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棺,她点烛,通灵闺蜜杀疯了》 第4章 院中建墓 “正是,这次回来就在镇上住了,这村里的房子空着也浪费,诶,你要买吗?” “要,不过我钱不多。” 姜向葵从一堆石子里面,拿出三两零三百文的银子,十分坦诚,黄婶子无奈。 “钱要放好了,别被人看见,我家那房子你知道,靠着山下,位置偏,但是院子大,可以种点菜。” 黄婶子和姜向葵一左一右扶着疯婆子,一路上也是谈好了价格。 一间主屋,一间厨房,一间侧房,外加前后院子,当年她生下儿子后还休整了一番,如今保存得好,想卖六两银子。 就让姜向葵先付二两,其余的签下契约,每个月还上一些。 “黄婶子,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和我娘也没个落脚的地方,你放心,我会尽快补上银子。” 黄婶子看着疯婆子,微微叹息。 “孩子,不急,你娘不容易,她这身体不好,你要是有空,随我去医坊,抓点药来喝。” “好!” 这房子干净,直接就能入住,黄婶子还特意留了木床,衣柜桌子,和不要的被褥。 虽然看起来年头有些久,但都干净。 姜向葵安顿好疯婆子,将贡品放在她身边,嘱咐了好一会不要乱走才离开。 她能听得懂人话,一动不动,却在听见关门声后,起身追了上去。 “小葵!“ 她扒着门边,看着脚尖,“还能....回来吗?” 姜向葵茫然点了点头,回应道:“嗯,我买好东西,就回来,不会很久。” “好,好,不会很久,不会很久...” 翠林镇。 圣手医坊。 黄婶子的夫君林叔正在问诊,很是随和,姜向葵先买了一个月的药。 每天都要喝,一副10文钱,是黄婶子尽力挑选便宜又好用药材,共付了300文。 怕她不好拎着,还借了一个背篓给她。 姜向葵再三感谢,出门正巧碰见来送孩童玩具的小二,整整两大箱子。 木剑,拨浪鼓,不倒翁,布老虎..... 几乎是市面上在卖的,都在这里了。 姜向葵知道黄婶子的儿子两岁夭折,如今已经过去十四年,她也很为这对夫妻高兴,终于是解开心结,迎来新的生命。 她心里念着到时候一定要来贺一贺,在路边买了煎药的药罐放进了背篓里。 “这不可能,这里面明明都是银子,怎么会一夜之间变成石头,肯定是你换了我的银子,走,见官去!” 两个人在路上拉拉扯扯。 “这事情怪了,三年前,我也的银子也变成了石头,我还以为是我家孩子换的,打了他一顿。” “我也遇到过,不过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数量不多,也就没报官。” “你们不知道啊,咱们镇上有一个石头鬼,专门趁睡觉的时候换钱,我看你们也别见官了,省的惹了石头鬼不高兴,再报复你!” 姜向葵无奈,她看来就是那个倒霉蛋之一了,踹了下脚边的杂草。 赶紧又去买了些日常用品和吃食,乘坐牛车回了白山村。 夜幕降临。 姜向葵和时苒在院里说话,疯婆子吃了药已经睡下。 “我说小祖宗,你有这力气,给家里打点水,做做家务,弄这大石块做什么?” “给我自己做个墓碑。” “???”姜向葵抱怀看着,做得真丑。 时苒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一个墓碑出现,上面赫然写着【爱女时苒之墓】。 和现代那块,大概一样。 “葵葵宝贝,过来拜一拜我。”时苒掐着腰,居高临下地站在墓碑上。 “你没事吧?”她指了指脑子。 “我不管,你拜一拜我嘛,求求你了,好不好?” 姜向葵拗不过时苒,跪在墓碑前,下一秒,头就被按着重重磕在了墓碑上。 “疼!你要谋杀亲闺嘛?” 姜向葵起身,踹了时苒一脚,她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嗯?疼吗?你能感觉到疼啊?”姜向葵慌了,赶紧安慰着,“哎呀,你想想晚上吃的大肘子,那晶莹剔透的皮肉嘟嘟的,入口即化,粘稠的汤汁浇在大米饭上....是谁亲手给你做的呀?” 时苒孤独咽下口水,“别说了,一会又饿了,那你疼嘛?” 吹吹。 “不疼,可苒苒,我不会扔下来你一个人走,刚才要是成功了,我恐怕会日日骂你,让你不得安眠。” 姜向葵拉起时苒的手。 “而且,我已经想好了,明天一早,我就放出去消息,说我公开通灵,一年后你复活,带着钱,咱们一步登天直接成为富婆,梦想就实现了呀。” “在哪创业不是创业啊!” 姜向葵像以前一样撞了下时苒的肩膀,她又哭又笑,咧着大嘴。 “人家就是怕你的身体,一年后就烂了,呜呜呜。” “切,你真讨厌,哭得我眼睛都要瞎了。” 月光倾下。 一个两岁小儿,睡眼惺忪地从偏屋走了出来,打着哈欠。 “姐姐,你们在玩什么?”稚嫩童真。 时苒瞪大眼睛,确定这是鬼,不是人,赶紧给姜向葵描述着。 “真可爱的,就是可怜,这么小就死了,不过你这年头可比我做鬼的年头多啊,是不是我还要叫你一声哥哥啊。” 小儿被逗得哈哈笑。 “你怎么在这啊小朋友,没去投胎,可还有什么愿望,我可以转述给你的家人。” 姜向葵虽然看不见他,但是也友好地冲着他的方位说道。 小儿歪着脑袋,左思右想,大眼睛忽闪忽闪。 嗖—— 一柄长箭忽至,闪烁着金色纹路,擦过姜向葵身边,穿透木栅栏,定住了暗中的姜松。 小儿浑身颤栗,拔腿就跑,瞬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姜向葵和时苒看去,刚才都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姜松?你鬼鬼祟祟在我家墙边干什么? 他口吐鲜血,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害怕什么,拼命挣扎。 一身穿玄色直襟长袍的少年从天而降,姜向葵认出了他腰间挂着的瓶瓶罐罐,就是那日救疯婆子的人。 “葵葵,这人从哪冒出来的,怎么神神叨叨的,看着可不像是好人啊。” “但是这宽肩窄腰,堪比男模。” 时苒护在姜向葵身边,紧紧盯着。 “去投胎。”季辞面无表情说道,眼神看着的是时苒。 “啊?” 时苒心提到了嗓子眼,喊道:“见鬼了葵葵,除了你,还有其他人能看见我!!!” 姜松趁机挣脱,顺势抓走了姜向葵,逃跑了。 “中了我的悬鬼箭,居然还能活着?” 季辞不可置信,食指和中指在眼前划过,确定了方位,立马追了上去。 第5章 这地方邪门啊 “晕,晕,我要吐了。” 姜向葵是被抗在肩膀上的,这一路颠簸,早就难受不已。 姜松笑得诡异,声音细长,听得人骨头缝都在痒。 “你是人,我亲自取得你的鬼魂,怎么活的?告诉我,我就放了你。” 姜向葵死死捂着耳朵,希望是幻觉,紧闭双眼就感觉天旋地转。 “我跟你拼了!” 她不想死,死命捶打着,就听见冷冷一声。 “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语气没什么起伏,平仄规整。 姜向葵试探睁开一只眼睛,发现她在季辞的怀中。 而姜颂被他另一只手紧锁喉咙,身边还站着一个瑟瑟发抖的魂魄。 季辞蹙眉,魂魄正是姜向葵的模样,手上的力度大了三分,压迫感十足的问道:“这怎么回事?” 姜松嘴角渗着鲜血,谄媚扯着一个难看的笑容。 “捉鬼师大人,我也想知道这姑娘是怎么回事,您放过我吧,给我一条活路,我也是替其他大鬼办事。” 季辞没有捕捉到其他的大鬼的气味,“说清楚。” “松开一点,我要没气了。”姜松脸色铁青,鬼魂从他的身体内,游荡了出来。 他头顶牛角,蜿蜒三米长,人形但双腿是一团雾。 “吞灵鬼,怪不得。”季辞说道。 吞灵鬼可附身昏迷的人体内,直接活吞鬼魂,随后可在阳光下短暂行走,若是遇见危险,可消耗一条鬼魂就此保命。 刚才他就是用了真姜松的鬼魂。 可每用一次,牛角便会生长,直到刺入身体,吞灵鬼便会魂飞魄散。 这使得吞灵鬼,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用此方法。 “捉鬼师大人,您也看到了,我也不想替那位大鬼办事,可没法子,做会死,不做也会死。”他伏在地上苦苦哀求。 “你口中的那位大鬼是谁,目的为何?” 吞灵鬼伏在地上惶恐不已,忽然抬手,恶狠狠扬出去一片迷阵。 “照顾我娘!”原主姜向葵的声音急促。 等季辞追出去,吞灵鬼和原主姜向葵的鬼魂早已不见,寻不到任何气息。 季辞心下一沉,这迷阵,怕是吞灵鬼背后的那只大鬼给的保命法门。 他转身离开。 这大半夜的,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是在山中,姜向葵使劲扯着季辞的衣角不松开。 “现在已经安全。” “你是捉鬼师?” “嗯。” 季辞个子很高,说话一如既往的冷淡,拒人千里之外,有种淡漠的高高在上之感。 “那你看见我朋友了吗?” 姜向葵担忧时苒,按理来说,她就算是爬,也该爬到这了才对。 季辞拍拍腰间的木质葫芦形罐子,“这儿。” 姜向葵干脆直接抱住他的胳膊,抬眼就是满脸泪痕,她泪失禁,看小品都哭。 更何况异国他乡死而半复活的姐妹,被逮了。 “捉鬼师大人,我这朋友从来没做过坏事啊,你看刚才那个多坏,我这朋友就会刻个碑....” “额...也吃了点贡品,但是那都是主人家同意的,你放了她吧,我不能没有她啊。” 姜向葵哭得撕心裂肺。 季辞嫌弃甩了甩,没甩开,说道:“你说清楚那同相貌魂魄的事情,我可以放了她。” “没问题。” 家里,院中。 “捉鬼师大人,事情就是这样了。”姜向葵没隐瞒,只是稍微改了一点点点。 就说她和时苒是好朋友,不幸一个死了,一个丢了肉体,不知怎么的,就进了原主姜向葵的身体里。 “那你家在哪?”季辞行走江湖多年,从未听过这样的怪事。 姜向葵咂咂嘴,说道:“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昨天出发,明年才能到。” 季辞的手指,敲打着葫芦木罐子,思索片刻,信守承诺将时苒放了出来。 “苒苒,苒苒,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姜向葵奔过去。 时苒给她擦着眼泪,里面不止她一个,环境还挺好,再看向季辞的时候也不觉得帅了,随即一溜烟躲远。 “这是超度瓶,帮助迷路的鬼魂投胎转世,你们既然有其他的打算,只要她不作恶,我不会出手。” 季辞走了,那后背的悬鬼箭,也隐匿在了黑夜中。 一整夜,姜向葵都没怎么睡,一直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她忘不掉原主的眼神,那种震惊,绝望,悲痛...交织在一起。 “不睡了。” 姜向葵嘟囔了一句,起身蒸了一锅白面面头,随手炒了酸甜口的西红柿鸡蛋。 拎着木桶去河边打了点水,忙完,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是个大晴天。 家里一切安顿好,锁好门,姜向葵举着一把黑色的油纸伞出了门。 她走左边,时苒在右,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感觉没多一会,就到了圣手医坊的门口。 时苒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葵葵宝贝,这地方太邪门,我看见昨晚那个小鬼了,就是我和你说可爱的那个。” 姜向葵顺着时苒的目光看去,那医坊柜台边,正有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娃在玩玩具,身边定制的小桌子上,摆着水果和瓶瓶奶。 小男娃咯咯笑着,在和姜向葵对视的一瞬间,偏过了脑袋,那严肃的神情,根本不是一个孩童能有的。 “葵姑娘来了,快进来,可是那药有什么问题?”黄婶子春光满脸,店里更是免诊十日,只收药钱,不收诊费。 姜向葵把手里的背篓递了上去,里面有她买的小糕饼,不多,只是意思意思。 还人东西,空着不礼貌。 “不急,大热天的你还特意来一趟,这糕饼谢谢你了,真是巧,我刚才还想出门买给濯儿吃的。” 黄婶子唤来了林景濯,把糕饼掰开,满心满眼递给他。 “黄婶,这孩子....” “我跟我夫君出去云游,是采药治病也是散心,可能是老天爷善心,在那荒郊野岭遇见了这被人遗弃的孩子,就用了你娘当年给起的名字,你看,多可爱。” 姜向葵拉过她的手,到了边上。 “黄婶子,这可是传说中的换命?我不会说出去的。” 黄婶子脸色骤变。 “葵姑娘,莫要胡说,什么买命,从未听说过,都是些讹传而已,我家濯儿,是捡来的。” “这有茶水,你坐着歇歇脚,今日病人多,老林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得过去了。” “黄婶,黄婶婶。” 姜向葵见叫不住人,悄咪咪来到了柜台,蹲下身子。 第6章 双重人格 “你叫濯儿是吧,这个糕饼可还喜欢,你回答姐姐一个问题,以后还给你买。” 林景濯只是静静吃着。 “就是昨夜你见过那个姐姐,她是我很重要的人,是我唯一的亲人,她出了意外死了...” 姜向葵哽咽压抑着声音,使劲擦着眼泪,林景濯依旧不理会,更不想听她继续说,小小一只猛然起身,把糕饼扔在地上,踩了个稀烂,跑了。 出门就摔了一跤,被路过季辞扶住,黄婶子听到了声响,和林叔丢下病人,担忧跑了去。 “濯儿,娘的心肝啊,快让娘看看摔没摔坏?” 林叔感激涕零对着季辞鞠躬,说道:“多谢这位郎君,孩子顽皮,没有你,怕是要吃苦头了。” 季辞的目光就没从林景濯身上下来,显然已经是看出了端倪。 “举手之劳而已,请问这孩子是哪年生的?” 黄婶紧抱着毫发无伤的林景濯要走,被季辞拉住,说道:“我是一个名捉鬼师,实不相瞒,我怀疑你们的孩子有问题。” “放屁!”林叔一辈子老实人,没和任何人红过脸,此刻在店门口,就骂了起来。 “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还捉鬼师?我看你那半山村的通灵师一样,都是骗子!” “走走走!” 医馆的病人和路人都驻足看着,时苒附在黑伞之内躲了起来,姜向葵抱起伞,跑了过去。 “你别管了,我能证明这孩子,就是黄婶和林叔收养的。” 季辞瞟了眼油纸伞,姜向葵立马将边缘不透光的密布,往里面塞了赛。 昨日可是麻烦店家贴了许久。 “你快走吧!”姜向葵很坚定的对季辞说道。 她一定要知道买命的线索。 “让开,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季辞上前一步,冷漠盯着她。 可下一秒,他忽然捂着脑袋挣扎,身形不稳,砸在了路边的菜摊上。 菜摊小贩一惊:“诶,你这人,赔我的菜钱。” 周围看热闹的人怕被碰瓷,纷纷离去。 黄婶跟姜向葵道了句谢,一家三口就迅速关了医坊的大门,说是孩子受到了惊吓需要休息,改日再营业。 姜向葵见情况不对,撒腿就跑,结果脚踝被地下的人死死拽住,摔了个狗啃屎,好在时苒给她垫着。 “姑娘,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别生气,小生在这有理了。”刚才还冷脸严肃的季辞,现在挂着满面微笑,颔首问好。 时苒:“见鬼了?” 姜向葵:“见鬼了!” “啊?哪里有鬼?姑娘别吓唬我,这青天白日的说胡话,可要吓坏人。” 姜向葵爬了起来,裙摆上沾了灰尘,她甩了两下。 “季大捉鬼师,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但我有苦难言,你就放过我吧。” “季大捉鬼师?你认识我哥啊?” 姜向葵,时苒:“你哥???” 路边馄饨店。 季桉捧着碗,大口吃着第三碗馄饨。 “你叫季桉?不是捉鬼师?并且也不会捉鬼,你哥哥季辞是。” 这已经是姜向葵和季桉确定的第六遍。 她眼睁睁看着一朵清冷高岭之花,变成了眼前这位热情开朗的阳光少年。 “是是是,葵姑娘,今日多谢你帮我付了那赔菜的钱,这顿饭我请你。” 季桉在腰上摸了半天,才找到钱袋子位置,豪气放在了桌子上。 “你不是没钱吗?” 刚才那幕,姜向葵就算是过了活十年,也忘不掉。 那菜摊的小贩不让季桉离开,他就死死抱住了她的胳膊。 “这人好凶,这边不让走,那边也不许离开。” “姑娘,你可不可以帮我赔一下菜钱,再带我去吃个饭。” “我也一个人孤苦伶仃.....” 她扶着额头,就看季桉笑嘻嘻坐到了她这边。 “我可不会替季辞付钱,那会是他打翻的,我若是赔了,钱肯定是要不回来了,但是他一定会还给你。” “而我对姑娘一见钟情,只希望以后日日都能请你吃饭。” 季桉起身,乖巧向她行了一礼,期待望着。 姜向葵一口茶水在嘴里差点呛死,连连摆手。 “不,不不不,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抱着油纸伞走得飞快,沿路买了点五花肉和鹌鹑蛋,在镇头等牛车回家。 一阵风吹过。 漫天的纸钱落下。 “夫君,你死了,我后半辈子可怎么活啊,咱儿子还在牢狱,你丢下我们就撒手人寰了!” “你死得不明不白,我一定会为你讨个说法。” 杨红荷走在最前面,她是姜松的相好,两人早就暗通款曲,只等疯婆子死了让位。 这件事全村人都知道,她享受着正妻的一切福利,还不用伺候公婆。 姜向葵往边上站了站,可还是被哭天抹泪的杨红荷瞧见,她疯了一般冲了上去。 “捕快大人,这就是姜松的好女儿,那伤口就是她打的,全村都可以作证。” “她肯定是恨姜松给她寻了一门冥婚,这才报复杀了亲生父亲啊,对了,她家就住在山下,距离案发地最近。” 捕快拉住杨红荷,说道:“家属冷静点,现在死因尚不清楚,需查验以后再做定夺。” “就是,不愧是捕快,这疯妇差点冤了人。”一道幽幽的吐槽声传来。 这声音耳熟,姜向葵猛地回头,就见季桉在她身后抱怀看热闹。 他换了一身朱红色祥云纹束腰袖衫,头发高高束起,红白参半的发带随风飘动。 注意到她在看他,立马张开双臂,手里还拎着两只兔子,转着圈给她看,活脱脱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 “怎么样?”他满眼期待。 姜向葵尴尬点了下头,在杨红荷的哀嚎声中,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一进院,就看见疯婆子在院中洗菜,那药罐上还煮着她需要吃的药。 “娘亲,你.....你小心点,我不是讲了,这些都等我回来做。” 姜向葵立马扶着疯婆子离药罐远些,药已经沸腾,水汽不断扑着锅盖。 “煮药,喝了身体好,要干活,干活,别打我...” 疯婆子前半句还像个孩子一样拍着手,后半句就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娘亲,以后没人会打你,我们可以每天吃好吃的,睡到中午再起床,等你身体好些,我再带着你去镇上玩。” 疯婆子毫无生机的眼睛亮了亮,咧开嘴痴笑着。 门口的季桉见状,快步走来,对着疯婆子深深鞠躬,恭敬行礼。 “伯母好,我是葵姑娘的朋友,您未来的儿婿,我叫季桉,这两只兔子,给您补身体。” 第7章 石头鬼 姜向葵没忍住,使劲怼了下季桉的肩膀,“你在胡说些什么?这里是我家,你出去,立刻马上。” 疯婆子呵呵笑着,连忙去倒了水,双手端着过来,说道:“喝,喝水。” “多谢伯母。” 姜向葵扯着季桉的胳膊,拽到了门外,抢过他手中的杯子。 “水喝过了,我们一家人要吃饭,你知道饭点在人家,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吧?” 季桉扒着门,就是不松手,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博同情,他对姜向葵真的是一见钟情,不能自已。 季辞对身体把控很严,就是偶尔心情低沉逃避的时候,他才有机会出来玩一会。 这次,他真是没忍住,不想错过和姜向葵认识的机会。 “葵姑娘,我也饿了,我付钱在你家吃饭可以吗?” 明明才吃过那三大碗馄饨,姜向葵扶着额头,认认真真地对他说:“不可以,一会季辞醒了,可不会喜欢我家,万一再把我闺蜜...” “总之,赶紧走,再也别见。” “我不走,我好不容易出来的,季辞那个王八蛋一直关着我,每天一副大义凛然的臭模样,好像全天下都欠他的,这短暂的快乐,我想和你一起度过。” 两人僵持间,疯婆子又端着水走了过来,招呼着季桉,道:“贵客来临,快些进来。” 屋内。 季桉在陪着疯婆子玩石子,姜向葵在厨房里忙着。 她手艺好,做什么看一遍就会,而时苒恰恰相反,她妈妈也一样,绝对的遗传。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一个人躲在楼梯角落吃葱叶炒饭,时苒还以为是小狗,拿着死贵的火腿肠去逗。 两人就这么认识了。 “葵葵,真没想到,这捉鬼师居然是个双重人格,季桉可比季辞可爱多了。”时苒想帮忙,但是被某人死死防守着。 锅里眼见嘟嘟冒泡,姜向葵看准时机啊,放入了五花三层的肉块。 “还是别招惹得好,我觉得黄婶子一家,一定知道买命的事情,林景濯就是证据,咱们得赶在季辞醒来之前,问出来!” 闺蜜俩密谋了半天,决定先下手为强。 “开饭啦!” 姜向葵端着一大盆红烧肉烧鹌鹑蛋进来,季桉看得拼命咽口水,跑着去厨房端来了大米饭和凉拌黄瓜。 “娘亲,你多吃点补身体。” “伯母,你多吃点补身体。” 姜向葵瞪了季桉一眼,又想到了计划,给他夹了一块最厚实的红烧肉。 “季桉,一会我出门有事,你能在家帮我照看娘亲吗,她大部分时间都不清醒,我很担心。” “好,没问题!” 季桉解下钱袋子,放在了她的面前,大口吃着,烫得在嘴里重新炒了一遍,也不愿意吐出来。 “这些钱都给你,算我的心意和饭钱,我看伯母就是缺营养,一定会好起来的。” 姜向葵确实缺钱,拿出来大半还了回去,忽然面对纯真的季桉就有点不忍心,但是还是狠狠心吃好就出了门。 嘱咐时苒,看情况不对马上就附身,就像个县令府的小厮一样。 圣手医坊依旧紧闭大门,姜向葵知道后院可住人。 “黄婶婶,我是小葵,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您。” “我给濯儿买了些糖果,特意送来的。” 这里距离府衙不远,那边聚集了许多人,声势浩大。 杨红荷和姜贺铭被堵在府衙门口,她来送姜松的遗体,来容易,回不去了。 他则是因为行骗的事情,晨起有了结果,罚了银子,挨了二十大板,被官差送了出来。 收到消息的人,能赶过来的都来了,吵嚷着退钱。 姜向葵垫脚看了一会,无心理会,又继续抬敲门,门忽然开了一个小缝。 林景濯探出小脑袋,嗅了嗅,盯着她腰间的钱袋子。 “姐姐,我爹娘不在家,出门买东西了,你若是不急,改日再来吧。” “这样啊。”她拿出糖块,拨开一颗,递到他的嘴边,“可甜了,尝尝看。” 林景濯天真烂漫地笑着,张嘴就吃,丝毫没有防备。 “姐姐,今天那个怪哥哥,你们很熟悉吗?” “不熟,一点也不熟,濯儿,你.....听说过买命吗?” 林景濯摇摇头,主动拉起来了她的手。 “姐姐,外面热,要不你进来等吧,我爹娘不会太晚回来。” “好啊。” 姜向葵欢喜走了进去,府衙门口那边的吵嚷声不断。 “退钱,必须退钱!” “这不是银子啊,你这骗子,用石头骗我们。” 杨红荷的声音尖锐,“明明是钱,怎么会变成石头!一定是那个石头鬼盯上我了,救命啊。” 姜贺铭捂着屁股,哎呦哎哦呦的满嘴胡说:“大家别急,是我那妹妹嫉妒我的才华,故意陷害我,这传闻中的石头鬼,是个大麻烦,还请大家给我点时间抓住它。” 随着圣手医坊大门关上,这些声音小了许多,再往里面走走,就完全听不到了。 姜向葵坐在院中,喝了口白水,角落里摆着几个木箱子,里面全是石子,大小不一。 东西物件七零八落,满地散落着玩具和各种药材。 林景濯从背后抽出一把锋利的菜刀,对着姜向葵就砍了过去,她躲开,身体却瞬间瘫软了下来。 “姐姐,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都骗我!” 林景濯从怀中掏出一包白色粉末,扬在了空中,屋里传出悲戚的声音,姜向葵看去,“啊!!”的一声尖叫,对上的,是一动不动的黄婶和林叔。 两人脸色苍白,只有眼珠还能转动,但是说不了话,鲜血从身下缓缓流着,速度极慢。 被这么摆在桌子前,用木头架子尖锐的一头,穿过破肉固定着。 姜向葵蜷缩着身体,在地上蹭着后退,林景濯红着眼睛,并不急着解决,而是审视着她。 “姐姐,我们同一年出生,你为什么活得好好的,我的爹娘却要杀了我!” “你和那个捉鬼师明明就是一伙的,你是他派来的诱饵?可惜,我不是鬼了,你们能奈我何?” 林景濯小小一只,踩着凳子够出柜子上层的伤药,掀开衣裳,一柄小刀正插在上面。 “你受伤了?怎么会没事?” 姜向葵震惊的同时,一个身影从墙外翻了进来,身后悬鬼箭出,林景濯明显是害怕了,两只小短胳膊在身前分别逆向周转,无数的石头似洪水喷涌。 悬鬼箭如同风车快速旋转,抵挡着攻势,在全部石头落地之时,猛然射出。 “我濯儿!” 黄婶挣脱开控制的木架,忍着身体撕裂的痛楚,从房间里冲出,挡在了林景濯身前。 悬鬼箭,一箭射穿两人。 第8章 线索 它只会伤鬼,不会伤人。 林景濯被死死钉在了身后还没完工的儿童木床上。 “为什么?为什么?”他大喊着,一滴泪从他的脸颊划过,他摸了摸,想不明白。 “我死后,你们那么伤心难过,我回来后,你们又要杀了我?现在我要死了,你又出来救我?” 林叔在挣脱间直接断了气,身体哐当倒在了桌子上,季辞想要为其超度,却没有看见鬼魂,紧蹙眉头。 黄婶失魂落魄,她对着屋内唤了好几句夫君,听不到回应,也死了心。 她回身抱住了林景濯,紧紧搂在怀中。 “濯儿,你年纪小,很多事情还不明白,我跟你爹是爱你的。”黄婶哭着说道。 “爱我?所以要杀了我?” “不是,不是的濯儿,你不能再错下去了,你用石头换银子,导致很多人病死饿死,你还要去杀人,这是不对的孩子。” 林景濯冷漠看着自家娘亲,摇头说道:“娘亲,是他先欺负到我们头上的,若不是你拦着,我早就杀了那些恶邻,咱们正在吃饭,他们为什么要打扰!” 黄婶子张着嘴崩溃大哭。 “他们只是来借东西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濯儿,我和你爹千辛万苦为你续了命,可却没教导好你,是我们做父母的错,当年,家里穷。” 黄婶扇了自己一巴掌,又用尽力气接连扇了好几下。 “怪娘没本事,要是当年能多赚点钱,一定给你养得白白胖胖,如今也能和你小葵姐姐一样大了,可是濯儿,爹娘是真的爱你。” “爱我?怎么爱的?我每天偷偷摸摸用石头换银子给你们,你们开了店,换了大房子,结果呢,你们就马上要了新的孩子?还好有我在,不至于他们毁了我们一家的幸福生活。” 黄婶愣住,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最终责怪的话,终究也没说出口,而是看向了季辞。 “家里还有一些钱,都分给受害人,你能不能大发慈悲,放了我濯儿,子不教父之过,母亦有过,我们二人愿承担后果。” 季辞摇了摇头,公事公办道:“不能,害过人的鬼不能留在这世间,更何况,他半人半鬼,迟早是个祸害。” 他一直在观察了林景濯,最近发生的怪事不少。 黄婶早就是濒死之际,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力挽回,她只是虚弱嗯了一声,在林景濯脸上亲了一下。 “好孩子,娘的好孩子,下辈子还来娘这,咱们一家三口,再重新好好过日子。” 林景濯狠狠擦了一下被亲过的脸颊,他死的时候才两岁,他小小的脑袋只认死理,捂着腹部的伤口,吼道:“不!” “我濯儿,真可爱。”她在遗憾中,笑着断了气,依旧没有鬼魂破体而出。 季辞解下腰间三角形的瓷瓶,此为炼化瓶,可消邪念,炼恶鬼,他走了过去。 “小鬼,说清楚你为何半人半鬼不惧阳光,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她知道。”林景濯指着还没缓过药劲的姜向葵后,便主动钻了进去。 里面的熔浆很快将其埋没,他还在思考父母之爱,亲情为何。 季辞向姜向葵大步走来,压迫感十足,轻松扛起来就翻出了院落,毫无怜惜之意,扔在了墙边,目光只是随意瞟了眼她的钱袋子,说道:“交代。” “这是你弟弟给我的饭钱,我没都拿,就拿了一点点而已,你要是吃饭不想花钱,再拿回去就是了。” 姜向葵一边说,一边扶着墙站了起来,两条腿还打颤。 “不是这件事,那以石修炼的小鬼,说你知道他半人半鬼的真相。”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我来这就是想问清楚他怎么复活的,谁知道差点死这了。” 姜向葵紧握双拳,想到季辞救了她两次,随即道谢:“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 “你再好好想想,之前吞灵鬼受命来此取人活魂,今日这夫妻二人死后,魂魄更是直接消失,实在诡异。” 姜向葵摇头晃得像是拨浪鼓,咬着嘴唇低着头。 “罢了,一个小鬼的话我怎可相信,我走了,你以后不许和季桉见面。” “是他主动缠着我,好不好?” 季辞冷冷看着姜向葵,她立马开口,道:“没问题,不见,再也不见。” 待人走远,看不到身影后,她急忙打开藏在手心中的纸条,这是她瘫倒的时候,在地上发现的,上面还有星点的血迹。 【明理村长,我儿性情大变,盼来。】 这是一封没送出去的求救信。 姜向葵一瘸一拐地走出巷子,就这么寸,居然撞见了杨红荷和姜贺铭。 两人正被众人拥簇着,来退钱的人也不退了,在帮着抬担架。 “哎呦,这不是我那好妹妹么,怎么,害了我心虚啊,你那点本事都是从我这偷学的,真是翅膀硬了,赶紧把陆县令奖励给你的赏银,还回来!” 他的屁股被打得鲜血淋漓,上了药有镇痛的效果,此时精神气倒是十足。 杨红荷嚣张伸出手。 “还钱,你一个小女娃家,怎么敢拿那么多的银子!” 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姜向葵身上,无人替她辩解一分,就在刚才,姜贺铭只是晃了晃钱袋子,那里面的石头就全部变回了银子。 “你们应该知道,当初他差点害得先县令之子活埋,现在这般,你们还相信他?” “姜大通灵师已经说了,是你搞的障眼法,让他没防备,这才迷失了方向,为的就是那丰厚的报酬!” “你一个女娃娃家,怎么可能会通灵之术,快把你骗来的银子,还给你家哥哥和阿娘。” 姜向葵一直扶着墙面,此时身体,已经恢复了八成的力气。 “我娘在家等我呢,这位杨红荷可不是我娘,没进姜家的大门,那就是一个外室,上不得台面,这所谓的哥哥么,自然也是上不得台面的骗子,你们更是一群蠢货。” “如果姜贺铭是被我蒙骗,那为何当晚不揭露我,偏偏被县令大人罚了钱,打了板子,进了牢狱才说?” 众人语塞。 姜贺铭还要指着这个赚钱生活,也习惯了被人尊重拥护的感觉。 “我那是为了蒙骗石头鬼,作为通灵师,我付出这些为了大家安宁,都是应该的!我刚才可是当街处理了石头鬼,大家的变成石头的银子,都回来了!” 姜向葵翻了个白眼,脱下鞋子,磕了磕,里面的硌脚的小石子,落在了手中。 第9章 明村长护姜向葵 “这就是我刚才降服的石头鬼本体,它死了,所以还没来得及收走的银子,才会变回来,那之前的,早就被他用光了。” 她对准姜贺铭,就将这小的不能在小的石子,扔了过去,他被吓得,直接翻了下担架。 “哈哈哈。”姜向葵爽朗笑了起来,“你们看看,这么胆小的人,会是一个厉害的通灵师吗?怕是见到路边的草,便会吓得尿裤子。” 杨红荷心疼儿子,拽着几个同村,将人重新扶了上去。 “大家不要相信她,这都是她不想还钱的说辞,哪有女儿家把持家里那么多的银钱,将来谁家敢娶你?” “还有这种好事?谢谢你这个外室的祝福啊。”姜向葵随意拱了拱手,全是嘲讽,“县令大人做主,我和你们姜家无关,我的钱,就是我的钱。” “是了。”一个沧桑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明村长拄着拐杖,慢悠悠从让开的小路走了过来,他在白山村威望很高,很受人敬重。 一个是因为像他的名字明理一样,做事不偏私,公正无比,再就是大家都希望可以像他一样长命百岁。 他从怀中拿出记策,其中有个路人不认识他,就问了句,“这老头是谁啊?”被在场白山村的村民集体撵走。 “姜向葵母女二人独立门户,是府衙批准的,不许生事。” 明村长又对着杨红荷说道:“你不是我们白山村的,是十多年前逃难来的,没上姜家的记策,不算是我们村的人,以后再敢欺负姜向葵,就是跟白山村作对。” 杨红荷心里咯噔咯噔不服气,一下就炸了。 “明理村长,我替姜松生了个儿子,您怎么能说我不是白山村的人?” 姜贺铭躺在担架上也护着杨红荷,说道:“就是啊,村长,要不是那疯婆子占着位置,我娘早就上了记策,可谁知道我爹他死了...村长,你不能不管我们家啊。” 明村长推开姜贺铭的手,不理会,只是盯着杨红荷,沙哑的声音在夏日里像是指甲划过黑板,听得人汗毛直立。 “杨红荷,你好好想想,你来自哪里?无事就回去吧,或者再嫁人,总之别生事。” 杨红荷顿在原地。 明理村长这么说了,其他人也就散了,他转身离开,拐杖落地的声音闷闷的。 “姜向葵,一起回村,正好嘱咐些事情。” 姜向葵嗯了一声,她有原主的记忆,心里也在打鼓,明村长和她并没什么交集,如此坦言保护,难道真的只是公正明理? 两人并间隔着两步走着,她想要伸手扶一把,被他慢吞吞躲开。 “不必,我自己能走,姜向葵啊,听说你和你娘,住进了黄氏以前的家啊?” “嗯,黄婶人很好,知道我们娘俩孤苦无依,房款也说可以慢慢还。” 姜向葵忍着没哭,回头看了眼圣手医坊的位置,天气炎热,里面的三具尸体,估计很快会被人发现。 “好,咱们白山村,以扛尸下葬为生,都是些力气活,你们母女俩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做通灵师,赚钱给我娘看病。” 明村长顿住脚步,随即又马上抬起脚接着走,仿佛那一瞬的迟疑从未存在。 “一定要走这条路吗?你一个女娃娃家很辛苦,我在开元寺有熟人,可以介绍你去洒扫,一个月钱虽不多,但是你家院落大,也可自己种点小菜,自给自足,过日子是够了。” 姜向葵婉拒,明村长也没再劝,只是说以后有困难,可以随时去找他。 眼看着就要到乘坐牛车的地方了,她紧张地开了口。 “明村长,你知道关于买命的事情吗?” “不知。”他神色毫无变化。 “那您可知道十四年前,黄婶的儿子死了,之后她和林叔去了何处?” “据说是出门云游济世。” 姜向葵还要继续发问,就见他已经快走几步上了牛车,明显是在躲着她,可又挑不出问题。 牛车上只有他们二人,天色阴沉得吓人,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车夫也想早点回家,便挥起了鞭子驶向白山村。 “明村长,我就是对买命这件事好奇,您要是知道,就当做讲故事,讲给我听听。” “这对我以后做通灵师也大有好处。” 姜向葵压低了声音说,抬起双手盖在明村长的头上,挡住这毛毛细雨。 他只闭目养神,被吵烦了才微微睁开了眼睛,说道:“你娘亲的病症是后天的,不会传给孩子,你莫要失心疯坏了大好的日子。” 那眼神冰冷,无底洞一样的瞳孔像是深渊,姜向葵看一眼就要有失重的感觉,她跌倒在木板车上,咚的一声。 再看去,名村长依旧慈善无比,说道:“慢点,一会回去煮点姜汤喝,多谢你帮我遮雨来,快回家去吧。” 牛车平稳地停下,车夫扶着名村长下了车,又搭把手去扶姜向葵。 “多谢。” “客气什么!”车夫和谁都是一副笑面孔,神秘兮兮地问道:“诶?刚才听见你和问村长买命的事情了?” “对,你知道吗?” 姜向葵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拉着车夫就要请回家做客详聊。 可车夫是个妻管严,万万是不敢私自去的。 “我跟你说,今日村长好脾气,看你可怜没和你计较,要是别人问,定要被他责骂,他明例禁止不允许私下讨论这件事。” 姜向葵掏出50文钱,递给了车夫,这种每日走南闯北的,或许知道的多一些,推脱了几下,也就收下了。 “这是车费,咱们随便说说话。” “姜家丫头,以前没看出来你还挺上道,我跟你说个法子,也是听来的,但是不保证一定能成。” ...... 雨越下越大。 姜向葵跑到家的时候,全身都淋湿了。 “时苒,时苒,我打听到了一个买命的法子!” 没有回应。 最后在主屋的房梁上,找到了被封印的时苒。 姜向葵站在凳子上,还是差一点,踮起脚尖,奋力一跳,摘掉她脑门上的符咒的同时,身形晃了一下。 还以为要摔倒,姜向葵马上抱住了脑袋,身体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疼痛,抬眼去看,对上的是疯婆子的关切的笑脸。 第10章 童谣 “小葵,调皮,娘煮了粥,白米粥。” “谢谢娘。” 饭桌上。 是白米粥配着家常小菜,疯婆子的手艺一般,但是有家的味道,很暖心。 姜向葵很喜欢这种感觉,就算是青菜没放油,她也觉得香。 “你还吃得下去,你知不知道,你走了没多久,季桉忽然就扔掉了我们玩得好好的花绳,切换成季辞,就把我一个如花似玉妙龄少女挂在房梁上。” “太残暴了!” 时苒哀嚎着。 姜向葵捂住她的嘴,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时苒不嚎了,吧唧了两口青菜。 “所以他救你两次,收我两次,这事就算扯平了被?” “有理。” 半夜。 疯婆子吃了药已经睡下,如今脱离了姜家,比之前情绪稳定许多。 子时。 姜向葵和时苒涂红了脸蛋,似年画娃娃,在偏屋最中心的位置,点燃了一根蜡烛,门窗全封闭,两人坐在地上,一起念着召唤金仙的歌谣。 “鱼娃娃,一个接一个。” “见土为生,改道而行。” “鱼娃娃,一个又一个。” “遇水化龙,求金仙显灵。” ...... 四遍后。 唯一的蜡烛骤灭。 外面摇曳的风雨见小,土腥味肆意蔓延。 时苒抱紧了姜向葵,害怕地说道:“这太吓人了,葵葵宝贝,我还是回现代驻守陵园吧,我不买命了还不行吗?” “别瞎说,别害怕,淡定,呜呜呜,我也害怕。” 两人淡定不了一点,在黑暗中抱在一起。 姜向葵吞咽着口水,一张冰冷的脸,紧贴着她的肚子,发出类似于滋滋滋的声音。 “你....不曾有孕,唤我何事?”这声音浑厚,温柔,分不出性别。 “我,我想买命。” 滋滋滋。 周身的水雾感逐渐消散,姜向葵和时苒搂地紧紧的。 “金仙大人,您还在吗?” 良久没有回应。 姜向葵撞着胆子,推开了大门,月光照耀进来,什么也没有。 “时苒,金仙好像走了,你松开我点,我要喘不上气了。” “哦。” 时苒浑身都在颤抖,“可葵葵,我不知道怎么了,你感受到了吗?那种强大的压迫感,和季辞那个捉鬼师的感觉不一样。” “不怕,已经走了。” 两人在偏屋里复盘,完全就是按照车夫说的去做的,真的召唤来了金仙。 可为什么金仙忽然就走了? “冉冉,你说金仙问我不曾有孕为什么叫她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买命需要怀孕?” “黄婶和林叔在给林景濯买命的期间,也怀了孕,但是被他弄掉了,他落得半人半鬼的模样,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姜向葵把能想到的都说了,时苒也深觉有理之际,杨红荷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大门外。 “白天的事情你都忘了?还敢来我家闹事?”姜向葵真是服了这个彪悍村妇。 已经做好了开喷的准备,可杨红荷尖酸的嘴脸不在,只是紧张的看着她流泪,颤抖说道:“你刚才是不是念了那个童谣?你从哪里知道的?” 姜向葵答应保密,双手抱怀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嘛?还是说你知道些什么?” 此人实在奇怪,加上白日,明村长莫名其妙的话,姜向葵紧接着问道:“你是不是知道关于买命的事情?” 杨红荷似是松了口气。 “哦,买命的事情你要问村长,但是他不会告诉你的,你要是追急了,还会被赶出白山村。” 她四处看着,极其紧张,满面的泪痕居然还掺杂着几分心疼。 “小葵啊,你要是想知道买命的事情,我私下帮你打听打听,可那个童谣千万别念了,你,你照顾好你娘,我走了。” 这太反常。 姜向葵打开门,村里晚上是没有灯的,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时苒,找到她问清楚!” “看我的!” 另一边主屋里,疯婆子倚靠着窗角,偷摸看着门外。 她搓着手上长年累月干活留下的老茧,最终还是一步一步挪到了床边,盖着被子看着房顶的木梁发呆。 “啊!” 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时苒被暗处走来的季辞抓住脖颈,拎在了空中。 “葵葵,救我啊,好疼。” 姜向葵跑了过去,心里暗叫倒霉,急切哀求道:“对不住,我们没有恶意,拜托你放了我朋友。” “人死去,鬼魂依为良善,可时间久了,忘却人性,也会变成恶鬼,林景濯就是例子。” “你们半夜追人,究竟为何?” 姜向葵拼命摇头。 “没有恶意,刚才那女的过来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是有些恩怨在的,可是我们只想追上去问清楚。” 季辞半信半疑,审视着时苒,悬鬼箭没有异动,确实是只没有恶意的鬼,他松开了手,一滴血顺着他的袖口落下。 小雨淅淅沥沥下着。 姜向葵护着时苒,挡住剧烈咳嗽的她,看了一眼他胳膊上的伤口,便移开视线,说道:“那我们先走了。” 走得那叫一个快。 关紧大门,房门,窗户。 姜向葵蒙住被子,和时苒一起躲在里面。 “苒苒,你没事吧,脖子疼不疼?”她抹着眼泪,明明不想哭,可还眼泪还是不听话地一直流。 “没事,以后咱们可要躲着点这个季辞,神出鬼没的,怎么就盯着咱俩啊?” 外面,季辞已经找到引来愿鬼的源头,从房顶上翻了下来,轻巧落在了偏屋的门口,捡起地上的蜡烛,仔细看着。 “这几天咱们消停点,他抓完附近的鬼肯定是要走的。”姜向葵拍着时苒虚幻的后背,安慰着,也把想法说给了她听。 “苒苒,我在想,要不然,我怀一个宝宝吧,再重新召唤一次金仙。” 时苒被她的想法吓到了,言辞拒绝。 “不好!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先不说孩子从哪里来,这是很辛苦的事情,而且这的医疗也没那么先进..总之,你不要为了我涉险。” 姜向葵拍拍肚子,她其实很怕小生命,因为她就是被遗弃的,或者像福利院院长说的,是不小心丢了。 可金仙的那句话,一直回荡在她脑海里,若是有孕的人才可以买命,她愿意一试。 “苒苒,没事的,只要你能活过来就...”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头,她故作镇定地问道:“娘亲,是你吗?” “季辞,你和你朋友出来,解释一下门口的蜡烛。” 姜向葵是一个人出去的,死死挡住门口,季辞举着蜡烛在她眼前。 “蜡烛啊,照明用的,季大捉鬼师,没见过吗?” “这上面有愿鬼的气息,你们召唤了愿鬼,到底想干什么?” “啊?”姜向葵吓得直接磕在了木门上,吱呀作响,她紧靠着墙壁,寻求一丝安定。 “你干什么?不许欺负我闺蜜,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是真的害怕你,我跟你说,我吃人的!” 时苒听到了撞门的声音就立马闪了出来,张开双臂护在她身前,明明双腿都在发抖,可还是一副要命一条的模样。 季辞将蜡烛收了起来。 第11章 幻境 “你们刚才召唤了愿鬼,这东西不是人死后化成的,而是万千执念汇聚而行,可为人实现愿望,但代价更为可怖,鬼力更是厉害,我只在鬼谱中见过。” 季辞没有情绪的解释着。 时苒和姜向葵瞬间傻眼。 “那它走了吗?我们只是再找买命的法子,谁知道车夫竟是诓骗我的!” 季辞捕捉到关键信息,眼神更是冷了两分。 “买命?无稽之谈。” “那车夫也未必是故意的,许是愿鬼故意散播,危害人间,总之,不可轻信传言,也不可轻信他人。” 姜向葵大声反驳道:“如果没有买命之说,那林景濯怎么解释?你可是亲眼所见他....” 时苒拉了拉她的胳膊,她立马降低了音量,也没那么理直气壮了,“反正他就是活了,只是方法或许哪里出了差错。” 这事季辞也想不通,早已休书一封回了宗门,向师傅席商汇报请教。 “圣手医坊的事情,我会查清楚,总之童谣不可再念。” “好。” 季辞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步步靠近,在姜向葵一步远的地方站定,垂眸盯着,十分严肃地说道:“记住你说的话,不然下次,可没有这么好的命。” 姜向葵捣蒜般乖巧点头,目光和季辞对上,这人除了总抓她闺蜜之外,长得还是不错的,不像季桉那般热烈,却理智冷静,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一个坏主意在她脑中炸开,忽然就做作起来。 “那个,季大哥,你受伤了,不然今夜就歇下来吧。” 时苒瞪大眼睛,晃着姜向葵的胳膊,眼神传递着信息:不要吧... 季辞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不用。”抬腿就走。 他来白山村,是因为这里靠着最大的乱葬岗,鬼节将至,他前来镇守。 哐! 姜向葵捡起地上的烧火大木棍,精准地打在了季辞脖后,他晃两下,倒在了地上。 时苒目瞪口呆,说道:“好闺闺,我知道你是想给我出气,但是人骨...很难处理的。” 姜向葵伸出食指,点在了她的脑门上。 “说什么呢,我是想,不如就要他的孩子,一来有了这个孩子可以帮你再召唤金仙,二来他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犯事也会放你一马,三来若是有危险,找他出手也做事不管,一举三得。” “可他说那金仙是愿鬼,鬼啊。”时苒知道季辞捉鬼的厉害,觉得他不会瞎说。 “笨,刚才季辞说愿鬼可以帮人实现愿望,先让愿鬼复活你,再让他帮忙逮了愿鬼,不就行了。” “妙啊,葵葵宝贝,我就说你是天生当老板的料,压榨牛马很有一套。” 两人将季辞拖到了偏屋的床上,门一关,血腥味一下就浓重起来。 “要不要再想想啊,这天时地利人和的事情,会不会太仓促?” “我还是觉得不妥,要不然算了,就说他自己摔倒,晕过去了。” “你要是垂涎他,反正也在床上了,你爽...” 时苒担心姜向葵,叽叽喳喳个不停。 她食指比画在嘴边,“嘘。”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不管怎么样,有办法一定要试试的,她生怕他会醒来,焦急扒开他的衣裳,却看见小臂上有着硬币大小,浑圆的伤口,正在滋滋冒血。 照这个流法,人一定会失血过多而亡。 再三思索下,她赶紧找来剪刀,剪下他衣摆的一条,想要为其包扎,但手指触碰到伤口的时候,她整个人晕眩,再醒来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苒苒,苒苒,你在哪里?” “时苒!” 得不到回应,她手足无措,这一切都太真实了,在这里像个无头苍蝇乱撞。 这里的路不好走,石块凸起凹陷混着泥水,姜向葵不慎跌倒,无意间看到了草丛里隐匿的木牌。 【盘龙村。】 “妹子,怎么摔倒了,快起来,马上就要供奉金仙了,别误了时辰。” 爽朗的声音传来,下一秒,姜向葵就被扶了起来,她整个人愣住,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杨红荷。 确切地说,是年轻时候的杨红荷,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柳叶细眉,一双眼睛灵动。 “你.....” “这是高兴傻了吧,不过这次的祭品质量极好,也不枉费浪费这些年的粮食,只盼金仙显灵,赐福咱们盘龙村!” 杨红荷很热情,拉着姜向葵往村里走,她远远就看见村子的空地上,许多村民围着高高的火堆载歌载舞。 三名看着刚及笄的男子,被粗粝的麻绳绑住手脚,靠坐在地上,其中一位就是季辞。 除了他警惕地看着四周,其余二位都是恐惧之色。 “走啊,去姐家里换身干净衣裳,你这裙摆沾了泥土,金仙大人见了,怕是不敬。” 姜向葵能感受到如芒目光,说道:“你先去忙吧,我还有点事情。” “成,别误了时辰就好。” 待杨红荷走后,她在这附近随便走了走,最后停在了季辞身边,蹲下,摘掉了他口中的破布。 “你怎么进来的?”季辞蹙眉问道。 “我帮你包扎胳膊上的伤口,迷迷糊糊就到了这里,这什么情况?” “这是愿鬼的幻境,我在这里手无缚鸡之力,快帮我解开,咱们必须尽快逃出去,不然祭祀完成,就再也出不去了。” 姜向葵应下,可这麻绳的系法很古怪,看着简单,但是根根叠加错乱,根本解不开。 剩余的两人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扭动身躯,嘴里呜呜泱泱说着听不清楚的话。 季辞盯着你说道:“不要理会他们,他们只是这幻境中的存在,不是真人。” 姜向葵不安的心得到安抚,起身去找趁手的用具,还没走两步,就被在一边跳舞的村民们给拉了过去,帮忙搬石板。 她假意去搬,想要以搬不动为由借口离开,却轻松地和对面村民合力搬起来一块大石板,足足有一人高。 “这石板好,绑在那祭品的身上,金仙会喜欢!” 欢呼声起伏不断,淹没了姜向葵的诧异。 她趁机溜走,随便进了一户人家,找到了一把菜刀,悄咪咪离开之际,一只大手覆在了她的肩膀上。 “妹子谢谢你,外面的要开始了吧,我这也快,等我丈夫生完,就出去!” 姜向葵回身去看,刚才还紧锁的窗户已经大敞四开,床榻上一名男子虚弱无力,眼神空洞,肚子隆得很高。 “快生,别误了时辰,这一胎若是女娃也就算了,要是男娃,正好给趁着这大喜的日子,一起供奉出去,是你们的荣幸。” 男子浑身发抖,嘶吼着,血迹蔓延开来。一个男娃被粗鲁地撕扯出来。 沾血的菜刀和男娃的尸体,一起被扔了出来。 姜向葵忍不住干呕,外面的鞭炮声震耳欲聋。 第12章 逃出幻境 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 姜向葵忍着不适,抓起带血的菜刀,连滚带爬的出了这家,走出五六米远,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这才稍微好一些。 “鱼娃娃,一个接一个。” “见土为生,改道而行。” “鱼娃娃,一个又一个。” “遇水化龙,求金仙显灵。” ...... 浩瀚的童谣声回荡在这里,姜向葵看到季辞在内的三人,已经被绑在石板上,跪在河边。 村民太多了,除了这三位,其余的都是力气很大的女子,她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救人,难如登天。 童谣声已经过了四遍,村民们跪倒一片,虔诚祈求着金仙降临。 姜向葵有了主意,从火堆中抽了火种。 杨红荷注意到了她,一把拉住她的大腿,焦急说道:“快跪下迎接金仙!” 姜向葵手里还有菜刀,顾不得许多,推开关切的杨红荷,冲着村边挨着的树林奔去。 树木干燥,几乎是一点就着,连绵不断的树林中,很快就冒起来了赤热浓烟。 用不上一盏茶的功夫,火势就会波及村庄。 “救火啊,着火了!” 姜向葵捂住口鼻,慌张跑回了祭祀处,却没在原来的位置见到杨红荷。 “快救火,不能让大火,扰了金仙显灵!” “救火,走!” 村民们乱作一团,拎着木桶水盆什么的,集体奔着大火而去。 姜向葵立马跑到季辞身边,他被蒙住了眼睛,耳朵却动着听着声音辩解。 “是我。”她先拽下了他口中重新被塞入的破布。 “嗯。” 她使劲划着,这麻绳是两根寻常麻绳拧成一股,算作一条,菜刀年头久了,有些费力。 “不用怕伤到我,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们要尽快离开。”季辞安抚般说道。 姜向葵砍了几下,倒是砍开了一条麻绳,但是绳扣依旧紧系着。 树丛那边混乱不已,但是附近有水井,还靠着一条河,逃跑的时间并不多。 姜向葵也是拼了,使劲砍着麻绳。 “嘶.....” 她的手指渗出鲜血,好在有麻绳挡了一下,并不严重,她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密密麻麻的汗水爬上额头。 “你受伤了?” 季辞询问,他也在尽力挣脱脚上的束缚。 姜向葵疼得咬紧牙关,根本没精力回答,她不知道哪条麻绳断开可以解开这束缚,就一条一条地试。 汗珠顺着她的脸颊落下,印在眼睛里酸酸的也无暇去擦。 “开了!” 随着麻绳的松散,季辞后背上的大石板,也摔在了地上,灰尘四起。 熟悉的土腥味儿弥漫开来,和之前金仙出现的味道一样,姜向葵赶紧移动到了季辞的脚边,他刚才是被反手绑着的,看不到具体的情况。 但是眼下可以直接辨认出哪条麻绳是关键,姜向葵有了方向,很快解开了他脚踝上的麻绳。 “走!” 季辞起身,拉着姜向葵就往盘龙村村头跑去。 “村长,就是她,一直奇奇怪怪的,我亲眼看见她带着火种去了树林那边!”杨红荷和一众村民赶了回来,她跟盘龙村村长指认着。 盘龙村村长:“给我追!今天是咱们村子的大日子,定不能放了这有违天理的妮子!” “你快跑啊。”姜向葵拼命拽着季辞,他只跑了一会就摇摇欲坠,颜色惨白,眼看着后面的人就追上来了。 “这副身体的设定,三天吃一顿饭,虚弱至极,别管我,你先走。” 姜向葵不忍扔下他一个人,忽然一只手从路边半人高的野草从中,探了出来。 “快跟我走!” “相信我,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快速抵达村口。” 姜向葵紧握菜刀,她无法相信忽然出现的中年杨红荷。 “小葵,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你娘亲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中年杨红荷跪在了地上。 季辞猛然回头看去,那追来上的人中就有此人,大概猜到了些什么,说道:“相信她一次。” 两人搀扶着季辞,穿过小路,没一会的功夫,居然就真的来到了盘龙村的村口,足足省下了一半的路程。 季辞迈开腿,却莫名被撞得生疼,双手在面前拍拍打打,一堵看不见的透明墙壁,将盘龙村隔绝起来。 他说道:“愿鬼的意图,就是让这里的祭品,永远无法逃走。” “那怎么办?这怎么会出不去呢?” 姜向葵的手还在流血,她急切寻找着出口,血迹沾染在了透明墙壁上,瞬间豁开了一个口子。 季辞猛然看向她,眼中全是疑惑,“你.....” “有什么事,还是离开这里在说吧!”杨红荷一手一个,拽着两人就穿过了村口。 村里的人,一部分从大路绕过来,一部分跟着进了小路,现在已经抵达,就这么看着三人消失在了面前。 季辞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消失,只留下了浅浅的印记,他摸了一下后,印记也消失不见。 “你终于醒了。”时苒抱着姜向葵,说道。 “我没事,你还好吗?” 姜向葵姿势诡异,说话的方位也是空无一人,杨红荷害怕地要离开,被季辞拦住。 “你是谁?为什么和幻境里面的村民一样,还知道盘龙村的小路,而村子里面的人,显然不知情。” 姜向葵下了床,直接关紧大门,也逼问道:“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幻境中,为什么说我娘亲是你的救命恩人。” 杨红荷嘴唇咬得青紫,泪水决堤而出,跪在了姜向葵的面前, “我不放心你,所以回来看看,结果进来就看见你和这位公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就到了那里。” “我知道小路,是因为我就是盘龙村逃出来的祭祀品!而你娘,救了晕倒的我,可我却....” 杨红荷双目猩红,紧张胡乱搓着手,语无伦次,声音忽大忽小。 “而我却什么都给忘了,还将你娘当成了情敌,将恩人磋磨至此,我不是人,你杀了我吧!” 她伏在地上。 季辞瞅了姜向葵一眼,给她时间消化,挡在身前,继续跟杨红荷询问着盘龙村关于金仙祭祀的事情。 他发现,幻境中所发生的事情,和杨红荷的说的,正好相反。 而那小路也是她逃跑的时候,偶然发现,所以幻境中的村民不知道,时间线也至少在18年前。 愿鬼利用这样的幻境杀人,为何偏偏挑中了人口稀少的盘龙村? 季辞不做声思考着。 姜向葵已经拉着杨红荷出了偏屋,说道:“你亲自给我娘亲道歉!” 第13章 盘龙村秘密 “不,我没脸见她!” 杨红荷扣着墙壁,十指因为用力全都破了皮,嚎哭着不愿面对。 拉扯之间,疯婆子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让这里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疯婆睡眼惺忪,骤然惊慌失措,紧张喊道:“我错了,我这就去干活,不要打我的小葵。” 姜向葵立马抱住疯婆子,轻柔抚着她的后背安慰。 “娘亲,不怕,以后没人再敢欺负我们。” 杨红荷瘫在地上,手撑着地面,调整成跪着的姿态。 现在见了人,她反而是平静了许多。胡乱擦着眼泪。 “恩人,对不起,当初要不是你救下濒死的我,带我回家悉心照料,又去求村长让我留下,我哪里能活到现在?” “后半辈子,我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杨红荷一下一下磕头,疯婆子一眼没看,手心里都是汗,躲在姜向葵的怀中。 姜向葵扶着人回到了主屋,哄了许久才睡去,出门一看,杨红荷还跪在这里磕头。 额头上已经渗出了鲜血,脸色在月光下更加惨白,因为失了力气,这磕头的动作逐渐缓慢。 “你起来吧,我娘亲睡了,你要是赔罪或是什么,等我娘好起来再说,一切都由她来决定是不是要原谅你。” “好。” 杨红荷沙哑的声音从喉咙处挤出,想站起来,却又摔坐在地上。 “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是关于买命的吗!”姜向葵很激动。 杨红荷摇了摇头,深深看了季辞一眼,盯着他腰间的捉鬼物件,说道:“大人,您是个厉害的,今天的事情是个误会,若是之后再见到金仙,可否放它一马?” 季辞诧然,问道:“为何?” 时苒瞪大眼睛,“啊?” 姜向葵:“?” 杨红荷扶着墙壁缓缓起身,欲言又止了好久,再次下定了决心。 “因为我逃出盘龙村,金仙帮了忙。” 她看着东南的方向,继续说道:“盘龙村把女人视为不祥之物,但凡生下的女婴多为溺死或是土埋,就为了吓唬女婴不敢再来投胎,而八字好的女婴会被养大祭祀,用来保佑盘龙村富足。” 紧握的双拳咯吱作响,她的恨意明显。 “女婴减少,盘龙村穷苦,没人愿意嫁进来,他们就...坑蒙拐骗,限制她们自由,过得猪狗不如。” 杨红荷脑海中不断浮现当年的情况。 “红荷,金仙会保佑你顺利逃出去,你会自由的!” “这些是我们省下的吃的,你多吃点有力气,一路向北跑,去翠林镇报官。” “嗯,我一定会回来救你们!” 季辞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决定亲自去一趟盘龙村查探清楚,愿鬼用盘龙村作为幻境杀人,老窝必定在那附近。 他看着东边泛白的天空,整理了一下衣衫,随即起程。 “诶?你去哪里?”姜向葵喊道。 季辞停下,回头盯着她,倒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于是整理着袖口问道:“你打晕我,是什么意图?” 姜向葵语塞。 季辞对着失魂落魄的杨红荷道了句谢,转身潇洒挥挥手。 “盘龙村,收愿鬼。” 他知道自己是因为中了愿鬼的幻境才晕倒的,但就是没说。 杨红荷这边哭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咳嗽了好一会,目光坚定说道:“我要去府衙,报官。” 她身形晃了一下,姜向葵下意识扶了一把,又立马松开。 “报官是一定要报的,定要将被骗到盘龙村的女子都救出来,我和你一起去。” 姜向葵递给了时苒一个眼神,厨房食材都有,今天就让这位“大厨”来照顾疯婆子了。 翠林镇。 府衙。 陆县令精神气很足,听完了杨红荷的控告,直接命手下前去盘龙村调查清楚。 他还记得姜向葵,问道:“你所来何事?” “回大人的话,我如今已经正式做起了通灵师的活计,圣手医坊的黄婶,林叔与我同村,小的时候两家经常往来,听闻遭逢恶变,我想将遗体带回去,安葬为安。” 杨红荷趴在地上,这也明白了她为什么执意一同前来的真正缘由。 尸检已经做过,圣手医坊也已经封锁,如今天气炎热,陆县令刚好要找人处理尸体。 像这种没有亲戚的,一般就是在乱葬岗找个地界,如今姜向葵愿意接手,他也省了事情。 “好,此二人医者仁心,还留下一封遗书,说要捐赠身后遗产,本官拨给你三两银子,你定要好好安葬其一家三口,抚慰在天之灵,本官的人也会协助你。” “多谢大人!” 杨红荷告别,独自回了村,陆县令也让她近期别出远门,若是有任何再想起来的线索,或者是需要她的帮助,都会去白山村寻她。 姜向葵则是在街上买了许多修复遗容需要的东西,满满两大包。 又精心挑选了三顶棺材,跟着搬运尸体的官差,往白山村走去。 路上,姜向葵觉得奇怪,这二人为何没有把财产留给林景濯?只一种可能,就是写遗书的时候,林景濯还没有回来。 她小步走到前面,对官差领头客气说道:“大人,我听陆大人说,黄婶和林叔留下了遗书?要捐赠遗产还有医坊,真是令人敬佩。” 领头:“是啊,那遗书,就是我在医坊后院主屋柜子里找到的,看成色,怕是写了许多年,哎...” 这话更加印证了姜向葵的猜测,黄婶和林叔找了十余年的法子,心灰意冷,怕是生了自杀的念头。 没想到峰回路转,林景濯回来了,也欢喜地忘却了这遗书的事情。 大部队进入白山村,立马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都围在路边看着热闹。 长安墓园很贵,不是寻常百姓能买得起的,乱葬岗边上有一片空地,历年来白山村的人死去,都会单独安葬在那里。 “乡亲们,这是黄婶,林叔和其儿子的尸体,我会为其修复面容,恢复成没受损的容貌,再体面下葬,大家若是不忙,可一起前去祭奠。”姜向葵说道。 这村里的喜事或许可以不去,但是白事,人人都要去的,更何况村民们就是干这个的,纷纷表示带着家伙事去帮忙。 人群中的姜贺铭,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全,阴阳怪气地说道:“这圣手医坊的事情都传遍了,谁不知道凶手残忍,全身没一处好皮肉,修复面容?你少在这里说大话!” 第14章 赌约 关氏猛然拽着姜贺铭的手,大摇大摆走了出来,她失去了儿子姜松本就难过,如今绝不会让亲孙子也被人比下去。 她无比自豪地说道:“我大孙子姜贺铭是天才通灵师,安葬乡亲的事情,应该由他来做才是!” 关氏身为女子,也最看不上姜向葵,指着她,丝毫不念及血缘亲情。 “让一个丫头片子去安排下葬的事情,传出去,丢了咱们白山村的脸面!” 姜向葵故作乖巧,只是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官差领头,便低下了脑袋。 领头在府衙做事多年,什么样的刁民都见过。 “此话不对,这件事是葵姑娘心善,大清早的,就到府衙求了这苦差事,陆县令也发了话,拨钱给人,全面支持,你是在质疑县令大人吗?” 关氏直接被忽悠住,但姜贺铭听后更是激动,张开双臂招呼着村民们。 “乡亲们听听,这姜向葵和林叔一家没什么往来,愿意揽下这活,就是为了吃回扣!” “还在这里装好人,你们看看她买来的这两大包东西,怎么可能用得这么多!” 大家的目光聚集在东西上,确实突兀。 姜向葵不慌不忙,大声说道:“这是我修复遗容的工具,我自己掏钱买的,陆县令给的银子都有记账,清清楚楚,这里所有的官差都可以作证。” 领头:“是,葵姑娘买东西的时候我们都在现场,你没有证据,胡乱攀咬,同样追究责任。” 关氏心疼孙子,眼下处于下风,拦着他不要冲动。 “我家贺铭,就是担忧县老爷上当受骗,这尸体损害如此严重,修复怕也只是表面功夫,白白花了银钱,让死者不得安宁。” 姜贺铭:“祖母说得对,就她那二半吊子的功夫,还都是从我这里偷学来的。” 满是轻蔑! 姜向葵正好想找个机会,再宣扬一下她现代入殓师的本事,机会这就来了。 “说得再多,也比不过结果,请乡亲们一同前去亲眼见证。”她很自信。 姜贺铭指着她,看不起地说道:“若你做不到,以后就摘了通灵师的名头,在村头跪足七日,忏悔你的谎言,敢不敢!” 姜向葵丝毫没犹豫,“没问题,但是我如果做到了,你就在村口跪七日,说上一万遍,姜贺铭是条蠢狗。” “可以!” 有了这个赌注,村民们更加想看看姜向葵有没有这个本事,白山村的坟场,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官差将白布掀开,三具尸体伤口处,已经开始腐烂,众人均是倒吸一口凉气。 林景濯还好,伤口在腹部,林叔的右胳膊生生撕裂,只有骨头还连着。 黄婶更不用说,到处都是血窟窿。 “这如何修复如初啊?哈哈哈。”姜贺铭大笑着,被横来的拐杖狠狠打了下大腿。 刚想还手,发现是名村长,嚣张的气焰瞬间消退。 名村长眼底都是怒色,训斥道:“死者面前,不得无礼!更何况还是一个村的,你有没有良心?” 姜贺铭:“村长我错了,我只是觉得姜向葵不自量力而已,我在嘲笑她。” 名村长完全被姜向葵的动作吸引过去,顾不上眼前姜贺铭,他拄着拐杖往前走了走,有人给他搬了张凳子,他正襟危坐。 所有东西铺开,胭脂,白土,酒水,毛笔...二十余种,和下葬压根扯不上关系。 一口小锅架在此处,姜向葵往里面添了三分之一的烈酒,又倒入新打上来的井水,添满。 随便在附近捡着树枝。 名村长:“姜向葵,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村长,我还真需要一个机灵的小助手,做些杂活,可是我这技艺,也不可随便给他们观看,所以,我还是自己做比较好。” 名村长点头理解。 “我来帮你!” 人群的最后面,跑上来一位贵公子,锦衣华服,腰上的金银坠子叮当作响,束好的冠发上,插着一朵粉红色小花正艳。 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学无术的纨绔。 官差们纷纷行礼,齐齐说道:“给大公子请安!” 姜向葵仔细看去,原来是陆云峥,这涂脂抹粉的,还真没和那日棺材里的人想在一处。 “多谢陆公子美意,只是您干不惯这样的粗活,还是我自己来吧!” 陆云峥大手一挥,他可是在后面跟了许久,这姜向葵是他的冥婚对象,更是他的救命恩人,今日一见,有趣的紧。 他好久没这么大的兴致了。 “没事,你尽管吩咐,你不是怕别人偷了你的手艺么?我不感兴趣,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来合适。” 姜向葵不想耽误时间,而且早上出门早,没吃饭,早就饿了。 “好吧,那辛苦陆公子,帮我烧水。” “好嘞。” 陆云峥看着柴堆,举着火石,打了半天,也没见半个火星,但是没人敢说一个字。 姜向葵装作没看见,将刚才盖尸体的白布,拴在了两个树之间,这样村民们的那边,就看不到她在里面都做了什么。 姜贺铭:“装神弄鬼....” 陆云峥把火石给了官差,他呢,进了白布内侧,在边上紧看了一眼,就呕了出去。 “那个,葵姑娘,本公子就在外面,你有事叫我。” “好。” 姜向葵先处理最棘手的林叔,将其衣裳全部脱掉,私密处用白布遮挡,用煮好的酒水,蘸着棉布,轻柔擦拭着身上的血迹。 一盆一盆的血水倒出去,村民们在外面也都是小声好奇着,说着话。 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很不好。 “乡亲们,若是现在有时间,可以先挖三个土坑,一会我这边处理好,下葬的速度也可快些。”姜向葵对着那面说道。 村民们自发的去干,这对他们来说,轻轻松松。 姜向葵擦拭完检查了一遍,确定干干净净,才进行下一步,她向来仔细。 拿出细头剪刀,在蜡烛上烤着,这还是去绣坊特意买来的剪刀,尖头要比寻常用的更加精细一些。 每一处伤口的腐肉都要剜掉,多了对不起家属和死者,少了总有遗憾。 太阳很大,好在这附近有树木遮挡,她在阴凉下擦了把细汗,继续修复。 绣花针在蜡烛上烧一会,再用铁钳一点一点夹弯,特意选用的鱼线,透明美观,而且也不易坏。 林叔的胳膊,只剩下骨头链接,缝合的时候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 姜向葵像是进入了到了一个只属于她和死者的空间,外面的声音丝毫听不见,聚精会神缝合着。 “葵姑娘,吃碗天星楼的招牌大肉面,我特意吩咐人去给你买的。” 陆云峥戴着锦缎面遮,端着面进来。 “呕!” 他吐了一地,面碗也掉落在地。 有村里的小狗摇着尾巴来吃,被他一脚踹开出气。 姜向葵依旧充耳不闻,将鱼线系地紧紧的,打了个十字暗扣。 第15章 修复遗体 她看着林叔复位的手臂,一直提着的气终是吐了出去,也仔细观察着。 林叔的肤色偏黄,但是手腕,颈部,脸部的皮肤偏黑,是常年晒着的缘故。 她计算大概分量,先是取出了三两白土,一两粘土搅拌在一起,这一过程需要力气大且有耐力。 只是搅拌了一会,她的手就酸了起来,刚才缝胳膊的那股劲,还没缓和过来。 于是,她想起来了还在外面发脾气的陆云峥,村民们叫苦连天,不敢怒也不敢言。 “陆公子。” “我在这。” 这次陆云峥还心有余悸,于是指着官差领头说道:“你进去看看,汇报给我。” 领头恭敬行礼,说道:“是,公子。” 当领头灰头土脸出来的时候,姜向葵的声音也跟着传了出来:“陆公子说要帮忙,却吩咐手下做事,独自在外面骂人训狗,还扰乱下葬现场,敢问是县令大人的意思吗?” “我爹?我爹可管不了我,我是特意过来...” 陆云峥戛然而止,反应过来了其中的讽刺意味,他气愤的大步走了进去。 “别以为你救过我,知道点通灵的小手段,就可以耀武扬威,我都听说了,你那些通灵之术都是跟你.....” 陆云峥傻眼了。 张大嘴巴看着林叔,刚才明明还是血肉模糊,奇形怪状,现在竟然就像是受了点小伤,睡着了一般。 “你那些通灵之术简直天上仅有,地上难寻,你当真可以修复如常!” 他满是赞叹之语,外面的人想看,但是有名村长阻挡根本进不来,全都踮脚往里面望着。 “这只完成了一半,这些还请陆公子搅拌均匀,看不出白土和粘土之间的边界,即可。” 陆云峥喜欢花天酒地,但是对奇闻轶事更是好奇,每日不光要听说书先生说不同的话本,还曾亲自去拜访避世能人。 眼下,姜向葵就是一个。 他立马接过,就在边上捶打了起来,偷偷撇看姜向葵整理着棉花,没驱赶他,心里高兴极了,手上也更加卖力。 一根清理干净的小木棍,支在林叔的上下牙之间,姜向葵松开捏住他下巴的手。 随后拿起长镊子,一点一点夹着洁白绵软的棉花,塞入他的口腔两边。 他本就失血过多,加上体内水分流失,这面容看起来愈发干瘪,有了棉花的支撑,脸部看起来圆润许多。 陆云峥看得入迷,说道:“竟还能如此?” “嗯,放核桃,花生什么的也可以。” 外面的村民听得是一头雾水,窃窃私语着。 “这葵丫头在干什么?给死者上供,不应该在坟前吗?” “不会老林头要吃吧?这可是大中午....” “诶?姜贺铭,你知道你妹妹在干什么吗” 姜贺铭满不在乎,说道:“她可不是我妹妹,我们老姜家,没有这样忤逆不孝的人。” 他避重就轻,还真蒙混过关。 关氏也添油加醋,道:“她啊,从小就爱说谎,现在说这些就为了骗你们,让你们觉得她很厉害,千万不要相信。” 姜向葵听着只觉得好笑,捏着剪刀的刮着林叔的眉毛,就按照眉骨的形状来,他平日一看就不常打理,这么一修剪,倒是精致不少。 嘴角的死皮处理好后,她开始为其化妆,先用铅粉里面混一点墨粉,调制成和他本来肤色最相近,涂抹均匀。 最便宜的黑黛简单描一遍眉毛,最衬他儒雅的气质,颧骨扫上一圈胭脂,嘴上轻轻沾染唇纸,立马气色也好了起来。 陆云峥那边也差不多了,将小盆随意地递给了姜向葵,又是一阵惊呼。 “你你你,他是活了吗?” 外面的姜贺铭和关氏,都紧张了起来,名村长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 “没有,林叔一家早去投胎了,我只是在修复。” “哦,我还以为像我一样能活过来呢。”陆云峥有些泄气。 姜向葵拿过混合粘土,手一转,就捏下一小团,塞进了肉窟窿中。 这土,就是为了填平挖掉的腐肉,以及身体不平整的地方。 “我在里面又加了些铅粉,你拿去再揉搓均匀。”姜向葵把身边的小盆,推了推。 “为什么?” “因为肤色不一样,需要调和。”她面对这样不知民间疾苦的纨绔公子哥,已经有些不耐烦,压着情绪。 “用之前这个填平,不就行了,不一样颜色就不一样颜色呗,死都死了。” 姜向葵放下手中的平铲,不悦盯着陆云峥,说道:“辛苦陆公子替县令大人监工,天色不早,无事就回去吧。” 她拿过木盆,下一秒被陆云峥又给抢了去。 “我又没说错,你何故生气?要是别人,早就被我打得满地找牙,你就庆幸你是个女子,我陆云峥不对姑娘出手。” 他自小所有人对他说话,都是恭恭敬敬,此刻把受得气全部出在木盆里,砸得铛铛作响。 趁着这功夫,姜向葵处理起来了黄婶和林景濯的尸体。 夕阳西下。 姜向葵的后背已经全湿,职业素养和信念,支撑着她处理好一切。 目前就剩下最后一项,穿寿服。 她走出白布,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你们可有人愿意帮死者穿寿服的?没有的话就麻烦官差大人们了。” 按照常理,都是亲人,好友来帮死者穿寿服。 “弄虚作假,耽误大家一天的时间,这穿上寿服就看不到伤口了,你这算盘打得真好!” 陆云峥冲过去,直接扯下了白布,三具尸体完完整整地躺在木板上,私密处都被盖上,安详无比,就像是在睡梦中死去一般。 姜向葵挑了下眉,这个姜贺铭太蠢,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他就亲手宣布了她的胜利。 “这怎么可能!”陆云峥靠近去看,上手也没发现端倪之处,可就是这三个人没错,没有被调换过。 名村长怒气冲天,拐杖再次打在了姜贺铭的腿上,教训道:“如此无礼,不配做通灵师!” 姜贺铭此刻也意识到他的不妙,这尸体也分男女,来祭奠的人公然让其暴露在所有人眼中,是对死者的不敬。 “村长,我就是着急想看看。” “是啊,是啊,村长你就别和孩子置气了,这不都有白布盖着关键部位,也不算失礼啊。” 关氏护着姜贺铭,更是为了离得近些,想找出姜向葵猫腻。 此刻她也变了脸色,当场发疯。 第16章 赢了 “这不可能!” “明明都碎了,姜向葵,合着你在里面,就是在施展妖术!” 关氏直接掀翻了林景濯,夸张抬着双臂作势,大声喊道:“大家快把姜向葵抓起来,妖怪,妖怪啊!” 名村长敲着拐杖,说道:“别闹了,姜贺铭就是技不如人,我们都在现场看着,不会出错。” “关氏啊,你这孙子争气,孙女更是争气,你说你这人,非要不待见人家,好日子都作践没了。” “我看这姜向葵的本事,比姜贺铭大得多,以后再有大户人家前来安顿死去的家人,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 村民们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没人理会打赌输了个姜贺铭和发疯的关氏。 姜向葵叫人一起抬起了林景濯,好在身体没有摔坏,只是沾了些泥土灰尘。 “姜贺铭,你输了,我可是闲得很,每天都能去村头观赏你下跪认错的姿态。” 关氏护鸡崽子一样,挡在姜贺铭身前,指着她的鼻子怒骂道:“你也配让我孙子跪在村头,你是个什么东西!” 陆云峥皱着眉头,三步并作两步走,挡在了姜向葵身前,关氏一哆嗦,直接闭了嘴,眼睛提溜转着,思考着对策。 “全程本公子,亲眼看着姜向葵用她的传家秘术,修复了已损毁的尸体,你若是再撒皮打滚,就跟着姜贺铭一起跪在村头。” “民妇不敢,不敢。” 陆云峥笑着看向姜贺铭,一字一句道:“这赌约有意思,你是自己去,还是我的人,请你去?” 几名官差纷纷奔着他去,他吓得立马行礼说道,背弯得很低,道:“我自己去,现在就去。” 随后在大家的注视下,屈辱离去,一个官差跟在了后面看着。 几名与黄婶一家关系不错的邻居,帮忙穿了寿服,随后体面下葬,纸钱红火烧着。 白山村的村民们一起送去了祝福之后,大家也都饿了一整天,天色已黑,纷纷结伴离去。 官差告辞回去复命,但是陆云峥没走。 “陆公子跟着我做什么,这么晚了,也该回家去,省得县令大人着急。” “不会,我父亲知道我,没回家定是在酒楼茶馆,我今日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不得好好谢谢我啊。” 姜向葵停住脚步,满是疑惑地说道:“我是靠着我的手艺赢的,就算没有你,那姜贺铭也是如此下场,和你好像没什么直接关系。” 她并不知道陆云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为什么又帮她,但是只想快点撇开关系。 他这种无法无天的纨绔,是个不定时炸弹。 她只想带着时苒回家,不能招惹祸端。 “你真无情,没有哪个女子可以拒绝本少爷,你是第一个。” “陆公子请回吧,我家寒酸,还有生病的母亲,实在无法招待您这样金尊玉贵的人。” 眼下已经是到了家门口。 时苒站在院中,正在看护疯婆子煎药,保护她的安全。 “确实寒酸,我还以为是猪圈狗棚,都没我家下人住得好,诶,你给我讲讲,你们怎么住的?” 姜向葵已经握紧了拳头,和时苒交换了一个眼色,开了门。 陆云峥嫌弃地跟着走了进去,还没走上两步,就被时苒绊了个狗啃屎。 “姜向葵,你家这地面不平啊,快来扶本少爷一把。” “陆公子,我要照顾母亲,我看你还是快些回家去吧,你看那面,就是乱葬岗,村子那头是长安墓园,我们白山村三面都是坟,这晚上,闹鬼的。” 陆云峥自己爬了起来,看着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他今日特意让没让小厮跟着,自己偷偷出来玩,此时有些后悔。 “你少骗我,我不怕。” 呼—— 时苒吹了口凉气在他耳后,他立马回头去看,什么也没有。 呼—— 时苒又换了个方向,更是大胆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啊!” 陆云峥真的害怕了,“谁在暗处,出来,少装神弄鬼吓唬人,我可是县令之子!” 他四处慌张看着。 时苒翘着二郎腿,坐在木栅栏上,看戏。 姜向葵给疯婆子喂着药,对着陆云峥说道:“你忘了你家那个小厮了吗?你没亲眼见过,不代表没有,我们半山村的村民就是吃这口饭的,但是你...” 她话都没说完,陆云峥又是一声尖叫,抱着头蹲在地上,看样子是真的吓坏了。 门外惊慌跑进来一个小厮,是自小伺候他的,名为墨羽,他也是摸不到头脑,焦急去扶陆云峥。 “公子,是我啊,您这是怎么了?” “公子,您可别吓唬小的。” 陆云峥睁开眼睛,看见是墨羽后,心里安定不少,说道:“没事,你怎么找来得?” “公子,今天是赏花宴的大日子,老爷让您去结交其他公子小姐,知道您没去,派人四处找您,烛生他挨了板子也没说您在哪里,就悄悄告诉我了,让我赶紧来给您通个信,要想个对策才好。” “什么?”陆云峥起身就往家走,“我去看看谁敢打烛生,不要命了!走!” 姜向葵扣扣耳朵,终于是清净点了,时苒飘过来一脸好奇,问道:“这不是你那个冥婚对象么?什么情况?” “不知道,真不知道。” 姜向葵知道时苒想歪了,可怎么解释,她都一脸八卦的神情,两人在院中打闹追逐起来。 次日一早。 白山村的车夫,急忙找了来。 姜向葵正在和疯婆子还有时苒吃饭,昨日她俩都没吃好,现在都在埋头苦吃。 那松软的鸡蛋饼卷着土豆丝,再配上一口白粥,那叫一个香啊。 “姜大通灵师,你在家吗?我家娘子有孕八月,一直康建,这不知道怎么了,人傻了,胡言乱语。” 姜向葵出去开了门,对着满面焦急的车夫说道:“那赶紧去看大夫,我不懂医术啊。” “看了,镇上的都去看遍了,都说查不出原因,名村长昨个半夜来过一次,说是中了邪,要我请个大师瞧瞧。” 姜向葵在琢磨名村长是怎么确定中邪的事情,没作回应。 车夫立马从怀中掏出半两银子,哀求着说道:“不够我再想办法,求您去看看我家娘子吧。” 她这也才回神过来,道:“哦好,等我拿把伞。” “等您。” 关了大门,她随着车夫前去。 一路上,不少村民都破天荒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第17章 姜向葵名声大噪 “姜大通灵师,早啊。” “吃早饭没?婶婶做了糙米粥,来吃一口。” “姜大通灵师,收不收徒弟啊,我家那小子今年六岁,那叫一个机灵。” 姜向葵撑着黑伞,只占据伞下一半的位置,她受宠若惊,微笑着回应,脚步也加快了起来。 时苒:“葵葵宝贝,你现在是大明星啦!” 姜向葵只是看了眼时苒,有车夫在,她也不好回应,这在别人眼里会像是一个疯子。 刚走到车夫家路口处,就看见不远处的村口,有不少脸生的人,带着礼物,拿着拜帖,在询问着些什么。 而姜贺铭用衣摆遮着脑袋,跪在路边,整个人因羞辱在颤抖。 “那位就是姜向葵,修复尸身如新的姜大通灵师!” 不知道哪个村民喊了一声,这些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她的身上,一窝蜂地涌了过去。 车夫立马张开双臂,护着姜向葵。 “在下铁器行周洪,听闻姜大通灵师有通天的本事,特前来恳请您去家中看看。” “在下钱庄徐九思,小女无端在房内自杀,怕是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的话语被姜向葵打断,她提高音量,为的是后面的人,也可以听得到。 “感谢大家的信任,只是目前我还有事要忙,可否让开一条通道?若是不急,可以在此等待,不过,不能保证需要多久的时间。” 车夫娘子的事情,毕竟是她先答允下来的,万一真是邪祟作乱,耽误了时间,就是耽误了命数。 大家尽管着急,也都让开了一条路,让姜向葵与车夫先走,他们在后面跟着,谁都想一会亲眼见识见识她的真本事。 车夫家院子极大,牛车绳拴什么的都规整放在墙边,大牛带着小三只牛犊,正在吃草。 明明是有味道的牲畜,却被收拾得干净。 院中只有淡淡的青草味道,看不见牛粪的踪迹,一张不错材质的木桌子上摆放着糕饼。 在白山村,他们家是中上等家。 而车夫的娘子芦雪,此刻就坐在桌子旁喃喃自语,神情恍惚。 “娘子,我把人给请来了,你一定会好起来。”车夫半蹲在她身边,疼惜说着。 姜向葵撑着伞正在边上看着,让所有人都出去外面等候,她要单独和芦雪说说话。 刚才的人都跟来了,门口处全是往里面张望的人,车夫撵着他们散开,关上了大门。 “苒苒,可看出来什么端倪?”姜向葵特意走近些,问道。 时苒从进来的时候就在官差,这青天白日的,按理说不会有鬼出来害人。 但是芦雪明显是受到了感染,而且就在她附近。 “葵葵,太奇怪了,这附近没什么可以遮太阳的极阴处。”时苒百思不得其解。 姜向葵坐在了芦雪身边,她的肚子高高隆起,再有两个月左右就要临盆。 可这大小么,要比一般同月份的还要大上一下,来的路上也听车夫说了,就是这三五天的事情。 “芦雪,我是村里的姜向葵,我小的时候,你见我可怜,还偷摸给我塞过吃的,你还记得吗?”姜向葵温声细语地问道。 芦雪恍恍惚惚,头动了一下,张开嘴想要说话,下一秒就开始念叨起了听不懂的话语。 细细碎碎,密密麻麻 姜向葵凑近去听,觉得耳熟,不禁皱起眉头,想起大学时期的教授,给她讲过一个古老的传说。 传闻在一个富庶的村落,地主家的娘子多年不孕,求医问药多年苦苦无果,却在夜半时分散心回来后忽然有孕,全村人都说是菩萨显灵,福泽庇佑。 可这位娘子记忆力日渐下降,最后呓语不断,如同痴傻。 生产之时更大出血,却在意外活了下来,隔天便红光满脸,恢复到和有孕之前一般。 只一样,她无比疼爱幼子,近乎疯魔,就因为同村人说了一句闲话,她便趁夜,用脐带勒死了全村。 之后和幼子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富庶的村落渐渐没落,成为了世人不敢靠近的存在。 当时姜向葵听完这个故事还觉得很无语,不过是一个随口编撰的小故事一样无聊没新意。 可教授告诉她,这是婴灵作祟,它们有着独立的交流方式,并给拿出了一个磁带。 在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磁带这个东西几乎淘汰,里面录制的,就是教授和同伴在出去爬山时,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山洞。 里面隐隐发出的,就是这种听不懂的呓语。 姜向葵汗毛直立,没想到教授私下苦心钻研的事情,在这里居然或许真的存在。 她是专业里面独苗苗,因为入殓师需要和死者打交道,不少人都是忌讳的,没人爱学,所以教授们对她都是倾心付出。 也告知她,做入殓师最重要的就是尊重死者,往往他们身上,都藏着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告诉她这些东西和经验,也是为了她日后工作不可避免之时,也有法子保命。 她立马跑去打开了大门。 却看到姜贺铭竟然不守赌约,私自站了起来,还在门外污蔑她。 “你们都被她骗了,瞧瞧,这是没法子了吧!”姜贺铭叫嚣着。 周九思爱女心切,不相信锦衣玉食,没有一丝烦恼的女儿会自杀,急忙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贺铭拍打着脏兮兮的膝盖,趾高气昂地比画着大拇指对准他自己。 “谁人不知,我才是白山村最厉害的通灵师,这姜向葵和达官贵人勾结,陷害我,今日我就在此讨要个说法。” 姜向葵无语,人命关天,瞪了他一眼,就把车夫叫了进来。 “敢问最近你家娘子还清醒的时候,有没有说过听到婴孩的哭声?” 车夫连连点头,身上一阵发冷。 “说过多次,基本上每夜都会因此惊醒,就是大概五六天前的一个晚上,我起夜,她没在身边,最后在院中的角落发现她,我问她怎么了,她当时还很正常,只是说睡不着,出来走走。” 姜向葵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恨意,她回身,躲对上的只有呆傻的芦雪。 不是她。 姜向葵顺着往下看,最终定在了她的肚子上。 时苒:“葵葵,你也发现了?她这肚子不对劲,我刚才感知到了,里面除了她的孩子,还有一个。” “先不要轻举妄动。” 车夫一脸焦急,“您说什么?” “哦,没什么,你准备些小朋友爱吃的东西,最好再买点鲜牛奶多加点糖,就在院里煮开,今晚天黑透了,我就来处理。” “那我娘子?”车夫欣喜,脊背下意识弯了一些,这是对姜向葵的尊重。 “她暂时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门口的姜贺铭不乐意了,没礼貌地推开周围的人,就走了进来。 第18章 尖刀刺喉 “这一看就是你家祖坟上出了问题!若不尽快超度解决,恐怕一尸两命啊。” 车夫也慌了,毕竟以前的姜贺铭的名声也很大,他不懂通灵之术,眼下也拿不准主意。 “那按照你来说,应该怎么办?”姜向葵依旧举着黑伞,漫不经心地问道。 “迁祖坟,选个风水宝地,祭拜七七四十九日,或许能保佑芦雪和孩子。” 车夫急切问道:“或许?此话怎讲?” 姜贺铭见车夫上钩了,大言不惭,也是故意说给外面那些人听的。 “你没有时常去祭拜死去的双亲,又选了不得安静的地界,放在谁身上,谁都生气,所以你要亲自祭拜,看看能不能逢凶化吉,要是老两口心软,或许就不带你娘子,儿子走了。” 车夫彻底麻了。 姜向葵冷笑一声。 “我今日是亲眼所见你的无耻之处了,信口雌黄,随意捏造谎言。” “这么说,你能马上解决?”姜贺铭满脸不屑,他知道了她会点手艺活,但是通灵这方面,他有着丰富的经验。 “可以,就在今晚,不过你此时此刻,不应该在村头跪着吗?” 姜贺铭变了来脸色,门口这些不知情的人,也小声议论起来。 “我告诉你,今天这活,我接了!要我下跪,恐怕亡灵不安啊。” 姜向葵偏头从缝隙中,无意看到一根拐杖,正是明村长的。 她立马大喊着委屈,冲了出去。 “村长啊,你要为小葵做主,姜贺铭他不遵守赌约,还来扰乱要抢我的活计,咱们村可是有规矩的,凭本事接活赚钱,不能恶意抢同村的活计。” 名村长怪异看了一样姜向葵,似乎很诧异她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不得不走到了院中。 “姜贺铭,我在外面都听见了,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村长,我这不算是抢生意啊,姜向葵这活又不是下葬什么的,这通灵办事么,靠的是本事。” 车夫也为难,但是不想放弃任何机会。 “村长,这事是我想的不周到,这样,我两位都请,谁能救得了我娘子,我出双倍价格,有能力者得。” 名村长平静地点了下头,询问着姜向葵和姜贺铭的意见。 姜贺铭神气无比,那脑袋抬的都要翘到天上去,“回村长的话,我一定比得过姜向葵。” 姜向葵:“我也同意,名村长,只不过,这姜贺铭三番两次故意找我麻烦...” 她恭敬,也试探着名村长。 “嗯,我心里有数。” 名村长,指着村头的位置,不容置疑地教训道:“姜贺铭,你还未跪足七日,现在去跪着,晚上再来,今夜无论谁解决了这个难题,你都要跪满七日,并且要把起身的时间,一并补足。” 姜贺铭很吃惊,“村长?” 名村长压迫感很强,纵使人老了,身体依旧硬朗,不悦地问道:“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我....现在就去。” 姜贺铭狠狠剜了一眼姜向葵,临走前警告道:“珍惜你最后高高在上的时光,很快,你就会被我踩在脚底。” 车夫着手去准备东西。 姜向葵也撑着黑伞离开,来寻求帮助的人经历此事,也都想再等等晚上的结果,只有徐九思追上了她的步伐。 “姜大师,您慢走一步,我想请您去看看我女儿曼曼的真正死因。” 他卑躬屈膝,按理来讲,他是长辈,又在镇上名声赫赫,结交的除了有钱人,就是官场上的大人,是不必这般的。 “你相信我?”姜向葵感兴趣地问道。 “嗯,我徐九思阅人无数,那姜贺铭纵使以前有名声在外,但是公然不守赌约,在输了以后又开始猖狂挑衅,做人尚且,通灵之术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 “而您之前虽然默默无名,但前些日子救了县太爷家公子一事,已经是一鸣惊人,又崭露修复才能,如今已经是名声大噪,那些个人不长眼,还在犹豫不决,我徐九思只相信您!” 这话里有故意恭维之意,姜向葵也听得舒心,请了人去家里慢慢说。 疯婆子在院子里晒衣裳,姜向葵赶紧开了门跑去帮忙,往晾衣绳上一扔,拍打着褶皱,这是她换下来没来得及洗的衣裳。 “娘亲,这些活我来做就好。” “诶。” 疯婆子看见了门口的徐九思,她见到生人不自在,闪躲着跑进了屋。 而躲在木栅栏脚下的杨红荷蜷缩躲着,偷偷摸摸一瘸一拐地绕路离开。 “徐老板,请坐,等我一下。” “不急,您这院落干净整洁,又靠着山下好风光,我正好观赏一番,您忙。” 徐九思心里忐忑,谁家院子里放这么一个坟,那墓碑上还有名字,他更加认定没找错人。 姜向葵进到屋,才将黑伞收了起来,给疯婆子倒了些温水后,关上了屋门。 “久等了,徐老板,我家没茶叶,这水是烧开放凉了的,天气热,解解渴。” 徐九思看着普通的杯子,拿起一饮而尽,惊讶说道:“姜大师,这水自带一股清甜,想必是村中新打上来的井水。” 果然是生意人。 姜向葵也没解释,只是笑笑,道:“晚上我还有事,先把事情大概说下,若是得空,我明日去府上看看。” 徐九思提到女儿,眼眶瞬间红了起来,他是钱庄老板,家境很好。 他的二女儿徐听曼自小没吃过苦,要什么有什么,知书达理,最近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徐九思疼爱女儿,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筛选的人,也都是徐听曼自己点了头的。 可以说是一家幸福美满,没什么烦恼忧愁。 可徐听曼在两天前的夜里,毫无没征兆的自尽了,尖刀划破喉咙,连遗书都没留下,身边只有一盏倒地的油灯。 徐九思上报府衙,调查来调查去,没有丝毫被人谋害的踪迹,定为自尽。 说到这里,徐九思深深叹气,愁容满面。 “姜大师,我不相信曼曼会自尽!”他情绪激动,大力敲了下桌子。 “你先冷静点,府衙的人,应该也调查你家里人了吧,可有什么发现?” 徐九思意识到失礼,胸膛剧烈起伏,尽力调整着气息。 第19章 疯婆子情况转好 “我家人口简单,都没有作案动机和时间,曼曼是我现在夫人所生,家中嫡女,大女儿雁安的生母虽然早死,但与我青梅竹马,夫人也很理解,也心疼她,打下就养在膝下视如己出,姐妹俩关系很好。” 一切听起来都正常,她继续问道:“刚才说到徐听曼已经说了人家,那家人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给曼曼寻了镇上很多大户人家公子,也斗胆跟托媒人要了县令之子陆云峥的画像,小女一眼相中,我知道官家公子很少会娶商户之女,但是我与县令的私下交情还不错,花重金求了一个上赏花宴的帖子,想让曼曼接触一下,看看是不是有这个缘分,没想到连面都没见上,第二天晚上就....” 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大声说道:“我家曼曼不会因为没见到那陆云峥,心里难受自尽了!” “不会不会,一次没见到,也总有第二次的机会,事情我大概了解了,你先回去吧,要是再想起来什么特别的事情,明日我们再说。” 徐九思太过于紧张,细枝末节都会联想在一起,他起身离开,深深看了眼夏天也紧闭的主屋。 “姜大师,我心里还有个疑问,能否为在下解惑?” “请说。” 徐九思压低了声音,尽管这里只有他们二人,问道:“您为何晴天,也要打着一把厚重的伞。” 姜向葵没想到此人还挺直白,说是自然不能说的,笑着回应道:“遮阳,我怕晒黑。” 徐九思瞬间明朗,他还以为是什么要不得的大事情,他也是以防犯了忌讳,这才小心为上。 待人走后。 姜向葵打开了主屋的大门,里面真凉快啊,时苒就是天然的空调。 “苒苒万岁,没有你,这个炎热夏天可怎么过啊。”她抱着一团空气,撒娇道。 时苒神气极了,叉腰说道:“那你给我做个小炒肉吃呗,再来了鱼香茄条,配大米饭,谢谢。” “诶?我刚才好像有东西落在外面了。” 姜向葵作势要开留,疯婆子一句话,还在嬉笑的两人都不嘻嘻了。 “小葵,你在和谁说话?” 姜向葵和时苒对视一眼,她走过去扶过疯婆子,俏皮说道:“没人,只是最近看了个画本子,没事就喜欢念叨几句,还挺有意思的。” “哦,你好好的。” 疯婆子忽然很不一样,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她拍了拍姜向葵的手背,脸上的皮肤依旧干瘪,但是吃得饱睡得好,每日调养着身体,脸色已经好了很多,肚子上也不那么凹陷。 “小葵,娘亲最近感觉好了许多,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这些日子,你为了我真是受苦了。” 姜向葵很开心,她眼神清明,明显是已经不再疯癫,以后她出门办事也会放心许多,搂着她的肩膀坐在了床边。 “娘亲,小葵不辛苦,为了你,做什么我都愿意,以后咱们娘俩好好过日子,我会赚很多钱,给你买新衣裳,给你买好吃的,再带你出去玩。” “好,好好好。” 疯婆子一连说了好几句好,却又茫然起来,嘟嘟囔囔又开始不理人,“叫什么,叫什么,叫什么.....” 时苒叹了口气,咧开的笑意收敛,在房梁上躺着,晃悠着一条腿。 “又开始疯了,苒苒,什么时候她才能好起来啊?” 姜向葵很坚定,伸出手在疯婆子面前晃了晃,确定她又陷入自己的世界。 才抬头对时苒说道:“现在的已经好了很多了,等我攒攒钱,带她去城里再看看,在咱们离开之前,让她有自保的能力,好好过日子。” 时苒:“好,咱们一起努力!那你现在去给我做好吃的吧,我馋....” “服了你了,走吧,我的小祖宗。” 主屋门关上,保留里面的凉气。 疯婆子轻咬着嘴唇,默默流泪,“小葵,你到底在哪里...” 夜幕降临。 车夫家里,从来没这么热闹过,白天的事情早就传遍了白山村,村民们此刻等在这里。 见姜向葵来了,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姜贺铭换了身干净衣裳,已经端坐在院中。 “现在才来,莫不是怕了?今日可没有公子哥为你出头,我看你怎么办!” 姜向葵对着名村长和车夫点点头,连个眼神都给没姜贺铭,淡淡说道:“说大话不如干实事,你不是说能解决,那就快些。” “呵,我已经算出,长安墓园47号是个风水宝地,就将以前的墓移送到那里,再跪足四十九天,见分晓。” “乡亲们,跟我走吧。” 车夫连忙制止,说道:“长安墓园随便一个位置都要上百两银子,比镇上的宅院还要贵,我实在掏不出。” 姜贺铭冷笑一声,叉着腰说道:“拿不出?那你妻儿,必死无疑。” 车夫扑通一声跪下,祈求着,也询问着是否还有其他的办法。 姜贺铭就等着这句话呢,之前被县令抓去,板子已经好了,但是罚了银子,最近因为姜向葵的缘故,一直没有收入,生活条件大打折扣。 他亲手扶起来了车夫,感同身受地说道:“我明白,咱们普通老百姓,死后哪里能去得了长安墓园,这样,我替你在白山村的所属坟地那边,重新圈个位置,只是多少有些不足,需要每个月给我三两银子,我来帮你做法维持,你也不必日日守着了。” 每月三两,这对于车夫的重担,依旧很大。 若是把家里东西变卖一下,他在没日没夜地赶牛车,每个月慢慢还,是他的极限。 他为了妻儿,在心里盘算着。 姜向葵适时发声,说道:“你这是要给自己骗一个长期饭票啊,你给张氏养老,每个月给上这个数了吗?” 姜贺铭吃定了车夫,走上前,不屑看着她,道:“来来来,我看你有什么法子,白天你不是大言不惭地说你能马上解决吗,让我们开开眼啊。” 他早就观察过芦雪,大概率就是疯了,疯病可没有一下就治好的。 “嗯。”姜向葵挑了下眉毛,看了眼芦雪身边的时苒,她得意扬扬,比画了一个OK的手势。 特意从镇上买来的鲜牛奶倒入锅中,加入致死量的白糖,很快,牛奶咕嘟咕嘟冒着气泡,奶香味四溢开来。 这味道对于大人来说,还会很甜,但是对于小朋友来说,是极品。 姜向葵拿着勺子搅拌了一下,又盛出来一碗,和其他小孩子喜欢吃的小玩意,一起放在桌子上。 芦雪已经在这坐了一整天,她的目光定在了牛奶上。 第20章 婴灵作祟 “诶?芦雪有反应了!” “这牛奶还能驱邪?” 姜贺铭略微紧张,随即马上又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说道:“谁不知道牛奶金贵,随便一个人都会注意到,姜向葵,这样的小把戏,你玩不上几把。” 姜向葵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坐在芦雪身边,抬手摸着她的肚子。 “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吃好喝好,我带你去找你娘亲。” 芦雪移开了目光,搓着衣角很是紧张。 时苒:“葵葵,少废话,我把他拽出来,一个小屁孩而已,我打得过!” 姜向葵摇了摇头,“不成,这怕是会伤到了芦雪。” 她转念就用力拉着芦雪的胳膊,大声吼道:“要想救她,谁也不许阻拦!” 车夫顿住了脚步,焦急看着姜向葵将自家娘亲拉进了牛棚,这还不算完,将角落里还没处理牛粪桶,直接泼了她一身。 芦雪尖锐暴鸣,眼神瞬间凶狠起来,被时苒紧紧控制在原地,不许她离开。 车夫:“姜大师,我娘子怎么了?” 姜向葵不理会,这木桶里还有一些残留的牛粪,他直接撒在了院中,惹得村民们连连后退。 还故意撒在了姜贺铭的身上,他怒骂了一句,便恶心的干呕,这味道实在太冲了。 “可还有其他的牛粪?” “有,我去拿!” 车夫和其娘子都爱干净,牛粪集中放在院子后身,再送出去给其他村,浇田使用。 他一下拎着四桶满满登登的牛粪回来,刚放下就被姜向葵一一踹倒。 瞬间,干净的院落,臭气熏天,几乎无处下脚。 姜向葵掏出针,狠心扎在了手指上,挤出一滴鲜血,抹在了眼皮上。 上次在金仙的幻境中,她的血能破结界,她就知道她的血有大用处,今日正好一试。 她缓缓睁开眼睛,捂着手帕再次问芦雪,“我说的条件,你现在可反悔了?” 真的看到一个几个月大的婴灵,从芦雪肚子上跳了出来,直接爬到了桌子上,那上面是唯一干净的地方。 果然不出姜向葵所料。 白山村最有钱的人家并不是车夫家,而有孕的人家更有十几户,为什么偏偏挑选了芦雪。 因为这家人是最干净的。 小婴灵有洁癖啊。 婴灵名叫宝儿,这些年已经学会了说话,说话奶声奶气的,只是和他这副小身体,实在违和,看起来有种可爱的诡异。 他非常不服气,但是也实在不再喜欢这家人了。 宝儿:“你这个坏人,我马上就要有娘亲了!都怪你!” 他龇着牙,可里面潦草无几奶牙,根本没有丝毫的威胁。 姜向葵端起牛奶举起来,刚好是他嘴边的高度,说道:“芦雪是别人的娘亲,不是你的,我说了,可以带你去找你娘,你自己的亲娘。” 宝儿咂咂嘴,很馋但是克制着,口水已经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你说去带我找我娘?可是我早就忘记了她是谁,你如何做得到。” 姜向葵:“我说能做到,就能做得到,我会给你母亲和你一起修一个墓,你去投胎,想必她已经在那里等你多年。” “或许你可以拒绝我,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再换一户人家,我还去泼牛粪。” “坏人....我吃饱再说吧。” 姜向葵叫着车夫,将吃的都搬了出去,宝儿大快朵颐,无神的一双小眼睛,亮了又亮。 “姜向葵,你搞什么鬼?把这些吃的放在路口,让我们都在这等着,你以为你拖延时间,就能解决这么大的事?” 姜贺铭指着姜向葵说,又嚣张对着车夫说道:“你可想好了,过了今晚,你再想找我帮忙,我还不愿帮你了,就看咱们是同乡,我才给你便宜,若是旁人,一个月十两银,我是要的。” “夫君。” 一个温柔带着哭音的声音,忽然从后方传来。 本应该在家里休息的芦雪,竟然独自寻了出来,身上牛粪还在,她十分恐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娘子!” 车夫奔了过去,紧紧抱着,“你好了?身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他流着眼泪,欣喜至极。 芦雪茫然,捂着鼻子受不了身上的味道,看着这里的一切,猜到是发生了大事,她的记忆模模糊糊,清晰的记忆就停留在了那天夜里,在院中静坐时分。 “臭,其他的都很好。”她抚摸着肚子。 姜贺铭眼珠子都要爆出来,大步走过去,看着芦雪,失控喊道:“不可能!” 车夫推开姜贺铭,呵斥道:“你这个骗子,连同乡都不放过,今日要是没有姜向葵大师,我一家都要被你害死!” “幸好有姜向葵啊,这没费上什么银子,就解决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才是真真厉害的通灵师。” ...... 其他村民也都纷纷说着。 姜贺铭依旧不服气。 “你们凭什么说我是骗子,她投机取巧,这么做,一定会遭报应的。” “只有按我的说法,才能逢凶化吉,一辈子安稳啊。” 无人听他的挣扎之语,被村民们押着去了村头,强制跪在路边。 关氏闻讯赶来,叫苦连天,愣是一起跪在这里,喊道:“名村长,你帮着姜向葵欺负我姜家独苗,我这老不死的,也一起跪。” “若是跪出了什么毛病,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她颇有种道德绑架的意味。 时苒抱着宝儿,跟在姜向葵身后,在边上一起看着热闹。 “名村长,乡亲们,这件事还没完,需要去乱葬岗一趟解决根源,不知谁有空,一起帮帮忙,挖个坟。” “我去。” “我也去,我挖坟最深。” “都是同村,走走走。” 有这好的借口,谁也不想沾惹一身骚,就这么一两个分钟的事情。 村头就只剩下姜贺铭和关氏。 一个身败名裂,另一个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现在是起来也不是,继续跪也不想。 乱葬岗太大了。 好在时苒根据宝儿身上的气味,精准寻找到了他的骨头架子,正被另外一个成人的骨架抱在怀中,正是她的亲娘。 “宝儿,找到了,后续的事情交给我,你去投胎吧,别让你娘等急了。” 宝儿犹豫,他蹲下身子摸了摸那副骨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你,你确定我娘在等我嘛?” “嗯嗯,去吧,去了就能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了,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坏宝,只是迷了路,你娘亲给你取名宝儿,定是将你视作珍宝的意思。” “我再相信你一次。” 宝儿带着希望,消失在了原地。 时苒一脸懵圈,问道:“你怎么知道宝儿的娘亲有没有在等他?” 姜向葵提起的心彻底落下,“骗小孩的,去了就算找不到,也回不来了。” “哦,我高看你了。” 第21章 母爱 不是白山村的人,死后是无法埋在村里特定墓地的。 姜向葵索性在这附近开辟出一块还算整洁的地方,就此埋下。 车夫是心惊胆颤,问道:“姜大师,我还要做点什么吗?” “不用立碑,也不用祭奠,忘记这件事,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车夫连连点头,又给姜向葵塞了二两银子,说道:“说好了双倍,但是家里实在一时半会凑不出来,这样,宽限我一些时日,我去跑一段时间长途,定能马上给您补上。” 他诚恳至极,身边的芦雪已经是知晓了全部的事情,此时也是泪眼婆娑的感谢着。 “这些就够了,早上你来找我的时候也给了定金,还有,办事的时候叫我姜大师理所应当,但是事情解决了,大家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叫我小葵就好。” 车夫很不好意思,他这人,向来言而有信。 “一码归一码,千万莫要推辞。” “那这样吧,我正好想在家中院里,搭一个棚子遮阳,我不会木工活,你帮我随便搭一个,木料就用山林中的就好,咱们也算是两清。” 村里的男子们,多多少少都会些木工活,毕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这种不必要的开支,都是自己来做。 一个棚子,主要费的是力气。 姜向葵如此说了,车夫也就此应下,表示会尽快把家中打扫干净,便前去搭棚子。 眼下已经是后半夜。 名村长紧皱眉头,让大家都回去休息,他现在已经万分确定了姜向葵的本事,有个心结,他想询问一二。 可村民是散了,其他来寻求办事的人都还在,纷纷围着姜向葵,出的价格那叫一个高,他只好先回了家。 “在下铁铁器行周洪,之前介绍过,想拜托您去看看风水,价格随便出。” “在下翠林镇成衣铺荣川,铺中小二离奇自尽,现在无人敢来我这里做工,实在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啊,还请大师解惑。” 其他来拜访的人还在说着。 可姜向葵却盯着荣川思考,离奇自尽?这和徐听曼的情况有点像。 “周老板。”她开了口,其他人也默契地闭了嘴。 “姜大师,您请说。” 毕竟只是猜测,或许只是意外,姜向葵不想引起恐慌,抬手拿过他的拜帖,里面有详细的情况。 “明日我还有其他的事情,你且等我消息,你的活,我接了。” 荣川没想到他可以脱颖而出,他去往各地找了许多通灵师,都没能解决。 “没问题,多谢姜大师!荣某在成衣铺恭候。” 其他人还要继续说话,姜向葵说道:“今日夜色晚了,都先请回吧。” 除了荣川,大家都失望离去,这姜向葵按缘分通灵,一事难求的事情,就这么莫名传了出去。 穿过来短短几日。 从陆云峥死七日复活,到林叔一家体面下葬,再到今日的婴灵换命。 她已成为了赫赫有名,最年轻的通灵大师。 回到家。 疯婆子已经睡下,偏屋里放着白米粥,还有一盘猪肉炖豆腐。 “葵葵,你什么时候买的豆腐?”时苒坐下就吃。 这新鲜的大豆腐豆质鲜嫩,就是随便煮煮,浇点酱油都是鲜美的。 “不是啊,我没买。” 时苒顿时放下筷子不吃了,但是转念一想,她死都死了,怕什么? 继续大口吃着。 姜向葵事觉不对,疯婆子身上没钱,更不可能去镇上买一块新鲜豆腐回来。 她推门出去查看家里还有没有异常的地方,在墙角下发现了刚要离开的杨红荷。 “是你?” 杨红荷怕被发现,一直蹲着,腿有点麻,挡着脸说道:“昂,我睡不着,散散步,这就走。” 姜向葵伸出手,拦在她身前。 “豆腐你买的?” 杨红荷不想说,但是看这架势,不说是走不了的。 “我就是想要补偿救命恩人,没旁的心思,你放心,我都偷偷摸摸送的,你不在家,我也是守在外面,没有打扰她。” “嗯,你走吧,以后也别来了,我娘亲见到你,怕是会受刺激,这才好一点。” 天太黑,看不出杨红荷的情绪,她低头走得很快,很快没了踪影。 姜向葵和时苒出门办事前,是做了晚饭和疯婆子一起吃的了,索性这么晚,就没再叫她起来。 临睡前,她去看了疯婆子,将踢翻的被子,重新盖在肚子上。 “娘亲,谢谢你给我做的夜宵,我体验到了家的感觉,是奇妙无法形容的,和在福利院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原来课本上教过的幸福,是这样的。” 姜向葵又仔细掖了掖被角,红着眼睛离开后,疯婆子睁开了眼睛,也是同样的蓄满泪水,嘀喃道:“没毒?” 她恨急了杨红荷,更恨姜松一家人,姜向葵的出生是她的耻辱。 可这耻辱,也是她苟延残喘中的光,支撑活到现在唯一的信念。 可如今局面,疯婆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个占据她女儿身体的人,对她也是真心的,更是保住了她的性命。 她捶打着脑袋,在夜里默默哭泣。 次日。 临近中午,姜向葵才在床上无比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入目就是时苒的大脸。 “你终于舍得醒了,你知道吗?疯婆子大清早起来又是蒸馒头又是煎鸡蛋的,还扫了地。” 姜向葵瞬间弹跳起来,“你没去帮帮忙啊?” 时苒一脸无奈,什么也没说,但是又什么都说了。 姜向葵走出偏屋,疯婆子指了指院中的水盆,说道:“小葵醒了,娘亲给你准备了温水,你洗漱完,咱们就吃饭。” “对不起,对不起娘亲,我不是故意起这么晚的,我昨晚出去帮人解决点小事情,实在睡得太晚了,下次不会了。” 姜向葵下意识觉得抱歉,以前在福利院,所有的小朋友,都必须在规定时间内起来,表现好的会得到工作人员的表扬,会看到笑容。 这些年,她早就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做。 做事不拖拉,遇事要坚强,笑要大声笑,哭要偷偷地哭。 姜向葵眼窝子浅,这么点事情就已经落了泪,疯婆子拉过她的手,一起走到水盆旁。 粗糙的手,拿着布巾给她擦拭着。 “咱们小葵是大姑娘了,可不许哭鼻子,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可以在娘亲怀里躲一会。” 姜向葵再也绷不住,都说受过苦的人要很多甜才能填满,可她亲身经历过,不是这样的。 受过苦的人,只要一点点甜就可以了,足够填满苦涩的灵魂。 第22章 猫,好多猫 “娘亲,小葵不哭,就是看见你越来越好,高兴的。” 疯婆子刮了下她的鼻尖,说道:“娘知道,快洗漱,我去把锅里热着的饭端出来,刚才有个姓徐的老板说在村头等你,不知道什么事情,你吃过饭就去忙,家里有我。” “嗯嗯!” 雪白的馒头蓬松,散发着面香,只是简单的炒鸡蛋,放了些小葱调味,姜向葵就已经觉得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吃过饭,姜向葵自然地收拾着碗筷,疯婆子一把抢了过来。 “我来,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姜向葵双手都有些颤抖。 “都好,不过家里肉和菜快没了,我办完事买了早点回来,娘亲,你在家锁好门,陌生人来不要开门。” 疯婆子推攘着她出门,笑着说道:“啰嗦,娘亲这么大个的人了,哪里就照顾不好自己,快去吧。” “诶!” 姜向葵撑起黑伞出了门,她向着村头走去,脚步轻快。 “这么开心?”时苒调侃道。 “嗯,从来没体验过,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你明白吗?苒苒。” “那当然了,我又不是你妈,给不了你母爱,不过你要是认我的当干妈,我很乐意啊宝贝女儿。” 姜向葵打了时苒肩膀一下,她想跑却又离不开伞下,憋屈地说道:“你欺负我,我告诉你,我要,我要关空调。” 她才不怕这威胁,朝着她那面玩闹似的蹭了蹭,“你可舍不得。” “我舍得,我就要热死你!” 时苒嘴上这么说,但是身体却很诚实,两人打打闹闹到了村头。 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不远处,周围还有五六名下人守着。 徐九思迎来,显示鞠了一躬,说道:“多谢姜大师赏脸,请先上马车。” 姜向葵也不推辞,瞥了眼脸色苍白的还在跪着的姜贺铭,大步上了马车。 天气热,马车门窗都是开着的,只有薄薄的纱帘,根本遮挡不住外面强烈的阳光。 她只好在马车里依旧撑着伞,好在马车够高。 徐九思特意坐在了马车边上,拉开了礼貌的距离,本想忍着疑虑,但半路上,还是无法说服在马车里还要防晒这个理由,不解问道:“姜大师,您这是.....” “哦,徐老板见笑了,我个人的爱好,” “原来如此,是在下失敬。” 徐家。 徐九思全家都在门口迎接,徐夫人摇摇欲坠,大女儿徐雁安正红着眼睛扶着。 见姜向葵到了,徐夫人也顾不得什么仪态,诉苦道:“姜大师,我女儿曼曼一定是被人谋杀,你一定要找出凶手。” 徐九思扶住徐夫人,对着姜向葵说道:“别见怪,我家夫人伤心过度,府衙那边也说是自尽,大师尽管四处看看风水,可有什么需要调整的。” 在场下人不少,这种事情,徐九思不会拿到明面上去说,更不许下人议论。 姜向葵点点头,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俆听曼的闺房,所有的布置都没变过地方。 墙面上喷射状的血迹已经干涸,地上锋利的尖刀和精致的油灯上,也都沾染着血迹,看不出原有的雕刻纹路。 时苒:“葵葵,这大户人家的千金,闺房就是好看,你看那妆匣子,哇塞。” 姜向葵咳嗽一声, 时苒嘿嘿一笑,“那你以后有钱了,能不能也给我置办这么一个房间?” 姜向葵再次咳嗽一声,暗示时苒快点办事。 徐九思担忧站在一边,出声询问道:“姜大师,可是累了,前院备了茶水点心。” “没事没事。” 姜向葵摆摆手,时苒这才偷笑着开始干活, 小院里景观很好,树木都是被专门修建过得,树干上还被缠了粗麻绳,这是养猫人才会有的配置。 果然,姜向葵顺着树干往上面一看,一只小猫哈着气,凶狠的“喵~!喵~!”直叫。 随后它就踏着四脚雪梅,从树上跳了下来,弓着腰炸着毛,十足的进攻姿态。 “爹爹,小心!” 徐雁安从后面忽然跑了上来,挡在了徐九思的身前,“来人,还不把这野猫丢出去!” 徐九思抬手,吩咐赶来的下人全部退了下去,说道:“雁安,爹没事,你妹妹就剩下这么一只小猫,还是留下做个念想吧。” 徐雁安乖巧应下,“爹爹说得是,女儿只是怕这野猫难驯,迟早会伤着人,我看着它,也总是想起妹妹来,心里难受。” 她揪着帕子,擦着眼泪。 徐夫人见状,也来安慰徐雁安。 如此温馨的画面,姜向葵和时苒都笑不出来,那院中深处的大树下,挤在一起十几只小猫的魂魄。 没有眼珠的小猫,没有尾巴的小猫,被碾压的小猫,还有被剥了皮的小猫。 小猫不会说话,但是它们都在恨意满满地盯着徐雁安! 时苒看不下去,偏过头,说道:“葵葵,什么情况?是徐听曼虐猫?还是徐雁安虐猫?是徐雁安杀了徐听曼?” 她乱了。 姜向葵看着泪水涟涟的徐雁安,打破了他们一家三口的温馨场面。 “徐老板,请问二小姐喜欢猫吗?” 姜向葵看着肥嘟嘟的狸花猫,那毛色雪亮,四只小脚雪白,肉垫更是粉嘟嘟,其实心里知道答案,故意说给心虚的人听的。 “喜欢,曼曼心善,经常从外面救流浪猫,可这救进来的小猫三天两头的不见,估计是自由惯了,翻墙面跑了,为此,曼曼伤心不已。” “喵!” 那只狸花猫打翻了下人递给它的吃食,敌意十足,翻跳之间还划伤了徐雁安的胳膊,一下流了好多血。 “雁安,你没事吧,快叫大夫来!”徐夫人心疼地搂着她。 徐九思也满脸焦急,跟姜向葵说道:“这会怕是不方便了,我让曼曼的婢女陪您继续逛逛,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狸花猫没逃跑,而是继续虎视眈眈地盯着徐雁安,下人们去捉,它才跳上了大树。 “爹爹,娘亲,这是妹妹的遗物,让下人们都退下吧,我没事吧,只是一点小伤,休息两日就好了。” 徐雁安越说越无力,昏迷在了徐夫人的怀中,府中乱成了一锅粥,很快就只剩下姜向葵,时苒和婢女山茶。 第23章 盟友?做梦! 山茶六岁时,就跟在了徐听曼身边,她忠心耿耿,眼睛哭得红肿,恭敬地引路。 姜向葵特意走在她后面,拉开了距离。 “葵葵,你在找什么?”时苒问道。 “找二小姐徐听曼,我在想,她若是被人所害,应该不会心甘情愿地去投胎,找到她是最快知道真相的方法。” 可就这么走遍了整个徐家每个角落,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鬼息全无。 太阳西下。 徐九思和徐夫人那边才哄了徐雁安睡下,这就急忙赶了来,刚好送了要离去的姜向葵。 “姜大师,今日真是怠慢,希望您谅解,我们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了。” “没事,府上一切安好。” 徐九思这么一听,立马上前一步,紧张地问道:“姜大师,您的意思是小女曼曼,真是自尽?” 姜向葵点点头,“正是,六两银子。” 徐九思脸色变了变,凑整给了十两,他握紧手中被塞进来纸条,藏进了袖口,连自夫人都没告知。 成衣铺距离这有点远,纵使在伞下很清凉,姜向葵也懒得走过去,抬手拦下一辆马车。 那车夫一顿,随后歪头往车厢里看了一眼,才停下了马车。 “去成衣铺。” “好嘞。” 姜向葵上去之后才发现陆云峥也在上面,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转身就要走。 可那车夫,已经麻利地卸下了脚凳,啪的一声,马车猛然继续行进。 她被晃了一下,陆云峥伸手扶住,将她拉到了身边,只有黑伞摔在了车板上。 时苒歪歪斜斜,哎呦了好几声,发现不疼以后,认命般紧贴着黑伞内侧。 就这么看着好闺蜜被陆云峥死死挡在角落,她放弃了,弱小无助还可怜。 “这可是你主动拦住我的马车,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故意引起我的注意。”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她好气地说道:“你不会以为你是天下第一才子吧?所有姑娘都会拜服在你的浆糊大脑下?” “我是尊贵无比县太爷的儿子,你这么和我说话,胆子真大,怕是整个翠林镇也找不出第二个。” 姜向葵猛然推开他,捡起黑伞,剑尖抵在了他的胸膛之上,二人拉开了车厢内最大限度的距离。 “首先,你这马车,就是寻常接活的马车,我只是想坐车,请你不要误会,其次,你是逃出来的吧?” 陆云峥瞪大眼睛,崇拜的目光闪烁,惊讶问道:“你还会算命?” 姜向葵指了指另一边的包袱,加上那天晚上他的小厮墨羽说的话,不难想到。 “我未过门的夫人,不瞒你说,我只是错过了一个赏花宴,我父亲就把我关起来,你说我也太委屈了,这样,你帮帮我,让我先住你家,避避风头。” “不许胡说,你我之间一清二白。” 陆云峥没见到想看的脸红,有些摸不大头脑,其他女子随便调笑几句就红遍半边天,他愈发觉得姜向葵与众不同。 “好好好,一清二白,那你给我个落脚点的地方,我只要住客栈,父亲就能找到我。” 姜向葵先应了下来,也将黑伞暂时收了起来。 “既然我们是同盟了,那我问你一个问题,钱庄的徐听曼徐二小姐,你有什么了解?” 陆云峥傻眼,挪动屁股就坐在了姜向葵身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姜向葵不语,就这么看着他,一副那当然的模样。 陆云峥泄气,打了下黑伞,十分不悦地说道:“我家里要给我说亲,其中一个就是钱庄的徐听曼,说虽是商户之女,但知书达理,最重要的还是有爱心,经常施粥救助穷人,还喜欢小动物,我见过画像,不喜欢,还不如她那姐姐好看。” 姜向葵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还认识她姐姐徐雁安?” “不认识,但是两人画像,是一起送来的,哎呀,其实姐姐我也看不上,就是不喜欢家里的安排,我是个人,有自己的想法,我要抗争!” 时苒发了个白眼,嘟囔道:“还抗争,饿几顿就老实了。” 路过衙门的时候,姜向葵故意掀开了车帘,给门口的官差指了指还在义愤填膺的陆云峥,他丝毫不知。 成衣铺。 陆云峥叽叽喳喳跟在他身边,话那叫一个多。 “来买衣服?你眼光不错,这家成衣店,我是老主顾,提我打折!” “这粉红色的你喜欢不?我跟你说,你穿这个肯定好看。” 老板荣川在这等一天了,可碍着陆云峥,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急得团团转,只能跟在两人的身后。 咚咚咚。 “有人在吗?” 门口的一道声音传来,荣川立马跑去迎接,自从出了店中小二离奇自尽的事情,就再也没人光顾生意,他那叫一个热情。 可惜来的是一众官差,他麻了,抱拳行礼,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里面的陆云峥听到了动静,立马躲到了柴火堆后面,他食指挡在嘴前。 姜向葵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亲自带路,看着官差将陆云峥抓走。 “姜向葵,你给我记住!” “你等本少爷出来的,这仇,我记下了!” 姜向葵扣扣耳朵,总算是清净了,在荣川的指引下,去看了三位小二自尽的地方。 油灯,尖刀,半夜。 全都对上了。 姜向葵的鲜血效果过劲了,她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先抹了上去,此时撑开伞,让时苒寻找。 “葵葵,这里没猫,也没有其他鬼魂,干净得很。” “嗯。” 荣川一脸疑惑,刚想问问,姜向葵率先开口,说道:“荣老板,今日我先回家,天黑以后,我们在钱庄徐老板家的后门见面。” 荣川还想追问什么,她便不再作答,撑着伞去菜场买些吃食,迎面而来一匹快马,她躲闪不及。 在撞上之际,被季辞单手拦腰救下,可手中的黑伞,因惯性飞了出去。 “苒苒!” 姜向葵第一时间推开季辞,冲了过去,抱起黑伞,检查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你没事吧?” 在其他人眼里,她像是个疯子,在对着空伞说话。 马上的人蹙眉,他赶时间,但是依旧下了马。 身前两个五六岁的孩童,穿着破洞衣裳,乖巧跟在他的身前。 第24章 姜贺铭被亲娘当众教训 “姑娘,你还好吗?”曲志紧拉着两个孩子,问道。 他是桃源村村长的儿子,那里偏远,全村以种田为生,但是因为路不好走,很少有粮商去购买。 他会骑马,一直在为桃源村村民们出门采购办事。 时苒搂着姜向葵的胳膊,“没事,我又摔不死,也不疼,你看你紧张的,淡定点,咱们还在大街上。” 姜向葵轻声嗯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大家都在看她,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理了理裙摆。 “幸好没事,街上人多,你骑马如此莽撞,伤了人如何是好?” 曲志也没办法,实在是事情太急。 “对不住,我会注意的,我是桃源村的曲志,你日后若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可以去找我,我不会逃避责任。” 他如此说了,姜向葵也就此作罢,但是看见那两个孩子很疑心,穿着太过于破烂,指甲缝里都是灰尘泥巴,脸上灰扑扑,还都没有鞋子。 “等一下,这俩孩子,是你家的吗?” 曲志上马的动作一顿,先是抱起来一个坐在了马背上,说道:“不是我家的,是亲戚家的,养不活了,托付过来的。” 他粗壮的手臂一看就是个常年干体力活的,孩子在他手里就像是小鸡仔,另一个也被抱了上去。 姜向葵还是心存疑虑,许是以前总看关于拐卖的新闻看得多了,也不想有孩子像她一样成为孤儿。 她上前扯住缰绳,夹着嗓子问道:“小朋友,你们认识他吗?” 男孩咬着手指,指甲盖已经凹陷,点了点头。 女孩相比之下外向很多,笑眯眯说道:“大姐姐,认识,是我娘亲让我跟他走,去那边能吃饱饭,我特别会做家务,过年的时候还会给我鸡蛋吃呢。” 如此,姜向葵才彻底放心,松开了缰绳。 曲志只是点点头,骑马离去。 姜向葵这才顾得上季辞,可他早已不见了人影,还想问问关于盘龙村的事情,也没了机会,她张望了一会,接着去采买。 一边的小巷子里。 季辞咬紧牙关,蹲在角落与季桉抗衡着。 季桉:“哥,求你了,我好久没见到心上人了,你就让我跟她说几句话,好不好?” 季辞手中握着瓷片,“别胡闹,因为你,愿鬼已经跑了,它就在附近。” 季桉死命挣扎。 “这不公平!凭什么一直都是你在掌控身体,你不想面对的时候我才能出来,我告诉你,这副身体是我的!” 哐! 季辞被上方忽然落下酒罐,砸到了脑袋上,瞬间鲜血直流,季桉趁机占据了身体,可失血过多,没走几步,就晕了过去。 上方的窗户猛然关上,杨红荷心有余悸地慌忙逃离,她脚步很快,明明是看得见眼前的一切,但就是看不清楚,脑袋已经因为高度紧张而无法思考。 这么做,答应帮她,她心甘情愿,但不知道对不对。 “慢点。” 她和刚买完一大堆吃食的姜向葵,撞在了一起。 “杨红荷?你怎么了?” 姜向葵看她满头大汗,她引以为傲的儿子还跪在村口呢,这眼看着要天黑了,怎么失魂落魄地在这? “没事,我没事,你买这么多的东西,我来帮你拿。” 确实多。 姜向葵想布置一下家里,这身后还一堆呢,反正都在她眼皮子地下,便应了下来。 回去的牛车上,白山村的人都很诧异,这杨红荷最不喜欢姜向葵,这两人怎么还凑在了一起。 车夫心里感激姜向葵,路上也和她说着话。 “小葵姑娘,我上午带着我家娘亲去看了大夫,说是母子俩一切安好,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到时候我摆满月酒,你是头桌!” “好啊。” “杨红荷,你这是看人家小葵姑娘有本事了,出息了,你狗眼看人低,如今上赶子巴结。”车夫讽刺着。 杨红荷心里装着事,过嘴不过心地嗯了两声,大家看她这般,也不接茬,像是变了一个人,也都眼神交换着情报,只等私下没人了,再好好地唠上一唠。 村口。 杨红荷本来是要送姜向葵回家,但是车夫说他可以直接将牛车赶去山下,她也就在这下了车,刚好是亲儿子姜贺铭的不远处。 “娘,你怎么和姜向葵这个贱蹄子在一块!” “闭嘴!” 杨红荷气愤走过去,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他本就在这跪得虚弱,直接被扇倒在地。 “娘?你为了她,打我?我可是你亲儿子,她是个什么东西!” “我让你闭嘴!以后不许再招惹姜向葵娘俩,听见了吗!!” 杨红荷又是一巴掌,打得姜贺铭的鼻子冒出了鲜血,她心疼不已,这肚子里掉出的一块肉,她恨不得替他在这受罪。 但是积怨已深,不做些强硬的措施,是无法改变的。 “姜贺铭,你技不如人,输了就在这好好跪着,再弄那些不着调的东西,就别怪我这个娘亲不帮你。” 狠狠心,她离开了这里,姜贺铭望着她的背影许久。 是了。 他娘亲知道他的通灵术都是骗人的,不过是从画本子上学了一些话术,又胡编乱造的。 “姜!向!葵!一定会是你搞得鬼!”姜贺铭恶狠狠咒骂着,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受到的屈辱定要百倍奉还。 家里。 疯婆子煮好了白糖水,早早就等在了家门口,见姜向葵回来了,一手端着放凉的白糖水,一手拿着布料裁剪下来的手帕,迎了上去。 “小葵,这活计要干这么久啊,快进屋歇着。” 她抬手帮她擦了擦汗, “谢谢娘亲,今晚我来做饭,让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姜向葵拎着东西去了厨房,疯婆子也帮忙拎着,手脚麻利地摆放着。 “买了这样多?要花不少银子吧?” “不多,你女儿能赚,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姜向葵献宝一样,神秘地打开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淡蓝色的瓷瓶。 随后又从其他打包好的包袱里,掏出了一束蔷薇,直接拆开包装,就插在了花瓶里。 “娘亲,送你的,可还喜欢?” 疯婆子欢喜至极,她有多久没见过这样好看的花了?她细细想着,闪烁的画面在她脑海里短暂闪过,她抽痛了一下。 “娘亲,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小葵,我....” 疯婆子忽然又沉默起来,举着花瓶笑嘻嘻的,说道:“小葵喜欢花,花,花...” 姜向葵知道她又开始犯病了,虽然近期大多数都是好的,但是也没有根治。 扶着她去了主屋休息,和时苒在厨房里做饭。 第25章 影子赎罪仪式 “葵葵,你是不是难过了?”时苒关心问道,她知道她一直惦记晚上回家,和疯婆子说说话。 姜向葵大力剁了下菜板上的母鸡,手起刀落就切成了均匀的小块。 “你想多了,我是在思考做红烧鸡块还是葱油焖鸡。” 时苒撞了下她的肩膀。 “装,还装,我还不知道你呀,” 姜向葵丢下菜刀,紧紧抱住她,在颈窝处蹭了两下,再抬起头,眼泪已经抹干,只留下微红的眼尾。 她转身继续热油炒菜,也琢磨着接下来的计划,随后倒入葱花蒜末爆香。 “苒苒,咱们手里大概有十三两银子,村长那边行不通,村里也打听不到关于买命的事情,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我想着,要不要去其他地方找找,也正好带着她去其他地界看看病。” “可以啊,你去哪我就去哪,就当做是旅游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到了我们约定好离开的日子,不管有没有替我找到买命的法子,你都要离开这。”时苒很坚定地说道。 姜向葵装作没听见,大力的翻炒着鸡块,锅铲和铁锅砸得叮当作响。 入夜。 姜向葵和时苒抵达徐家后门的时候,荣川已经焦急等在了这里,他来得很早,几乎天一擦黑就来了。 “姜大师,您可来了,刚才里面好大的动静。”他压低声音说着。 姜向葵的眉头拧在一起,没想到那人这么沉不住气,抬手敲了三长一短,门立马开了。 徐九思刚要开口,就看到了荣川,两人都是生意人,不算熟络但是都认识。 “姜大师,这....” “徐老板别见怪,一会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让你做的事情,可有了答案?” 徐九思沉默,领着路,他不敢相信精心教养的女儿徐雁安,居然背地里心狠手辣地虐猫。 “嗯。” 姜向葵心里早就有数,不过要解决事情,还需要徐九思亲眼所见才行。 “是大小姐徐雁安?” 徐九思停住脚步,“姜大师,家丑不可外扬,可在下依旧不明白,这与曼曼的事情,有什么干系?” “世人在无法接受事实的时候,会依赖神佛,在得知另一层次的真相时候,又经常会会被最初的事实所束缚,你既然找到我,我收了你的钱,就要为死去的亡魂寻一个公道。” 徐九思不再言语,将人带到了徐雁安的院落,下人们都被遣了下去。 如今院落中,一地的猫毛和内脏肉块混合在一起,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不远处的小花园里,徐夫人正在抱着徐雁安流泪,她听到了动静,只轻瞟了一眼,就惊得浑身一震。 “雁安,你这是怎么了?放心,这件事不会传扬出去,你这病症,娘也会寻找最好的大夫来给你看。” 徐雁安继续躲在徐夫人怀中,对于姜向葵又来了的消息,很是不安。 “徐夫人,我看大小姐这病症不好治,需要玩个游戏,或许可解。” 徐夫人很相信姜向葵,毕竟她的本事是自家夫君亲眼所见,连忙擦了擦泪水,起身问道:“游戏?” “对,就是街边孩童玩的小游戏,很简单,保证玩完了以后,徐大小姐无论是哪里不舒服,都药到病除。” 徐夫人和徐九思都觉得可以一试,徐雁安惴惴不安地说道:“我没心情,姜大师,今日的事情都是因为我妹妹死了,我压力大,看到了幻觉,还以为这猫是邪祟,这才失了手,还望不要说出去。” 徐夫人立马接着说道:“是了,姜大师,要是传扬出去,雁安之后的婚事,怕是会受影响。” 姜向葵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民间杂记。 草丛中立马窜出了三只小猫鬼魂,其中就有那只狸花猫的,它似乎还处于惊恐之中,躲在两只猫猫魂的中间。 它们齐声喵喵叫着。 姜向葵翻开其中被折角的一夜,看着徐雁安说道:“请大小姐举着油灯站在墙下,用尖刀划破墙上倒影的影子,即可消除邪祟,还可以为你自己赎罪。” 徐雁安手心里都出了汗,咬着嘴唇说道:“这是什么游戏,听着就吓人,我不喜欢。” 她再次扑进徐夫人的怀中,哭着撒娇,也是告状,“娘亲,爹爹哪里寻来如此年轻的通灵师,好生奇怪。” 徐九思却抓住了重点,上前一步,急切问道:“油灯,尖刀,这游戏和曼曼自尽的那天...姜大师,到底怎么回事?” 姜向葵让徐九思稍安勿躁,对着门外大声说道:“山茶,把东西都拿进来。” 山茶已经等了许久,快步走进院中,手中正是徐听曼自尽时用的,油灯的灯油顺着手柄流下。 “大小姐,请用。” “混账,谁允许你进来的,我们徐家的下人,竟是听从外人的命令!” 山茶不卑不亢,目光如炬,她为了自己小姐,早就不惧生死。 “大小姐是心虚了,不敢做这个游戏!那奴婢来替您做!” 山茶举着油灯站在白墙下,上面立马映出了她的影子。 “夜半油灯亮。” “影子啊影子,我来赎罪。” “尖刀划破脖颈,你来替我赎清罪行。” 山茶猛然挥舞尖刀,油灯晃了一下,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晃了一下,又全部恢复了平静。 她举着尖刀,抵在了脖颈上。 “影子不愿,罪行难赎。” “我愿已鲜血补偿,一笔勾销。” 山茶闭着眼睛吟唱着,声诉悲戚,姜向葵觉得她不对劲,立马跑去打掉了她手中的尖刀。 “山茶,只是将这影子赎罪仪式给你家老爷夫人看看而已,你要干什么?” “姜大师,小姐待我如亲人,她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想要老爷夫人看得更清楚一些,为小姐鸣冤!” 山茶恨恨伏在了地方。 再看徐雁安已经是神色慌张,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细汗,她装作害怕的模样。 “娘亲,阿爹,这姜大师到底要做什么,好生吓人。” 徐九思也彻底蒙了,和徐夫人一起看着姜向葵。 她不紧不慢,指着角落处的小猫魂。 “徐雁安,你嫉妒徐听曼,故意虐杀她救助来的猫,再挂在她的院中,那些死去的小猫就在那。” “让纯良的徐听曼误以为这些猫都是因为她的缘故,才一个一个地惨死。” “之后你又将这毫无根据的民间禁书送到她手中,明面上是要帮她,真正目的,为的就是逼她自尽,用的就是刚才山茶呈现的影子赎罪仪式。” 徐雁安拼命摇头。 “你栽赃我,我和妹妹关系要好,吃穿用度是一样的,我没有理由要害她!” “你有。” 第26章 猫猫报恩 姜向葵走到徐雁安的面前,对着她一字一顿说道:“你想要代替她,嫁给县令之子陆云峥。” 徐雁安紧握粉拳头,恨不得用砍小猫的斧头,砍掉她的舌头。 “阿爹,娘亲,她诬陷女儿,你们要为女儿做主啊。” 徐九思还算镇定,徐夫人已经是失魂落魄地呆坐在木凳上。 “姜大师,这件事可有什么证据?” “有,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曾帮徐听曼要过陆云峥的画像,这看画像向来都是双方交换的,请问你可一同送了徐雁安的画像?” “不曾,我们是商户,只是因为曼曼喜欢,这才舔着脸求了人,要是都送去,难免县令大人会多想,还以为我们家想要高攀。” “我恰好跟陆云峥有几分交情,他可是说,看到了徐雁安的画像,随便给县令府管家一些银钱,一问便知。” 徐雁安见偷送画像的事情败落,直接跪倒在徐九思身前,认着错。 “阿爹,女儿知错了,我也是想要替家里分忧,要是那陆云峥不喜欢妹妹,我也可以争取一下,将来帮衬家里,这才私下....” 徐夫人当场就甩了徐雁安一巴掌,指着她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哪里需要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自家找婆家,我对你不够好吗,你还要害死我的曼曼!” 徐雁安捂着脸,“娘,我没有要害曼曼妹妹,我只是想要争取一下而已,你不能相信她的话呀。” 死鸭子嘴硬。 姜向葵给了山茶一个眼神,她早就等在了这一刻,起身就叫来了一直在后面等着小商贩。 “徐老板,徐夫人,徐雁安就是从这个人手中买来的民间杂记。” 小商贩只想开点离开这里地方,锁定徐雁安,连忙说道:“我那本书就是卖给了这位小姐,当初说好的,本就古老的物件,买的时候就说有破损不退换,如今你们非要退,是没道理的。” 山茶从腰间掏出了三个铜板,递给了小商贩,说道:“那就不退了,本也是家里一点账没对上,辛苦你走一趟。” 小商贩也是个老实人,见人也没有恶意,没要钱,便回家去了。 徐雁安瞪大眼睛,她马上就要到手的一切就这么毁了,权衡之间,立马捡起地上斧头。 “你们不相信我,去听一个外人的话,我不如死了算了。” 她想要演一处苦肉计。 徐九思下意识去拦,时苒一阵阴风,让这里所有人升起刺骨寒意,徐雁安更是吓得斧头直接掉在了地上。 “徐老板,徐夫人,你们不用拦她,这样一个为了自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的人,可不舍得死。” 徐雁安还记着陆云峥那句,她比徐听曼好看的话语,心里还在惦记着做官家夫人的美梦。 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又捡起来了斧头,这次没人拦她,她狠狠心,可这手上的动作怎么也下不去。 “徐老板,徐夫人,真相就是如此,徐雁安设计了这一切,至于怎么处理就是你们的家事了,还有,徐听曼已经投胎转世,她还有一桩心愿在院中树下。” 徐夫人心都碎了,视如己出地养着其他女人的孩子,最终害死了亲生女儿,她承受不住晕了过去,被婢女扶回了看大夫。 姜向葵对着荣川说道:“你店里三位小二,就是听闻了影子赎罪仪式的传说,这才用了同样的方法,算是被徐雁安放出去的消息,给连累了。” 荣川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当真是个害人的玩意,将准备好的钱袋子双手递给了姜向葵后,连忙告辞。 徐九思叫着下人,按照姜向葵的指挥,挖开了徐听曼院中大树下土地。 里面是失踪小猫的尸体,每个都用漂亮的布袋子装好,还陪葬了许多猫咪喜欢的玩具和吃的。 一时间臭味熏天。 可仅剩下的三只小猫却开心不已,拖着残破的猫魂在这里撒欢,姜向葵看着泪落不止。 就在下午徐九思和徐夫人去哄徐雁安的时候。 她就看到了这十几只小猫有话要说,一直跟在附近的树丛阴凉处。 人语和猫语不同。 它们喵喵了许久,姜向葵和时苒也听不懂,但这是它们的机会,毕竟只有她俩能看见它们的存在。 于是。 一只小猫冲到了阳光下,炽热的阳光腐蚀这已受伤的身躯,没跑上几步,就痛苦的消失了,另一只小猫毫不犹豫地接上,就这么找到了徐听曼埋在地下的《民间杂记》。 它们一遍一遍用肢体动作表演着发生的事情,直到姜向葵完整地说对了事情的经过。 又这样一只一只引着姜向葵,时苒,山茶找到了小贩,计划形成。 而姜向葵,时苒要离开徐家的时候,其实是刚从外面回来。 徐九思命人重新厚葬了这些小猫,就在徐听曼的墓边。 三只小猫依旧没去投胎,而是窝在这里安了家。 姜向葵也没有勉强它们。 “姜大师这次谢谢你,不过徐某有个疑问。”徐九思是家中顶梁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依旧挺着没崩溃。 而姜向葵知道他要问什么。 “徐老板,我承认,荣川是我故意带去的,徐雁安不仅虐杀小猫,她为了让徐听曼相信影子赎罪仪式,她私下在民间传言,害死了无辜的人,这是我们知道的,不知道的,或许还有,她应该受到惩罚。” 徐九思没说话,苦笑着,如今不管怎么做,这个家也回不到从前了。 “姜大师,我徐九思不是个纯粹的好商人,但绝对是个好父亲,我派人送你回去,谢谢你,还有就是,曼曼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给我们。” 姜向葵想了下,肯定是有的,但是她不知道,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她让你和徐夫人,好好生活。” 她说完就走,不敢去看徐九思骤然抱头痛哭的模样。 长街上空无一人。 时苒蹦蹦跳跳,问道:“葵葵,你是怎么知道徐雁安今晚一定会出手的?莫非你还会些算命的本事?” “正常人是不会用如此残忍手段虐待动物的,徐雁安明显是能从中获得快感,才会利用这个办法,我又被徐九思请来,足以代表徐听曼的重要性,她早已压制不住嫉妒,而小猫白天还伤了她,她只要有机会,就不会多等一秒钟。” “哦哦哦,所以,你故意偷摸给徐九思留下字条,就等徐雁安自投罗网。” 时苒给了姜向葵一个大大的拥抱,在脸上亲了又亲,“不愧是我闺蜜,如此优秀才能配得上我的英明才智!” “对对对,时苒不光是天下第一美女,还是....” 姜向葵戛然而止,那前面的小巷子苦口,一个人满脸血痕。不稳地跑了出来。 第27章 时苒鬼力觉醒 姿态像是喝了十斤三掺酒。 时苒拍拍姜向葵的肩膀,眯着眼睛有种不祥的预感。 “葵葵,这人不眼熟,但是衣服装备有点眼熟啊....” “季辞!”两人异口同声道。 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小心翼翼地撤退,想要从另一条小路上绕一圈回家。 滋。 滋滋滋。 姜向葵抱住自己,这似有似无的微电流声音,太让人难受,感觉神经末梢在痒,却又无法找到实际的落脚地去挠一下。 两人身后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姜向葵回头去看,季辞已经倒在了地上,被无形的东西拖着走,姿势怪异,这显然不是喝醉了的模样。 “苒苒,你帮我看一眼。” “哦,好,啊!!!” 时苒的尖叫声划破天际,季辞和那东西都停住了脚步,双双对望。 “葵葵,真见鬼了,季辞这个大捉鬼师被一个超级大美鬼拉着走,你说是不是看上他了?” 滋滋滋。 姜向葵想起来了,上次召唤金仙也是这个声音,她看着季辞毫无反抗能力,这撤离的脚步怎么也迈不开。 “苒苒,你打得过吗?”姜向葵偏头问道。 “这大美鬼能把我打死三百个来回。” 时苒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看到姜向葵想要想要救人,咂咂嘴还是挺身而出。 “葵葵,我来拖住那金仙,你带着季辞走。”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别忘了,我的血可有大用处。” 滋滋滋。 商讨间,金仙已经来了到了她们的面前,整个是漂浮在半空中,头低脚高的倾斜状。 那苍白的一张脸一丝血色都没有,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宽大的白色袍子看不出的它的身形,更是辨别不出男女。 “本为同类,为何助他?”金仙哀怨地问道,那张开的嘴里,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不能伤人,你速速离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话是姜向葵说的,但是金仙只是盯着时苒,再次问道:“本为同类,为何助他?” 时苒感觉下一秒就会被金仙吞入腹中,推开了姜向葵,防备起来。 “那人是,是我们的朋友。” 金仙不会笑,咧开嘴就是一阵悲戚,更加渗人。 “他是捉鬼师,可以伤鬼,是天经地义,那我们鬼伤人,为何不可?” 金仙忽然暴躁起来,掐住时苒的脖子,脱离了地面,吼叫道:“不辨是非,你也去死!” 时苒扑腾着,手在身后不停地摆弄,让姜向葵赶紧离开,她顾不得用什么银针,大力咬破了手指,冲上去抽在了金仙的脸上。 血迹顺着力气,溅到了时苒的嘴角上,她没事,可金仙瞬间疼得嚎叫起来,捂着脸东西乱撞。 好时机。 两人跑到了季辞身边,一起拖着人就跑。 金仙撕掉被腐蚀的半张脸皮,面目狰狞起来,一脚踹飞了姜向葵,她哐当落地,全身的骨头都在疼。 金仙轻蔑一笑,两步就飞到了她身边,捏着她的脖子,“亏她还在帮你打听买命的事情,你不配,去死吧。” 姜向葵死扒着它的手掌,试图用手指上残留的血迹挣脱,可它尖锐的指甲戳着地面,钉子一般,她费尽了力气也只是徒劳。 “谁?你....知道买命...的事情?”她脸色涨红,从喉咙里挤出这一句,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金仙咧开嘴,手掌在冒烟,依旧没松手。 姜向葵快要死了,她想再看时苒一眼,直接惊得瞪大眼睛,红血丝布满眼球。 时苒此刻魂体僵硬,先是脑袋歪了一个不可能的弧度,随后身体一寸一寸地动了起来,冰柱碎裂般清脆,一股前所未有的鬼气伴随在她周围。 在金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从后勒住了金仙的脖子,直直甩了出去。 时苒赶紧扶起了姜向葵,关心问道:“还好吗?” 姜向葵剧烈咳嗽着,脖子上红了一大圈,还有着金仙骨节的痕迹。 这给时苒心疼坏了,她抱起姜向葵,放在了边上安全的位置,定睛锁定了在空中快速移动,想要寻机报仇的金仙。 “啊!” 只听金仙一声嚎叫,就被时苒轻松捏在了手中。 “这怎么可能?你只是一个无能小鬼,不可能比我的速度还快。” “敢伤我闺蜜,你就应该知道是这个下场。”她用力一捏,刺骨寒意就像是万年冰川倾踏而出,直接冰冻住了金仙。 这一幕,被刚抢过身体的季辞看到,紧促眉头,半跪在地上,射出了悬鬼箭。 金仙想要躲避,可缓和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射穿,它在心里回望白山村的方向。 “活,活下去。” 金仙本就是怨念而生,此刻立即烟消云散,只有一地的水渍,证明它曾经真的存在。 季辞举着三角瓷瓶,看着时苒和姜向葵向他走来,还是脱了力气,晕了过去。 次日。 艳阳高照。 姜向葵和和时苒在偏屋里坐着吃车夫送来的西瓜。 她们身边是一动不动的季辞,头上已经上了药,只是一直在昏睡。 “葵葵宝贝,我还是想不明白,我昨晚怎么忽然这么厉害了?” “我也不知道,难道是因为你做鬼的时间长了,就会了?” 之前见过的一些鬼也是这样,可以自行修炼,可时苒还是茫然,她修炼个锤子,就光吃饭睡觉了,就是成了,也是个吃货鬼。 “你们不知道,可以问我啊。” 姜向葵和时苒瞬间弹开,只见季桉捂着脑袋,笑岑岑地坐起来,说着话。 时苒试探问道:“季桉?” 季桉眼睛一亮,声音都大了不少,“正是在下。” 时苒松了口气,姜向葵也放了心,递给了他一块西瓜,说道:“说说看你知道的。” 季桉啃了口西瓜,水甜水甜的味道,可比血腥味好吃多了。 “我哥跟我说过,你的血有大用处,是天生做捉鬼师的料子,而你时苒,虽然是一名无名小鬼,但是却天赋极佳,他一直担心你走歪路。” 季桉尘封在身体里的时候,实在无聊,就没事跟季辞唠嗑,也是想要知道姜向葵的近况。 这般有了机会,可是把季辞给卖了。 姜向葵,时苒:“然后呢?” 第28章 杨红荷崩溃出家 季桉故作神秘,哎呦说一声就坐在了姜向葵的身边,“头疼,还饿,我无处可去,要是有人能够收留我的话....” 他盯着她,可怜兮兮又全部把小心思写在脸上。 “季桉,不是我不愿意收留你,实在是你哥不许我们见面。” “他说不许就不许啊,如今可是我夺了这身体的控制权,他还做不了我的主,姜姑娘,就给我一个容身之所吧。” 外面,疯婆子已经摆好了午饭,才过来叫着吃饭,怕耽误了孩子们说话。 季桉那叫一个热情,直接应下不说,还扶着疯婆子一起去了主屋里,回头给了姜向葵一个自信的眼神。 “伯母,这米饭真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大米饭!” “伯母,吃鸡蛋,有营养。” “伯母,你真是有福气的人,上次见面还神志不清,这次见面不光精神气好了很多,还容光焕发,一下年轻了起码二十岁!” 这给疯婆子夸得一个劲的笑,姜向葵无语,快速吃过了饭,就单独出了门就找杨红荷。 如今金仙已死,死前说的那句话大有深意,只有杨红荷曾经说过,会帮她打听关于买命的事情。 只是当时,她并没相信过这个人。 姜家很冷清。 只有关氏正在陪着下半身瘫痪的夫君在晒太阳,姜向葵只是从外面看了一眼,就去了村头。 果然,杨红荷在这。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姜向葵,我告诉你,风水轮流转,七日之期很快,等我起身之日,就是你的死期。”姜贺铭晒爆了皮,又浑身是汗水,与路边的乞丐无异。 “哦,可我怎么听说,被你之前骗的人去你家要账,把你祖父气得中风,如今半身不遂,离不开人照顾啊,后半辈子,也就这样了。” “你!” 姜贺铭气得发抖,他也实在是没多余的力气,杨红荷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贺铭,你先吃饭,乖,娘一会再回来陪你。” “娘亲,不许去,这贱人指不定有什么馊主意,要挑拨我们母子俩之间的关系!” “贺铭!” 杨红荷提高了音量,姜贺铭愤愤闭了嘴,如今村里就是他娘能来看看他,祖母需要照顾祖父,村里其他人避他不及,他不甘心地闭了嘴。 姜向葵走到边上,也是开门见山。 “金仙死了,提到你帮我问买命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 她的话被打断,杨红荷扯着她的胳膊,情绪十分激动,急切说道:“死了?它那么厉害,怎么会死!” “真死了。” 杨红荷显然不信,拔腿就朝着家中跑去,下了地窖查看,再回来已经是失魂落魄。 “小葵,你告诉我,它怎么死的?” “是谁害死了它!” 杨红荷崩溃了,根本听不进去姜向葵的话,无法冷静,只是一味地重复着这句话。 季桉在家洗好了碗筷,又陪着疯婆子说了好一会的话,这才寻来,就看到了这一幕,立马推开杨红荷。 “姜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 杨红荷撞着路边的树干发泄,姜向葵抬手去拦,姜贺铭也跑一步摔两步地奔来。 “姜向葵,你对我娘做了什么!” 姜向葵看着他虎视眈眈的模样,脑海中原主哭着保护疯婆子的模样也随之而来。 季桉指着姜贺铭,“你说话客气些,你是属狗的吗,上来就攀咬旁人?” 姜贺铭还想反击,被杨红荷捂住了嘴,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贺铭,你还没到时间,去跪着,娘没事,晚点再给你送冰果吃。” “你,你是不是失心疯了,和那疯婆子一样,连人都不认了?” 杨红荷又激动起来,克制着内心万劫不复的悔恨,揪着他的耳朵,拎到了村口的位置,又大步流星的回来,一边往家走,一边跟姜向葵,季桉说着话。 “没有金仙,我就不可能逃出盘龙村,它是我的救命恩人。”杨红荷喃喃自语道。 “我知道,之前讲过,我想问的是关于买命的事情。” 杨红荷看了眼季桉头上的伤口,幸好人没死,可惜还是没能保得住金仙。 “我欠你娘的,所以问了它买命的事情,它不知道,但是愿意帮我打听...可它死了。” 杨红荷哽咽住,金仙这个恩人死了,疯婆子那边无论弥补也无法偿还。 换来换去,最后欠的反而越来越多。 她想过一脖子吊死,可绳子都栓好了,就是无法踹开脚下的凳子。 想活着,她还有一个姜贺铭,她不舍得去死。 一个人心灰意冷间,她听到了开元寺的钟声,悠长,震撼... 望了很久很久,像是找到了救赎,直接去了开元寺剃度出家,以后青灯古佛,为恩人祈福。 同一时间,姜向葵家。 车夫正在院中整理着新砍来的木头,季桉正好借此机会表现,干得很是卖力。 姜向葵正在陪着疯婆子纳鞋垫,明理村长拎着鸡蛋来了,面对这样的场景,他反而有些不自在起来。 “小葵,这鸡蛋给你娘补身体,你先忙。” 他放下就要走,姜向葵立马跟了上去,“村长,不忙,坐下喝口水。” 名村长看着院子里的人多,客气地拒绝了,姜向葵不相信他就是单纯的来送鸡蛋的,刚刚还因为金仙死了,没得到买命线索颓废的她,立马抓住了这送上门的好机会。 “村长,我送您!” 两人走在羊肠小道上,都是有话要说的模样。 “姜大师,我有件事求你帮忙。”名村长以低姿态鞠躬,言辞恳切。 “村长,您这是做什么,咱们都是同村,有什么事,您直接说就成,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 名村长看看四周,确定没人,深深叹了口气,两只手撑在拐杖上,没说话已经是红了眼睛。 “姜大师,我今年一百有一,直至今日,依旧孤身一人,实在是因为放不下一个人,我的发妻念念。” 名村长擦了把眼泪,满是皱纹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浓郁的思念。 “我与她小的时候就认识,及笄便成了婚,可惜连老天爷都嫉妒我们的幸福,她得了重病,要死了。” “我当时出门去寻求能人异士,想要救她,可惜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找过其他的通灵师,可我知道,都不对。” 名村长说完,又是一阵长叹。 第29章 幽都鬼城 “姜大师,我想和念念,再见一面,我知道时间过去太久了,八十多年早就物是人非,但我相信你的实力并非寻常,就算是说句话也是好的。” 姜向葵很乐意帮他这个忙,毕竟这很简单。 “我会倾力以赴,不过村长,我不想要银子,我想知道关于买命的事情。” 来的时候,名村长其实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他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怕是要失约了。 “小葵,买命听起来美好,但是后果也是痛苦的,我严厉禁止村中谈论买命的事情,就是如此,你确定要知道吗?” “嗯,还请村长不吝赐教!” 天忽然暗了下来。 估计会有场大雨。 姜向葵正好借口回去拿伞,顺便就把时苒给接了过来。 她撑着黑伞,和她一起迫切看着名村长。 “幽都鬼城。”他心有余悸地说道。 当年,他就是在那里给周念买了命,永远忘不掉这个诡异的地方。 时苒眼冒精光,紧紧搂着姜向葵的胳膊,开心地跺脚。 “那幽都鬼城在哪?还请村长指路。” 名村长摇摇头,道:“不知道,需要缘分,不过你是通灵师,应该比我这种普通人好找一些,鬼城里的小鬼会游历人间,若是遇见,便可询问方位。” 这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么。 白山村最不缺的就是小鬼。 名村长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此刻也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周念,眼底泛着泪花,心里一阵一阵的悸动。 姜向葵随着名村长回了家,他家麻雀虽小肝胆俱全,还是那年和周念成亲布置的,这些年来从未改变。 “这些都是念念的东西。” 姜向葵看着名村长一个一个地介绍,没有存放在一起,就是摆在家里的。 她撑着伞在屋里走动,时苒说道:“人肯定是不在这里了,不过这气息,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对,徐家,山茶!她身上有这些物品上一样的气息!” 姜向葵神情凝重起来,人死后投胎,再来人世间,这气息觉绝无可能保留。 “名村长,关于周念的事情,你可有什么隐瞒于我的?” 名村长咽了口口水,没有直面回答问题,反问道:“可是念念出了什么事情?” “她已经转世投胎,平日里干活做工伺候人,倒是吃得饱穿得暖。” 名村长两只手不停地搓,说话间嘴唇颤抖,“她在哪里?” “你要知道,她已经不认识你了,你知道她在哪里,怕是会打扰了她的新生活。” “不!” 名村长反应很激烈,扔掉了拐杖,直接跪倒在这石头地面上,看着都疼。 “我不会打扰念念的新生活,我只想去远远地看她一眼。” 姜向葵想了下,毕竟是答应了名村长办这件事,她也知道了关于买命的线索,道:“徐家,下人山茶。” “多谢姜大师,大恩大德,铭记于心!” 回到家中的时候,车夫已经走了,季桉像一块望妻石一样等在门口。 “小葵,你可回来了,你去看看厨房,我收拾得可干净了!” 时苒嘿嘿偷笑着,“哎呀,这免费的小工可真不错,葵葵,要不然,你真的考虑考虑。” 姜向葵无语看着她,她赶紧改口道:“我说考虑让他住下来,干活。” 季桉猛猛点头,“我看时姑娘说得没错,不过,伯母已经留下我了,让我住在偏屋。” 他是来炫耀的。 “好,我娘让你住下就住下。” 说罢,姜向葵就去了主屋,跟疯婆子商量明天一起去镇上玩的事情。 季桉追了上来,张开双臂拦着。 “我可知道时姑娘为什么忽然这么厉害的原因,你不想知道吗?” “不想。” 她推开,他又拦了上来。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想告诉你,但是我琢磨这件事吧,毕竟是个大事,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不想。” 她再推,没推开,季桉一副没办法的模样,说道:“那我想说可以了吧。” 姜向葵嗯了一声,看着他。 季桉小声叹了一口,真是败了,见到她的第一面,就知道能拴住他一辈子的人来了。 “时姑娘和其他鬼魂不同,体内运存着巨大的鬼力,只是需要特殊养料的开启,而昨夜,她误食了你的血,仅那么一点点,你简直就是天生的饲养人!” 季桉一脸骄傲。 姜向葵和时苒却听得云里雾里。 “哪里没听明白?就是你的鲜血可以让鬼魂鬼力大增,你可以饲养它们,鲜血相当于契约,它们也只会听从你的指令,不过这需要一个失传已久的古方,早就成为了传说,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信。” “可是其他鬼魂,都很害怕我的血啊,”姜向葵继续问道。 “这需要双方都是心甘情愿的,还有就是,金仙那种小角色,可承受不住你的鲜血,所以,你是怎么修炼的?”他凑了上来。 “不告诉你,睡觉了。” 姜向葵进了主屋,时苒也上房梁,她俩都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们不属于这里。 半夜下起来了大雨,好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停了。 天气太热,路面上没出半个时辰就干透了。 姜向葵给疯婆子换上了新衣服,又梳了一个简单的头发,胭脂这么一擦,走在村路上,村民纷纷侧目。 “疯婆子,你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看看这气色,多好啊。” “就是,谁说女儿人没用,你看那杨红荷,自食苦果出家了,我起早去上香,看见她的时候,那头上光秃秃的,还改了一个什么法号,叫什么来着?” “了尘,我记着,你看你什么记性啊。” 村头一堆村妇们闲聊着。 垂头丧气的姜贺铭一下就站了起来,双膝已经渗出鲜血,走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大声喊道:“你们说什么!谁出家了!” “你娘,杨红荷。”一个好心的村民,还是告诉了他。 他无法接受这件事,恶狠狠剜了姜向葵和疯婆子一眼,冷笑说道:“你们一家倒是过得安稳,我们家死的死,伤得伤,如今...” 他捶了下自己的脑袋保持清醒。 “姜向葵,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他踉跄去了开元寺。 第30章 最后一面 姜向葵和季桉一起扶着疯婆子上了牛车,这些村民的立马捕捉到了不一样的信息。 “那是小葵未来的夫君?一表人才啊,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人。” “看这气质像是城里来的,两人长得都好看,般配。” 季桉在牛车上挺直腰板,还故意往姜向葵那边靠了靠,被她一把推开了。 到了镇上。 第一件事就是带着疯婆子去了医馆,也是镇上开了许多年的,疯婆子坐在位置上,有些紧张。 “大夫,我娘亲怎么样?” “没什么事,养身体即可,我给你开一些滋补的药。” “可是大夫,我娘亲时不时神志不清,这个您看怎么治疗?不拘什么药材。” 大夫抚着胡须,写药方子的手停了下来,说道:“这疯病最难治,怕是持久战,主要是家里人要配合,有的人一辈子也好不了,有的人兴许吃上几副药,就好了。” 姜向葵苦涩一笑,蹲下身子,和坐在凳子上的疯婆子平齐,握住她的手。 “娘亲,一定会好起来的。” “嗯,没事,别难过。”疯婆子反握住姜向葵的手,红了眼眶。 这药么,自然是季桉拿着的,他还要撑伞,在街上是个另类,就没见过谁家男子在没什么太阳的天气下,陪姑娘和老人出门,自己打着一把黑伞的。 再看时苒,明显是把季桉当做了移动电源。 “去那边,看看发钗。” “诶,那是个什么糕饼,付钱付钱。” 季桉敢怒不敢言,这可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小丈母娘,不敢得罪。 姜向葵带着疯婆子来到了一家馄饨店,招牌全部点了一遍,这才吃上一口,就看见曲志又带着两个五六岁的娃娃,骑马而过。 “奇怪。”她嘟囔了一句。 店小二爱接话,说道:“姑娘有所不知吧,这位可是个大善人,他们桃源村也是个大善村,养不起的,没人要的孩子,都接回去养着。” 季桉已经吃完了一个,又是咬下一口大肉包子,里面的汁水流出,他赶紧吸溜了一口,那叫一个美。 “那地方穷,还能养得起这么多孩子啊。” 店小二面露难色,道:“客官,这就不知道了,许是那跨河大桥马上建好,缺人手帮忙也有可能。” 说完,他便去忙了。 姜向葵拿出手帕给疯婆子擦了擦嘴角,“娘亲,慢点吃,你要是喜欢,我天天在家给你做,我可会蒸包子了。” “好,小葵也多吃点,你太瘦了。” 吃过饭,又在街边买了些小物件,就看前面乱哄哄的。 这方位,是徐家。 姜向葵让季桉先带着疯婆子去茶楼,她拿过黑伞和时苒前去查看。 里三层外三层,终于挤了过去,却发现是徐九思跪在大门口,身边有官差看押。 官差:“大家看好了,谣传不可信,最近民间流行的影子赎罪仪式是假的,不可轻信!” 徐九思跪得笔直,看见了人群中的姜向葵一愣,随即大声说道:“我有罪,是我轻信谣传,害了不少无辜的人,我徐某人向大家认错,三日后,不限量施粥一月,赎罪,请大家原谅我的无知。” 有人买账,就有人不买账,什么烂菜叶子都往他身上扔,官差也没有阻拦,而是让开了位置。 荣川也在人群之中,他知道真相,本想冲出去说明,可看到了徐九思那猩红悲戚的双眼,最终负手离去。 姜向葵没想到徐九思会将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到他身上,更没想到名村长就在不远处。 他穿了喜服,因为年头已久没有那么红,但是保存的完好,丝毫没有破损,正眼巴巴看着徐家的大门。 “不好了,老爷!” 一个小厮慌张冲了出来,看见这么多的人,直接闭了嘴,但是有府衙的人在,他也不敢说谎或是隐瞒。 小声说道:“婢女山茶,自尽了。” 徐九思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忠仆殉主,可埋在主人家棺椁边上,是殊荣。 他赶紧让小厮着手去做,同时也多了一丝欣慰,他的曼曼有山茶陪伴,也不至于太孤单。 官差的人拦住了小厮,毕竟是命案,又有之前的例子,既然在这,还是要去看一看,没有问题再下葬。 名村长急忙问着身边的人,“刚才那小厮说,谁自尽了?” “好像是个叫山茶的婢女。”一位小哥回答道,满是可惜。 “是这个名字吗?”名村长几乎是嘶吼出来。 “是,听得真真的,您是她的家人啊?那你可得管徐家多要些银子!” 名村长老泪纵横,就这么站着,很许多人看了一会就走了,他一动不动,直到看着有人抬出了山茶的尸体,盖着白布。 “啊,啊!”他痛苦地哀嚎着。 最后一面见到了,又没见到。 时苒:“葵葵,真奇怪,怎么没看见山茶的鬼魂,咱们来的时候我还能闻到她的气息,怎么一死,就马上消失不见?” “和之前黄婶,林叔一样。” 两人一下都想到了这与买命有关,而名村长也注意到了姜向葵的存在。 “姜大师,求您救救念念,她还没死对不对?” “节哀。” 两个字,彻底断了名村长的念想,他失魂落魄地坐在路边。 “报应,报应,都是报应啊。” “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惩罚就成惩罚我一个人。” “念念,是我害了你。” 姜向葵给名村长买了茶水,递了过去,说道:“村长,注意身体。” 这次名村长,主动说起了关于买命的事情,他当时也不知道昏天黑地地走了多久,恍惚间就到了幽都鬼城。 买了五十年的命,一分钱都没花。 姜向葵和时苒都很惊讶,要知道林叔和黄婶,可是花了不少银子。 “没花钱,那用什么买的?”她赶紧追问。 “不知道。” 幽都鬼城怎么可能做赔本买卖,更没有讲条件的道理。 就一句,买还是不买。 名村长这些年一直以为,代价就是孤苦一生。 没想到,原在周念身上。 姜向葵也明白了,为什么时苒能感应到周念转生之后的气息,定是幽都鬼城搞的鬼。 “名村长,逝者已逝,你以后也要好好过日子啊。” “我无所谓了,小葵你还有大把的年华,你要想好,这买命终究值不值得。” 他跟着徐家送葬的队伍离去。 姜向葵也带着时苒去了茶楼,季桉已经点了茶水和糕饼,正在和疯婆子一起听曲。 姜向葵刚坐下,陆云峥就从对面的雅座起身奔来。 “好啊,姜向葵,我说你怎会如此对我,原来是有了心上人啊。” 第31章 教训陆云峥 这茶楼人多,陆云峥一只腿踩在了椅子上,十分嚣张,大家都看了过来。 季桉吐出嘴边的瓜子皮,对着姜向葵问道:“小葵,这人是谁啊?没素质。” “你说谁没素质?”陆云峥哪里听过别人这样说他,指着季桉就开喷。 不过他也马上反应过来,大步绕到了姜向葵身边,质问道:“不对,他是谁,是为什么叫你小葵,这么亲切的称呼,本公子要拔掉他的舌头!” 看热闹的人太多了。 姜向葵满脸黑线,拽了拽陆云峥的衣袖,“低声些,你吵到旁人听戏了,这是公众场合,你作为县太爷的儿子,起码以身作则好不好。” “好。” 陆云峥使了个眼色,他的贴身小厮墨羽,立马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放在了自家主子和季桉的中间。 很挤。 但是陆云峥就要争这口气,撑在椅子上跳了上去,借力就推开了季桉。 “离我夫人远点,注意分寸。” “夫人?你们成亲了?”季桉一副正宫派头,反问道。 “很快。” “那就是没有,而且就算是成亲了,也可以和离,还可以丧偶。” 疯婆子抿了口茶水,默默起身坐到了放着黑伞的位置上,什么话也没说,自顾自地继续听戏。 季桉得意极了。 大摇大摆坐到了疯婆子让出来的位置上,挨在了姜向葵的另一侧。 “伯母,再尝尝这块糕绿豆糕。” “好,你也吃。” 姜向葵:“???” 她知道疯婆子喜欢季桉这个晚辈,但是这关系什么时候到了这种地步? 陆云峥脸色不好看,青一块白一块的,都是别人伺候他,他给父亲母亲敬茶都很少,也想表现,可就是拉不下爱面子,冷哼了一声。 “夫人,我和他之间,你今天必须选一个。” 他说完,又觉得不对劲起来,明明想好再见面要狠狠教训她的,怎么还莫名地争风吃醋起来。 “等一下,你先别选,你先说说你告密的这笔账,怎么算?我被抓回去,那是绝食才被放出来的。” 姜向葵满脸无语,陆县令和陆夫人真是太溺爱陆云峥了,他哪里是县令家的公子,完全是翠林镇的山大王。 “陆云峥,我们不是一路人,当初救了你,只是因为你还没死,我不想一条人命就这么无辜没了,那天无论是谁,我都会出手相救,你可明白?” 陆云峥咂舌,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笑着看向墨羽,翘着二郎腿,说道:“来来来,她什么意思,你来说说。” 墨羽苦啊,他小声委婉说道:“公子,姜姑娘这是心怀大义,令人感佩啊。” “说得好!” 陆云峥当即就赏给他了二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胳膊搭在了桌子上,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原谅你了,漂亮的小娘子都是有脾气在的,我夫人这个位置,你坐定了。” “我也说最后一次,我不同意,也不喜欢你,你立刻,马上,离开我的视线。” 陆云峥当众被落了面子,气鼓鼓地站起来,“姜向葵,你再说一次!” 姜向葵也不甘示弱,她偏不惯着这样的公子哥,反正现在时苒这么厉害,她人仗人势,不服就干。 “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再见到你,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的视线里离开。” 周围一片寂静,台上的戏子,也赶紧落音下台。 季桉爽了,拄着下巴看着戏。 疯婆子怕姜向葵因此遭殃,赶紧替她道歉:“这位公子,我家女儿年纪小,不懂事,我们这就走,马上走。” 姜向葵立马走过去,搂住了她的肩膀,“娘亲,不怕,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有强买强卖的事情。” 季桉:“伯母,还有我呢,我会保护你们。” 陆云峥闭着眼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是他娘教给他的办法,不好用,他实践过了,用力拍在了桌子上。 “把这间茶楼,给我砸烂!” “是。” 墨羽早就习以为常,立马叫着等在楼下的下人们,叮咣就砸了起来。 客人们四处逃窜,茶楼老板带着店小二跪在陆云峥的面前磕头。 “陆公子,哪里做得不周到,您尽管说,我们是小本买卖。” “您消消气,店没了,我们今后会活不下去的!” 楼梯口处,小孩子的哭声传来,摔倒站不起来,还在喊着娘亲娘亲。 陆云峥不耐烦,踹开了店老板。 “求我干什么,求她啊,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他指着在帮忙的姜向葵。 店老板立马扑了过去。 姜向葵扶起来一个,又跪下一个。 季桉那边把摔倒的孩童救到了安全的位置,冲着陆云峥一拳头打了过去,被墨羽拦住,他没想到他身边的人,身手还不错。 可惜,他虽不会捉鬼,但是自小练武长大,整个宗门,还没有谁能打得过他。 几下处理掉了墨羽。 “你敢打我的人?”陆云峥不信邪,一拳头挥舞过去,被季桉按在地上打,毫无还手之力。 “我是县令之子,快放开本少爷!” 墨羽眼见自家主子吃亏,赶紧命人回去报信。 “放开我!” 陆云峥被绳子绑住手脚,压在凳子下面,姜向葵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她摘下陆云峥的钱袋子,数了数,大部分给了店老板作为补偿,小部分给了受伤的百姓们作为医药费,只多不少。 “陆云峥,赔偿我替你做了主,但是这道歉么,还是要你亲自来道歉。” “你做梦,要本少爷道歉,除非我死了!” 店老板也是心有余悸,“这位姑娘,他可是县太爷的儿子,这下麻烦大了,我们不要道歉,赔偿也不要,只求可以放过我们平头百姓,给条生路。” “陆县令是个好官,就算是疼爱儿子,也不会不分黑白。” “说得好。” 大家顺着声音看去,陆县令带着官差来了。 姜向葵起身请安,疯婆子站在角落里,这礼节请得最是标准。 “爹,爹你来了,他们打我,你要为儿子做主啊!”陆云峥嚎叫着。 墨羽马上去替他解绑,陆县令看着姜向葵,说道:“是你?之前大师救我儿与水火之中,在下感佩于心,这次,何故?” 其实陆县令的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陆云峥,事情早就汇报了个明白,不然也不会来的这么快。 “回禀大人,陆云峥不分青红皂白公然砸店,误伤了无辜百姓,在下这才出手制止。” 陆云峥哎呦哎呦捂着脸,说道:“阿爹,是她不同意做我夫人,我这才生气的。” 陆大人诧然,这儿子越来越嚣张纨绔,之前还借口年纪小,现在愈加放肆,早晚会捅出大篓子,这点,他和自家夫人都很清楚。 只是,实在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总是不忍心。 他仔细打量起来了姜向葵。 第32章 夜半打听幽都鬼城 季桉抢先一步,说道:“县令大人,令子是我打的,和姜向葵无关。” “你是?” 姜向葵扯住季桉的手,示意他小心说话,随后说道:“这是我远房表弟,前段时间刚来这边投奔的。” 陆县令了然。 陆云峥瞪大了双眼,“不是,这是你表弟啊,你早说啊,我说哪个不长眼的,跟小爷我抢人。” 他又凑到了自家阿爹身边,说道:“阿爹,既然是我夫人的表弟,那就简单处理吧,打他五十大板就成。” 陆县令甩开陆云峥,询问了茶楼店家,“这位姜姑娘,说的是事实吗?” 店家看着店里一片狼藉,咬咬牙说道:“是,请大人做主!” 看热闹的百姓们都聚集在楼下,陆县令带来的大夫,在给受伤的百姓包扎着。 这些都是证据。 “陆云峥当街砸店闹事,关入大牢,十五日为期,补偿茶楼百姓双倍医药费用。” “墨羽及其他仆从,不能好好规劝主子,各自打五十打板。” 陆云峥不可置信地抓着他阿爹的胳膊。 “阿爹,我关大牢无所谓,五十大板要人命的!烛生到现在还下不来床。” 陆县令冷冷说道:“他们都是因为你受过,而五十大板,是你刚才自己说的。” “来人,都带走!” 下面叫好声一片。 “陆县令英明!” “多谢陆县令!” 陆县令没有马上离去,目光扫视过了疯婆子,问道:“姜姑娘,你娘可是本地人?” 这把姜向葵问住了,原主的记忆就是自小和疯婆子在白山村长大,至于她是哪里人,还真不知道。 一时间也回答不上来,于是说道:“回大人的话,我不太清楚。” 陆县令之前也知道姜家是个什么地方,没有继续追问。 “姜姑娘可否有空,我家夫人一直想要感谢你,想请你去府上做客。” “多谢大人和夫人的厚爱,我作为通灵师,这些都是应该的,不必放在心上。” 陆县令还想再劝说几句,有官差急忙赶来,附在耳边说了几句,他连忙带着人走了。 经历这么一遭,已经是到了半下午的时间,疯婆子也该回去吃药了。 姜向葵捡起地上的黑伞,带着一家人回了家。 时苒哀怨道:“你还记得我啊,我被踢过来踢过去的,好惨一女的。” “我讨厌白天,这事要是发生在晚上,我直接送他们上西天!” “好啦,但是太过于混乱,我忙着救人,实在没顾得上你。晚上给你炖鱼吃。” 时苒一下就被哄好了。 晚上。 等疯婆子睡下。 姜向葵,时苒,季桉出发去了长安墓园,大晚上的,真热闹啊。 目光锁定。 社牛时苒开工。 “姑娘,离远了看见你,只觉得裙子好看,这近距离看得清楚,才发现不是裙子好看,是你好看啊,美若天仙就是专门形容你的。” 看起来二十出头,穿着粉色裙子的女鬼十分不好意思,说道:“你也很好看,不过你的头发怎么了?” 她意识到说出错了话,这女子都是长发,可时苒却是齐肩短发,虽然可爱,但定是遭受了不可言喻的苦难。 “抱歉。” 时苒搂着她的胳膊,自来熟就坐在了地上。 “没事,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一。” “我比你大,那我可就叫你妹妹了,咱们日后也好互相照应。” 粉裙子女鬼也很开心,俩人就这么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 姜向葵和季桉在边上看得一愣一愣的。 “时姑娘的性格,不错。” “嗯,跟路边的狗都能说上几句。” “那你白天为什么说我是你表弟?” “因为..”姜向葵看向季桉,“这两者之间有直接联系吗?你转场是不是有点太生硬了。” 季桉早就想问了,撇撇嘴,“我知道,你就是不喜欢我,是我缠着你。” 这么一个风风火火的阳光少年,低着头难过着,眼尾都红了起来。 “季桉,我和时苒是要离开这里的,很开心认识你这个朋友,你这么优秀这么好,将来一定会认识一个全心全意对你的人。” 季桉苦笑,他看过话本子,姑娘的拒绝都是这一套说辞,他装作无所谓的模样,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真疼。 “我也是浪迹天涯的人,大不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时苒这时候兴奋走了过来,姜向葵立马问道:“可是有了幽都鬼城的消息?” “没有,她从来都没听说过。” “那你怎么这么高兴?” “哦,她跟我说,南边有几个美男鬼,那叫一个好看,让我跟她一起去说说话呢。” 时苒就是来告诉姜向葵一声的,让她和季桉继续打听,她和新认识的朋友喝几杯。 那欢笑声,那姜向葵和季桉离得老远,都能听得见。 问了十好几个,一直到了后半夜,都没问到,姜向葵二人倒是被一个老头鬼给缠上了。 “姑娘,公子,你们能看见我,定不是一般人啊,能不能帮老朽一个忙。” 老头夫子花白,穿着洗得泛白的青衫褂子,鞠躬拦住去路。 “虽然老朽不知道你们要找的幽都鬼城,但是我可以帮你们打听啊。” 这话点中了姜向葵的心坎上,说道:“没问题,你说吧。” 老头喜出望外。 “帮我给家里的写封信。” “这么简单?” “这个不简单啊,老朽在这徘徊已久,早就忘了时间,终于是碰到有真本事,还有善心的通灵师了。” 没有纸笔,姜向葵和老头约定,明晚过来寻他。 抬头看看天,已经是到了后半夜,她也困了,本想叫着时苒回去休息,谁知就一下没看住,住别人墓里了。 “苒苒,回家了。”她站在不远处看了一眼,这个美男鬼确实模样不错, “葵葵啊,你看他这墓真好看,这软垫子,被子都是绸缎面的,还有这花瓶,我今晚住这哈。” 她并没有看到姜向默默涌出的泪水,还大大咧咧让她别担心,会在明天天亮之前回去。 说是睡觉,但是姜向葵独自躺在疯婆子身边,根本睡不着。 她的时苒从小没吃过什么苦,住的是公主房,到她这里,就要睡破旧的被褥,硬硬的房梁。 第33章 陆夫人有请 “小葵,有心事吗?” 疯婆子被吵醒,慈爱地拍着姜向葵的后背安抚着,她抹掉眼泪转了过来,与之面对面。 “没有啊,娘亲,就是天气热,睡不好” “说来也是奇怪,咱们家靠着山下,每天都凉凉快快的,今天倒是闷热。” 疯婆子起身,拿过了床头的圆扇子,就这么给她扇了起来。 “睡吧,小葵。” 姜向葵鼻子又是一酸,向着疯婆子蹭了蹭,倚靠在她的怀中。“娘亲,你是白山村的人吗?” 疯婆子一愣,顿了下继续扇风,说道:“娘亲也不记得了,总感觉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事情,但就是想不起来,一想就头疼。” “那还因为娘亲的病症,还没完全好起来,我会陪着你好起来。” 姜向葵默默吞下了永远两个字,在安稳的怀中睡着了,在醒来,已经第二天半上午。 院子里似乎有许多人在低声说话,她听不真切,也是刚醒有些迷迷糊糊的,赶紧起床。 疯婆子端着温水正好进来,看起来满面愁容。 “小葵,县令夫人邀请你去府上做客,会不会是因为昨日的事情...” “县令夫人?” “对啊,马车就在咱家大门口停着,村里好多人都在围着看。” 姜向葵从窗户缝隙中往外面偷看了一眼。 纵使有疯婆子的铺垫,也是被这阵仗下了一大跳。 一辆高顶马车,四周围都挂着好看的吊坠,两名婢女是派来随身伺候她的,六名小厮随车伺候,马夫一名,就连县令府的刘管家都来了。 她拉住疯婆子的手。 “不会的娘亲,要真是想要处置,不会如此声势浩大,派人私下解决了就是,想必是有其他的事情。” 这么一说,疯婆子的心,也安了一些,拉着姜向葵坐在凳子上。 “那一会去了小心说话,你昨日那般真是吓坏了娘亲,今日不可莽撞,来,我给你梳头,别失了礼数。” “好。” 疯婆子给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比她自己糊弄出来的强一点。 她抱着黑伞推门而出, 县令府的刘管家直接迎了上来,他不是一般人,算账治理都是一把手,很受器重。 不少人登门拜访县令,对这位刘管家那都是毕恭毕敬。 此刻他正对着姜向葵行礼问安,说道:“姜大师,您请,我家夫人已经设下宴席,在家中等候。” 姜向葵虽奇怪,还是笑着回应道:“多谢陆夫人厚爱。”随即向着马车走去。 季桉自然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刘管家礼貌说道:“我家夫人,只邀请了姜大师一位。” 他眼中全是担心。 姜向葵拍了拍黑伞,对着他说道:“还要麻烦你在家照看我娘。” “行吧,早点回来!” 马车驶离,季桉把收到的信件再次从怀里掏出,那是宗门肆日门的回信。 早就到了翠林镇的天星楼,那地方可以为任何江湖人士收取信件,很是方便。 可左等右等,一直联系不到人,还是昨日茶楼的事情,天星楼的店小二来看热闹,认出了季桉的模样,这才打听了住处,一早就给送来了。 信中提到季辞询问师傅席商关于人死后,鬼魂消失一事,再次指向了幽都鬼城,但是并未在信中详细说明。 再过一个月,就是师傅席商的四十生辰,千叮咛万嘱咐季辞一定要回去。 季桉犹豫。 肆日门对他来说,是地狱一般的存在,要是把身体还给季辞,肯定再难要回。 他跑去厨房,烧掉了这封信。 陆府。 陆夫人穿着最时兴的梨花裙,以轻盈透气自带花香闻名,翠林镇做不出,都是从城里进来,再高价售出的。 “来,葵姑娘,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亲切无比,来了只当做是自己家,不必拘谨着。” 陆夫人从高座上走下,扶起行礼的姜向葵,亲热拉着手到了位置上,就在她的身边。 这么一看,倒不像是设宴款待,像是自家人一起吃饭一般。 “陆夫人,您真是折煞草民了。” “什么夫人不夫人的,我儿云峥与你是好友,你叫我一声伯母也是应该的,可惜这混小子,竟做出了那等恶行,好在你及时制止,不然夫君怕是难做。” 姜向葵惊呆了,这陆夫人和陆县令三观正的发邪。 她笑笑,喝了口茶水,她是不太爱喝茶的,但是这不知是个什么好茶,入口甘甜。 陆夫人也抿了一口,越看是越喜欢,招呼着婢女,将准备好的礼物呈上来。 “我就直接喊你小葵了,快看看,也不知道我这眼光,合不合你的心意。” 姜向葵受宠若惊。 四位婢女低着头举着礼物。 从左至右分别是首饰,衣裳,胭脂,一张婚书。 “小葵,你虽是村女,但相貌好,有本事,还孝顺,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你,我儿也心悦你,所以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 陆夫人拍拍姜向葵的手,继续说道:“只要你愿意,你和你娘,表弟,都可以住在这里,你就是少夫人。” 疯了。 姜向葵的第一想法就是陆家的人,都疯了。 “陆夫人,陆公子很好,我配不上他,多谢您的厚爱,我这就走了,家里等我回去烧柴做饭呢。” 她起身就要走,陆夫人追了上去,“别急,坐下来慢慢说,就当...是我求你了。” 所有下人退下。 陆夫人拿着手帕擦着眼角。 “小葵,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身体不好,拼死生下了云峥,之后再无所出。” “他自小是被宠着长大的,没打骂过一句,时间久了,养成了这个样子,我想我会护着他一辈子,可我马上要死了。” 姜向葵惊讶不已,陆夫人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她也看出了她的迟疑,用帕子使劲擦了下脸。 胭脂掉落,里面是暗黄憔悴的面容。 “夫人可看过大夫?” “看过无数,都说我娘胎里带的毛病,只能用药滋补着,治不好,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垂怜。” “我和夫君一直想要给云峥找一位可以帮助他的女子为妻,直到遇见你,他心悦你,又肯听你的话,而你不似其他女子,这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姜向葵很同情陆夫人,可她并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夫人,天下女子万千,还是另寻他人吧,我不愿意。” 陆夫人显然是没想到她会拒绝,一股气堵住了心口,猛烈咳嗽起来,扑在了桌子上,腰间的香囊掉落。 第34章 全阴活胎 姜向葵帮她顺着气,“夫人保重身体啊。” “无妨,这可能就是命数,你走吧,今日的事情还请保密。” “是,夫人。” 姜向葵捡起地上的香囊,惊的一下又扔在了地上,那香囊里面的暗纹像是借运纹。 “你这是做什么?”陆夫人疑惑问道。 姜向葵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又捡了起来,把香囊翻了过来,里面的干花,掉落了一地。 她确定了。 就是借运纹,可交换两人之间的运势,也就是交换人生。 她以前实习的时候,总会和殡仪馆的老师傅们聊天,提到过这个。 老师傅送了她一本古老的文书,其中就有记载,当时她还拿回去和教授分享。 教授喜出望外,复印了一本说是研究。 “夫人,这东西,您是哪里来的?” 陆夫人看姜向葵紧张的模样,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府中小妾夏氏送我的,说有安神的效果,我让府医看过没问题,而她也向来恭敬,不争不抢。” “可是有什么问题?”她抓住她的手腕,心慌了起来。 她的身体就是夏氏进门之后,开始每日愈下的。 姜向葵一时间拿不准,说道:“夫人带我去见见这位夏氏吧,在顺便在园子里逛逛可好?” “好。” 陆夫人去重新上妆,姜向葵现在对于扎破手指已经无感,只需要小小一滴,不痛不痒,很快就是愈合,她抹在了眼睛上,同时也打开了黑伞。 “苒苒,快看看这里。” “看到了。” “什么?” 姜向葵什么也没看见,她没有时苒敏锐,可以察觉得到稍微远点的鬼气。 转眼就看到了时苒在黑伞下,苦苦干饭。 “葵葵,这大户人家的伙食就是不一样,摆盘好看,味道也香,别说,有种吃大席的感觉。” 塞塞塞。 姜向葵无语了,看着大肘子,肚子也是咕咕叫,但是怕陆夫人忽然回来,只能等到晚点回家再吃了。 “嗯?” 时苒忽然顿住,她嗅了嗅,神情严肃起来,四处张望着。 “葵葵,不速之客来了,好...复杂的鬼气。” 话音落。 大门被两位婢女一起推开,进来一位高挺孕肚的美貌女子,杏仁小眼,在巴掌大的脸上刚刚好,极尽恬静温婉。 “妾身夏氏,给姜大师问安。” 姜向葵立马跑了过去,“有礼了。” 夏氏奇怪看着黑伞,指了指她身边的空位置,笑着说道:“传闻姜大师是年轻有为又神秘的人,今日一见,妾倒不这样认为。” “愿闻其详。” “妾看姜大师倒是个有趣的人,这室内打伞不说,还空着一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还有一个人呢。” 她越说凑得越近,听到身后的声音,不顾大着肚子,就跪了下来。 “妾给夫人请安,听闻有通灵大师前来做客,妾身终日在院中无聊,所以来看看。” 陆夫人立马命人将人扶了起来,说道:“你有孕辛苦,早就免了你的礼,快坐下歇歇。” “多谢夫人。” 姜向葵一身冷汗,时苒在边上干呕,她刚才就不应该贪嘴吃东西。 夏氏肚子里面,是一个全阴活胎。 所谓全阴活胎,要在孕体还活着的时候抛开肚子,将死婴塞进去。 这样一来,孕体必死无疑,夏氏之所以还和活人一般,都靠着这借运纹。 陆夫人越是虚弱,夏氏和死婴就越精神。 直到被借运的人死去,她也会彻底占据她的人生,肚子里面的死婴复活。 姜向葵悲哀看着陆夫人,能被借运的人,都是命格极好的人,若是没这件事,她现在的生活一定比现在好一百倍。 “陆夫人,我来的时候,看院中的花开的好看,能不能带我去瞧瞧?” 姜向葵想开点离开这里。 “好。” 陆夫人看向夏氏,说道:“妹妹自便吧。” 夏氏笑着恭送,没有一丝的错处。 花园。 陆夫人命人在在附近看着,急忙问道:“姜大师,夏氏有问题吗?” “有!” 姜向葵没隐瞒,陆夫人听得心惊胆颤,她依稀记得,夏氏跪在街边求她给口饭吃的可怜模样。 她就不该心软,领回来了一个祸害。 这件事非同小可,陆夫人不敢善做主张,于是命人去请陆县令回来,一起商讨。 等待的时间,异常缓慢。 陆夫人焦躁不安,在这里来回踱步,她完全相信姜向葵说的话,毕竟之前陆云峥就是她救活的。 “姜大师,您有多少胜算除掉夏氏?” “除掉她并不能难,还请宽心,对了,请您去做一个外观和这一样的香囊挂在身上,避免打草惊蛇。” “好好好。” 陆夫人立马命人去做,府里就有专门的秀女,这香囊并不复杂,不出一个时辰的事。 “夫人,什么事情这么急,桃源村跨河大桥出了点问题,正忙着。” 陆县令大步走了进来,看见姜向葵并不意外,他直接坐在自家夫人身旁,安抚着她的焦躁不安。 “夫君,事关重大,还是听姜大师说吧。” 姜向葵这次说得更加流利,语速很快,夏氏那边已经到了孕晚期,这每一分钟都是命啊。 “夫君,你快命人把夏氏抓起来。”陆夫人轻抚着陆县令的胳膊,急切说道。 姜向葵和时苒也准备好了。 陆县令扶着她坐下,把姜向葵叫到了一边,说道:“你的意思是,夫人若是死了,夏氏和孩子都能活。” 姜向葵怔住,轻轻嗯了一声。 “那夏氏腹中的孩子,还是我的亲骨肉吗?以后可是正常的人?” “是亲生的,应该是夏氏怀了孩子不小心小产,正好夫人是上好的命格,她就用了这损阴德法子,不过我没想明白的是,夏氏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办法。” “不重要。” 陆县令眼眶红了起来,回头去看着相濡以沫的夫人。 温柔说道:“为夫和姜大师商量了一下需要准备的物品,今日也不是最好的时间,还需要再等几日,确保万无一失。” 陆夫人完全没怀疑,带着婢女就要离去,姜向葵气急了,喊道:“夫人!” 她茫然停住脚步。 陆县令低声说道:“姜大师最好别乱管闲事,你娘年纪也大了吧,还能活几年啊,快回去和你娘过好日子吧,” 满满威胁。 陆夫人走了过来,慌张问道:“姜大师,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困难之处,尽管开口。” 姜向葵咬着牙齿,紧握双拳,为了疯婆子,不能冒险。 “没什么夫人,一定要好好休息,” 陆夫人连连点头,被婢女扶着回房休息去了。 第35章 曲线救人 陆县令的做法,打碎了姜向葵和时苒的三观。 “姜大师,本官送你。” “好。” 每一步都走得沉重,姜向葵听闻陆县令家境清苦,靠着陆夫人家的资助进京赶考,早年间也是共患难过的,成婚后夫妻和睦。 如今.... “姜大师,这件事希望你不要继续参与,你进门做少夫人的事情,我也会派人去你家提亲,等我儿受过出来,便可成婚。” “不,大人,我配不上令公子,我和夫人也说过的,她并没勉强于我。” 陆县令看着姜向葵良久,说道:“人不可只能眼前长短,很多事情都不能按照内心所想去抉择,是人生常态,姜大师回去再想想,不急。” 他说完就走,刘管家命人关闭大门之际,递出五两碎银子,恭敬说道:“姜大师,感谢您今日帮忙看风水,这是大人给的赏银,您慢走。” 不要白不要,姜向葵接过,说道:“多谢大人,还望刘管家转达我的感谢之意,还有就是...我有个小小的好奇心。” “姜大师请讲。” “今日有幸见到了夏姨娘,看样子快生了吧,想问问还有几日临产?” 刘管家笑意满满。 “这.....”他什么样的人都见过,没有回答,而是审视着她。 “刘管家别误会,我会做平安福,想着若是需要,我也可以赚点银子,我家您去过,这日子啊,有些艰苦。” 刘管家当即放了心,“我明白,大夫是说再有三日左右,这种事不好说,若是做好了平安福,尽管送来,刚好需要一些给夏姨娘保平安。” 三日。 若是陆县令真的动了保妾杀妻的念头,一定会尽快下手。 可他不知道,全阴活胎需足日,不然均是枉然。 这正好给了姜向葵机会,先闹起来吧! 她直奔去了天星楼,打包了好菜好饭好酒,出现在了大牢门口。 “葵葵,咱们不是回家么?怎么来这里了?”时苒不明所以地问道。 “咱们与陆夫人同为女子,她太惨了,我想帮她一把。” 时苒更不明白了,说道:“那也简单,趁夜,我就处理了那夏氏,不就行了。” “你要去,但不能单独去,否则陆县令一定会怀疑上我,会连累疯婆子的,希望陆云峥,争气。” 姜向葵给了狱卒2两银子,很快就顺利进入了大牢,陆云峥的牢房和其他人的不同,有额外的床铺,干干净净。 “诶?小葵,你来看我了!我就知道你心疼我。”他满面红光,地上散落着的画本子。 姜向葵把吃食往桌子上一放,连连摇头。 “啧啧啧,我还以为陆县令这次真的大义灭亲,要好好教育你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没想到竟也是表面功夫。” 陆云峥不服气,说道:“这还不大义灭亲,这里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姜向葵把吃食都端了出来,摆在桌子上,他看出来这是天星楼的菜色,坐在带着软垫的椅子上,开始吃了起来。 “谢谢你啊,小葵,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表弟置气了,等我出去,让他给我磕个头道个歉,就一笔勾销!” 姜向葵一把掀翻了桌子,油渍残渣都撒在了陆云峥绸缎面的衣裳上。 他躲闪不及,咆哮道:“你干什么!” 姜向葵也是拼了,嘲讽勾笑着唇角。 “陆云峥,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不过是想来看看你的如今坐牢的窘迫模样,像不像一条丧家之犬!” 陆云峥气急了,冲上来,姜向葵眼疾手快地出了牢房门,锁链咔的一声扣上。 两人隔着牢房门,互相看着。 “姜向葵,我看错你了,原我还崇拜你的通灵之术,觉得你与其他女子不同,拿你当朋友!” “陆云峥,你这样的人不会有真心朋友的,你这个可怜虫,还不知道娘亲就要死了吧!” 哐! 陆云峥瞪着猩红的双眼,一拳打在了粗壮的铁栅栏上。 “我娘?我娘是县令府当家夫人,你在信口雌黄,小心我让你先去见阎王!” 姜向葵庆幸陆云峥是个孝子。 转身继续酝酿了一下情绪。 “你不知道?我夜观星相掐指一算,你爹把你娘关了起来,不信,你就自己去看看,不过,等你出去,你娘的尸体早就臭了。” “还有,你就是一块烂泥扶不上墙,县令嫡子的位置,早晚也会落入他人之手!” 说罢,姜向葵嚣张离开,出了大牢,就躲在附近观察着。 可等了一下午,都没瞧见陆云峥逃出来,反而是见了不少人往里面运送东西,一个接一个的大箱子。 “葵葵,天黑了,要不要我进去助他一臂之力。”时苒靠在墙边,百无聊赖地说道。 “哎,我倒是高看陆云峥了,他还是不够纨绔啊。” 话音刚落下,一股浓烟从牢房大门窜了出来,里面喊叫声一片。 “救火!” “快救火!” 姜向葵和时苒那么一对视,齐齐鬼鬼祟祟地凑近,精准地找到了一身狱卒装扮的陆云峥,尾随在了身后。 “开门!” 哐哐哐。 下人才打开一个小门缝,问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陆云峥大力推开门,一脚踹飞了出去。 “本少爷也敢拦?找死啊!” 下人们跪到一片求饶,刘管家正请了稳婆在交代事宜,他赶紧奔去。 “公子啊,您不应该在大牢么,怎么出来了?这要是被大人知道了,定要生气。” 陆云峥此刻只想见到他娘,甩开了刘管家的劝阻,跑去了内院。 刘管家赶紧从另外一条路去禀告县令大人。 “娘亲!” “娘亲!” 他被拦在了内院门口,都是些姑子婆子。 “你们让开,我要去见我娘。” “公子,夫人在休息,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您赶紧回去吧。” 陆云峥本就担心,这样一来,就更加担忧了,“让开,我不想再重复第二次!” “公子,您别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是大人吩咐的,夫人受了惊吓,这几日都要静养。” 陆云峥贴身伺候的墨羽和烛生都挨了板子,下不来床,他没有帮手,回屋取来了长剑,放话谁敢拦着,就绝不留情。 就这样闯了进去。 床榻上。 陆夫人安静睡着,外面如此大的声音,丝毫没有惊动她半分。 第36章 夏氏濒死 “大夫,叫大夫!”陆云峥冲着外面大喊着。 府医很快前来,满头大汗跪在地上,他很为难,擦着额头,说道:“公子,夫人没事,只是喝了点安神药,所以睡得安稳,明早就会醒来。” 陆云峥抬手将长剑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娘身体一向康建,每日睡至五六个时辰,从不需要这个东西,为何偏偏今日喝了,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府医两边都不想得罪,得罪陆大人会死,得罪陆公子也不能活,两边都是主子啊。 “公子,我说的,都是真的。” 刘管家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他并没有找到陆大人,听身边的下人说,是大牢失火,去现场坐镇了。 尽管如此,他也要完成陆大人交给他的任务,侧身站在门外,说道:“大夫,稳婆已经去了,大人交代,您也需要在外候着,确保夏姨娘和孩子顺利诞生。” “生孩子?”陆云峥痴笑了一声,“我娘亲昏迷不醒,大夫不许走!” 一股浓烟从侧后方轰然冒出,火光照亮了小半天的天。 刘管家暗叫不好,今夜真是不得安宁,连忙叫了人前去救火。 姜向葵穿着时苒给她偷来的婢女衣裳,快速撤离了现场。 “葵葵,这招也太损了吧。” “还要多谢陆云峥的好主意,否则还真不好找到夏氏那边的借孕纹在哪里,要么被大火烧了,一了百了,要么她一定会自己找出来,咱们只需要静观其变。” 陆家目前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分开行动。 时苒留下继续监视夏氏的动作。 姜向葵刷刷刷就来到了陆夫人的院子,入目就是陆云峥抱着自家娘亲崩溃大哭。 “娘,你快醒醒啊,我不能没有你。”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娘亲你到底怎么了,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要死你也要带上我啊。” 姜向葵蹙眉,这陆云峥到底随谁呢? “那个,我打扰一下。” 陆云峥听到了动静,抬头,确定,起身,一把将她拽了进来。 “你还敢来,你真以为仗着我喜欢你,你就可以什么话都能说,什么事都敢做。” “我告诉你,从你进入大牢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喜欢你了,你真以为自己美若天仙,本公子就要无条件地围着你转了?你令人厌恶至极!” 姜向葵一把捂住他的嘴。 “你愿不愿意,再相信我一次?” “不愿意,给我滚!”陆云峥红着眼睛指着门口。 “好,我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在那之前,你娘的命在你手上,跟我走!” 姜向葵拉着陆云峥就走。 “你放开我,我娘自己在这,她一个人不行的。” “你尽管放心,在确保夏氏顺利诞下腹中胎儿之前,你娘亲不会有任何危险。” “什么意思,你自己去看!” 姜向葵带着陆云峥和时苒汇合。 陆大人已经收到了刘管家命人送过去的消息,急忙赶了回来,如今正抱着受惊的夏氏,在光秃秃的院前,安慰着。 这场大火托时苒的福分,烧了个精光。 “夫君,真是吓坏了妾,也不知道是谁故意纵火,要我和孩子的命。” 她哭哭啼啼,还穿着里衣,外面披着外衣上,挂着的正是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 没有丝毫的装饰点缀,这是唯一一个,显得很突兀。 陆县令立马询问刘管家,“夫人呢?” “回大人的话,夫人在休息。” 陆县令松了口气,转而对夏氏说道:“给你换个院子,今虽起火但也是个好日子,我特意找人算的,稳婆和大夫都在,不如早点生下我们的孩子。” 夏氏大惊失色。 “不行啊,夫君,还没到日子。” 陆县令一双大手压在她的双肩上,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无妨,不差着三日功夫,大夫用药温和,绝对不会伤到你和孩子。” “夫君,还是再等等吧,我今日受到了惊吓,也没力气,怕是对孩子不好。” 陆县令心里并不好受,可他作为县令,更是个男人,需要传承陆家香火。 别人家中,少说也有五六个孩子,妾室更是数不清。 而他因为年少时的一个承诺,二十多年就一个妾室,夫人还生不了。 让他如何甘心。 “乖,就今日,无论你生下的男娃还是女娃,我会让你做当家夫人。” 姜向葵大喜,本来还在想着如何继续激怒陆云峥,现在好了,他直接拎着长剑冲了出去。 “阿爹?我娘昏迷不醒,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居然要立一个妾室做妻。” 陆大人先是高兴,刚才他去了大牢,没有见到陆云峥,担心不已,派出去许多人寻找。 眼下没事,可他居然自己跑了回来,还提着长剑。 “你要干什么?私自逃狱是大罪,真是把你给惯坏了,回屋反省去,明日送你回大牢。” 夏氏眼睛滴溜一转,脚下不稳就又摔在了陆大人怀中,“夫君,别为了我和孩子置气,眼下夫人是病了还是怎么了,您先去看看吧。” “不用你假好心,我看就是你害了我母亲,想利用腹中之子上位!” 这样的事情,陆云峥绝对不允许,他一剑捅了过去,夏氏轻松躲开,还故意摔在了地上。 “夫君,你要为妾做主啊,呜呜呜。” 陆大人立马叫着下人绑了陆云峥,他怒吼着,谩骂着,那叫一个难听。 可夏氏低头哭泣的脸上,全是欣喜,再有三日,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那位讨厌的夫人,而陆云峥如此,恐怕是也难争过她的孩子。 如此,她曾经受到过的罪,就都值得。 姜向葵看好戏也差不多了,正是良机,怼了下时苒的肩膀,她大摇大摆地跃到了夏氏身边。 速度之快,根本不是夏氏这个段位能及时躲避的,她痛苦地嚎叫一声,低头捂着裂烂的肚皮。 “你,你...”夏氏指着空地,哗啦啦血迹蔓延开来,一个手脚齐全,张着眼睛的男婴掉了出来。 她努力抓起孩子,重新塞好,“夫君,快拿针线来,救救我们的孩子。” 在场的人没有敢向前的,陆大人更是看见了夏氏肚皮上的针线印记。 一切都如姜向葵所说。 夏氏捏紧腰间的香囊,可她居然丝毫感应不到陆夫人的气运,她再也装不下去了。 “陆勤,你和她故意合起伙来害我!” 第37章 以后去地府对账吧 “我给你当牛做马,做小伏底,你就要舍了我的命,去换一个不会生蛋的老母鸡!” “你说谁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下人们都吓坏了,陆云峥要气死了,随便一动就轻松挣脱开来,来不及细想,捡起长剑就插进了夏氏的心口处。 最后面站着的烛生,袖口中藏着一把剪刀,深藏功与名,就是屁股还有点疼。 夏氏倒在了地上,歪着眼睛恶狠狠瞪着陆大人,语气中全是埋怨与不甘心。 “陆勤,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的孩子啊,两次都保不住,幽都..” 她咽了口气。 这次依旧没有夏氏和婴孩的鬼魂出现。 时苒偷摸销毁了香囊,回到了姜向葵身边,“葵葵你听见了吗,这夏氏似乎也和幽都鬼城有关,早知道留她一命了。” “嗯,咱们先离开这。” “那万一陆云峥把咱供出去怎么办?” “他就是个傻子,也该知道我在帮他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互不信任,又自私不择手段的这二位,等陆大人死了,两人在地府对账吧。” 家门口。 姜向葵大老远的就看见了季桉,他靠在门边,一脸焦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昂,有点事情耽误了,我娘亲呢?” 季桉伸出手,食指被纱布缠绕了一圈,“你娘亲吃得好,玩得好,睡得好。” 他推开时苒,弯下腰凑了过去,呼吸打在了姜向葵的脸颊上。 “你也不问问我,过得怎么样?” 时苒哼着小曲就离开了这里。 姜向葵挪开一步,“谢谢你哦。” 季桉站直,抬头看了眼月亮,直爽少年的小心思直接浮上了面庞,默默说道:“那你亲我一口。” 姜向葵避开本就没在对视的人。 一个真诚的人,不会伤害另外一个同样真诚的人。 “季桉,我们是朋友。” 季桉的眼尾,眼见地红了起来,他笑着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梦游,要回去继续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姜向葵轻手轻脚地洗漱,躺下,总感觉忘记了什么事情,可是太困了,没继续深度思考,就睡了过去。 长安墓园,一个老头坐在墓碑上一整夜,“没天理了,人骗鬼没个道德可言,我的狗可怎么办啊。” “我的狗啊。” “狗啊。” 第二天早上。 村里的小孩沈菲儿跑了来,看见车夫在搭建棚子,甜甜叫了声:“叔叔好。” 又瞧见了在晾衣裳的季桉,虽不认识,但是在村里也见过,乖巧地唤句,“哥哥好。” 疯婆子从厨房里出来,她又礼貌地问了好,确保万无一失之后,这才走到了姜向葵身边。 “姜姐姐好。” 姜向葵对沈菲儿只是脸熟,她不是白山村的人,是定好的娃娃亲在这,家中养不活了,就提前送了来。 “早啊,有什么事情吗?” “名村长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姜贺铭带着家人来闹事,让你赶紧躲一躲。” 沈菲儿说得不紧不慢。 外面的吵嚷声已经到了大门口,那姜贺铭扛着祖父,身后跟着祖母关氏。 姜向葵满脸黑线,名村长真会找人。 不过她也根本不怕姜贺铭,给了沈菲儿一个鸡蛋饼作为奖励。 要知道,沈菲儿在娃娃亲家是不敢多吃饭的,更别说这样好的东西,鞠躬连续说了四五遍谢谢才离去。 姜贺铭在门口啐了一口。 “大家伙看看,这位县令大人身边的大红人,昨日还坐马车去县令府吃饭,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弯腰,一把将祖父放在了地上,继续说道:“如今害得我母亲出家,祖母每日以泪洗面,祖父残疾连看病的银钱都没有,她呢,不管不问,大家评评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车夫替姜向葵不值,从架子上下来,喊道:“都断亲了,还上门来要钱,真不要脸,那以前姜向葵在你家的时候,也没见着对人家好。” “那又如何?反正家里是揭不开锅了,今日,我就将祖父祖母放在这,姜向葵,你必须管!” 姜向葵让疯婆子先进屋去,让时苒护着点,她没了后顾之忧,直接关上了大门。 姜贺铭诧然,骂的那叫一个难听,一盆脏水全部泼到了他的脸上,他闻了闻手指,又腥又臭。 季桉举着盆炫耀。 “你站的不是位置,我这可是新鲜的杀鱼水,诺,内脏还在里面,便宜你了。” 看热闹的村民纷纷散开,这鱼腥味在身上,两三天才能下去,要是沾染在头上,就得五六天开外。 地上的姜祖父啊啊张着嘴,想说话又说不出,这腥臭的水就进了嘴,又是呕了一地。 就连关氏都离开了好几米远,被姜贺铭挤眉弄眼地推了回去,她忍着恶心哭嚎着,眼泪生生被熏了回去。 姜向葵气定神闲地站在院内,指着姜贺铭三人。 “姜贺铭,你祖父残疾是因为你通灵骗人,拒不还钱导致的,与我何干?” “姜向葵,我不与你争辩,总之,人我给你送来了。” 姜贺铭笃定姜向葵一定会管,一个姑娘家家的将来还要嫁人,若是这不孝的名头扣上,后半辈子就完蛋了。 他轻蔑迈开步伐,就感觉身后一疼,还没等他看清楚,接连不断的碎木头就飞了出来。 砸地鼠既视感。 村民们自是可以躲避,可瘫痪的姜祖父已经被砸得青一块紫一块,稍微能用得上一点力气的手,拼命抓着想要避开的关氏。 “姜向葵,你疯了!” 姜贺铭冲着里面大喊大叫。 可姜向葵,季桉,车夫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刚刚好修建凉棚,有不少木块还没来得及扔。 这么一清理,院子里干净多了。 “我家修凉棚,大家都小心点,要是有人故意来找打,我也没办法。”姜向葵故意朝着姜贺铭扔去。 季桉也找准了矛头,直接从院墙翻了出去,潇洒落地,说是打扫卫生,实则手里的大扫帚棍棍打在姜贺铭的身上。 “没王法了,我报官抓你!” “再打我一下试试?” 季桉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么无语的要求,当然是要满足他。 关氏心疼这大孙子,扑倒在他身上护着。 “住手,别打了,别打了。” “孟秋筠,你这个贱妇,你挑唆女儿不敬长辈,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你!” 第38章 疯婆子本名孟秋筠 姜向葵立马推门跑了出去,让季桉停手,拽着关氏的脖领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关氏眼见的慌张起来,刚才情况太紧急,她脱口而出,眼下直接不承认。 “什么秋天冬天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打自招。 关氏大力去推姜向葵,可她早就不是当初原主那个懦弱的,一手依旧死死拽着她的脖领子,另一只手狠狠连续扇了她十几个掌。 在场的人,都看愣住了。 “你这个孽障,敢打长辈,当初若不是我拦着,你早就被溺死在河里了。” 啪! 又是一巴掌。 “这些年的账也该算算了,我和我娘被你们一家磋磨,如今好不容易过了点好日子,你们就是不依不饶是吧,那我也正好有点无聊,今天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关氏害怕起来,脸肿胀得老高,身边是奄奄一息的姜贺铭,和臭烘烘自家夫君,也都自身难保。 “姜向葵,你,你敢!” 关氏哆哆嗦嗦。 啪! 姜向葵用实际行动再次证明,她敢,而且敢得很。 “季桉,去把我娘亲叫出来。” “好。” 季桉虽不知全部姜家的事情,但是这点子事情,他也明了,扶着疯婆子就出来了。 “娘亲,这些年我们受了这些人多少折磨,今日,你就打个痛快。” 姜向葵拉过她的手,一个大小正合适的木棍,塞入了他的手中。 随后看着一众的父老乡亲。 “知道我娘亲以前事情的,一个消息20文钱!” 村民们一片哗然。 这钱来得太简单,争前恐后地七嘴八舌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疯婆子以前不疯,像个大家小姐,好像是生了你之后疯的。” “什么啊,是被姜松活活打的,我还记得那年他深更半夜把人吊在房梁上,差点直接打死!” “反正疯婆子不是白山村的人,姜家人说是远房亲戚投奔来的。” 姜向葵把钱袋子递给了季桉,让他发钱,她则是搂着疯婆子的肩膀说道:“娘亲,你叫孟秋筠,很好听的名字,现在,你可报仇了!” 孟秋筠嘴里细细念着这三个字,泪水一连串地落下,忽然发狠,狠狠打在了关氏的后背上。 一下,两下.... 她前半生的屈辱在这一刻迸发。 “孟秋筠,我是孟秋筠。” “不是你们姜家的狗,我女儿也不是!” “你们都去死吧!” 还在热烈高昂的村民们看到这样的场面,不禁唏嘘,没人上前阻止。 良久。 姜贺铭三人都已经一动不动,姜向葵上前一一叹过鼻息,还有气,没死。 屋里躲太阳的时苒急死了,大声冲外面喊着:“葵葵,放着我来,你别沾了人命,还要回家去呢。” 季桉刷的一下看向了屋里,眼神犀利,走了两步,扶着墙根,又稳定了下来。 姜向葵耳朵一动,起身看着乡亲们,故意说道:“今日一事,我与娘亲,和姜家一事两清,再无瓜葛。” 村民们不少人都领了钱,看事情结束了,也就三五成群地散去,都知道姜贺铭装通灵师骗人的事情,无人理会地上的三人。 孟秋筠哭得凶,也是哭累了,打累了,靠在姜向葵身边就睡了过去。 她给她安置在床上,盖上了被子,出门想要收拾一下,反而看见了门口躲着的沈菲儿。 “你怎么还没回家啊?”姜向葵招招手。 粗布麻衣的沈菲儿略微惊喜,跳过了门口的污秽,小跑了进来。 “姜姐姐,如果我有你娘亲的消息,也能给我20文钱吗?”她仰着小脑袋,渴望地问道。 刚才村民们说了那么多,都是些没用的,姜向葵从原主的记忆中都知晓。 她缓缓蹲下,和沈菲儿平齐,说道:“嗯,人人都一样。” “那我知道,我是不小心从村长那里偷听来的,你娘亲不是自愿来的,是被人卖到了这里。” 姜向葵愣住,心脏哐哐直跳,她无法控制,忍住情绪,细声继续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沈菲儿摇了摇头,小手擦在了她的脸上,“姜姐姐别哭啊,我就知道这个。” “乖,你自己拿好了,别给旁人。” 姜向葵刚递给了她20文钱,就看见门外来了人,是她未来的公公吴锋,身后还跟着一位。 曲志。 “沈菲儿,找你半天了,跑到这里偷懒?”吴锋揪着沈菲儿的耳朵,直接拎到了曲志面前。 过程粗鲁,她手里的20文钱都掉在了地上。 “好啊,你还偷钱,我家是不能容你了,这样,你以后就是他家的人了。” 吴锋本来是打算诓骗沈菲儿跟着曲志离去的,这下好了,还平白无故多了20文钱。 沈菲儿吓坏了,她知道将来长大了,是要嫁给吴锋的儿子的,绝不可以和其他人走。 “吴伯伯,我没有偷钱,这是我赚来的,我会洗衣服,做饭,扫地,不要撵我走,呜呜呜。” 她嚎啕大哭。 姜向葵看不下去,说道:“这钱是我给她的。” 吴锋和姜向葵没什么来往,但也敬重她这位通灵师,说道:“成。” 沈菲儿满是泪水的脸上立刻浮现了笑容,可是吴锋却她说:“那也留不得你,我已经给儿子定了另外一门亲事,这是我给你找的新去处,走吧。” 曲志很淡定,从腰间掏出一块糖,压低声音,尽量和蔼温柔地哄着沈菲儿。 “不怕,跟我走,去桃源村,哪里想要收养你的人,去了以后勤快些干活,比在这里强。” 沈菲儿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坠着泪珠,她还没吃过糖呢。 “走吧。” 曲志把糖块塞进了她的手里,她呆愣看着吴锋,不知道该怎么办。 吴锋已经收了钱,冷面说道:“我这里是容不下你了,你不跟他走,就是乞丐。” 沈菲儿立马点头,乖巧接过了糖块,站在了曲志身边,她对着姜向葵挥手:“姜姐姐,我走了,你不要哭,让你娘,也不要哭。” 姜向葵挥挥手,但是拦住了曲志的去路。 “这是我第三次看见你收养孩童,全是这么大的,这事情说不清楚,人,你带不走。” 吴锋刚要叫嚣,曲志就抬手制止了他,礼貌掏出一张收养文书,是盖了章的,手续齐全。 第39章 帮凶 “姜姑娘,这孩子留在吴家,将来过得也不会好,不瞒你说,我们村多人常年劳累,又因为一条大河阻拦,通往外面实在艰辛,粮食卖不上价格,营养也跟不上,许多人家都没有孩子。” 如果能从她家里边挖出点什么来,那确实是别说一个镯子,买一对镯子都绰绰有余。 拖到李玟复活之后bf能不能够翻盘沐并不清楚,也许bf在拖到李玟复活之后真的可以完成逆天翻盘,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bf不可能拖住ss整整四十多秒,这么长的时间足够让ss一波拿下bf的水晶枢纽了。 她刚刚才说过不让周沫有机会挣她一分钱,转头就吃她家种出来的菜,这样也显得太没骨气了。 金桃一个名声都没了的姑娘,能嫁出去就不错了,还要什么彩礼? 出来后,钟欣瑜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为什么陆总刚才那么奇怪?也许傅总监冒犯了陆总,所以陆总恨她。 乾家追魂手打的江东精神难聚,漆家拆骨戟就已得逞,一个锋利的戟刃划过江东的眼球,整颗眼珠几乎被完全割成两半。 若在加上前来的各方诸侯相助,成汤一方军力就已经超过有夏氏,所以夏后姒葵囚成汤不是没有道理的,功高尚且盖主,更何况声望,军队,国力势力等皆超过天子的成汤了。 “行,这倒也是个办法,赶明儿你盯着点,若有动静立马来跟我说。”王梅思虑片刻点了点头。 天空中十几只飞行生物正在与龙族的几人交战中,现在能够飞行的就只有他们了,莉莉也在其中,正在与一个双头蛇长着翅膀的家伙战斗。 看上去,这场比赛似乎会打得相当温柔。可到了球场上,一切都变了。 师父在收着魂,潘师傅笑吟吟的看着我们,李师傅还是在不动声色的鼓捣着那化肥和石灰粉。张师父神情哀怨的看着棺材里面的两具残破不堪的尸体,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除了师父低吟的念咒声,房间里面再无其他声音。 夏茉拼命的拍他放下,倒不是害羞,而是刚刚白洗了。推开他,叫了官房,顺便再趁他不注意时在他脖子上狠了一口。多吃一点,吃胖一点是啥意思,意思说现在他老人家品味变了,知道丰满的好处了。 “不过纸是包不住火的。”卢迦轻叹了一口气,用自己手中的朗基努斯之枪重重地叩击在脚下的车板上,发出“砰砰”地声响。 “不是不是,丫头这个称呼,我也挺喜欢的,而且,从来没有人叫我丫头呢!”我摇了摇头。 同班的同学们都已经坐在教室里上晚自习了,站在教室外的苏立也感到非常的羞愧。 “你是有什么顾虑吗?”见可可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咬嘴唇,金普森先生考虑到可可也许是有什么后顾之忧。 雷还没有驾驶证,所以家里给他配备了一名司机专门接送他上学放学。 “那么这河里的人必死无疑。”难得冷血一会,卢迦盘起右腿坐在马背上,就像是欣赏美景一般看着那落水的人在水里不断挣扎并且抱着那破碎的木头在破碎的冰面当中来回打转,他们频频哭喊着朝着岸上的这帮男人呼救。 第40章 确认身份 名村长从愧疚立马变成了祈求的神情。 “求求你,告诉我,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在村里护着你娘。” 姜向葵一个字都不信。 要是真想护着,孟秋筠和原主怎么会过得那么惨。 “周念说,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所以当莫九卿看着使臣痛哭流涕形容,这一路上伺候邺鸣有多难过时,一边舔着爪子的邺鸣很是肆意的鄙视了使臣一眼。 “管这些人是谁,通通杀了,然后把灵石夺走。”广云上人杀机一闪,就要动手,但是就在这时,一股强横的波动从远处传递过来。 “父亲,九卿来迟了,还请父亲见谅。”进了马车,莫九卿看着莫昊天轻声道。 当全天下最强大的人,连自己百分之一都没有的时候,他根本就肆无忌惮,没有人在乎过任何人。 梅老现在的能力虽然厉害,但是终归到底都是比较杂乱的能力,他缺少一个真正保护自己的核心能力。 这让江寒看的有点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做到的,江寒有点没有看懂,他尝试过好几次的,那上面的阶层,有无形的屏障守护着,根本不可能落在上面,但他又眼睁睁看着龘龗落在上面走远了。 拳头撞击于重剑之上,强大反震力道将他截身子楔入土里,其本人更是面色潮红,哇的一口鲜血吐出。 “为什么?你身上没有天国神族的气息,可是你却能施展天国神族的绝技,你到底是谁?”微思看着谢夜雨,难以置信的问道。 如果能凭借一己之力毁灭天人种族,那么这位圣皇大人未免就太过恐怖,并非实力恐怖,而是心机恐怖。 被陈锋躲过的神秘石头再次冲来,托马斯他们试探拦截,仍旧差那么一丝一毫,因为周围的怪物总会趁机而来。 “我?”赵瑞晨懵了。我是跟着冯处长来找麻烦的好吧。你叫我做事? 郑家现在留下来的人,那都是保护她的。她以死相逼,只怕效果也有限。 “不是,所以她今天没有来。”江年本想给他看看照片,突然想起手机不在身上,而且似乎……他真的没有她的照片。他们好像连张合影也没有。 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二十八星宿,而二十八星宿的顶头上司则是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方神灵。 这时,城门里走出一对俊俏的少年,直奔顾遥而来。顾遥看着两位冲自己作揖的少年,尤其是容貌更胜一筹的那位——忍不住泪流满面。 带队队长稳了稳心中的情绪后,张口吐出一条条思绪清晰的命令,听到带队队长的命令,将近五十名属下,纷纷动了起来。 “请宿主注意,现在的果实能力加强有三个方向,一是觉醒范围扩大,二是分裂能力细化,三是能分裂物增多,分别对应三个技能,请问宿主要选哪一个?”笙的声音响了起来。 轰隆一下,重九斤只觉得天边一道劈下来,她才是作恶多端受惩罚的那个吧。 韩九九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万万没想到凌晨这个时间苏家人在干这一回事。 轩辕歆儿?那个名满九洲,以豪爽妖艳著称的轩辕歆儿?如今看来,传闻的确属实。 夜幕下,花九看到无面正在训斥吕萌萌,吕萌萌一犟嘴,无面就是一巴掌甩在她后脑,吕萌萌委屈的撅嘴,无面故意板起脸,但眼底的关心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第41章 寻找孟秋筠 烛生竖起了大拇指,“公子英明!” “那当然,别拍马屁了,你先去天星楼打包些好菜,我去哄哄娘亲,再去给我找个最壮实的力工带回来。” “是,公子!” 姜向葵出了陆家,就去打包了四份馄饨,晚上刚好不用做饭了,再来个小凉菜搭配就成。 萧岳急忙将右拳出击的方向更改了,本来这一拳是要打向白峰的,但是,此时萧岳不得不用右拳来档白峰的这第二把宝剑了。 焦校尉顿时火气大涨,吩咐众将守营,自己带了二百多人,直奔前营门。 减去了50个。没法子我们虽然剑客被清了但是还有几百个玩家呢!后面的魔法师也不甘逊色。疯狂的丢着技能攻击骷髅战士。 阴煞派修炼的功法蕴含着强大的阴煞之气,而曜日宗的功法则是偏重烈阳之气,一阴一阳势必难以相溶,二人的修为境界一样,谁胜谁负难以预料。 “把我的储物戒指还给我!”上前一步逼近周凤,铁木云微微有点发怒。 等他酒足饭饱之后,钟凌羽估计也差不多要说正事了,没想到他起身直接招呼玉秀跟她走,并没有说别的什么,玉秀立马离他远远的死死地抓着钟凌羽的胳膊,好像钟凌羽才是她的救命稻草。 短暂的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不过罗平并没有任何的挣扎,他知道这只是特殊空间的传送功能,并没有任何的危险。 赵静想着忽然之间脸就红了,最近一段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竟然越发的在乎楚风的感受了,甚至有的时候,自己就会不由自主的想着关于楚风的事情,让自己也是十分的差异,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而火海上方,一场更为短暂和凶险的搏杀刚刚结束,东方瑞清在忍痛斩掉一条臂膀,并放弃他的那丝神魂后匆匆逃离,十分果断的丢下了他所有的部属。 看起来,他的酒量似乎并不怎么好,前前后后也就喝了三瓶左右吧,就已经脸红脖子粗,甚至连说话都开始有些大舌头了。 “没事。你只要有还给我就行。”零摆了摆手,故作一副大方的模样,可是眼睛里却是你敢不给我我绝对不会罢休的眼神。 我再一次将灵魂力散发了出去,这才发现了海面上的异状,我立刻起身走出了船舱来到了甲板之上看着面前的七界海,其他人也跟着我来到了甲板。 临汾败卒却逃过汾水,朝绛邑的毋丘兴报告,毋丘兴一面朝河东太守阴斐求援,一面派人前往晋阳。 这倒是提醒了卡德维尔,新婚娇妻满心期待地等着他服完最后几个月的役,回去和她日夜厮守,不再分别。 一道鲜血溅在了剑刃之上,只见鲜血如同活了一般蔓延到了白羽的身上,直接渗透入了白羽的体内在他的经脉之内横冲直撞。 看样子,这些黑刀虽然威力不俗,足以轻易击杀一名后期大修士,但对于天摩大法师而言,却又变的毫无威胁力。 张六两最终还是睡着了,哪怕他现在拥有一张很少笑容的脸颊,可他还是很累的。 楚九天等人跟着张六两出了病房,来到走廊的长凳上,张六两坐了下来。 所以,邪神洛基不仅懵比了,心里也开始扭曲了,为什么,为什么是巨人一族的孩子,为什么托尔永远比他优秀? 第42章 第二个亲女儿 “我也不是故意凶你,就是我娘亲走丢了,着急,谢谢你借我马车。”姜向葵这才解释起来。 “啊?你不早说,是我的错,我应该想到你这么晚在外面,定是遇见了什么难事。” 陆云峥一脸真诚,这道歉的话,无意识的说出口,他不敢相信,别扭地羞红了脸。 于是,在秦叔宝自报姓名"天荒,秦叔宝前来邀战。"之后,流风国派出来一个普通将领,结果显而易见,仅仅战了数个回合就被秦叔宝一锏给打落马下,直接认输了事。 四阶境界的瓶颈,比林飞想象中的要顽强,不得已他只能用这个办法,强行用庞大的灵气来冲破那一层屏障,这是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然,废墟之中,一道光芒直冲天际,犹如一颗上升的流星一般,划破长空。 李志成心想,自己是请了个化妆师呢,还是请了个皇太后?好像这有点是自己造成的,自己一开始就应该树立老板的威信,现在好了,请了个皇太后回来,只能打落牙齿连血吞了。 说完,拿着手机拨通了周蕊的电话,周蕊此时正在刘氏集团那边安排有关事情,接到林川的电话,让他等一会儿,自己马上就回去。 “如果江枫兄弟加入我们,胜率肯定更大,我们很希望江枫兄弟的加入。”柳云常开口说道。 江枫看了一眼,里面东西的确不少,各种修炼资源也是一抓一把。 老头翻了翻眼,沉默了一下,道“我老了,一辈子也没什么成就,但也练就了一双眼。修为上,我看不出什么,但人世之事,我这双眼,也算是见得多了。 能量光束与紫气屏障僵持着,两者碰撞消磨产生的劲气,在殿内狂卷呼啸,十来道黑衣身影与段天涯、上官海棠位于石台附近,周围有着一层紫气防护,将那些余波尽数挡在外面。 韩峰微微一愣,见赌场老板点头哈腰赔笑的摸样,此时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脑袋秀逗了,这家伙这么厉害?人家都这么给他的面子? 轿子的后面跟着骑着马的景风,再后面跟着一口顶级的木雕棺材,四个奴才吃力地背着棺材在大太阳底下缓慢地行走,酷热的天气让凰焉城的百姓们走路的步伐都沉重了些许。 四名兽尊修为精深,此时出现在无天尊主面前的皆是化身为人的劲装大汉,四人长相相似,高矮相仿,连动作也基本一致,因为他们是四个亲兄弟。 皇甫墨经常喝到一半便耍脾气罢饮,每当这时候方萌宝便拿出账本來算帐,又把自己卖给皇甫墨一次,直把他哄乖了,然后好好吃药。 王破听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因为这又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倒是蒙凝听到那个男子的话后已经感动的泪流满面了。 就算徐心如是个妾,李韶华也不该这么咄咄逼人,难道就没想过他们能让徐心如进严家的门,自然也可以做其他的。 我斜乜了他一眼,搞得好像是我不务正业一样,明明是他们自己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你放心,他很好。”韶华拍拍她的手,安慰了她一句,绾华这才施施然离开。 艾薇吓的尖声高叫起来,唯一的反抗就是闭上了眼睛,但是自己的脑袋并没有像预想那般飞起来。 第43章 小狗珍珠 一行队伍走来,吓得小狗拖着同伴到了一边,那还没吃的小半块馒头,被高头大马踩在蹄下。 小狗呜呜了两声,在草丛里里躲着,观察着。 “姜大师在家吗?”刘管家明明已经看到在屋里吃饭的一家人,还是恭敬地在门口询问着。 “我这里有一份报告,你看看再说吧!”宋世珍把电脑转过去,屏幕正对着方桂芬。 黄颖去了厨房,先给炉灶添火烧水,今天她要好好洗个澡,把自己给洗得香香的。 在孟织那里受了好大一番气,孟世天简直要被楚沁妍的贴心融化。 季星榆今天的底线已经一破再破,现在堪称一个破碎到极致的花瓶。 方明毕竟是富二代,他们的交际圈有所闭环,所以也就认识了这位大哥。 晨晓枫为此觉得有些遗憾,但她也早有准备,这些年晨天在逐渐变强,壮大实力。今时今日,晨天已经不是那个依靠贷款为生的孱弱企业了。 叶天命看下那片时空深渊缝隙,此刻,那片时空深渊缝隙已经恢复正常,但里面却蕴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可怕力量。 未料,深夜时分,安月瞑竟用钥匙打开了她的房门,打断了她本就不安稳的睡眠。 所以周家今天出两条狗,王家两条,正好曲绍扬他们也领来两条。 “既然如此,将军你且看好了。”那人眼底闪过一抹寒芒,缓缓伸出手。 地上到处都是砖头石块,还有一些木头架子,说是工地现场更为贴切。 其中,除了领头的狂魔长老外,剩下的三个魔头,都是来自天魔殿总部的人。 昏暗的房屋中,破旧的床榻上,一个十八九岁的清秀少年,睁着明亮的眸子,望着屋顶的茅草,发着呆。 “孙真人说,转动健身球能刺激手掌穴位,还有舒经活血、强筋健骨、强壮内脏,更能健脑益智,消除疲劳,老师你应该常玩玩。”李象如是给萧瑀介绍道。 他知道,前段时间大哥神秘失踪好几天,好像就是那个乔四在出手针对。 但要是直接退伍,因为这几年的经历,他又担心他短时间内不能很好的适应社会上的生活。 虽说这段时间,自家的工坊生产不断,雇佣的工人,也越来越多了。 出身贫寒的他,何曾来过如此高端的酒楼,见过如此精美的菜肴。 这五个魔修开始感到烦躁不安起来,因为他们感到这个情形有点诡异。 锻骨丹的主要功效,是能让辅助筋骨境武者修行,拓展其筋骨潜力。 天禁大开,这一次的天禁,灵气似乎比上次更浓郁,这也许是刘青山力量变强,意识更盛的缘故。 以前他们是被遗弃了,现在,他们终于找到了自己信仰的目标,新的王诞生了。 “厅里怎么了,来客人了?”李紫玉走进厨房,赵婉玉已经抬头问道。 其实吕汉强的哆嗦不是气的,而是激动的,在袖子里紧紧的捏着大明邮政第一张邮票,那上面便是一个乘风破浪的远洋帆船,大明,终于再次面对星辰大海了。 下一刻,天地间紫色彩霞出现,仙光璀璨,笼罩了整个天庭的上空,如紫气东来。 这让赵立熊原本压抑的心情立刻就变得兴奋起来,他原本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但他也知道在燕京这种地方,很多人自己招惹不起,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第44章 幽都少主 “吃吧吃吧,多吃点,看你瘦的。” “过段时间,我们家要搬去龙云城了,估计也就二十来天,你也想想,到时候要不要和我走,改变你的狗生。” 珍珠低头吃着。 吴锋一家,急忙忙地跑了来,看见姜向葵在门口,更是疯狂招手。 “姜大师,救命啊!” 三人对话间,赶来的军车已经停在了街边,而后张舵推开车门,步履匆匆的向三人走来。 “谁!谁会后悔啦!不,不就是情侣旅馆嘛……倒是士郎你有没有这个胆子走进去呢?”远坂凛脸色通红地嘴硬着。 随着天边泛起鱼肚白,革命军的队伍开始向中段阵地集合,全部优势火力集中于一处,突围行动进入了最后的二十分钟倒计时。 “俺的妹子也被土暴子抢了……他们还杀了俺娘……”下面一个兵士顿时痛哭起来。 知道这些蒙人的性格,把你当朋友了你要是对他们太客气,反而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不过黎响还是要对他把话说清楚。 这些粘液看起来和之前樱花树妖伤口处的粘液十分相似,浅井长政稍微一想,就立刻感觉有点恶心,随之而来的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你、你、进来,把这头猪拖到车场!”黑狗指了两保安,两保安进来把何二勇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为了防止任娇被敌方袭击,宁哲别无选择,只能带着上官啸虎和自己的卫队向她追了过去。 蓝车以超越红车百米的优势首先到达福新路口,以毫无争议的姿态赢得了这一场比赛,现场没有欢呼,所有人都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黎响。 往下的话张天毅没有多说,也不好多说。顾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跟着张天毅往前走去。 “再不走,我就杀了你!”赵曜扭头过恶狠狠一瞪,原剧中龙戬并不知道她是谁,他自然能够下手,但是现在,无论是龙戬的记忆,还是赵曜的记忆,都知道魔蝎王就是龙莹。 金叶以为九公主做得如此过分,墨怀瑾会跳出来护短。金叶想的护短是墨怀瑾会护着华曲曲这位未婚妻,可是她完全想多了,墨怀瑾始终阴沉张脸,看完整场闹剧。 无论是拳头上爆发出来的仙气,还是飞奔的速度,都让耶和华和另外两名天使长叹为观止。 说完,吸血蝙蝠三人率先调头就往远处飞奔而去,看那架势恨不得多长一条腿才好。 寒羽翼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拼尽全力的话,是不可能接的下这枚烈炎球的。 “谁,谁是你们家的了,人家又还没有嫁给你!”被赵曜这么一说,舒雅琳顿时脸红道。 李尘接住木棍垫了垫脸上笑意十足,长短正好,很趁手,单手背到身后,右手做了起手式。 无名客拱拱手离去。探春便令人马到南门外叫战,大骂云飞扬,数落云飞扬数番罪状。可一连骂了一整天,云飞扬并未露面,守城军士坚守在城墙上不出。至第二日中午,依然如故。 李尘在这想事的时候,回纥公主眼睛一扫看到了捂着额头得到李尘眼前一亮,叫过丫鬟在耳朵边说了几句话,丫鬟就退下去了。 “各宗门弟子来访,不是有朝阳洞的执事接待么?怎么闹到了我这里?来人是谁?”青玉真人放下手中茶杯问道。 第45章 打生桩 吞灵鬼暴露在阳光下,砰的一声。 一个巨大的粉末在高空中炸开,洋洋洒洒地落下。 姜向葵和时苒正在赶往桃源村的路上,抬头看去,什么也没剩下。 慕羲灵气进去帝璘体内后,便能听到帝璘所思所想,方才帝璘想的那一切恰好被慕羲窥听到,她自然不知帝璘所想执手的人是她自己。只当是彤翎郡主,毕竟执手天下自然就是未来皇后,能做他皇后了除了彤翎还有谁? 只见青龙在空中肆意飞腾,最后才附身下冲来到始皇和狼破天的面前。 众人眼里敬畏的庄主,今晚特别的可爱、豪迈,似乎就是自己的一个知己,看那么远,原来那么近,大伙早已馋酒了,也是一边喝一边跟着大唱,有一股“我自横刀向天笑”的气概。 现在生存问题暂时解决了,纵然没解决也没办法了,而对自己的生命也要爱护一点,再怎么说也是二十一世纪受过教育的人,对心理问题还是很重视的,给自己做一下规划。 商如意看着他靠坐在另一边窗口,阳光照在他的双眼上,让那双冷峻而深邃的眼瞳透着一点琥珀色的光芒,可是,那眼瞳仍旧深不见底,里面甚至闪烁着一点,连阳光也无法掩盖其光彩的眼神。 酒精和火药本来就不是他所能拥有的,只有交出去,交换一些对自己有利的条件才是最为划算的。 始皇挑了挑眉,放开那人,那人也没再多说,急急忙忙的就往奴隶市场赶去。 而刚才他突然感受到那力量的;连接还在,也就是纸飞机还没有完全损毁,并且还在饭店里。 老罗汉再次诵了一声佛号,取出一张土黄色的兽皮古图,飞向杨放。 次日,宋媛借口许家有要事匆匆离开了忠毅侯府,是大夫人一同陪着宋媛回去的。 “不分白天或晚上的,只要是有工作都要先做完再睡。”在军队就是服从一切安排,而且大多都是任务战略需要他审核,他若是拖一分钟可能就是一条人命了。 剩下的话九珠不爱听,拉着程紫嫣就走了,林夫人还要去追却被锦画给拦住了去路,只能在背后干着急。 桃花耸了耸肩,表示不怕,她长这么大还没在谁手底下吃过亏呢。 当然是他的孩子了,光是想想祈祈的孩子有其他人的血液,他就狂躁地想杀人。 做出什么事情来,她都不适合愧疚,因为她早就想好了一切不是吗?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万祈长臂一伸,稳稳地夺走了屈燃手上的花瓶,看着屈燃面无死灰的表情,心上却松了一口气。 “此次想着路过雁门郡来拜会一下郡王,顺便来游玩一番,可雁门郡这地和我西夏还是差些,除了飞沙走石,冰雪天气,并没有值得本王留恋的地方,如今郡王也见过了,明日便走了。”男人声音低沉雄厚。 万祈瞥了这个笑面老师一眼,他应该只是自己好奇而已,和校长没什么关系。 一番话听得洪武心中卷起滔天大‘浪’,心中以往的‘迷’茫被拨开,他看到了前路,看到了另一片天地。 青虎摇头,有些凝重,它告诉洪武今天他本来是要下山猎食的,可才到山下就见到满地的尸体,有人类的,也有凶兽的,横陈在湖边的草地上,鲜血将靠近草地的一摊湖水都染红了。 第46章 姜向葵的五彩绳 一直全天候陪着神帝陛下的老奴,也就是那一刻才觉得彷如年长的神帝陛下,难得的放下了所有国事上的焦虑,将一门思绪全都沉浸在那八色棋子的较量当中。 之后就是力竭昏迷,再然后就被乐正容休给拎到船上送回北齐来了。善铮的事情到最后究竟怎样发展,她根本没来得及过问。 柳云被说得体无完肤的样子,有气也不敢出,憋在心中,与双儿的目光相对,眼神中隐隐暗含着较劲的含义。 我们未来的记忆,会更多,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甜蜜。 “难道会发生什么事情?”雨柔有些忍不住的问道。她虽然也是出去历练了几次,可是相对于她的历练来说,独孤鸿的经历就复杂了许多。她看问题也是非常的单纯。自然是不会想到这当中的诸多的缘由。 她可以想象得到,自己嫁入黑蛇部族后的样子,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事实证明果然就是这样,多一个证多一份机会。柳橙橙心里很是感激那个拉着她考证的同学。 诗曰:担惊受怕又一天,东跑西颠寒风间。欲与知音分析起,单凭酒气胆色添。一年磨难犹坚劲,几日空头怯心肝。一吻成就知音诺,共迎风雨肩并肩。 无奈之下,他只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运用身法躲避落叶的攻击,可躲避了一段时间后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每个动作竟然和万木逢春剑决的前面八十一剑的招式一模一样。 这正是:官司没打先对谈,两语三言触线边。社会都是一路子,鸟为食吃人为钱。 “慧能大师”,李海扑通一声跪在了老和尚的面前,泣不成声,这一刻,李海不是什么复仇者,不是什么狗屁的武圣强者,而是一个看到了故乡家人,萌生了思乡情绪的可怜青年。 没了自家管事人,师父跟着,白云观道灵体一族都是年轻力壮的年轻人,虽平日里整日打坐修行,到底年轻玩心未去,线下好不容易得了空,便都撒了怀,几人走到一块儿参观风景,吸收灵气,聚堆畅聊,好不热闹。 那头颅上布满了裂缝,封白只轻轻一触,那裂纹便如同蜘蛛网搬迅速扩大蔓延开来,然后纷纷脱离神像头颅。 李海呆滞了一下,便急忙对着空中大喊:“老祖宗,我知道了,如果你救出了母亲,就让她来龙腾魔武学院找我,我和胜雪,会一直在那里等她的”。 迪尔也没想到,当年的杰尔斯和迈特可以说是紫炎战士精锐中的精锐,想不到现在都已成了长老级别了。可想而知,当年的那场血战,死掉了太多紫炎一族的精锐战士。 “我们老大想让你们过去一趟,跟我们走吧!”一个地痞一边用拙劣的技巧把玩着手里的匕首,一边对他们吩咐道。 故而只是稍微研究了一下诸葛孔平就把自己的目光挪到了火枪上。 激活后的附属生化人,要是不用仪器检验,是很难发现异常之处的,和饲养的傀儡差不多,激活需要饲主的血液。 能够被一个八品炼药师这么尊重,非常有成就感,完全可以吹一辈子。 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归元宗弟子,几乎没有人能够抵挡这可怕的一击,唯有身为先天金丹境高手的护法长老李复,仗着先天真气护身,才能勉励支撑。 心中多少有些不解,夏轻萧为何会离开?如果被夏家那些人欺负,凭借认识云墨这一点就可以得到庇护。然而夏轻萧并未利用这一点,直接就离开都城。 晗月无声低笑,前世她恨的太多太多,太累太累,她再也不想去恨了。 她半夜坐起来,恍恍惚惚拥被坐了很久,一直坐到天亮。想不到,哥哥那边终于屈服了。她高兴,无法抑制。 司空琰绯转过脸来看着她,因为离的太近,她甚至能够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我真是想死的人都有了,他伤害了我,临了还临阵脱逃,把杜樊川弄到我床上,让我以为是我跟杜樊川做了那样的事情。 一切迹象都已经表明了,对方早就算计好了,也和附近的派出所打了招呼的。 我不禁在想,我们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我全都不记得了呢? 云墨见她捧着东西有些费力的样子,回头看向他身后跟随的下人,那下人极会察言观色,在云墨的一个眼神下,就立即走上前去要从萧千寒的手中接过。 所以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就朝着郭毅展扑了上去,见二人扑了上来,郭毅展笑了笑,显得极为轻松,好像他们二人对他的攻击,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一样。 更有一些齿骨,简直就是天然的刀剑,稍微经过处理,就相当于神器。老九还发现了一节,两米多长的指骨,浑身洁白如玉,泛着淡淡的荧光。如果经过打磨,绝对是一把可怕的骨枪。 “没关系,法医室在哪儿,带我过去,等你们见到了之后就会相信了。”我说道。 在他的鼓舞下,没有武士露出害怕的面容,他们是武士也是战士,为了家园和大名战斗在他们看来反而是一件值得夸耀和雀跃地事情。 去其他地方也不好找工作了,更何况这也是一份高薪水的职业,他是舍不得丢的,对于这件事情他是一定要保密的。 而且想要九子鬼母真正出现也是非常的麻烦,九子鬼母的魂魄因为削弱太多,甚至无法单独出现在这个世界,也可能是被地府的高手发现。 我身上也没有钱,就直接打了一个出租车,到杜家庄园里面,然后让管家代付。 第47章 肆日门许且 “没工夫理你,赶紧走,今天要不是你多管闲事,那老伯还能和他的狗好好团聚。” 姜向葵只是那么一瞟,心口又是一阵沉闷,珍珠也死了。 她还想带着它一起去龙云城的。 “敢问姑娘师承何人?这饲养之术,若没个三五十年,恐怕难以练成。” “不关你的事情。” 许且自不能走,若是饲养人一心向善也就罢了,饲养鬼魂做些常人无法办到的事情,为国为民都是好的。 如是恶心,那就是肆日门的敌人! “姑娘,我是个捉鬼师,刚才那鬼伤人,我出手理所应当,不知你为要针锋相对。” 既然许且主动提到了这个,那姜向葵就要好好说说了。 “桃源村的村民互相勾结,害死了十六个无辜孩童,事发之后,不知悔改,那老伯帮忙,我不觉得有任何错处。” 许且沉稳笑着。 “鬼就不能害人,这是天理。” “谁是天理,老天爷跟你当面说的吗?那些孩童生前不是人吗?” “孩童的生前的事情,我很抱歉,这是府衙的事情,但他们死后作恶,是我的职责所在。” 许且和姜向葵说不到一起去,也一直关府衙那边的动静。 桥柱炸毁,十六名孩童的鬼魂,瞬间获得自由,他立马奔赴而去,手中的长剑裂空,刷的一下就射了出去。 时苒简直气炸了。 “有没有搞错啊,这些孩子都是为自己报仇,还要被捉鬼师诛杀!” 她闪过去,护住沈菲儿的魂魄,手臂挡了裂空长剑一下,她顿感五脏六腑都难受得紧。 “时苒姐姐,你没事吧?”沈菲儿关心道。 “你认识我啊?” 沈菲儿调皮地遮住了左边眼睛,“我自小就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谢谢你和姜姐姐,救了我们。” 其他人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得到许且手持长剑,在...耍帅? “姑娘,你这是要与我肆日门,为难了?” 许且现在没必要谨慎了,刚才时苒不慎受了伤,这些小鬼离了生桩,没了依托,更不在话下。 姜向葵和沈菲儿扶着时苒,在边上坐下休息,她浑身都疼,真是小看了这长剑。 “我没想与你为难,但是这些孩子们是无辜的!他们应该得到一个好的归宿。” 刚才死去的桃源村村民们的魂魄,大部分都直接去投胎转世,少部分在这里逗留,和曲志站在一起,在这里听着。 曲志上前一步,对着姜向葵说道:“别装了,你现在如此义正言辞,可都是你出尔反尔,说是要我一个人的性命去平息孩子们的怒气,结果却要了这么多人的命,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 姜向葵无语,“我说了不是我,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曲志,你用头顶上的东西好好想想。要真的是我,我还来这干什么,我一走来之,有多远走多远才是上策。” 曲志冷笑,一个字也不相信,那幕后黑手和她长得就是一模一样,还给了一个什么狗屁彩绳信物,说是村子以后遇见了危险,可以随时召唤她。 是唤来了。 只不过是看戏的角色。 他是故意自杀的,一个是为了给陆县令看,保住桃源村,再就是死后想要化成厉鬼,就像那牛角怪物一样。 “去死!” 曲志满心仇恨冲了上去,被受伤的时苒直接捏碎了魂魄,烟消云散,她不允许人伤害她的闺蜜。 剩余的村民魂魄,吓得四处逃窜,全部离开了这里。 另一边。 许且抓住姜向葵的手腕,裂空长剑就这么搭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的目的是什么?” 姜向葵没敢轻举妄动,琥珀在暗处冲了上来,它是只中华田园犬,浑身的黄毛极亮,一看就是生前被主人养得很好。 它记着姜向葵的恩情,对准裂空长剑就跳了过去,用狗魂作诱饵,让她获得了自由。 “你这狗!”许且心疼地擦拭着长剑,这是师父送他的宝贝,斩杀了不少恶鬼。 这不值一提的狗魂,根本不配用他的裂空。 珍珠痛苦哀嚎着,同伴也没了,没了信念支撑,奔去的瞬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乖,一会事情解决完,我送你去投胎,没准还能碰上的你的主人和同伴。”姜向葵说道。 珍珠听得似懂非懂,它记不得有多久没有被人这么温暖地抱着了,看姜向葵脖子上的有着轻微的血痕,它心疼地舔了一口,希望伤口可以快快好起来。 许且保持着进攻姿态。 “我看你是迷惑了这些魂魄,为你所用,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抓了你回肆日门,接受审判!” 姜向葵连连后退。 “汪汪汪!” 她怀中的珍珠骤然体型变大,足足两米高浑身雪白的狮子一般。 它张开血盆大口,吼的一声,震得许且瞬间耳鸣,他赶紧退到了安全处。 “你,你怎么在我眼皮子地下驯化成功的,居然还可以改变形态!” 这给姜向葵装到了,她故意歪着脖子,给他看已经痊愈的伤口。 时苒立马Get到她的点,闪过来跪在她的不远处,恭敬无比的说道:“主子,都处理好了。” 姜向葵憋笑,这回去不炖个大肘子是不行了,抬抬手,靠着珍珠的庞大身躯。 “你不是我的对手,给这些孩子们道个歉,再给珍珠道个歉,对了,再给她道个歉,我就放你走,” 许且晃晃脑袋,还是听不见任何声音,从姜向葵的唇下,辨别着她说了什么。 他脸色很难看,作为肆日门的大师兄,说出去要丢死人,也枉费了师傅的细心教导。 “没想到我会栽在一个饲养人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肆日门和你的梁子,结下了!” 无语。 实在无语。 “你这捉鬼师怎么一点不懂变通。”姜向葵小声嘟囔着,她可没要杀了他的心思。 忽然就想到了那个冷脸的季辞,她不知道如果今日来的是他,会不会是此时的场景。 府衙和剩余桃源村的村民一起合力捞人,桥面毁掉,沉底的身体反而一个一个浮了上来。 这个么一会的功夫,已经捞上来了一大半。 姜向葵看无人注意这边,也省了一会解释的功夫,给时苒递了一个眼神。 许且从后面被打晕了去。 再醒来,他完全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裂空长剑就挂在他的腰间,什么也没少。 第48章 陆云峥的脑子不一般 此时的桃源村一片狼藉。 姜向葵吩咐官差,将十六名孩童的尸体放好,按压肚子,先排出体内的河水。 天已经蒙蒙亮。 “陆县令,这些孩子不会想留在桃源村,可否一起带回去,寻找他们的家里人,若是无人认领的,我会安置在白山村。” 就是多几辆牛车的事情,陆县令当即应下,吩咐着手底下的人去做,即刻返程翠林镇。 桃源村村长,颤颤巍巍地走来,跪倒在陆县令面前。 “大人,我们桃园村如今大桥没了,水路不好走,粮食没法运,人也就剩下这百十来人,以后可怎么办啊!” 这也是陆县令所愁的,他还不知道如何跟上面的人交代。 “不必忧心,这大桥,本官一定会想办法修补。” 姜向葵撑着黑伞在边上听着,也就是车轱辘话来回说,时苒抱着恢复正常形态的珍珠,摸着它的小脑袋。 “葵葵,当官的,都这么会装吗?” “君子论迹不论心吧,只要他还能想办法把这大桥重新修建好,他就是桃源村心目中的好官,走吧。” 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地回了翠林镇。 县令府衙。 如此大的阵仗,引得百姓们纷纷围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桃源村曲志的罪行,被公之于众。 陆县令神情悲悯,当场就给这十六名孩童寻亲,因为都是明面上过户的,其以前的家里人很好找,也就半上午的功夫,大多数已经都领了回去, 他还自掏腰包给了家属安葬费用,引得一片仰慕崇拜之音。 孩童的尸体,目前只剩下三名,其中就包括沈菲儿的尸体。 “姜大师,这三个孩子就拜托给你了,下葬费用,还是由本官来出。” 陆县令递过去一个钱袋子给姜向葵,结果被忽然跑过来的陆云峥截胡,他拎在手里晃了晃,说道:“父亲,这也太少了。” 陆县令变了脸色,可陆云峥看不明白这眼色,现在就在府衙的大门口,这简直就是啪啪打他的父亲颜面。 “云峥,村里和镇上不同,下葬不需要特别繁华隆重,主要是入土为安。”陆县令就这么一个儿子,耐心讲着。 陆云峥花钱没有过节制,转个身就和姜向葵并肩站在了一起。 “好,那就由我替父亲,亲自去一趟白山村,送这些枉死的孩子安顿。” 陆县令的心情跟过山车一样,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惊喜神色,糊里糊涂赢得了一个教子有方的暂时称号。 车队出发白山村。 领头的马车上,陆云峥打开食盒,里面是他准备的各种小糕饼。 “小葵,我在家听说这件事,还以为是谣传,结果还真是真的,这么凶险的事情,还好你没事,下次你叫上我,我保护你!” “多谢好意,正好有一件事情同你讲,我过段时间全家要搬去龙云城。” 姜向葵也想尽快断了陆云峥的念想。 “龙云城?我还没去过,据说酒肆连绵不断,百里见不到尽头,夜里灯火辉煌,彻底歌舞,我也去。” “........” 姜向葵干笑了两声,“那你爹娘呢,不管他们了?” 只见陆云峥一副神秘的模样,勾勾手指,示意她离得近一点,看她不理会,在柔软的位置上蹭了过去。 “我爹宠妾灭妻的事情,你知道吧,我想了个好办法让我娘出气,让他们重修于好!” 他模样太过于自信。 导致姜向葵还真好奇起来,道:“展开说说。” “我给我娘,私下找了个玉面书生,长得那叫一个好看,让我爹也尝尝这滋味。” 接下来,马车内就是姜向葵长久的沉默,和陆云峥滔滔不绝的惊天计划。 临近白山村村口,就听见了嘈杂的声音。 村口站着不少村民,都是来帮忙的,桃源村这么大的事情,这里也早就收到了风声, 毕竟也算是帮府衙办事。 姜向葵掀开车帘看去,这其中没有吴锋一家的身影,跟村民们一打听,大家都很嗤之以鼻。 “再怎么说,也是从小定下来的娃娃亲,府衙还给钱下葬,这都不敢出面来看看,这人啊做了亏心事,白天也怕鬼敲门。” “那沈菲儿多乖巧懂事,可惜了。” “吴锋一家是不地道,那沈菲儿亲生父母,怎么也不管啊。” 这一路上,沈菲儿的魂魄一直覆在黑伞之内藏着,这外面的话语,她自然都能听得见。 正在呜呜啜泣。 陆云峥拢着衣裳,说道:“奇怪了,天这么热,我怎么这么冷?” “诶,你这伞,给我挡挡风。” 他夺过了黑伞还在沾沾自喜,撑开的一瞬间,姜向葵简直一不忍直视。 陆云峥在最中间瑟瑟发抖,身边是挤着的时苒,她把珍珠顺势放在了他的腿上。 沈菲儿在黑伞的正上方,笼罩着他。 “小葵,我怎么更冷了,你不冷吗?”他发出了来自灵魂的质问。 姜向葵憋着笑,认认真真地说道:“我掐指一算,你啊,不能去龙云城,否则就会冻成冰块。” “我不信!” “那你现在说一句,我陆云峥不去龙云城了,试试看。” 此时马车,已经到了白山村的墓地。 陆云峥觉得好玩,没走心地说了一句:“我陆云峥不去龙云城了。” 姜向葵随即拿过他手中的黑伞,收了起来,麻利下车,开始准备修理遗容的工具。 上次剩余的就够,在此地依次排布开来。 姜向葵捏住沈菲儿的下巴,里面全是泥沙,一直通往喉咙处,用木棍探了探,好在食道里没有堵住。 这是个细致的大工程。 “乡亲们,这三个孩子的坟墓就并排挖在一起,也好做个伴,我先着手处理尸体,挖坑选址就辛苦大家了。” 村民们纷纷着手干活。 姜向葵也手持镊子一点一点清理着,只一会,眼睛就看花了起来。 才直起来腰歇一会,就看见吴锋领着娘子匆忙赶来。 “姜大师,姜大师,这带回下葬也就罢了,怎得还要修复遗体?” 这吴锋在家里坐立不安,出来打听到了消息,立马就炸了,此时正伸手拦着姜向葵的动作。 “我是通灵师,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不成啊,姜大师,这样的枉死鬼,若是干净下葬,将来托生来了可怎么不好?” 姜向葵面色不悦,但是她想看看吴锋到底要干什么,于是理解万分地反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哎呀,姜大师,不愧是同村,咱们就是要互帮互助么,要我说,划烂沈菲儿的脸,再把胃里,嘴里都灌满水,用木板钉上,最好棺材里也涂上蜡油封住,这样沈菲儿就是投胎转世,也不敢来此地。我家也能安心过日子了。” “对了,眼睛,眼睛一定要戳瞎,确保万无一失!” 第49章 漂漂亮亮的下葬 姜向葵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向吴锋的娘子,也是一样的焦急模样。 她看向了一边挂在树杈上的黑伞,沈菲儿已经哭干了泪水,现在往下流的是血泪。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你们心,真狠啊。” “没办法啊,姜大师,我知道你不忍心,是个大好人,我来动手。” 姜向葵挡在沈菲儿的尸身前面,大声说道:“不可能,今日你俩就站在这里,亲眼看着她体面下葬。” 吴锋收起了谄媚的笑容,这点事,闹得他烦心不已,干脆也撕破了脸面,玩起了无赖。 “今日,我就在这,除非按照我的要求来,不然这三个谁也别想安稳下葬,到时候县令大人追究起来,你自己的揽下来的活没完成,自己承担后果!” 他说得愤怒激昂,忽然哎呦一声,就被陆云峥踹倒在地上。 “谁!”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本公子是谁?” 吴锋叫嚣的气焰,立马降了下去,“是陆公子,我这走路没长眼睛,挡着您的路了。” 他拉着自家娘子退后,可陆云峥没打算放过他们。 “你刚才说的,我可全都听见了,还能在这不许这三个孩子下葬,谁给你的权利,去府衙让我爹评评理!” “对不住,陆公子,我这就走,这就走。” 吴锋二人屁滚尿流的离开,中间下土坡的时候,还摔了个狗啃屎。 陆云峥摇着扇子,手一挥,烛生和墨羽,就各自拎着大包袱上前了来。 “你这是要干什么?”姜向葵不明所以地问道。 “小葵,看好了。” 陆云峥就在这里,当场开始穿衣裳,如今虽说夏天快要过去了,但是这天也二十五六度。 他身上穿着一套,套上一套,再套上一套,完全没了什么美感所言,完全就是为了穿衣裳而穿衣裳。 两大包,全部挂在了身上,外面是一个熊皮披肩。 他热得满头大汗,开开心心地走到了姜向葵的身边,郑重其事地拉过她还沾染沙粒的手,拍了拍。 “姜向葵,你听好,我陆云峥就要去龙云城。” 姜向葵一瞬间失神,她随口编造的玩笑,他坚信不疑地记在了心中,还做出了这么傻乎乎的事情。 黑伞下。 时苒捂着沈菲儿的眼睛,看得那叫一个起劲。 “哎呀,怎么还这么热?” 陆云峥的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流,不少村民已经往这面看了过来。 “你快脱下来,一会要中暑了。” 姜向葵上前帮他脱衣裳,但是他一直躲,说道:“小葵,我知道我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可咱们在一起,那就是天作之合啊,我不怕人,你不怕鬼,这人鬼两界,咱俩横着走!” “快把衣裳脱了再说。” 姜向葵急死了,叫着烛生和墨羽来帮忙,这才拯救了里面全被汗水浸湿了的陆云峥。 他在树下休息,喝着村民送来的绿豆汤,缓了好一会,才清醒一些。 姜向葵已经处理好了沈菲儿嘴里,鼻腔,喉咙处的泥沙,现在正在给她洗头发。 “小葵,为什么要给死人洗头发?” “沈菲儿是个爱漂亮的小女孩,这头发里面全是泥泞,不漂亮,而且她的娘亲看见了,也会难过。” 陆云峥消化了好一会,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没提刚才关于龙云城的事情,反而是拿起了镊子,像刚才她一样,给其他的孩童尸体处理泥沙。 “陆云峥,你别弄了,你也不会。” 姜向葵前去阻拦,陆云峥高举镊子,她垫脚她也够不到,说道:“我是县令之子,身份贵重,我亲自帮忙,是百姓的荣幸。” “好好好,那你慢慢来,别弄破了皮肤。” 陆云峥忍着恶心,不许烛生和墨羽帮忙,倔强又嫌弃,当一粒粒沙土堆了一碗,他默默来了一句:“到下面就说县令之子亲自送的你,没人敢欺负你,必须耀武扬威地走过那什么投胎桥,你就风光去吧!” 姜向葵听见了,不经意地笑了一下,继续着手上的伙计。 沈菲儿在内的三具尸体,主要就是清理,身体表面的伤口用黏土混着胭脂覆盖。 稚嫩的脸上,随便打了粉嫩的胭脂,面色一下就红润起来,再穿上干净的寿衣,像极了过年的福娃娃。 刚好是太阳落下的最后一瞬。 随着姜向葵的一声“下葬!”,三具尸体乖巧地躺在里面,厚土覆盖,蜡烛燃烧着,是大家对他们的祝福。 “陆云峥,天色也晚了,你快回家吧,今日谢谢你了。” “不客气,不过我觉得的,我在这方面很有天赋,要不我收你做师傅?” 姜向葵翻了个白眼,快走起来,陆云峥屁颠屁颠跟在她身边,从指甲缝脏了,到沙粒划破了他的皮肤...讲个不停。 直到孟秋筠寻找了来。 她担心坏了,得知她在处理下葬的事情,稍微安了心,可村民们都散了,还是不见人。 “小葵。” 孟秋筠瞧见了陆云峥,又后悔来了,道:“我来扔垃圾的,你们聊。” 她转身就走。 姜向葵对陆云峥摆了摆手,赶紧追了上去,接过她手里的蜡烛,说道:“娘亲,你误会了。” “娘亲可没误会,那人是县令的嫡子吧,瞧着模样不错,就是有些不知进取,不过娘亲全凭你高兴。” 误会大了。 姜向葵晃了晃胳膊,“我俩就是朋友,真的!” “好。” 孟秋筠拍了拍她的手,家里已经热了好几遍的饭菜,飘着香味。 在吃饭的时候,姜向葵就已经困得不行,头一次没主动说收拾碗筷,就去了偏屋。 沈菲儿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磕着头。 “姜姐姐,谢谢你,你给我打扮得很好看,我活着的时候,都没这么好看过。” 时苒一把将人捞了起来,“跟她客气什么,你可别哭了,这血泪瞅着有点吓人,睡一个饱觉,去投胎吧。” 姜向葵也是这个意思,翻出季桉的红色铃铛发绳,在珍珠脖子上比画着。 别说,绕三圈刚好合适,干脆直接系了上去。 她也没想到珍珠仅仅是无意间舔了一口她的血,居然就变得这么厉害。 看来心意相通很重要。 她摸了摸脖颈,又照着镜子,心中的疑惑油然而生,抓起素的发叉,就划破了手腕。 浅浅的一道口子,并不疼,随后就在大家的注视下,愈合了。 最惊喜的是时苒,她抱住姜向葵,喊道:“葵葵,咱们回去以后,你可以去马戏团工作了,或者干魔术师,诶,主播也行,我的天,咱们要发了!” 第50章 沈菲儿请求被饲养 姜向葵:“......” 时苒凑到她身边,解释道:“哎呀,不是把你当牛马的意思,就是合理利用资源,之前季桉说饲养人手底下的傀鬼达到一定数量,饲养人便可以长生,他也不是很专业么,没说还能愈合伤口。” “这...算是好事吧,不过苒苒。” 姜向葵掏出了五彩绳,时苒也变了脸色,这只能有两种可能。 一,当初姜向葵穿越的时候,她手腕上的五彩绳也单独穿越了过来,二,就是她的身体穿越了过来,被别人捡到给用了。 很显然,一的可能性,极小。 “嗯,这是好事,咱们就不用担心你的身体情况如何了?还有就是按照曲志所说,你的身体现在是个大坏蛋。”时苒紧皱眉头。 “对,那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更多了,找我的身体,不让她再继续作恶,再搞清楚我为什么和原主姜向葵长得一模一样。” 姜向葵蒙,时苒也苦,这玩意比大学论文,还难一万倍。 两人跟本没注意到,沈菲儿从床边暗戳戳地走了过来,她满脸恳求地伏在姜向葵的脚边。 “姜姐姐,我也想变得和时姐姐还有狗狗一样厉害,我不想投胎去,请你饲养我!” 时苒,姜向葵同时拒绝道:“不行。” “我会很努力干活的,你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沈菲儿急得不行。 姜向葵去拉她,郑重其事地问道:“你是为了什么,不去投胎。” “娘早死,阿爹视我为累赘,娃娃亲不认我,新的爹娘将我推进桥柱,只有那张鸡蛋饼让我感受到了温暖,我想留在你身边,等你死了,我再去投胎。” “噗嗤”一声,时苒真没忍住笑了出来,哈哈拍着姜向葵的胳膊,“这孩子挺真诚的,我看行,我同意她留下来。” 珍珠叫了两声,也像是同意的模样,吐着舌头转圈。 “沈菲儿,我的血,不是所有鬼都可以承受的,你或许会痛苦地消失,或许会折磨而死,你确定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姜姐姐,在你手里就算是折磨而死,也是幸福的。” 姜向葵划破了手指,抬高。 沈菲儿虔诚地跪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圆滚滚的血珠落入口中,是甜丝丝的口感,但是下一秒,她就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丝丝拉拉的腐蚀声,从她的喉间传出。 “怎么办?”时苒急了,还以为这件事,只要双方同意就很容易呢。 “姜姐姐,我愿意...留在你身边,再给我一些。” 姜向葵也没有选择,就算是死,也要沈菲儿死得痛快一些,划破了一个较大的口子,血迹流淌进去。 “啊!!!” 沈菲儿拼命撞着墙壁,痛苦不堪,躯体不完整逐渐部分透明化,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沈菲儿!” 姜向葵去追,被时苒拦了下来,说道:“算了,葵葵,她怕是连投胎的机会都没了,让她体面的走吧。” “好。” 屋里黑漆漆一片。 姜向葵脑海里,还不断回荡着沈菲儿的惨烈叫声,她握住时苒的手。 “你和我不用说,但是珍珠为什么没事?而且我总感觉,我和珍珠是认识的,但实际不认识,你能理解吗?” “理解,长安墓园的那些帅哥,我每个都觉得在哪里见过,但是实际并不认识。” “睡觉吧。”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毕竟两天一夜没合眼。 孟秋筠没去打扰,默默做好了饭在锅里温着,又去打水,扫地,擦灰。 时不时看向门外,既希望家里人来接,又害怕家里人来接。 就这么平淡等待了十日的时间。 一个平平无奇的上午。 姜向葵刚从镇上买东西回来,就看见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一堆村民。 再抬眼,屋子的一半,都被烧了个精光。 “出什么事了?”向葵拎着东西急切说道。 村民们赶紧给她让出一条道路,每个人脸上,身上都有黑灰,刚才定是参与了救火,几乎是推着她到了最前面。 只见院落的最中央,姜贺铭穿着山匪的衣裳,手握弯刀,抵在被绑住孟秋筠的脖子上。 除了他,还有五名亡命之徒,已经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 “姜向葵,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等你娘死了,才肯回来。” 姜贺铭将弯刀指向了姜向葵,他这次来,是算好了来的,县令大人要去接一个大官,昨日就已经上路,带走了府衙一大半的人马。 其余的要守城,不能离开位置。 这次来,就是拿命换钱。 反正他已经不惧生死,与其每日过得像条狗,不如赌一把,赌他可拿了钱,顺利逃脱。 “姜贺铭,你放了我娘亲,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跟他在一起的山匪,镇上都是张贴过画像的,叫嚣着。 “哟呕,这就是姜兄弟说的那个大美人,果然好看,这样,跟我们回去做压寨夫人!” 姜贺铭狂笑,“压寨夫人太便宜她,带回去折磨得生不如死,才好玩。” “哈哈哈哈。” 一阵哄笑。 姜向葵后悔,不应该让时苒和珍珠去附近的村落处理作恶的小鬼,本意是想临走之前,帮附近平平事,没想到就碰上了这样的事情。 “我有钱,都给你们,放了我娘!” 她解下腰间的钱袋子,扔了过去,姜贺铭捡了起来,不满意。 “就这么点银子,可买不了一条人命,你不是最厉害的通灵师吗,怎么就赚了这么点银子?” 此时的姜向葵一句重话也不敢说,生怕惹怒了他,身边的村民小声告诉她,已经派人去报官了,就是迟迟没回来。 她在街上知晓府衙的动作,是指望不上那边,她举起双手,试探性向前缓慢走着。 “姜贺铭,我知道你恨的是我,这样,你把我娘放了,我来做人质。” 孟秋筠被堵住了嘴,她泪眼婆娑使劲摇头,呜呜咽咽说着不要啊小葵。 “你们还真是母女情深啊,可是我娘亲呢,就因为你,什么都不要,出家了,凭什么你有娘,我没有,今天你们就一起去死!” “等一下!我有很多钱,只是没放在身上,我带你们去拿,我做人质。” 几名山匪凑在一起商量着,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姜向葵趁机让村民去开元寺,找杨红荷来帮忙,大家都认识她。 “姜向葵,你别搞什么花招,给,让村里人给你绑上再走过来。”姜贺铭扔了条麻绳过去。 “好,那你放了我娘。” 姜贺铭嗤笑,“现在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快点!” 第51章 救兵 “好,都按你说的做。” 前排的几个村民们,给姜向葵绑了起来,双手扣在背后,很多地方都特意弄松了一些,更是有人偷摸塞给她一柄小刀,藏在手心中。 她转了个身,说道:“好了,我现在走过去。” “谁允许你走过来,你爬过来,一步磕头到我的面前,哈哈哈哈。” 门口村民都是看着姜贺铭长大的,想不通这孩子长大了,怎么会变成这样,有人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上前指责起来了他。 “贺铭,你如今是怎么了?之前是你自己要赌,输了才跪在村头,怎么会怨恨至此?先不你们断亲前的关系,就是同村,也不该如此行事啊!” “呵,我之前做通灵师的时候,你们一个一个巴结,现在我落寞了,你们转身就巴结起了别人,哈巴狗,墙头草,有什么资格在这教训我?” 姜贺铭越说越激动,大力将手中的弯刀直接对准说话的大哥,扔了出去,他躲避不及,弯刀深深嵌入肩膀处,当场就疼晕在地。 村民们纷纷乱作一团,有人要拔下弯刀,有人要去找大夫,更是有当场吓得晕了过去。 姜向葵喊道:“别拔,拔掉会大出血,人当场就会失血而死,平躺送去镇上,找大夫!” 村民们立马照做,找牛车的找牛车,力气大的搬人,正折腾着,杨红荷从人群后面,慌张跑了过来。 她清瘦了不少,洗得发白的褂子晃荡在身上,手里的佛珠颗颗光彩。 “贺铭,你竟然去做了山匪?” 她不可置信指责着,在看到了还在跪着的救命恩人孟秋筠,立马上前来,给她解绑。 可一柄弯刀,霎时间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姜贺铭,这人是谁?”一名山匪警惕问道。 姜贺铭没想到自家娘会来,毕竟当初他,疯了的祖母,死的的祖父出事的时候,她都不曾到场。 所以他无路可走,加入山匪的时候,说家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白山村的村民。” 姜贺铭非常无所谓的说完,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不耐烦地拎起她的领口,给扔了出去。 “滚,都滚,今天是我和姜向葵一家的恩怨,你们想活命,就滚远点!” 杨红荷崩溃大喊着。“贺铭,不要做傻事,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啊!” 姜贺铭充耳不闻,对着姜向葵就去了,死死掐住了她的脖颈。 “姜向葵,我刚才才发现,其实我没那么想要钱,我想让你死是真的,要是没有你,我就是白山村受人爱戴的通灵师,高高在上,就是你,毁了我的好日子!” 姜向葵已经利用刚才的时间,割破了绳子,她的手心破了好几道口子,满手都是血,紧握小刀刺了过去。 可她被姜贺铭死死掐住脖子钳制着,根本无法精准地刺中要害。 “姜贺铭,好了,别耽误时间,抓着这女的,咱们拿钱去!”大胡子山匪说道。 姜贺铭稍微松开了些力气,这给了姜向葵机会,她剧烈咳嗽了几下就已经恢复,手心内的伤口也愈合了,还装作呼吸不上了的模样,趁机反手将小刀抵在了他的大动脉上。 只要一下,人就会死。 “把我娘放了,否则我就杀了你。”姜向葵用了下力,刀尖已经刺入了他的皮肤。 这种感觉太讨厌了,姜贺铭刚抬起手出击,脖子上的痛感袭来,又深了两分。 “小的时候,弄死你就好了。”他恶狠狠地说完,还示意同伴注意地上的孟秋筠。 几乎是瞬间,大胡子山匪就拎起来了孟秋筠,那弯刀比她的脑袋都大。 “我说这位姑娘,大不了你就杀了你手里这位,我们呢,也杀了我们手里这位,一换一,之后,咱们啊,再好好说说银子的事情。” 姜贺铭神情难堪,说道:“你们不能不管我,她是个疯子,真的会杀了我!” 其余山匪哈哈大笑。 “我们做山匪的呢,最重情义,死你一个,养活咱们整个寨子,是你的荣幸,我们给你的尸体就埋在寨子边上,每年祭拜,你要是命大活了,回去咱们喝酒吃肉,兄弟没的说!” 姜贺铭也算是看清楚了,他必须要活下来,他抓住姜向葵重视孟秋筠的事情,调侃道:“那你觉得,我的命重要,还是你娘的命重要?” 姜向葵浑身都在颤抖。 嗖—— 飞快的一支箭,射在了大胡子山匪胸腔,他的当场毙命,打破了这里的僵持。 “季辞。”姜向葵下意识念了一句,可她不敢乱动,男女力量悬殊,她生怕错了一秒,就给了姜贺铭机会。 搜搜—— 又是两只箭,精准地射中了架着孟秋筠的两名山匪。 “速速就擒!” “上!” 轰鸣的马蹄声。 村民们四散开来,给他们让道。 一一阵阵排列有序的练家子,冲了进来,直接将院内所有的人围了起来。 “姜贺铭,你不说府衙的人,今日都不在么!”剩余的山匪开始慌乱。 来人虽然没穿官服,但这气场一看就是。 “怎么会...”姜贺铭也麻了。 这些练家子环顾四周,他们是龙云城知府的护卫,特按照吩咐,骑马先行一步,前来接走失多年的小姐孟秋筠。 按照地址来到此处,正好碰见了山匪作恶,便出手相救。 为首的护卫叫卢宣,身手了得,命人将还活着的剩余山匪绑了起来,目光看向了还在僵持的姜向葵和姜贺铭。 他眼睛一亮,一眼就认出来姜向葵的眉眼处,很像很像年轻时候的孟秋筠。 他大步走来,姜贺铭喊道:“你站住,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是按照我们的距离,我死是之前,应该也可以掐死我身边这位。” 卢宣停住了脚步,危险地眯着眼睛,事实的确如此。 “放了我们,还要500两银子,我保证不会伤害她。” “没问题。” 卢宣一口应下,侧身从怀中掏着,一个侧步袖中的暗器,就射了出去,姜贺铭瞬间倒在了地上。 “我儿!” 杨红荷推开扶着她的村民,跑了进来,哭喊声尖锐凄惨。 第52章 为民祈福 “贺铭,贺铭,你怎么这么傻,我日日在开元寺祈福,就是希望你可以过得安稳快乐啊。” 姜向葵立马来到了孟秋筠身边,给她解开身上的束缚。 “请问你们认识孟秋筠吗?”卢宣的声音很粗,像熊,光是听着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孟秋筠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她刚才太害怕,也认出来了卢宣,道:“我就是。” 卢宣的在二人身上来回地看,似乎有些不能确定。 “这是我女儿,这次要一次回家,父亲母亲呢,也来了吗?” 这实在和十八年前孟秋筠联系不到一起去,他跟手下详细对着地址等等。 姜向葵拉着孟秋筠的手,看不到外面还有其他人,于是安慰道:“娘,别担心,祖父祖母年纪大,出门劳累,在家里等你也好。” “嗯。” 一个不到四十的婢女,才从马上下来,拼命地跑了进来,一眼就认出了她的小姐。 这些年,她到了年纪也没有出府,一直觉得她的小姐能回来。 “小姐,小姐,终于找到你了!” 繁星扑在孟秋筠身前,拉着她的裙摆,哭得不能自己,更是激动。 “小姐,我是繁星啊,你不记得奴婢了吗?” “繁星?” 孟秋筠立马扶起了面前的人,多年不见,曾经的婢女穿着打扮,反而像是个主子。 她内心的自卑感油然而生,走失这些年,她哪里还会有以前的嫡女风光。 “小姐恕罪,属下眼拙!” 卢宣跪下请罪,其他护卫,也都瞬间面对孟秋筠跪下,外面的村民们傻眼了。 孟秋筠心里难过,但是也没表露出来,如今还是顺利归家要紧。 “无妨。一路辛苦,都起来吧。” 卢宣再次行礼,这才敢起来,微微低着头。 “小姐,府上接到了信件,立马分分两队出发迎接小姐回家,属下一队骑马速度快些,其余的车马也都在路上,估计不出七日,必定抵达!” “好。” 孟秋筠偏过头偷偷擦着眼角,这一天她等了太久,太苦。 卢宣带着人清理着现场,更是遣散了村民,警告他们不许乱说话,大家就是再八卦,也知道赶紧走。 唯独杨红荷守着姜贺铭的尸体,不愿离开。 “求求你们了,把我儿子的尸体留下。”她祈求着。 “此人是山匪,需要交到县令府衙去,之后尸体无处,你要看陆县令如何处理。” 卢宣看杨红荷是个出家人,语气很和善。 杨红荷一个人,也稍微冷静了一些,她想起了姜向葵是通灵师,立马换了个方向。 这次,她被拦在了院外。 “姜大师,我儿子可有话要留给我?我没有银子,但是我会日夜祈福算做费用,求你帮我传传话。” 不是姜向葵不帮,而是姜贺铭死后直接就走了,丝毫没有留恋。 “没有。” “那他还在这里吗?” “没有。”姜向葵回答的很冷漠,毕竟之前的事情,加上她的娘亲差一点就死在了她儿子的手中。 若是说不怨恨,她不是圣人,做不到, 杨红荷不信,她不相信姜贺铭一句话都没留给她,就跪在外面。 谁也没有理会她。 “小姐,这里被烧毁,怕是没法住人了,不如去镇上先行安顿?”卢宣请示道。 孟秋筠其实也是这个意思,想直接允下来,但先看向了姜向葵,征求她的意见。 “小葵,你想去镇上住吗?” 姜向葵其实都也可以,但是时苒和珍珠还没回来,于是说道:“娘亲,今日晚了,去镇上太折腾,不如对付一晚,也收拾一下,明日再过去。” “好。” 护卫们得到了命令,将这里面简单收拾了一下,偏屋没事,主屋成了露天的,倒是不冷,也能凑合。 现在孟秋筠和姜向葵,已经成为了白山村的风云人物,都在猜测她们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晚饭是护卫们从镇上买回来的,仅仅只是一晚上,也重新换了新的桌子板凳,就连床铺也都换了新的。 旧的直接扔到了外面,被有需要的村民们捡回家用了。 烧鹅的味道很香。 姜向葵丢了一块给珍珠,装作是不小心扔在了地上,时苒大快朵颐着,对于姜贺铭做山匪劫持孟秋筠的事情,远不及这一大桌的满汉全席震惊。 繁星布着菜,姜向葵有些不适应,反观孟秋筠,倒是适应得很。 这相比她之前的优越生活,还是差得远。 晚上。 姜向葵和孟秋筠都睡在偏屋。 孟秋筠悄咪咪起身,透过窗户看见杨红荷还坚持跪在外面,她找到了守门的卢宣。 “卢宣,我这次回家,不想听到流言蜚语,外面那个人,你处理一下,还有白山村的村民,也要封口。” “是,小姐,属下会处理好。” 孟秋筠回去接着睡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卢宣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一掌就拍晕了杨红荷,趁着夜色扛到山林中,一刀抹了脖子,扔进了山洞中。 这一切都被不想睡觉的时苒和珍珠瞧见了。 次日一早。 陆夫人亲自坐着轿子前来迎接,更是给孟秋筠和姜向葵也准备了软轿,陆云峥随行。 他可是在家磨了许久,才从他娘嘴里知道姜向葵娘俩的真实身份,再三约定不乱讲话,这才得偿所愿。 “孟小姐,这次在开元寺清修,真是积了天大的福报啊。”陆夫人十分热情恭敬地行礼。 孟秋筠只愣一瞬,她一直在琢磨如何掩盖这十八年的事情,直接接受了她的好意。 清修祈福,确实是个挑不出错处,还让人敬佩的事情。 “陆夫人客气了。” “孟小姐为国为民祈福,我这心里感佩,准备了软轿,也定好了客栈,还请孟小姐不要嫌弃。” “多谢,这份情谊,我会记在心里的。” 孟秋筠主动拉住陆夫人的手,这个中的事情啊,两人都清楚。 陆夫人笑意满满,招招手,唤来了陆云峥,他在大事上还是有分寸的,立马行礼问安。 这时候,姜向葵也收拾了东西出来,带了些随身换洗的衣裳。 孟秋筠给了身边繁星一个眼神,她立马迎了上去,接过她手里的包袱,低声说道:“小姐意思是,缺什么路上买就是了,这些到了龙云城,怕是也用不上。” 这都是姜向葵努力赚钱买的啊,虽然不舍,还是尊重娘亲的决定。 第53章 季辞的信件 繁星又去拿她手里的黑伞,这次被她夺了回去,道:“这个必须带着。” “是。” 繁星扶着孟秋筠上了软轿,她俯瞰着下面看热闹的村民们,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陆夫人正襟危坐,在她轿子的斜后方,大声对着村民们说道:“这位是龙云城知府家嫡女,在开元寺祈福十八年,今日特来恭迎孟小姐回家。” 村民们面面相觑,可还是纷纷跪下送迎。 卢宣带人开路,软轿在中间,后面是陆夫人带来的人。 再看陆云峥么,他故意骑马走在姜向葵的身边,说道:“小葵,你以后是知府小姐了,没想到你现在的身份比我还厉害,怪不得你一直不答应我。” “又不是因为。”姜向葵没继续说,这倒是个合理的理由,继而说道:“我肯定是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没打算,就想每日吃喝玩乐,反正我爹娘宠着我,我在翠林镇,也没人敢惹我。” 他泄气地打了一下马脑袋,憋着嘴。 “小葵,但是我忽然就想努力了,我娘以前想让我读书参加科考,我不感兴趣,最近倒是松了口,说我不爱读书做生意也行,我还下不定决心,但是我今天决定了,我要读书,科考,做大官,娶你。” 陆云峥眼睛亮亮的,春风得意的模样,仿佛这就是迎娶姜向葵的迎亲队伍。 “努力,陆云峥,但是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随便欺负无辜的百姓了。” “这是你离开之前,最大的愿望吗?” “是啊。” “那我答应你,以后我要和你一样,你帮助死人,我帮助活人,等我学有所成,八抬大轿迎你入门!” 姜向葵笑了笑,回头看去,跪送的村民们已经看不见身影,原来已经走了这么远,坐在轿子上,完全没感觉。 在天星楼住了下来,这几日生活便利了许多,就连平日也不需要干什么活。 时苒歪在床榻上,喝着冰凉的小甜水,翘着二郎腿,说道:“这上等人的生活啊,咱们也算是体验过了,一个字,美!” “那等到了龙云城,我给你单独安排一个房间,里面堆满你喜欢的金银珠宝。” 时苒一下就闪到了姜向葵身边,偷摸吃了一口她常温的糖水,咂咂嘴,说道:“那我叫你妈妈都行。” “你以为我没看见你偷吃是吧?” 两人打闹着,三声有规律的敲门声传来。 这已经入了夜,姜向葵隔着门,问道:“谁啊?” “姜小姐,我是天星楼的店小二,有一封来自始安城的信件,是给一位叫季辞的公子的,之前就有一封信是他的,直接送到了白山村山下那家,但在这几日去找,似乎是失了火,村口的车夫心肠热,告知您在这里,不知可否代为转交给季公子。” 姜向葵猜想,是那老伯鬼的家人寄回来的,立马开了门,接过,拆开就看。 时苒还在一边可惜着,“哎,信来得太晚,可惜啊可惜。” “苒苒,你来看!” 姜向葵一脸紧张,她立马凑了过去,这根本无关于老伯鬼,这是肆日门给季辞的信件。 上面跟他说了幽都鬼城的一些信息,表明近日不少小鬼出没,很是活跃,似乎要有什么大动静,宗门已经抓获了一批,几乎都来自幽都鬼城。 更有大鬼霍乱人间,导致不少地方奇怪的事情横生,让季辞在回宗门路上多加小心,再次催促他回去庆祝师傅的生辰,不要和往年一样掐着时间回去。 “我的天哪,肆日门,这不和那天在桃源村遇见的那个捉鬼师,一个宗门么!”时苒感叹世界太小,这也能碰上。 “苒苒,我们去一趟肆日门。” 时苒连连后退,“那可是捉鬼师的老窝啊,我去就是自投罗网,我不去。” 姜向葵叹了口气,坐在了窗边的木凳子上。 “我们在这,一直打探不到关于幽都鬼城的消息,但是信上说了,肆日门抓了不少,咱们去,就可以打听出来幽都鬼城的具体方位。” “苒苒,眼看着夏天就要过去了,一年的时间,弹指一挥间,而且我们小心行事,你又没作恶,想必不会为难你。” 姜向葵说完,又补了一句,“如果有事,骑着珍珠逃。” 两人一起看向了使劲啃骨头的珍珠,它竖着耳朵,歪着脑袋,继续啃啃。 就这么定了。 珍珠的移动速度,怕是这里没什么可以比得过。 可时苒转瞬就觉得不对劲起来,坐在了她的身边,问道:“那你不和你娘亲回龙云城了?那我满屋子的珠宝岂不是也没了?” 迎来的长久的沉默。 姜向葵知道她在这里,要做的是什么,这段时间其实已经足够了。 “不去了,龙云城什么时候都能去,咱们还是正事要紧,苒苒,我要你活着。” 时苒红了眼眶,借口说出去玩会,就跳上了天星楼的楼顶,躺在上面看星星。 有些事情,就是很巧。 第二天迎接孟秋筠的正式车马,就抵达了翠林镇,陆县令亲自引路,卑躬屈膝。 姜向葵赶紧让店小二速度去告诉陆夫人,尽快过来。 “阿姐!阿姐!” 一声震撼人心的迫切声音传来。 孟清书今年三十有五,看着稳重踏实,此刻也顾不上许多,就这么下了马车扑了上去,两行热泪顺着面庞流下,接连不断,擦不干。 “阿姐。你受苦了,我好想你!” “清书,你都长这么大了,别哭,如今我们团聚,是喜事。” 孟秋筠又哭又笑,看着后面的马车再没人下来,心里不安起来,急切问道:“清书,父亲母亲呢?” 他垂眸闪过一丝难过,拉着她进屋子说话,东扯西扯就是不提及他们的父母。 “清书,跟阿姐说实话,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眼看着再也搪塞不过去,孟清书才抱着自家姐姐,悲伤地说道:“阿姐,在你走失的第六年,父亲,母亲在睡梦中,就去了。” “什么?” 孟秋筠万不能相信,“怎么会?父亲,母亲身体向来康建,这不可能!” 她的疯病基本已经全部,可遇见事情还是会复发,现在不能控制她的的肢体状况。 第54章 别离 孟清书在信中得知他阿姐的情况,便带了大夫过来,此刻立马叫了上来,吃了一颗安神丹,才好了些许。 “阿姐,你冷静点,如今你还有我,我已经成家,膝下有六个孩子,这个家,需要你啊阿姐。” 孟秋筠听到这里,为弟弟高兴,可还是无法接受双亲已经过世的消息,悲痛欲绝。 眼下,是不方便立马上路了。 “陆大人,我阿姐的事情多谢你,只不过眼下这情况,还是要多打扰几日,回去以后,我会将你调任到龙云城上任。” 孟清书之所以敢夸下海口,只因他这些年一直勤勤恳恳,再过一月,即将上任尚书的位置,成为在朝堂上说话有分量地其中之一。 他是个念旧的人,还居住在以前的宅子,只是扩建了部分,一家四口的回忆,未曾改变,这事还引得皇帝有感而发,作诗一首,就挂在正堂上。 荣耀之至。 陆县令当即就跪下感谢,笑容还应在脸上,就听见了一声反驳。 只见姜向葵站了出来,说道:“小叔,娘亲回家这件事,不是陆县令的功劳。” 孟清书对她有点了解,是个耍尖卖乖的,明明陆县令已经上书,说寻到了自家姐姐,可她偏偏还额外送了一封信,揽了不少的功劳。 “那你说,是谁的功劳?” 姜向葵不是个傻的,她察觉到了小叔的冷淡和防备,说道:“是陆夫人的功劳,她来了。” 大家向着她的目光看去,陆夫人穿着素净得体,看起来温婉有气场。 “妾身贺葭,见过的孟大人。”她优雅行李,没给身边的陆县令一个眼神。 “你来这干什么?”陆县令顿感不妙的,但是却没多想什么,毕竟他们夫妻俩多年感情,一直荣辱与共。 陆夫人不理会,挺直腰板,一点也不惧场。 “小葵说,我阿姐归家一事,是你的功劳,这是怎么回事?”孟清书问道。 “回孟大人的话,之前姜大师救过我儿的性命,与孟小姐有见过面,就觉得眼熟,私下一直留意着,也是误打误撞,算不得什么功劳。” 孟清书若有所思。 姜向葵:“之后的事情,小叔你就知道了,陆夫人帮我送了信,在白山村的日子,一直以来也多加照拂。” “那....” 孟清书看向了陆县令,这一路以来听到的,可不是这样。 “孟大人,可容我与夫人单独说几句。”陆县令已经冒了汗。 “好。” 陆县令去拉自家夫人的衣袖,被她甩开,“这件事妾身光明磊落,没什么不能在明面上说的,有什么话就在这说。” 陆县令忍着心中的怒火,这个机会有多么的重要,她明明知道,还非要当众打他的脸。 他就是平日里太纵容了。这关于夏氏那件事的愧疚感,也淡化了一些。 “孟大人,前段时间我与内子闹了别扭,她这是故意捣乱,都怪我没好好教导,我这就带她回去!” 陆县令使劲扯着他夫人,她再次推开,场面实在不堪,他气急了,甩了她一巴掌。 陆夫人捂着脸,使劲擦掉眼泪,说道:“孟大人,妾身若是说了半句谎话,就让妾身全家不得好死!” 孟清书头疼,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本是好事一桩,可自家人起了矛盾,他也无能为力。 正无奈着,就看陆夫人趁陆县令不注意,倔强反扇了一巴掌回去,直接给陆县令打蒙了。 “贺葭,我要休了你!” 对于陆县令来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陆夫人并不在意,说道:“只能你打我,我就不能打你了,是何道理?我家早年曾为当今圣上运过粮草,破例封了我诰命夫人,不然你以为凭你一个翠林镇县令,能搭上那么多比你官职高的人物?” “休了我?你什么都不是,这件事,你要好好想想清楚。” 陆夫人步步逼近,陆县令里子面子都没了,吼道:“你失心疯了!” “来人,把夫人带回去,别生事!” 在场的下人,没一个动的。 陆夫人轻蔑看着他,这个人早就不是当年的陆勤,那个非她不娶的少年,死了。 孟秋筠逐渐清明起来,碰了碰孟清书的手臂,说道:“清书,我感觉好多了,怎么这么多的人啊?” “阿姐,我这就叫他们走,你好好休息,等身体好点,我们就回家。” “好。” 孟秋筠被繁星扶着起身,温柔看向了孟秋筠,说道:“我回家这件事,多谢你。” “孟小姐客气了,都是妾身应该做的。” 至此,事情明朗。 陆县令这些日子,说的做的努力的,全部都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 姜向葵也遗憾说出了她的决定,她借口喜欢自由,想要走南闯北去做通灵师,行走江湖,就不和他们一起回龙云城了。 这让孟清书很震惊,毕竟这姜向葵是在被强迫的情况下出生的,若不是孟秋筠真心疼爱,她现在早就死了。 “你一个女子,行走江湖多有不便,还是回龙云城吧,过些时日,帮你相看个好人家,你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放心,小叔会帮你好好挑选。”孟清书说道。 孟秋筠放下筷子,顿时就没了胃口,说道:“小葵,咱们不是都说好了么,怎么忽然改变了主意?” “娘亲,小叔,我自小野惯了,不适应城里大小姐的生活,再就是我还有事情要做,我接了个活,在始安城,给的挺多的,我也喜欢。” 孟清书循规蹈矩惯了,并不认同这样的生活方式,还要再教育几句,就被孟秋筠夹过来的菜,拦住了话头。 “小葵,娘亲尊重你的选择,这样,派些人给你,保护你,等你做完了你的事情,再回来龙云城团聚,可别太久,娘亲担心你。” “娘亲。” 姜向葵反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孟秋筠关切地拉过了手,在手心里来回抚摸。 “这是娘亲的底线,我不能再失去第二个女儿了。” 说着,她不禁流着眼泪,擦来擦去说着没事,姜向葵蠕动着嘴唇,应了下来。 但是在半夜的时候,她在房间里留下一封信,怀中抱着黑伞,带着时苒,珍珠,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翠林镇。 第55章 畸形纸扎人 信的内容并不多,但是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姜向葵答应孟秋筠,会早点处理好她要做的事情,去龙云城团聚。 还表示会尽量找到她的亲生女儿,一起带回去团聚。 “葵葵,别难受了,你不觉得现在很酷么,我们就像是电视剧里面的大侠!” 时苒逗着姜向葵,在马车里挥舞着胳膊,珍珠配合着跳脚,滑稽极了。 这是半路遇上的商队,算她们幸运,可以拉她们一段路。 姜向葵眼睛红红的,噗嗤笑了出来,道:“大侠,大侠鬼,大侠狗。” 她洁白的手指,指来指去,忽然被突如其来的撞击,撞了出去,时苒一顿,随手拦了一下,好在有了缓冲,没有飞出去。 掀开车帘。 “发生什么事情了?”姜向葵话音落,头皮瞬间发麻。 这赶车的,是一个没有眼睛的纸人,正回头望着她,七扭八歪的嘴张开,空洞一片。 “没事呀,客官,刚才碰到石头了,坐稳。”声音没有起伏,听得人鸡皮疙瘩一片。 时苒和珍珠也警戒起来。 夜里赶路见鬼的事情,上次还是书里看到的,眼下就真的就身临其境了。 她们没敢轻举妄动。 毕竟一般的小鬼都不在话下,问题就是商队目测十多辆运货车,人数起码有三十人。 居然一丝丝鬼气都没有。 不是真的弱,就是强到没边。 姜向葵不敢赌,她装模作样以太热了为借口,坐在了赶车纸人的身边。 “这天,可真黑啊。”她抬头看着。 赶车纸人扬了扬手中的鞭子,没什么力度地打在了纸马身上,速度快了起来。 “客官,现在看看,是不是更黑了?” 姜向葵浑身发冷,更让她汗毛直立的是,她想到了她并没有在眼皮上擦血,为什么能看见这一切? 这说明,她是猎物! 此刻,赶车纸人也森森地笑了起来,“被你发现了,还挺聪明的。” 速度越来越快。 前面的马车内,不断爬出奇形怪状的纸人。 四条腿,一个身子,两个头的。 两个身子一个头的。 .... 更有的,甚至看一眼都恶心。 这些纸扎人的目标,就是姜向葵,纷纷向她涌来。 “停车!” “可以哦~”唯一还算正常的纸扎人,就这么轻易地应下,随即一声纸马嚎叫。 马车瞬间停了下来。 畸形的纸扎人疯了一般,庆祝着什么。 姜向葵和和时苒回头一看,这哪里是马车,是一个纸扎人的大嘴,她们坐的柔软垫子是舌头,一口将她们卷了进去。 “葵葵,你醒醒。” 姜向葵还以为她死了,睁开眼睛,还是在马车里,此时还都是正常的马车。 “苒苒,你没事吧,我记得我们,我们...” “我们死了,又回到了最开始。” 时苒冷静观察着周围,说道:“葵葵,我们小心点,来者不善,还是先弄清楚规则比较好。” 珍珠在一边趴着,时不时汪汪叫上几声,也帮不上什么忙。 姜向葵掐了把的腰间,疼,她嗯了一声,从时苒的身边蹭了过去,再次来到了外面坐下。 “纸扎人,这游戏怎么玩?” 纸扎人一愣,随即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一样,说道:“安全离开,你赢,六次机会,刚才你用掉了一次。” 马车再次剧烈颠簸了一下,姜向葵早就做好准备,一手扶住,一手将纸扎人推了下去。 她不会赶马车,但是赶纸马车,可没什么难度。 “苒苒,出来帮我!”她喊了一句。 时苒很快来到了她的身边,还没坐下,就被姜向葵大力推了出去。 “葵葵,你干什么?” 她的声音淹没在了这里,姜向葵翻了个白眼,喃喃对着空气中说道:“无论你是谁,都小看了我和时苒。” “我苒一定会说,哇撒,葵葵,咱们这是进入了无限流游戏嘛!”她学着时苒夸张又兴奋的语气。 随后瞅了眼还在身后的珍珠,说道:“你自己跳,还是我帮你。” 珍珠瞬间泄了气,变成了一个毫无生气的白色纸张。 姜向葵计算着,她还有五次机会,其余的畸形纸扎人,已经距离她很近,几乎是将马车包围住。 只要不停车,就不会被只马车吞噬,要是跳了车,这些纸扎人会做什么呢? 姜向葵不确定正确的出路,是否需要马车,她在马鞍上使劲一划,就跳了下去。 落地,立马起身旋转。 不停旋转。 花式旋转。 触碰到姜向葵血迹纸扎人,都瘪了下去。 好使,就是有点废人,转久了,晕啊。 姜向葵就反方向继续转,眼睛不断寻找着。 擒贼先擒王,她没把握赢得游戏,但是要是抓到这纸扎鬼,那它可遭老罪了。 哐! 从上方落下一个纸人,结结实实砸在了姜向葵身上,她成了肉饼。 死了。 呼—— 再醒来,车厢里只有她自己,真正的珍珠和时苒,并没有被拉入这场游戏之中。 她仔细回忆着遇见商队时候的场景。 是询问了一个马夫,他不能做主,带着她去了尾车找到了管事人。 那人带着大大的头纱遮盖,身体很宽,但是腿相比之下,就显得比例很奇怪。 “尾车。”姜向葵嘟囔了一句。 高门大户的出行,尊贵的人都坐在前面,而商队恰恰相反,领头的人,需要在最后面看着所有。 就像狼群一样。 她有了方向,都没客套,直接就将赶车纸人给踹了下去,调转车头,冲着尾车奔去。 她也没把握,但必须拼死一搏,两辆车平行之时候,她跳上了尾车。 惯性太大,好在她拉住了扶手,掀开车帘,一张巨大的嘴张开,临死前,她还看见了那一排排参差不齐的牙齿上,有辣椒。 还有四次机会。 既然商队的规矩,没按常理出牌,那么这次姜向葵反其道而行之,冲着第一辆马车而去。 她的位置比较靠后,还没跑到第一辆马车旁边,就被畸形的纸人包围住,撕扯而亡。 这次是比较惨烈的,姜向葵醒来还在害怕,摸着她自己的面庞还有身体,还有三次机会,她开始质疑方向是否正确。 这次,她乖巧地坐在了赶车纸人的身边,扯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 对方率先开口:“你还有三次机会。” “我知道,我就还想问问,我输了会怎么样,你刚才没说啊。” 赶车纸人搓搓不存在的眼睛,有些委屈的模样,道:“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就给我推下去了。” “.......” 第56章 逃出 姜向葵颠簸了一下,五脏六腑都仿佛挪动了位置。 “那你现在说吧。” “说什么?” 姜向葵无语,合着挺大的挺厉害的阵仗,也不智能啊,脑子真轴。 她有了灵感,对啊,纸人没脑子! 干脆不浪费时间了。 “我问你,你们商队,管事的,在哪里?” 赶车纸人呆滞不动,就这么一会,脑袋上面冒出了烟,它大叫着,就被烧没了。 姜向葵赶紧扑灭剩余的火星,对着正在冲过来的大批畸形纸人喊道:“你们商队管事的,在哪里?” 可他们依旧不管不顾地奔来,这对他们来说不好使。 姜向葵赶着马车逃离,随即向右转弯,寻找出路。 还没跑出去二百米。 哐当一声。 连车带人,带着马,直接撞在了纸墙上。 熟悉的场景,姜向葵捂着脑袋,还有两次机会! 她在第一时间,站在赶车纸人的身边。 对着前面大喊着:“我已经看见你了,别以为你藏得深,设计了这个什么破游戏,感觉还挺厉害的,我告诉你,就是我们的村的三岁孩童都不玩了!” “不说话就是怂了呗?” “有本事出来,和我单打独斗!” 马车晃荡了一下,留给姜向葵的时间不多了,这些都不奏效,她看着身边的赶车纸人有了想法。 再次起身,喊道:“你扎的纸人,太丑了!我就没见过这么丑的纸人,肯定也一个卖不出去吧?” 四周围都没什么一样,忽然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姜向葵抬头去看的时候,已经躲避不及。 她迷迷糊糊,嘴里念叨着:“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可睁开眼睛,居然没在熟悉的马车上,而是一个不见天日,阴暗的山洞深处。 零散的绿色星点,是这里唯一的光亮,她认识,这东西在乱葬岗多的是。 “这根线穿好,就是你的死期。”沙哑的声音,从姜向葵身后传来。 她冷汗直流,慢慢回头看去,一个畸形的人,不,是两个人,但是共用一个下半身。 左边的人耳朵大,没几根头发,正是刚才说话的人, 右边的那位尖嘴猴腮,说话的声音也尖锐,能钻进人的骨头缝里。 “我这还有一根呢,应该是两根线穿好,就是她的死期。” 谁也不服,他俩反而在这撕扯起来,打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 姜向扶着墙壁起身,想要寻找着出去的生路,不知被什么庞然大物绊了一跤,直直摔了下去。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但是能感受到身下的蠕动,她屏气凝神,害怕是什么大虫子,就看见了眼前的人腿。 是人。 太好了。 她撑着地面起身,“啊!”惊叫出声。 是人没错,但是是缝合在一起的人。 离得最近的这两位,明显是两个人,但是却各自少了一条胳膊,伤口处被粗麻绳缝在一起,像是一条蜈蚣攀附在上面。 其余的,也都是被人为地弄成各种奇怪的模样,有的已经死了,活着的也在奄奄一息。 安静的可怕。 姜向葵的汗珠,顺着额头留下,他能感觉到刚才那穿针引线的纸扎鬼,已绕到了她的身后。 “你叫的声音太大了。” “吵死了!” 两人一起开口说着,姜向葵强忍着恐惧和恶心思考着,按现场的情况,抓来的人都被改造,起码是需要两个人,她目测这里,只有她一个完好的人。 索性起身,正面恐惧。 “规则说好了六次机会,我还有一次机会!” 左面的大额耳朵哼哧哼哧地笑,说道:“我们就是规则。” 那这样的话,姜向葵无话可说, 右边的尖嘴猴腮,手里举着一把硕大的裁纸剪刀,愤愤不已,“谁让你骂我们的纸扎人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的丑!” 两人冲着姜向葵而去,她装作认命的人模样站在原地,在裁纸剪刀伸过来的时候,她主动划了上去,血迹喷射,两人嗷嗷叫唤地在这里四处乱撞。 “都说了,让你们遵守游戏规则,你们偏偏不听,我也没有办法。” 她握了握手掌,这次的伤口有点深。 “你到底是谁啊?我们哥俩横行多年,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那现在见过了,你们害人作恶,今日定是要死了,还有什么遗言,可以说。” 姜向葵边说边将手按在了他们的心口上。 二人没挣扎,互相对视一眼,那目光别有深意,临死前,只留下了不明所以的笑容。 姜向葵觉得古怪,又说不出,扶着还没死的两个缝在一起的人,顺着墙壁摩挲,终于找到了一条通路,越走前面的光亮越大。 逃出了这里。 姜向葵报了官,人也得到了救治,还找到了在岔路口的时苒和珍珠。 “葵葵,吓死我了,我和珍珠找了你好久,你就凭空消失了,你知道吗?” “我都以为你又穿越了!” 时苒抱着姜向葵,嘴里不停说着。 “我这不没事么,不过事情真的很危险,我跟你们讲...” 姜向葵这次没找商队,租了一辆马车,在黑箱内打着黑伞,和时苒还有珍珠诉说着。 沿途说话,吃饭,休息,日子平淡,但是并不无聊,就这么过了两日。 她们抵达了一家客栈,这条路很长,不休息一下,不光是人,就连马也吃不消。 店小二热情招呼着,姜向葵知道时苒爱吃什么,就直接点了两个菜,三份饭。 “客官,我家狗肉做得最出名,不吃这个,怕是有遗憾。”店小二推荐着。 “不了,我们不爱吃狗肉。” 店小二悻悻离开,饭菜很快上齐,周围的几桌,几乎桌都点了狗肉汤,闻着味道确实喷香。 邻座的食客,随手扔了块骨头,在地上翻滚了两下,上面还有不少肉。 珍珠一下就跑了过去,啃食起来。 时苒见了笑了一声,说道:“吃得真香啊,葵葵,这鸡翅味道不错,你多吃点。” 姜向葵的心抽了两下,内脏瞬间痒痒的,她已经慌乱的不行,表面还是笑嘻嘻的。 “这鸡翅,可没你做的好吃。” 时苒一副那当然的模样,骄傲无比,说道:“等到了地方,我还在做给你吃。” “好啊。” 姜向葵立马抓起桌子上的油灯,烧在了时苒的头发上,燃烧速度极快。 她尖叫着,就变成了一个纸人,消失在了这里。 姜向葵还没真正地逃出来。 第57章 这一家人有病吧 客栈乱成一团,店小二和客人,都只可以在范围内活动,它们都被活活烧了去。 就连客栈,也都消失在了大火之中。 姜向葵感到闷热,更是上不来气,这几日是那么的真实,她咳嗽几声,更加的喘不过气来,忽然眼前一变,她又出现在了那个山洞之中。 平躺在坚硬的石板上,双手全部都被绑了起来,动弹不得。 “不错,这么快就发觉都是假的了,不过这样,你可能就要遭罪了。”大耳朵纸扎鬼说道。 “就是,你要一直傻傻的,等你再醒来,我们都缝合完了。”尖嘴猴腮的纸扎鬼说道。 两人配合默契,根本不似之前那次见面般笨重,共用一个身体来去自如。 姜向葵大口喘着气息,说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抓我?” “我们没要一定抓你啊,就是有缘分碰上了,那么多的人,就一定抓你,那不是有病么?” 姜向葵这是中奖了。 “我是一个通灵师,可以帮你们和家人联络,只要你们放了我,任何没完成的心愿,我都可以帮你们。” 尖嘴猴腮的纸扎鬼,指了指一边,像是看傻子一眼看着她,“我们没心愿,没遗憾,想和谁联系,都在这里了。” “.......” 姜向葵没招了,磨刀的声音在她耳边清晰无比,一个背靠背缝合在一起的老人,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 他们一男一女,个头很矮,在姜向葵身边问了一句:“你是通灵师?” “我是,你们是谁?” 姜向葵只能看得见上面,脖子也被固定住了。 “我们是怀敬和觉行的阿爹,阿娘啊。” “谁?”姜向葵开始怀疑人生。 “李怀敬胖乎乎可爱极了的那个,李觉行,瘦得可怜但依旧英俊无比的那个,我们是他们的阿爹,阿娘。” 姜向葵简单沉默,这名字和人根本联系不到一起去。 “好,我知道了,你们能不能帮我松绑?” 李父李母异口同声道:“不能。” “那你们跟我说什么话...” 李父李母找了块石头,踩在了上面,越看姜向葵是越满意。 “我们看中你了,你要是愿意留下来,做我儿的娘子,就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姜向葵是崩溃的。 眼看着李怀敬和李觉行痴迷地走了过来,一切准备就绪,马上就要缝合。 姜向葵认输了,大声喊道:“我愿意,我愿意,快给我松开。” 李父李母惊喜不已,说道:“这是阿爹阿娘,给你们挑选的娘子,喜欢吗?” 李怀敬摸了下大耳朵,摇头,死命摇头,“我不要娘子,不好玩。” 李父叹气,又看向了李觉行,“你呢?” “我要娘子,但是她不好看,只有一个身子,两条腿,两个胳膊,一个脑袋,太丑。” 李母明白了,说道:“那你们还是改造一下吧,改造成你们喜欢的模样,再成婚。” “不行,改造之后我就不愿意了!” 姜向葵真是体验到了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已经是喊得撕心裂肺。 四位皆是一顿。 李母摸了下她的脸蛋,说道:“改造完,就不需要问你愿不愿意了。” 真,一家人。 李觉行拿起一把锋利的剪刀,在她胸前比画着,山洞轰隆一声,剧烈颤动着。 剪刀落了地。 姜向葵听到了一声狗叫,是珍珠,她表现得慌乱,说道:“是不是地震啊?” “地震是个什么东西,我去会会!”兄弟俩离开了这里。 姜向葵不能坐以待毙,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要从李父李母身上下手。 “未来婆婆,未来公公,能不能帮我弄松一点,我这疼得都没知觉了。” “忍忍。” 真是给你们脸了,姜向葵在心里想着,刚才还楚楚可怜,这立马就叫嚣起来。 “你们生的儿子是个怪物,丑死了,白天出门辟邪,晚上看在床头避孕。” 就这么一句。 李母捡起剪刀,就捅在了她的肩膀上。 直接贯穿了过去,再生生拔出,好疼,姜向葵疼得流泪,眼睛里也都是红血丝,脸上却有着微笑。 那鲜血喷射,流淌,背部相连的李父李母,当场就烟消云散在了这里, 就连姜向葵左边手部束缚,还有脖子上的束缚全部消失,都是那兄弟纸扎鬼用纸做的。 怕火。 也怕姜向葵的血迹。 她解开了束缚,捂着肩膀跳下了石床,周边摆放着人骨,全是七零八碎的。 “汪汪!” “汪汪汪!”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传来,姜向葵刚获得自由,就被崩飞了出去,在空中翻转之间,被时苒抱在了怀中。 “葵葵,你受伤了?我和珍珠找了你好久,终于是找到了这个地界!” 时苒把姜向葵放到一边,随后就那么一招手,珍珠就气宇轩昂的来到了她的身边,俯下身子。 她骑了上去,对着纸扎鬼兄弟俩,说道:“速速就擒!” 姜向葵无奈,嘟囔了一句:“这种时候,就不要装逼了吧....” 纸扎兄弟也不是吃素的,老窝没了,变成了露天的,出去一趟没个一盏茶的功夫,爹娘也没了。 双脚在地上大力一跺脚,数不清纸扎人从地底下冒了出来,阴森不已。 珍珠退后一步,歪着脑袋回身看了一眼,时苒拍了下它的大狗头。说道:“不要怕,珍珠,你可以的,时苒,你也可以的。” “它们就是人多了一点么,上!” 时苒双手叠交,寒冷的掌风打出去,把一部分纸人直接吹跑,断胳膊断腿的,直接没了战斗力。 珍珠也发功攻击,狂吠起来,但是纸扎人不是每个都有耳朵的,效果甚微。 纸扎兄弟缓了缓脑袋,耳鸣声很快过去,大步向前走着,“现在轮到我们了!” 姜向葵偷偷摸摸跑到了珍珠身边,给了时苒她带血的外衣。 时苒心领神会,起身就飞了出去,在上方配合着甩起了大风车。 哀嚎声一片。 纸人一个一个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东躲西藏的纸扎兄弟,他们很生气,怒吼道:“该轮到我们了!” 姜向葵靠在珍珠身边,底气来了的感觉潇洒,摆摆手说道:“别说这些没用,当初我还有一次机会呢,你们不也没按套路出牌?” “时苒,不必手下留情,干他们!” 时苒逼近,可逐渐发现,这血虽说可以伤害着纸扎兄弟,但是他们的回复能力,极强。 “葵葵,怎么回事?”时苒警惕地问道。 姜向葵也有些发蒙,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押着一模一样的纸扎兄弟,来到了此处。 “季辞?”姜向葵惊讶喊道, “现在叫季辞也来不及了,他估计都到肆日门着手生辰的事情了。” “不是,我说你后面。”她使着眼色。 时苒快速回头,麻利闪到了她身边,连血衣都塞进了她的怀中,干笑着。 第58章 一起出发始安城 “你们怎么在这?”季辞在这样的情况下倒是悠闲,看不出一丝的紧张。 姜向葵自然地挪动步伐到了时苒前面,说道:“我们要去始安城找你,结果半路遇到了这个纸扎兄弟。” “找我?” “一会再唠吧,你快收了它们。” 季辞依旧没有动作,只是看了一眼跟姜向葵斗法的纸扎兄弟,它们就瞬间化成了一摊纸片。 他押着的纸扎兄弟收了这里所有的纸片,随后钻进了他手中打开的三角瓷瓶。 这一幕给姜向葵,时苒,珍珠都看愣了。 季辞转身离开,也是领着出去的道路。 “这二人本是可怜人,死后被我师傅救下得以偷生,让他们在此处探听消息,前些年都还很好,这些时日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是在半路听到消息,赶了回来。” 季辞很少会说这么一长串的话,姜向葵怀中紧紧抱着黑伞,说道:“那真是巧了。” “所以,你寻我什么事?” “哦,有封信是给你的,天星楼找不到你的人就给了我。” 姜向葵掏出皱皱巴巴的信件,上面还有血迹,“上面提到了关于幽都鬼城的事情,还说抓到了小鬼。”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小声解释道:“不是有意偷看你的信,当时还以为是给那个老伯鬼的……” 季辞的脸色也不太好,大概扫了一遍内容,就收了起来。 “往那面走官路,是最快抵达始安城的路。” 季辞离开。 季桉在身体里愤愤不平,叫嚣道:“不是,都顺路,你就不能跟她一起走吗?万一再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闭嘴,我已经帮你说了很多了。” 季桉:“谢谢你,行了吧,但是她一个弱女子,真的很危险。” 季辞无语,道:“纸扎兄弟是师傅最得意的作品之一,怕是我再来晚点,纸扎兄弟就会死在她的手里,哪里弱小了?” 季桉闭嘴了,自从上次好闯了祸端,又私藏了信件,他被管控的很严。 纵使苏醒了,也无法占据这具身体。 一会又不服气起来,“你那破师傅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人,培养全宗门的捉鬼师,结果不也私下养小鬼,结果导致了这局面,短期内死了多少人?” “这件事我会如实禀告师傅,小鬼确实难以驯服,销毁就好。” “销毁什么?”姜向葵一路追上来了,天已经亮了起来。 季辞不理会继续走,可身体里面季桉闹腾的厉害,他当即给了自己一掌。 姜向葵怔怔的,“你……怎么还有自虐的倾向啊?” “想多了。” 季辞解开路边的马绳,刷得一下就翻了前去。 “慢着,带我一起去肆日门!” “让开。” 姜向葵放在马前面,手捏着马嘴,说道:“不知道你们肆日门什么情况,但是你们的东西伤到了我,我就不要赔偿了,你把我带到始安城就行。” 她张开双臂,死不让来,她不认识路,这是最便捷的办法。 去过路上他又收到了什么新的消息,她也好第一时间掌握。 “那你跟在我后面。”季辞松了口,一纸扎兄弟的事情,确实是肆日门的锅。 “我又不是马,这周围也没有卖马的,这样吧,你载我一段路,到了前面买辆马车,到时候就用你的马拉车。” 说着,她就直接走到了侧面,这马真高啊,她拉住缰绳,使劲,没上去。 忽然感觉整个人都轻了起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季辞拉了上来,坐在了他的身前。 这距离有些近,季辞往后面微微挪了挪。 “驾!” 高头大马80迈起步,直接奔了出去。 姜向葵害怕啊,怀里搂着黑伞,整个人靠在他的怀中。 季辞身体僵硬,只是一味的骑马,比之前还要快半刻钟的时间,就赶到了驿站。 放姜向葵坐在马车里的时候,头发已经被吹飞了。 加速她是齐刘海,现在就是海胆。 一路上。 季辞冷脸,但是这吃的,喝的一点没亏待姜向葵。 “季辞,日出,日出诶,真好看,要是有照相机就好了。” “季辞,你的马真好,比别的马跑的都要快。” “季辞,你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为什么还会私下养小鬼,她也是饲养人吗?” “我的天,那么大的蝴蝶!” “这鸟还没咱们速度快呢。” “还有几日能到?” “我肚子疼,停车。” “……” 姜向葵手托着掉落的树叶,已经是秋天了。 她已经习惯了叽叽喳喳的说,然后季辞随便回应一句。 而季辞呢,从一开始烦,到现在她安静会,就会回头去看一眼。 “季辞,等着到了始安城,你陪我去给你师傅挑个礼物,我不好空手去,毕竟还要张嘴有求于她。” “不用,我会带你去关押小鬼的牢房,你不就是问幽都鬼城的地址么,不是什么大问题。” 姜向葵无语,“那不行,你能空俩爪子回去,我可不行,再说了,你以为那么好问呢?” “请便。” 姜向葵手里的银子买了替换的衣裳,已经所剩不多。 “那你能借我点钱买礼物吗?” “……” “我会很快还上,等到了始安城我做笔生意就赚回来啦。” “嗯。” 马车行驶了十六天,终于抵达了始安城。 真繁华啊! 姜向葵拍拍黑伞,说道:“苒苒,苒苒,你快看啊。” “我不看,这一路上你俩打情骂俏的,我和珍珠怕死了,还是躲在伞里比较好。” 姜向葵看着路边的小玩意。 “什么打情骂俏?我跟季辞是朋友!” “他把你当朋友了吗?”时苒的问题直击灵魂。 “不是,你别乱想。” “我没乱想,他明显没有把你当朋友啊,他一直警惕着你呢!” 姜向葵没这样的感觉啊,回头去看季辞,他正靠在马车边,就这么盯着她。 四目莫名相对了,他挪开实现,盯着黑伞。 总之,很奇怪。 姜向葵灿灿一笑,也不知道挑什么礼物比较好,干脆买了两盒上好的茶叶,又买了两瓶好酒。 季辞拎过,帮她放在马车内,说道:“我们肆日门不讲究这个,买太多了。” “不多啊,茶叶是我的,酒是替你选的礼物,你师傅生辰诶,你作为弟子也太不上心了。” 季辞一愣。 他确实没给师傅买过什么礼物,每年生辰,他师傅都要考究每个人有没有进步。 场面那叫一个紧张。 第59章 肆日门 季辞没说话,赶着车去了肆日门。 肆日门并不在始安城内,而是城边的一座山上。 空气好,环境清新,很适合修炼。 马车停在山下,就上不去了。 季辞拎着东西,姜向葵跟在她身边。 这不就是爬山么……真累啊,怎么这么高,这么难走,她心里想着。 季辞忽然开了口,说道:“想要前来拜师的人,这就是第一关。” “我说话了吗?” 季辞撇了她一眼,继续走,从一个岔路口走下了台阶,抄了只有宗门内人才知道的近道。 因为纸扎兄弟的缘故,季辞依旧是回来最晚的一个,好在没迟到,距离他师傅席商的生辰还有两天。 “季辞回来了,诶,这位是?” “这是谁啊?” “女子,不会是季辞的心上人吧?” “哪里来的鬼气?” “那女子怀中黑伞!” 肆日门内一时间议论纷纷,目光从姜向葵都变成了黑伞。 “各位师兄弟姐妹们,这位是通灵师姜向葵,她刚好要去幽都鬼城,得知咱们这有来自幽都鬼城的小鬼,便一起作伴而归,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季辞解释了一下,大家也都是好客的,对她热络了起来。 毕竟通灵师也是和鬼打交道,某种意义上讲,算是半个同行。 这时候,许且扶着师傅席商从大堂内走出。 许且轻功不错,直接飞了过来,上来就亮出了他的裂空长剑。 当。 清脆的一声。 季辞挡住了许且的攻击,说道:“大师兄,这是做什么?” 他被一把拉了过去。 “季辞,你不要被这女的给骗了,我在桃源村捉恶鬼,就是她带着手底下的傀鬼阻拦!” 季辞蹙眉,这事他不知道,看向姜向葵的神色多了一分疑惑。 糟糕,姜向葵把这事给忘了,连忙解释道:“我那不是阻拦。” 她把桃源村的事情,从始至终说了一遍。 “最后,那些桥柱下的孩童们都去投胎了,那些做错事情的村民们,也去投胎了,哪里有问题?” 许且举着裂空长剑,道:“桥柱下的孩童做了恶事,就是恶鬼,应该硝烟云散!” 姜向葵和许且依旧说不通,她求助地看向季辞。 季辞略加思索,刚要开口,席商就来到了身边。 她的到来,所有弟子都鞠躬行礼,都十分的敬重。 “姜向葵?” 席商今年四十,但是保养的及好。看起来就是不到三十的模样。 声音温柔又有磁性。 “见过宗主。”姜向葵回应道。 刚才席商已经全方位打量过了姜向葵,这跟她刚收到要宣布的消息内容重叠。 那近期作恶多端的大鬼画像,就是这幅模样。 她也好奇,没敢轻举妄动。 “桃源村的事情已经过去,多说无益,大家立场不同,说多少遍都是一样的结果。” “你既然是季辞的朋友,就是肆日门的客人,两日后,是我四十一的生辰。一定要赏脸留下,一起热闹热闹。” 姜向葵求之不得啊,“多谢宗主,这是给你带的茶叶,这个是季辞给你带的酒,可香了。” 席商略微诧异后,欣喜收下,对着季辞说道:“你的朋友,你来安排吧。” “是,师傅。” 许且紧盯着姜向葵,不满地说道:“师傅,她明显有问题,那黑伞里面。” “住嘴!” 许且立马闭了嘴。 席商当然知道,这黑伞里面有一个鬼力上等的傀鬼,还有一只傀兽! 虽然只是一只狗,不说旁的,就凭借许且说过的,姜向葵在他眼皮子底下收了这傀兽,实力就不可小觑。 她没明白的是。 姜向葵如果是那只道上传扬的大鬼,为何会不惧阳光? 如果不是她,这张画像又是怎么回事。 再就是,她作为饲养人,却一点也感受不到修为。 一切都很奇怪。 大家散去,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季辞带着姜向葵去了客房,打扫的很干净,什么都不缺,吃饭的话按时按点去饭堂即可。 “季辞,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关押小鬼的地方?” 姜向葵拉住了他的胳膊,又立马松开。 “这件事我需要先禀明师傅,我一会就去,明天告诉来找你。” “谢谢你!” 姜向葵灿烂一笑,季辞去了席商的房间。 刚进门。 席商就一掌打了过来,季辞躲过,在一边鞠躬。 “师傅。” “出去这些时日,看来有些长进。”席商坐在了椅子上,示意他也坐下。 “不敢忘了师傅的教诲,时时刻刻谨记在心。” 席商笑。 抬手给他倒了杯茶水。 “你和姜姑娘怎么认识的?可是交了心?” 季辞本来都坐下了,一下又站了起来。 “师傅,只是在捉鬼的途中认识的,她在饲养傀鬼方面很有天赋,彼此赏识而已。” “确实很厉害,不过也要看她是否走在正道上,许且说的事情,为师虽然不再过问,但是她确为了恶鬼出手,你自己注意分寸。” “徒弟明白。” 季辞坐了下来,说了一些路上发生的事情,提及了纸扎兄弟的事情。 席商神色不好,说道:“罢了,用普通法子教习鬼魂属实艰难,我会处理点剩余的,以防后患。你替我给受害者上柱香,从宗门拨些银子送去给家属。” “是,师傅,还有一件事。” 这肆日门的孩子全是无家可归,失去亲人的,一个一个拉扯大。 每一个徒弟,她都了如指掌。 “关于姜向葵的?只要不出格的事,你看着办就好。” “谢谢师傅。” 次日。 姜向葵起来的时候,季辞已经在门口等了半柱香。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睡的特别好,基本上是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早啊,季辞,吃早饭了嘛?”姜向葵挠挠头。 “吃过了。” 他指了指不远处石桌上的早饭,说道:“两份,吃完了带你去见幽都鬼城的小鬼。” “谢了!” 姜向葵给了时苒和珍珠一份。她自己吃了一份,随后火急火了的跟着去了。 路上。 季辞没来由的问了一句:“昨夜睡的好吗?” “特别好,我已经很久没睡的这么好了。” 姜向葵感觉精力充沛,浑身使不完的劲! 第60章 误会 “嗯。” 季辞昨晚派人送来的肆日门独门香料,可以使人在累积疲惫的情况下,一夜恢复。 他想着,她在马车里定是休息不好的。 关押小鬼的大牢就在山中,若不是对地形熟悉,这地方难找。 不似寻常大牢,这里的大牢没有墙壁,没有大门,也没有顶棚。 一个一个的小鬼在固定的那么一个落脚点,场面看起来有点搞笑。 “这些都是,你随意。”季辞放下这句话,就在边上站着。 姜向葵就找了距离最近的一个小女娃,走了过去,模样可爱,想必也会好骗一些。 “小妹妹,幽都鬼城怎么走啊?”她蹲下身子,夹着嗓子问道。 “不知道!”小女娃背过了身子。 姜向葵以为她出现了幻觉,这小女娃声音粗的,跟三伏天暴晒了一星期得大酱,又下雨闷了两天之后一样。 “这些都是来自幽都鬼城的小鬼,不是你寻常见到的,可能有的岁数已过百年。”季辞提醒了一句。 姜向葵了然。 “说,幽都鬼城怎么走!”她这次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女娃。 “刚才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你就是从那出来的,你能不知道?” 小女娃滴溜着眼睛转了转,反问道:“你不是捉鬼师,去幽都鬼城做什么?” 姜向葵也不是非要去那个地方,这不是为了给时苒买命么。 她试探性开了口,“你知道买命的法子么?就是让死了的人复活的办法。” 小女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道:“总之,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了。” 看着姜向葵换了方向,她赶紧追了一句:“我可什么都没说。” 就,莫名其妙的。 其余的小鬼问了一圈,答案基本一模一样,就是不知道,不清楚,听不懂…… 这一上午,什么也没干,这就在耗着了。 季辞倒是不急,肆日门也一直想要知道幽都鬼城的位置。 那里恶鬼横生,一窝端了才能永绝后患。 这才关着这些。 听师兄弟们也说过,用了不少手段,可这些小鬼根本不怕,嘴硬的很。 “姜向葵,吃过午饭再来问吧。”季辞说道。 “你去吧,我不饿,我再想想办法,你不用一直陪着我。” 姜向葵说完就坐在了一个树桩上思考着。 等季辞完全没了踪影。 这些小鬼们忽然全部就精神了起来。 “少主,您是来救我们的吗!” “少主,这里的捉鬼师颇有些手段,您一定要小心啊!” …… 姜向葵呆愣住,少主?她么? 她起身,在这里来回走着,大家的目光就随着她移动。 刚才的小女娃开了口,跪下说道:“少主,您混进来还没被发现,肯定不容易,做您想做的事情,我们愿意为少主牺牲一切!” 其他小鬼均是纷纷跪下。 这次姜向葵是完全确认了,她的身体不知被什么人占用,还成为了幽都鬼城的少主。 那么……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目前的确不方便救你们出去,你们且耐心等待。” “是,少主!”他们压着声音,整整齐齐。 那种坚定,就算是姜向葵现在说让他们都去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自尽。 她在心里盘算着,不管什么理由,幽都鬼城的少主都不可能找不到回家的路。 那么只有放一个出去,引路。 姜向葵没有鬼力,她转身划破手指,在关押小女娃的牢笼前面好一阵花式广播体操。 其实是利用鲜血去尝试开门。 结果还真成了。 小女娃受宠若惊,“多谢少主!” “听着,我受伤了,你速速回幽都鬼城报信。” “是,少主,定不负少主所托!” 小女娃在这山里不能使用鬼力,潜伏在树林中悄咪咪离开。 其他小鬼都很兴奋,他们之所以一直被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隔绝消息,纵使丢了,也探寻不到。 做戏做全套,姜向葵简单嘱咐了几句之后,也顺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暗处。 席商眯着眼睛,说道:“季辞,看到了吗?她是幽都鬼城的少主。” 她拿出整个北靖,所有宗门的告示,上面的画像赫然就是姜向葵。 季辞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不会信,不光是因为她身上没有鬼气。 “师傅,那接下来怎么做?” “她让手下去报信,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你负责拖住她,让她就在宗门,不管用什么办法。” 季辞神色微动,道:“是,师傅。” 席商回到了房间,立马给其他宗门写了信件,告知了这里的情况。 姜向葵快速收拾好了小包袱,抱着黑伞就出发了。 她想跟季辞道别,但是在饭堂没寻到人,怕一会追不上小女娃,就只留下了一封告别信。 “你去哪里?” 她都走到山下了,季辞忽然腾空而至,挡在了她的面前。 “我给你留信了,我有点事,要先走了。” 季辞记着师傅的嘱托,再次拦住,说道:“后日就是师傅的深沉,她一直说要好好招待你,庆祝完再走吧。” “我真有急事,这样吧,等我办完事情,我再来你们这小住几日。” “不行!” 季辞死死挡住。 姜向葵感觉此时此刻的季辞有点不太一样,黏牙的很。 “你知道的,我要给我闺蜜寻找买命的法子,那些小鬼的嘴严得很,问不出,我也不能耽误时间,得想其他的法子啊。” 季辞垂眸。 “买命的法子,只为了这个吗?” “对啊!” 季辞心底一阵沉闷,忽然拉住她的胳膊,跟鬼上身了似的。 “别走。” 姜向葵挠挠额头,磕磕绊绊地问道:“你是季辞还是季桉?” “季辞,再待些时日吧,我帮你问幽都鬼城的下落,就当做是陪陪我。” 他自己说完都不行了,哪里说过这样肉麻的话。 姜向葵:“???” 上前一步,踮起脚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热,还很凉。 “我陪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陪我待几天。” 季辞抢过她的包袱和黑伞,扛起来姜向葵就走。 “不是,你放我下来,季辞,你有病吧!” 姜向葵使劲捶打着他的后背。 时苒也很绝望,“能不能先放开我啊,我离悬鬼箭好近啊!” 第61章 山池 全宗门的人都看见了。 季辞把姜向葵一直扛到了屋内,说道:“肆日门风景很好,后山有个山池,你想去看看吗?” 他说话没有看着她的眼睛,飘忽不定。 “我不去,我不看,你别捣乱了,我是真的真的有急事!” 姜向葵往外面冲,每次都撞在他结实的怀中。 她真累了。 铁头也没有这么撞的。 “季辞,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事啊?” 季辞一愣,摇了摇头,就连夜里都守在她的床边,寸步不离。 姜向葵和时苒,珍珠,就这么光明正大当着她的面谋算着,如果闯出去,胜算有多大。 要是光有季辞的话,或许能拼一拼,但是这是在肆日门啊! 姜向葵心急如焚,那小女孩要是真的回到了幽都鬼城,真的叫来了救兵,那才是真的乱套了。 她假装睡觉,准备在后半夜的时候偷偷溜走,谁知,睁开眼睛就已天亮。 “苒苒,咱们被做局了……”姜向葵盯着门口的季辞,对着时苒说道。 “是,昨晚我怎么叫你,你都醒不来。” 姜向葵气氛起身,冲过去就推开季辞,说道:“让我离开肆日门,不然我真对你不客气!” “怎么个不客气法呢?”说话的是席商,她只身前来,还带了一碗热粥。 她让季辞先下去,眼神在屋内看了一圈,随后慢吞吞的说道:“你可知道季辞为何不许你离开?” “不知道。” 席商皮笑肉不笑,道:“喝了这碗粥,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就知道了。” 姜向葵确实饿了,但她觉得古怪,表示没胃口拒绝了。 席商也没有强求,引着路到了后山深处。 一路风景如画,却安静至极。 直到走到山池附近,豁然开朗,而肆日门的门徒井然有序的守在这里。 “席宗主,这是?” 席商转身,微笑着说:“这就是季辞不让你离开的原因啊,幽都少主。” 姜向葵的笑容僵在脸上,猛然看向季辞,什么都说的通了,但是误会大了。 “不是,席宗主,你误会了,也不是幽都少主,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就是碰巧和幽都少主长的像而已。” 席商抬手,肆日门的人瞬间列阵,四面八方,就连空中都设下了天罗地网。 “幽都鬼城估计很快就会收到消息,先收了你,以后再和你的同类们作伴吧!” “我真不是!季辞真的,我是白山村的村民,为了朋友想要去幽都鬼城寻买命的法子,他知道!” 姜向葵拼命喊着,在看向季辞冷漠的一瞬间,她知道,他也不信他。 面对众人的围攻,她只好撑开了黑伞。 珍珠瞬间变大,挡在了最前面,狂吠一声,震得一行人退了下去。 时苒更是跳到了边上的树荫下,寒风四起,说道:“都说了,我们跟幽都鬼城没关系,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啊!” 席商眯着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珍珠和时苒。 “姜向葵,你作为幽都少主,是如何不惧阳光,还能成为饲养人的?你说清楚,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席商一直想要饲养傀鬼,可一直摸不到门道。 “因为我就不是鬼!” 姜向葵不想多加纠缠,转身就跑,可这里全是肆日门的人,她被季辞挡住。 四目相对。 “我们肆日门不是滥杀无辜的人,讲清楚一切,可以送你去投胎。” 许且:“跟她废话什么?我早就看她不对劲!” 毕竟是白天,时苒和珍珠受制于走位被肆日门的人逼迫到有阳光的角落,根本无法反抗。 姜向葵划破手指,狠狠按在了许且的裂空长剑上。 它沾染了太多的鬼魂,滋滋啦啦竟然生了锈。 许且茫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怒骂,只一瞬间,他就飞了出去。 天色暗下。 一阵红色雾气笼罩下来,沈菲儿抱住姜向葵就跑。 “时苒姐姐,珍珠!”她喊了一声,示意一起逃跑。 时苒和珍珠大喜,沈菲儿居然没死,那血泪的毒气,不光可以暂时遮蔽阳光,还可以让人失去理智,再疯癫,到死去。 季辞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划过双目,很快确定了姜向葵的位置,追了上去。 “你果真是恶鬼!”季辞怒喊道! “服了,我说我不是,你们非要苦苦相逼。” 他拔出悬鬼箭,沈菲儿抵挡,划破胳膊,瞬间失力。 姜向葵从半空中落下,那下面就是山池,这池水常人用无异,但是鬼怪用了会蚀骨灼烧。 还有好多问题,她还不能死,奔去拦腰抱住了她,却因中了毒气,双双坠入山池。 季辞死死抱住她,可并没有看见她被腐蚀。 席商顿时封闭了山池,不得进,不得出。 许且:“师傅,季辞还在里面!” “那幽都少主,也在里面。” 许且闭了嘴,其他弟子想求情也闭了嘴。 沈菲儿的血泪毒气已经消散,她赶紧和时苒先一步骑着珍珠逃离了这里。 “怎么办!我们要想办法救葵葵!”时苒在山洞里来回走,她受了轻伤不碍事。 “定是要救的,只不过那席商的结界,要么就进不去,我来的路上闻到了强大的鬼气,估计幽都鬼城已经发现主子冒充的事情。” 时苒:“你怎么知道?” 沈菲儿:“我受不住主子的鲜血,逃到至阴之处,每日痛苦万分,终究是熬出头了,昨夜便找到了你们,可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就躲在暗处。” 两人商讨下来,决定利用幽都鬼城的能力,对抗肆日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山池下。 季辞出不去,姜向葵早就被呛得的昏迷,向深处落下,他追了过去,重新抱在了怀中。 就看到深处有光。 季辞游了过去,这池底还有另一番天地。 黄土。 看不到尽头的黄土,可以呼吸,到处都是白骨。 这里像是一个单独的存在。 季辞给姜向葵按压着,思考片刻,还是得渡气,便贴了上去。 他的唇瓣很凉,竟有些贪图她的温度。 “咳咳咳。” 重新感受到氧气的姜向葵剧烈咳嗽着,季辞连忙拉开距离。 “这是在哪里?”她问道,四处看着,焦急无比,“时苒她们呢?” 第62章 大结局 “不知道,但想必没事。” 姜向葵起身,和他保持着距离,“我不是幽都少主。” “现在知道了。” 这山池就是见证,他指了指上面,说道:“上面的路被封死了,咱们找找其他的出口,只要能出去,就能证明你的清白。” 姜向葵不明白,季辞便解释了这山池的特殊作用。 “所以,你师傅舍弃了你。” 季辞哑然,“师傅对我恩重如山,为了除掉幽都少主,值得。” “傻子,真的对你好,是不会舍得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姜向葵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一看,竟然是一个小弓箭,旁边两个尸体紧紧相拥,不知多少年,衣服也已经开始腐蚀。 她随手扔到一边,却被季辞捡了来,捧在手心里红了眼睛。 他徒手在这里扒了起来,黄土之下,还有一柄刻着他名字的小斧头,可爱极了。 姜向葵不太明白他在做什么,转身想先去看看路,结果看到了一男一女,穿的衣服和地上的骨头架子一样。 她还以为遇到了鬼魂,抬手打招呼却发现这只是以前的留影。 画面开始滚动。 “求求你,放过辞儿吧,他还是个孩子。” 画面的人,丝毫没有因跪地求饶夫妻而心慈手软。 而且当着孩童的面,亲手杀了他们,随后打晕了孩童,离开了这里。 姜向葵觉得里面的人眼熟,但是带着斗篷看不清。 一边的季辞瞪着双眼,面无表情,嘴唇被咬的出血,牙齿咯咯作响。 那是他的师傅,席商。 这是他被封锁的记忆,如今全部记起来了。 他有家人,和睦美满,是席商杀了他的父母,又带回了肆日门养着。 季辞崩溃了,这么多年敬重的师傅居然是仇人! 他抱着尸骨,跪在这里,深深埋在里面。 “爹!娘!” 撕心裂肺的声音传遍整个池底。 姜向葵也跟着心痛,她上前安慰了一下,被狠狠甩开,她爬起来,每走一步,各种影像便随之而来。 席商太狠了。 她自己没有孩子,无法生育,就要抢别人的孩子来养。 会根据每个孩子的喜好来为其炼制武器。 会照顾每一个孩子,让他们把她当做是母亲。 这里的尸骨,是曾经数不清的幸福家庭。 姜向葵冲到季辞身边,紧紧抱住他,说道:“季辞,我们不能待在这里,你的仇人在外面!” “季辞,等我们出去了,解除危险,我陪你一起回到这里,将他们体面安葬。” 她生拉硬扯,他终于是抬起了头,同时,头顶响起轰鸣声 结界被打开了。 水面波动。 已是黑夜。 等二人游了上去,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和姜向葵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幽都鬼城,林芷。 “还以为是道听途说,结果还真有和我模样一般,好玩。”林芷居高临下地看着水面。 那是姜向葵的身体,她知道,但是灵魂是谁的,她还不知晓。 “你是谁?”姜向葵问道。 “你知道我是谁,冒充我的身份,胆子真是大。” “我问的是,你除了这副皮囊,你还是谁?” 林芷听不懂,并没有现在就想要杀了她,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姜向葵和季辞这才看见,幽都鬼城的小鬼们已经完全控制了肆日门。 而席商找的帮手,全部都被挡在了山下。 “诶,你,你师傅怎么把你关在这下面啊,你怨不怨?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林芷话还没说完,季辞就已经扔掉了身后的一直陪伴他的悬鬼箭,接过她手中的长剑。 完全没有犹豫。 剑身就进入席商身体的那一刻,整个宗门的人都在狂怒。 林芷看得兴奋,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弯了腰。 山池底下开始躁动,不断的影像喷涌而出。 真相大白。 肆日门的人都傻了眼,想要挣脱幽都鬼城的束缚,却做不到。 哀嚎声一片。 时苒,珍珠,沈菲儿趁机从暗处奔来,围在姜向葵什么。 林芷眉毛一挑,道:“她就是你们口中说的主子?” “普通人一个,还以为是个什么厉害的。不过么,这副身体虽然和我一样,我却喜欢的紧。” 林芷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下来,“不如,你们随我回幽都鬼城吧!为我父亲效力,如何?” 季辞一把拉过了姜向葵护在身后。 “你们幽都鬼城作恶多端,今日我肆日门为民除害!” “切,就凭你?” 林芷就还没碰上过对手。 “还有我!”姜向葵说道。 她划破手指,时苒立马抱着她飞向半空,她的血迹触碰结界的那一刻起。 山外就有了异响,外面的捉鬼师终于是拨开云雾,找到了上山的路。 林芷怒了,她是看在时苒几人颇有点本事才帮忙的。 立马命人出手。 山下的人及时赶到,两伙人扭打在了一起。 姜向葵不停的用血来消灭幽都鬼城的小鬼,直到满是鲜血的手控制住了林芷。 “问你,怎么买命?” 林芷有着鬼王林启青一半的鬼气,可她在沾染了姜向葵的血迹之时,居然开始腐蚀,也不得不害怕。 “买命?你要给谁买命?” “你别管,到底怎么买?” 林芷扯着嘴角笑,眼神飘向时苒,道:“那位?” “你是不是找了很久啊,我告诉你,这只不过是一些小手段,确实可以复活,你只要杀了这里所有肆日门的人,我就帮你。” 时苒飞到了这里,想打死这个林芷,可又舍不得她亲亲闺蜜的身体。 “葵葵,这种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姜向葵立马懂她,豁出去一切捏住她的脖子。 林芷尖叫一声,抽离了这具身体,下令撤退。 就这一次机会。 季辞捡起悬鬼剑,对着林芷射去,她的脖子已经近乎透明,躲避不及,落了下来。 她倒在了地上,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姜向葵也才发现她就是原主。 要死的原主什么都不记得了,恨恨的烟消云散。 这里的小鬼被制服,幽都鬼城空了大半。 姜向葵找到了自己的身体,顺利回去,她托人将原主的尸体送回了龙云城。 一封厚厚信告知了孟秋筠从始至终的事情。 季辞承受追击带着其他捉鬼师端了幽都鬼城。 也带回来了两颗买命丹药。 姜向葵很感谢,毫不犹豫吃下一颗,另一颗递给了时苒。 ”葵葵,如果我知道,是用你的命,给我续命,从一开始,我就不会同意。” 姜向葵抱住时苒,“我知道,如果是你,也会和我一样,我们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闺蜜啊。” 她亲手喂给了时苒吃下一颗。 两人靠在一起,身体逐渐透明,她们要回家了。 季辞没告诉姜向葵,季桉已经死了,在那场大战中,为了给她挡下一击,死了。 现在这副身体里,只有季辞。 “姜向葵,以后我可以去哪里找你?”他第一次急切问道。 “找不到了,我的家很远很远,对了,珍珠和沈菲儿,麻烦你了。” 季辞沉闷地应下,那份迟钝的感情随着一阵风消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