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长安一路行》 第1章 倾城之恋关我什么事1 长安刚有意识,就察觉到右手被人紧紧握着,只凭感觉,就知道对方是养尊处优之人,她睁眼一瞧,果不其然是个贵夫人。 对方身着粉紫色对襟宽袖褙子,搭配三裥裙,乍一看是很普通的古时衣服,但发型是朝天髻,且佩戴的是山口冠,以及额间的珍珠花钿,无一不透露出身世显赫。 薛氏见长安终于肯睁眼了,还以为是被她刚才的话给劝动了,想着自己都是做婆婆的人了,还要对儿媳妇低声下气的,一时间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了。 她抽出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柔声道:“只要你们能过得好,我受再大的委屈也没关系的。” 还不等长安说话呢,一直在旁边装木头的郭文林说话了。 郭文林猛地跪了下来,膝行到薛氏的跟前,眼含热泪道:“母亲,都是儿子不孝,让您受委屈了......” 说着母子二人就依偎在一起垂泪,仿佛是受尽了天大的委屈。 一看这架势,长安就使劲抽回了自己的右手,“为了不让你委屈,我们可以不过的。” 薛氏和郭文林双双一震,前者是震惊长安的语气,不再像过去那样,对她这个婆婆的眼泪诚惶诚恐了。 而后者则是震惊于长安的话,似乎是真的不想过了,不再是之前那样小打小闹哄哄就好了的样子。 长安看着这母子二人的神情,无辜道:“怎么了?你们不满意这个结果么?” 薛氏和郭文林在心里呐喊,当然不满意了! 他们想要的是长安的屈服,是对他们母子二人的言听计从,是成为他们的后盾,而不是对方撒手不管一拍两散啊。 薛氏到底是老辣,察觉情况没有朝她预想的方向发展,就立刻推开了儿子,还使劲捶了两拳,是连皮毛伤都没有的那种力度。 随后又慈爱的看着长安,“好孩子,母亲知道你正在气头上,这孽子就跪在这里,任凭你打骂,让你消了气就好。” “咱们好不容易才成为了一家人,你对文林的心意谁都能看得到,再伤心也不能说这样的话啊,你就算不要文林了,怎么能舍得下我这个婆婆呢......” “咱们娘俩,都是苦命的......” 长安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但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原身的记忆,于是就起身踹了郭文林一脚,然后装作痛心的样子掩面而去。 快步出了薛氏的院子,长安才停下脚步,等着后面的侍女追上来。 浮云:“公主,您慢着些,小心脚下。” 然后又小心看着长安的脸色,试探道:“是回翠微堂,还是去沁园?” 这两个地方,长安都没有记忆,于是她顺势扶住浮云的手背,模棱两可的说了句:“回院子吧。” 在回去的路上,发财一直嗷嗷叫:“公主,公主哎,咱们可算是时来运转啦!” 长安:“高兴的太早了,得看是什么时候的公主,才够得着说时运。” 发财不解:“怎么会呢?公主的爹可是皇帝哎,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长安:“公主的爹是皇帝没错,可皇帝又不是只有公主。” 不是长安的想法矫情,而是历代的公主都可以用命运多舛来形容,并且朝代越往后,公主的境遇就越差。 汉代的时候,公主要通过和皇帝联姻,来巩固自己的权力地位,才能牢牢占据政治中心,比如馆陶公主的阿娇。 唐朝时期,可以因为公主生病而处死驸马,但也会出现醉打金枝的现象,无一不显示着皇权没落下公主的悲惨。 至于宋时,公主被极其弱化,孝顺公婆照看夫君的小妾庶子成为了被称颂之德,甚至还有炸裂的驸马和公主乳母偷情,结果只是被贬官的。 而明朝,不仅是皇子娶平民,公主也是嫁给平民的,且在后期还成为了外戚和宦官争斗中的牺牲品。至于清朝,公主都要裹小脚了,还谈什么活得好。 发财听完这些后,整个统子都呈目瞪口呆状,“那咱们是到哪儿了?” 长安坐在翠微堂的内室,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面无异色的放下后,对浮云说:“我有些乏了。” 浮云会意,赶紧扶着长安去屏风后卸妆,等长安躺在床上后,又放下了帷幔,屏退了屋里伺候的人,独自候在内室里。 长安并无困意,只是想有个清净的氛围翻一翻原身的记忆。 片刻之后,长安才告诉发财:“处境不算好,这里的公主地位不够高,也没有实权。” 发财着急忙慌的,“你等我,我去找找小世界的剧情。” 没一会儿发财就回来了,火急火燎的:“长安,坏了,我的眼睛好像烂掉了。” 长安:“怎么了?” 发财:“如果不是我眼睛出问题了,我怎么会看到一坨大粪呢?” 一听这话,长安心里就有了计较,“说吧,能有多恶心。” 在说之前,发财问了个关键的问题,“原身的封号是什么?” 长安:“康泰公主。” 发财这才放下了心,“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青玉公主和寒越自小便定下了娃娃亲,她本以为,自己会是寒越唯一挚爱的人,可山河破碎万民喋血时,寒越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执起大旗,那是她的侍女君然,二人不知何时暗生情愫。” “青玉伤心之下孤身北上,要去找寒越要个说法,却被敌军捉住,绑在了城墙上,同她一起被捉住的还有侍女君然,敌军让寒越选一个活下去,并让出城池。” “在青玉的绝望下,寒越带走了君然,只留她在城墙上被一箭穿心......” “临死之前,青玉公主发誓,若有来世,她觉得不会再爱了......” 长安:“真是恶心它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打仗呢,知道什么叫打仗么,不要说为了心爱之人让出城池,就是亲爹被绑在那里也要照打不误啊,这真的是男主?那这个小世界算是完了。” 发财声嘶力竭声情并茂声泪俱下道:“那是爱情!” 说完就哇哇的吐个没完,一边吐一边骂智障。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声响,应该是有人执意进了屋,只听浮云小声说:“公主正在休息,有什么要紧事非要这时禀报?” 来人是原身的乳母关氏,这么多年一直跟在原身的左右,原身对她也算是言听计从。 关氏:“驸马正在院子里等着呢,赶紧让公主去见一见吧。” 浮云有些犹豫,没有立刻进来回禀,可架不住关氏一直催促,只好进了寝室,就见长安已经将帷幔掀开,端坐在床上看着她。 浮云心下一跳,连忙低头回禀关氏的话,然后等着长安的指示。 长安:“去,给他两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这个院子,岂是他不经允许就能进来的?” 第2章 倾城之恋关我什么事2 长安的话音落下,浮云一时惊讶的抬起了头,看着自家公主的神色不似作假后,才低头应是。 浮云走出寝室,吩咐正堂门外的两个婆子,“公主有令,掌掴。” 不等这两个婆子作出反应,乳母关氏就开始跳脚了:“你在胡说什么?这可是驸马啊!” 随即又道:“肯定是你没说清楚,惹了公主生气,还敢假传公主口令,谁不知道公主最是仁慈不过了,满心满眼的都是驸马,怎么舍得掌掴驸马呢?” 说着就径直撞开了浮云,直接往内室闯,一进到寝室,就看到长安斜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丝毫看不出往日亲热的样子。 关嬷嬷按捺住心里的别扭,但还是像往常一样没有行礼,直接挤在了长安的身边,不要说搬个凳子坐了,甚至都不是坐在脚踏上。 她重心长道:“安娘,都已经嫁人了,就不好再使性子了,驸马到底是个男人,你说几句软话哄一哄,就能拿捏住他了,何必动不动就把不过了挂在嘴边呢,这要是传出去了,那些大人们又要有话说了。” 前脚在薛氏的屋里说过的话,后脚就传到了关嬷嬷的耳边,当时屋里只有长安和薛氏母子,连浮云都是守在门外的。 长安觉得有趣的很,问跟进来的浮云:“人呢?” 浮云:“已经离开了。” 长安晒笑了一声,对关嬷嬷说:“让小厨房做道梅花汤饼,晚膳时送到居善堂吧。” 居善堂是婆婆薛氏的院子,关嬷嬷一听这话,就知道公主不打算置气了,于是一脸灿烂的张罗去了。 关嬷嬷离开后,长安看着一旁的浮云,“浮云,你说在关嬷嬷的心里,是不是驸马更重要?” 浮云心跳的咚咚响,后背已经被汗湿透了,她思忖着公主在居善堂说的话,以及回来后的种种迹象,决定赌上一把:“公主,奴婢不敢说谎,关嬷嬷对驸马,的确是关怀备至。” 长安走下床榻,将浮云拉起来,“所以,本宫在居善堂说的话,是谁传到她耳边的呢?” 浮云下意识又要行礼,却被长安牢牢攥着,“公主,女婢可以发誓,绝对没有做背叛您的事情!” 长安松开了她的胳膊,转身坐到圆桌前,“浮云,你想要什么呢?” “自由身?钱财土地?还是嫁得良人?” 不等浮云开口,长安又道:“想好了再回答,我只问你这一次。” 浮云听长安自称“我”,就知道自己刚才回答对了,她鼓足了勇气道:“公主,奴婢想做尚宫。” 长安赞赏地看着她,“会得偿所愿的。” 等浮云出去后,发财:“还行,知道为自己求个前程,没有满脑子的情情爱爱。” 长安:“就是这样的人,才能留在身边。” 随后又环顾了一下屋里,嫌弃道:“你看看这个屋里,帷幔是漏光的,器具是陈旧的,刚才我喝的茶水,甚至都不是新茶,哪儿有一点天家气派。” 发财:“肯定是那个关嬷嬷捣的鬼。” 长安:“不只是她自己,那对母子也脱不了干系,要不然关嬷嬷怎么会知道我在居善堂说的话。” 发财:“要把她撵出去么?” 长安摇了摇头,“还不行,这是以仁孝治天下的时代,尤其是当今更看重仁德,身为公主,怎么能跟当爹的对着干。” “撵是不能撵走,但可以让她去养老,但在走之前,得把账本弄清楚了,谁知道原身的陪嫁还都在不在。” 发财:“那对母子呢?就这么陪着他们做戏?” 长安:“从原身的记忆,还有周围人的穿着,我能猜出来如今的朝代是架空的宋朝,当今年号景祐,已经在位快四十年了,她是景祐帝的第十个女儿,也是唯二活到成年又嫁了人的公主。” 不知道是不是本朝太祖得位不正的缘故,不光是重文轻武的现象极其严重,而且对世人的道德水平要求极高,真就是应了那句以圣人的标准衡量他人。 尤其是当今,十来岁时初登宝座,朝廷大权都在太后和宰相们手中,他一个无权无背景的少年帝王,能做的只有韬光养晦,默默积累声望,才能不被当做是个傀儡。 而积累声望,没有比展示出仁德之心更快速的了。 景祐帝不论是对待宫人,还是朝臣,都是一片赤诚仁爱之心。 给太后请安后,回去的路上口渴了,怕伺候的宫人受罚,就一路忍着回到自己的宫殿才喝水。 有厨子炒菜不小心混进了沙子,景祐帝吃到后,趁人不注意就悄悄的咽了下去。 甚至连他和皇后吵架,被皇后抓伤了脸这样的事情,都能被大臣们聊上几句,试问哪朝哪代的文官能有这种待遇。 这些轶事不管真假有几分吧,至少能说明当今的宽德仁慈之心,再加上时下的社会风气,那长安作为他的女儿,总不能动辄打骂公婆和夫君,弄死自己的乳母吧。 而且这个时代的文官们,是真的很能管天管地,切切实实的做到了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一举一动都要受到桎梏。 长安:“我不是来掀桌子的,至少如今还没有掀桌子的资本,所以不能在明面上跟他们有冲突,以防言官和士大夫的敌视。” “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人吃五谷杂粮,偶感微恙多正常啊。” 发财觉得不解气:“砒霜算不算微恙?” 长安轻笑一声:“不至于,郭文林这家人还有用处。” “咱们在这京都之中,就是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想做些什么太不方便了,找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至少也得发展自己的班底吧。” “景祐帝,仁德之君,山河破碎万民喋血,应该就是徽钦二帝了,与其让这两个叉烧祸害苍生,不如换我来。” 长安站在廊下,看着紫红色的晚霞,“天与弗取,反受其咎。” “发财,咱们也来坐一坐这九五之尊的宝座吧。” 第3章 倾城之恋关我什么事3 目标很宏伟,理想也很远大,但如今摆在长安面前的,还是清理身边人和财产更为要紧。 来了才不到半日的时间,长安就发现原身的身边,除了浮云之外,几乎都是唯关嬷嬷马首是瞻的。 所以刚才堂外的两个婆子,才会在听到浮云的话时,没有第一时间去掌掴郭文林,反而是看向了关嬷嬷,并且在郭文林离开时也没有阻拦。 发财:“这个公主做的也太没牌面了吧。” 长安已经翻遍了原身的记忆,也有些能理解,“要知道,原身如今也才十八岁,放在后世还是个大学生呢,能有多少心思。” “她虽是公主,但生母位分不高,而且为人也很谨慎,从不敢逾矩,连带着原身也被养成了内敛乖巧的性格,后来宫里的孩子越活越少,还一直没有皇子能成人,所以哪怕是公主也变得地位尊贵了起来,只是那时原身的生母已经病逝了,只是被追封为妃,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荣光。” “原身的外家也不是什么高门显贵,比起钟鸣鼎食家族的贵妃,和高门世家,祖上是开国功臣的皇后,原身的母亲出身普通,并没有得力的亲人在朝任职。” “原身小小的年纪,就没有了生母的庇佑,而皇后呢,又被后宫事务缠身,没法儿不错眼的照看她,可不就只同有小心思的乳母最亲近了。” “而关嬷嬷也算有两把刷子,她把原身喂养的白白胖胖的,小小的人儿,憨态可掬,所以每次宴席时,都会得到景祐帝的夸赞。” 说到这里,长安就觉得有些可悲,“原身以为是自己长的讨喜,得到了父皇的喜爱,殊不知,这慈父之心里夹杂了太多的东西,如此健壮的体格,怎么就长不到皇子们的身上呢。” “宫里的孩子难长成,不要说皇子了,就连公主也是夭折许多,哪怕原身是个小孩子,也能看出来大家都很压抑。” “她想让父皇开心,可又没有别的方法,就只好把自己吃得壮壮的,小时候还能夸一句可爱,可随着年岁渐长,就成了貌若无言和膀大腰圆。” 其实用貌若无言来形容原身,也算是带着滤镜了,长安伸出白白胖胖的双手,手背上的肉窝窝能装酒了,再捏捏肚子和大腿,甚至连锁骨都没摸到。 发财:“所以你从居善堂跑出来后停下,不是刻意等浮云,是因为累的慌啊......” 长安:“看破不说破,大家还是好搭档。” 发财:“郭文林是被逼着娶了公主的?” 并不是,太祖时期的驸马,一般都会从实权武将家里挑选,彰显帝王的信任和倚重,可到了当今这里,却是选文官之子为婿,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重文轻武之风渐盛的一种投射。 长安嗤笑一声:“郭文林的驸马之位,可以说是他自己求来的。” “站着要饭还嫌饭难吃,驸马是可以做官的,哪怕为了防范只许任虚职,可也会得到优渥的经济补偿,更不要说犯了法之后会被从轻发落了。” 或许是孩子太少了,哪怕不能时刻陪伴着,可景祐帝在选婿上还是很上心的,家风不正的不行,不上进的不行,最为要紧的就是学识和性情,要饱读诗书的人,还要性格敦厚老实的。 而且选中了之后,还会让公主和对方多接触,彼此了解一下性情,不至于盲婚哑嫁的新婚之夜才见第一面。 皇家相看女婿,那都是早早就要定下来的,当初景祐帝给原身看了三家,其中就有郭文林,因为郭文林的爹郭淮清是状元郎,这么多年来一直简在帝心。 可饶是如此,当初的最佳人选也不是郭文林,因为景祐帝觉得这孩子不够独立,怕他长大了会受制于后宅之人,不是个良人。 可是原身却很喜欢郭文林,因为他从来没有露出过嫌弃的态度,不像有些人,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的,私底下都嘲笑她,她觉得郭文林人很好,和他相处起来也很开心。 就这样,原身欢欢喜喜的嫁给了相识多年的郭文林,到现在也不过半年的时间。 发财:“那她应该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啊,有公主的尊位,还嫁给了一直喜欢的人,为啥要走呢?” 长安:“因为她发现自以为很圆满的婚姻,不过是对方在演戏而已。” “郭文林喜欢的一直另有其人,之所以从小就哄着原身,还愿意娶她,无非是为了过得好,连带着让薛氏也过得好。” “因为郭文林并不是家中嫡长子,他还有个大哥郭茂芝呢。” “郭淮清是时下标准的士大夫,极其看重长幼尊卑,而且人家和原配是真正的相濡以沫,后来原配病故,郭淮清就一直带着郭茂芝过日子,可以说是一手带大了长子。” “郭淮清中了状元后,又很得景祐帝的看重,因此不乏有高门显贵想嫁女儿给他,他一直婉拒,可后来不知怎地就娶了薛氏,哦,薛氏是他当时的上峰之女。” “可谁能想的到,薛氏嫁过来后,哪怕生了郭文林,也一直不得郭淮清的喜欢,而且郭淮清的官途越来越顺,没几年就超过了老丈人,如今已是从三品的御史中丞了。” “后来,景祐帝要给原身选婿,他是很喜欢郭淮清人品的,也愿意表露出对肱骨之臣的信任,所以就把郭家也纳入到了考虑的范围,可那时郭茂芝已经娶妻了,所以就显着郭文林了。” 长安叹息了一声:“原身在发现郭文林自始至终都是骗她的之后,激愤之下就一把火烧了郭家,还捅死了郭文林。” 发财:行吧,还不算太窝囊...... 长安:“原身再一睁眼,就回到了她刚开始怀疑郭文林的这个时间段,心身俱疲之下,又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干脆一走了之。” 发财:“不理解,也不尊重,就为了个男人?她可是公主哎,这个不乖就换下一个嘛。” 长安:“都说大富大贵之家才能出情种,这话也适用于原身,她这一生不愁吃穿,又没有生存压力,唯一的挫折就是情爱了,可不就跟天塌了一样。” 发财:“多饿两顿就不瞎想了......” 这时门口响起了关嬷嬷的声音,“公主,梅花汤饼已经送过去了,夫人很是感动,驸马也很开怀,言说晚间一定会过来呢。” 发财:拳头硬了。 第4章 倾城之恋关我什么事4 长安:“我今日有些乏了,你去回了驸马吧。” 关嬷嬷有些意外长安的态度,往日每每听说驸马过来,公主总是会高兴不已,这次的气性怎么就这么大呢。 她让浮云先出去,浮云看了眼长安,得到准许后才走到屋外,关嬷嬷有这才恨铁不成钢地说长安:“安娘,你不要嫌弃嬷嬷话多,嬷嬷都是为了你好啊。” “你嫁进来也有半年的时间了,至今还没有喜信,总归是不好的,做了人家的儿媳妇,就要尽到孝心,早日有个一男半女的,不光是让公婆开心,也能让皇上舒心不是。” 长安:“嬷嬷,这子女之事,是要讲缘分的,而且驸马......” 关嬷嬷一看长安红着脸低下头的样子,脑子就开上高速了,立刻秒懂:“不能够吧,驸马看着也不虚啊......” 随后又拍着胸膛道:“安娘放宽心,有嬷嬷在呢,一定好好给驸马补回来,嬷嬷这就找尚膳局的人去要补身子的方子。” 长安假装担心:“可是,让外人知道了,会不会嘲笑驸马啊?” 关嬷嬷一想也是,别好心办坏事,再惹得驸马恼羞成怒了,于是想了又想,才道:“那我就去民间找偏方,到时候也不告诉驸马这是补身子的汤药,就添在每日送去的汤饼里。” 关嬷嬷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简直完美,顾不上再唠叨孩子不孩子的事,边往外走,边念叨着:“我得赶紧去找偏方,有那好方子,吃上三个月就能见效了。” 长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笑着说:“是啊,好的方子,三个月就能起效了。” “我可真是迫不及待了。” 发财:“能不能少说这些虎狼之词。” 长安:“哦,那就做些虎狼之事吧。” 将浮云叫了进来,长安:“有件事要交代给你去做,是外面的事儿,能做到么?” 浮云重重地点了点头:“能,公主,我爹娘和妹妹就住在北巷,也算得上机灵,任凭主子差遣。” 长安:“关嬷嬷见过你爹娘么?” 浮云:“没有。” 长安:“让你爹去跟着关嬷嬷,看她找上了哪里的神婆,知道是谁就行,不要去接触,直接来回话。” “现在有些晚了,明日一早你再去安排吧,就说我打发你去庙里添香油钱呢。” 浮云之前是尚宫局的宫女,原身的贴身侍女抱病出去休养后,原身就听关嬷嬷的话,没有从剩余的几个侍女中选人,而是又从宫里要来了新人,因为关嬷嬷说那几个侍女总是向驸马献殷勤,得打发的远远的。 所以长安来了这半日,见到的只有浮云和几个粗使婆子,其余几个侍女都在侧院种花弄草呢。 吃过晚膳后,长安早早就准备睡了,临睡之前突然想到,不对啊,就算原身听从关嬷嬷的教唆,把侍女打发到一边了,可是她出嫁时的护卫呢? 长安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想了半天后才觉得无语,当下嫁女时兴的是厚嫁风,也就是嫁妆要远远高于聘礼的,更别提公主了。 皇室嫁女给的陪嫁那是真的很丰厚,不光是钱,还给建了公主府,而且从名分上让驸马自动升个辈分,这样公主嫁人后就不用伺候公婆了,可以说是从钱财到名分上都考虑到了,唯恐女儿受了委屈,可就是没有想过增加武力值。 长安:“给那么多钱,守不住又有什么用。” 发财:“人生最痛苦的事,就是人没了,钱还在。” 长安:“钱还在那算是好的了,别被里应外合的偷走了才是重要的。” 翌日一早,浮云就出府了,她坐着府里的马车去城外西山的庙里,只是在去的时候,特意让马车绕道北巷,说是那里的素饼好吃,买些到庙里上供用。 卖素饼的旁边就是北巷最大的闲散人聚集地,不上工没活做的人都在那儿坐着闲聊,里面就有浮云的爹。 浮云给她爹使了眼色,又在摊子前说自己要去西山庙里,才提着素饼上了马车。 浮云爹又和邻居们侃了会儿大山,才说回家去看看,然后就直接出城奔着西山去了。 府里的马车不能进庙里,浮云就让车夫也等在外面,说自己很快就出来。 浮云爹来的速度也不慢,还知道避开那车夫进去,一见到角落里的浮云就问:“咋了?是出什么事了?” 浮云:“没事,没事,爹不用害怕,是公主有事安排。” 等听到只是盯着一个婆子后,浮云爹就说:“放心吧,你爹我从小干的就是盯梢的活儿,保准盯得严严实实。” 浮云:“爹,千万不能大意,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做好了这件事,咱们一家子才能真的入了公主的眼。” 浮云回到府里的时候,长安并没有在翠微堂,而是被薛氏亲自请到了居善堂用午膳。 薛氏拉着长安的手,又看向一旁的郭文林,佯怒道:“孽子,还不给公主赔不是,以后再惹公主生气,为娘第一个不答应。” 郭文林缩在袖子里的手都捏红了,面上还是一派温和,小意的赔着不是:“都是我不好......” 长安:“当然是你不够好了,难不成母亲过成这样还是旁人的错了?” 随后又怜爱的看着薛氏,“母亲那么悉心照看你,将你养育成人,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才让你成长为有学识有品格的人,可你回报给母亲什么了?” “家事上,你既不能为母亲分忧,读书考科举上,你又不能得中,让父亲看重,给母亲增光。” “若是你连中三元,大放异彩,母亲岂会在父亲面前气短?父亲又岂会不看重母亲?” “说到底,还是你不中用,辜负了母亲的厚望,才会让母亲处境尴尬,觉得日子不舒心。” 长安说完后,就看着郭文林的脸色变了又变,估计是想反驳,但又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憋屈的忍着。 而薛氏则是完全愣住了,脑子像是被雷劈开了迷障,对啊,要是儿子够争气,把前头生的那个比下去,自己又怎么会得不到丈夫的尊重和喜欢呢。 薛氏转头看向郭文林,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窝囊。 长安又加了把火:“但凡你把去画舫喝酒的心思,放在读书上,早就给母亲挣来诰命了,你以为本宫是气你去喝酒吗?” “不是,本宫生气的是,你心里从未有过母亲!你简直是枉为人子!” 薛氏霍地站了起来,伸手就扇了郭文林一巴掌,愤怒极了:“画舫!又是去画舫喝酒!怎么不喝死你呢!” 第5章 倾城之恋关我什么事5 长安三两句话下去,就动摇了薛氏和郭文林的母子阵营,虽然不至于让他们母子反目,但至少可以将二人的心思暂时挪开,不会像个水蛭一样时刻扒着她吸血。 郭文林被薛氏打了巴掌后,既羞愧又恼怒,还掺杂着丢脸的愤慨,当即就捂着脸狂奔出府了,长安也没多安慰薛氏,只是交代了旁人多多照看就回翠微堂了。 打发了碍眼的人,长安就能抽出手做别的事情了,否则日日被这母子俩烦着,还不够恶心呢。 长安趁着关嬷嬷每日早出晚归的出去找秘方,郭文林一直没回来,薛氏又忙着伤心的时候,带着浮云一起把屋里和库房的东西都盘点了一遍,找出好些被掉了包的器皿,以及不见了的布匹丝织品。 在盘点东西的时候,长安发现浮云识字,虽然数量不多,但常用的字都认识,且写得也像模像样。 浮云:“在尚宫局的时候,尚宫大人有时候会让奴婢帮着整理文档,看得多了自然就记住了。” 可帮着整理文档的宫人那么多,又有几个能像浮云一样,肯下功夫自学呢,所以长安把库房里闲置的纸张和笔墨都给了她,“好好练练字,以后会有大用处的。” 即使知道了库房的东西有异,长安也没有立时发作,反而是像往常一样对关嬷嬷嘘寒问暖的,日常琐事都听对方的安排。 而关嬷嬷这几日起早贪黑的,也没白费功夫,还真打听到了个神医。 神医就住在西山下的村子,离上次浮云去的寺庙并不远,在知道关嬷嬷找好了人后,浮云爹就立刻给送了信,浮云也没耽搁,马上报给了长安。 长安:“关嬷嬷找了这么多日,肯定不会再耽搁的,明日一早就会去西山脚下。” “去安排,就说薛氏身体有恙,精神不振,本宫日夜担心,明日要去西山庙里祈福。” “再去告诉你爹,让他明日一早就雇好车,等在寺庙的后门处。” 浮云点头应是,就立刻去安排了。 薛氏的确是不舒服,心里烦闷,身体乏力,一直在床上躺着,听到长安的话后,还和心腹感慨,有天家的公主给她祈福,她就是比郭淮清的原配命好,而且还福气深厚。 翌日,长安还没有出发,关嬷嬷就包袱鼓鼓的去找神医了,因为人家每天只看三个人,去晚了就轮不着了。 关嬷嬷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到的时候前面已经排了三个来求药的了。 她心里着急,就和排第三的老婆婆商量,想花钱买人家的位子,对方不同意,说是为了求子来的,家里的儿子媳妇还等着呢。 关嬷嬷一听这话,心里就更火热了,拉着人家好说歹说求了又求的,忍了好几次还是没有搬出公主的名号,最后老泪纵横的求着人家让出了名额,当然,银钱也没少给。 等那老婆婆离开后,关嬷嬷就在心里笑话对方,给银子不要,只盯着她手腕上的金镯子,镂空的雕花,也就看着好看,其实值不了几两银子。 可她没看到的是,那婆子走远后,就把头上的包巾摘了下来,脸上涂黑的地方也擦干净了,俨然就是浮云的娘。 浮云娘看着手里的金镯子,不住的感叹公主就是聪明,料事如神,要不是提前叮嘱她不能收带官印的银子,她还真扛不住那白花花的银锭子。 关嬷嬷在茅草院子外面熬着时间,好不容易才轮到了她。 她进去后就掏出了两大锭银子,说是要买方子,可人家神医说秘方不能外传,只卖现成的秘药。 再加上关嬷嬷想要见效快的,那还得在这里熬好,连药渣也不能流出,行就行,不行就拉倒。 关嬷嬷一看神医的架势,面对重金的诱惑都不动摇,那肯定说明这方子更值钱,绝对是真的,就付了定金,约定好明日来取药,一下子就定了三个月的量。 等关嬷嬷心满意足的离开后,神医才塌下了肩膀,战战兢兢的看着屋里,门帘被掀开,长安从里面走了出来。 江癞子看见长安,就从凳子上滑下来行礼,后背湿了一大片。 江癞子:“小的都是按照公主吩咐说的,半句话也不敢错。” 长安看着他的样子,笑着问:“怕什么?” 江癞子心想能不怕么?他一个走江湖卖“神药”的,平时连看到衙役都会躲着走,顶天了就远远的瞧见过县令,可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可是公主啊。 江癞子抖着手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没怕,没怕......” 长安饶有兴致:“你读过书,且天赋不错,考过县试是没问题的,可却在考试前夕失手伤了同窗,被判入狱,再出来后,功名与前程皆化为乌有,不得已才去做了和尚,寻求庇护,之后一直天南海北的卖神药,哦,其实该叫黑面。” “办好交代给你的这件事,本宫就为你接上那断了的前程。” “是叫江癞子,还是叫江元,就看你的表现了。” 江元一时激动,顾不上冒犯不冒犯,抬头直视长安道:“公主,草民愿效死力。” 长安笑了笑,“不用你的命,是用你的秘方。” “你该如何制药,就如何做,每日将药熬好,等着刚才的人来取。” “只是要在汤药里再加上一味,怀孕母马的尿液,你能找得到吧。” 江元不明所以,却知道及时抱大腿的重要性,“公主放心,属下一定办好!” 从江元那偏僻的茅草屋离开,长安和浮云又回到了西山的庙里,从后门进去回到了禅房,没有惊动门外的婆子和寺外的车夫。 过了一会儿,浮云从禅房出来,对门外的几个婆子道:“公主祈福完毕了,一盏茶后回府,各自去收拾一下,不要误了时辰。” 回去的路上,发财不明白长安折腾这一趟的意义,“直接一颗药下去多省事啊。” 长安摇了摇头:“凡事只要做过,就会有痕迹,况且这件事情,我从头到尾都不准备瞒着景祐帝,有来处的药,才不会惹人怀疑。” “我的确可以一颗药废了郭文林,但你怎么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景祐帝不会逼我拿出别的药呢?到时候我说没有,你觉得他会相信么?” “永远不要去赌人的贪欲,尤其是年迈的帝王,毕竟,没有人能抵御得了长生不老的诱惑。” 第6章 倾城之恋关我什么事6 发财后知后觉:“这件事情不瞒着皇帝么?” 长安:“为何要瞒着?郭文林的身子一定会垮掉,郭淮清就算不待见他这个儿子,也不能看着他被人害了。” “一个三品的官员,要查清这件事情简直是轻而易举,然后就会在已经人去屋空的茅草屋里,找到带有官印的银子,从而顺藤摸瓜的查到关嬷嬷。” “而那时,关嬷嬷私自盗用公主陪嫁的事情,也就瞒不住了。” “盗窃皇室陪嫁,下毒谋害驸马,桩桩件件都是要命的大罪,到时候,我只要稍微求求情,就算是尽了情分,任谁也不能苛责。” 发财佩服的跟什么似的:“长安,我觉得你一定能当上女帝的。” 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可是,你不怕被人知道,你在其中插手了么?” 长安:“关嬷嬷是千真万确瞒着我的啊,至于神医江元,他会藏得严严实实,直到被景祐帝找到。” “但对景祐帝而言,他是不会问罪我的。” 这倒不是说景祐帝的慈父之心爆棚,而是一个帝王,一个标榜仁德治天下的帝王,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犯错的,那会成为他的道德瑕疵,是不完美的,所以长安笃定,就算景祐帝知道了也会瞒下的。 之后的几个月里,郭文林一直赌气住在外院,薛氏也恼怒着没去找儿子,长安更是乐得清静。 而关嬷嬷则是尽职尽责的每日都给郭文林送汤药,在对方询问是不是长安吩咐的后,一直有自己小心思的关嬷嬷矢口否认,只说是心疼驸马的身体,毕竟读书很辛苦。 面对关嬷嬷的嘘寒问暖和殷勤侍奉,郭文林很是受用,仿佛终于拥有了做驸马的派头,次次都将那碗补药喝得一干二净。 郭文林自觉是因为去画舫喝酒被公主发现,才引起了后续的诸多事端,如今不光是进不去公主的院子了,就连薛氏也不爱见他,所以没胆子再出去了,就一直在外院窝着,美其名曰读书上进。 薛氏听到后,自觉是儿子被她震慑住了,知道上进争气了,于是在忍了两个来月后,终于肯让人去叫郭文林来吃午膳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长安,也好好的打扮了一番,在去往薛氏院子的路上,心情好极了。 长安到了居善堂的时候,郭文林还没来,于是就和薛氏闲聊,没一会儿就听发财嘎嘎嘎了起来,她就知道,这是郭文林来了。 薛氏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过儿子了,猛一看见郭文林,脑子嗡的一声就炸了。 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猛扑到郭文林跟前,上下摩挲着儿子,嘴里止不住的问:“文林,你这是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啊?” 面对着薛氏的崩溃,郭文林一头雾水,“母亲,您这又是做什么?” 郭文林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薛氏两眼一黑,就那么瘫倒在地了。 面对着昏倒的薛氏,不知所措的郭文林,以及满屋子震惊的丫鬟,长安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 她先让人将薛氏抬到内室,再派管家拿着她的牌子去请太医,再着人去官署请郭淮清回来,就说家里出了大事。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长安让浮云去翠微堂取来了上好的镜子,虽然不是清可鉴人,但也能让郭文林看清他自己的样子。 郭文林的确是看清了,他看着镜子里那个唇红齿白,皮肤细腻的人,又抬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发现喉结也小了许多,更让他惧怕的是,他一低头,居然没有看到自己的脚尖,而是看到了鼓起的胸。 郭文林忍不住尖叫起来,但他的耳朵好像刚恢复正常,终于听到了自己嗓音的不对劲,一点儿也没有往日的深沉和浑厚,反倒是像戏台上的花旦。 长安面露担忧:“是吃坏了东西么?怎么嗓音成这样了,听着好熟悉啊。” 浮云:“公主,您忘了,宫里的内侍都是这样说话的。” 浮云的话,成为了压倒郭文林的最后一棵稻草,所以在郭淮清匆匆赶回来之时,看到的就是双双晕倒的母子二人。 太医是和郭淮清前后脚来的,先去看了薛氏,气急攻心,扎一针就醒过来了,可等到给郭文林诊脉的时候,老太医就知道,他危险了,估计是不能平安退休了。 面对公主的担忧,和郭淮清的疑惑,太医让屋里的众人都出去后,才艰难道:“公主,郭大人,驸马的情况不是很好。” 然后又用毕生的词汇量组织语言,直白来讲就是,驸马如今已经废了,不要说传宗接代的功能了,就连男人也做不成了,有些东西,就只能是个摆件了。 长安嘤嘤嘤的捂着帕子,郭淮清也觉得被雷劈了,只剩下太医满嘴苦涩,想着该如何回禀景祐帝。 而事情的发展也正如长安当初所料,郭淮清在短暂的懵逼之后,迅速派人去查郭文林都接触了什么,尤其是吃的喝的。 不到半日就查出了关嬷嬷的神药,然后在长安的准许下,将关嬷嬷请到了正堂问话,赶在天黑前就摸到了西山脚下的茅草屋。 关嬷嬷在正堂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口口声声的喊着冤枉,一直求长安给她做主。 长安:“嬷嬷,你为何要去给驸马送汤药呢?府医看过么?这可是药啊,怎么能乱吃呢。” 关嬷嬷一时语塞,神医是她找到的,汤药也是她日日送过去的,这都抵赖不得,可她真的不是要害驸马啊,但如今,谁也不会信她的。 郭淮清的脸色铁青,心知这是公主的乳母,怕是不好问罪,但让他咽下这口气,他又不甘心,那可是他儿子啊,虽然不太喜欢,但也是亲儿子啊。 可等到去茅草屋的管家回来,带回了神医仓皇逃走时不小心落下的银子,他就支棱起来了。 郭淮清疾言厉色道:“这是官银,你一个下人,是从何处得到的?看这印记,仿佛还是公主的陪嫁,你岂敢擅用?” 长安猛地站起来,从郭淮清手里夺过那锭银子,仔细翻看后,一脸的不可置信,眼泪簌簌而下,颤抖着嘴唇,伤心欲绝的看着关嬷嬷,然后两眼一闭,倒在了浮云的怀里。 发财真心实意的夸赞道:“不愧是做过群演的,演技又进步了,真好。” 第7章 倾城绝恋关我什么事7 事已至此,郭淮清知道自己必须要进趟宫了。 因为关嬷嬷言语间还提到了大管家,这就不是他一人能做主的了,得赶紧告诉皇帝,否则事情就说不清了,没准一家子还得背锅。 只是此时夜色已深,宫门早就关闭了,除非是八百里加急的消息才能送进去,旁人是万万进不去的,而且也别想着去夜扣宫门,否则能被那帮子御史骂死。 郭淮清一夜没睡,太医也一直守在翠微堂,看顾着长安的情况。 天快亮的时候,长安才悠悠转醒,让浮云将太医好生礼送出府后,就强撑精神要同郭淮清一同进宫。 在进宫的马车上,长安一脸的憔悴,倚在浮云肩上,时不时的轻拭眼泪。 在宫门口经过查验后,郭淮清步履匆匆的跟在长安的马车后面,满心忧虑的思索着一会儿面圣时该如何回话。 就算是公主,长安的马车也只能到内宫门口,她被浮云搀扶着走下马车,那样子让奉命来接人的内侍明义都红了眼圈。 明义心疼的扶着长安,“这是怎么了?是病了?这可怎么是好啊。” 长安看着明义,就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委委屈屈的喊了一声:“大伴.......”然后就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一行人来到大殿门口的时候,景祐帝将将用完早膳,正在漱口,明义在一旁弓着身子回禀说康泰公主和郭淮清已经到了,还提了长安的惨状。 景祐帝一听,以为是自己的女儿被郭家欺负了,完全忽视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就是这样的事情为何要来求见他,而不是去求见皇后。 等到景祐帝走到前殿,看到长安的模样后,忍不住心疼的安慰了好些话,长安还是那副我委屈,但我不好说,因为我太伤心了的样子。 郭淮清顶着景祐帝的死亡视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景祐帝从惊讶到震惊再到无语,短短的一炷香时间里,心路历程丰富极了。 在他的心里,奴才偷盗陪嫁不算什么,重要的是驸马的身体到底如何了,这个由他亲自挑选的驸马,可不能成为女儿的火坑。 景祐帝看向明义:“去将昨日的太医传来,再让太医令前去郭家诊治,速去速回,朕等着。” 然后又看向长安:“还没有吃早膳吧,朕让人去做你最爱吃的鱼片粥。” 长安挂着泪行礼谢恩,看得景祐帝又是一阵心疼。 长安在内殿喝粥的时候,景祐帝也没让郭淮清在外面饿着,让人给他上了茶点,垫补垫补就行了。 昨日去郭家的太医很快就到了,仔细说了郭文林的情况后,就老老实实的候在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 等到太医令也回来,说的情况和刚才一模一样时,景祐帝才真的相信,自己的女婿马上就不是婿了。 景祐帝:“去查,务必要查清楚。” 有了景祐帝的话,关嬷嬷这个公主乳母的身份就彻底不好用了,虽说不是严刑拷打一番,但该受的罪是一点也没少。 再鉴于郭淮清说的公主陪嫁被盗用一事,景祐帝就将长安暂时留在了宫里,让皇后好生照看着。 于是在长安养病的这些天里,内廷司和尚宫局的人将她身边的宫人都审问了个遍,尤其是关嬷嬷和在别院种花的几个贴身侍女。 浮云因为要照看长安,再加上她才来没多久,因此暂时没被提审,跟着留在了宫里。 已经出嫁的公主又住回了宫里,且内廷司和尚宫局在郭家进进出出的,就有官员上奏了,反正日常也没什么事,逮住一件就上奏问问吧。 面对官员们的询问,景祐帝还是遮掩了一番,想着到底是公主的乳母犯了事,不能带累了自己的女儿。 可要是不说清楚吧,那郭文林已经成了这样,再让闺女过下去,就是守活寡,景祐帝又不忍心,于是就一直先糊弄着。 长安完美扮演了一个为父忧心的乖巧女儿,“父皇,不用如此为难的,再有大人们关心,您就实言相告吧,不用顾忌女儿的,否则那些大人们是不会干休的。” 景祐帝摸着长安的发髻,“乖,好好休息几日。” 刷完孝心的长安,就踏踏实实的住了几日。 有了宫里的插手,关嬷嬷的事情很快就被抖搂干净了,她在宫里时就贪污公主的份例,排除异己,跟着公主出宫后,一开始只是小偷小摸,后来同郭家外院的大管家勾搭到了一起,开始倒卖偷盗名贵的陪嫁,而且还打着公主的名义为家人谋利,不法之事颇多。 而剩余的那些宫人,也没有几个手脚干净的,尚宫局的宫人拿着口供和证据去回禀的时候,都不敢看景祐帝的表情。 景祐帝看完口供之后,不顾长安的哀求,命内廷司将关嬷嬷处死,郭家的大管家处死,郭家涉事的一干奴仆俱发卖去挖矿,其余的宫人都送去皇陵做苦工。 从事起到事落,也不过几日的时间,而郭家上下却觉得度日如年。 那日薛氏晕倒后,再醒来时,长安已经和郭淮清进宫去了,她问清了事情的缘由,在听完了太医令的话后,又满心绝望的枯坐了半日。 好不容易等到郭淮清从宫里回来了,她披发赤足跑到正堂,左右都寻不到长安的身影,就拽着郭淮清的衣袖问:“公主呢?公主怎么没回来?” 郭淮清看着她的样子,难得的没有拨开她的手,还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又让人去拿鞋袜来,亲自给薛氏穿戴好。 薛氏恍惚的看着郭淮清,一时分不清今夕是何年,她还从未见过夫君这样温和的样子,一时间忘记了质问。 郭淮清看她安静了下来,才慢慢道:“公主被留在宫里暂住了,以后的事情还不知道。” 薛氏呆呆的:“以后?” 郭淮清:“文林成了这个样子,咱们家有多大的脸面,能让公主继续留下来呢?” 当下妇人和离的事情并不稀奇,二婚三婚的贵女也有,不会有人拿这个嘲笑人,普通人家的媳妇儿都不会在家里守活寡,更遑论是公主了。 薛氏不肯接受:“不行,不行,公主怎么能不要文林呢?那文林后半辈子要怎么过?这不就是要了他的命吗?” 她紧紧拽着郭淮清的胳膊,长长的指甲隔着衣袖,将对方的胳膊掐出了血,“夫君,夫君,文林再如何,也是你的儿子啊,你总不能看着他就这么废了吧?” “你去求求皇帝,去求求公主,你不是很受皇帝的重用么?你去求一求好不好?” 郭淮清觉得薛氏简直是在异想天开,但还是耐心解释道:“这是家事啊,我再得皇帝看中,也抵不过公主啊。” 再说了,这种事情,就算是言官御史和宰相们知道了,也不会站在他这边的,这不是两口子吵闹过不下去了,这是让人家守活寡啊。 薛氏听着郭淮清的话,只觉得是在推辞和开脱,憋了一晚的情绪终于炸了,她猛地推开了对方,大吼道:“你就是不肯为了文林去求皇帝,你就是不喜欢我们母子,你巴不得我们两个都去死,你就满意了是吧?” “郭淮清,我求你了,你想想办法吧!” “文林这个样子,再没了驸马之位,那他还能活得下去么?必会日日遭到耻笑和蔑视的,你又一向不喜欢他,如今只有公主能护得住他了啊!” 郭淮清气急了:“你在胡说什么?你以为我是谁啊,你儿子又是什么了不得的人么?” 薛氏已然有些癫狂了,她不管不顾道:“可文林变成这样子,也是因为关嬷嬷,是公主.......” 郭淮清抬手就是一巴掌,“住口!” 他蹲下身子平视薛氏,一字一句犹如刀子般直戳她的心窝,“公主的名声,岂容你这般诋毁?你是要你儿子死么?” 真要乱说话惹急了皇家,皇帝弄死郭文林怎么办,人死了,就什么为难的地方都没了,到时候,你就抱着牌位哭去吧。 郭淮清:“关嬷嬷被府里的管家胁迫,不得已才盗用公主的陪嫁,被文林察觉后,不仅不想着悔改,还买了毒药来害文林,事发后自知罪责难逃,已经畏罪自尽了。” “记住这些话,要想文林还活着,就把这些刻到脑子里,懂了么?” 薛氏满脸都是泪痕,早就没有了贵妇的矜持,喃喃道:“我记住了,记住了.......” 这些话,不仅是郭淮清用来告诫薛氏的,也是他对外的说辞。 公主一直没回来,家里又接连来了好几拨太医,那些人从景祐帝那里探不到口风,就组团来问郭淮清。 郭淮清老泪纵横的,将所有的罪过都定在了管家和关嬷嬷的身上,上疏忏悔治家不严,请求景祐帝治罪。 这话传到长安耳旁时,她的反应同皇帝看到请罪折子时是如出一辙的,都觉得郭淮清是个老狐狸,够聪明。 长安:“你看他的这番话,既讨好了景祐帝,又卖了我一个人情。” “罪魁祸首是他府里的管家,关嬷嬷是被胁迫的,是到了他家里后才犯错的,可不是皇家不会选乳母,也不是我这个公主识人不清。” 发财:“他是想保住郭文林的命?” 长安:“不止,他是想继续和皇帝做儿女亲家。” 发财啊了一声,“皇帝应该不会同意了吧?” 长安哼了一声:“怎么不会?公主而已,向来都是展示帝王对臣子信重的木偶,过得如何,谁会在意,你且看着吧。” 当日长安进宫的样子,的确是让景祐帝心疼不已,可慈父之外,他更是一个帝王。 郭淮清一直是坚定的皇帝党,不论是之前旗帜鲜明的同太后党对抗,还是如今与宰相们呛声,都是明晃晃的自己人,可就这么让公主再回去,他又于心难安,最后决定让长安住到公主府去。 于是在几日后,景祐帝叫来长安,温言道:“你先回公主府小住几日,等议论平息后,父皇再将你接回来,可好?” 长安乖巧应是,当天就带着浮云出宫了。 在回公主府的路上,发财跳着脚骂景祐帝没良心,把女儿推进火坑。 长安却很淡定:“我不生气,是因为景祐帝还没看到我的价值。” 回到公主府后,长安就让浮云去告诉她爹,去西山庙里放长明灯,也就是通知神医江元可以动一动了。 既然景祐帝发现不了,那长安就把价值送到他面前。 发财有些担心:“你不怕皇帝起疑心么?原身可不是这个性子啊。” 长安:“起什么疑心?人在受到刺激的时候,性格本来就会发生变化。” “谁都知道,康泰公主从小就喜欢驸马,可如今成亲不到半年的时间,驸马敢去喝花酒,那废了他有什么问题,天家的公主,还是要有些气性的。” “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让神医多加了一味药罢了,被心爱之人背叛,激愤之下起了杀意,在上位者看来也是正常的,他会吩咐人瞒着的。” “我给关嬷嬷求情,听从皇帝的话出宫,是为了维持仁孝的面目,那是因为我以后还需要文官们的支持,我要做帝王,就不能孤军奋战,邀买名声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我也可以做他们眼中没有攻击力的羊。” “但是,对于景祐帝而言,我必须要露出爪牙,我要让他看到我也有雷霆的一面,看得清形势,也狠得下心,还有手段,是可以做狼的。” 长安让发财去跟着江元,自己站在公主府的后院,看着一院子的珍贵花木,心想早晚有一日,要把这里改成校场,竖上靶子。 住进公主府的第一日,浮云就来报,说是薛氏在外求见,长安让浮云去告诉她,自己还没有恢复,不见客。 之后接连数日,薛氏都会来求见,长安一概不见。 终于在第七日的时候,发财从江元处回来,“长安,那个神医已经被发现了,如今已被押送到开封府了。” 长安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衫,在开封府尹得知驸马中毒一事有公主的手笔,立刻前往宫里的时候,也在浮云的陪同下,坐着马车出了府。 一直不死心等在公主府外的薛氏,看到长安的马车后,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着扑了上来。 薛氏:“公主,公主,求求您去看一眼文林吧,文林一心挂念公主,快要活不下去了啊.......” 长安在薛氏的哭诉声中下了马车,面带病容,但又无比急切道:“没有受伤吧?驸马还好么?快带我前去!” 发财嫌弃的很:“干嘛要去看他,没让他去和关嬷嬷作伴就算好了。” 长安:“刷名声的工具人,还是再活两日吧,要死,也得等我借他的名头离京后。” 发财:“我们要去哪儿?” 长安:“去边关,走军功上位的路线。” 第8章 倾城绝恋关我什么事8 薛氏在大庭广众之下,哭的凄惨又可怜,在远处围观的人也都知晓了这是公主的婆婆,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等长安亲自搀扶起薛氏,又将她扶上自己的马车,车头调转方向驶向郭家后,混在人群里的人就开始给围观的百姓们科普了。 科普的内容也没必要那么还原,适当增加一些艺术性,才能引起大家的共鸣,驸马生了病,公主心念婆婆和驸马,强撑着病体前去看顾。 所以还不等马车到了郭家,康泰公主的善心和仁孝之名已经被凑热闹的老百姓们口口相传了。 时隔多日,长安再次见到了郭文林,对方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门窗紧闭且还遮上了厚厚的帘子,还不许点灯,缩在角落里,看起来可怜极了。 长安让人破开门,慢慢走了进去,将门窗上的帘子都扯了下来,屋里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郭文林双手遮面,嘴里一直嘟囔着出去出去,但始终没有大喊大叫。 长安缓步走到他面前,忧心忡忡道:“驸马,你还好吗?” “你要好好养病,不要管外面的风言风语,随便那些人怎么说吧,等你养好了身子,出去走两趟,那些谣言就会不攻自破了。” 郭文林放下双手,有些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问:“什么谣言?” 长安:“不知道是哪里走漏的风声,大家都说你去了势.......” 郭文林崩溃的以头抢地,随后又爬到长安面前哀求:“安娘,安娘,你想想办法,去找神医好么?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 长安:“本宫当然要救你了,你好好的听话,过几日本宫就带你先离开这里,咱们去遍访名医,等治好了再回来。” 郭文林:“好好好,我听话,听话.......” 长安拍了拍被郭文林攥皱的衣角,出来告诉薛氏,她要进宫去求恩典,带着驸马去找神医治病。 长安进宫的时候,开封府尹还没离开,景祐帝看着自己面前的口供,面色沉稳,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内侍明义说康泰公主在外求见时,景祐帝才让开封府尹退下,“这件事情,就此打住吧。” 开封府尹秒懂,“在江元提到公主时,微臣就屏退了众人,单独审问他,这份口供也是微臣记录的,且只有一份。” 景祐帝:“爱卿做事一向缜密,朕自然放心。” 开封府尹出去的时候,和长安走了个面对面,他躬身行礼后就侧身站在一旁,低着头看不清神态,直到走出宫门坐上了马车,才叹了一口气。 景祐帝看着面前的长安,和颜悦色的问到:“公主府住着还舒心么?” 长安:“舒心,父皇安排的宫人都很好。” “父皇,儿臣想带着驸马离京,可以吗?” 景祐帝:“想去哪儿?” 长安:“暂时还没定,但是驸马现在情况很不好,儿臣想带着他去寻名医,没准山野之间的大夫,能医治好驸马呢。” 景祐帝:“没有想过和离?” 长安也很坦然:“如果驸马身体健康,儿臣可能会求父皇做主,可如今病体缠绵,哪怕是他犯了错,旁人也会觉得是儿臣不够仁慈,心狠抛弃了他。” “父皇,儿臣不能为您解忧,但也不想让您受为难。” 景祐帝深深的看着长安,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但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去吧,暂时离京也好,但要带够护卫,凡事不能涉险。” 长安高兴的行礼谢恩后,又看向景祐帝,“父皇,儿臣还想求您一件事。” 景祐帝:“路之远心里有数,不会判死刑的,但也要查清江元以往有没有行过骗。” 路之远就是开封府尹,既然知晓江元卖“神药”,那衙门就要查一查,看看那药有没有毒,有没有骗过别人,不可能直接放人。 长安也没想过能从衙门带走江元,但也知道他没干过作奸犯科的事情,卖的药里面,的确是有药材的,无非就是遇到有钱的自愿的给高价的,顺水推舟收下与药价不符的重金而已。 知道江元的性命无碍后,长安就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景祐帝问一旁的内侍明义,“是朕从来没看清过自己的孩子,还是她真的与以往不同了?” 明义知道这样的问话,是不需要他回答的,因此只是默默地在一旁继续磨墨。 景祐帝:“也是,她生母早逝,自然不能恣意张扬,只能处处小心,如今这样子,是真的被郭家那小子伤到了。” 他又看向桌上的那份口供,看向一旁的茶盏,明义立刻会意,端来一个小铜盆,将口供放了进去,又倒了茶水进去,片刻后就泡得字迹模糊,再也修恢复不了了。 长安直接回了公主府,只是让浮云去郭家走了一趟,告诉薛氏公主要带着郭文林去遍访名医,让她准备好一应的东西,伺候的人不用带多了,有宫里分来的内侍代劳。 薛氏听完后感动的不行,立刻奔向了郭文林的院子,亲自给他收拾好了衣服,又给塞了多多的银票,还没忘了去找郭淮清要银子,“都说穷家富路,总不能一路上都要花用公主的吧,文林会更难受的。” 对于公主不嫌弃成了这样子的郭文林,还费心思带他去治病,薛氏和郭淮清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毕竟公主向来对驸马都是情深义重的,不离不弃也是正常的。 长安说走就走,很低调的带着郭文林离了京,随行的还有一个二十人的护卫队,队长黎阳是禁军的上军出身,其余人虽是下军的兵卒,但也足够护卫这一行人了。 终于能离京了,发财激动的不行,长安笑道:“也没不让你出去转啊,又没拴着你。” 发财:“那怎么能一样呢?我自己那是去玩,跟你一起,才是干大事。” 长安:“走,占地盘去!” 第9章 倾城绝恋关我什么事9 长安离了京,但是关于她的仁善却在京里流传开了。 身为公主,却能因为心系长辈,不辞辛苦的带着驸马亲自去求医,不知道具体情况的老百姓,都觉得是公主心善。知道内里详情的大人们,更是觉得难得,毕竟驸马的那种情况,公主还不离不弃的,谁看了不说一声心地善良,重情重义啊。 发财这一路上,对郭文林是百般嫌弃,每日就是看风景看热闹外加骂人,经常上一秒还开开心心的看风景,下一秒听到他的声音,就恨不能拿个钢叉戳死对方,不止一次提过让长安赶紧丢下他。 等一行人在江南转了一圈,稍微有些底蕴的家族都知道,公主带着重病的驸马求医问药,一路上还乐善好施,遇见不平就拔刀相助后,她们才转道北上。 在前行的马车上,长安正在看书打发时间,发财百无聊赖之下,又开始骂郭文林了。 长安放下手中的书,饶有兴致的和发财聊天:“从前我读书时,每每看到二十四孝都会笑出声,总觉得那就是在搞行为艺术,脑子大概都不好。” “后来,当我读的书多了,看问题也不再只是表面时,再想起那些嘲笑,只觉得是自己犯傻了。” “就拿卧冰求鲤来讲,以前我会觉得王祥太可怜了,亲妈早早没了,后妈又把他当做眼中钉,想方设法的虐待他,只因为想吃鱼,就让他在寒冬腊月里去河边捕鱼,王祥以孝侍母,脱了衣服光着身子,用体温融化冰面,为后妈捞鱼吃,简直就是感天动地的第一孝子。” 发财:“听起来有些不聪明的样,这要是自己嘴馋了想吃鱼,还能理解,为了虐待自己的后妈捞鱼,我看他该捞捞自己的脑子。” 长安:“可事实上,王祥是琅琊王氏的嫡脉子弟,正儿八经的高门公子,家里怎么会缺一条鱼吃呢?” “琅琊王氏的王,可是东晋时期,王与马共天下的那个王啊,是当世豪族,百年世家。” “后来我才品出滋味,那不过是望族编故事,给家里的子弟刷名声,从而为举孝廉找个借口,那是人家上层阶级自己的游戏。” “可自从有了科举制,这种刷名望的作秀行为才少了,所以二十四孝里,大多数都出现在魏晋,因为这种彰显孝义的作秀,真的很有用。” 说到这里,长安无不嘲讽道:“忠孝仁义,可当时只宣扬孝道,为什么?那是因为司马家没脸提忠义,只能从孝字上面下功夫,所以才会出现各种作秀。”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如今其实也一样。” “本朝太祖是黄袍加身,所以历代君王才会一直强调仁孝,而当今更是将仁德发挥到了极致,可我一介公主,又要如何展现仁孝之德呢?” “自然是亲自看顾重病的驸马了,这可是彰显天家恩德的好时机。” 发财不明觉厉,但终究是没再嚷嚷着弄死郭文林了,“那咱们是要去哪里?” 长安:“去熙州。” 熙州,以后的陇右都护府属城,但如今还没有建立都护府,位于三国的边境之地,气候条件不算好,地理位置不够安全,但却有一点很合长安的意愿。 长安:“熙州就在渭水之畔,虽然称不上沃野之地,但操持的好了,那也是一大片的优质草场,养上几千匹骏马不成问题。” “而且,熙州再向西,那可是丝绸之路曾走过的地方,全都是钱啊。” “有钱有骏马,还愁招不到兵卒么?” “到时候,手握重兵的公主,那就不只是公主了。” 北上的路程走得很快,在郭文林求了好几次能否中途找个城镇休息时,浮云痛心疾首道:“公主听说熙州有一游医,专治疑难杂症,这才下令日夜兼程的赶路,驸马却只顾自己,难道就不担心公主的身子能否受得住?” “为了给驸马寻医问药,公主这一路上多么的辛苦,难道驸马就不忧心?” 随后又冷哼一声:“怪道都夸公主仁善的,就驸马这不知感恩戴德的样子,要不是公主重情义,就该把你丢在京城。” 被浮云狠狠数落一顿,郭文林是从内到外的痛苦煎熬,以前还只是身体不适,还能骗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这一路上,无论是长安始终拒绝见他,还是浮云直言不讳的责骂,都让他反应出一件事,那就是公主真的是想救他才把他带出来的吗。 意识到这个惊悚的问题后,郭文林就开始卖乖了,一日三顿饭的向伺候的人传递他对公主的挂念和感激,奈何长安心硬如铁,照样当他不存在。 临到熙州城门的时候,长安让浮云去给郭文林送了汤药,后者美滋滋的喝完后,很快就睡得不省人事。 尽管没有大张旗鼓的进城,但地处边陲,一队陌生的马队来到还是引起了府衙的关注,来查问的人看到浮云手持的公主府令牌后,连忙去禀报了熙州知府。 熙州知府韩丰宁同京城的书信来往也是很密切的,自是知道公主带着驸马出来求医的事情,但却未曾料到这一行人会来到熙州。 在从府衙去往公主下榻之处时,韩丰宁还问亲信,“怎么咱们这里还有名医呢?” 亲信摇了摇头:“没听说啊。” 韩丰宁一头雾水的去拜访了长安,长安也没和他多说什么,只是说在江南听闻此地有名医出现,抱着希望来寻一寻。 然后又以驸马病情复发,不宜见客为由,打发了韩丰宁。 之后的几日里,长安的确是吩咐人在熙州来回打探,并且每次出去找名医,都会去找韩丰宁要人陪伴,只说是不熟悉此地的环境,有衙门的人作陪更方便。 韩丰宁在盯了长安一段时日后,发现这位公主很是安静,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也不见客,去拜访的人一律都不见,每日只是在院里看书,然后等着名医的消息。 韩丰宁这才放了心,嘱咐亲信道:“不过是个娇娇女,一心为了情爱,不碍事的。” 亲信:“大人,十五那日,还一切照旧么?” 韩丰宁:“先停了吧,等公主离开之后再说,万一被发现了,这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一直盯着韩丰宁的发财回来后,有些遗憾道:“这个老家伙还挺谨慎。” 长安:“到底是一州之长,怎么可能是个草包,就算是贪财,也知道保命要紧。” 发财:“那咱们就等着他到下个月?” 长安合上手里的书,“等着吧,就说驸马情况不易挪动,看看谁能耗得过谁。” “一州的长官,私自同西夏做买卖,无论是因为什么,他都得挪地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