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教父1997》 第5章 第一桶金 张老三离开后,江洋便打着手电筒去了后院。 养殖厂很大,由于荒废了近两年时间,肉眼可见之处布满了蛛网。 凌晨两点钟的时候,听到动静的江婷也从前院过来帮忙,睡眼朦胧的她并没有问自己的哥哥为什么突然半夜来到这里,只是默默的跟着打扫卫生,不知不觉泪水就把地面打湿了。 江洋询问她怎么了,她说她想爸妈了,想起以前的时候经常会跟着爸爸到后院的养殖厂喂猪。那时候厂里有二十多头猪,养殖厂里看起来很充实,她觉得心里也很充实,而现在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空荡荡的,她的心里也空荡荡的。 她告诉江洋,自从爸爸离开以后,她就没有到后院来过,养殖厂的大门再也没有开过。 “我不敢打开这扇门。” 江婷红着眼眶:“我怕我会想起爸妈,怕想起以前,怕未来未知的日子。” 江洋轻抚她的秀发,微笑着道:“用不了多久,这里一定会像爸当初在的时候那样。” 天色蒙蒙亮,兄妹二人总算把养殖厂收拾的干净整洁许多。 早上八点,江洋先是从屋内搬了张长桌到后院,然后准备好了纸笔和养殖厂印章及收据。江婷在菜园里摘了个西红柿,把家里最后两个鸡蛋打碎,做了两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 吃面的时候江洋告诉江婷,今天不要去餐厅洗碗了,留下家里帮忙。 江婷询问帮什么忙,江洋说:收钱,收猪,把养殖厂重新做起来。 八点半,养殖厂的大门第一次从后院打开。 养殖厂的招牌被重新挂起,江洋用毛巾仔仔细细的擦拭一遍,然后把门前的落叶全部清扫干净,这才站远了一些,看着焕然一新的养殖厂满意的点了点头。 晨光刺破云霄的那一刻,“红星养殖厂”几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江洋甚至能看到曾经热闹的景象,父母的忙碌,以及儿时他和妹妹在门口开心的奔跑。 两世的记忆不断交织,他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一世才是真正的自己。 恍惚之间,他竟觉得前世那些个叱咤风云故事不过是大梦一场。 眼下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切,这里的空气,这里的蓝天白云,这里的人和事,眼睛所到之处,都是如此的真实和踏实。记忆中的情感把他的思绪不断拉扯,也让他在这一刻下定了某种决心。 上午十点钟,阵阵拖拉机声由远而近。 张老三站在一架红色的东风牌拖拉机头上,右手掐腰,左手指向了红星养殖厂的方向,那造型像极了冲锋陷阵的勇士。他的身后跟着几辆农用三轮车,里面装满了白皮黑花的二师兄。 拖拉机和三轮车在养殖厂门口熄火,张老三一声令下,村民们纷纷从车上跳下来,抓着二师兄的大腿就往下拽,有的手里拿着十元的钞票,有的手里拿着一把零钱,争先恐后的往江洋的手里塞。 这一幕把江婷惊呆了。 她昨晚只是听哥哥说很快会让养殖厂回到以前,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愣着干什么。” 江洋笑着拍了拍她:“收钱。” 江婷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接过村民递来的一张崭新的钞票。 张老三大声吆喝:“都带好自家的猪站好排队,一个一个来!村里既然让你们来了,就一定能让你们登上记!” 江洋先是把每一个村民的姓名住址等信息全都进行登记,然后把猪进行称重,绑上带有编号的红绳,收费十元,写好字据,双方签字盖章以后,最后入仓养殖厂。 养殖厂门口的拖拉机和三轮车少说十几台,村民们的队伍排到了路口处。 有人懒得排队,便坐在阴凉处拿出干粮吃着,有的甚至干脆玩起了扑克。 霎时间吆喝声,说话声,大笑声,猪脚声混在一起,好不热闹。 江婷手里的钱很厚,摘下头发上的皮筋小心翼翼的扎上。秀发迎风飘荡,村民们纷纷感慨这丫头真俊。 就在她要把钱放进抽屉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冲了出来,直接朝着抽屉里的钱抓去。 江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来人的手腕,顺势把抽屉关上了。 抬头一看,正是他的“前女友”陈莹莹。 眉头微蹙,甩开了她的手腕,低头继续写字据。 江婷快速把抽屉上的钥匙拔出来,然后悄悄的握在手心里,躲在江洋身后,嘴唇轻抿一言不发。 陈莹莹双手掐腰,气势汹汹的质问着:“江洋,厂里进了这么多猪苗,那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这一幕所有人都懵了,张老三摸了摸鼻子,没好气的看了江洋一眼,退到一旁。 “把钥匙给我。” 陈莹莹伸出右手,瞪着江婷:“我让你这个小贱人把钥匙给我,这个家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你管钱,听见没有!?” 江婷吓的一哆嗦,不敢去看陈莹莹,只是右手死死的抓着钥匙,往后退了半步。 陈莹莹见状更加来气:“我数到三,你可千万别逼我动手扇你!” 张老三忍不住了,上前道:“陈莹,你还没过门呢,做事别那么过分。更何况你和江子已经结束了,你跟这个家已经没关系了。” 陈莹莹咬牙切齿:“死胖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当时要不是你在中间搅合,我和江洋能走到今天吗?” “你……!” 张老三眼珠子瞪的滚圆,指着陈莹莹半天,随后看了看江洋,用力点了两下头,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一!” 陈莹莹开始数数。 “二!” 江洋依旧低头写着字据,签字,盖章,把收来的钱交给江婷,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对陈莹莹如空气一般。 这番景象让陈莹莹心头再次火起,指着江婷:“贱蹄子我看你敢接这个钱!” 江婷不知哪来的勇气,抬头挺胸直视陈莹莹:“我哥给我,我凭什么不敢接!” 此言一出,陈莹莹先是一怔,随后迈步向前,二话不说对着江婷的脸上抬手就打,不料江洋突然起身,整个人挡在江婷的前面,正手拍掉她的手腕,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 “啪!!” 这一巴掌响亮无比,陈莹莹踉跄一下险些没摔倒,捂着右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江洋。 江洋先是把桌子上的字据放好,然后缓缓抬头,盯着陈莹淡淡的道:“三。” 第6章 拿什么赚钱? 正午时分,红星养殖场的大门口发出了阵阵惊呼声。 “第三声我帮你数了,你能怎么样。” 江洋笔直的立于门前。 陈莹莹震惊的坐在地上:“江洋,你疯了?!” 江洋轻笑:“你上门抢我的钱,还要打我妹妹,这样我还坐视不管,那才是真的疯了。” 陈莹莹捂着右脸站起身来:“可是你以前……” 刚一开口,江洋立刻打断:“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村民们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安稳的做起吃瓜群众。 张老三也被这一幕惊呆了,好在反应迅速,见有人对江洋的行为指指点点,立刻开始跟村民们讲起了关于陈莹莹的“光辉事迹”。 从骗婚开始,到欺辱小姑子,不仅脚踏两只船,还要带着姘头上门抢钱,甚至把江洋打的头破血流等等,张老三讲的是唾沫星子横飞,故事讲的那叫一个精彩。 村民们听后也是惊讶,倒是对这个女人同情不起来了。 “看起来水灵灵的姑娘,没想到心眼这么坏!” “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呸!这样的女人就得狠狠的收拾!要我看啊,打一巴掌都是轻的……” 村民们越说越来气,指责声与谩骂声瞬间交织一片。 陈莹莹见状如此,恼羞成怒的跺了跺脚:“行,姓江的,你给我等着。这一巴掌我记住了,咱走着瞧!!” 说罢,气呼呼的大步离开。 江洋见她走远,这才坐回椅子上笑道:“小插曲而已,咱们继续。” 排在最前面的村民点头,把心思从刚才的闹剧中收了回来,提猪上称,然后继续登记信息。 张老三看着江洋忙碌的背影,半晌后嘀咕道:“确实不太一样了……” 他和江洋从穿着开裆裤那会就一起玩耍了,对于这位发小兼死党,他屁股蛋子上有几颗痣都清清楚楚,就更不用说脾气性格了。 胆小怕事,性格软弱,在别人面前永远是唯唯诺诺的样子,尤其是在面对陈莹莹的时候,更是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脓包,最大的出息就是对着自己的妹妹发脾气,典型的窝里横。 可不知怎么的,他的这位发小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一样,总觉得他哪里怪怪的。 傍晚时分,随着最后一批登记完成的村民离开,热闹了一整天的养殖场总算安静了下来。 关上大门,江洋三人开始清点今天的收获。 “哥,咱们今天总共收到了一千六百九十元!” 江婷看着桌子上几沓厚厚的钞票,满脸欣喜的道。 张老三也很快从棚户里走了出来:“大的一百二十五头,小的四十四头,其中母猪二十一头,我都安排在最里面的棚户了。” 江婷惊讶:“哇!这么多!” 张老三道:“这才哪到哪!今天这些还只是莲花乡的一部分,黑水镇那边要比莲花乡的多出不少。不过……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养殖场恐怕很快就收不下了。另外,我看不少棚户太久没收拾了,到时候怕是会漏雨。” 江洋听后点头:“容纳规模确实是个问题,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把目前的空棚做满,其它的以后再说。至于漏雨的问题,我抓紧时间找人来修就是。” 红星养殖场目前共有10个大棚户,20个小棚户,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槽位,自然也就不能算数了。由于过久没有经营,很多棚户已经出现了老化的情况,但好在没什么大问题,修修补补还能用。 大棚户容纳20头,小棚户容纳10头猪,如此计算下来,整个养殖场容纳500头猪就已经是极限了。 江洋在心里大概的计算过,前期有500头猪放在养殖场里,尽管这些不是他的,也足够他把这盘棋下活了。 张老三听后点头:“对了,今天有不少村民问,很多猪苗一般都是七八个月出栏,像是那些大点的,可能再有两三个月就可以卖钱了,如果他们没有在这养够一年就出栏,那么再送猪苗过来的时候,还用不用再交十块钱。” 江洋道:“不用,出栏了可以送新的过来,满一年为止。” 张老三面露愁容:“江子,要是照你这么干下去,别说赚钱了,到时候赔得连裤衩都不剩!” 江洋笑着问:“为什么这么说?” 张老三有些焦急:“你有没有算过一头猪一天要吃多少饲料?一年的饲料成本是多少?打一针疫苗多少钱?万一再生个病,或者死了呢?江子,你现在是收了点钱没错,但是这一千多块钱对于上百头猪来说,饲料钱都坚持不到一个月。” 江洋佯装沉默的点了点头。 张老三继续道:“你以为那些村民傻啊?人家会算账的!十块钱包养活一头猪,坐等着收钱,这种事情换谁谁不干啊!我现在担心的是,你大话已经吹出去了,到时候要是钱花光了,猪又没有饲料吃,你又该怎么办!” 听到这里,江婷也不由的跟着担心了起来。 江洋还是没有着急回应,而是拿了五百块钱给江婷,让她去订购一些饲料送过来,顺便买些现成的熟食和啤酒,说是晚上要留“三哥”在家里吃饭。 张老三听后更加急了:“我现在哪有心思喝酒!江子,这可都是村民的血汗钱呐,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能不能告诉我,好让我心里有个底,不然我今天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看着满脸焦急的张老三,江婷拿着手里的钱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洋见状笑道:“不用理他,快去吧。” “嗯!” 江婷点头,这才应声出门去了。 张老三认真的道:“江子,不行咱把猪退回去吧。你不用担心难为情的事,村里面我熟,我去跟他么说。” 江洋摇头:“不退。我好不容易把这东风借来了,怎么可能又送回去。” 张老三急得抓耳挠腮:“那你说,要是把收来的这点钱都花光了,以后这五百多头牲口你拿什么养?” 江洋沉默片刻,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开口道:“老三,是谁规定的养殖场就一定要靠养牲口赚钱了?” 张老三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 第7章 我们不一样 江洋终于还是把自己的思路告诉了张老三。 尽管他已经非常努力的用最简单的语言去讲述,但张老三依旧听的云里雾里。 大概的意思就是借鸡生蛋,用别人的东西去赚钱,而他们做的这件事叫资源整合,说的再直白些,就是空手套白狼。 这些内容对于张老三来说是非常陌生的,他也根本理解不了。 两个人谈到很晚很晚,啤酒喝了一瓶又一瓶。 基本上是江洋说,张老三听。 这一晚,张老三借着月光仔细的看着江洋,醉醺醺的道:“江子,如果要不是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我肯定不会相信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跟你有关系。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说罢张老三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很不一样。” 江洋笑了笑没说话,仰头把瓶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张老三又道:“虽然我听不太明白你说了什么,但是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白狼。只要你铁了心的去干,那就干!记住了,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兄弟!” “我张老三!” 张老三用力锤了锤自己的胸口,指了指江洋:“挺你。” 直到深夜,张老三才踉踉跄跄的回家去。 江洋送到门外,看着他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夜色中。 月亮很大,银白色的月光洒满了郊外的小路,洒向远处城市里的星星点点。 这是一座很大的县城,从郊外过去至少还有五公里的路程。 江洋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远处城市里的万家灯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才转身进门,躺在床上昏沉睡去。 …… 第二天天色刚朦胧亮,江洋就早早的从睡梦中醒来。 洗漱后骑车去了城区一趟,先是买了些遮雨的油布,然后到文具店选了些书籍和纸笔,在返回郊区的路上顺便买了些早点。 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江婷的身边多了一个女孩。 那女孩穿着米黄色的修身长裙,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样子,一双洁白的运动鞋在阳光下很扎眼。她的皮肤如羊脂般白皙,有着一张精致的鹅蛋脸,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 “你是婷婷的哥哥吧?” 女孩看到了江洋,走过来问。 江洋点了点头。 女孩爽朗一笑,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她朋友,我叫林茵茵。” 这时,江婷从后院走了出来,急忙解释道:“哥,这是我高中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她们一家都搬去华洲了,她也很快要去那边读大学,以后我们可能很难见面,所以……所以就跑来找我玩几天。哥你放心,这几天茵茵跟我睡一个房间,她不会到处乱跑的,也不会打扰你工作……” 看着江婷有些慌乱的样子,林茵茵耸了耸肩。 江洋听后看向林茵茵,伸手轻轻握了握:“江洋。” 说罢将手里的文具、课本以及早点递给江婷,开口道:“吃完早点后别只顾着玩,抽空复习一下功课。我会想办法送你去复读,争取明年你们可以在华洲大学里见面。” 此言一出,江婷和林茵茵都愣住了。 江洋戴上劳工手套,抱起自行车上的油布,继续道:“餐厅那里不用去了,忙完这几天我陪你去辞职。” 说话间,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前院的大门处。 林茵茵转头看向江婷:“婷婷,你哥也没那么恐怖啊,这情绪很稳定啊!” 江婷挠了挠头,疑惑的嘟囔着:“我哥这两天不知怎么了,脾气突然好的不得了,对我也特别特别好,好像吃错药一样……好奇怪啊……” 林茵茵笑道:“傻丫头,这可是你哥!她对你好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看啊,你才是吃错药了。” “哦。” 江婷回应了一声,看向后院的大门处。 林茵茵道:“江婷,不过话说回来,你哥还蛮有气质的。” 江婷微微一怔:“气质?” 林茵茵点头:“对,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你看刚才他见我的时候,就那么杵在那,看都没看我一眼。最后听你说完才伸出右手。” “江洋。” 林茵茵模仿着江洋刚才的模样和语气,然后又继续道:“明明很年轻,可那个眼神和神态又好像很老成,看见我淡定的跟我爸似的。” 江婷听的云里雾里。 林茵茵继续道:“咱们两个在学校的时候,好歹也是校花了吧?走到哪里也算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吧?哪个男生遇到我们会像他这个样子?当然你是她妹妹,我能理解。那我呢?我很少见到男生遇到我的时候会不紧张哎……” 江婷更加懵了:“你在说什么啊?” “算了算了。” 林茵茵摆了摆手,无奈道:“跟你这小屁孩说不明白。” 江婷听后笑道:“谁是小屁孩啊,我们两个一样大好不好。” 林茵茵道:“一样大吗?真的一样大吗?” 说罢跟江婷并排站齐,用力挺了挺胸脯。 高下立判。 江婷的脸蛋瞬间羞得通红:“哎呀茵茵,我们都是女孩子,能不能别这样……” “啧啧啧……” 林茵茵伸出手指在江婷的额头上戳了一下:“瞧你这点出息,江婷,我们已经十八岁了好吗?已经是成年人了。我们好不容易熬过了青春期,总要聊一些成年人才会聊的话题吧?” 江婷道:“但这种话也不要大白天的说啊,万一被别人听见,多羞啊。” 林茵茵摊开双手,无所谓的道:“这院子里除了你哥还有别人吗?” 江婷无奈,当下不再说什么,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林茵茵在后面喊道:“你去哪?” 江婷头也不回:“去帮我哥干活。” 林茵茵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抱住江婷的胳膊,笑道:“我也去!” 先是,保证下雨的时候不会有问题。 莲花乡和黑水镇的村民却按照约定,分别送来了近三百头猪,直到养殖场里实在放不下了,江洋这才宣布名额已满,想要寄养的村民只能回家等通知。 很多村民得知这个消息后是比较失望的,毕竟大老远的跑一趟。 江洋则拍着胸脯保证,这只是红星养殖场的一期福利工程,后面还会有二期、三期甚至是更多,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继续发放福利,村民们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第8章 大丰收 上午九点,艳阳高照。 安北县南郊,红星养殖场内。 江洋蹲在一个棚户的顶部,先是把油布铺在漏雨处,然后用锤子把铁钉砸进木方。 此时正值炎炎夏日,他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 棚户里的臭味令人作呕,但江洋为了早日可以完成原始财富的积累,想要快速的拿到第一桶金,他必须要忍耐。 江洋心中非常清楚,尽管他掌握着未来二十多年的信息差,尽管未来房地产、互联网、新能源等行业都足以让他站在金字塔的顶尖,但这些都是需要投资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赶在风口来临之前拥有足够多的财富。 江婷和林茵茵从前院跑了过来,两个女孩子并没有嫌弃养殖场的味道,主动的帮助江洋递一些工具和材料。 张老三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险些惊掉了下巴。 自从他的眼睛看到林茵茵后,就再也移不开半分。 笨拙的爬上顶棚,凑在江洋耳边轻声道:“兄弟,你这办事效率可以啊……” 江洋低头忙碌着道:“就是些简单的修缮工作,没什么复杂的。” 张老三歪着脸:“谁说你的破猪圈了?” 江洋疑惑的看向张老三。 张老三拍了拍江洋的手臂,压低声音道:“昨天你说我只要把猪弄过来,你就能给我安排个姑娘,我当时还不信。江子,不,江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一句话,我张老三义不容辞!” 江洋看着张老三兴奋的模样,微微眯起眼睛。 张老三再次看向林茵茵一眼,感慨:“这姑娘真不错啊。看看这身段,这气质,这感觉……” 江洋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放下手里的锤子,开口道:“老三。” “嗯?” 张老三依旧目不转睛看着林茵茵,头也不回。 江洋想提醒他一下,但话到了嘴边还是收了回去,耸了耸肩道:“你加油就是。” 张老三点头:“必须的。” 上午十点半,拖拉机的声音在大门外响起,村民们越聚越多。 如昨天一样,江洋负责登记,张老三负责秩序,江婷负责收钱,三人分工明确,忙的不亦乐乎。 林茵茵好像对什么都很好奇,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帮帮那个,整个现场看起来好像她是最忙的那一个,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张老三见状做起了林茵茵的专属讲师,把养殖场如何运营和赚钱的逻辑通通讲了一遍。 自然还是当初跟江洋说的那一套,从收购猪苗到养殖最后到销售之类,甚至把母猪的产后护理知识也奉献了出来。 林茵茵听后则不以为然:“这收费恐怕连半个月的饲料钱都不够吧,怎么可能赚钱呢?真当我不懂生意啊!” “呃……” 张老三硬着头皮答道:“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并没打算靠养猪赚钱,而是在资源整合。” 林茵茵好奇追问:“什么叫资源整合?” 张老三脸上肌肉颤抖了两下,挤出了四个字:“商业机密。” 时至傍晚,所有登记工作终于完毕。 江洋捏了捏发酸的脖子,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 看了一眼统计结果,今天收到现金2680元,加上昨天的1690元,这两天收到的现金总共是4370元。 去掉这两天用去的800元,手里还剩下3000多元流动资金可以使用。 当然最关键的是,此时养殖场里已经有了400多头猪,妥妥的大丰收。 至此江洋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他明白,只要养殖场里有了这些“二师兄”们坐镇,那么当前的所有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关上养殖场的大门回到了前院,江婷和林茵茵去厨房忙着做饭,张老三则一反常态,说什么都要留下来吃晚饭,丝毫不提回家的事情,于是两个人便坐在院子里闲聊。 张老三告诉江洋,很多村民对于这次的福利发放是有些不满意的。 主要是因为很多村民都早早的报了名,但是还没轮到他们,养殖场里便已经没有空位了。 江洋则让张老三安抚那些没有登记的村民别着急,这只是第一批,很快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甚至更多。 张老三点头:“那我明天再下乡一趟,跟村里说说。” 天色渐晚,厨房飘来了饭菜的香味。 张老三又提起了陈莹莹和吴军,话匣子一打开就如决堤一般。 “不管是陈莹还是她的那个姘头吴军,这两人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张老三有些担忧的道:“偏偏还被你一个人给打了,你这段时间可得多加小心。” 江洋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小心什么?” “小心他们报复啊!” 张老三道,随后掏出一支大前门递了过去:“其实当初我们上学那会,陈莹莹和吴军就好过一段时间,听说两人还钻过小树林。说实话,她跟你好的那段时间里,两人的关系从来就没断过!这女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奔着你的人来的!” 江洋点燃香烟抽了一口,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张老三继续道:“当初养殖场生意好的时候,她就从你这拿了不少钱吧?后来你爸没了,养殖场倒闭,她各种理由闹着要钱,你看看这个家被折腾的还剩什么了?” “江子,以前你和她好的时候,有些话我不方便讲。” 张老三狠狠抽了一口烟道:“但现在你和她分开了,我要是不说出来,我憋着难受。” 江洋听后笑了:“那你就说。” 张老三道:“你知道她当时从你这弄的钱都干什么了吗?” 江洋看向张老三。 张老三道:“全都养她那个姘头吴军了,不然就他那个无业游民,天天哪来的钱抽烟喝酒打台球?还有,你欠吴军的那五千块,压根就是陈莹莹和吴军合伙给你下的套!” “陈莹莹强迫你拿出五千块的彩礼钱,吴军负责借钱给你。” 张老三越说越气:“目的就是骗走你爸留下的红星养殖场!” 听到这里,江洋点了点头:“我大概猜到了一些。” 张老三沉默片刻,担忧的道:“吴军在县里放出话了,说你跟他结了梁子,早晚要收拾你。另外,如果你一个月后还不上钱的话……” 江洋问:“怎么样?” 张老三面色凝重:“他会叫人打断你的腿。” 江洋听后笑了:“能耐不大,口气倒是不小。钱我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胆量过来拿了。” 第9章 坐下说 江洋所表现出来的自信,让张老三很是错愕。 他在听到这些以后没有愤怒,没有害怕,更没有感到一丁点的担忧。 只是一脸淡然的听着,回应着,然后轻飘飘的给了出了结果。 很显然,吴军的威胁在江洋并没有奏效,反而让他与吴军针锋相对,大有随时可以掰一掰手腕的意思。 张老三更加担忧:“吴军可是在道上混的。” 江洋道:“什么道上会混的这么惨,连抽烟喝酒都得靠女人,下水道吗?” “哈哈。” 张老三听后乐了:“吴军在东城也算是叫的出名号的混混了,要是听见你这么说他,肺都要气炸了……” 不一会,江婷和林茵茵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了过来。 两人这才停止了刚才的话题。 江洋告诉张老三,如果明天菜市场那边比较忙的话就不用来了。 张老三表示养殖场里现在缺个喂猪的,他必须得过来,说罢还看了一眼正和江婷低头说笑的林茵茵。 江洋自然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算盘,反正现在养殖场里没工人,有个免费的苦劳力送上门,不用白不用,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晚饭很快结束,当张老三得知林茵茵住在这里的时候,眼神里羡慕的快要喷出火来。 临出门的时候,张老三抓着江洋的胳膊轻声道:“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江洋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林茵茵,开口道:“你把这种小孩也叫艳福的话,那我没话可说。” 说罢,连推带攘的把张老三塞到门外,张老三这才恋恋不舍的骑车离开。 整个世界终于清净了。 江洋深深舒了口气,看着天上的圆月沉思片刻,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关上了门。 一回头,发现林茵茵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把江洋吓了一跳。 “什么毛病!” 江洋只觉后背发凉:“属猫的?走路没声音。” 林茵茵气呼呼的道:“你刚才说谁是小孩?” 江洋微微一怔,开口道:“躲在别人后面偷听,哪个大人能干出这种事来?” 说罢绕过林茵茵,打着哈欠朝着屋内走去。 “你……” 林茵茵指着江洋的背影半天,话到嘴边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屋内。 月光洒进卧室,江洋躺在小床上,听着此起彼伏的蛐蛐叫声酣然入睡。 …… 次日。 天色未亮,江洋便早早的从睡梦中醒来。 因为他今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 这件事是他整个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所以他要打足十二分的精神去对待。 打开衣柜,发现里面简单的叠放几件衣服。 黑色的休闲裤已经洗的有些发白了,天蓝色的衬衫也很老旧,看样子买了有些年头了。 江洋对着镜子照了照,尽管这身廉价的衣服并不出彩,但还是不由感慨:年轻真好! 红星养殖厂位于安北县南郊郊外,临近国道附近,离主城区还是有一段距离。 江洋骑车直奔华洲商业银行,当他赶到的时候刚好早上八点钟,此时银行门口早已排起了长龙。 有存钱的,也有取钱的。 这时候的银行卡和ATM机还并未普及,人们想要办理一些常规业务只能排队在柜台办理。 好在银行的开门时间很准时。 江洋并没有跟着人群一起排队,而是朝着服务大厅的另一侧走去,拐角楼梯直奔二楼。 “你找谁?”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江洋停下脚步,回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工装身材娇小的女人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那女人二十五六岁上下,戴着一副红框眼镜,看起来倒是斯文清秀,但眼神间的傲慢让江洋心里有些不舒服。 江洋瞄了一眼她胸前的工作牌,上面写着:王小青。 “王小姐你好,请问业务中心是在这里吗?” 江洋礼貌问道。 王小青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点头:“对,请问你找谁?” 她在这里工作六年了,往往直接到二楼办理业务的,要么是一些大老板,要么是银行的大客户,这些人多半都是些岁数较大的人,像是江洋这么年轻的人还真不多见。 江洋道:“我想找刘主任。” 王小青问道:“请问你找刘主任什么事?” 江洋道:“贷款。” 当听到“贷款”二字的时候,王小青不由再次打量了江洋一眼,随后淡淡的道:“请跟我来。” 说罢便扭着腰身进了一间屋子。 江洋走到门前,稍微整理了下衣物,随后伸手扣门,力度不大不小,刚好三声。 “进!” 里面传来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 江洋推门而入,看到一个穿着宽大西装的中年男人靠窗而坐,办公桌上放着刚泡好的茶,手里拿着一份华洲晨报细细的阅读着。 那男人四十多岁,三七分的发型梳理的油亮,看样子打了不少的摩丝。 王小青看着江洋道:“这位就是刘主任。” 江洋微微点头。 刘主任抬头看了江洋一眼,拿起茶杯在嘴边吹了吹:“你要办贷款?” 江洋点头:“对。” 刘主任轻轻吐出个茶叶末,放下茶杯:“商业还是个人?” 江洋道:“商业。” 刘主任翻起眼皮,上下打量了江洋一眼,随后继续看报纸:“什么单位?” 江洋回应:“养殖场。” 刘主任翘起二郎腿看着江洋:“养殖场?养什么的?贷款拿来干什么?用什么抵押?” 江洋道:“目前主营业务是养猪,贷款用来扩大养殖规模。至于抵押,我这里是养猪场,自然是用猪来抵押。” “用猪抵押?” 刘主任听后乐出了声:“小伙子,我刘明刚在单位上了这么多年的班,见过押地押车押设备的,用猪做抵押贷款的还是头一回碰见。” 江洋微微一笑:“那是您早没遇见我。” 刘主任和王小青对视一笑,随后再次拿起茶杯:“你手里现在多少头猪?” 江洋道:“大大小小共计437头,养殖场的所有手续都在这了。” 说罢从包里拿出一堆文件放在了办公桌前。 当刘主任听到这个数字后,心中也是微微惊讶了一下,不由多看了江洋一眼。 拿起养殖场的手续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嘀咕道:“小子还挺有实力。” 听到这里,王小青在刘主任耳边低语几声,随后关上门出去了。 屋内只剩两人。 刘主任脸上的表情逐渐严肃:“规矩你懂的吧?” 江洋右手摸了摸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块”报纸。 那报纸呈长方形状,里面像是包裹了砖头一样,看起来沉甸甸的。 刘主任看见后眼前一亮,当即站起身来,笑呵呵的指了指沙发:“坐,坐下说。” 第10章 先学会闭嘴 半个小时后。 当江洋从银行里出来的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张二十万元的贷款单。 单子是江洋填的,字是刘主任签的。 贷款的流程简单粗暴,先签单子走流程,然后银行派人去养殖场考察,如果江洋所说的资产属实,那么最快可以当天下午放款。 对于这个放款速度,江洋其实并不惊讶。 银行的主营业务本身就是放贷,也是靠放贷去盈利的。加上这些年国家一直鼓励个体户经营和发展,对于一些个体商业的贷款有着极大的扶持力度,政策相对也比较宽松。 早在1982年的时候,国家为了鼓励个体下海经商,华夏总行就曾拿出了近两百亿资金用于房贷,并且还是零利息。那时信贷员为了把业务做出去,几乎挨家挨户的敲门推销贷款。但那时的老百姓几乎没有经商的概念,更不敢去轻易的借这笔钱,担心还不上,最终也只贷出去了40亿左右。 说到底,银行是希望把钱借出去的。 从刘明刚这个业务部主任的角度来看,“存款客户”和“贷款客户”之间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通俗来讲,“存款人”只不过是把钱暂时放在银行,是银行赚钱的工具,是他们借来的“鸡”。而“贷款人”才是银行真正的客人,而他们借来的鸡能否下蛋,能下多少蛋,全在贷款人这里。 贷款人无论贷款多少,都会实实在在的与他刘主任发生“关系”。 这才是最关键的。 于情于理,江洋这一步在这个时代背景下是完全走的通的,也是非常稳妥的。 他算准了银行肯定会把这笔钱贷给他,而此时像刘主任这样的角色也需要他的存在。 当然,江洋事先准备好的“敲门砖”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那就是让贷款的速度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二十万,在这个年代虽不是天文数字,但说是一笔巨款是绝对不夸张的。 这是很多想要一夜暴富的人连做梦都不敢梦到的数字。 而拿到这样一笔钱,江洋只用了三天。 这就是资源整合的魅力。 夏季的炎热让空气中弥漫着热浪,街道两旁是熙熙攘攘走动的人群。 人们有说有笑的漫步而行,他们的穿着和笑容都是那么的朴素而真实。 没有另人烦躁的汽车鸣笛声,没有直耸云霄的大楼遮住天空。 道路两旁最多的是矮小的平房,电线杆看起来杂乱无章,偶尔出现一座“高楼”,放眼看去也不过三五层而已。 闹市之中,像是“VCD”、“租碟”、“书店”、“电话亭”之类的字样频繁可见,有推车的小贩经过,嘴里不停的叫卖着:“冷饮一毛钱一杯,不好喝不要钱……!” 要说最显眼的,当属县里刚刚建设完成的“安北百货大楼”,足足六层高,位于安北县中央街道最繁华的位置。 飘荡的横幅是:流行服饰全面优惠,家用家电大特卖! 可口可乐的广告牌挂在最高处,接着是索尼、松下、东芝、夏普等各大电器品牌的LOGO。 江洋驻足大厦楼下,怔怔出神了很久。 这时的手机对于很多年轻人来说只是一个概念,路上看不到低头族,人们轻松的行走在街道上,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舒服和自然,仿佛时间也跟着慢了下来。 “嗨!” 就在江洋愣神的时候,身后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江洋回头,发现王小青正满面笑容的看着他。 “刘主任安排我去你的养殖场考察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他下午就可以安排放款。” 王小青晃了晃手里的黑色数码相机,看着江洋道:“我需要在你的养殖场里拍摄一些照片,怎么样江老板,现在过去没什么问题吧?” “当然。” 江洋点头:“养殖场就在南郊,我随时可以带你去。” 说罢一把拖出身后的自行车,拍了拍车座。 王小青看着掉漆已经掉没了颜色的二八大杠,笑道:“你的车还挺别致的。” “不过不用了。” 王小青走到一个粉红色的女士自行车前道:“我有车。” 江洋点了点头,当下不再啰嗦,在前面带头骑的飞快。 回到家后,江洋带着王小青直奔后院的养殖场。 王小青先是对养殖场的全貌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拍摄,然后开始对棚户里的猪进行仔细的清点,每一个棚户都要拍照留证,整个过程足足进行了一个多小时。 过程中王小青告诉江洋,银行会不定期派人到养殖场来检查,如果数量上发生变更,需要及时跟她沟通。 江洋表示没问题。 最终,王小青给江洋做了一个总结:“你很诚实。你填写的数量和真实数量一致,我回去后会如实汇报。” “谢谢。” 江洋回应,随后指了指王小青脖颈下挂着的数码相机道:“相机不错。” 王小青听后笑道:“你还懂这个?” 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下意识的把相机装进了包里。 江洋道:“一点点。” 王小青似乎不愿继续这个话题,朝着自行车走去:“不出意外的话,你的贷款申请会在下午通过,到时候你只需要带着贷款单去银行的柜台办理就好。” “明白。” 江洋把王小青送到门口:“改天请你吃饭。” 王小青没有回应,只是骑在自行车上摆了摆手,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林茵茵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跟到了门口,站在江洋身后,看着王小青离开的方向道:“苹果公司一九九三年发型的QuickTake100系列相机,售价八百五十美金起,这姐不简单啊……” 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险些把江洋的心脏病吓出来,捂着胸口道:“能看出来她不简单,你也不简单。” 林茵茵自信一笑:“那是!我家可是北安县最早一批的万元户!以后我还要继承家业呢,这点识人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 江洋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门。 林茵茵跟在后面:“刚才那个姐姐过来干什么啊?我看她拍了不少的照片呢!你是不是要打广告啊!” “资源整合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能不能跟我也说说,我真的很好奇啊……” “我听三哥说,你只收十块钱就要替别人养一年的猪,这么干下去,养殖场能赚钱吗?” 屋内。 江洋把桌子上的凉白开一饮而尽,问道:“想看明白别人在做什么,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条件,你知道是什么吗?” 林茵茵好奇:“什么?” 江洋放下杯子道:“先学会闭嘴。” 第11章 资本杠杆 江洋的话并没有让林茵茵生气,反而让她冷静了下来。 她开始对这个仅仅大自己两岁,但是却像他父辈一样男人产生了更加强烈的好奇。 林茵茵家里世代从商,祖上的时候就曾是富甲一方的名门望族。 到她爷爷那时,国家迎来了计划经济时代,一项“投机倒把”的罪名把这个底蕴丰厚的富商世家直接打回原形。 直至八十年代初,国家因发展需要逐步放开管控,林茵茵的父亲果断做起了服装生意,不仅拿到了第一批个体户工商执照,也成为了第一批吃到螃蟹的人。 如此环境的熏陶下,让林茵茵对商业上的东西有着极为敏锐的嗅觉。 当她得知三天前的养殖场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空壳子的时候,当她亲眼看到一批一批的猪送进养殖场的时候,她就确信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没那么简单。 正如林茵茵所说,她从小耳濡目染的听过很多生意上的事,也见过很多位高权重的人,这个男人几乎拥有了那些长辈身上所有的特性。 尤其是他的那份从容、淡定和坦然,让林茵茵感觉她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看不穿的大山。 这种感觉让她窒息。 越是如此,林茵茵就越想知道这背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门道。 比起了解这个人,林茵茵更想看看他接下来怎么收场。 “可以,我以后向你虚心请教。” 林茵茵抬起下巴道。 江洋微微点头:“这个态度就对了。多听,多看,多学,少说话,你想知道的自然会知道。” …… 接下来的几天里,江洋都是在外面度过的,几乎很少回家。 他如愿以偿的拿到了那笔20万的贷款,并且在华洲商业银行开设了新的账户。 他给了张老三两万元,交代让他找人在养殖场里加盖一些棚户,顺便找几个专门的工人喂猪,工资让张老三看着办。 拿到贷款的第二天,江洋几乎跑遍了整个北安县城,考察了不下于十家小型工厂。 什么雪糕厂,砖厂,罐头厂等,只要是规模不大并且面临倒闭的厂家,江洋几乎全都去看了,最终眼睛在一家造酒厂定格。 经过一番周旋,江洋终于从对门的小卖部那里了解到了大概的情况。 这家酒厂名为金立酒厂,成立于1992年,位于南城利民街道28号,最早是由北安县的领导班子发起,香江某富商出资共同完成下的产物。 酒厂早期主要由清香型的高粱酒为主,倒是出过几款产品,但销售情况都不是很乐观,不知是不是因为不赚钱的原因,港商在1994下半年的时候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1995年,金立酒厂以15万的价格出让给了一位姓李的老板。 1995年下半年,金立酒厂以14万的价格再次被转让。 时至今日,这家酒厂已经被转让了不知多少次。 好在酒厂每一次被接手后都会被认真经营一段时间,所以厂子里的核心工人都还在。 也就是说,只要接手了就等造酒,并不会影响生产。 在摸清了这家酒厂的大概信息后,江洋便直奔里面的二层小楼,刚好撞见了愁眉苦脸的酒厂许老板。 江洋很快说明了来意,两人一拍即合。 许老板表示自己11万8千买来的这家酒厂,也想11万8千转让出去。 江洋果断出价8万块钱,并且告诉许老板,金立酒厂除了这栋破旧的二层小楼和那个烂厂房能有点价值外,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如果他继续留着这个酒厂,那么就要每个月给那些酿酒的工人开工资。 毕竟酿酒是个技术活,不是什么工人都能做的。 留着这些工人,就要每个月往酒厂里搭更多的钱,这家酒厂也会像无底洞一样越亏越多。如果把这些工人赶走,那酒厂就没人会酿酒了,以后想出手也会更难。 总而言之,就是8万块钱已经是能给出的最高价了。 许老板听后沉思片刻,表示他确实是11万多收来的厂子,让江洋多少再给加一点。 最终,两人以八万五千块钱的价格成交。 当天下午,许老板带着江洋去办理了转让手续,也就是这时候江洋才知道,这家酒厂在短短3年里已经被转让了11次,而江洋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拥有一家11手酒厂的老板。 办理完这一切后,江洋骑车重新返回了金立酒厂。 而这时厂里的工人和保安还浑然不知酒厂已经再次易主。 江洋并没有着急通知这件事,而是把二楼办公室的卫生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 从办公桌,椅子,沙发,再到地板和窗台,所有能看到灰尘的地方都用毛巾擦拭的干干净净。 这是他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 夜幕降临,江洋伫立于窗台前,看着路边逐渐亮起的灯光,眼神愈发的深邃。 这一周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从他重生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就一刻都没有闲着,争分夺秒的做着每一件事。 尽管现在养殖场里已经有了近500头猪,尽管现在手里还有近10万现金,尽管他现在又收购了一家酒厂,但他心里清楚…… 这些事如果不去完善后续,都只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 它们只不过是看起来成功了,其实全部都是是空虚的。 养殖场的猪是别人的,酒厂是亏损的,手里的钱也不是他的。 短短七天,他把手里的资源杠用到了极致。 接下来但凡有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会让这场精心策划的资本棋局彻底崩盘。 想到这里,江洋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窗外徐徐吹来的风。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将在这里迎接他新的人生。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第一个办公室,也是真正意义上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地方。 当他站在这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这座小小的县城将不再平静。 前世的种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江洋心中如同烧起了一团火。 这一世,他将把之前所有失去的东西,全都拿回来。 第12章 江婷的担忧 晚上八点,江洋骑车回到了家。 炊烟袅袅升起。 两个女孩在厨房里忙碌着,泥巴和红砖堆砌的锅灶下面,柴火烧的很旺,大铁锅里面是满满的南瓜炖小鸡,香味弥漫了整个院子。 后院的养殖场内,张老三带着工人们还在加班加点的进行着扩建工作。 江婷看见自己的哥哥从外面回来,立刻从井里打了一盆清水端过来,又拿来了毛巾和香皂。 江洋闷热了一天,直接把脸直接埋进冰凉的井水里,顿时觉的神清气爽。 江婷看着自己的哥哥,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江洋把毛巾搭在洗脸架上,笑道:“去叫你三哥,让工人先把手里的工作停一停,准备开饭!” 江婷微微点头,转身去了后院。 仿佛心情很沉重。 江洋莫名其妙的看着妹妹的背影,并不知道这两天家里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贷款下来的那天,江洋除了给张老三扩建棚户的费用以外,又给了江婷2000块钱。 这笔钱主要负责家里的日常开销,以及购买一些日用品。 江婷看到那些钱的时候是有被吓到的。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两千块钱相当于一些工薪阶层近半年的收入,很多农村家庭一年也赚不到这些钱,就更不用说江婷这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少女了。 起初江婷是想拒绝的,表示每个月200元就足够家里的生活开支了。 但江洋告诉她,这笔钱除了家庭的开支外,还有养殖场那些工人的饭菜钱,以及她复习功课的书本和文具费用。除此之外,他还在华洲工商银行给江婷开设了一个新的存折,以后每个月都会往里面存500元钱。 见自己哥哥的态度不容拒绝,江婷也在林茵茵羡慕的目光下把钱收下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江婷的心情一直都是忐忑不安的。 她告诉林茵茵,她感觉这一切来的都太不真实了。 自己的哥哥不像自己的哥哥,这个家也不像原来的那个家,对于现在发生的一切,是她做梦都没有梦到过的场景。 林茵茵则不让她不要想那么多。 她告诉江婷,十多年前的时候她也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富贵人家的孩子。钱这种东西,有着有着就适应了。 对于这个回答,江婷说出了她的担忧。 自己的哥哥最近在做些什么事情,她其实是知道一些的。 猪是从农村里借过来的,是村民们暂时放在养殖场来养的,一年只收10元钱,连饲料钱都不够,等于倒贴钱帮别人养猪。 就在昨天,她给哥哥打扫房间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那张华洲商业银行的“贷款条”。 这意味着现在扩建棚户的钱,请工人的钱,给她的钱,以及目前家里的所有开销,都是从银行借来的。 总共二十万元! 江婷立刻去找林茵茵,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从银行借来二十万需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时。 林茵茵告诉江婷,需要每年按时偿还利息。 江婷追问:“需要还多少?” 林茵茵想了想:“二十万的话,每年至少要还两万多。” “两万多……” 江婷心中一惊:“如果……如果还不上会怎么办?” 林茵茵想了想,认真的道:“金额这么多,又是银行的钱,如果还不上就属于经济犯罪,怕是要坐牢。” 也就是那时让江婷明白,这几天看似华丽的背后,实则是千疮百孔。 养殖场的猪,手里的钱,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们自己的。 都是要还回去的! 对于这些事情,林茵茵也曾试着安慰江婷:“没准你哥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该怎么做。” 江婷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茵茵,你们家都是做生意的,你见多识广。能不能告诉我,我哥到底在做什么?不会出什么事吧……” 林茵茵面露为难之色:“婷婷,我真的不知道你哥哥到底想干什么。说实话,我从就跟着我爸爸做生意,我也见过很多做生意的人,知道很多做生意的办法。但是你哥现在做的这些,我真的看不懂。” 江婷沉默。 林茵茵道:“首先,你们每年10元钱去替别人养猪,就已经亏损了一大笔钱了,更何况你哥哥又从银行借了这么多钱!” “二十万!” 林茵茵继续道:“我原本以为他会用这些钱去扩建养殖场,再去买很多很多的猪苗过来,用盈利去覆盖银行的利息。” “但他并没有。” 林茵茵摇头:“说实话,是我高估你哥了。你也看到了,他只是象征性的在后院加盖了几个棚户,然后丢了一些钱给你,接连好几天看不到他的人。” 江婷坐在床边默不作声。 林茵茵道:“以我对男人的了解,他多半是拿了钱去找那个姓陈的女人了,又或者是出去挥霍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可能那二十万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两天每当江婷想起昨天的对话,她的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千斤巨石,让她喘不过气。 江婷是个没有主见的姑娘。 她在家里习惯了听话,习惯了听她哥哥的话。 尽管现在心情很难受,但还是去了后院,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去招呼张老三他们吃饭。 张老三听后带着五六个工人呼呼啦啦的从棚户上下来,先是在黑暗处用水桶洗了身子,随后一帮人来到了前院坐在餐桌前。 趁着这个功夫,江洋去外面的小卖部买了几箱啤酒回来。 炎热的夏季,又干了一整天的活,对于这些出苦力的汉子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冰镇啤酒来的更痛快了。 晚饭的时候,江婷和林茵茵都没有说话,两个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张老三见气氛不对,便主动当起了气氛组。 “咳咳!” 张老三清了清嗓子道:“这位呢,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江老板了,也是我发小!我俩是光着屁股玩到大的兄弟!这养殖场就是他的,每天20块钱的工资也是他给开的。” “这好酒好菜的都招呼上了。” 张老三端着酒杯:“头一回跟老板坐一个桌上吃饭,别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响屁来,都大大方方的,介绍一下自己。” 第13章打过江山的兄弟 夜色渐渐的深了。 安北县南郊的很多住户都已安然入睡,只有草丛里的蛐蛐们愈发的兴奋,叫声一波接着一波,此起彼伏。 几个工人听了张老三的话以后,都是有些腼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不好意思先开口。 江洋大概看了一眼,都是些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小伙子。 听张老三说,这些都是莲花乡和黑水镇的村民。 这些年村里的农活也不好干,不管是种水果还是种粮食,全都卖不上价钱,一年到头只能勉强混个吃喝,年轻人们都想找机会出来干活,赚点现钱。 当他们听说养殖场缺工人的时候,几个小伙子便立刻自告奋勇的进了城。 江洋很能理解他们的状态,都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放不开很正常。 张老三见这几个小伙没反应,立刻道:“进城的时候一个个的跟我咋说的?你们的豪情壮志呢?你们的能耐呢?怎么跟老板见面喝个酒,全都蔫了?” 这时,一个有些瘦小黝黑的年轻小伙子站了起来,端着酒杯道:“老板好,我叫石辉,石灰的石,辉是光辉的辉。家在莲花乡石家屯子六大队,昨天听三哥说你这有活干还管饭,我和我哥就一起过来了。” 石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江老板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我干了,你随意!” 说罢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干杯。” 江洋笑意盈盈,陪着石辉干了一杯。 张老三伸出大拇指:“我就说老石家的二小子行!石辉,你好好干,以后保准是当老板的材料!” 石辉腼腆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谢谢三哥,我肯定好好干。” 或许是有人起了头,也或许是因为张老三的“威胁”,剩下的几个小伙子也开始轮番起身进行自我介绍。 “我叫石勇,石辉的哥哥,老板你放心,我们哥俩一定好好干!” 一个穿着脏兮兮的海军汗衫,腰间系着红绳做腰带的小伙子站起身道,说罢同样把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江洋抬起杯子,同样陪着他干杯。 “老板好,我叫田壮壮,跟他们哥俩都是一个村的,多的不说,都在酒里!” 杯子刚放下,另一人起身。 江洋抬头看去,是个看起来很精干的小伙子,留着平头,眼角有疤。 此人喝酒更加痛快,一杯啤酒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进了肚子。 江洋也不含糊,再次倒酒一饮而尽。 “我叫牛大力!” 一个“巨大”的身影站起来,瓮声瓮气的道:“多了不废话,就是想出来干活赚点钱。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有把子力气。” 声如洪钟,气势十足。 江洋放眼一看,好家伙! 只见此人身材魁梧,至少一米九的身高,脏兮兮的红色小背心遮挡不住满身结实的肌肉,两撇眉毛成了个倒八字,典型的怒目金刚,整个人站在那里宛如座小山一样。 刚才坐着的时候没注意,当他站起来的时候着实让江洋心头一惊。 “牛大力。” 江洋感慨:“人如其名。” 牛大力左手“捏”着酒杯,右手拍了拍旁边的石勇,看着江洋道:“江老板,我们几个虽然不是同一个村的,但都是一起打过江山的兄弟!” 张老三听后笑了:“你们几个到现在都没出过莲花乡呢,这就打过江山了?” 这时,坐在边角处的一个瘦小的青年起身,举着右手轻声轻语的道:“三哥,我……我叫姜山。” “……” 江洋和张老三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乐了。 江婷和林茵茵已经笑的流出了眼泪。 牛大力和几个小伙子见他们都笑了,跟着笑了起来。 最后,那个叫姜山的青年也笑了。 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几人的距离也拉进了许多。 至少这几个刚刚从农村出来的小伙子没那么拘谨了。 牛大力拿着酒杯道:“总之!江老板你放心,就你养殖场这几个棚子,我们明天就能给你干完!” 石勇听后在桌子底下踢了牛大力一脚。 牛大力眼珠子瞪的滚圆:“干啥?” 石勇没有说话,石辉、田壮壮和姜山也沉默了下来。 几秒钟后,石辉喝了一口啤酒,开口道:“江老板,三哥。借着点酒劲,我想跟你们聊点真心话。” 江洋和张老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石辉抹了抹嘴巴,继续道:“我们几个从小在农村长大,没读过几年书。要么是家里穷,要么是有上学的机会,都让给家里的弟弟妹妹了。” “面朝黄土背朝天,守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四季都要看天吃饭。” “但我们知道,这就是我们的命。” “上年旱灾,地里的收成本来就不好。水果和粮食卖不上价钱,很多时候家里连吃顿肉都舍不得,就更不用说其它的了。” “所以我们几个早就有了到城里打工赚钱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石辉淡淡的说着,另外几个小伙子低着头。 “这几天我们才知道,原来城里人赚钱那么容易。” 石辉的眼睛有了一丝光亮:“干一天就有二十块钱,能买五斤肉!我们全家一个月也没吃过这么多的肉,我干一天活就能买,想想都幸福。” “我说这么多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跟江老板和三哥说,如果有赚钱的机会放在我们面前,我们几个一定会比别人更加珍惜。” “因为我们知道机会来的不容易。” “尤其是对我们这样的人。” “如果这次没有三哥,我们几个也不会到这来,更不会轻轻松松的赚到这些钱。” “到现在我都还觉得,就跟做梦一样。” “城里真好。” 石辉笑道:“要是以后还有活,希望江老板和三哥能想着我们。我们不一定比别人强,但一定会是最努力,最用心的!” “明天干完这些活就要走了。” 石辉站起身来:“在这里,我代表我们几个兄弟,谢谢江老板和三哥。” 说罢,对着江洋和张老三弯腰鞠躬。 张老三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婷和林茵茵都沉默了。 对于石辉刚才的那些话,对两个刚出校园的少女触动还是很大的。 “谁说你们明天要走了?” 江洋见石辉终于把话说完,开口说道。 石辉微微一怔,几个小伙子面面相觑。 第14章我养的猪不吃饲料 六月的深夜,空气是凉爽的。 有风吹过,院外的杨树哗啦啦的响。 江洋告诉众人,他这的活还有很多,明天的工作如果干完了,还可以去做别的。 如果他们愿意的话,他可以按月开工资,为他们提供三餐和住宿。 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一直留在这里。 几个小伙子听后开心极了,激动的拿起酒杯轮番跟江洋敬酒。 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消息无异于天降福运。 每天20元,一个月就是600块钱。 这时候大多工薪阶层的薪资水平也不过如此,让他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怎能不激动? 原本他们以为做完这几天,又要回到那个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见不到钱的苦哈哈的日子。 而江洋的一番话等于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意味着他们终于能在城里留下了,终于能在城市里站住脚跟了,终于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了。 最关键的是,他们终于可以脱离那个“付出”与“收获”完全不成正比的农村了。 夜色渐渐深了,江洋为了安全起见,让他们晚上不再加班,好好休息明天再做。 几人欢呼雀跃,院子里很是热闹。 江婷和林茵茵吃了饭就先回去休息了,几个小伙子这才放开了,石辉石勇兄弟两个更是脱下上衣光起了膀子。 小伙子们的酒胆很足,情绪高涨奈何酒量不大,没一会儿就醉的东倒西歪。 只有牛大力越喝越兴奋,最后干脆对瓶吹。 江洋也是豪爽,索性陪他喝到底,两人一瓶接着一瓶的对着吹。 这一幕直接把张老三看傻了眼。 直到第七瓶啤酒下肚,牛大力已经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江洋强忍着胃中翻江倒海,借着尿遁的名义,跑到没人的地方扶着大树把刚刚喝进去的啤酒通通吐了出来。 他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狼狈。 按理说这点啤酒在他江老板面前就是小菜一碟,放在往常连上厕所的资格都没有。 可今天怎么回事? 十瓶啤酒就已经让他头昏脑涨意识迷离,身体也出现了极大的不适。 思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就是他重生后只继承了记忆、思维和意识,而并不能继承以前的身体状态。 “看来要加强一下身体素质了。” 江洋心里琢磨着。 当他返回院子的时候,张老三已经把工人的住宿全都安排好了,醉意微醺的正准备离开。 他们住在东边的仓库里,地上垫几块砖头,架上木板,上面铺上一层凉席,几个小伙子就这么合衣睡了。 “他们几个都睡了,明天早上我再过来。” 张老三走到自行车旁:“对了,你这两天都没着家,在外面忙什么啊?” 江洋道:“没什么,就买了点东西。” 张老三好奇道:“买东西?买什么啊?” 这两天他一直在养殖场,也没见他买什么东西回来。 江洋道:“买了个酒厂。” “哦。” 张老三应了一声,推着车子往外走。 “等会儿……” 两秒钟后,他停下脚步,再回头已是满眼震惊:“你刚才说,买了个什么玩意儿?” 江洋打了个哈欠:“酒厂。” 张老三走到江洋面前,不可思议的道:“金金金……金立酒厂?!” 江洋点头:“对。” 张老三怔了一下:“你没给我开玩笑吧?” 江洋道:“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沉默。 张老三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你知道这个金立酒厂已经转让多少次了吗?咱们县里多少老板都接手过,但最后都是赔钱。” 江洋点头:“我知道。” 张老三微微叹息:“那就是南城外的一片破烂厂房,里面除了几口大铁锅以外什么都没有,你花这么多钱买它过来,不是做冤大头吗?” “前两天我知道你去银行借钱的时候,还以为你要继续扩建养殖场,然后用这个钱买猪苗……” “算了不说这个了。” 张老三挠了挠头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对于张老三现在的心情,江洋是非常能理解的。 毕竟养殖场从开始到现在他全程都在参与,近五百头猪也都是他从乡下“借”来的。如果养殖场后续出现问题,那么张老三也一定会受到很大的牵连。 此时两个人就像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同荣,一陨具陨。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我也破罐子破摔了。” 张老三叹了口气:“咱们搞的这个事情,我爹已经知道了。昨天他跟我急头白脸的吵了一架,菜市场我是回不去了。从现在开始,只能跟着你一条路走到黑。” 江洋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你受委屈了。” “少说点没有用的。” 张老三道:“说好的姑娘呢,什么时候能兑现?” 江洋听后笑了:“快了。” “明天早上你直接去金立酒厂,我有事跟你说。” 江洋看着张老三:“办完这最后一件事,我保证你身边有大把大把的姑娘。” 张老三脸上露出笑容:“行!” …… 江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色还只有微微的亮意。 看了墙壁上的挂钟,时间只不过早上五点三十分,后院的养殖场内就已经传来了干活的声音。 江洋穿上鞋子出门,正在院子里洗漱的时候,发现江婷和林茵茵从外面回来了,两个人手里已经提的满满当当,全都是安北县的特色早点。 “哥,你起来啦!” 江婷把早点放在桌子上道:“我刚出去买了些早餐,快趁热吃吧!” 江洋应了一声,把毛巾挂在洗脸架上。 江婷先去了后院,看样子是去给工人送早餐了。 林茵茵眨了眨眼睛,开口道:“刚才去买早点的时候,我给我爸爸打了个电话。” “我把养殖场的事情跟他说了。” 林茵茵看着江洋道:“他说你现在已经陷进了死胡同,进退两难。” 江洋坐在桌前,拿起油条咬了一口,淡淡的回应道:“哦。” 林茵茵道:“我爸给的建议是,尽可能多的去收购一些猪苗,找一些大型的饲料厂谈合作,看能不能把饲料的价格谈的更低,然后争取一些账期。只要明年的利润可以覆盖银行的利息,养殖场就还有救。你运气很好,我爸刚好认识咱们县里最大的饲料厂老板。” 说罢,有些得意的看了江洋一眼。 江洋抱着瓷碗把豆浆灌进肚子,点了点头:“嗯。” “喂!” 林茵茵有些生气:“我是在帮你,你什么态度啊!” “你和你爸爸的好意我心领了。” 江洋放下碗筷,看着林茵茵道:“但我觉得……饲料厂就不用介绍给我了。” 林茵茵好奇:“为什么?” “因为……” 江洋微微一笑:“我养的猪,不吃饲料。” . 第15章要不,我再试试? 江洋吃完早餐后便骑车出门了。 他并不打算跟林茵茵多做解释什么,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敲定接下来的环节。 金立酒厂位于南郊刚进主城区的位置,江洋延着国道骑行大约十几分钟就到了。 多年没有好好经营的原因,此时酒厂的外面已经杂草丛生,牌子上“金立酒厂”四个字也有些模糊不清了。 江洋到了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厂里现有的员工全部召集在了一起,宣布酒厂再一次易主。 几个员工懒散的站在院子里,哈欠连天。 对于这样的事情,他们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江洋站在厂房院子里的高台上,看着手里的人员名单开始点名。 看门的刘大爷一个人挑起了整个安保部门。 销售部有两个人,一个叫吴娟一个叫陈艳丽。 从名字上看是两个女同志,江洋叫了的名字后没人应声,看了一眼院子里,哪有半个女人的影子? 这时刘大爷又凑了上来,跟江洋讲起了这两位“神仙”的故事。 刘大爷告诉江洋,这两位女“神仙”都在销售部门,一个是经理一个副经理,听说她们从建厂的时候就在了。自从港商撤资以后,金立酒厂从所谓的“国营”转私营,这两个女同志几乎就没怎么来过厂里。 尽管她们不来上班,但她们的工资还必须要照发。 金立酒厂至今换了这么多任老板,却没有一个敢开除她们,也没有一个人敢停她们的工资。 “有点意思。” 江洋心里轻笑一声,目光在人员名单上继续往下看。 调酒师一人,酿酒师一人,酿酒工人四人,灌装车间两人。 除了销售部的那两个人以外,人都到齐了。 江洋把人员清单合上,开始了他上任金立酒厂以来的第一次会议。 会议内容只有一个核心:全力恢复生产。 江洋刚开口没两分钟,生产车间马上反应了第一个问题:没粮。 发言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憨厚可掬,江洋点名的时候记得他,此人是生产车间的主任,名叫赵钢。 赵钢有些拘谨的表示,每一任老板或厂长上任之前所做的第一件事都是要求厂里恢复生产,但酿酒是需要粮食的。前几任厂长在接手以后只是简单拉几车粮食过来,酿了一些酒发现卖不出去便停下了,厂里根本没有余粮。 最关键的是,酿酒这种事情是需要火候和精气神的。 这种断断续续的酿酒,让生产车间很难受,不仅浪费粮食,产量也上不去。 江洋听后大手一挥,表示粮食的问题他很快会解决,不用他们操心。 生产车间目前最需要操心的事情,就是让车间里满足可以酿酒的条件,所有的问题都可以提出来。 听到这里,厂里的工人开始七嘴八舌的汇报起来。 生产车间表示很多工具已经老化,不能再使用。厂里的两个大锅炉也漏了,需要维修等等。 江洋立刻让赵钢列出一份清单,表示需要采购的东西一刻也不要耽误,马上安排人去买。 酒厂里没有采购部,江洋又临时设立了一个,暂时由赵钢负责。 很快,酒厂的组织框架被基本确定。 各个部门的人员分工明确,每个人需要在什么时间内完成哪些事情全都列的清清楚楚。 至此,懒散的厂风才有所缓解。 会议结束以后,张老三从后面走了出来,笑道:“可以啊江子,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刚才你在上面开会的时候,我差点都没认出来你!” 江洋没心思跟他开玩笑,而是带着他直奔二楼办公室。 刚一落座,江洋便开口道:“你也看见了,现在厂里最难的就是粮食问题。” 张老三想了想道:“那就买呗,要么去粮局,要么下乡去收。反正这两年粮食卖不上价钱,成本应该没多少。” 江洋听后摇头:“我不打算买粮食。” 张老三听后微微沉默,试探着道:“你该不会又让我去借吧?” 江洋笑了:“那倒不用。” 张老三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 上一次下乡去“借”猪,他就已经把毕生所学全都用上了,这毕竟是一件没“底”的事情,他爸到现在还没搭理他。 鬼知道这小子又在哪挖坑等着他? “我想让你去换粮。” 紧接着,江洋的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张老三懵了:“你啥意思?” 江洋道:“我的意思是,想让你去乡下换粮食。” 张老三张着嘴巴:“用啥换?” “用酒。” 江洋道:“白酒。” 张老三伸出右手:“酒呢?” 江洋道:“还没造出来。” “……” 张老三起身就往外走。 江洋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张老三都快哭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可别tm折腾我了。” “咱俩好歹是一起光着腚长大的兄弟。” “看在咱俩发小的份上,行行好,让我滚吧行不?” 张老三双手合十:“我替我爹和我自己谢谢你。” 江洋笑道:“你这是跟我唱的哪出?” 张老三道:“我还唱哪出?上回去乡下把那些个猪借过来,你知道我担了多大的风险吗?关键是猪给你弄过来了,你搞了个什么事?” “跑银行借钱去了!” “二十万!!” 张老三伸出两根手指:“我原以为你能用这些钱花在正经地方,多买点小猪苗和饲料,好好经营养殖场。你倒好,买了这么个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破地方!” 或许是声音大了,楼下的刘大爷直接冲了上来。 一把抓住张老三的领子,瞪着眼珠子看向江洋:“老板,轰出去不?” 张老三一听这话急了:“你轰个试试轰个试试!!” 刘大爷不信邪,作势就要动手。 张老三脾气也上来了:“来你打,你打死我,打死我打死我打死我……” 江洋眼看闹剧收不住,急忙表示这边没问题,让刘大爷先回去。 刘大爷这才愤愤的收起扫把,瞪了张老三一眼下楼去了。 “你看看你看看。” 张老三指着楼下的刘大爷:“这像话吗?我兄弟的厂子里,差点让保安给揍了!” 江洋陪着笑脸:“他不认识你,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不敢了。” 张老三深吸一口气,想了想道:“没下回了,我是不跟你玩了。再这么玩下去,我恐怕是在安北县混不下去了。” “真不干了?” 江洋问。 张老三摆手:“不干。” 江洋叹息道:“行吧,只不过可惜了那些个花枝招展的姑娘,以后怕是只能陪着你张老三打嘴炮了……” “要不……” 张老三抬头:“我再试试?” 第16章以酒换粮 张老三的情绪平息下来以后,江洋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他很认真的告诉张老三,所谓的“以粮换酒”,并不是一张空头支票,而是会很快兑现的。 村民只需要拿五斤粮食就可以换一瓶精美包装的“金立特曲”。 这年代,白酒可是个好东西。 江洋昨天已经对白酒做了大量的市场调查,几乎跑遍了县城里所有的商店和小卖部,把各种白酒的价格通通了解了一遍。 茅台90元一瓶,五粮液45一瓶,像是什么郎酒、泸州老窖和西风这种品牌的白酒,少说也要30元往上走,就连最便宜的华洲大曲和京都二锅头也得20元一瓶。 在这个实际人均工资只有两三百元的时代,这个价格对于很多普通老百姓来说是非常高的。 此时的高粱价格大概在4毛钱一斤,按照这个模式去算的话,相当于村民只花2元钱就能买到一瓶白酒。 这个价格别说在安北县了,就是放眼全国也买不到如此便宜的白酒。 张老三听的认真,也有些担忧:“这么干的话,酒厂能赚钱吗?” 江洋道:“放心吧。我算过这笔账,现在这个季节的出酒率大概在百分之四十左右。比如说六十度的白酒,大概两斤半的粮食就能做出来。如果厂里的师傅技术水平过硬,或者在春季和秋季的时候,还能出更多。不管怎么算,五斤粮食都足以覆盖成本了。” “好吧,我试试。” 张老三思索再三,开口道:“现在粮食确实卖不上价钱,很多村民家里都有存粮。在农村里面粮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随便扒拉一点也够五斤了。” “我刚才想了一下,用白酒换粮食倒是挺新鲜的,我估计大家伙也都愿意。” 张老三起身:“事不宜迟,我这就下乡一趟,去跟各村的村长商量一下。” …… 金立酒厂的“以粮换酒”很快在乡下传开了。 起初,很多村民是不太相信的。 说到底,五斤粮食也不过两块钱左右,要知道一瓶啤酒还要一块多,什么白酒能这么便宜? 好在张老三跟各村都比较熟悉,下乡的时候又把牛大力,石家兄弟和姜山等人都带上,胸脯拍的琵琶坐下,表示以粮换酒这件事保证是真的,白酒也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白酒。 各种说辞之下,总算是让不少村民交了粮。 另一边。 江洋在酒厂里忙的不亦乐乎。 他要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生产出第一批样品酒出来,最起码要让那些村里的村民知道这件事的真实性,并且让他们看到真东西。 此时的酒厂虽然具备生产条件,但是欠缺的东西有很多。 首先,酿酒的时间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金立酒厂主要做的是高粱酒,属于清香型白酒,从下炉、发酵到出酒最快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再加上度数和口感的勾调,灌装和贴标等一系列的流程下来,整道工序没有四十天是很难完成的。 好在前面的几个老板上任的时候还是酿了些酒的,虽然中间挥霍了不少,走的时候也带了一些,但厂里多多少少还剩余一些。 虽然不多,但是出一些样品是够的。 江洋去库房清点了一下,各个年份的酒都有。 三年以上的300斤左右,两年的200斤,前些日子许老板还拉了两车粮食酿了些,由于当时谈价格的时候是包含在酒厂里,所以他走的时候就留下了。 江洋大概看了一眼,两吨应该是有的。 有了这些上点年份的老酒和两吨新酒,出一些样品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在给金立酒起名字的时候,中间还出了一点小插曲。 赵钢表示,并不是所有的特曲都得是两年以上的老酒。 所谓的“老酒”也并不一定都是老酒。 这里面是有门道的。 一斤刚出炉的新酒,往里面滴上两滴放了十年的老酒,它就成了十年窖藏了。 所以赵钢建议,金立酒可以出个两年的珍藏版,以及三年的典藏版。 包装让它焕然一新,名字听起来也高大上。 江洋不同意。 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些挂着羊头卖狗肉的意思。 赵钢告诉他,这是白酒行业里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上到茅台西凤五粮液,下到各个的地方酒厂,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也是行业里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江洋则表示做生意还是要有基本原则。 欺骗消费者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这等于自寻死路。 哪怕跟欺骗擦个边也不行。 最终,江洋还是把产品的名称改为了“金立特曲”。 中午的时候,江洋把生产车间的事情先安排妥当后,便骑车回了一趟家。 人手实在不够,他打算把江婷接到厂里来帮忙。 另外他昨天发现抽屉里的贷款单动过了,这意味着江婷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他从银行借钱的事情。 对于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女孩来说,这件事足以让她六神无主。 所以江洋也打算让妹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最起码不用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午饭后,当林茵茵得知江婷要出去帮忙的时候,闹着也要一起来。 交通工具只有一架自行车,无奈之下,江洋只好骑车一前一后带着两个女孩子返回厂里。 当然,江婷坐前面,林茵茵坐后面。 一路之上,倒是有不少人对江洋投来羡慕的目光。 毕竟江婷和林茵茵的颜值是完全没的说,用“青春美少女”几个字来形容是绝对不过分的。 但江洋倒是对这些事不以为然,也完全没把这种羡慕的眼神当回事。 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妹,另一个是刚刚高中毕业的黄毛丫头。 对于这种未经世事,各方面都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女孩,江洋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兴趣”。 更何况他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精神主义者。 没有足够的财富和权力,江洋是没有一丁点安全感的。 他现在脑子里想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搞钱。 搞很多很多的钱。 两世为人并且对女人失望到极点的江洋,此时更加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男人除了知识、金钱和地位是属于自己的以外,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都是假的。 所以这一世,他不可能再对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花心思。 哪怕一点点,都是对他精神领域的亵渎。 第17章他是一个骗子 江婷看到酒厂的时候,整个人震惊在了原地。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哥哥竟然在短短几天内,摇身一变成了一家酒厂的老板。 可厂里的保安和工人在见了他以后,都实实在在的叫了一声:江老板。 林茵茵也很吃惊,但吃惊之余对这个男人更加好奇了。 一心想要研究经商的她,发现自己越看越糊涂了。 自从她来到这对兄妹的家中以后,见证了太多离谱的事情。 直到她看到金立酒厂的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急忙跑到对面的电话亭,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跟自己的父亲讲了一遍。 她告诉父亲林正涛,江洋从乡下“骗”来了近五百头猪,需要倒贴钱去帮别人养一年。然后又跑到银行,用别人的猪去忽悠来了一笔贷款。 按理说这些就已经很离谱了。 她原因为江洋会用银行借来的这笔钱,去扩建养殖场,大量的收购猪苗,然后好好经营去赚钱,以此来偿还掉银行的利息。 如果一来,他也算是成功了。 但江洋并没有,反而做了一件更加离谱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几乎没有再回过养殖场,除了花费两万元去扩建一些棚户外,就没有把心思放在养殖场半点了。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收购了一个谁接谁倒霉,谁干谁倒闭的烫手山芋——金立酒厂。 说到这里,林茵茵有些讥讽的道:“爸,我原以为他真的可以借鸡生蛋,用这种套路让养殖厂起死回生。如果真的这样,他也算是个胆大心细的商业奇才了。但是现在想想,我确实太高估他了。” “当时我还以为他真的是做生意的材料,甚至还打电话给你,帮忙联系一些大的饲料厂。” “结果想一想都觉得好笑。” 林茵茵站在电话亭里,看着对面的金立酒厂轻笑一声:“现在看啊,估计他是自信过头了。是,我承认酒厂的利润确实高,要比养殖场高很多。但他凭什么认为那么多人都经营不好的酒厂,到了他手里就能盈利了呢,而且要短短一年的时间里,连本带利偿还银行二十二万。”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江湖骗子的作风,而且是一个非常没有头脑的江湖骗子。时间久了,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想想都可怕。” 林茵茵拿着话筒:“但他干什么跟我没关系,我主要是担心婷婷。我知道她的性格,就算她这个哥哥真的干犯法的事,她都会跟着一起干的……”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后传来了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茵茵,有些时候,是不能只站在某个视角看问题的。”。 林茵茵不理解:“爸爸,难道我刚才分析的不对吗?” “哈哈哈,我并不否认你的分析结果。” 林正涛的笑声爽朗:“可在我看来,你刚才告诉我的故事还可以有另外一种版本。” 林茵茵蹙眉:“什么版本?” 林正涛道:“一个身无分文的小伙子,可以在三天时间里,让即将倒闭的养殖场‘猪满为患’,七天时间又坐拥一家老牌酒厂,并且手里还握着数万元的现金。先不说这些东西是不是属于他,单单是这份胆识和头脑,就已经是一个很传奇的故事了,不是吗?” 林茵茵沉默。 “茵茵啊。” 林正涛继续道:“刚才你说他是一个骗子,嘴巴里面没一句实话。那我告诉你,有些事情不看到最后,是不能去下定论的。有些人伪善,倘若他能装一辈子,那他就是真的善良。骗人也是一样,如果他最后能把骗人的话做成真的,那他便不是一个骗子。” “就拿他从乡里‘骗’来的猪来举例,现在这些猪难道没在他的养殖场里吗?” “他难道没有安排人去喂吗?” “他只不过是用养殖场去银行借了一笔钱,难道银行把这些猪拉走了吗?” 一连串的反问,让林茵茵更加沉默了。 林正涛道:“如果一年以后,村民回来看不到他们的猪。” “如果一年以后,银行拿不回借给他的钱。” “这才叫骗。” “在这之前,他只不过是通过一些方法,把别人的资源暂时放在他那里,为他所用而已。” “随着事情的发展,很多故事的结果都是可以改变的。” 林正涛带着笑意:“剧情怎么发展,关键在于核心人物如何选择。而在你跟我讲的这个故事里,那个叫江洋的小伙子才是核心人物,你只不过是一个旁观者。作为一个旁观者,就要有一个旁观者的态度。你想知道结果,那就闭上嘴巴,静观其变。” “不管他到底是不是一个骗子,都跟你没有太大关系。” “他成功了,你可以在途中学到一些东西。他失败了,你也可以为以后总结一些经验。” “总而言之,无论别人的结果如何,你都能用心找到可以为你所用的东西,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商人应该有的基本素养。” 林茵茵把玩着电话线,听的很认真。 林正涛继续道:“但有一点,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你。能在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里,把自己打造成一个身价几十万的老板。无论他现在拥有的东西到底是不是他的,更不必纠结这到底是不是他营造的‘假象’。单单是这其中的思维、勇气、魄力和执行力,就已经打败了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了。此人,绝非常人,其未来不可估量。” “知道了爸爸。” 林茵茵低着头:“是我太心急了。” 这么多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父亲对别人有如此高的评价。 林正涛笑道:“生意这种东西,本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以真乱假,以假乱真。真的要是假的久了,真的也会变成假的。但假的要是真久了,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所以,你刚才说他是一个骗子,所有的东西都是他骗来的,都不是他的。” “但是在我看来,他接下来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好了。” 林茵茵好奇:“什么事?” “那就是……” 林正涛道:“把这些不属于他的东西,变成他的。” 第18章这个老板行不行? 下午,金立酒厂。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窗外的景色看起来朦朦胧胧。 林茵茵回到酒厂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在忙碌着。 两辆东风卡车载着满满的粮食进了大门,刘大爷吹着哨子冒雨指挥着。 工人穿着雨衣从厂房里跑出来,喊着口号开始把粮食往车间里搬,而赵钢则带着其他两人烧开了一口巨大的锅炉,里面放了很多透明的玻璃瓶,看样子是在高温杀菌。 仅仅是打了个电话的功夫,那些懒散的工人突然变的干劲十足,整个工厂也变的生机勃勃了起来。 林茵茵用手遮挡着雨水跑进了办公楼里,走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推门而入,里面的场景温馨而和谐。 江洋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前,一边整理一边阅读酒厂遗留下的文件,江婷则半伏在他的身旁,低头用纸笔不停的画着什么,时不时低声跟江洋交流两句。 两个人都很认真,甚至连她的出现都没有察觉。 这一刻,林茵茵突然有了一种被“隔离”的感觉。 那是一种与眼前这种氛围格格不入的感觉。 她说不出这是怎样一种氛围,但这种氛围是那么的微妙,让人感觉舒服极了。 “我……” 林茵茵犹豫了一下,走上前道:“可以帮上什么忙吗?” 此时江婷有些兴奋,面带笑容道:“茵茵你来的正好,哥让我给酒厂的新产品设计商标,但我的绘画功底不如你,快来帮帮我!” 林茵茵下意识的看了江洋一眼,只见江洋也正在看着她。 四目相对。 不知为何,林茵茵竟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也许…… 是因为她之前的一些猜忌,又或者是刚才跟父亲的通话让她觉得有些愧疚吧。 林茵茵心里这么想着。 “谢了。” 江洋看着她道。 “不……” 林茵茵刚想回应,却发现江洋已经低头继续忙手里的工作了。 “切。” 林茵茵轻声嘟囔着:“拽什么拽。” 嘴里虽这么说,但还是不动声色的去江婷身边帮忙了。 有了两个女孩的加入,白酒的商标样稿很快画了出来,整体看起来简单大方。 红底黑字写着“金利特曲”,字两旁是盘旋上升的金色麦穗,下方的小字标注着金利酒厂出品。 江洋的办事节奏很快,商标样稿出来以后看了一眼马上定稿,然后由赵钢负责送去打印社,从排版到打印,整个过程只不过用了半下午的时间。 当然,这中间少不了金钱的魅力。 因为赵钢去的时候人江老板有交代,酒瓶上的纸标越快越好,有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钞能力,加钱插队也不是不可以。 对于江老板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厂里的老员工是有些不适应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早已经养成了懒散的习惯。 毕竟慢慢悠悠是一天,火急火燎也是一天。 反正工资都会照常发。 只是当他们抬头看到新老板从早到晚忙的不可开交时,他们也不再好说些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干。 几个工人在车间里一边干活一边埋怨。 “哪个新来的老板都一样,上来先使劲折腾我们两天,” “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毕竟谁是老板谁开工资,只要钱发到咱手里,让咱们干什么咱干什么就是了。” “放心吧,这规律我都已经总结出来了,不管哪个老板来了,都得先干上几天活,然后产出来的白酒卖不出去,新老板就开始想着往外转手。到那个时候,咱们又得混吃等死喽……” “谁想混吃等死啊?连续在这干了四年了,工资还是三百多,一点都没涨过。我听说市里的酒厂工人都涨到六百了,再这样下去,我都想去应聘了,虽说苦点累点,但到手的钱多啊……” “啊?你是说华洲的那个南河酒厂吗?工资怎么这么高啊!” “人家酒厂的效益好呗!哪像咱们这个厂,领导没个领导样,销售没个销售的样,苦哈哈咱们这群工人,造出来再好的酒有个屁用,还不是……” “行了行了别说了,先干活吧,一会儿再让人听见,一个月三百你都拿不着了……” 工人们嘴上虽然抱怨着,但手里的工作是一样没停。 给谁打工就要听谁的道理他们是懂的。 毕竟江老板现在才是金立酒厂的正主,谁都不想因为多干点活而把手里的饭碗给砸了。 所有人都在静静的观望。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位新来的老板会给这家“传奇”已久的金立酒厂带来什么样的命运。 道理大家都懂。 团队行不行,主要得看领导行不行。 尤其是企业这种集体盈利化的产物,领头羊是至关重要的一个角色。 大到企业的兴衰生死,小到企业的风格风气,都跟这家企业的老板有着很大的关系。 老板不行,再大的企业早晚会出问题。 老板要是个狠角色,哪怕是一个烂摊子也能收拾的规规矩矩。 但像是金立酒厂这样狗见了都摇头的烂摊子,恐怕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 在一些酒厂的老员工看来,江洋此时的做法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甚至会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因为白酒这种东西跟别的产品不同,它是需要极大的市场认可的,且竞争非常的激烈。 这就导致其中需要投资的环节会更多,资金投入也要巨大。 多的不说,像是当前一些比较知名的白酒,每年光投入的广告费用都是一笔天文数字,而且他们给予商家的补贴力度也是非常夸张的。 最关键的是,这些大品牌的白酒都有代理商。 这年头,哪一个做白酒的代理商在本地不是手眼通天的存在? 人家都是要关系有关系,要人脉有人脉,要票子有票子的金主。 每一个商店里面摆几款白酒,能卖什么白酒,都是人家这些金主们商量好的。 新产品想要进货柜? 没那么容易,得经过人家这些金主的同意才行。 金立酒厂算什么? 说好听点才叫酒厂,其实顶多就是个不入流的小作坊,唯一的优势就是有着一块正规酒厂的牌照而已。 第19章以酒换粮 要说金立酒厂刚成立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看好它的。 县里的领导们牵头做的企业,又有着港商大量的资金扶持。厂里的酿酒工人和调酒师都是从外地专门请来的大师傅,加上又是安北县自己的酒厂,很多当地的老百姓还是愿意买单的。 可就是这么一手好牌,却被那些个“领导”们打的稀烂。 原因是酒厂的领导们都是从县局单位里平调来的,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全调到了酒厂的主要岗位上,小小的酒厂巅峰时期养了上百个员工。 每到做账的时候,单是领工资的人都有200个。 但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些人在官场上混一混倒还可以,真到做生意的时候可谓是一窍不通。 生意这种东西,单靠人情世故是不行的。 拍马屁把控不了高质量的产品,阿谀奉承也卖不出去几瓶白酒。 加上他们上任以后各种胡吃海喝,金立酒厂垮台也是必然。 那些港商们何其聪明?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一看便知,只不过人家不愿多费口舌,投资的钱全当喂狗了,最终是失望而归。 金主一走,金立酒厂的钱袋子就没了。 厂里的领导们见没有油水可捞,自然是作鸟兽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县里大手一挥批了条子,直接改私企拍卖,得来的钱又能喝上一壶。 直到今天,金立酒厂上没有领导扶持,下没有金主投资,可谓是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早就已经成为了有爹生没妈养的弃子,口碑也早已是臭名远扬。 单单靠江洋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小伙子,想在这样一个市场环境下杀出重围,简直比登天还难。 就指着厂里那点剩余的酒体,几百个玻璃瓶和辆车粮食,随便在纸上画一画就成了商标,关键是人家还要硬着头皮出产品。 像是这样的东西生产出来以后,恐怕是商场和小卖部的门都进不去。 货架上也根本不会有它们的位置。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能把货铺出去,但就凭借这点产品,洒在安北县的市场上连个水花都看不见。 太少了。 这后续单单是买粮食的钱,都绝不是一个年轻人能撑得住的。 县里有头有脸的大老板都不一定能做的到。 而他江洋,却实实在在这么干了。 大多数工人是等着笑话的,因为像是江洋这种一上来就干劲十足的做派,他们已经反反复复看过很多次了。 “用不了三天,准熄火。” 这是他们给江洋下的定论。 只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当“金立特曲”的成品出来以后并没有发往各个商店去售卖,而是租了一辆卡车拉到乡下去了。 江老板先是让人把原销售部门的门锁了,直接改迁到了二楼他自己的办公室内。 并且在当天直接宣布,从这一刻起,厂里的销售工作由他来带头完成,原销售部经理和副经理双双被开除,由门卫刘大爷电话通知她们,以后可以不用来上班了。 至此,厂里的销售部门与生产部门完全隔绝开来,销售情况也再没人能知晓半分。 销售部门整改完成后,江洋安排赵钢出去做了一份超级大的广告,挂在了金立酒厂大门口最显眼的位置。 广告上面是金立特曲的照片,标注着单瓶价格:28元。 当江洋如此定价的时候,他的办公室里来了好几波工人,都是来劝他的。 他们表示目前卖的最好,也是在安北县知名度最高的西凤酒也不过卖28元,金立特曲这么定价就是自寻死路,肯定卖不出去。 可对于这些劝阻,江洋的回应都是一样的。 “按我说的做。” …… 另一边,当一瓶瓶包装好的金立特曲送到莲花乡和黑水镇的时候,张老三和牛大力等人的宣传工作更加卖力了,甚至打开了一些免费给村民们品尝。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粮食换白酒,过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尝一尝看一看,二十八元一瓶的金立特曲,现在只要五斤粮食就能换一瓶了啊!” “免费品尝免费品尝,逢年过节不用花那么多钱买酒了,金立特曲是咱县里的老牌酒厂,送礼也有面子!” 村民们见到了货真价实的白酒,包装和口感虽说没有那些几十元的白酒精致,但是家里过节或者来客人的时候也绝对能拿的出手了。 关键是便宜。 这年头,农村人想要赚点钱很难,但是粮食这种东西可是家家户户都有的,而且储存量都不少。 几斤粮食对他们来说,那就是在缸里舀一瓢的事情。 加上村长牵头吆喝,这“以粮换酒”的活动突然就热闹了起来,一传十十传百,甚至很多隔壁的村民也纷纷赶过来凑热闹。 满满一车白酒,仅仅半下午的功夫就被换的干干净净。 不少村民提着粮食过来的时候,白酒已经被换完了。 村民是越聚越多,大河村的大槐树下已经是人满为患,把整个路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张老三站在磨盘上,拿着大喇叭喊道:“各位父老乡亲们请放心!我张老三说话算话!今天所有到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能换上酒!” “想要换白酒的,都上村长那里交粮食领票!这都是金立酒厂的正规收据,盖着红章的啊!” “我说句话!” “五斤高粱换一瓶金立特曲,当天换当天拿!要是拿四斤半高粱也能换,三天以后领酒!要是四斤呢,还能换!但是要一个月后拿酒!都是凭票领酒!” 张老三扯着有些发哑的嗓子继续道:“我事先说好,交了粮食后,小票千万不要弄丢啊!这日期还有数量,都全都在小票上!如果要是小票给弄丢了,到时候拿不到白酒可别怪我啊!” 牛大力此时也是满头大汗,把一包一包的粮食堆砌在货车上,然后用麻绳仔仔细细的捆个结实。 有村民们听完张老三的话以后追问:“粮食给你了,要是找不到你们人咋办,上哪领酒去?” 张老三听后道:“我刚才已经说了,小票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上面有酒厂的地址,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要是交粮了领不到酒,就上县里告我们去,一告一个准!” 第20章头狼 张老三的奔波很快起到了巨大作用。 当一辆辆装满粮食的卡车送进金立酒厂的那一刻,瞬间打破了所有人的质疑。 江洋稳坐办公室内,立刻调动生产车间的所有工人开始酿酒,然后给车间主任赵钢下达了新的任务。 招聘。 金立酒厂很快贴出了告示。 酿酒车间的学徒、工人、大师傅,调酒学徒、调酒师,销售员、销售经理,人事经理、出纳、会计等洋洋洒洒等十几个岗位,招聘人员数十个。 工资薪水非常丰厚,就连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学徒已经拿到月薪500元,像是酿酒或调酒的大师傅以及销售部门的销售经理,月薪起步就是900元,并且还有提成可以拿。 张老三回到城里第一时间,立刻收到了金立酒厂的任命书。 江洋带着他去了办公室二楼,参观了属于他自己的办公室。 张老三看到“厂长办公室”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 他不在的这几天里,江洋找人把整个办公楼全部翻新了一遍。 上到外墙内到楼梯扶手、墙面、家具等,全都焕然一新。 巨大的红木桌,皮革包裹的老板椅,一整套的牛皮沙发静静的躺在那里,后面的窗户刚好可以看到工人们在院里忙碌的景象。 “这……” 张老三有些不可思议的道:“这是给我的?” “当然。” 江洋微笑着道:“不管是能力还是各个角度来说,对于这个厂长的位置,你张老三实至名归。兄弟,这段时间你付出了太多,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休息了,接下来我会带你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飞一般的感觉……” “飞?” 张老三懵了。 起初,张老三并不明白江洋所说的到底什么意思。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江洋的一番“神”操作,直接让张老三傻了眼,也让林茵茵终于明白了父亲说的话。 正如江洋所说,他养殖场里的猪是不吃饲料的。 因为此时在火力全开下的金立酒厂,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有一锅新鲜的酒糟出炉。 至此,江洋最初的资源整合形成了第一轮完整的闭环。 而张老三和林茵茵这两个亲眼看着他完成整个过程的人,也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梳理整个过程,他先是用超低价代养的方法,诱惑村民从远在几十里开外的农村,把别人家的猪放在他的养殖场里饲养。 如此一来,他便有了让银行相信他的筹码。 紧接着,他养殖场和这些猪去银行借来了一笔钱,收购了一家快要倒闭的酒厂。 酒厂无粮,他用极低的成本和巧妙的方法以酒换粮,割让掉了几乎所有的利润,从村民那里先把粮食弄到厂里,并且打了一手巧妙的时间差,只用了不到五百瓶的白酒,却换回了数十吨的粮食。 如此,厂里便有了粮。 酒厂酿酒,酒糟喂猪,白酒还债。 于是,养殖场里猪的饲料有了,剩下的那些白酒便成了他的利润。 因为他用一瓶白酒却换回了足够酿造两瓶白酒的粮食,赚了近一倍的差价。 村民们找他换的越多,他便赚的越多。 赚的不是钱,是白酒。 只要酒厂一直在生产,企业一直在运作,那就不会再出现以前那样的危机。 至少厂里的工人有活干,工资有人发,整个厂子可以正常的运转。 至于那些白酒变成钱,只不过是多与少以及时间的问题。 而这些,将全部是他江老板的利润。 细细看来,他从头到尾没有投入一分钱,却拥有了现在的一切。 五百头猪规模的养殖厂,全力生产并且不缺粮食的金立酒厂,以及手里的数万元现金。 最为要命的是,他已经解决了整个过程中的所有隐患。 养殖场里那些“借”来的猪,最大的问题是饲料成本,可现在饲料有了,“10元养1年”的“谎话”也就能圆了。 贷款来的金立酒厂,最大的问题是生产和销售的问题,可现在粮食有了,白酒的“销路”也有了。 一手以酒换粮,让厂里的白酒还没卖出去,却把粮食先收回来了。 关键是酒只要在外流通,就一定会有人喝。 有人喝,就一定会有喜欢它的客户出现,那么未来的市场就会有它的一席之地。 此时的江洋把“危机四伏”和“漏洞百出”的“谎言”一一击破,汇聚成了一个难题,也只剩下了一个难题。 接下来,他只需要专心做好一件事就行。 那就是他从银行借来的那笔钱。 连本带利总共22万3千元,可江洋的这一年却才刚刚开始。 他接下来还有大把的时间运筹帷幄,去为这笔银行贷款想办法。 至此,张老三终于明白了江洋那天所说的“借鸡生蛋”和“空手套白狼”是什么意思,而林茵茵对资源整合四个字也有了更加深刻的印象。 酒厂之内的员工们全部闭上了嘴巴,安心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因为所有的人在这一刻看清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新上任的这位姓江的年轻老板,绝非池中之物。 大刀阔斧的改革,先进跳跃的思路,以及远超常人的魄力和手腕,正在悄悄的改变着他们对这位年轻老板的印象。 也让他们意识到,这个看似不善言辞的年轻人,却有着极深城府和运筹帷幄的心。 这种一出场便火力全开,全力以赴的做事风格,让他们明白站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所谓的领头羊,而是张开血盆大口,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出去冲杀的头狼。 下午六点,一抹夕阳把整个金立酒厂染上了猩红。 江洋站在办公楼的楼顶,负手而立看着远处的落日,感受着夏日的微风。 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有工人抬头看去,觉得这位新老板似乎比刚来的那天高大了许多,身姿也挺拔了许多。 认可,有时不需过多言语,只在一瞬间。 沉默,是他们对此刻最好的回应。 所有人都像是商量好了那样,把嘴巴闭上,做着自己手里应该做的事情。 厂里的一切似乎突然变得和谐了起来。 他们的嘴里不再埋怨,不再谈论他们的未来,以及金立酒厂的未来。 因为他们明白,此时那个站在楼顶的人,便是金立酒厂的未来。 也是他们的未来…… 第21章好戏开场 1997年6月1日。 这一天,几乎所有的街道上都贴满了“亚洲第一飞人”的横幅和照片。 巷子里有门开着,院里围坐了很多人,电视机里播放着柯良驾驶着汽车准备飞跃黄河的画面。 “我想向世界证明,华夏人有能力做好任何事。” 电视机的画面里,柯良在镜头前有些激动。 左邻右舍搬着小板凳纷纷跑来,挤进去找个位置坐下。 在这个家用电器还是奢侈品的年代,街坊邻里的关系看起来是那么的融洽。 江洋推着自行车驻足,看着院子里那个不足20寸的彩色电视机,以及围坐满满的邻居们,心中感慨万千。 这时的华仔还很年轻,吴阿宪还没挖掘周小伦。 华仔和阿宪同时赶往现场,为好友柯良呐喊助威,并献上了自己的演唱。 壶口两岸早早聚集了近五万名观众,电视台通过卫星向90多个國家进行全球直播,数亿观众同时见证了这一刻。 “起飞啦!” “过去啦!” “成功啦!!” 当电视里传出主持人激动的呐喊声时,一辆白色的轿车正以矫健的姿态横跨黄河两岸。 随后,院子里的人们兴奋的站起身来。 呐喊声,欢呼声,充斥在了每一个街道。 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江洋一时间有些恍惚。 “一九九七……” 记忆中的历史的如同轰鸣而过的列车,车轮从他的心脏上滚滚而过,留下了厚厚的印记。 这一年,香江回归,渝市成为直辖市,三峡工程顺利截流,而东亚金融危机也正是在这一年开始爆发,后续导致了40万家国企倒闭,4500万国企职工下岗失业…… “还有一个月。” 江洋心里琢磨着,随后踏上自行车,朝着酒厂的方向而去。 就在刚刚,他去县里新开的百货大厦买了三台新手机,都是诺基亚的8810。由于都是进口货,江洋花了近两万块钱才把它们拿下。 黑白屏幕下滑盖,黑色的盖子上贴着独特的广告语:中文显示,与你联系更紧密。 三台手机,一台打算自己用,其余两台打算一个给张老三,另一个给江婷。 此时的张老三已经是厂长了,加上很多乡下的业务需要联系,有台手机还是很有必要的。至于江婷自然不用多说,毕竟自己就这一个亲妹妹,有什么事情方便跟自己联系还是好一些。 就在江洋骑车回到金立酒厂的时候,发现大门口围着很多人。 两个妇女带着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堵着门,对着厂子里面指指点点,离老远就能听到些污言秽语。 刘大爷满脸焦急,对两妇女解释着什么。 运粮的卡车就那么水灵灵被堵在门口,司机坐在驾驶室里抽烟喝茶看起了热闹。 反正他们都是租来跑车的,按天结算。 厂里有人堵门不让进,不关他们的事情。 “艹你妈的,老刘,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我都不让进了是不是?!” “你信不信我打个招呼立马让你滚蛋!” 其中一个妇女很胖,满脸横肉金耳坠,手上的玉镯子很显眼,指着刘为民的鼻子叫骂。 刘为民满脸为难:“吴婶,不不不,吴经理,你为难我也没有用。新来的老板已经把销售部解散了,你们两个的职位都没了……” 吴娟听后眼睛一瞪:“放你妈的狗臭屁!销售部要解散了,经过我允许了吗!” 刘为民都快哭了:“前几天我给你们打电话了啊,都没人接啊……” 吴娟掐着腰,上前戳着刘为民的鼻子道:“打不通你不会继续打吗?啊?!再说了,你眼睛瞎了吗?这牌子上清清楚楚的写着销售部招聘,你告诉老娘解散了?!” 吴大军拎着铁棍,活动着脖子走到刘为民旁边道:“认识我不?” 刘为民往后退了半步,警惕的看了他手里的铁棍一眼,挤出一丝笑容:“吴经理的弟弟,以前经常过来玩,肯定认识……” 吴大军冷哼一声:“认识我就别动,动一下我弄死你,听见没?” 刘为民扭过头去,用力叹了口气,眉间全是愁容,随后开口道:“我就是个看大门的,给人家打工的。厂里的事情我说了不算,人家老板说了算,你今天就是把我打死又有什么用呢?” “行。” 吴娟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瞪了厂里围观的工人一眼。 工人们吓的一哆嗦,都不敢去看她。 所有人都知道,这吴娟是县里某领导的媳妇,当初金立酒厂刚成立的时候就坐在销售经理的位置上,人家老公还担着这的荣誉厂长。加上还有个混社会的弟弟在南城,经常到酒厂里晃悠,更是没人敢惹她。 对于她这种嚣张跋扈的作风,厂里的人早就习惯了。 此时的刘为民和工人们都是左右为难。 虽说厂里的新老板挺厉害的,短短的时间里就能让金立酒厂有了起色,甚至看起来风风火火。 但毕竟是个年轻的后生,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也是个生面孔。 没人听说过的名号。 人家吴娟呢? 在安北县可谓是根深蒂固,家里的亲戚们混得风生水起,那在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最关键的是今天新老板不在,厂长又下乡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整个酒厂里连个主心骨都没有,谁都不敢贸然担这个责任。 万一这新老板斗不过吴娟,那他们以后别说在酒厂里了,恐怕整个县里都混不下去。 不过是给人家打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们那个狗娘养的什么新老板呢?” 吴娟扯着嗓子,冲着厂里喊道:“让他给我滚出来,我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我的部门解散了,还敢让我走?” “艹你妈的。” 吴娟朝着酒厂门口吐了唾沫:“知道这金立酒厂是怎么盖起来的吗?知道老娘在这里干了几年了吗?知道县里谁说了算吗?” “兔崽子。” “开除我。” “行。” 吴娟撸起袖口,冷笑一声:“我今天就让他知道知道,这酒厂没有我吴娟,他到底能不能开的下去!!”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暗暗的替江洋捏了把汗。 就连刘为民也是悄悄摸到赵钢旁边,轻声道:“赶紧去找江总,让他先别回来……” 赵钢也有些为难:“事儿都到头上了,躲能躲的过去吗?” 刘为民眉头深深蹙起,再次叹了口气。 “是吗!”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沉稳而洪亮的声音,江洋把自行车放在一旁,似笑非笑的朝着这边走来,看着吴娟淡淡的道:“那我可真的好好看看,你是怎么让我的酒厂开不下去的。” 第22章玩什么命 “我也正好想看看,这金立酒厂到底是谁说了算。” 江洋走上前淡淡的看着吴娟。 吴娟和陈艳丽看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有些愣神,吴大军的情绪突然变的激动起来:“江……江洋!” 刘为民神色慌张的跑上前去,在他耳边低声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江洋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女的不好惹,有背景的。” 刘为民小声提醒:“前面几个老板,没一个敢得罪她……” 江洋再次点头:“知道了。” 此时的吴娟也从反应了过来,面露讥讽之色:“你就是金立的新老板?” “是我。” 江洋看向吴娟。 吴娟嗤笑:“我当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原来是个没见过的小瘪三。” 江洋微微蹙眉。 吴大军扒开人群,冲到上前道:“江洋,还认识我吗?” 江洋看了他一眼,摇头:“不认识,你哪位?” “我是吴大军!” 吴大军咆哮道:“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找你呢,你今天倒是送上门了!正好,这回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算什么?” 江洋看着吴大军,轻笑一声:“算你怎么和陈莹联合在一起骗了老子五千块,还是算上次的医疗费啊?” 此言一出,吴娟疑惑看向自己的弟弟:“什么医疗费。” 吴大军有些尴尬:“没什么。” 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以后,吴大军的心里便埋下了阴影。 对于江洋他是又怕又恨。 恨是因为他挨了打。 怕是因为打的太重了,那个眼神让他已经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他那天分明就是想杀了他。 江洋看着吴大军:“你想怎么算?” 吴大军握紧拳头,恨恨的看着江洋。 江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理会几人,而是对刘为民道:“把大门打开,让运粮车先进去。” 刘为民听后天头,小跑过去推开了大门。 吴娟冷笑:“今天你要是不把话给我说清楚,但凡能有一辆车能进金立酒厂的大门,我吴娟两个字倒着写!” 江洋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朝着排头的卡车走过去。 司机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此时正翘着腿,坐在驾驶室里抽烟喝茶。 江洋先是给司机发了根烟,然后交流了两句,随后卡车司机便从驾驶室跳下来,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抽烟去了。 随后,江洋便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钻进了运粮车的驾驶室,拧动钥匙,卡车发出了轰鸣。 吴娟和吴大军等人直接站在金立酒厂大门口,满脸冷笑的看着这辆卡车。 “就在这站着。” 吴娟瞪着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想把粮食弄进厂,门都没有!真有本事,你tm就从老娘身上压过去!!” “滴……!” “滴……!!” “滴……!!!” 刺耳的鸣笛声穿透了整个利民街道,路过的群众纷纷驻足观望,好奇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江洋按了三次喇叭,一次比一次长。 最后,直接挂挡踩油门,卡车咆哮一声缓缓启动,朝着大门前进。 “使不得!” 刘为民彻底慌了,急忙冲到卡车旁,抬头对着驾驶室喊着:“老板,可不敢这么干!你还年轻!使不得啊!!” 卡车离拦路的几人越来越近,众人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要冲动啊!” 刘为民嗓子都快叫哑了:“小江!你才二十岁出头!做什么事得想一想后果,不要为了一点小事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此时的运粮车如同一个钢铁怪物,直勾勾的冲着几人而去,抬头往驾驶舱内看去,江洋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在他的眼神中也读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好像挡在他前面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群垃圾。 卡车离几人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了,那种压迫感让人情不自禁的双腿发抖。 吴娟还是一副你不敢拿我怎么样的架势,直戳戳的站在大门前,毫不畏惧的看着那辆已经遮挡住影子的大卡车。 陈艳丽咽了下口水:“娟姐,要不……要不今天先算了吧。” 吴大军的手心和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要是换做以前,他会毫不犹豫的跟着姐姐站在同一条线上,也拿定了江洋不敢开车压过来。 可自从上次跟江洋交手以后,心底已经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无边无际的恐惧感。 他现在真的猜不准这个家伙会做出什么事。 就拿他那天的架势来说,没准今天这辆车真的会从他们的身体上碾过去…… “艹!” 其中一个小混混首先扛不住压力:“来一趟就给我一包红塔山,玩什么命呢!” 说罢直接跑到一边去。 “对不住了军哥,出门的时候你可没说让我们跟你弄这个!” “我奶今年八十了,全指望我照顾呢。” “我妈要生二胎了,我得先回去一趟……” 另外几个小混混也顶不住压力,各种借口纷纷逃窜。 开什么国际玩笑,他们平时跟在吴大军后面一口一个大哥,混的是有免费的台球打,平时有口吃喝,出来一趟也不过是每人发包廉价香烟的交情。 出来打个架捧个人场还行,真要是遇到这种非要跟你拼命的主,他们可犯不上把自己搭进去。 霎时间,刚才还热闹的大门口只剩下三个人,其余的全都坐去了观众席。 酒厂对面,小卖部的老板赶紧拨打了报警电话。 “喂!” “妖妖灵吗!” “赶紧来一趟吧!要出人命了!” 运粮卡车在离三人几米的地方停住,江洋居高临下的盯着几人,挂住空档猛踩油门,东风大卡车的咆哮声震耳欲聋,似乎要把眼前三人吞噬掉。 他似乎在给几人最后一次机会。 陈艳丽直接离开:“算了算了,娟姐,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工作没了就没了吧,反正咱也没来上过几天班。孩子快放学了,我得去接了……” 说罢上了一辆摩托踏板快速的离开了。 五秒钟后,江洋重新挂上了档位,油门再次踩下。 东风大卡发出一声怒吼,朝着吴娟姐弟二人冲了过去。 这一瞬间,吴娟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吴大军终于忍不住,拉着吴娟快速躲到了一旁。 千钧一发,东风大卡长驱直入,畅通无阻的开进了金立酒厂。 而此时的吴娟,已经是吓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双腿发软的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23章大力哥可猛了 下午五点,金立酒厂大门处。 随着第一辆卡车进了大门,其余的几辆卡车也纷纷发动,缓缓驶进了金立酒厂。 江洋从卡车上跳下来,把钥匙丢给了司机:“谢了师傅。” 卡车司机已经是冷汗直流,伸手在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老板,你这也太生猛了,刚才吓死我了。” 江洋不以为然的道:“她们这种人我见多了,如果不吓唬吓唬,以后会没完没了。” 司机心有余悸:“那他们刚才要是不躲呢?” 江洋笑道:“那我躲呗,总不能真撞死他吧?” 说罢便离开了。 工人们吆喝着跳上卡车开始卸粮,一包包的高粱和玉米被丢了下来,然后用推车送进了仓库。 门外。 吴大军正在低声安慰着吴娟。 吴娟显然已经被吓傻了,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面。 不过一个妇道人家,从来没有与死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 “给你姐夫打电话。” “给咱爹打电话。” “叫人。” 吴娟带着哭腔:“我活不下去了……” 吴大军则指着大门破口大骂:“江洋!今天咱俩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我把话放这,以后安北县有你没我,有我没你!咱俩必须得没一个!!” 江洋听后拖着一把铁锹出来,冲着吴大军抬手就拍。 吴大军转身就跑。 江洋拎着铁锹在后面追,两条大长腿甩的飞起,一边追一边道:“那咱俩今天就得有一个先没。” 吴军吓的头发都立起来了,瞬间肠子都悔青了。 “见过虎逼的。” 吴大军带着哭腔:“没见过你这么虎逼的,我就是放个狠话,你至于么!” 直到追了2里地,江洋这才转身回来,把铁锹丢在吴娟面前。 “我不管你爹是谁,也不管你男人是谁。” “你爱给谁打电话就给谁打电话。” 江洋调整呼吸,低头看着吴娟道:“但有一点你得弄清楚,我买来这金立酒厂是开门做生意的,不养闲人。你要是真想让人免费养着,可以去我的养殖场,那里面有位置。” “以前那些个老板怎么对你的,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但现在这里的老板是我,我说了算。” 江洋蹲下身子,继续道:“原来的销售部解散了,没你的位置了。如果上次刘大爷没跟你说清楚的话,那我再跟你说一遍。” “吴娟,陈艳丽,两年在厂里工作的时间加在一起不到一个月,严重违反了金立酒厂的管理规定。” “你们被开除了。” 江洋道:“听懂了没有?” 吴娟恨恨的看着江洋。 江洋道:“听懂了以后就不要再来闹,不要来影响我做生意。你爹和你老公惯着你,别人可能也惯着你,但我跟这些人不一样,我不会惯着你。你爹和你老公这点水平,也没资格让我惯着你,他们不够格。” 吴娟冷笑:“口气可真大啊。千万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到时候别吓尿裤子了!” 对于江洋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角色,她吴娟以前可见过太多了。 但每当她父亲和老公真的站在那些人面前的时候,就再也没了当时的嚣张气焰。 江洋听后笑了:“那你可得让我好好体验一下,我从两岁以后就不知道尿裤子是什么感觉了。”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吴娟见江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心里明白再这么耗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只会越来越丢人。 最终也是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吴娟离开后,刘为民把江洋拉进了保安室,把自己的担忧全部说了出来。 他告诉江洋,这个吴娟能在金立酒厂混了这么多年,并且没有一任老板敢把她撵走,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她在安北县的背景。 吴娟后面的主要两个靠山是她的父亲和老公。 “她爹是咱县里比较大的批发商,米面油盐酱醋茶什么都干,还代理了不少牌子货,听说还是五粮液在咱们县的代理商,有钱着呢!” 刘为民抽着烟道:“她男人叫李明刚,咱县里交通局的,听说今年刚升了局长。这人在体制内混了很多年了,人脉广的很,别说咱厂里了,整个县里没几个人不知道他的名字,黑着呢!” “像是这些个跑大货的,基本上来一趟就会让他们扒层皮!” “不少人投诉过,但根本没用!” 刘为民道:“这也是为啥金立酒厂都倒闭了,换了这么多老板了,但他媳妇还一直霸占着位置。一个月都看不见人,但工资还得给人家正常发。” 江洋听后冷笑:“区区一个科级干部就能泼皮到如此地步,我看他也是快干到头了。” 刘为民叹息:“有什么用啊,人家上面关系硬着呢。再说这些个混体制的,基本都是一个护着一个。他们都一个德行,穿的都是一条裤子。反正啊,你以后千万得多加小心,这些人阴着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使坏……” “明白。” 江洋点头:“我会注意。” 在外多年,江洋自然明白商人树友不树敌的道理。 但是对于某些影响利益的腌臜人和腌臜事,必须要快刀斩乱麻,不然就会永无止境的纠缠下去。 半个小时后,张老三带着牛大力等人风尘仆仆的从乡下回来了。 当听说刚才厂里发生的事情以后,牛大力的情绪最先暴躁起来,抄起铁棍就要去找吴大军“说道说道”。 张老三反应迅速,一把抓住了牛大力,告诉他不要冲动。 “我管他什么大军小军的!” 牛大力把铁棍丢在地上:“我们几个耍流氓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呢!三哥你放心,做生意啥的我不会,咱脑子不行。但要说打架……” “哼!” 牛大力两手捏的噼啪作响:“老子能活生生的给他抽筋扒皮!” 姜山在旁边点头如捣蒜,彩虹屁不断:“这一点我能作证,大力哥打架可猛了,一个手就能把我举起来,然后扔出去六米远!” “……” 此言一出,张老三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李东阳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花’青衣在扔出那一根筷子的时候往那根筷子上注入了内力,所以当筷子碰到蜘蛛的时候,内力便从筷子之内传入到蜘蛛的体内,然后震断蜘蛛的所有‘腿’。 此时唐笑已经取出一件新的白袍穿了起来,脸色红润,气势沉稳。 说完这句话灰叶长老额头之上全身汗珠,李天佑闯下的祸已经不是他一个灰衣长老可以承担的了。 随从虽然是随从,但他们的武功却一点都不随从,据江湖上传言,他们两人是杀手界要价最高的杀手了,能够用得起他们的,不是王公贵族,便是富家天下的孔婷了。 一是,谁都对死灵之界感到膈应;二是,搞不好还会被哈迪斯的语出惊人给生噎回去。 这个是他曾经在江湖上结拜的哥哥,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南疆远行客。当年阔远就是冲着他的名气去的。基本上在江湖上混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实际上他只是个游走在边境上的商人而已,不过恰好会点拳脚功夫。 无茗不语,目送柳无痕离开,心中有无数的谜团围绕,柳无痕到底是什么身份可以来凌王府,他又何得知她在这里? 正是方腾半神,自己杀了方腾家族的方刚,又在无间涯之中彻底掩埋了他门下的爱徒郑明,方腾半神对自己可谓是咬牙切齿的恨。 而且,眼前这个男人什么都没说,直接对她动手动脚,还不许她叫,在她的认识中,这种人没有一个是好人,不是猥琐大叔就是变态狂魔。 西陵芊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她迷糊着双眼,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这个王远才睡觉不闭眼睛,居然瞪着眼睛睡觉,夜不闭目必定横死。我朝着王远才的肩膀拍了一下,突然看到王远才一惊,慌忙爬起来,一脸的沉重与惊慌。 我那能跟这头畜生比,它天生就是钻洞的,我可不行,我害怕的很,自从上次钻了洞差点要了命,我就发誓在也不钻洞了,但是在外面看着也不是办法,我从百宝袋中抽出火折子对火,点了红蜡烛,悄悄的走了进去。 其实从山城回来处理完了手上的事情她本来就打算跟着拍摄组一起离开的,但总是被这样的事情那样的事情耽搁着,一晃就怀孕了,怀孕后就没打算去了,现在,看来又得去了。 “今夜不用安排人守夜,但切记,不可在冰屋外燃火。”九尾狐吩咐要这一切,又钻回斗篷里。 帝天漓面不改色,他从空间内拿出一瓶药丸,喂到叶轻澜嘴里。 因此,落羽那日听从了君飞的话,没有直接动手抢,而是按捺住了规规矩矩的退了出来。 它自被白衣男子从光中打出来之时,就是已经察觉到了那些蜀山弟子的到来了,而现在,它的那声怒吼好像在展现出它真正的本性,又好像在展现它的修为。 却并非整个异域修真界的修真者都去大秦及周边各国抓武者为矿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