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科举证长生》 第31章 补习 “诶,你走你走。” 柳眉挣开,抢走水瓢,匆匆擦干头发,横薛向一眼,满面烟霞地去了。 “大兄,晚上吃涮肉喽。” 小家伙像一只胖乎乎的狸猫,呼啸地冲进堂屋。 在她身后,小晚搀着薛母,范友义肩挑手提,大包小包。 “不是说逛街么,这赶上买街了。” 薛向打趣。 范友义满脸喜气,放下东西,躬身一礼,“多亏大兄,谁也没想到,改成报亭后,那么赚钱。 不仅城里的百姓么,底下镇上的也有来订报的。 难得赚到钱了,自然要犒劳大家。” 却是,薛向利用职务之便,把范友义的两间商铺,改成了报亭。 新开的《云间消息》火爆依旧,报亭自然大赚特赚。 “卖报是个不用动脑子的活计,理顺了,让下面人做就行,你念过书,资质不差,准备准备,改日到报社上班。” “多谢大兄。” 范友义高兴坏了,报纸大卖,只在一时。 若能进到云间报社,等若是捧上个铁饭碗。 在小晚帮助下,柳眉的头发总算是洗好了,连带着紧绷绷的裤子也换成了长裙。 薛向一阵莞尔,忽地,门外传来喊声。 薛向出门,见来的正是周梦雨。 他冲堂屋招呼一声,说中午不回来吃饭,便出门去。 “东主,久等了,不过,好饭不怕晚,今儿才算有正席了。” 周梦雨拱手行礼。 他已经辞了公职,转入《云间消息》继续担任社长。 城试在即,他虽久考不上,但走科甲正途之心未断,在听说了薛向也有志于科考,两人一直就城试的短期冲刺班通着消息。 周梦雨是科考老鸟,薛向自然愿意相信他的经验。 今日,终于等来周梦雨的消息。 “快说说,怎么个情况。” “照夜坞开塾了,去年尹川先生远游,照夜坞没有开塾,今年果然开了。 往年只要照夜坞开塾,都会疯抢,只因参加过照夜坞私塾的,通过率实在太高。” “那还等什么,赶紧开抢。” 两人先叫了一辆马车,在周梦雨的指挥下,出东门,至绥阳湖边。 北风吹寒,四野俱是雪树琼枝,白茫茫的湖面,竟是群帆竟发。 湖边停着的几艘小船,船主个个鼻孔朝天,一副绝不还价的架势。 无奈,薛向只好花了三倍于平时的船价,才催动小船朝照夜坞赶去。 船行湖面,水光接天,远山皑皑,如竖琼楼。 湖心,一亭如豆,红砖白瓦,煞是可亲。 “船家,可知这照夜坞因何得名?” 薛向来了游兴。 “照夜嘛,就是麻雀,顾名思义,麻雀常来常往的船坞。” 胖乎乎的船夫乐呵呵道,“本来是个破烂船坞,尹川先生买下后,先种梅花,后移奇石,读书其中,已成幽静胜地。 公子们,在那里读书,一定会高中的。” “谢您吉言。” 周梦雨抛过一股灵丝作赏,心情颇佳。 薛向搬过把椅子在船上坐了,极目湖光山色,心胸大开,便和周梦雨闲谈起报务。 周梦雨道,“销量节节攀升,主要是周边市场打开了。 说起来还真得感谢李少白,不是他大刀阔斧,不是他发动关系网,那些销售网路没这么容易建成。 但也有不少读者反应,咱们的《云间消息》过于偏重话本传奇,有些偏离报业本心。” “你是怎么看的?” “我觉得说的未尝没有道理,《云间》固然靠话本传奇安身立命,但决不可来赖之以生死。 长久下来,《云间》会失去报纸的底色。 所以,当务之急,其他真正的报业类板块,要真正承办起来。” “你说的有道理,有没有思路?” “想了一些主意,但编辑部门讨论了一圈,问题多多,并不成熟。” “那我给你点思路吧,把征婚类栏目做起来,虽说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好男好女,如天人隔绝,这条线若能贯通,必是一大爆点。 另外,有奖谜题竞猜,也可以搞起来。 还有,城试在即,满城围观,即时消息,花边新闻,都可以发。 最最重要一点,对外公开,《云间》对提供新闻消息的人,支付报酬。 光靠几个外派记者,采不到什么劲爆消息,消息付费一出,不啻于以最小的代价聘请大量外派记者……” 薛向说一句,周梦雨点一下头,待薛向说完,他整个人都傻了。 “你直钩盯我作甚?” “东主简直是天生的报业人,这么多奇奇怪怪、却一听便有奇效的点子,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两人正讨论的热烈,胖船夫吆喝一声,“照夜坞到喽。” 船停岸边,两人下船,面前只一条道,两边腊梅盖雪,花开正艳。 沿小道西行百余步,一间垒在山边的轩敞木厅出现在眼前。 五六十号人,聚集在木厅的廊檐下,或坐或立,等待着什么。 周梦雨是城试老鸟,其中多有相熟的,引着薛向过去打招呼,旨在混个脸熟。 周梦雨没介绍薛向公职的身份,薛向也没提。 在儒生中间,未进学的吏员,从来被鄙视之。 “李兄,我怎么感觉这回来的人多得有些过分?” 周梦雨低声问一个蓝袍青年道。 此君名叫李朋,上届参加城试,和周梦雨互相作保,极为熟稔。 李朋道,“周兄还不知道吧,内部消息,郡中有意革新,此次城试的前二十名,将会被赏赐银鱼标,赐予实职。” “当真!” 周梦雨激动了。 银鱼标级别的实职,那就是副室长级别的,哪个不是权柄在握。 十年寒窗苦,为的可不就是这个? “千真万确!” “即便如此,照夜坞的热度似乎格外高。” “那是自然,尹川先生毕竟是过了学宫试,中了铜麟榜的,往届辅导的战绩摆在这里。” 说话儿,李朋指着西面一个白袍少年道,“瞧见那位没,大名鼎鼎的风萧水,三岁能文,五岁能赋,今年十六,传闻已贯通六经。 忽地,又指向北面的赤袍青年,“城北魏文道,诗书双绝,上一届城试十七名,因未能进入前十,主动放弃考试成绩,对外宣称,誓要夺魁。 连这二位都来照夜坞寻尹川先生辅导,照夜坞的热度岂能不高?” 一个白面胖子冷哼一声,“你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第32章 测验 话至此处,白面胖子忽然住口。 “还请孟兄解惑?” 周梦雨和李朋同时抱拳。 白面胖子瞟了薛向一眼,轻哼一声,“看来有人不想知道,我懒得说。” 周梦雨赶紧一扯薛向衣袖,薛向一阵无语,还有这么傲娇的家伙? 他只好拱手求教。 白面胖子压低声道,“名震迦南的女冠随尹川先生一并来了,听闻还有兴趣指点学子课业,不然,尔等以为能震动这么大场面?” “这女冠是何来头?” “听说是从神京来的,白纱遮面,声若纶音,似尹川先生这样的名士,也都与她相交若友。” “果然遮了面孔的,才是人间绝色。” 李朋乐呵呵道。 “美人嘛,还是朦胧一些好。” 白面胖子挤弄眉眼,一副同道中人模样。 “你们二位为何不乐,瞧不起孟某?” 白面胖子瞪着薛向、周梦雨。 “哪有,主要是我想象力差,对朦胧美无感,乐不起来。” 薛向张口就来。 “想象力差?你倒是个妙人,某大号孟德,出身山南孟家,父祖都有仙符在手。” 孟德毫不掩饰自己的优越感,“你怎么称呼?” “薛向,不值一提。” “薛……向?咦,你莫不是九分山的那个薛向,搞报纸的?” 孟德嗷一嗓子,引来不少人注意。 “正是鄙人。” 薛向虽不愿多事,但也不愿藏头露尾。 “你那个报纸上连载的《凡间》哪儿都好,就是主角不行,老提面部瘦硬,修仙者应该像我这样,骨肉丰满,腰阔十围,威风八面……” 孟德很是健谈。 薛向虚应几句,便待离开,忽听一声道,“什么时候,一介俗吏,也敢奢望科甲正途? 认得几个字?读得几行书?也敢冒充读书人。” 一个高个儿青年阔步走了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人。 周梦雨悄声道,“喊话的叫苏子墨,您的顶头上司苏眭然,是他三叔。 后面几个跟班的,也多是城中官宦子弟。” 薛向点点头,来到左侧花池边,拂去石栏上的积雪,坐了上去,似乎没听到讥讽声一般。 “怎的,故作镇定,装没听见,苏某说的就是你,九分山上的俗吏,第七院的薛向。” 苏子墨在薛向一丈外站定,指着薛向喝道。 苏眭然是他三叔,也是他苏家骄傲,本来苏家预期苏眭然会顺理成章拿掉头上的“代”字,未料谢海涯空降。 随着薛向搅动风云,本来还能跟谢海涯分庭抗礼的苏眭然,现在在第七院的形势,可以说每况愈下。这笔账,苏子墨包括苏家人,少不得要记薛向一笔。 “是俗是雅,不在身份,而在人的行止。 左公卧厕,虽处污秽之地,但志向高洁,皆谓大雅。 梁王索琴,虽抚弄玄音,但巧取豪夺,古今不齿。 苏兄以身份臧否薛某,出口伤人,谁俗谁雅,自有公论。” 薛向声音清朗,一身青袍衬得长身如玉,卓尔不群,衬得苏子墨真如无理小人一般。 “好贼,还敢暗口伤人!” 苏子墨团团一抱拳,朗声道,“诸君,我等儒士,同聚一次,谈诗论文,岂容俗吏玷污。 诸位公论,似此等俗吏,该不该居于此间。” “逐之!” “某羞于俗吏同列。” “照夜坞素为儒士心中高洁之地,岂能容循吏立足!” “…………” 苏子墨号召力并不惊人,但三五声附和,足以形成舆论。 “东主。” 周梦雨面皮发白。 “大丈夫行走天地,岂能没有唾面自干的雅量。” 薛向抓一捧雪,在掌中碾压成团。 他才不会傻到别人说几句,就仓惶退场。 “尔等号称儒士,竟聚众喧哗,也敢称雅?” 一道脆生生的女声传来,却是一个青衣人站在木厅廊前,她脸上覆着清纱。 “这位就是那女冠?” 李朋低声问。 孟德摇头,“传闻女冠遮面的是白纱。” “两件事。” 青衣女高声道,“一,尹川先生未归,嘱托我家元君这几日代管照夜坞。 二,尹川先生有言,他精力有限,只收三十人。” 她话音方落,场下炸开了锅。 到场的可是足足五六十号学员,只收三十人,意味着有近一半人要被刷下。 “可是价高者得?” “尹川先生不至于如此市侩吧?” “……” 物议汹汹,青衣女朗声道,“自是择优录取,我家元君自制一份试卷,考绩前三十者入塾。” 此议公平,纵有人自忖学识不够,也不敢反驳。 午时刚过,照夜坞的仆人们抬来一筐肉饼,一缸米浆。 众人草草吃了,便入木厅开考。 木厅没有这许多座位,所有人皆席地而坐,身前置一圆凳作书案答题。 薛向拿到试卷,翻阅起来。 他接触过历年城试试卷,和这张试卷上的内容分布极为接近,整体也分三部分。 其一,历史常识。 其二,经义默写。 其三,定文策论。 都是问答的形式,每道题都列明了分值,共计百分。 其中定文策论足足占据了五十分之多,而这一项恰恰是薛向最为困难的地方。 他固然过目不忘,近来也是手不释卷地阅读各种儒家经典,名家注释。 但定文的写作,极像数学大题,你光背会各种公式,不深刻理解题意,掌握规律,是很难做出高分答案。 此外,定文策论的题目,和八股文相近,也是截搭题,从不同的儒家经典中,各截一句,凑成题目。 比如,他此刻拿到的定文策论,题目便是:原泉混混,天何言哉,试论如何安一地民心。 只一眼,薛向便能判明“原泉混混”出自《正言》第三章,全句是“原泉混混,不舍昼夜”; 而“天何言哉”出自《风雅》第一章,全句是“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 两句混搭在一起,薛向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只好现放下定文策论,先做前面两类题。 纯记忆类的题,他解答起来,简直毫无难度,除了一道“写出恭帝在任时的全部年号”,碰到了他的记背盲区,其余题目,他皆胸有成竹。 第33章 刁难 答完前面两类题,薛向抬头看了一眼正前方的线香,第一根才烧去三分之二,答题总计是四炷香的时间,计两个时辰。 时间自然是够,但薛向依旧全无头绪,怔怔盯着试卷愣神。 木厅前方讲台后,设着一条长长锦屏,锦屏后,一个芳姿绰约的女子端坐在一张蒲团上。 她身材颀长,着一条素约黄裙,墨发盘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脖颈,面上覆着白纱。 正是暂时负责照夜坞的女冠。 “王妃……” “嗯?” “元君。” 青衣女赶忙改口,不复人前端庄,脚步蹁跹,跳到黄裙女身侧,悄声道,“弄清楚了,就是那个弄报纸的薛向。有传闻说,他就是想见江南,《凡间》就是他的作品。 你不是日日追读么,现在好了,送上门来了,您成了近水楼台,还怕不能先得了月?” “传闻真真假假,谁知道他是不是作者。不过,他生得倒是好模样,用《凡间》里的俏皮话怎么说来着,对,养眼。” 黄裙女打个哈欠,缓缓卧倒,“还考场走走,不管怎么说,也是场考试。” 青衣女答应一声,转入考场,二十余息后,转了回来。 “元君,要糟。” “一惊一乍的,什么要糟。” “我溜过去看了,那薛向的定文策论,十分勉强,看来并非读书的种子,搞不好,传言是假,《凡间》的作者根本不是他。” “不是就不是呗,好皮囊就没几个有真才实学的。” 黄裙女打个哈欠,“别吵我,眯一觉。” 两炷香后,黄裙女被青衣女摇醒,“有人交卷哩,快判。” 黄裙女揉揉眼睛,接过一张卷子,略略扫了几息,“不错诶,这魏文道不愧是上届通过城试的,常识问答错了两题,经义默写只掉了一行字,定文策论破题,承题,都极为精到,九十分往上的成绩……” 黄裙女一边低语,一边判卷,陆续又有人交卷,她皆数息间判明。 眼见最后一炷香快要燃尽,薛向才终于交卷。 黄裙女迫不及待地拿过薛向试卷,细看起来,“字不错,铁画银钩,有些功底。 常识题错一个,默写全对,不错诶。 嗯?这,这定文策论怎么写的如此荒腔走板,破题都出了问题,这连粗通都算不上。 这样的水平,参加城试,充炮灰罢了。” 很快,前三十的卷子出来了,青衣女在一旁抄录名字,准备张榜公布。 当写到第二十二个时,黄裙女抽出一张写着赵倘名的卷子,将薛向的卷子塞了进去。 “元君?” 青衣女停笔。 “这个叫赵倘的,形容猥琐,交卷的时候,一双眼睛色眯眯的瞧你,令人作呕。” 黄裙女给出解释。 “那这个呢。” 青衣女扒拉出孟德的卷子,“这白脸胖子交卷子的时候,还故意摔了一跤,就等你来扶。 一双眼睛快长到你身上了,这又怎么说?” “说明孟德有眼光,这样的人不录录谁?” 黄裙女振振有词。 青衣女一阵无语,指着薛向试卷道,“录他进来,可是公然作弊。” “我的地盘,还不能随我心意?” “您还说不看皮相。” “我是还人情。你没发现,我最近好睡了么,连皮肤都好了很多,晚上听听《凡间》,人生乐事。不管这《凡间》是不是他写的,连载《凡间》的报纸总是他折腾出来的。这个人情,得还。” 片刻后,录取名单公布,一片哗声。 入选者庆幸,落选者悲鸣。 “烦请小姐公布薛向的答卷。” 忽听一声喊,众人看去,说话的正是苏子墨。 “你这是何意?” 青衣女心头一紧。 苏子墨道,“薛向此人,不过是因搅动九分山风云,被某些大人们特批参加此次城试。 他并没有完整地接受学堂教育,又不曾传出才名。 今天的试题难度,绝不在正式的城试试卷之下,我不信他的水准能达到入塾标准。 当然了,为确保公正,我申请公布我的试卷。” 他也在入选名单内。 “你说公布就公布,城试发榜,怎不见谁敢闹榜?” 青衣女冷声喝问,中气未免不足。 “怀疑薛向的理由,我们已经说了,既是择优入选,既是考试,我等求的就是一个公平。” 苏子墨来了精神。 他并不确信薛向的经义水平,指摘薛向,不过是制造舆论。 现在,青衣女不肯让看试卷,倒是助涨了他搅和舆论的决心。 果然,不少落选者纷纷附和苏子墨。 “尔等闹什么。”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黄裙女从锦屏后转出身来,“这里不是城试现场,这里只是私塾,漫说有考试,便是没有考试,入选谁,不入选谁,也全由尹川先生说了算。 尹川先生既全权委托给我,则是我说了算。 不愿意待的,可以自去。” 苏子墨拱手一礼,高声道,“看来不论何时,还是公门之中好修行,我等草民到底不如为官为吏的。” “请元君(对女冠的尊称)公布我的试卷。” 薛向越众而出。 他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就算那道定文策论做的并不完美,及格线应该也到了,算上前面两大类,入榜绝对是自己真实实力的体现。 毕竟,他和照夜坞的人素不相识,不认为有谁会平白帮自己。 心里没鬼,怕什么? 当然,最重要一点,他必须出声抗辩,抵制苏子墨搅动的舆论。 清誉对一个儒生,一个士子,太过重要。 苏子墨这一盆接一盆的污水,往身上泼,不是黑的,也染黑了。 “我意已决,不满意的可以离开,照夜坞清净惯了,不是你们呱呱争鸣的地方。” 黄裙女态度强硬。 “如此,我等就不好说什么了,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苏子墨含笑说道。 “阴阳怪气的,圣人书都念到哪里去了?” 黄裙女冷声道,“不公布试卷,是照夜坞的骄傲。 但舆论既有怀疑,贫道也自当释疑。 儒林公论,定文做得好,随便做什么东西,要诗就诗,要赋就赋。 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 大家时间宝贵,染画即可。” “妙哉,这才是我辈雅集乐事。” “儒生汇聚,岂能无诗。” “某虽不擅定文,但诗文之才,早有公论。” “…………” 众人附和,苏子墨也不好违逆众义,不敢再强要黄裙女公布试卷。 第34章 染画 “什么是染画?” 薛向前任文化不高,从未参加过儒生聚会。 “就是随手作一副极简的画作,对着画中物象,赋予诗句,给画作增色,故称染画。” 周梦雨愁眉苦脸,入选名单并无他。 “周兄,你素有诗才,未必不能在染画上,拔得头筹,何必哀哀戚戚。” 李朋虽有未入选,但心理素质要好得太多。 不多时,黄裙女作画完毕。 她取一只炭笔,在霜纸上勾勒数下,一个背身人影,持杆钓鱼的画就做好了。 “这画作虽然形象,但未免太过简陋。” 薛向低声道。 孟德轻嘿一声,“染画就是这样,只给个物象,景观、时节,主旨,皆不限,任由作者发挥。 谁若做不出佳句来,决不好意思责怪出题者。” “我来!” 不过数息,一个高冠青年迈步而出,朗声吟道,“烟波深处泊孤舟,半尺银丝系九秋。 莫道江湖风雨恶,一竿挑尽古今愁。” “好!” 大家都识货,众皆叫好。 “青笤垂纶碧水湾,山光倒浸玉钩寒。 鱼龙未觉纶竿动,先碎星河万斛丹。” ………… 众人纷纷出言,个个争先。 除了苏子墨,似乎无人记得黄裙女开展“染画”的初衷。 正是,染画大舞台,有梦你就来。 “元君,我估计今天的场子肯定要被砸了,你弄染画作甚,这个要捷才的。” 青衣女扯动黄裙女衣袖,悄声道。 黄裙女道,“柳叶鸣稠绿暗,荷花落日红酣。三十六陂春水,白头想见江南。 《凡间》卷首语,实为佳作,他若真是想见江南,染画这关,他必过的去。 他若不是,人情我也还他了,我心无愧。” “诸君的高才,谁不知晓,只是诸君千万莫忘了元君弄染画的目的。” 苏子墨高声道,“总要让薛大人一展诗才才好。” 霎时,众人皆看向薛向。 “薛大人可还要时间?” 苏子墨讥道。 薛向看也不看苏子墨,阔步上行,朗声道,“一蓑一笠一扁舟。” “这算什么?” “咦。” “公门俗吏,果非我辈中人。” “……” 薛向移步,“一丈丝纶一寸钩。” “来数数么?” “五岁小儿也不屑写这种诗吧。” “……” 薛向行至厅中,“一上一下一来往。” “哈哈哈……” “简直要成笑话。” “云梦城有谈资了。” “元君。” 青衣女一手捂脸,一手扯动黄裙女衣袖。 薛向停步,“一人独钓一江秋。” 满堂鸦雀无声。 先抑后扬的诗篇,众人不是没见过。 但薛向吟诵的这首诗,以九个“一”字连缀成篇,首句平平无奇,次句坠入山谷,三句直接又在谷底坠崖,末句忽然意象全开,直冲云霄。 如此跌宕起伏,烘托意境的诗句,无论如何,都是佳品。 何况,全诗回味悠长,意境高远。 “诗是好诗,焉知不是趁机问的旁人,诸君先前作诗之际,薛向便与他周围之人交头接耳。” 苏子墨是没黑料硬抖,断不能坐看薛向扭转局面。 “苏朋友的话好没道理,周某自忖是做不出这样的佳句。” 周梦雨朗声道。 李朋高声道,“我有这本事,干嘛不自己亮出来?” “总不能是孟某吧,孟某当然做得出此等句子,但还不屑将诗文送人。” 孟德负臂而立,睥睨苏子墨。 “无凭无据,便敢攀诬他人,苏朋友,你家长辈便是这般教你的?” 青衣女也看不下去了,冷声叱道。 但苏子墨搅动的舆论,到底引得全场议论纷纷。 黄裙女冷声道,“既然苏朋友不服,这回你来作画,专考薛向。” 说罢,青衣女取了炭笔和霜纸,递给苏子墨。 苏子墨接过纸笔,沉吟片刻,忽又放下,取过黄裙女先前作的钓鱼图,“不必麻烦,还是这幅画,薛朋友若有真本事,再做一首便是。” “好一个再做一首” 孟德嗤道,“苏家不愧干牢头发的家,名不虚传呐。 谁不知道,作出佳作需要情感和灵感。 同样的题材,写一首才情和灵感都消耗光了,纵然写出第二首,也必是俗品。” 满厅议论纷起,黄裙女才要说话,便听薛向朗声道,“千山鸟飞绝!” 此句一出,满场寂静。 苏子墨眸光骤冷。 “万径人踪灭。” “嘶。”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天!” 周梦雨一跃而起,高声吟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此作,写景清绝,意象宏大,境界高远,旷世之奇绝,必是传世之作。 明天的《云间消息》诗论的题材有了,有了哇……” “元君,这人真是奇才,《诗三百》上的名篇,也不过如此。” 青衣女激动喊道。 全场嘈杂如雷,黄裙女不知是没听到,怔怔无言。 除了黄裙女,全场静默的就剩了苏子墨。 他愤怒,他后悔,他尴尬。 早知如此,他何苦这般,本想扒掉薛向的底裤,谁料揭掉的是面纱,显露绝世容颜。 “行了,染画到此结束,苏子墨,你若不愿在此待,可现在离去。” 黄裙女冷声道,苏子墨是尹川先生交待过要照顾的学生。 不然,以她的脾气早逐出了。 “苏某愿在此就学,适才不过是和薛朋友开个玩笑。” “最好是。” 半盏茶后,该走的走,该留的留,木厅重新布置,设好三十张书案,三十张条凳。 未时一刻,照夜坞的侍者完成了现场收费,讲学正式开始。 尹川先生未归,黄裙女主讲定文。 她声音清冷,满口华章,条清缕析,字字珠玑。 薛向暗暗赞叹,只觉两枚灵石的学费,花得再值得不过。 两堂课结束,已是酉时二刻。 不少同学来找薛向互通名姓,相约改日酒局,薛向含笑应下。 他行到渡口时,天已擦黑,接客的游船俱载客归。 独剩一条船,解了缆绳,停在岸边不动。 薛向正要招呼,船首走出一人,拱手道,“还以为女冠留你过夜哩,走是不走?” 正是孟德。 “多谢孟德兄。” 薛向踏上小船,含笑拱手。 每次看到白胖胖的孟德,他总觉倍有喜感,这家伙要是黑皮肤就更有趣了。 行船靠岸,天色黑定,孟府马车停在岸边等候。 孟德邀薛向上车,薛向婉拒,拱手一礼,撞入沉沉夜色。 孟德上车,兀自喟叹,接车管家问缘故,孟德道,“几千年了,云梦终于也出了风流人物。” 管家一滞。 第35章 看雪 夜色渐沉,北风呼啸,薛向展开息风步,遁速惊人。 二十来里的路,也就用了半柱香的工夫,便至家中。 才瞧见他的身影,薛母,柳眉,小晚,小适都迎了出来,范友义从厨房探出头吆喝一声“准备上菜”。 不多时,温暖的堂屋,便置上了铜炉火锅,碳火猩红,舔的铜炉热气蒸腾,新片好的牛、羊肉,各种青的、绿的蔬菜,满满当当,堆了一桌。 薛向夹了一筷子牛肉,饱蘸了韭菜花芝麻酱,才送入口中,外面传来喊声,“薛副室长在家么?” 薛向出门,却是寻四洲和吴奎站在门外,吴奎肩上扛着什么。 薛向开门,吴奎将肩上的袋子放下,说是今天新猎的鹿,已经找师傅料理好了,切了就能下锅。 薛向说,家中正备着火锅,邀请两人入席。 寻四洲摆手,说有饭局,就不叨扰。 接着,他让吴奎把鹿肉送进厨房,凑到近前,低声道,“薛副室长可听说过山风?” 薛向怔了怔,“是盘踞在行云山的草寇,怎的?” 当初,俞宽因红灯戏舫的事儿着急,就是因为行云山被一伙儿过山风的强盗占据,挡了商路。 寻四洲道,“云梦卫出动后,荡平了这帮山匪,匪首姚四伏诛。 其余干将皆捕获,但前日,两名匪将,一号摸着天,一号旱地虎,从巡捕房监狱逃出,至今没有捉拿归案。 城中怕是不安宁了,副室长家中人多,却少护卫,我跟以前的队员们说了,让他们多多来副室长家前巡视,特来知会副室长一声,还请副室长也留心。” 薛向谢过,寻四洲和吴奎告辞。 闩上门,薛向返回堂屋,将寻四洲示警的事儿说了,嘱咐薛母等人,三两日间,就别出门了。 众人答应,难免人心惶惶。 吃罢饭,薛向支起麻将桌,玩了两局,他便抽身,换范友义顶上。 麻将桌上无烦恼,众人显然忘了城中不宁的隐忧。 他洗漱一番,侍弄了小家伙上床,这才回返房间,取出星云盒,投入灵石,开始引灵入体。 没了灵域加持,引灵入体的流程又变得痛苦万分且举步维艰,即便如此,薛向也不敢稍稍懈怠。 一转眼,十余天过去了,薛向再没去过九分山,而是日日赶早去照夜坞求学。 寻四洲示警的匪情,并没发生,薛家也渐渐走上正轨。 又是连续大雪,天地皆白,放学后,薛向没急着离开,而是待在座位上整理讲义。 每日上课,他发问最多,好在尹川先生治学严谨,有问必答。 每每一堂课下来,薛向积攒的讲义就有小半本厚。 “薛兄,一起饮酒?东兴楼请了从州城退下来的厨子。” 孟德喊道。 初始,周梦雨,薛向,李朋,孟德,四人晤于照夜坞。 周梦雨、李朋没有入选,就剩了薛向、孟德。 两人相交颇厚,连日来,薛向参加的同学酒宴,孟德皆有参加。 为薛向融入照夜坞的这帮儒生,孟德出力甚多。 “我还要熟悉讲义,就不去了,孟兄自便。” “薛向这勤奋劲儿,来日不夺案首,我都觉得可惜。对了,你可赁下船了?看这意思,这雪还要下。” “赁下了,孟兄勿忧。” 孟德答应一声,自去。 薛向整理完讲义,默背一遍,背上书包,也下学去。 才出木厅,双脚踏过一块五种颜色晕染的土地,薛向顿住脚,低头,抓起一撮土,没看出有什么异样。 以为是谁的饰品破了,流出这些颜土。 薛向扔掉颜土,阔步离开。 二十息后,一道身影从木厅左侧的假山后显现,正是苏子墨。 他盯着微微浮起的颜土,眸光晶亮。 半盏茶后,薛向行至渡头,才到酉时,天色将暮,但不遮视线。 绥阳湖面,辽阔旷远。 远方,山如雪砌,天苍似抹。 他登临小船,摇桨自划,怡然自得。 他算过账,总请船夫接送,成本太高,购入一条小船,自来自去,待学成,将船转卖,还能卖出买家时的八折,极为划算。 船至湖心,北风渐起,远岸的吊楼、船坞、假山俱杳入暮色。 茫茫湖面,浩渺天地,只余一人,一船。 又行数里,湖心现一黑点,薛向知道那是湖心亭,往返皆遇过。 只是今日,大雪过后,湖光山色中,这墨点一般的小亭,莫名引他游兴。 他摇动船桨,朝湖心亭划去,蓦地想起张岱名篇,朗声吟诵起来。 湖旷山远,回声不绝,宛若应答。 距离湖心亭还剩十余丈,薛向忽然住声,亭中传出袅袅烟气,显然有客先登。 他游兴大减,便待摇桨而返,亭口探出一道青衣身影,“来的可是薛郎君?” “原来是雪剑姑娘。” 薛向认出那人,正是女冠身边的青衣女。 “我家元君在此,郎君既来,何妨一会。” 雪剑高声道。 薛向不好拒绝,移船相近,从容登亭。 亭中,女冠依旧身着黄裙,白纱覆面,许是仓促间才佩面纱,并不周正。 女冠坐于狐裘蒲团上,对面还设一蒲团,两处蒲团中央,架着一个红泥火炉,炉中碳火正旺,正烹着热茶,袅袅烟气送出清淡茶香。 “见过元君。” 薛向躬身行礼。 女冠摆手,“同是游人,不必拘礼。 你适才念的文章,我听到两句,意趣横生,用字精微。 都说定文做得好,要诗就诗,要赋就赋,可真要出绝顶作品,最缺的还是个人才情。” “元君论的是。” “嗤。” 雪剑轻笑,“薛郎君,都到了这里,又不是学堂,作甚还拘着。” 薛向拱手道,“元君教导有方,是我的老师,岂能不尊重?” 尹川先生归来后,黄裙女依旧偶尔代课,只是次数越来越少。 黄裙女摆手,“你复习得如何了?” “颇有进步,只是依旧艰难。” “定文写作最讲积累,你的成绩不差,但今年竞争压力大,以我的判断,你在过线和不过线之间。” 黄裙女替薛向分一盏茶,雪剑端起,递给薛向。 第36章 吾师 薛向接过,言谢,“如此说来,我此次城试,前途渺茫?” 黄裙女道,“以你的天赋、才情,专注话本传奇,诗词歌赋,定也有一份前程,何必苦苦挤那科举的独木桥。 旁人不说,便说尹川先生,贵为铜麟榜的秀士公,曾获七品仙符,终究厌倦官场争雄,悠游林下。” “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漏夜赶科场,自古皆然。” 薛向道,“但要想辞官,总要做过官,未曾抵达瀚海彼岸,便说兴尽返航,未免有冒失之嫌。” “呵。” 黄裙女笑道,“你倒是有主见的,也罢,你都交了学费,我却劝你弃考,确实不恰当。 今天难得有遐,既然巧遇,算你机缘,聊聊定文吧。 今年的城试教授定了,大名冯京,其人文风质朴、刚健,钟爱《风雅》。” 薛向深深一躬,“多谢元君。” 这个消息太重要了。 整个城试的流程,薛向已经摸清了。 分文试和修炼两部分,两门皆是百分制,按总分高低,裁定名次。 因着城试只是选材第一关,对修炼水准要求不高,过了练气三层,便有资格参加考试,而考教的内容不定,但难度普遍不高。 所以,关键还在文试部分。 而文试的历史常识,经义默写,难度再高,也很难难住终日埋头苦读的考生。 拉开成绩差距的关键,还在定文。 修炼测试,出题权在地方。 文试,出题权则在学宫派出的教授。 因此,确定主考教授的文风喜好、研究偏好,对考生实在是太重要了。 “就别谢来谢去了,天已幕,湖光山色都收敛了,正好谈诗论文。” 雪剑早瞧出来,薛向只想过来礼貌地打个招呼,便即抽身。 但自家元君这几日心情不爽,正缺个解闷的。 据她所知,自家元君至少不讨厌这个薛向。 “说到诗文,你两首诗怎的没上《云间消息》?照夜坞可是已经有人喊你’二钓先生’。” 黄裙女拨了拨炉火。 风定了,湖心亭虽四面开阔,有炉火腾腾,却丝毫不觉寒冷。 薛向道,“都知道我是云间消息的幕后人,若真刊登自己的诗作,难免有自吹自拍之嫌。 说到文章,元君可否就《风雅》一书,出上几个题,学生试破之。” 黄裙女在定文上的本事,薛向是钦服的。 她说自己可能考不上,他原本淡定的心一下子没底了。 此刻,好老师当面,他没道理放过。 黄裙女道,“定文限制太多,形式羁縻了才气。 当此永夜,你既要谈定文,未免大煞风景。 不过,你科考在即,我也能理解。 贫道可以指点,但有条件。” “元君请讲。” “容后再说。听题:童子六七人欲乎沂,帝明于庶物。” 薛向很快判明,前一句出自《正言》,讲的是童子沐浴的闲适场景; 后一句出自《风雅》,说的是白帝明于庶物,察辨人伦。 但两者搭在一起,薛向陷入沉思,数十息后,方道,“童子濯缨以咏天真,帝察物性而……” 这些时日的学习,他于定文虽有精进,但并未达到顷刻破题的境界,破题未完便即卡顿。 黄裙女补充道,“童子濯缨以咏天真,帝察物性而通圣德。 盖圣人之教不外乎因性达天,而天人之际实显微无间也。” 薛向长身而起,躬身一礼。 黄裙女这题破的,煌煌正大,极易往下引申。 若真出此题,就凭这一句破题,高分答卷就成了一半。 “不必客气,听题……” 黄裙女再出一题,薛向依旧卡顿。 黄裙女不愿其烦,为他破题,并指明破题时的思路。 薛向虚心受教。 黄裙女一连出数十道题,薛向能顷刻间破出的只有寥寥数道,能让黄裙女满意的仅有一道。 而且黄裙女不仅出题,破题,还分说题型,指出引申义。 不知觉间,时间流逝,炉火添了七回,茶水换了四壶。 又一壶茶饮尽,黄裙女起来活动身子,薛向依旧求题。 黄裙女道,“圣人之教,岂在一朝一夕,贪多嚼不烂。” 薛向道,“学生向来记忆极好,只是叨扰元君,心中不安。” “记忆极好,你倒是自信。” 说着,她将先前破过之题道出,让薛向再破一遍。 薛向对答如流,竟将引申之义也一并道出。 黄裙女再复述一题,薛向依旧顷刻答出。 “果然非常之人。” 黄裙女赞道,“你若是有如此记忆,短时间内突击进步,确有可能。 毕竟,《风雅》不过一千三百言,能截搭的句子,不过八百多句。 要穷尽截搭固然不可能,但将主流截搭全删选出来,却非难事。” “还请元君助我。” 薛向深深一躬。 “薛朋友倒是不客气,但不妨看看天色。” 薛向送目天外,天色微白,晨曦将吐,不知觉间,一夜过去了。 “学生孟浪了,元君辛苦。” 薛向诚心致歉。 不管怎么说,他这回欠黄裙女的人情不小。 黄裙女行止无忌,竟当着薛向的面,扭动着腰肢,她身形颀长,身姿丰腴,黄裙摇曳,宛若花朵盛开。 “薛郎君莫忘了,我家元君先前说有条件。” “正要请元君道明。” 薛向拱手。 黄裙女道,“薛朋友舟行水上时,吟诵之句,我只听得寥寥两句,便觉意味无穷。 不知薛朋友可复讼一遍?” 薛向怔了怔,没想到是这个要求,沉吟片刻,诵道,“三月初三,余求学照夜坞,散学归航,泛绥阳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 余驾一小舟,单人孤桨,往湖心亭看雪。 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一粒而已。” “寥寥几句,凄绝清冷,漫于笔端。” 雪剑赞道,“这种神品美文,多久没读到了,薛郎君,可有下文?” “后来便遇着雪剑姑娘唤我。” 薛向笑道。 雪剑跺脚,“倒是我毁了一篇美文。” 薛向道,“姑娘言重了,元君才情过人,补全后续不难。 耗费二位时间太久了,学生告退。” 薛向拱手一礼,弃岸登舟,顷刻去远。 “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余舟一芥、中人一粒,非得闲适之妙者不能道也。” 雪剑撤掉面纱,露出俏丽脸庞,“元君,他说您会补齐,不如您来接续前文,依旧用他的视角,续作一番,必成美谈。” 黄裙女目光随舟送远,低声道,“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人着黄裙,白纱遮面,丰姿绰约,望之若神仙中人; 一人青袍裹身,茕茕孑立,尧尧饶舌。 着黄裙者,吾师元君也。 学藏如渊,知识比海。 礼罢,元君邀吾同坐。 论学,出题百余,俱教之,无有不中。 不觉东方渐白,乃散。 既归,风消雪霁,余立舟回望,思渐愀然:莫说我痴,更有吾师痴胜我者。” 雪剑宕机。 第37章 当以科举证长生 船行靠岸,薛向和渡口正拾掇渔网的船老大招呼一声,让他看顾小船,便朝家中赶去。 天色尚早,雾气苍茫,四野俱静,空气极好。 薛向想着黄裙女指点的那些题目,品咂其中滋味,便不施展息风步,正常缓行。 行出三百步,视野顿窄,左侧灌木林,右侧杉木林,前方大片农田。 薛向才想抄近道,前方路口转出一道身影,灰茫茫的天色配着那人一身灰衣,若不细看,根本不能发现。 薛向猛地一回头,身后百步外,一个黑衣人正不疾不徐地缀在他身后跟行。 薛向周身寒毛乍起,朗声道,“二位,我是过路的穷学生,没多少钱。 二位若是行个方便,请二位吃饭、喝茶的钱总是有的。” 说着,他摸出钱袋,倒出一枚灵石,加一个灵片,外加一束,几股的灵丝。 他并非无技傍身,但能破财免灾,他也不愿面对风险。 两人皆不答话,前面那人依旧守着路口,后面那人依旧缓步迫近。 薛向猛地想到寻四洲示警时,提到的逃狱二匪,高声道,“我知二位才从牢里出来,想求个生路。 鄙人在九分山,还能说得上几句话,愿意为二位效劳。” 两人同时一怔,后方那人加快脚步,看也不看地上的灵丝。 薛向暗叫糟糕。 不要钱,必索命。 大清早的,就被这二人堵住,只能说明,这二位必是苦守一夜,专为等自己。 “好吧,你们背后之人给二位开多少钱?我出双倍!” 薛向高声道。 “话真密。” 黑衣人轻啸一声,脚下猛地加速。 薛向吓得哇哇乱叫,蒙头狂奔,似乎跑错了方向,竟快速逼近灰衣人。 灰衣人冷笑连连,猛地一挥手,仓啷一声,一柄寒刀已滑入掌中。 “二位,且听我一言。” 薛向断喝一声,在灰衣人身前两丈外停住。 “死到临头,还要胡言乱语些什么?” 黑衣人根本不理睬,冲至近前,掌中钢刀扬起。 “草!” 刹那间,薛向腰间炸出一团银光,银光炸裂,双脚如游似滑,身如飘萍,剑舞灵蛇,身动、剑动、风不动。 于无声息间,两道寒光划破苍穹,灰衣人和黑衣人才仓促举起刀、剑,两道银光并吻破咽喉。 喷射的血水,在空中画出完美的扇形。 噗通两声,两具尸体倒地。 薛向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虽是初次杀人,他并无丝毫不适。 反倒心潮喷涌、血脉偾张,更震惊于息风剑可怕的斗杀威力。 他不是不想留活口,拷问幕后凶手。 而是他根本没有留手的能力,他修为境界尚低,全靠霸道的息风剑法加持。 一旦留手,让这两人回过劲儿来,倒下的多半是他。 数十息后,他平复了情绪,捡回自己钱袋,快速打扫战场。 他搜检了两人随身之物,除了一些灵丝,两柄长短钢刀,并无余物。 薛向在林中寻了个土坑,将两人尸身埋入,又取来积雪,堆在二人身上。 最后,又将染血的积雪,埋入积雪之中。 检视一番,见过得去,便匆匆离去。 踏入家门,已近辰时。 全家都已知晓他在备考,往来于照夜坞,虽一夜未归,并未引得全家惊疑。 吃了柳眉下的烂肉面,喝了小晚泡的红糖姜茶,被小家伙趴在背后腻了一会儿,薛母从他房门走出,带出腾腾热浪,告知洗澡水已备好。 薛向洗澡、更衣,走完引灵入体流程,小憩了两个时辰,便即出门。 他时间掐的很准,赶到梅花厅暖阁时,谢海涯正睡好午觉,煮好了红茶。 “少见啊,二钓先生怎有空登临寒舍?” 谢海涯含笑打趣。 薛向摆手,“不过是同学戏言,院尊笑我。” 谢海涯提壶分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两首钓鱼诗,在云梦士林已经传开了,这是好事。 才子之名,从来是士子都渴盼的。 只不过,切勿专攻诗词,忘了经义。 我辈儒生,经义才是根本。” 薛向拱手听教。 “喝茶吧,难得你过来,说说,又遇着什么事儿了?” 谢海涯递过一盏茶。 “我遇刺了。” 薛向面色平静。 谢海涯掌中茶水洒出一些,他脸色迅速灰败,棱着眼珠子道,“你能回来,说明刺杀失败,可拿着贼人?是谁相助?” “两名贼人,貌似是从狱中走脱的过山风余孽,他们袭击我时,一位神秘人出手,诛杀二贼,扬长而去,我将二贼尸首藏于积雪中。” 薛向不能实话实说,毕竟,他能引动圣象中的福泽灵域,是他压箱底的秘密。 纵然亲近如谢海涯,他也不能掀开这张底牌。 “童守虎。” 谢海涯大喝一声。 童守虎疾步而来。 谢海涯吩咐童守虎,去寻到二贼尸首,枭首而回,再去大牢,核实二贼身份。 并再三叮嘱童守虎,归来时,大张旗鼓。 童守虎领命,离去。 “大人这是要敲山震虎?” 薛向立时领会谢海涯让童守虎大张旗鼓的原因。 “不如此,不足以震慑贼心,有此一遭,量幕后之人短时间内再不敢行此险棋。” 谢海涯盯着薛向道,“你可怕了?” 薛向道,“说不怕是假话,但也只是后怕。 卑职问心无愧,自当勇往直前。” “说得好!” 谢海涯离席起身,“官途从来凶险,步步如逆水行舟。 除非你想躺平混日子,哪有不得罪人的。 既得罪人,总要面对各种明枪暗箭。 唯一的办法,就是壮大己身,逆风而上。 数月之前,你不过一介微末小吏,如今已身佩银质飞鱼标。 按部就班的混日子,可换不来这些。 如今,你科考在即,我没什么能教你的,但有些话总要说与你听。” 薛向躬身一礼,“请院尊赐教。” 谢海涯道,“你当听过,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知缘何如此?” 薛向道,“读书进学,既能明理,又可提升自身地位,人人热切盼望,是自然之理。” 谢海涯摇头,“你说的只是冰山一角,当今神国,儒教大兴,占据几乎全部的核心资源。 远古时代,宗门、世家叱咤风云,呼啸山河。 于今,再庞然的宗门,再恐怖的世家,也得钦服于圣人立下的金科玉律之下。 当今之世,几乎人人修炼。 但能入筑基者,万中无一。 筑基往上结丹,结丹往上元婴,所需的资源之多,更是不可想象。 世家、豪族确能供出一二结丹、元婴,却怎敌我神国体制的无量供应。 所以,对绝大多数修士而言,官途能走多远,便意味着仙途能走多远。 而这一切的根基,唯在科举一途。” 第38章 临考 “差不多可以行动了。”在故乡早就看多了类似的场面,一幕幕惨烈的景象还不足以影响修尔的内心,作为一个异界的人类,他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而已。 说着两个来到招待所大门口,杨前锋说:原来供销社真是一个好单位,这栋楼这么大,当时可能是林茂镇最好的楼房之一了。 如今的时令,已经到了九月初,秋意也十分明显了。范阳郡城郭外,东山之上一片红色,正是遍植成林的枫叶显露的颜色。 “嘿,是主公来啦!”典韦望着前面道路上风驰电掣而来的熟悉的身影,兴奋地高声叫喊道。 “你刚刚并未彻底放开心防,我说得没错吧?”洪翔杀机越来越浓重,眼见似乎就要动手格杀袁术了一般。 当他们穿过桧木疆,进入禹夏疆之后,才听说公主招亲的事情,揭了一份告示,看着上面的内容,凌侠表情有些复杂,他脑海里浮现出夏宁儿绝世靓丽的身影。 途中,多福甚至还停了两次,一次割了两斤腊牛肉,一次买了一壶酒。 走着走着欧阳腊梅就像当年他们晚上约会见面时一样,不知不觉的挽起了杨前锋手臂,她这个久违的动作,让杨前锋突然有一种回到了过去的感觉。 周寻双眼一疼,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心中惊觉,赶紧闭眼,一边揉眼,一边强迫自己忘掉刚才所看的一切。 白胜大喜,当即亲自出门迎接。来到门前,他自然认识萧让和金大坚两人,上去就给两人分别来了一个熊抱,就好像是失散多年的弟兄似的。 宋北洋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慕流焕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叫这个聒噪的家伙出来喝酒。 一个男人端坐在桌子的左侧,黑衣散发,肩宽背阔,手中握着一杯茶,方正坚强的腕骨上有一道新伤痕,狰狞的延伸到袖子里。 哈大叔是这个世界第一个接纳她并爱护她的人,在她的心中好像自己的亲人一样,如今就这么离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相见,叫她怎么能不留恋呢? 那眼神,是如此的陌生。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骄傲、飞扬与自信……只有一片虚空。 这时,其他五人也是发现了这奇异的现象,尽管对面不远处的那两个六星巅峰的大家伙打得如何剧烈,可是战斗余波蔓延过来的时候,那神秘生命光球上总是浩荡出阵阵涟漪光带,将两者大战的恐怖余波给轻易化解了。 缪灰见他无精打彩的样子,凑了上去问道:“这不是风家大少吗? 季君月的手顺势就搭在了他的脉搏上,当秦澜雪的脉象出现同样的紊乱时,季君月的眉心蹙的更紧了。 王温蕙突然就想到了沈穆清的话——“大伯那样辛苦地为这个家付出,可不管是太夫人,还是夫人,都把这一切视为理所当然,而做为嫡子的二叔和梁季敏,却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一切”。 这话虽然说的是事实,在不少人心中也是个解不开的疙瘩,但恶毒无据,而且失了言者的身份,就连一向憨厚的墨武也觉得过分了,不禁放下了抚在虫虫肩头的手。 “好什么?咱们布置好了套子,他却不往里钻,咱们不是白准备了,再说了,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他不来,咱们就找他去。”陈最脸上浮现出一层兴奋之色。 要点:当对方修为高于自身时,须在未曾防备的状态下施展效果更佳。 因此曹明迅速征调起了一批民夫。数量约莫有五千多人,抵得上城内的守备军队。 看来那先前对话中的四大天妖族,显然并非虚言,此番只怕是凶多吉少。 “我们这里的羊很古怪,喜欢跳进水里游泳,经常湿身,所以叫湿身羔羊。”伙计见二人没有油水,没好气的说了,便走进里屋。 空间没有其他出口,应该就是最后的房间,只是里面空无一物,就连宝箱也看不到。 此刻,八方震颤,天地轰鸣,大衍战体催动着长矛袭来,虚空爆鸣,毁灭涟漪显化,顷刻间将秦天全身都笼罩在下。 月亮知道自己闯了祸,可是现在后悔为时已晚,只得把季思雨让进屋里,老老实实回答她的问题。 这里可是边境线附近,在军营中就算是过年也不允许燃放鞭炮,但是到了腊月二十七,各个营连就开始布置营房,部队过年对布置营房的要求是整洁,美观,节俭,要充份展现出新时代军人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特点。 高联得到知县支持,思来想去,自己的叔父膝下无儿,哥哥死去,或许叔父便要抬举自己,更加不敢怠慢,也派了二三十耳目在阳谷大街上游荡。 另一边,张雪茹看到智脑中“已成”两个字,轻柔的摸着腹部,笑容越发灿烂。 “釜底抽薪”是学员从f班跳到a班的跳板,也是弱者向强者发起的决战牌。 柳森的一掌拍出,台下的弟子就是纷纷对他赞不绝口,仿佛下一个前三就是他似的。 “灭吴?”赵舒再仔细打量眼前此人,似乎没有说谎,可是赵舒如何敢轻信?再说了,刘备新败,蜀汉元气大伤,对吴只能合,而不能战,这个条件赵舒如何能答应? 毫无任何意外,黑色能量团一路朝着莫琼颜横冲直撞过去,沿路直接将空气碾压成真空,那股凌厉力量,别说十一阶强者了,便是十二阶的超级强者,在这股能量之下,也毫无生还可能。 绛雪微微一颤,随即轻轻摇了摇头,脱离了王龙的胳膊,在台下坐下了。 第39章 聪明 秦香莲看到那些照片,脸色当时就苍白起来,她没有想到,程诗琪出手之后的第一张就直接揭穿了自己的一个谎言。 “千默你醒了?”就在欧阳樱琦一头雾水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口响起了南宫霖毅的声音。 “好的,我知道了,我一定办好。”等千默交代完事情后,电话那头是答应的声音。 “谢谢你救了我!”风心语的目光微微下垂,躲开易枫的视线,有些不自然的道。 易枫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当他睁开眼睛的时侯,看到的是馨儿等人一脸担忧的样子。 李天逸和陈宝璋从省委再次返回江城市,他们脸上的表情全都十分凝重。 “大哥,我死不死的,轮不到你来说,你还是好好的顾着你娘吧!”钟娟儿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看着朱青道:“不用去报官了,我跟你们去,做了什么,我都认了!”她不好过,钟家人也别想好过。 陈老头受伤要养身体,三家人轮流着去照顾,出海就不可能了,所以陈鱼让周氏跟张氏盯紧了番薯粉的制作,让陈云他们几个去帮忙,而自己开始了针对王家的第一步。 虽然说火麒麟是非常强力的神级坐骑,不过它的效果和普通的坐骑完全就是一样的,属性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样子是传说中的火麒麟而已。 “怎么?难道这样你们‘滴血人’就不敢接这生意了吗?”段天青毫不未弱的说道。 几个保安冲进来,看到研究员这副惨样都不由大惊失色。两人上前,用衣服包住了他的断手,另外几人则抬着他奔向了医务室。 张天点了点头,刘明立刻就是飞向了空中,在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观看者。 “嘭!”锐利的宝剑划破空气,炽热劲风铺天盖地怒砸而下,看到那阵势,若是被砸中的话,纵是这名地狱十八勇者身板强壮,功力不弱,怕也是得当场重伤。 “炎龙城城主李子安到!”当外面报童喊到此名时,原本喧闹的会客厅,一下子都安静下来了,众人立刻起立,恭迎。 秦照开着萧诗雨的保时捷,仅仅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再次回到了玖龙大厦的门前。 还未落地张天已经看到了战场的凄惨状况,护山大阵已经被完全摧毁,在战争武器面前阵法之类的作用并不大,机甲军团直接就是以力破阵,就连地面都掀翻了不知多少层了。 高空,柳翩然手握八级星晶,浅浅一笑,转身便要离去,但忽然感觉下方一道目光望来,柳翩然看向下方,与江峰对视。 “有救了”战士们在这一刻看到了希望,原本有些疲惫的身体一瞬间爆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城墙上的攻防战瞬间便是将大量机甲击退。 玉龙雪山山脚,圣雪峰下,信鸽被放飞融入虚空,一个老外动了动,身上被白雪覆盖,身体一震,大片雪脱落,摇摇头,走向远处。 这强烈的视觉听觉双重冲击力下,观众们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只能用掌声,用尖叫才能把内心的激动宣泄出来了。 “就当是我勾引你,你不是富婆吗?借点钱总可以吧?”张扬揶揄道。 这一路上,她倒发现了不少草药,不过时候都很短,所以这一路过来,她也没有采摘,蓝念容说这片森林里有灵婴果的话,一定还有其它百年灵药。 这一等,就是一天,第二天,材料店果然又出现了200个料理,少年直接全部买下,再次的出去摆摊卖。 谢妈妈心中则是恼羞不已,她原本就想借着豆腐脑,可以与余世逸拉起关系,让他想起曾经是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抚养长大的,但现在却被程咬金兰儿给打乱了,心中怎能不记恨? 林风一笑,李梦媛果然如李东所说,情商很高,看似随意的一句解释,就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如果你不想你主人死的话,给我让开。”夜离欢知道这只巨虎听得懂人话,双眸里森冷如冰盯着它,声音如冬日里的寒冰,冷彻骨髓,让人寒而不噤。 而最大的变化,就在第四层,第四层有400个炮口,是可以安装炮的,如果不安装炮,弓箭手自然也可以在这里攻击。 “好看吗?”钟琪琪声若蚊蝇,满面娇羞的面相林晨,脆生问道。 而除了长孙无忌之外,那天道金榜画面之中,也闪过一些其他人的身影。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魏无牙身体下意识地后退,色厉内荏地说道。 “你跟我做一件事,做完我就原谅你。”陆谨的声音里带着上位者的清冷。 浅灰色的眸子没有一点水色,偏偏眼神悲伤到令每一个看到的人都能体会到她此刻的绝望挣扎,还有一点不甘在里面。 没听到萧桃常常挂在嘴边的“谢谢陆总”,陆谨有些意外。他打开车窗,觉得今天的鸟鸣比昨天悦耳几分。 现在的陈浩然虽然等级已经达到了最高的状态,因为没有传承强化的缘故。 这九安糕点铺生意极好,她不想暴露身份惹不必要的麻烦,他就为了她当真屈尊降贵地去排了那长队。 被无视的灵幽很恼火,直接过来把李媱从我身边扯开,并解开我身上的束缚。 “恩公,你对此事如何解决?”丞相府中,右丞相杨有成问向了恩公苏云起。 第40章 五色土 苏青再三表态,薛向几人也不能安心。 直到百余息后,他们五人顺利通过龙门,五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苏青当即冲四人拜倒,口称“救命之恩,没齿不忘”。 四人皆没好脸色。 不多时,给他们作保的廪生赵凤池找到他们,引着他们到核验处,确认了身份。 随后,薛向五人领到了自己的编号。 又半盏茶后,他们被引到一个偌大的广场上,正是云梦卫的演武场。 演武场上,用红线划定了区号,薛向五人分散,各去找自己编号。 很快,薛向在丙十二区,找到了自己的编号。 半盏茶后,修行测试开始。 第一项,测的是修为境界。 丙十二区的考官,率先说明规矩。 测境石测境,炼气三层减四分,练气四层减两分,四层以上不扣分。 很快,第一项测试结束。 薛向惊讶地发现,他所在的丙十二区,只有他是练气三层,被减四分。 其余人等,最惨的也是练气四层,也就区区五人。 紧接着,第二项测试开始,测的正是行灵的能力。 划线三十步等分,在三十步外,置放一只燃烧的蜡烛。 测试者需要在三十步外,用灵力熄灭蜡烛。 三十步外,能完成者,不扣分。 每五步一档,多走五步,便扣一分。 薛向修成息风剑,行灵本领极高,轻而易举地于三十步外,扫灭了烛火。 半柱香后,所有人都完成此项测试,各归本位。 等不过数十息,忽地,一阵腥风扑面,一团黑影扑了过来。 那黑影丈二身高,猩红大嘴,獠牙如刀,如一头长臂暴猿,凶狠扑来。 霎时,天空中,各种兵刃乱飞。 薛向抄过一把长剑,倏地一下刺出,正中暴猿面门,暴猿吃痛,退后数步。 他朝左右看去,每一位儒生都面对着一头怪物,有倒霉鬼一个照面,就被怪物冲倒,拖了出去。 “撑过三十息,免扣分。每少五息,加扣一分。” 考官的声音响起。 暴猿又疯狂扑来,薛向长剑如蛇,轻灵如电,不管暴猿如何疯狂走位,只要扑入圈来,总会被他抢先一步刺中。 那暴猿分明不是活物,每一次被击中,除了厉啸,不见丝毫血痕。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停!” 考官计数完毕,全场都是喘息声,不少人瘫坐在地上。 唯独薛向在打量手里的宝剑,倏地一下,宝剑破空飞走。 “不是说城试不重修行,过得去就行么,怎么搞这么恐怖的。” “是啊,我等读书人,也就练个引灵入体,谁在城考,练习斗术,这一项测试不公平。” “我吓也吓死了,五息都没撑过,要扣六分啊,天……” “…………” “再敢议论,逐出考场。” 考官一发威,全场顿时安静。 接下来,是本次修行考核的最后一项,测灵根资质。 考官话音方落,两名红袍助考,快速走位,抹过每一位考生身侧。 扑簌几下,五种颜色的尘土,落在薛向脚下。 薛向一惊,他想起来,自己见过这五色土。 那次,他在照夜坞散学时,出木厅,就踩中过这五色土。 当时,只觉是哪位学子饰品破洞所遗,并未多想。 此刻,这五色土再现,让他不能不犯嘀咕。 忽地,五色土中,飘起一道金色细尘,紧接着,又飘起一道紫色细尘。 不过数十息,黑色、白色、青色细尘,次第飘起,各占一方,泾渭分明,绕着薛向轻轻盘旋。 “三色杂灵根,中品,扣两分。” 考官忽然发话,他身旁的考生周围,正飘着金、黑、白三色细尘。 很快,薛向弄清了评价标准。 单色为上品,双色为良品,这两种等级的灵根,不扣分。 三色为中品,扣两分。 四色为下品,扣四分。 薛向心中打鼓,他还不知道五色该扣多少分。 因为,整个丙十二考区,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个五色灵根。 终于,考官来到他身边,“五色灵根,劣品,扣八分。” 考官话音才出,几乎全场都朝薛向看来。 便连考官从他身边离开时,也低低叹息一声。 不知是惋惜他运气不好,撞上了今年要测灵根。 还是致敬他能以这么差的灵根,而走到这一步的毅力。 薛向心在滴血。 修行考试,采用减分制,注定不会拉开考生们的差距。 而九成九的考生,修行考试的成绩不会低于九十。 若没有五色土测灵根这一项,薛向的成绩是九十六,现在则是八十八。 半柱香后,灵根测级结束,修炼考试也结束了。 随着三声鼓响,紧绷的考场终于松弛。 考生们四处走动,到处呼朋唤友,谈论着成绩。 薛向心情很差,他觉得自己做好准备了,也研究过历年的修行考试内容。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今年不仅测起了修炼境界,还测起了灵根品级,刀刀斩在他命门上。 “薛兄,如何?” 孟德率先找了过来。 不多时,周梦雨、李朋也找了过来。 苏青到底没好意思再来。 几人通报成绩,孟德九十六,周梦雨九十三,李朋九十二。 在听说了薛向的成绩后,三人都沉默了。 在竞争残酷的城考中,一分都能卡掉十几二十人,薛向在修炼测试中的拉胯成绩,几乎要终结他这次城试之旅。 众人也不知如何宽慰薛向,一时间,场面有些冷寂。 “薛兄,叫我好找。” 苏子墨不知从何处钻了过来,神情轻松地道,“孟兄也在?列位,成绩如何呀?” 几人知道苏子墨和薛向不对付,见他过来,都懒得搭理。 苏子墨自说自话,“区区不才,仅考得九十八分,惭愧惭愧。” “死一边去!” 孟德放下脸,“要吹牛逼,还怕没地方,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苏子墨家世不俗,山南孟家名声更不小,孟德看不惯苏子墨这幸灾乐祸模样。 “苏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薛向忽然发话。 苏子墨哈哈一笑,“正合我意。” 在孟德等人诧异的目光中,两人行到演武场一角。 苏子墨得意洋洋地看着薛向,薛向率先发话,“苏子墨,我草泥马。” 苏子墨脸上的笑容冻结,他这辈子也没听过这么脏的话,顿时被骂懵了。 “照夜坞的五色土是你狗?的洒的吧?”(此细节参见35章) 第41章 文试 “你胡咧咧什么,果然是乡野之人,满口鄙言。” 苏子墨轻蔑地说道,挑衅的眼神几乎在宣告薛向说的不错,但偏偏奈何不得自己。 “是苏眭然吧,他先让你用五色土测我灵根,再得到确切结果后,便推动灵根测试进入考试环节。为了对付我,你们真是煞费苦心啊。” 薛向一念通,百念通。 城考固然重要,但只是科考的最初级考试。 文试出题权归学宫,修行测试出题权在地方上。 苏眭然在偷测到薛向灵根品相的情况下,花些代价,力推灵根测试成为考试一环,无疑是做得到的。 但,由果导因容易,站在苏眭然的视角,从无到有的设一套这样的局,无疑要绞尽脑汁。 苏子墨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忽地,凑到薛向耳边,压低声道,“谁还没能力整出点黑幕哈。” 说罢,心满意足,一步三摇,大笑着晃晃悠悠地去了。 又两声鼓响,所有考生回归编号所在圆圈。 不多时,场内兵丁,运送来成批的蒲团和矮条案。 半盏茶后,薛向坐上了蒲团,条案高度正适合伏案书写。 又半盏茶后,他领到了一个无馅烧饼,两竹筒清水。 吃喝完毕,全部考生被允许分批净手。 未时一刻,三声炮响,在红袍监考官的喝令下,所有人起身。 便见云梦城令魏央,陪着一个身材瘦削的老者踏上中央高台。 薛向在九分山锁厅时见过魏央,但还是头一次见穿正式官服的魏央,他身披青色官袍,胸口绣着鸳鸯,头戴乌纱帽。 他身旁的老者,也着青色官袍,戴乌纱帽,胸前绣的却是黄鹂。 薛向猜到老者身份,必是学宫派下的主考教授冯京,专司此次文试。 冯京冲魏央拱手一礼,魏央回礼,下到台下。 立时有司仪,搬来香案,点香祝祷。 冯京取出一枚青色仙符,口中念念有此,忽地,道道祥光从天而降。 冯京高呼一声,“请圣人!” 一道虚影缓缓从祥光中走出,安然落于高台之上。 很快,虚影化实,却是一个青铜雕像。 那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宽额隆目,眼神丰润,充满智慧和悲悯。 “拜圣人!” 司仪高喊。 魏央、冯京领衔,所有人皆朝着圣人拜倒,圣像忽地冒起淡淡光晕,笼罩全场。 一股慈祥、圣洁的感觉,从所有人心头弥漫而生。 三拜过后,在司仪的喊声中,结束了礼仪。 随后,魏央讲话、冯京讲话。 年年一样的内容,无非是用心考试、禁止作弊、上报家国,下报父母云云。 讲话完毕后,魏央退场,冯京安坐于高台之下,审视着众考生 又三声鼓响,考卷发下。 薛向数了数,不算稿纸,正式考卷,足足有二十张。 他快速地写好名字,籍贯,不多时,助考官到来,用纸贴糊住他的姓名栏。 一声罄响后,考试正式开始。 薛向没急着动笔,而是先翻到定文题。 便见上面写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试论君子之行”。 薛向心立时定了,心中对黄裙女的感激又多一分。 这道题,黄裙女出过,并且点评过他的破题。 当时,黄裙女给他破题的评级就是“上”。 薛向不忙着写定文,而是翻到第一页,从头做起,边写其余,边构思定文。 文试的题,依旧是三大类。 一,历史常识。 二,经义默写。 三,定文策论。 前两项,分必做题,和选做题。 必做题计入正分,选做题不计分,用作排名。 理由很简单。 考生太多,录取率不高,同分者必定极多。 这个时候,选做题的意义就来了。 同分者,便看选做题的答题效果。 所以,文试试卷的厚度就是这样叠起来的。 “难度真大啊。” 薛向阵阵脑仁疼,必答的历史常识题,头一道就是这样的,“……列出明武帝嘉佑年号内,所有阁尊的籍贯……” 不仅要检索出明武帝是谁,还要确准嘉佑年号的时间,明武帝在位,就以年号换得勤、阁老换得多而出名,总计二十三个年号,六十多位阁老。 要检索出嘉佑年的阁老,还要列出这些阁老的籍贯,不是将史书翻烂,绝对记不住。 薛向沉吟片刻,毛笔沾满浓墨,开始书写。 毕竟,题目再难,考的也就是个记忆,这恰是他的强项。 而他这几个月,早把正史、野史、各家批注,全翻了两遍。 他刷刷答题,运笔如飞。 半个多时辰后,他刷完了历史常识类的必答题,开始冲选答题发威。 忽地,一道阴风从背后冒出,全身的肌肤泛起颗粒感,一个冰冷的大手,摸上了他温热的脖颈。 薛向一转头,一张腐烂的脸几乎要怼在他的脸上,猩红的眼珠子从眼角流了出来,吊在鼻梁上。 “啊呀”一声惨叫,薛向左侧的考生,原地跳起,砚台翻倒,墨汁浸染了试卷。 一个无头尸,正趴在他背上。 似这样的惨叫声,惊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薛向纹丝不动,继续书写。 那人冷哼一声,从他背后爬到书案上,调转头,龇牙咧嘴,喉咙里放出无数腥臭的黑蛇,射向薛向面门。 薛向熟视无睹,继续书写。 怨魂侵袭的流程,他早在考前,就听说过。 哪一城的考棚,都少不了失意的读书人自我了断,天长日久,怨魂非少。 这些怨魂执念极深,不愿入轮回。 考场方面顺应怨魂心意,收拢之,待科考时放出怨魂干扰考生。 若有那心志不坚,神思不定的,在专心答题时,必被怨魂所吓。 如此,正好将此辈剔除。 虽然所有考生事先都知道有这一关,但总免不了有那心性弱的,被虚妄的怨魂所吓,丢掉考试的资格。 随着数十个倒霉鬼被拖出考场,又听一声磬响,前方高台上的圣像放出道道清辉,清辉搅动光影,一头通体全黑的猛虎从光影中走了出来。 它身长两丈,高约六尺,双眸精光湛然,低声嘶吼,声震全场。 霎时,全场怨魂尽数散去。 “文气黑虎!” 薛向心中一惊,偷偷瞥了一眼黑虎,继续答题。 时间一点点流逝,考场中不知何时架起了火把,朗月星辉之下,薛向奋笔疾书。 月上中天之际,他终于搁笔,晃了晃酸痛的脖子,揉了揉发胀的手腕。 至此,前两类近两百题,皆被他答完。 而此时,薛向对定文的破题、承题也有了基本思路。薛向趴在桌上,小憩一觉,醒来,自觉神完气足。 薛向再度提笔,蘸墨,落笔写到,“夫大器非琐琐者能窥,至道必硁硁者所弃……” 近八百文字,一气呵成,落在稿纸上。 薛向仔细推敲稿纸上的文字,又平衡格律,修改对仗,折腾快一个时辰。 等折腾完,复读一遍,立时心凉一截。 一封感谢信 难道老天都看不惯他和王月涵秀恩爱了吗,所以存心想来整他一下。 笑了笑,晨风似乎还真的有了想要玩一会儿的想法,不过这个时候他却看见,在另一个方向的碰碰车,正在朝着黄子娇那里撞去。 “你放心,你们住的吃的用我,我们会安排好,农牧业看到了,天意顺应民心,天意不可违呀。”李斌也借着雷电说事了。 他相信,神罚之地上一定有门,或者传送阵之类的,不然那神罚之地出现的太诡异了,再说了,他自己本身就是从门中出来的,总要找机会回去。 洛无笙将绿叶硬塞在了春字上,她的手刚离开石头,绿叶就一片接一片的往下掉,更别提让石头被绿叶包裹了。 “控制住你们才能够真正的掌握能力,如果是我是按个组织的头的话,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的。”南宫天心疼的看着姜欣雨,这么搜搜弱弱的人,竟然被那样子的东西给控制,如果真的是毒发的话,那一定是疼到骨子了吧。 只见众人已经傻眼了,就好像看电视里,观众看着一对爱人呼喊着对方的名字,朝着对方飞奔,慢动作,慢镜头,最后两人加速一瞬间就死死的抱在一起。 这些新闻,已经不仅仅是在微博上扩散了,一些论坛,贴吧,全是昨天晚上这件事情。 王云龙刚刚注意到了徐仁广打了一个电话,在看着他一脸的自信,王云龙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随即放下了心,反正现在情况已经这样了,不如就相信徐仁广好了。 方才那个对外来者极为警惕的“百夫”名叫“赤”,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脸上的红色胎记,邮无信暗暗给他取了个绰号叫“赤面贼”。 张少杰一行人,虽然由于是亚洲面孔惹起一些侧目之外。但是主流的欧美媒体,却是将焦点集中在好莱坞的那些大牌巨星们身上。 “去年还能够挤进准决赛,仅仅过了一年,恐怕我们临时组建的冒险团就算不输给你们,也很难进入八强了……”安吉丽娜看着竞技场内双方冒险团你来我往的搏杀,不禁有些失落。 在西京,王向帧空有雄心壮志,可手边没有可用之人,才不得不与借助马家的力量。 “真正的战斗没有所谓的公平……”陈忌倒是没有在意科里纳的调侃,以陈忌对公正骑士大人的了解,人家这纯属善意的忠告,场中一个称号职业者都没有的黑石冒险团,想要顶住三位称号职业者的进攻,是有些天方夜谭了。 望着他,望着那张似老农一般的脸庞,也许,对于他来,他的目的又何尝不是带领这个国家走向强大呢? 陈忌微微叹息了一声,把目光落到了两名老者满是沟壑的额头和斑白的须发上之后,心底才稍稍平衡了一些。 剧组的监制古龙,以及电影的导演徐克,先后上了场,古龙和徐克,两人先后从不同角度的讲解了这部电影的创作过程。 距离天斗城约莫三里之处,一座不算高的山林之中,一道幽泉倾泻而下,宛如九天银河落地,滚滚水声轰然响动,但在响音之下,更是将周遭的环境衬托的很是幽静,倒有几分鸟鸣山更幽的意境。 只见他带着两个黑球黑球的,因为长期加班遗留下来的眼袋,看着亮起的动态,以及醒目的标题,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样顿时清醒了不少。 魏四海这时候在别墅里也走了出来,魏四海做为商界方面的大佬,地位在商界是举足轻重,可是面对着赵虎这种巨头却也是没有办法怠慢。 “没以前利索了,嫂子,你先忙,我要想办法通知威哥,不能让他被警方抓住。”侯宗森轻声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李默还在咋舌这真实的设计,原来虚拟社区还有这种地方,平时除了在论坛上灌灌水,还真不曾有这样的体验,更别提光甲对战了,那是有钱人的消遣项目,像李默这样的底层人士,只能靠想象了。 原本那颗子弹是要射到他胸口上的,在千钧一发之际,云擎突然冲过来挡在了他前面,子弹射在了他的右肩膀上。 林威虽看不到这一切,也听不到这些自言自语,但他能感受到陆梓初所承受的那一切,心理的痛恐怕都隐藏在内心的柔软角落吧。 “他肯定是为了火灵童子考试的事情,你看一下人家,多上心。”赵母沉声道。 对于仓鼠这个代理会长来说,区区十万块钱,可能也就是公会几天的运作资金而已,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慢慢从椅子上起来,掏出了两颗金色的珠子,丢向空中。两颗珠子散落两端,忽然紧紧的吸在一块,发出叮当一声清脆声响。 “哼,大坏人,就打算这么离开了?”夜夜轻哼道,晶莹的眸子里带有的则是惊慌失措。 然后在老太太不满的眼神控诉中,初次上岗的顾安歌就获得了职业生涯中第一枚黄牌警告。 元蕴因着上次的事情,对许颜很是亲近,许颜去做脂粉时候,也会很是有眼力见儿的帮着许颜,许颜对元蕴更是疼爱。 出国打比赛,来到这世界大赛的舞台,肩负的东西太多,自己的野心、粉丝的期望,还有一个赛区的荣耀。 不得不说在这一刻,曼玉的心里面很是受伤,而且还被伤的不轻。 那些神仙总爱评判什么好坏之分,优胜之分,总之他们对什么都想画上定义。 用青钢影对阵mouse的奥恩,在前期就打出了压制效果,补刀领先二十多刀,磨掉了上路一塔不少的血量,几波换血把奥恩打回家,逼掉了他的一个传送。 沈云听闻此言,不禁一愣,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之色,开口道。 第42章 卡bug ——b战区的技术司搞不定了,要向其他几个战区征调专家和各方面意见。 显然,在奥古斯都已经被封印的情况下,她认为能够使用出这股力量的人,基本上也就是英格兰大主教本人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积累,现在的黛雪美容霜,已经是全球都比较知名的美容品牌。自然,李筱宫知道,这名舍友也同样听说过,甚至她现在用的,就是黛雪美容品牌的产品。 要不是那朋友为人靠谱,又信誓旦旦道,陈息远年少有为,才貌出众,万仪慧是绝不会让叶楚去相亲的。 也就是说,理论上特事办的一把手应该是副部级,谢茂却一直没有得到与之相配的权限。 湿婆神通体都有雷电在闪烁,这对于她的形体而言,还不算太大的伤害,最致命的还是对于湿婆神精神的伤害,几乎让湿婆神神魂遭受重创,难以愈合。 他又冲着夜幽尧坚定地一笑,走出坐席,站在了华容郡主等人的对面。 几乎是茶叶罐飞出去的同时,那老板的身子也跟着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两只手臂一只拉一只推,瞬间就掰开了我的锁臂,我暗叫不好,赶紧丢开扯着他头发的时,想要用两只手臂继续保持优势。 按理说这是好事,毕竟安全了,可对于想走私的人来说,却恨不得这水师的舰船能有多远就滚多远。 当汪孚林从知县官廨后门出来,穿过县后街,刚一敲门,两扇大门就无声无息打开,之前谢管事雇的门房行过礼后,低声说了一句话。 果然,只有这个十岁少年没有那么深的城府,此时此刻眼睛里满是泪水,却强行忍着没掉下眼泪来。 一瞬间,强大的灵魂攻击宛若犀利的匕首一般,直接刺入到九头血龙的灵魂当中,使得再次猝不及防的九头血龙生不如死的惨叫起来。 确定了西南坤卦区域,再从区域内一步步分析其中各自的八卦方位和阳盛阴起的迹象和地点,相互比对,找到五行最不平衡的地点。 老茶客又把舌头伸了出来,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望着左少阳,指了指自己的舌头。 “放心,准备了整整一屋子,就花了些工钱,就算加上街头叫卖的那些,估计这一年都未必卖得完。”程乃轩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 要是从前他一直不敢这么做,心下没什么把握,如今拿到这具可以规避最强雷击锁定的洞天灵宝,令得他信心大增,迫不及待要去渡散仙第五劫。 “万坤,传令天玄宗所有人,只要是元合境以上修念者,全体出动参加战斗,元合境以下白虎普通人为主,专门对付那些毫无灵智的野兽!”石生说完,万坤听令转身离去。 他们三个跑到西边城楼下,发现城门竟然大开着,门口有一队队官兵手持弓箭刀枪,紧张地对着城外。在城郭两侧的空地上,黑压压的官兵们手持兵刃,蹲在地上等候着,神情十分紧张。 就在林雨“玩”的不亦乐乎之时,旁边却传来一句略带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第二天看见李慕言的时候,她就强烈要求需要一个拐杖,不要再被他走哪都抱着去了。 绯封凌嘴角扯过一抹邪魅的笑容,抽回刀剑,拉起她翻身跃上房顶。 “不好意思,老人家,里面现在已经客满了。”站在门口的店伙计只是象征性地说了一句,就将百毒老人给拦在了门外,立马转过身又招呼起了一旁来往的客人。 这话……几个意思?她也不懂了。薛以怀忍不住撇过头去笑了笑,上次她喝醉酒的情景还真是历历在目。胡搅蛮缠起来,差点就让交警半夜送他们去趟派出所了。 与殷南俊一样,虽然不知道叶尘为何又提出这样的要求,但以叶尘今天的表现,蛇王山众人也没有多想就直接按照叶尘的话去做了。 飞星学院大门是一处牌匾,上面四个大字‘飞星学院’经历无数年的风吹雨打,已经暗淡无光,让人看上去就知道飞星学院已然没落。 不是叶尘内气耗尽,而是因为这根测气石柱上只有二百三十个刻度。 解除身上的诅咒,叶重终于可以进沉沦之渊,查探魔族的动向了。 调查的时候,可不知道这个唐居宴原来是这么一个男人,竟然想要占她的便宜。 秦琬听了,更觉得白德妃是道门忠实信徒,颇有得道之感,但她不好现在就把圣人的嘱托说出来,而是跟着平阳公主,去见白德妃最后一面。 “是的,王子,如果不惜一切代价的话,您至少有三种路子可以得到绿魔爆炎弹,但是这三个路子都有我现在还无法弥补的后患。 不过既然他开口恳求了,我自然是一口应下来。毕竟人家是真心实意给我出了主意,而且只是来这住,又不是要我的命。 谁能想到左手拿枪,右手拿刀的简易居然……会守着电视看电视剧?一边看一遍抹泪? 他的语气中着毫不掩饰的怒意,四周刮起的旋风,像是要将这里所有人都撕成碎片一样。 第43章 发榜 许末转了好几圈才把洗手间找到,反锁了门,迅速把管家带来的衣服换了上。 说完后男子再次鞠了个躬便朝着门外走去,显然对于这个奖励他十分的心动。 只是安静和谐都是短暂且表面的,不过才刚刚完菜,娆娆的吃饭大计便被影响了。 他们都坐下来进行了谈笑风生,叶开天现在高兴的连传上来的那些情报都没有心情看下去了。 然后,又对其他几人客气几句,酒席算是正式开始。还没等别人动筷他自己先吃了一遍。意思告诉众人,酒菜无毒,全部正常。 夏目眼中的月球消失了,雅人下意识的抱紧了身边的花子,头埋进她怀里,泪珠涌出。 南漓慢悠悠的说着,缺氧似的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角的细纹像是苏醒一般迅速的爬满了她的脸颊。 赵允也是个狠人,虽然经过了短暂的震惊后,立马把心神稳定下来浑身上下开始散发出丝丝杀意,背后的银枪更是共鸣一般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当然,以主神的原则,遇到的危险越大,收获也就越大,所以,现在这位倒霉的孩子已经开启了基因锁,也是那来自无数世界的他自己磨炼出来的求生本能让他从无尽的巨大生物之中活了下来。 至于什么事情靳轩没说,只是出了门,随便的闲逛着,果儿跟随着。 尽管内心再怎么卧槽,经受过严格训练的驾驶员还是向基地发出了报告。虽然基地内的第七区高层已经从搭载在直升机上的摄像头看见这一幕了。 他对不起的又何尝只有楚洛衣一个,他对轻雪的伤害同样不少一分一毫。 现在看来,之前还是他太心善,像通天海神这样的败类,就没有资格活在人世间。 春天养蚕,冬日织布,不多久任家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更是对娘子敬意有加,从不在意她的身份。 怪物军团的杂牌军像潮水一样涌来,这么长的战线,嘉鱼不可能处处保护周全。 易凡也不推辞,进了屋,发现银毛异兽跟在后面,也不驱赶,它也不敢进屋,只在门口蹲着。 凯瑟琳看着莫甘娜身后的金属蝠翼。在她的印象里,堕天使的翅膀应该和天使一样,而不是像是恶魔的那种。 只听宁采臣惨叫一声,翻了几个跟头,想要起身,而易凡已经纵身而起,追了上去。 几人分头行动,水门玖辛奈一家去祭拜奈奈子,玖辛奈絮絮叨叨地给她奶奶讲述了涡之国的近况。 尤其是张欣荣这种家境并不是非常好的学生,100块钱可不仅仅是满足口腹之欲那么回事。 在伊丽莎白等人被关禁闭的这段时间里,阿尔萨山脉地区开始了一段十分迅速的发展。 【查克拉修炼经验】来自某一位忍者所掌握的查克拉修炼法,通过此法可修炼出查克拉,融合后可瞬间掌握,学会如何修炼查克拉。 天精地华现成的土地厂房,也有基础管理人员,余谦爱獒如命,这种事交给他最合适。光它们几个就够忙一阵子。建学校最少几个月,藏獒两年也就是产六七个崽,有的是时间。 据情报上说,许师前不久方才重修化神,这过了有一个月没有,就又要突破至破虚境了? 佐助痛苦地发出一声低吼,脖子上瞬间浮现出了大蛇丸留下的诡异咬痕。 “大人,您请说!”知道莉莉安强大,却没有想到是这一般强大,白虎对莉莉安是越发的恭敬,这是一种对强者的恭敬。 “嘻嘻,不知道哎,彭遇哥说去哪就去哪玩。”姚心儿眨眼回道。 后来刘明转念一想,自己的所要研发的这种药物最少也要一年才能上市,最关键的是戴婉玲需要活出自己的人生,她自己的选择别人又能说什么,到时候自己的纳米新药研究出来,再给她用也不迟。 “娘子,请说!”陆珏斜倚在床头,一只手臂支在枕头上,一只手搭在曲起的膝上,宽大的衣领微微露出半个胸口。 “怎么?你们是来寻仇的?”彭遇二话不说,拿起手里的铁叉就往某人身上扎去。 “就是刚刚,要是那名超凡境武者敢冒着被超脱境瞬杀的危险追上来,能不能回来都是一个未知数。”陆玄瞟了眼外面说道,目光很隐晦,陆天欣都没看到。 他们没必要,只需要慢慢等待就行了,等到地窟入口全开,整个天玄大世界就会暴露出来,他们没必要通过通道进入天玄大世界,而是天玄大世界成为了地窟的一部分。 第44章 黑幕 “我远远听,在喊什么二钓先生,说的是谁?” 魏央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冯京吸了吸鼻烟壶,笑道,“魏令玩笑了吧,发生在你云梦的事儿,你问我这个外来户。” 魏央嘿声道,“姓魏的一介武夫,转为城令,强行披上这禽服,对儒生们的事儿,知道的可不多。” 说着,他招来一名佐吏,佐吏却知内情,说了缘由。 冯京惊得站起身来,“我听过这两篇,还以为是海外孤品,没想到竟出自云梦。” “好一个独钓寒江雪,我一个老大粗都能读出点意思来,哈哈,冯教授,我云梦自古辈出风流人物,名不虚传吧。” 魏央面上大有光彩。 冯京点点头,“此子确实不凡,拿他的考绩来。” 佐吏很快报上薛向的考绩,冯京面露失望,“可惜了,名列二十之后,登不得青云台。” 魏央呵呵笑道,“连这样的人物,都上不了前二十,正说明在我老魏治下,云梦城文运郁郁苍苍。” “那小子就是二钓?” 冯京趴在栏杆上打望,正瞧见被围在中央的薛向。 佐吏点点头。 冯京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小子,能做出二钓名篇,也算身负绝顶才情,无怪文气黑虎频频回顾于他。” 冯京放下心头大石,对下面热闹又来了兴趣,吩咐佐吏去下面细听。 不多时,佐吏回归,禀告道,“是士子们鼓噪,要试薛向才学,让做应时应景的诗句。 薛向被迫作诗回应。” 冯京皱眉,“这必是心怀妒忌之人使的把戏,庆贺诗,能出什么佳作?” 冯京意兴阑珊地饮茶,连问都懒得问薛向所作何诗,又见那佐吏欲言又止,便问缘故。 佐吏道,“薛向做了一篇,下吏觉得十……十分的好。” “还十分好,你能懂甚诗?且吟来,让老夫品鉴!” 佐吏朗声道,“诗云,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云梦花。” 咔嚓,冯京手中的茶杯跌在地上。 魏央哈哈大笑,“好一个春风得意马蹄疾,好一个一日看尽云梦花。 冯教授,若你们这些文人做的都是这样通俗易懂,让人听了就忍不住叫好的诗,我老魏说不得也能考个功名。” 冯京瞥了魏央一眼,懒得理会,品咂着这几句诗,心中阵阵激荡,可惜之情愈发浓郁。 怎么这样的良材美质,入不了前二十? 就在冯京感慨之际,考棚内,苏子墨双眸之中几乎要喷射出火光。 他真想撬开薛向的脑子,看看里面塞的是不是满满的诗集。 连敷衍的庆贺诗,都能写成这样,还踏马张口就来。 这是人? 他正愤怒之际,薛向挤过人群,来到苏子墨身侧,拱手道,“多谢苏兄拱着脑袋往上抬薛某,薛某在士林中有今日声名,苏兄要占九成功劳,多谢多谢。” 苏子墨气得牙齿打颤,“诗词只是末节,文章才是正途。 你诗做的再好,不也没进前二十,足以证明诗名不是才名,有什么可炫耀的。 不像苏某,有资格登临青云台,抽炼文气,说不定还得文气淬身,成就玄夜瞳。 萤火就是萤火,永远别想与皓月争辉……” 苏子墨话音方落,一名红袍督学官飘然御空,掌中多出一方青色宝塔,冒着莹莹清辉。 便听他高声道,“中试者居前。” 霎时,一缕缕清辉洒下,薛向、苏子墨头顶皆有飘落。 不远处,周梦雨激动地跳脚。 他头上也飘洒一缕清辉。 这一步,正是所有中试者的终极奖励,沾染文气。 从此,邪祟难侵,恶鬼避退。 很快,一干高中者,在清辉的标记下,踏上前来。 待众人聚拢,青色宝塔放出盛大清辉,锁定薛向等人。 在一干落榜者艳羡的目光中,一股宏大、圣洁、悲悯的精神,将一干中试者笼罩。 薛向躁动的心情,顿时变得安宁、平静。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清辉乍消,众人恢复如常。 一切似乎并无变化,但谁都知道,新科城生们已经完成了文气染身。 “新科前二十,登青云台,抽炼文气,唱名!” 督学官高喝如雷。 便见他大手一挥,掌中青色宝塔凌空化作一方青台,高入云霄。 青台之下,一道金光直射地面。 高台之上,红袍佐吏朗声喝道,“城考已毕,诸生列明。 今科,云梦城取士,二百零一人。 前二十名者,登青云台。 第一名,案首,魏文道。” “魏文道在!” 魏文道阔步上前,直入金光,便见他每一步踏出,便走在临空铺成的金光大道之中。 高台之下,无数学子为之心旌摇曳。 只觉一个读书人,半生辛苦,今日济矣。 苏子墨亦满脸艳羡,随即自得,瞥了一眼身旁的薛向,凑到他耳边蛐蛐,“任你诗才惊天,可上得了青云台?可有资格参加游园会?能拜谒文院……” “第十七名,薛向!” “嗯?” 苏子墨只觉心头被扎了一下,“幻听了?” 他循声看去,只见高台上的红袍佐吏,正瞧着这边。 “薛向在!” 薛向高声答应。 苏子墨只觉三伏天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浑身的血气都凝固一般。 薛向怎么会成前二十名,这怎么可能? 他脑子仿佛瞬间刺入千万根钢针。 更可怕的不是薛向成了前二十,而是,如果薛向是前二十,那原来的第二十名,就是最大输家,会被挤到二十一名。 而这可怜的倒霉鬼的名字,正好是,苏子墨。 苏子墨正痛得不能呼吸,直到薛向轻轻揽住他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便见薛向如亲切的好兄弟一般,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谁还没能力整出点黑幕哈。” 说罢,大踏步地朝青云台进发。 便在这时,佐官唱完全部的前二十名。 目送薛向踏上高台,苏子墨浑身剧烈抖动,终于,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高声嘶吼,“黑幕,天大的黑幕……” 众人一阵惊疑,忽地,又有人跟着嚷嚷出声。 三千多人,只取两百,落榜者是绝对多数。 其中不知多少人生无可恋,悲愤欲绝。 苏子墨这一声吼,仿佛往一堆干柴里,先泼火油后扔火把。 霎时,便是冲天大火。 三箭齐发,敬请赐票 新书幼苗期,太不容易了。 诸君叔叔大爷婶子大娘,给幼苗撒点水,施点肥吧。 快渴死了。 今天额外涨一百月票,按敲碎键盘,再拼一更出来。 现在是327票。 《我以科举证长生》三箭齐发,敬请赐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以科举证长生》 第45章 灭苏(兑现加更承诺) 霎时间,全场剧震,考棚之内满是“黑幕”呼声。 塔楼之上,正闭眼小憩的冯京,霍地睁开眼。 考棚内前二十名荣耀时刻,他见得多了,并无感觉,是以,并未关注那边动向。 可此刻“黑幕”的呼声,响彻如云,冯京想不关注都不行。 不远处的魏央亦翻身跃起,一脚踢翻了躺椅。 科考是国朝第一等一的大事,一旦发生舞弊,漫说小小云梦城,必然州郡不安。 根本不用两人招呼,佐吏飞扑下楼,顷刻便回,奏道,“薛向进了前二十,原来第二十名的苏子墨被顶了下来,他大为不满,率先鼓噪,嚷嚷着有黑幕。 考棚内,落榜的占了九成,怨气极重,趁机跟着苏子墨鼓噪说有黑幕。” “那个薛向不是三十七名么?怎的进了前二十?” 冯京奇了。 他先前过问过薛向的成绩,不相信有人敢在科考成绩上动手脚,何况是明明晃晃的手脚。 魏央一咕噜坐起,盯着佐吏道,“科考的成绩,也能出差错?” 佐官躬身道,“卑职打听清楚了,先前上报的试榜成绩,并未核算加分。 后经核查,薛向在九分山任职期间有功,可加三分。 加上三分后,他的成绩提升十三名……” “等等,说加分,我有些印象,好像有这么档子事儿,操弄报纸有功什么的。可加三分,怎么就提升十三名?” 魏央当过多次城试主考,但都是当吉祥物,从不过问细节,真想不明白为何区区三分能提升十三名。 佐吏道,“取中的士子,同分情况极多,少的两三人同分,多的十余人同分。 因此薛向提升只三分,直接提升十三名。 并且越过十三名后,又有七人与他同分。 经核验,薛向选答题得分最高,同分他占第一。 如此,薛向排名来到十七。” “确认无误?” 魏央和冯京同声道。 “无误。” 佐吏斩钉截铁地答道。 魏央和冯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冯京神色转冷,“国朝大事,惟在科考,抡才大典,岂容宵小扰乱。 魏令,你是正印主考,此事如何料理?还由你来定夺?” 魏央皱眉,他知道苏子墨是谁? 并不愿意招惹苏家,可这小子作死成这样,冯京摆明了要拿此人祭旗。 他有心回护,却无力回天。 “公事公办!” 魏央扔出冷冰冰四字。 “好!” 冯京拉着魏央,“还请魏令随我一道安定局面。” “黑幕,黑幕……” 考棚内的呼啸声,终于聚成雷暴。 苏子墨紧紧握住拳头,仰头望天,泪水湿透了他的眼眶,从饱满的面颊滑落。 他忽然有种身负众望,独自对抗黑暗命运的悲壮感。 这漫天喝声,被他视作生命至今最壮美的乐章。 直到一只冰冷的大手抓住他的脖颈,他睁开眼时,两个兵丁将他架起,拽上高台。 高台上,迎接他的正是魏央和冯京。 接下来,魏央气震山河的喝声,轻而易举地压住全场。 魏央如金石般的声音,解释清楚内情,并出示了相关证据。 当看清薛向出身以来文字,注明的加分后,苏子墨只觉自己的头皮被人扒开了,往里灌着冰水。 他知道自己完了,鼓动士子搅闹科场,从来都属罪大恶极那一挂。 苏子墨后悔,十分的后悔,万分的后悔。 他知道自己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 他的感官能力忽然消失,听不见魏央宣告自己罪名的雷霆之声。 直到冰凉的枷锁套上头来,他发出凄厉惨叫声,吼破苍穹一般。 恰在这时,薛向高居青云台上,极目四望,云海之巅,一轮红日,划破沉沉黑幕,跃上当空,金光万道。 督学官高喝一声,“登临!” 霎时,薛向只觉脚下一空,耳畔呼呼风声,整个人急速从高空往下坠落。 定睛看去,正在半空之上,周遭的空气中漂浮着一缕缕青色的、弯曲的线条。 忽地,耳畔传来黄钟大吕般的声音,“此为含谷老人遗迹,文气丰沛,供君自抉。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惜哉、惜哉!” 随即,他脑海中涌入一段段意识。 意识告知以下信息: 一,空中漂浮的青色弯曲曲线,便是文气,文气可随意念化形。 二,脚下是文渊海,落海即为退出试炼。 三,渡过文渊海,便为第一关。 渡海过程中,收集到的文气越重,对接下来试炼的优势越大。 四,正式试炼在一百息后开启,类似指令,还会随时发布, 这股外来意识才从脑海中闪过,薛向便用意念锁定一缕文气。 嗖地一下,背上多出一对巨大假翅。 他张着翅膀剧烈扑腾,终于降低下坠之势。 紧接着,他又用意念捕捉到一缕文气,化作一艘小船。 下一瞬,他站上小船,压得小船一歪,险些倾覆。 “风来。” 薛向收了翅膀,意念锁定一缕文气,忽地,一股流风袭来,推着小船游走。 他想召唤狂风,却发现做不到。 只能召唤一缕流风继续推行小船,忽地,前方出现黑点。 薛向有了方向,慢慢地,黑点越来越多,所有人越来越靠近。 薛向惊讶地发现,船上竟然有自己不认识的人。 “薛兄,这边。” 薛向转头,是魏文道。 很快,魏文道脚下小船,化作大船。 他连声招呼,云梦城二十位登临青云台的儒生,全朝魏文道靠近,随后跃上魏文道的大船。 “真是险恶,我险些跌进文渊海中。” “何止于此,这个含谷老人,听也没听过,我来时,家父还请人压了题,猜测是某某大贤遗迹,结果一个也没猜中。” “诸君,切莫沮丧,没发现么?这里不会告知我们所有信息,有些信息还得咱们自己摸索。 比如,在此之前,谁知道迦南六城的前二十名都会汇聚于此。 往届,可都是一城单独试炼。” “我知道,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原因。便是遗迹的级别够,高级别的遗迹,越容易供应文气,先登者极有可能文气淬身,炼出玄夜瞳也不稀奇,这可是多年无人能得的殊荣了。” “不管怎样,这是个文气可显化的大贤遗迹,意味着谁的才气足,必将在试炼中占据绝对优势。诸君,稍后争锋,我可不会相让。” “正该如此,但我提议,我们毕竟同出云梦,能相帮时,还需互相帮助。” “这是自然。” 就在这时,天地异变,原本阴风怒号,乌云低垂的海面上,忽地晴空万里,阳光普照。 无数青的,白的,黑的,紫的,金的弯曲线条,漂浮于海面上方。 铛, 薛向脑海再有意识传来,告知试炼正式开始。 他心中也为之一空,仿佛一种压抑心头的禁制解开。 第46章 争流 三天之后,盛棠接受了一切:她从影后变成了一个十七岁的高二胖妹。 秦深深再度无语,什么叫应该是的,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哪还有什么应该? 随后,在雨宫和七咲的催促下,他也写了一个祈愿条幅,连同她们二人的一起挂在了枝丫上。 比如逼宫金成栋,说白了就是挑唆之前的供货商,对金成栋施压。 怎么可能没什么,刚刚那些人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哥哥肯定是不想让她知道。 听着听着,周泰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老者建议村里的人让他吃百家饭,虽然他并不会要,但他听着还挺感动,算是给一个幼童活下去的希望。 此后,魔神变成了命心中的英雄。命知晓自己的想法与周围的仙族格格不入,她因此变得越来越沉默。直到某一日,命听周围的仙族人说,魔神重回世间了。 灵气不断地被吸收,白川体内开始出现一个个金色水滴,然后沉入体内的气海深处,再由气海分散到全身各处筋脉。 宁不孤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圆润了不少,难怪那仙人和狐狸看她离开时,眼中充满了老父亲一般的欣慰。 九月五号可是万众期待的逐梦江南选手和红袖添香歌曲连线的日子,谁拿到了排名更高的曲子,那夺冠几率就越大,所以这个阶段基本上就是最终排名争夺战了。 “这里,难道就只有一张桌子么?”林豪顿时愣了一下,他也不太清楚这是怎么一个情况,因为那不靠谱的秘籍上没有写关于宫殿第三层的。 刚才还好好的,这一下他们突然又吵了起来。也怪不得他们,任何人看到这不动明王雕像,都难以淡定,王思雅和周天锐心里也是有点像将它请回家。 至于双方的交易,在札克纳梵看来,地表种族对黑暗精灵是有很大的敌意的,云枭寒私下里与杜垩登家族展开贸易,肯定是承担着极大的风险的,一旦被发现说不定就会成遭到惩处。 十项提名,拿下最佳音响效果,最佳摄影,最佳视觉效果,最佳剪切,最佳原创剧组,最佳外语片,最佳导演等七项大奖。可谓是满载而归。 通过这几天的思考,调查,朱忠已经将伏翔的身份、实力完全调查清楚了。 一经齐发,数公里的距离眨眼即至,至少超过上百发火箭弹准确命中了刀锋头的头部和身体。 阵营中的各个团队也都是这样的心态,boss都近在咫尺了,没有人愿意在这时候去拼命,没有任何好处不说,还会被人嘲笑为脑子不好使。 而以色列所有的陆地方向,全都被中东联军封锁起来,军队所需要的关键作战物资还有粮食、燃油,全都需要从港口得到。 没人能看清杨灿的出手,就见他随便拉了一个架势,然后丁旭就飞了出去,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功夫? 紧接着,如同一串串炮弹般的箭雨,就那么地尽数倾泻在了悲剧的雷巫妖的身上。这场战斗持续到现在,结局已经毫无悬念。 看她眼前这凝实的实体,以及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阴气,那气息让人感觉更加阴森恐怖了起来。 这么做当然是因为陆相依旧感觉极为不适,不想他如此做法,却再次赢得归元宗弟子的认同。 影卫对皇宫的搜索不谓不彻底,可最终却还是徒劳一场,连魔族的一根毛都没搜到,不过不要紧,影卫已经从胡太傅口中问出联络方式,至于能不能联系上,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夏卓双目当中精光一闪而逝,杀意陡然出现,朝着四目道长直冲而去。 在太湖玩了两天,彻底把心里的那点阴影驱除了,期间遇见三波去归云庄贺喜的江湖客,两人才划船往归云庄去。 而刚进入第四层的摩羚同样遇到一模一样的虬髯大汉,只是一拳硬抗便被击的飞了出去,慌忙捏碎入塔牌传送出去。 见此情景,佟喜倒是反应过来,这东西显然是冲着芝芝来的,而凭他的速度,也根本追不上,如此一来,那还浪费什么力气? 拍完了代言,接下来最重要的行程就是不久之后的明星慈善晚会了。 他比春归大上一岁,李老爹头两个孙子前头都是因为家底子浅薄,也没人过来说亲,如今李志存娶了亲,可不就轮到志存了吗。 而且从目前来看,月石和七夕青鸟的战斗力差不多,所以将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战。 不成功,无非也就浪费一些食材,可是,还差点把厨房点着了,这可就涉及到生命了。 “我们去那边桥洞下的阴凉处说叭,这里好晒喔!”真世打住话题,众人顺着移向桥洞那边,京极真才将理由缓缓阐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