西装外套,小心地挂在衣架上,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贵的文物。 “秦爷在客厅等您。”许雅说着,又从茶几上端起一杯刚泡好的茶,“这是您爱喝的铁观音。” 余健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茶的温度刚好,不烫不凉,显然是掐着时间泡的。 “好了,你去忙你的吧。”余健对许雅说。 许雅点点头,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客厅。 她知道接下来的谈话不是她应该听的,也不是她能够听的。 客厅里只剩下余健和秦天诚两个人。 秦天诚依然坐在那,看着余健走过来。 多年来,他看着这个年轻人一步步成长,从一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变成了省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如今的余健已经是省里的重要人物之一,虽然不是最高层,但在他分管的领域内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更重要的是,他还有进一步上升的空间。 “坐吧。”秦天诚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余健在沙发上坐下,姿势很端正。 即使已经位高权重,但在秦天诚面前,他还是会不自觉地保持一种学生对老师的敬畏。 “身体还好吧?”秦天诚关心地问。 “还行,就是工作比较忙。”余健说,“最近省里的事情比较多。” “年纪大了,要注意身体。”秦天诚说,“有些事情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不必事事亲为。” “我明白。”余健点头,“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把关才放心。” 两人闲聊了几句,都是一些日常的问候。 但余健知道,秦天诚不会无缘无故地叫他过来,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果然,聊了几分钟后,余健主动问道:“你这次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秦天诚放下茶杯,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杀志耀的凶手回来了。”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客厅里炸响。 “回来了?”余健努力保持冷静,“谁?” “一个叫杨鸣的人,现在在江城。”秦天诚的声音很平静,但余健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怒火。 余健沉默了一会儿,脑子里快速转动着。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秦天诚想要什么。 “需要我联系执法队那边吗?”余健小心地问,“如果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让他……” “不。”秦天诚摇头,打断了余健的话,“这样太便宜他了。” “你想怎么做?”余健问。 秦天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现在江城那边,衙门里有没有你信得过的人?” 余健思索了一下:“有。有一个我曾经的部下,现在在江城市里工作,我们一直有联系。” 秦天诚满意地点点头。 他从茶几旁边拿起一张名片,递给余健。 余健接过名片,看了一眼。 上面印着“众兴公司副总经理赵华玲”的字样,还有电话号码和地址。 “这就是那个人的公司。”秦天诚平静地说。 余健看着名片,眉头微微皱起。 他明白了秦天诚的意图,但还是有些疑虑。 “如果只是一个商业公司的话,能用的手段有限。而且……”余健停顿了一下,“如果动静太大,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我知道。”秦天诚说,“所以需要你来掌握分寸。” 余健犹豫了一下,将名片收进口袋里,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 第801章 敌情不明,布防线 江城,众兴公司。 下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办公室。 办公室很安静,只有远处街道上传来的车声和空调运转的轻微嗡鸣声。 杨鸣站在办公室一角的酒柜前,正在开一瓶法国红酒。 赵华玲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但注意力显然不在文件上,而是在观察杨鸣的动作。 她今天穿着一套米色的职业套装,黑色的丝袜包裹着修长的双腿,头发盘成一个简洁的发髻,看起来干练又不失女性的魅力。 杨鸣倒了两杯红酒,另一杯递给她。 “谢谢。”赵华玲接过酒杯,轻轻摇了摇,深红色的酒液在杯壁上留下一圈圈的痕迹。 她抿了一小口,然后抬头看着杨:“最近你好像酒瘾更大了?” 杨鸣在赵华玲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端着酒杯靠在椅背上。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毛衫,看起来有些疲惫,眼睛里有血丝,显然最近没有休息好。 “是吗?”杨鸣笑了笑,但笑容有些勉强,“可能是工作压力大了点。” 赵华玲放下手里的文件,身体前倾,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是因为北城那边的压力?” 杨鸣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喝了一口红酒。 酒液在舌尖留下一丝苦涩的味道,这让他想起了很多不愉快的回忆。 窗外的太阳正在西斜,橙色的光线照在他脸上,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凝重。 “按道理来说,三和公司被我收购,那边应该会有所反应。”杨鸣沉吟了一下,手指轻轻敲击着酒杯的边缘,“可这段时间太平静了。” “平静?”赵华玲挑了挑眉毛,“你觉得平静是坏事?” “异常的平静。”杨鸣纠正道,“三和公司垮了,这对盛源集团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不应该一点动静都没有。” 赵华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了解杨鸣的担忧,在商场和衙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她知道最可怕的往往不是明面上的攻击,而是暗中的布局。 “所以你是担心他们在憋什么阴招?”赵华玲笑了,但笑容里带着一丝冷意。 杨鸣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将身体更深地陷入沙发里。 他看向窗外,江城的高楼大厦在夕阳下闪闪发光,这座城市看起来一片繁荣,但他知道在这光鲜的表面下隐藏着多少暗流。 “现在给他们的选择并不多。”杨鸣说着,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着,“要么通过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我们,比如找杀手,或者其他什么的。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不过这不符合那位‘秦爷’的身份。” “除此之外……”杨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华玲打断了。 “通过衙门来给你制造麻烦?”赵华玲直接说出了杨鸣想说的话。 杨鸣点点头,眼神变得更加严肃。 这正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在商场上的竞争他不怕,在江湖上的厮杀他也不怕,但如果对方动用官方力量,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他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文件夹。 文件夹很薄,里面只有几张纸。 他回到沙发前,将文件夹递给赵华玲。 “你看看这个。” 赵华玲接过文件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人的简单资料。 照片是从网络上下载的,质量不太好,但能看清楚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穿着正装,看起来很有威严。 资料很简单,大多数都是公开的信息。 姓名余健,年龄53岁,籍贯北城,学历大学本科。 下面列着一些简单的履历,从基层干部一路升到现在的位置。 赵华玲仔细看了几遍,有些疑惑地抬起头:“这个人……我没听说过。不过从履历来看,确实是个重要人物。” 她停顿了一下,聪明如她,很快就明白了杨鸣的意思。 “这是秦天诚的人?” 杨鸣的表情有些不确定:“应该是。但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他们之间的具体关系。” 赵华玲继续翻看资料,试图从中找到更多的线索。 但资料确实太简单了,基本上都是能从官方网站或者新闻报道中找到的公开信息。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赵华玲问。 杨鸣重新坐下,端起酒杯但没有喝,只是在手里转动着。 “几天前,秦俊手下的武洋来了一趟江城。接待武洋的是老五,明面上双方是在谈之前酒店合作的事情,实际上武洋是过来传递消息的。” “什么消息?” “很隐晦,但其中就提到了余健这个名字。”杨鸣说,“武洋说他们家老爷子最近在联系一些老朋友,其中就包括这个余健。” 赵华玲皱了皱眉头:“秦俊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 按理说,秦俊不应该向杨鸣透露他们家族的内部信息,除非他有自己的目的。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杨鸣说,“可能是他想和我保持某种关系……”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也可能他在自己的家族内部也有不同的立场。” 赵华玲点点头。 她了解这种复杂的家族关系,知道即使是血缘关系,在利益面前也可能产生分歧。 “那你是想让我去查这个余健?”赵华玲问。 “不。”杨鸣摇头,“不要直接查余健。那样太危险,而且容易打草惊蛇。我想让你查的是另外一件事。”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赵华玲的眼睛。 “我想知道江城这边,衙门里有哪些人和这个余健有关系。” 赵华玲立刻明白了杨鸣的意思,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 这确实是个更聪明的做法,与其去调查一个省级高官,不如调查他在本地的关系网络。 这样既能了解到想要的信息,又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这个想法不错。”赵华玲说,“如果那边真的想通过衙门渠道对付我们,那他在江城肯定要有自己的人。而这些人相对来说更容易查到。” 她将资料合上,放在茶几上。 “我有一些渠道可以查到这些信息,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时间不是问题,但一定要小心。”杨鸣强调道,“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如果他们察觉到我们在调查,可能会提前动手。” 赵华玲点头表示理解,她深知这种调查的微妙之处。 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引起连锁反应。 “还有一件事。”杨鸣继续说,“在查的过程中,要特别注意那些最近有异常行为的人。比如突然对我们公司表现出兴趣,或者在一些审批环节上制造麻烦。” “我明白。”赵华玲说,“任何风吹草动我都不会放过。” 杨鸣满意地点点头。 他知道赵华玲的能力,也相信她能够处理好这件事。 在这种关键时刻,有一个既聪明又可靠的搭档是非常重要的。 “那就这样,你先去安排。”杨鸣说,“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 赵华玲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她拿起那个装着余健资料的文件夹,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但又回过头来。 “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我们要怎么应对?” 杨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先搞清楚情况再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赵华玲点点头,推门而出。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杨鸣一个人。 他端起酒杯,将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老五的号码。 “通知下去,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都小心点。所有的业务都要严格按照规定来做,不能给任何人抓到把柄。” “明白了,鸣哥。”老五在电话那头说,“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可能会有一些麻烦。”杨鸣说,“具体的情况我还在了解,总之大家都打起精神来。” 第802章 雄心壮志,被质疑 甘市,秦氏集团总部大厦会议室里,一场重要的股东会议正在进行。 这间会议室装修得相当豪华,深红色的实木会议桌能容纳二十个人,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些名家字画,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甘市的城市景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秦国忠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身穿一套深蓝色的西装,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保养得很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神情威严。 作为秦氏集团的掌舵人,他在甘市商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会议桌两侧坐着十几个人,都是秦氏集团的核心股东和高管。 这些人大多是中年男性,穿着讲究,举止沉稳,每个人的身价都在千万以上。 会议的主题是关于一家游乐场的扩建项目。 秦俊站在会议室前方的投影屏幕前,手里拿着激光笔,正在详细介绍这个项目的规划。 “这个项目总投资预计在五亿左右,建设周期三年。”秦俊指着屏幕上的效果图说,“建成后将成为整个华北地区最大的主题游乐场之一,预计年接待游客量可以达到两百万人次。” 他穿着一套灰色的西装,打着深红色的领带,看起来精神饱满。 虽然在家族内部地位有些尴尬,但在公开场合,他还是努力表现出一个合格接班人的样子。 秦俊继续介绍着项目的各种细节,占地面积、主要设施、投资回报率、市场前景等等。 从表面上看,这确实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项目,各项数据都很亮眼。 但会议室里的气氛并不热烈。 很多股东听得心不在焉,有的在看手机,有的在翻看手里的文件,还有的干脆闭着眼睛假寐。 显然,他们对这个项目并不感兴趣。 秦俊注意到了这种冷淡的反应,但还是坚持把介绍做完。 最后,他放下激光笔,看向秦国忠。 “以上就是这个项目的基本情况。”秦俊说,“我认为这是一个很有发展前景的投资机会,希望大家能够考虑。” 秦国忠点点头,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座的股东。 “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自由发表。”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想听听其他人的真实想法。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会儿,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在等别人先开口。 最终,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 这个人叫张远山,是秦氏集团的老股东之一,在公司里有着很大的话语权。 他留着花白的胡子,戴着金丝眼镜。 “关于这个游乐场项目,我个人并不看好。”张远山的声音很洪亮,“首先,投资额度太大,风险太高。五个亿对我们来说不是小数目,一旦失败,损失会很惨重。” 秦俊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张叔,任何投资都有风险,但这个项目的市场调研数据显示……” “市场调研数据?”张远山打断了秦俊的话,“小俊啊,你这几年提出的项目,哪个不是拿着漂亮的数据来说服我们?结果呢?”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会议室里扫视了一圈。 “那个什么高端商业街项目,投资了两个亿,到现在还在亏损。还有那个所谓的文化创意产业园,投资了一点五个亿,现在连个响都没听到。” 张远山的话让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其他股东虽然没有说话,但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对张远山的话是认同的。 秦俊的脸涨得通红,拳头紧握着,但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张叔,那些项目都是长期规划,不能只看眼前的收益。”秦俊的声音有些颤抖,“商业街项目现在已经开始盈利了,创意产业园也在稳步发展中。这些都是为公司的未来做准备。” “未来?”张远山冷笑了一声,“小俊,做生意不是做慈善,股东们投钱进来是要看到回报的,不是听你讲情怀。” “你父亲当年创建这个公司的时候,每一个项目都是实打实的赚钱,从来不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这句话就像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秦俊的心上。 他知道张远山这是在暗示他不如自己的父亲,不配继承这个商业帝国。 “老张,话不能这么说。”秦国忠终于开口了,“小俊的想法有一定道理,现在的商业环境和我当年创业的时候不一样了,需要有前瞻性的思维。” “秦董,我不是反对创新,但创新也要建立在盈利的基础上。这几年公司的整体利润率在下降,股东们都有些担心。” 他的话得到了其他几个股东的附和,会议室里传来一阵低声的议论。 秦俊看着这一切,心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他知道这些老股东从心底里就瞧不起他,认为他只是一个绣花枕头。 无论他多么努力地证明自己,这些人总是会找到各种理由来质疑他的能力。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秦国忠看了看手表,“关于游乐场项目,大家回去再仔细考虑考虑,下次会议再做决定。” 这意味着项目被暂时搁置了。 秦俊知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项目很可能永远不会得到批准。 股东们陆续离开会议室,张远山经过秦俊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俊,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要总想着一步登天。”他的语气看似关心,但秦俊能听出其中的嘲讽。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会议室里只剩下秦国忠和秦俊两个人。 “爸,我……”秦俊想要解释什么,但秦国忠摆了摆手。 “你先回去吧。”秦国忠的声音很疲惫,“这个项目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谈。” 秦俊点点头,收拾好资料,默默地离开了会议室。 第803章 角色转换,心境异 秦俊离开秦氏集团大厦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车来到了位于甘市东区的一栋私人住所。 这是他为自己购买的一套公寓,远离家族的监视,是他真正能够放松的地方。 公寓装修得很现代化,以黑白灰为主色调,简洁而富有质感。 客厅里摆着真皮沙发和玻璃茶几,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 最里面是他的私人办公室,里面有书桌、书架、电脑等办公设备。 秦俊一进办公室,就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他脱掉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然后松开领带,整个人的气质瞬间从优雅的商人变成了愤怒的野兽。 “草他妈!”他猛地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桌上的台灯颤抖了一下。 他拿起桌上的一个水晶摆件,狠狠地摔在地上。 摆件发出清脆的破碎声,碎片飞溅了一地。 “张远山那个老东西!”秦俊大声咒骂着,“倚老卖老的老王八蛋!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他又拿起桌上的一摞文件,撒向空中。 纸张如雪花般飞舞,然后慢慢飘落在地板上。 “还敢拿我爸来压我!”秦俊继续发泄着,“老子迟早要让你这个老东西知道什么叫后悔!” 他踢翻了办公椅,又把书架上的几本书扫落在地。 整间办公室很快就变得一片狼藉。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秦总,是我。”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秦俊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进来。” 武洋推门而入,看到办公室里的混乱场面,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没有表现出惊讶。 作为秦俊的心腹,他对秦俊的脾气再了解不过了。 “秦总,会议结果不太理想?”武洋问道,同时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 “那帮老东西就是故意和我作对!”秦俊愤怒地说,“特别是张远山,简直是阴魂不散!” 武洋默默地收拾着,没有立刻回应。 他知道秦俊现在需要发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说出来。 “要不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武洋收拾完碎片后,直起身子看着秦俊,“张远山确实太嚣张了。” 秦俊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考虑着武洋的建议。 说不想报复张远山是假的,但他也知道这样做的风险。 “不行。”秦俊摇摇头,“如果我这边动手,很容易被人查出来。而且张远山毕竟是集团的股东,到时候要是东窗事发,其他股东肯定会有想法。” 他停下脚步,看向窗外。 “现在公司内部的情况就够复杂了,我不能再给他们攻击我的借口。” 武洋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在秦俊身边工作这么多年,深知秦家内部的复杂关系。 秦俊虽然是名义上的接班人,但实际地位并不稳固,需要小心处理每一个细节。 秦俊重新坐回沙发上,拿起一支烟点燃。 烟雾在空中缓缓升起,让他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现在朗安在做什么?” 武洋愣了一下,没想到秦俊会突然提起朗安。 “他现在还住在刘蕴那边。”武洋说,“不过已经给刘蕴当起了司机。” “司机?”秦俊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是的。”武洋继续说,“刘蕴出入都带着他,两个人看起来……关系比之前更好了。” 秦俊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 一个现代都市剧的拍摄现场。 这是一部投资上亿的都市情感剧,讲述的是一个女强人在商场和情场中的起起伏伏。 剧组租下了一栋写字楼的几个楼层作为拍摄场地,现场布置得像真正的公司办公室一样,各种道具和设备摆放得井井有条。 下午六点,随着导演一声“卡”,今天的拍摄正式结束。 工作人员开始收拾设备,演员们也陆续离开现场。 刘蕴从临时化妆间里走出来,她刚刚拍完最后一场戏,脸上还带着戏中那种女强人的冷傲表情。 她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职业套装,脚踩十厘米的细高跟鞋,头发盘成一个精致的发髻,整个人看起来干练又性感。 但此时的她显然很累,眼睛里有血丝,走路时脚步也有些不稳。 连续十几个小时的拍摄让她精疲力尽,特别是脚上的高跟鞋,已经让她的双脚疼痛难忍。 “蕴姐,今天辛苦了。”助理小雪迎上来,帮她拿过手提包,“明天的通告单我已经给您发手机上了,可以看一下。” 刘蕴点点头,但没有立刻看手机。 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私人空间。 “车在哪里?”她问。 “就在楼下,小安已经在等了。”小雪说。 刘蕴的嘴角露出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微笑。 听到“小安”这个名字,她疲惫的神情稍微缓解了一些。 这个细微的变化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小雪作为贴身助理,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我先走了。”刘蕴说,“明天的事情你帮我安排一下,我今天实在太累了。” “好的,蕴姐,您路上小心。”小雪说。 刘蕴乘电梯下到一楼,推开大厦的玻璃门。 夜风迎面吹来,带着一丝凉意,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停车场里,一辆商务车安静地停在那里。 车窗贴着深色的膜,从外面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看到刘蕴出来,车门立刻打开了。 朗安从驾驶座上下来,走向她。 三个月的相处让朗安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的头发长长了一些,脸色也没有刚被救回来时那么苍白。 但那种深藏在眼底的忧郁依然存在,像是一片散不去的阴霾。 他穿着一套简单的黑色休闲装,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司机。 但熟悉他的人能看出,即使在最放松的时候,他的身体依然保持着一种警觉的状态,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累了吧?”朗安走到刘蕴面前,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 这个简单的动作里有一种很自然的关怀,不像是司机对雇主的职业礼貌,更像是男朋友对女朋友的体贴。 “快累死了。”刘蕴毫不掩饰自己的疲惫,“今天导演简直有病,一个镜头拍了十几遍,我的脚都要废了。” 朗安打开车门,扶她上车。 刘蕴坐进后座,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相比外面的喧嚣,车内显得格外安静,让她疲惫的身体得到了一些放松。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然后开始揉捏自己的双脚:“这双鞋简直是刑具!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穿这么高的鞋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痛苦和抱怨。 作为一个知名演员,她必须时刻保持完美的形象,即使脚疼得要命,在外人面前也不能表现出来。 只有在朗安面前,她才能完全放下伪装,像一个普通女人一样抱怨生活的不如意。 朗安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这几个月来,他见惯了刘蕴在公众面前的光鲜亮丽,也见过她私下里的脆弱和真实。 这种反差让他对这个女人有了更深的了解。 “要不要我给你揉揉?”朗安问道。 “不用了,你开车吧。”刘蕴说,但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等回去再说。” 这样的对话在外人听来可能很平常,但对朗安来说却有着特殊的意义。 几个月前,他还是杨鸣手下的得力干将,每天想的都是如何完成任务,如何保护兄弟。 现在,他却在关心一个女人的脚是否疼痛,这种转变让他自己都感到困惑。 汽车发动,慢慢驶离。 第804章 恩怨交织,情难舍 甘市东区,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里,荧光灯发出刺眼的白光,照得整个店面显得有些冷清。 晚上九点多,店里的客人不多,只有几个加班回来的上班族在匆忙用餐。 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武洋坐在靠墙的位置,面前放着一份已经吃了一半的快餐。 武洋穿着一件深色的夹克,看起来很普通,就像千千万万个下班后来快餐店填肚子的普通人。 但他的眼睛一直在观察着店内的情况,注意每一个进出的人。 九点二十分,朗安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在店内扫视了一圈,然后径直走向武洋的桌子。 “不好意思,来晚了。”朗安在武洋对面坐下,声音很低,“路上堵车了。” 武洋点点头,没有在意这个小小的迟到。 他喝了一口水,然后问:“吃了没?” “吃了。”朗安回答,“刘蕴做了饭。” 武洋听到这句话,嘴角露出一丝微妙的笑容。 他能听出朗安语气中的一种自然和温暖,这说明两人的关系确实有了进展。 “那就好。”武洋说着,从放在椅子旁的背包里拿出一个牛皮文件袋,放在桌子上,“这个是给你的。” “里面是什么?”。 朗安伸手去拿文件袋,正要打开看看,武洋立刻制止了他。 “别在这里看。”武洋摇摇头,“回去再看。” 朗安点点头,将文件袋收起来。 “这是秦总的意思。”武洋继续说,“让你把事情做干净一点,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我明白。”朗安点头,“让秦总放心,不会出问题。” 武洋很满意朗安现在的态度。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下个月有一部电影要开拍,秦总是投资人之一。” 朗安等待下文。 “秦总已经帮刘蕴预订了女一号的角色。”武洋说,“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对她的事业发展很有帮助。” “谢谢。”朗安真诚地说,“替我谢谢秦总。” 武洋笑了起来,这是他今晚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容。 “我会转达的。”他说,“秦总对你们两个的事情很关心。” 这句话有些暧昧,但朗安没有多问。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主要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武洋问起朗安最近的生活情况,朗安简单地回答了几句。 表面上看起来,他们就像是两个普通朋友在聊天。 十分钟后,武洋站起身来。 “我先走了。”他说,“你再坐一会儿。” 朗安点点头。 武洋收拾好背包,走向门口。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朗安一眼,眼神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朗安独自坐在快餐店里,手里拿着那个文件袋。 虽然还没有打开看,但他能猜到里面大概是什么内容。 秦俊要他做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任务。 但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三个月来,秦俊给了他新的生活,也给了刘蕴更好的发展机会。 作为回报,他需要为秦俊做一些事情,这是很公平的交换。 …… 朗安开车回到刘蕴的住处,这是一套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小区,三室两厅。 他用钥匙打开门,一进门就闻到了淡淡的香味,那是刘蕴常用的香水味道,混合着一些红酒的香气。 客厅里开着暖黄色的台灯,营造出一种温馨的氛围。 刘蕴正坐在米色的沙发上,显然刚洗过澡,湿润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身上穿着一件丝质的家居服,露出修长的双腿。 她手里拿着一杯红酒,正在慢慢品尝。 看到朗安进来,刘蕴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回来了?”她的声音很轻柔。 朗安换了拖鞋,走到客厅里。 “你去哪了?”刘蕴问,“神神秘秘的。” “武洋找我。”朗安坐在刘蕴旁边,“有点事情要谈。” 这几个月来,朗安和刘蕴的关系逐渐从单纯的雇主和司机发展成了恋人关系。 这种变化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没有什么戏剧性的转折点,就像两条平行的小溪慢慢汇合成一条河。 刘蕴没有追问朗安和武洋谈了什么,她知道朗安的过去很复杂,有些事情不适合详细了解。 但她能感觉到,朗安还没有完全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 “对了。”朗安想起武洋提到的事情,“下个月有部电影,秦总帮你争取到了女一号。” 刘蕴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作为一个演员,能够得到好的角色是最重要的事情。 “真的吗?”她放下酒杯,“什么类型的电影?”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朗安说,“武洋只是简单提了一句。” 刘蕴点点头,心情明显很好。 但很快,她的表情又变得有些复杂。 她轻轻的搂住朗安,仿佛要把朗安融化在自己身体里。 “你是不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刘蕴贴着朗安的耳朵轻声问道。 “什么不舒服?” “我的资源都是秦俊给的。”刘蕴说,“你作为我的男朋友,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很多男人都有自尊心,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人靠别的男人获得成功。 朗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 “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他说,“他能给你资源,对你是好事。” 这句话说得很真诚。 “你真的这么想?”刘蕴抬起头看着朗安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真实的答案。 “真的。”朗安说,“我又不能给你这些东西,有人愿意帮你,我应该感谢他们才对。” 刘蕴听到这句话,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感动、心疼、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 “等再熬两年。”她说,“我打算成立自己的公司,到时候就不用再靠秦俊了。我要做自己的老板,拍自己想拍的戏。” 朗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他知道刘蕴的野心,也相信她有这个能力。 但同时,他也知道这个圈子的复杂和残酷,想要完全独立并不容易。 “到时候你就是老板娘的专职司机了。”刘蕴开玩笑地说,“我给你开最高的工资。” 朗安笑了,但笑容有些苦涩。 两年后他还会在这里吗? 他和刘蕴的关系还能维持到那时候吗? 这些问题他都没有答案。 刘蕴感受到了朗安情绪的变化,她抬起头看着他,然后突然吻了上去。 这个吻很温柔,也很深情。 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仿佛要把彼此融化。 客厅里的台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在墙上,形成一个温馨的画面。 吻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才分开。 刘蕴的脸颊微红,眼神迷离,看起来格外动人。 “我们进房间吧。”她轻声说道。 朗安点点头,任由刘蕴拉着他的手走向卧室。 卧室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床上是粉色的床单,很有女人味。 刘蕴关上门,回身再次抱住朗安,两人很快就沉浸在激情之中。 衣服一件件脱落在地板上,两个身体紧紧缠绕在一起。 在这个温暖的夜晚,他们用最原始的方式表达着彼此的感情,暂时忘记了外面世界的复杂和危险。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两人相拥躺在床上。 刘蕴的头枕在朗安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朗安的手轻抚着她的长发,眼神看向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805章 江城新患,需根除 江城众兴公司会客室内。 杨鸣坐在会议桌的一侧,身穿一件深蓝色的羊毛衫,看起来很随意,但那种从容的气质却让人不敢小视。 他手里端着一杯茶,偶尔抿一口,目光平静地看着对面的客人。 坐在他对面的是温英城,五十出头的年纪,身材有些发福,穿着一套深灰色的西装,看起来很正式。 但他的坐姿有些拘谨,手放在膝盖上,不时地调整一下位置,显然有些紧张。 温英城是顺合公司的老板,在江城经营沙石和建材生意已经十几年了。 在众兴公司到来之前,他算是江城建筑行业的一个重要人物,手下有几十号人,控制着不少沙石场和运输线路。 但现在,他只能像个小学生一样坐在这里,等待杨鸣的指示。 “杨总,真的很感谢您能抽时间见我。”温英城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您很忙,这种小事本来不应该麻烦您的。” 杨鸣放下茶杯,微微一笑:“温老板客气了,大家都是在江城做生意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这句话听起来很客气,但温英城能听出其中的猫腻。 现在的江城,杨鸣说“互相帮忙”,实际上就是他单方面的恩赐。 “你那块地,我知道。”杨鸣继续说,“就是开发区管委会规划的那块空地,对吧?” “对,对。”温英城连忙点头,“就是那块地。原来是我们顺合公司在负责那一片的沙石供应,也算是我们的地盘。” 杨鸣点点头。 他当然知道那块地的重要性。 那是一块已经平整完毕的空地,占地面积很大,位置极佳,就在江城市中心的边缘,交通便利,周围配套设施完善。 按照开发区管理委员会的规划,这里将建设江城国际广场,成为江城的标志性建筑。 虽然项目名义上是由开发区管理委员会招商引资修建,但所有人都知道,最终的建筑权将落在众兴公司手中。 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在江城,已经没有任何势力能够与众兴公司竞争这样的大项目了。 “你刚才说有人在那里收管理费?”杨鸣问。 温英城的脸色有些难看:“是的,是一个叫外号‘陈狗’的混混。这个人我以前没听说过,应该是最近才冒出来的。”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大概一个月前,这个陈狗带着七八个人出现在那块地上,说要收沙石管理费。我们的人不同意,双方就起了冲突。” 杨鸣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开始我们也没把他当回事,以为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温英城继续说,“但这帮人很能打,我们跟他们打了几架,都没占到便宜。” 这让温英城感到很没面子。 顺合公司在江城经营这么多年,手下也有二十多个能打的兄弟,竟然搞不定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混混,这简直是耻辱。 “更气人的是,这个陈狗越来越嚣张,已经开始向其他工地收费了。”温英城的语气里带着愤怒,“现在他有些渐成气候的样子,如果不及时制止,可能会成为大麻烦。” 杨鸣皱了皱眉头。 第806章 规范经营,求双赢 两天后,江城大酒店。 晚上七点整,杨鸣和赵华玲准时到达。 杨鸣今天穿着一套深蓝色的定制西装,赵华玲则穿着一套米色的职业套装,妆容精致,举止优雅,完全是成功女企业家的形象。 五分钟后,江城市长陈志华在秘书的陪同下走进了包厢。 陈志华五十出头,中等身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有书卷气。 他在江城工作了十几年,从一个普通的科级干部一步步升到现在的位置,对江城的发展有着深刻的理解和强烈的责任感。 “杨总,赵总,让两位久等了。”陈志华笑着走过来,主动伸手与杨鸣握手。 “陈市长客气了,我们也刚到。”杨鸣起身相迎,握手的力度适中,时间也恰到好处,“能有机会当面向市长汇报工作,是我们的荣幸。” 寒暄过后,四人依次落座。 陈志华坐在主位,杨鸣坐在他的右手边,赵华玲坐在对面,陈志华的秘书小李坐在最末位。 “陈市长,这是我特意从滇南带过来的普洱茶。”赵华玲拿出一个精美的茶叶盒,“听说您平时喜欢喝茶,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陈志华接过茶叶,看了看包装,笑着说:“赵总有心了,我确实喜欢喝茶。不过你们这么客气,让我都不好意思了。” “一点茶叶而已,不成敬意。”杨鸣说,“我们在滇南的时候,当地朋友送了不少,正好拿来和陈市长分享。” 这样的开场很自然,既表达了敬意,又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当的地方。 一盒茶叶的价值不高,但体现了尊重,这种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 菜很快就上来了,都是江城的特色菜,清蒸鲈鱼、白切鸡、蒜蓉生菜、糖醋排骨等等。 厨师的手艺很好,色香味俱全。 “来,陈市长,我敬您一杯。”杨鸣举起酒杯,“感谢市里对我们众兴公司的支持和信任。” “哪里哪里,是我们要感谢众兴公司。”陈志华也举起酒杯,“像众兴这样的大企业愿意来江城投资,对我们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三人碰杯,小李作为秘书只是象征性地端起茶杯意思一下。 酒过三巡,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陈志华主动提起了江城国际广场项目。 “杨总,关于江城国际广场这个项目,市里是非常重视的。”陈志华说,“这不仅仅是一个商业项目,更是江城城市形象的重要组成部分。” 杨鸣点点头:“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江城这些年发展很快,确实需要一个标志性的建筑来体现城市的活力和实力。” “是啊。”陈志华感慨地说,“我刚来江城工作的时候,这里还是个小城市,主要靠工业。现在看看,高楼大厦林立,商业繁荣,变化真是太大了。” “这说明陈市长治理有方。”赵华玲适时地插话,“江城能有今天的发展,离不开市里领导的英明决策。” 陈志华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这是全市人民共同努力的结果。” 杨鸣接过话题:“说到城市发展,我想起一个故事。” 他停顿了一下,喝了口酒。 “当年刘邦定都长安。但长安原本只是一个小县城,比不上当时的洛阳、邯郸这些大城市。很多大臣都反对在长安建都,认为那里太偏僻。” 第807章 别墅夜谈,论时局 饭局结束后,赵华玲开车送杨鸣回住处。 杨鸣现在住在江城东区的一栋别墅里,这是众兴公司租下的,专门供杨鸣居住和办公使用。 别墅位于一个高档住宅区内,周围环境很好,绿树成荫,很安静。 别墅本身是欧式风格,三层楼,带花园和游泳池。 车子开进别墅的院子,杨鸣下车后没有立刻进屋,而是对赵华玲说:“进来坐会儿吧,有些事情要谈。” 赵华玲点点头,跟着杨鸣走进别墅。 别墅的客厅很大,装修以深色调为主,显得沉稳大气。 沙发围绕着一张玻璃茶几摆放,墙上挂着几幅油画,角落里放着一架钢琴。 杨鸣脱掉西装外套,松开领带,在沙发上坐下。 赵华玲也脱掉高跟鞋,蜷缩在另一张沙发上。 “今天的饭局怎么样?”杨鸣问。 “很成功。”赵华玲说,“陈志华这个人不错,务实,有想法,而且很正直。和这种人合作比较放心。” “是的,我也有同感。”杨鸣点点头,“他没有那种官僚气,谈问题很直接,不绕弯子。” “而且你今天表现得很好。”赵华玲说,“既展现了企业家的格局,又体现了对衙门的尊重。” 杨鸣笑了笑:“和官员打交道,不能太商人气,也不能太江湖气。要让他们觉得你有文化、有见识,值得合作。” “你这种能力是怎么练出来的?”赵华玲好奇地问,“我记得你以前在滇南的时候就很会和官员打交道。” 杨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可能是天赋吧,也可能是被逼出来的。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会和官员打交道是不行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饭局的细节,然后话题转到了更严肃的事情上。 “朗安那边还是没有消息?”赵华玲问。 杨鸣的表情暗了下来:“没有。老五他们一直在找,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是杨鸣心中的一根刺。 朗安失踪,生死不明。 朗安不仅是他的得力手下,更是他的兄弟。 “会不会已经……”赵华玲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这个可能性让杨鸣最痛苦,也最不能让他接受。 他宁愿朗安还活着,只是不想找自己,也不愿意相信对方已经死了。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些回忆都会涌入他的脑海。 他甚至都有些后悔,当初让朗安留在江城。 不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没有用。 “另外一件事怎么样了?”杨鸣转换话题,“关于余健在江城的关系,查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