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千金软又酥,病娇世子夜夜忙》 第1章 为父兄洗冤?干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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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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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洞房 狄筱柔有些不解,卫阳郡主可是把凌玉恒当成了眼珠子,谁敢在她面前堂而皇之的下药。 还是这么烈性的春药,还没等狄筱柔想明白,耳边的呼吸声变得更加急促了。 那张常年苍白的脸也染上了潮红,想到自己要做的事,狄筱柔咬了咬牙,坐起身,从锦被里伸出了手。 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的在凌府待下去,狄筱柔的脑海中闪过父兄陪她打闹的记忆。 在碰到凌玉恒的瞬间,她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烫。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我这就去给你叫大夫。” 凌玉恒本就不多的理智,现在更是岌岌可危。 “离我远一点,别碰我。”凌玉恒声音沙哑,这药的药性太猛了,他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更别说,面前还有这么一个大诱惑。 他是个男的,不是圣人,若是狄筱柔再过来撩拨,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光听声音,狄筱柔就知道,凌玉恒快撑不住了。 暗自深吸一口气,扶着锦被,再次靠近。 凌玉恒的鼻尖突然被香甜的气息包裹,气血翻涌,本就绯红的脸更红了,就连耳尖也被染成了红色。 “夫君,你头怎么这么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凌玉恒的脸上,香甜的气味浓郁了不少。 眼前突然出现的白皙的皮肤,在凌玉恒的理智上反复横跳。 “怎么回事?”狄筱柔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白皙的皮肤隐隐变红,症状与凌玉恒如出一辙。 还未等她细想,红色的锦被突然滑落,凌玉恒的理智彻底崩断。 红浪翻滚,狄筱柔就像是漂浮在大海上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逐渐没了意识。 风浪平息,那对喜烛燃的正旺。 凌家西苑。 子时已至,整个西苑依旧灯火通明。 卫阳郡主坐在大厅的主位上,那张雍容华贵的脸在烛光下看不真切。 她面前跪着的正是搀扶狄筱柔的那两个妇人,除此之外不远处的院子里还跪了不少人。 这些都是安家的陪嫁。 “你是说,你们送嫁的不是安素素,而是她的表妹狄家四小姐?” 卫阳郡主声音冷冽,如同数九寒风插入两人心间。 “郡主,奴婢不敢撒谎,都是那安素素用奴婢家人威胁。” “砰砰砰。”寂静的院子只能听到有规律的磕头声,不多时那婆子身前的青砖上已被鲜血染红。 “这件事安家主母也是知情的。”左右不是一个死字,那婆子也豁出去了。 “把人拖下去。”该问的也问了出来,云嬷嬷连忙让人把这两个婆子差了出去。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丫鬟拿着抹布,清理了青砖上的血迹,不过片刻就与往常无异。 卫阳郡主叹了一口气,心头涌出无限悔意,“早知会出这档子事,当初这门婚事我就不该同意。” “那个狄家四小姐,可是边关犯事的那个狄家的人?” “正是此人,自从狄家人被遣送回京,狄家就闭门谢客了。”云嬷嬷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卫阳郡主面上的讥讽毫不遮掩,“一群莽夫,别说现在,就算是狄家鼎盛之时,也配不上恒哥儿。” 云嬷嬷没有搭话,为奴为婢还是得看清自己的身份。 “但愿她能给恒哥儿诞下子嗣。” “郡主所想之事定能成真。”云嬷嬷在一旁附和道。 为了这次洞房,她可是做了两手打算,恒哥儿品性不坏,定能好好度过这个洞房。 “外面那些人,各打二十大板,打完丢进柴房。”卫阳嘴唇轻启,就决定了他们的去处。 至于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了。 她卫阳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 哀嚎的声音响彻凌府的西苑. “卫阳这是疯了?半夜还不睡觉?”一墙之隔的凌许氏突然坐起身,满脸烦躁。 一旁的中年男人双眼紧闭,“她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被人摆了一道,没发疯就是好的。 如今不就是发落了几个下人,且看明日,她的脸色更难看。”凌始源冷嗤道。 当年若不是卫阳搅和,他们二房能被分出来吗? “那倒也是,明日定有好戏看了。” 凌始源的话极大的安抚了许雅,伴着隔壁的吵闹声沉沉的睡了过去。 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凌始源翻身下床,披了一件外衣就出了院子。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直到听到打更的声音才在破败的小院门口停了下来。 “如何?新娘可是狄家四小姐?”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悄然出现在他身后。 凌始源满脸恭敬,压低声音道:“专门差人去看了,不会错,就是狄家四小姐。” “让人盯紧她,别再出岔子了,主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黑衣人声音低沉,言语中的威胁不禁让凌始源打了一个寒颤。 好日子过多了,都快忘了主子的手段。 凌始源连忙保证道:“您让主子放心,我一定把人看牢了,还望大人在主子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恭敬的递了过去。 “算你识相。”黑衣人掂量了荷包,转身离开了。 “呸,等我得到主子青睐了,一定要让你给老子倒恭桶。”凌始源站在原地神色扭曲。 如果这个任务出色完成,那他岂不能去主子身边伺候了,想到这凌始源的心情好了不少,哼着小曲往回走了。 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表面风平浪静的京城,已经开始暗流涌动了。 仅仅因为,狄家四姑娘嫁给了凌府的病秧子。 京郊安家温泉庄子,正在熟睡的安素素被人粗暴的从床上拎了起来,还未等她惊呼出声,便被人丢在院子里。 半夜的院子多了几分湿气,青砖铺成的小路上还沾了一层水汽。 火把照的院子如同白昼,一个看上去柔弱的妇人坐在椅子上,借着火光,安素素才看清了椅子上的人。 “姨母,您怎么来了?”安素素的声音有些哆嗦。 见此情景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她做的事情暴露了。 “柔儿人呢?”季羡仪把玩着手上的大刀,四五十斤的大刀在她手上没有一点重量。 第4章 要人 安素素看着被抛来抛去的大刀咽了咽口水,“姨母,表妹她......”。 “季羡仪你个疯子,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到安府的地盘撒野。”泼辣的声音打断了安素素的话。 听到熟悉的声音,安素素惶恐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阿娘。” 季瑜把跪在地上的安素素拉了起来,眼中满是心疼,“我的儿啊,你受苦了。” “我且再问一遍,我家柔儿呢?”季羡仪双眼微眯,那双狭长的凤眸中满是冷意。 她现在没有时间看她们演戏,“你家女儿不知廉耻,为了攀附凌世子不择手段。 为了嫁给他不惜把我家素素打晕,你倒好现在还跑到安府来要人。谁给你的胆子?” 季瑜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全然没有了往日贵妇人的模样。 “季瑜,你撒谎喜欢大声的习惯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砰。”季羡仪手中的大刀落地,碰到的青石砖四分五裂,石子飞出去很远。 “你想干什么?”季瑜把安素素护在身前。 她这个堂姐的手段她也是亲自领教过,她唯一没算到她相公都被关进大理寺了。 季羡仪还如此有恃无恐,胆敢夜闯安府。 “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春红。”季羡仪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她想想,上次生气好像是灭了一个匪寨。 春红挥动着手里的鞭子,一步一步向她们靠近,鞭子抽在空气中发尖锐的爆鸣声。 “别打我,我说,阿柔表妹替我嫁给了凌世子。”随着春红的身影逐渐逼近,安素素再也忍不住了。 这鞭子打在身上该有多痛啊。 “春红,继续。”季羡仪的声音夹杂了几分冷意,很显然,她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眼看鞭子就要打在她们身上,季瑜发软的腿再也撑不住了,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季羡仪,你住手,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狄青已经被押解入京。 如今柔姐儿嫁出去了,你们孤儿寡母也算有了依靠。” 季瑜话并未让季羡仪心软,“倘若凌家有你说的那般好,怎么不让你家素素嫁过去。 谁给你的胆子,把主意打到柔儿身上。” 季羡仪浑身散发的杀意,让跪在地上的季瑜心肝一颤。 “我倒要看看你身上的皮跟你的嘴谁更硬。” “啪。”凌空的长鞭落到了两人身上,为了护住安素素,季瑜把她护在了怀里。 “季羡仪,你恼羞成怒又有什么用?不出意外,狄筱柔那个小贱人已经跟那个病秧子行周公之礼了。 护了这么多年,还不是没有护住?我这辈子比不上你,但你的宝贝女儿就要烂在泥潭了。” 季瑜痛的口不择言,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忽视身体上的疼痛。 “带上安素素,我们去京城。”季羡仪站起身,她没有这么多的时间耗。 季瑜像一摊烂泥靠在安素素的身上,手指紧紧握住她的手臂。 似乎只有这样,季羡仪的人就带不走她。 直到她的手指被一根一根的掰开,她才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你最好祈祷柔儿没有什么事,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季羡仪留下这句话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整个庄子又恢复了寂静。 “世子爷,该起床给郡主请安了。”齐嬷嬷的声音在凌玉恒的耳边响起。 他的思绪开始回笼,昨夜的荒唐一幕一幕在他脑海中闪过。 少女的求饶声依旧在耳边环绕,只是昨夜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就连那个身影也像极了她。 “嗯~”似乎是被扰了好梦,床上的少女眉眼紧蹙,有些不耐。 随着少女的摆动,那被蹂躏的不成样的锦被滑落。 凌玉恒面色微红连忙又盖了上去。 “世子爷?”齐嬷嬷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不少。 往常也就算了,今日新妇进门,头一回请安,若是迟了得叫人看了笑话。 “知道了。” 听到凌玉恒的声音,原本还在熟睡的狄筱柔瞬间惊醒,入眼便是未着寸缕的凌玉恒。 若细看还能发现后背上的抓痕。 “夫人可睡醒了?”似是刚睡醒,凌玉恒的声音低沉中带了几分沙哑,撩人不自知。 “夫君。”狄筱柔怯怯的从锦被露出了一双眼睛,那双单纯的杏眸多了几分妩媚,像是迷失的小鹿。 听到里面的动静,外面等候多时的齐嬷嬷松了一口气。 昨夜的动静太大,她生怕世子爷出了什么意外。 “咳咳咳!”熟悉的咳嗽声再次响起,齐嬷嬷那颗心又悬了起来。 “夫君,你没事吧。”隔着锦被狄筱柔轻轻的拍了拍凌玉恒的后背,生怕他咳出个什么好歹来。 凌玉恒愣了一瞬,从善如流的解释道:“这都是老毛病了,我们该起了。” 随着凌玉恒的一声令下,屋外候着的人都走了进来。 红色的薄纱隔绝了她们的视线,身体强壮的女婢扶着狄筱柔去后面洗漱。 富贵也熟练的准备好了热水。 一番梳洗,就到了辰时。 两人已准备妥当,齐嬷嬷这才看清了狄筱柔的长相,好家伙跟昨天的完全不是一个人啊。 若说昨日的新娘是个女鬼,那今日的新妇堪比天仙。 要不是她昨晚一直守在门前,都怀疑是换了一个人。 “走吧,母亲该等急了。”凌玉恒的声音拉回了齐嬷嬷的视线。 昨日之事,是他做的不对,如今已全了周公之礼,在外还是会给她几分薄面。 狄筱柔跟在齐嬷嬷的身后,往西苑走去。 今天服侍的都是凌府的人,安府的人一个都没有看到。 别说陪嫁嬷嬷,便是陪嫁丫鬟,也没有看到人影。 一想到昨日的情形,是个傻子都知道这里面定有猫腻。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卫阳郡主竟如此雷厉风行,这么快就处置了安家的人。 看来这次敬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不过,她现在已经是凌玉恒的人了,再怎么过分,也不会将她逐出府去。 她这替嫁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若是阿娘知道了...... 狄筱柔思绪百转千回间已经到了西苑。 “哟,新妇好生没有规矩,第一日敬茶,竟让长辈等着。” 刚踏进门,耳边就传来了找茬的声音。 第5章 丈母娘来了 “对啊,卫阳,不是大伯母说你,这新妇进门第一天就该好好立立规矩,若是让她爬到你头上来,那可不得了啊。” 狄筱柔往说话的那个人看去,喔豁,好家伙,这怎么像是个移动金库啊,那身上的黄金晃得她眼疼。 卫阳端着一杯热茶,掀开茶盖,青绿的茶叶经过开水的冲泡,舒展开来。 一旁的座位还空着,并未见到凌尚德的身影。 对狄筱柔的讨伐还在继续,“你这新妇好生无礼,见到长辈怎的连招呼都不打一个?还躲在恒哥儿后面,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许雅看着躲在凌玉恒身后的低着头的狄筱柔,嘴角扯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昨日她就听说了,恒哥儿的新妇是个无颜女,如今又看到狄筱柔这般做派,想看热闹的心越发的笃定了。 这新妇看上去唯唯诺诺的,一看就好拿捏。 “够了。”卫阳郡主把手里的茶杯狠狠地放在桌上。 “眼睛都瞎了吗?还不去把软椅搬过来,没看到恒哥儿脸色不好吗?” 众人都从卫阳郡主的话音中,听到了怒意。 自从生了恒哥儿之后,卫阳郡主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更别说这两年京城传闻恒哥儿活不过二十五。 恒哥儿才稍稍站了一会儿,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众人看向狄筱柔的神色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有这么样的婆婆,这新妇往后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凌玉恒被云嬷嬷引到了卫阳郡主旁边,见狄筱柔还愣在原地,不免开口叫道:“素素,还不过来给母亲敬茶。” 狄筱柔又不是傻子,自是听出了凌玉恒话中的解围之意,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凌府的亲戚可真聒噪,比她娘养的那只鹦鹉还要烦。 “素素?恒哥儿你可别遭人骗了,这可不是安素素,而是狄家四小姐,狄筱柔。” 卫阳郡主面上的讥讽丝毫不掩,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狄筱柔的来历。 “不可能,昨日我叫云香帮她梳洗的时候,她头上还插着我送的那支玉簪。” 凌玉恒眼中的震惊不似作假,他明明聘的是安府嫡女,怎么就变成了狄家四小姐? “咳咳,阿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时激动,凌玉恒又开始咳嗽起来了。 在座的人都睁大了双眼,眼中都泛着精光,卫阳郡主这话里的信息可太多了啊。 话本子里的替嫁竟然出现在她们身边了。 “哎呦,大嫂,这安家可太不地道了,竟然让罪臣之女替嫁给了恒哥儿。 也不知道是何居心,还是说这狄家四小姐想要攀附荣华富贵?” 许雅面上满是担忧眼中却盛满了幸灾乐祸。 大婚之日新娘掉包成了罪臣之女,这要是传出去,卫阳只怕没脸见人了。 “夫君,我没有,我是被表姐骗了,是她把我灌醉塞进花轿的。” 狄筱柔抬头看向凌玉恒,那双清澈的双眸中,盛满了泪水,看上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凌玉恒被她看的心头一颤,“阿娘,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素、她不是这样的人。” 许是昨夜二人有了肌肤之亲,凌玉恒还是偏向狄筱柔的。 “恒哥儿,你可别被她骗了,这嫁娶可是大事,我可记得狄夫人还在京城。 这嫁女儿这样的大事,她难道不知情?” 许雅步步紧逼,看似是为凌玉恒着想,实则暗戳戳的说出了狄家的不安好心。 “放你娘的屁,你这张嘴不想要,老娘给你撕了。”冷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一个身材娇小的妇人扛着一把大刀走了进来。 身后的春红手上还拎着一个人,卫阳郡主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安家嫡女。 她家恒哥儿的未婚妻。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凌府?”许雅站起身指着季羡仪,盛气凌人的模样让人不适。 季羡仪理都没理她,径直走到了狄筱柔的身边。 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见她安好暗自松了一口气。 “阿娘。”看着突然出现的季羡仪,狄筱柔的大脑有片刻的宕机。 她阿娘怎么来了?完了完了,这事怎么越闹越大了? 季羡仪看着双眼通红的女儿,就知道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如宝如珠养成的女儿,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却被这群嘴碎的妇人指责。 拿着大刀的手攥的越发的紧了,这些人真的都该死啊。 “原来是岳母大人,小婿有失远迎。”凌玉恒连忙上前,鞠躬见礼。 他与狄四小姐昨日已经拜了高堂,又有了肌肤之亲,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这门亲事不管他愿不愿意,往后他的妻子就只会是狄四小姐。 “我才不是你的岳母,我今天来,是接我家柔儿回府的。”季羡仪说着把狄筱柔拉到了身边。 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凌玉恒。 不过是个病秧子,根本配不上她家柔儿。 “竟是圣上亲封的马刀夫人。” “原来是她!” 凌府的人并非都是蠢货,有见识的不在少数。 季羡仪手中的那柄大刀亦是圣上所赐,传闻她还用这柄刀砍下过匪首的脑袋。 卫阳郡主看着面前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妇人,心中的愤怒达到了极致。 “带走?狄夫人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今日谁都别想走。”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不把她当回事 季羡仪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大刀,语气冷冽:“交代?郡主想要什么交代?” 偷偷观察自家阿娘的狄筱柔暗道不好,按照她对阿娘的了解,她现在肯定非常的生气。 “我想要走,还没有人能留的住,春红。” 随着季羡仪的一声令下,半空爆破的鞭声瞬间镇住了在场的人。 “狄夫人,有话好好说,陈叔,把亲戚们都带到前厅,时间不早了该用早膳了。”凌尚德见状也不敢再装傻,连忙上前打圆场。 狄青获罪了不假,可圣上封给季羡仪的诰命可没有收回去。 其中的弯弯绕绕可不少,至少现在这季羡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阿娘,女儿不回去。” 第6章 撑腰 “柔儿你别怕,阿娘在这里,阿娘给你做主。” 季羡仪还以为狄筱柔是被吓到了,轻抚着她的背,仿佛刚刚凶神恶煞的人不是她一般。 “阿娘,女儿已与世子有了肌肤之亲,现在离开我该如何自处?” 狄筱柔眼中的泪大颗大颗的滚落,看上去无助极了。 名声是女儿家最重要的东西,替嫁的事情传出去,别人只会说她攀高枝。 若是被赶出来,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很显然季羡仪也不是傻子,狄筱柔能想到的,她早就想到了,否则也不会把安素素带来了。 “岳母,我与柔儿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我会负责的,往后柔儿就是我的妻了。” 凌玉恒见季羡仪如此决绝,连忙上前制止。 当下替嫁什么的都不重要了,他毁了狄筱柔的清白,怎么说都要担起这个责任。 他虽然行事乖张,但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还是拎的清的。 “既然我家恒哥儿认定了你家女儿,那便留下来当个侍妾吧。” 卫阳郡主看着猖狂的季羡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个罪臣之女,能让她留下来就是最大的恩惠了。 把人留下来,怎么磋磨还不是她说了算。 “侍妾?郡主好大的脸。”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季羡仪冷冷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竟敢如此折辱她家柔儿。 难怪世人都说,这京城里的女人比蛇蝎都要毒上几分。 看来这话说的没错,她们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给人定了罪。 “郡主非得如此折辱我儿,想必郡主做的那些腌臜事是真的了。” 季羡仪的话无端让卫阳郡主心虚,那件事明明做的很隐蔽。 “素素,把你见到的好好跟郡主说说。” 安素素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凌乱的头发,糊在脸上,身上披着一件不合时宜的斗篷。 全然没有了嫡女的风范,倒像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疯婆子。 听到季羡仪叫她,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经过这么一遭,她总算知道为什么阿娘会说,她这个姨母是个杀神了。 连忙哆嗦着上前:“那日我去城西的药铺,不巧碰到了凌府的嬷嬷。 上次凌家去我家下聘,我见过她,她同药铺的掌柜买了合欢散。 说是洞房花烛夜,方便新娘与世子欢好。 姨母你要相信我,若没有那合欢散,表妹现在就不用受那些闲言碎语了。 这事跟凌府也脱不了关系。” 安素素话音刚落,整个院子陷入了寂静。 一旁的凌尚德愣在了原地,转头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卫阳郡主。 他深知卫阳郡主对儿子的宠爱,能做出这样的事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事可不能摆到台面上说啊。 卫阳郡主的手握成拳,掌心传来刺痛,脸上闪过慌乱,但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安小姐可别胡乱攀咬,我家嬷嬷怎么会去城西那种腌臜的地方? 本郡主倒想知道,新娘怎么会从你换成了她?你们安家是没有将我们凌府放在眼里吗?” 卫阳郡主很快就反应过来,一口咬死自己的人没有去过城西,顺便倒打一耙。 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被卫阳郡主如此质问,瞬间慌了神。 “难不成是你自己做了坏事,想要把责任推到本郡主身上?你好大的胆子。” 卫阳郡主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步步逼近。 面对如此强大的威压,安素素瞬间慌了神,“姨母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分虚假。 若我撒谎,定叫我永世不得翻身。” 卫阳郡主再可怕,也没有残暴的姨母可怕,大不了今日过后她就去外祖父家。 安素素的发誓让这件事的可信度又添了几分。 “郡主这么着急就给素素扣帽子,不会是心虚了吧。”季羡仪也不是蠢人。 她笃定安素素不敢说谎。 “素素既然敢说出来,定然是有证据的,再不济药铺掌柜也是人证。” 季羡仪打定了主意,今日一定要带走自家女儿,自然也不会给人留下话柄。 “狄夫人,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凌尚德见气氛危急,连忙出来打圆场。 可他的算盘打错了,狄筱柔可是季羡仪的命根子,就连自家堂妹说打就打。 卫阳郡主,又算个什么东西? 若不是指望着凌家出来澄清,她早就把凌府搅的天翻地覆了。 一旁的狄筱柔一句话也插不上,只能干着急,得想个办法打消阿娘这个念头。 她手里的种种线索都指向凌府,她不能离开,至少现在不能。 “看来凌大人也是知情的,那便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我等会儿就去朱雀街敲登闻鼓。 这件事自有圣上为我做主,大理寺也好,刑部也罢,我总会讨到公道。 我家老爷虽然被押解回京,但圣上还未治他的罪,我家的人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凌尚德听到这话,心里一个咯噔,“使不得啊,使不得,狄夫人,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季羡仪的话让整个院子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嚣张的卫阳郡主也瞪大的双眼。 登闻鼓一响,这事就大发了。 当今圣上在位多年,登闻鼓也就敲响了两次,一次是科考舞弊,另一次便是江南水患被瞒。 那几日菜市场的血就没停过,刽子手的刀都砍到卷刃了。 “是非曲直,还由不得你们混淆,我相信圣上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季羡仪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几人,她可不是依附男人的菟丝花,哪有欺负人了还能全身而退的。 “柔儿,我们走。”季羡仪牵着狄筱柔,就要离开这里。 “砰。”狄筱柔直直的跪了下来,“阿娘我已与世子有了肌肤之亲,说不准肚子里都有了他的孩子。” “岳母,别把柔儿带走,我不能没有她。”凌玉恒看出季羡仪的迟疑,行云流水般跪在了狄筱柔的身旁。 不知道情的还以为,季羡仪是拆散小两口的恶人。 凌尚德见状连忙上前,拦住了季羡仪,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他不敢想,若季羡仪真的去敲了登闻鼓...... “亲家,有话好好说,亲事已成,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你放心,我们凌府一定不会让筱柔受委屈。” 第7章 敬茶 “春红,带小姐走。” 季羡仪铁了心,绝不让狄筱柔待在这,“若柔儿真的有孩子了,我狄家还是能养的起的。” 这话让卫阳郡主愤怒的心平静了不少,她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恒哥儿有个后吗? 狄筱柔愣在了原地,母亲今日怎会如此反常? “岳母,你就成全小婿吧,我虽与柔儿只相处了一天,但我是真心喜欢她的。” 凌玉恒跪着往前,一把抱住了季羡仪的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好不委屈。 “铮。”季羡仪手中的大刀划破空气,发出锐利的响声。 椅子上的卫阳郡主,再也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 “住手。” 地上的凌玉恒只觉得脖颈上多了几分凉意,还未等他探明缘由,就听到了自家母亲的凄厉的叫声。 “狄夫人,你想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我都配合,只求你放了我家恒哥儿。” “放开。” 凌玉恒头顶传来一声轻呵,原本跪着的人,瞬间趴到了地上。 他的本能告诉他,现在不能动,意识回笼,他也知道了他背上的东西,是他岳母那柄大刀。 被按在地上的凌玉恒吃了一嘴灰,喉咙里的痒意袭扰这他的神经,撕心裂肺的咳声响彻西苑。 “这门婚事我同意了,今日我就让人告知昨日参加喜宴的人,说我家恒哥儿娶的是狄家四小姐。” 不可一世的卫阳郡主,瞬间慌了神,脸面什么的,都没有恒哥儿重要。 “夫君,你先喝点水。”狄筱柔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从旁边焦急的富贵手里拿过了茶杯。 一边轻拍着他的背,一边给他喂水。 季羡仪顺坡下驴把他背上的刀拿了下去。 看到女儿对这个病秧子这么上心,季羡仪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卫阳郡主看着自家宝贝儿子缓了过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恒哥儿没有出事,这个女人还是有点眼力见儿。 “富贵,搭把手,把夫君放到软榻上去。”狄筱柔看着虚弱的凌玉恒,心里有些打鼓。 这病秧子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想到这,她趁机搭上了凌玉恒的手。 在富贵的帮助下,狄筱柔把人带到了屏风后的软榻上。 这便宜丈夫的脉象怎么有些不对劲? “狄夫人,我知道您是担心你家闺女,婚事已成了定局。 不如就这么敲定了,放心,宾客那边我们自会去说,绝不让狄小姐受半点委屈。” 凌尚德把自己的身段放的极低,他清楚的知道,这事若真的闹到了御前,就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解决的。 丢官还是次要的,人头落地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也看出来了,狄家小姐心里还是有恒哥儿的,从她身上下手准没错。 季羡仪看着在那忙前忙后的狄筱柔,叹了一口气,儿女都是债啊。 “哼,如此最好,怎么解释是你们的事,我只看结果,若我听到半分诋毁我家柔儿的话。 这登闻鼓我还是要敲的。” 见季羡仪松口,凌尚德悬着的心落回了实处,脸上的笑更加真诚了,连忙保证道:“亲家您放心,我们凌家一定不会让筱柔受委屈。” 季羡仪收起了手里的大刀,她很满意凌尚德如此识时务,但一看到卫阳那张不情愿的脸,语气淡了几分。 “郡主可是不乐意?” 反正都把人得罪了,索性得罪到底。 卫阳郡主阴沉着脸,眼中的恨意都快化成了实质。 今日她的骄傲,被眼前这个悍妇踩碎成了渣渣,一想到自家逆子刚才的模样。 再多的委屈她也要咽下去,“没有不满。”卫阳嘴里冷冷的吐出四个字。 “那就好,别忘了,三日回门回狄家。” “我记得我家柔儿还未敬茶吧,就劳烦凌大人了,把家里的亲戚都叫来。 等我家柔儿敬了茶我再回去。”春红很有眼力见的搬来了椅子,站了这么久夫人肯定站累了。 新妇敬了茶,才能入族谱,卫阳小心眼的很,她若不守在这里,怕是会省去这个环节了。 “应该的。”凌尚德说着就叫陈伯把前厅的人叫了过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牛鬼蛇神都是虚妄。 前厅 桌上的早食都已经冷了,却没有一人动筷,都扯长了脖子看着西苑的方向。 饭什么时候都能吃,这么大的热闹可是看一次,少一次。 狄家夫人,果然粗鄙不堪,全然没有女人的样子,边关回来的果真都是野蛮人。 可她们也不得不承认狄家夫人还是有两把刷子,西苑门口那些小厮可不是凌府的。 看来传言果真没错,狄府的小厮都是练家子。 “哎呀,想来今日是喝不到新妇茶了!”许雅扶了扶头上刚买的金玉钗,满脸的幸灾乐祸。 “没想到,卫阳这般嚣张跋扈的人,还有翻跟头的时候。”开口的是那个自称大伯母的暴发户。 这两年在凌家的庇佑下,发了些小财,恨不得到处炫耀。 “母亲慎言。”一旁容貌清丽的女子缓缓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听到自家女儿的话,大伯母讪讪的闭了嘴。 她们还未来得及说教这不懂礼数的女子,就看到了匆匆赶来的陈伯。 “各位夫人,老爷请你们一同去西苑,新妇要敬茶了。” 陈伯的话一出,许雅愣在了原地,都刀剑相向了还要敬茶? 难道卫阳转性子了? 震惊的可不止许雅一个,众人连忙跟在陈伯的身后。 她们倒要看看,这个狄家小姐究竟有什么魔力,竟能让不可一世的卫阳退步。 刚进门,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季羡仪,那把御赐的大刀在阳光的照耀下反着光。 明明是艳阳天,却让人不寒而栗。 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众人,瞬间哑了,咽了咽口水,那狂跳的心才停了下来。 主位上,卫阳郡主如同早上一般坐在那里,脸上早没有了当时的得意。 就连敬茶时未曾出现的凌尚德也坐在了卫阳的旁边。 今日的主角已经站在了大厅内,似是在等她们。 第8章 送走瘟神 “既然人都来齐了,恒哥儿,带着你的媳妇给各位长辈敬茶。” 随着众人的落座,凌尚德笑着开口道。 整个敬茶环节安静的可怕,刁难、为难这些统统都不存在,除了恭贺还是恭贺。 就连冷着脸的卫阳郡主,也在接过凌玉恒的茶时,红了眼眶。 从今日开始,她家恒哥儿也成家立户,是个大人了。 轮到狄筱柔敬茶,什么都没说,若不是季羡仪盯着,她茶盖都不会翻。 坐在院子里的季羡仪,看着不远处敬茶的女儿,有些恍惚。 当年那个小团子,如今都长这么大了,可惜老爷没有看到,看真是有些遗憾。 “夫人,小姐长大了。”一旁的春红声音有些沙哑。 狄筱柔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突然嫁作人妇,还真是有些不舍。 “是啊,儿大不由娘啊。” 不得不说,了解自家孩子的还得是自己娘亲。 季羡仪哪里看不出来狄筱柔是故意替嫁的,狄筱柔暗中做的那些事,她也知晓几分。 如今狄家已经被盯上了,她嫁到凌家反倒是一件好事。 一阵风吹过,带走了几分燥意,初夏的京城还不是很热,天空中的乌云遮住了太阳。 院子里打理好的树叶被吹的沙沙作响,新发的嫩叶被风吹的手舞足蹈。 “亲家,这是我们的赔罪礼。”凌尚德指了指身后的两个小厮。 小厮手上搬了一摞的礼盒,里面装了什么,暂且不知。 “还希望凌大人能遵守约定,今日之内把事情办好。”季羡仪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 即使面对比她高的凌尚德,也丝毫不惧。 “亲家您放心,这事今天一定办好。”凌尚德连忙答应。 凌玉恒在狄筱柔的搀扶下,也来到了院子里。 “咳咳咳,岳母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柔儿。”刚刚站定,凌玉恒就迫不及待的保证道。 季羡仪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即使这人是柔儿自己选的,她也看不上,但该有的客套还是不能少。 “柔儿是我们从小宠大的,受不了一点委屈,若你待她不好,我亲自接她回家。” 狄筱柔听到这话,就明白季羡仪是同意了她的打算。 “阿娘。” 听到狄筱柔唤她,季羡仪眼眶中的泪水险些落下,心中对狄青多了几分埋怨。 如果他再小心一点,她的女儿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些委屈? “乖乖,别哭,要是过的不好,娘接你回去。”季羡仪的声音带着鼻音,周身冷冽的气息变的柔和。 她有很多话想要跟自家女儿说,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怕她受委屈。 “我记得的阿娘,您放心!”狄筱柔脸上出现一个甜甜的笑,她自己选择的路,不后悔。 季羡仪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柔儿已经下定了决心。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府里还一堆事呢,对了春风春水在院子外候着。 你身边没有个伺候的,我可不放心。” 季羡仪如同往常出门那样摸了摸狄筱柔的头,带着春红离开了凌府。 直到季羡仪的身影消失在长街上,卫阳郡主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回到西苑,就把桌子上那套天青色的茶具全砸了。 “泼妇、悍妇,无知蠢妇。” 卫阳郡主也是被气狠了,把她往常都看不上的词都骂了出来。 “好了,事情已成定局,恒哥儿也喜欢那狄家四姑娘,就这样了。” 凌尚德连忙上前把人搂到怀里,轻声安慰道。 卫阳郡主哪里不明白,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她的脸都被那野蛮的婆子按在地上摩擦。 这下她卫阳彻底成了京城的笑话了。 “别气了,我已经派府上的小厮去澄清了,就是岳家那边,我也托人去说了。 等恒哥儿带着他夫人三朝回门后,再上门道歉。” 凌尚德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倒是看的很通透,名声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东苑 富贵张罗着请府医,刚刚世子那般模样着实看的人心惊。 “夫君,你先在床上躺着,等府医过来把脉。”狄筱柔动作轻柔,眼中止不住的担忧。 刚刚趁乱,她给凌玉恒把了脉,乍一看脉象混乱,像是不足之症。 实际却并非如此,她记得师父说过,有些习武之人是能够自己更改脉象的。 看来传说中的病秧子,并不简单啊。 若是简单,她的线索也不会查到凌家就断了。 “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才一天不见,就像变了个人?” 屋外的春风惊诧于自家小姐的转变。 “小姐这么做,定是有她这么做的缘由。”春水很快就截断了她的话。 这里不是狄府,说话做事须得谨言慎行。 酝酿了许久的雨总算落了下来,淅淅沥沥的。 “夫君,都是我的错,我若昨天就告知你真相,今日也不会闹成这样。” 狄筱柔说着,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的滴落,余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床上的凌玉恒。 她倒要看看这病秧子究竟是什么路子。 殊不知,在她打量凌玉恒的时候,凌玉恒也在观察她。 狄家四小姐被狄家保护的很好,好到回到京城这么久,从未在哪场宴会上看到她。 他心里清楚,昨日的替嫁,她并非不知道。 “无事,不怪夫人,想来夫人也是被奸人所害。”凌玉恒连忙拉着狄筱柔的双手,满眼真诚的说道。 狄筱柔暗自深吸一口气,忍着想把这双手剁掉的冲动,深情的说道:“那便好,我还怕夫君怪罪于我,那我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你了。” 实在挤不出泪水的狄筱柔,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 早知道,今天就多喝点水了。 “夫君,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厨房看看午膳做好了没。”狄筱柔站起身,满脸羞涩的走了出去。 她害怕,她再不走,就忍不下去了。 “狄家四小姐,有点意思。”凌玉恒摩挲着右手,那温热的触感好似还残留在他的指尖。 “阿册,去查查,这狄家四小姐什么来路。” “是。”那声音很轻,轻到普通人根本听不到。 第9章 摔倒 看到自家小姐出来,春风春水连忙迎了上去。 “小姐,你前天突然消失,夫人生了好大的气,都快把整个京城都翻了过来。” 春风像倒豆子似的,把她离家后发生的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是吗?春杏呢?”狄筱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中的冷意与季羡仪如出一辙。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春风的身子止不住的哆嗦,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春杏、春杏她被夫人打了三十大板。” 饶是她再心大也意识到自家小姐生气了,如果不是春杏,小姐也不会丢。 若是在狄府,春风这般她倒无所谓,可这是在凌府,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一言一行都不能出差错,须得时时小心,处处留意。 想说的话须得在脑子里过上几遍再说出来,若不小心被人抓住了话柄,主子也会被牵连。 “往后叫我夫人。”狄筱柔叹了一口气,春风心思太单纯了。 “是夫人。”春风忙不迭的应道。 屋外的雨声滴答,听的人昏昏欲睡,凌玉恒等了许久还未等到午膳,靠在床上慢慢的睡了过去。 他似乎跌进了一个奇怪的梦境,又是那个雨夜,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 往常怎么都看不清那张脸,今日却能看清了,怎么会是狄氏? “夫君、夫君。” 在那女子附身亲上来的时候,凌玉恒耳边传来了狄筱柔的声音。 听到声音的凌玉恒幽幽转醒,有些恍惚,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夫君,该用午膳了。”狄筱柔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轰隆隆!”天边一道闪电划过,耳边传来轰鸣的雷声,雨下的越发的大了。 狄筱柔从富贵口中得知,凌玉恒不喜身边有人伺候,就让房里的人都出去了。 新房的装饰并未拆除,只是一旁的桌上少了一对龙凤喜烛。 “夫君?” 见凌玉恒还在发呆,狄筱柔又叫了他。 凌家的底细还没有摸清,她现在还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这个病秧子有些神秘,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有这病秧子护着,卫阳郡主不敢把她怎么样。 凌玉恒挣扎起身,似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有劳夫人扶我一把,今日也不知为何,浑身无力。”那双桃花眼中满是挫败。 若是换做别人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偏生遇到了不解风情的狄筱柔。 狄筱柔没有多想,擒住了他的手臂,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换了一个动作。 昨夜的那股香甜扑面而来,呼吸间都是那股香味儿,这让捉弄人的凌玉恒有些失神。 脑海中突然浮现那些不可言说的场面,一股热意直冲脑门,白皙的耳尖变成了红色。 “砰。”狄筱柔一个没站稳,整个人都扑到了床上。 看着突然放大的脸,凌玉恒苍白的脸开始发热,心跳好像都漏跳了几拍。 “夫人这是在投怀送抱吗?”从凌玉恒的眼中,狄筱柔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桃花眼,看狗都深情,她的心有些乱了。 “没、没有,刚刚没站稳,我去叫富贵。”狄筱柔连忙起身,眼中的羞涩怎么都藏不住。 凌玉恒只觉得她这样很有意思,趁着狄筱柔没站稳,再次把她揽入了怀中。 温香软玉,难怪洞房花烛是一大喜事。 “你快放开我,让别人看到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你我夫妻一体,谁敢乱嚼口舌?” 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本想挣扎的狄筱柔愣在了原地,身体突然变的僵硬。 她清晰的听到了凌玉恒的心跳声,与常人相比,弱了些。 这还是她在清醒的时候与男子相处,就在她想着是先用银针废了凌玉恒的手,还是脑子的时候。 凌玉恒放开了她,借着力坐了起来。 狄筱柔见状,马上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害羞。 一顿午膳,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我等会儿要出去一趟,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去找齐嬷嬷。” 桌上的碗筷被撤走,凌玉恒开口说道。 狄筱柔轻轻的点了点头,思索再三还是问了出来:“夫君何时回府?” “夫君不要误会,我刚问了府医,他说你要多休息。”生怕他多想,狄筱柔连忙补充道。 凌玉恒定定的看着她,开口道:“夫人这般关心我,那今日就不出门了,就在家里陪你。” “原先是我思虑不周了,夫人才嫁过来,定是想家的。” 狄筱柔双眼微瞪,好像这个便宜夫君听不懂人话。 “好了,不逗你了。” 凌玉恒唤来富贵,换了一身衣服,就离开了东苑。 凌府外,一辆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我就说,他今日定会迟到,你还不信?”凌玉恒刚靠近马车就听到了好友那欠揍的声音。 “哎呀,这不是新郎官吗?今日还舍得出门? 我可听说边关的女子都是母老虎,等会儿回去不会被打吧。” 冯冀摇着手上的折扇,开口打趣道。 今日一早,凌世子娶了狄家四姑娘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有人说,狄四姑娘是被人做了局。 还有人说,狄家之所以让狄四姑娘嫁进凌府,是为了保全性命。 一时间,凌家成了话题的中心。 “冯冀你少说些,世子成婚乃是大喜事,你私下谈论他的妻子,枉为读书人。” 一旁的书生连忙呵斥,脸上的不屑不似作假。 冯冀听到这话,有些生气,“你个穷酸秀才,读书读傻了?” “好了,别说了,让你们查的东西查到了吗?”凌玉恒对两人的争吵习以为常了。 两人连忙停了下来,冯冀脸上收起了脸上轻浮的笑。 “线索断了,另外还有人在查这件事,交过几次手,很谨慎,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而且总是能先我一步。”说起正事,冯冀满脸凝重。 一旁的肖武有些惊讶:“京城什么时候出现这号人物了,竟能抢到你的前面?” “不知,那人轻功很厉害,我跟不上他。”冯冀有些沮丧。 习武多年,不说是京城第一高手,怎么着也能排在前面。 如今却连一个不知名的毛头小子都比不过。 第10章 半路截杀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城外驶去,很快就消失在雨幕中。 这是入夏以来第一场大雨,京城与冀州官道旁的茶寮中,一群差役骂骂咧咧的走了进去。 他们身后紧跟着头戴枷锁,四肢被锁上镣铐的犯人,林林总总也有十来人。 一行人浑身都被雨水浇透了,“小二,上壶茶。” “差爷您要的茶。”小二麻利的上了两壶茶,转身又去了灶台忙活。 “大人,我们最多还有五日就到京城了,到时候我请你去最好的青楼。” 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谄媚的说道。 鬼知道这些日子他们是怎么过来的,要不是这些人都是朝廷重犯,有个头疼脑热都要操心,他们早就到京城了。 押送的差役都畅想着回到京城怎么潇洒,蹲在一旁的犯人却开始打起了喷嚏。 这场雨来的太急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众人都被打的措手不及。 “阿爹,你还撑得住吗?”狄筱景看着头发全白的父亲担忧的问道。 一旁的狄筱枫眼巴巴的看着,眼底的担心藏不住。 三月前,他们被诬陷通敌,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下了大狱,不过半月就说搜到了所谓的证据。 “爹没事,就是有些累了。”狄青双眼浑浊,没有一丝生气。 他只盼能早点到京城,也不知道羡仪跟柔儿怎么样了。 筱白那孩子也不知道去哪里行商了。 “砰!”差役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放茶的桌子被掀翻。 “来者何人?”一个带着斗笠的身负重剑的男人出现在茶寮里。 面对差役的询问,男人并未理会,从身后抽出重剑,身上的杀意突显。 见此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人是来要人性命的。 “交出狄青,饶你们不死!”沙哑的声音如同地狱索命的恶魔。 “真晦气。”很显然这样的情况已经屡见不鲜了。 差役们抽出横刀,准备迎敌。 既然能接到这个任务,就说明这些差役并非空架子,自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狄筱景三人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猫着,直到此刻他都还没有搞清楚,他们究竟得罪哪些牛鬼蛇神了。 回来的路上,他也问过狄青,也没有丝毫头绪。 在男人的重剑之下,差役节节败退,眼见不敌,就只听得一人喊了一声“萧大人快来助我。” 一把弯刀破空而至,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往男人身上飞去。 下一瞬,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出现在茶寮,右手上还握着另一把弯刀。 “弯刀煞神,萧璟渊,你何时出京的?”男人反手把刀震了出去,又回到了萧璟渊的手上。 “李元,我若不来,今日你岂不是要大开杀戒? 我警告你,狄青可是朝廷要犯,不是你能沾染的,快快离去吧!” 萧璟渊冷声说道,并未正眼瞧他。 李元站在原地,没有再动,他在思考能从萧璟渊手上抢人的可能性。 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转身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大雨冲刷了他来过的痕迹,仿佛刚才出现的都是一场幻觉。 雨越发的大了。 凌府东苑 狄筱柔差人拿来的笔墨,每当心不静的时候,她最喜欢的便是练字。 “如何了?小然哪里有消息了吗?” 春水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这是肖然留下的东西!”。 “这玉佩材质太普通了,也容易仿造。”狄筱柔拿着玉佩反复翻看,试图找出能用的线索。 “肖然说,玉佩虽然普通,但雕刻的工艺却不容易模仿。” “奴婢曾见过这种雕工,只有虞城的雕刻师才会习惯在玉佩的背面刻上一朵极小的姓氏。” 顺着春水的指尖,狄筱柔看到了那粟米大小的字,若未提起前知晓,是不会发现的。 “小然去了虞城,虞城离京城有些远啊。可是,凌家人的玉佩为什么会叫虞城的工匠雕刻?” 狄筱柔有些丧气,线索虽多,却没有丝毫头绪。 “你去把玉佩收起来,这些日子好好看着春风。”狄筱柔瞬间没了心思。 只能看着窗外发呆,就在此时,齐嬷嬷抱着一堆书走了过来。 “给夫人请安了。”齐嬷嬷的礼仪无可挑剔,许是季羡仪的威慑力太强,齐嬷嬷根本不敢在狄筱柔面前放肆。 至于心里怎么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外人面前,狄筱柔又恢复成了清纯小花的模样,没有丝毫攻击性。 “齐嬷嬷可是有事?” 听到夫人发问,齐嬷嬷立马把怀里的书放到了桌上,“这是东苑的账本,承蒙世子信任, 一直是奴婢打理的。 如今世子成婚了,这东苑的中馈自然是要交到您手里了。” 狄筱柔越听越觉得惊讶,这些年在京城她也不是没有听过恶奴欺主的事。 卫阳郡主不喜自己是整个凌府公开的秘密,如今就这么容易执掌东苑的中馈,这其中是不是有诈啊。 “齐嬷嬷既然能管这么久,想必世子也是极为信任你的。 世子今日不在家,等世子回来,我问问他再做决定。” 狄筱柔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 “那就等世子回来之后,我再过来一趟。”齐嬷嬷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那堆账本并未拿走,反而留了下来,看样子是铁了心把中馈交出去。 这堆账本,狄筱柔只觉得头疼,看账本她是真不会。 也没人跟她说,成婚了还要看账本的啊,阿娘与阿爹成婚这么多年,也没见她看过账本啊。 狄筱柔暗自下定决心,账本这个东西能推多远推多远。 等家里的事解决,她就服下假死药脱身。 或许也用不着假死药,万一哪天凌玉恒突然死了,她也能名正言顺的离开凌府了。 “啊切!”正在烤火的凌玉恒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这可把一旁的富贵急得团团转。 “世子,你是不是冷了,我这就去取披风。” 凌玉恒揉了揉鼻子,“不用,肯定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哈哈哈,背后说你坏话的人还少吗?你也不看看你做的那些事,多招人嫌。”冯冀翻了个白眼。 第11章 受伤的阿册 面对冯冀的调侃,凌玉恒欣然接受,毕竟他可是个好人,做的那些事就当为民除害了。 屋外的雨一直下不停,隐隐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冯冀打开折扇 ,自顾自的扇起来,“看这架势,今日不一定能赶回京城了!” “我们不回去倒也无所谓,世子,你若不回去,你家美娇娘恐怕会哭鼻子吧。” 凌玉恒脑海中突然闪过那张羞涩的脸,面上的笑多了几分认真。 “她不会。毕竟她的胆子那么小。” “哟哟,果然是有了媳妇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狄家四小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冯冀正色说道。 这话让凌玉恒想起了洞房那天搜出的致幻昏迷的药,“这时间还长,慢慢来才有意思。” “看来世子已经知晓了?是我多嘴了。”冯冀看他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 心里已经开始为狄四小姐默哀了,碰上这么一个煞神。 装傻充愣,没有人比他更在行了。 “我的人告诉我,前几日萧璟渊偷偷出了京城,直奔冀州城,想来是去接人了。” 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可以啊肖武,没想到你盯人还有一手啊。” 冯冀的手拍上了肖武的背,肖武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 “狄家的人应该快到京城了吧,萧璟渊亲自去接人,看来狄家这事有不少人盯着。” 凌玉恒长舒了一口气,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与狄筱柔已经成婚,在外人眼中凌府已经跟狄府绑到了一起。 “我要回城了,这里你们盯着。”凌玉恒站起身,没有丝毫留恋往外走去。 冯冀二人相互对望,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怎么,成个婚,还真的转了性子了? 还未等二人反应过来,就听到了马匹的嘶鸣声,二人刚到门口,就只能远远的看到马车离开的背影。 “还真不做人事,今日就驾了这一辆马车,雨停了我们要走回去吗?”冯冀气的原地跳脚。 一旁的肖武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他已经习惯了冯冀偶尔的抽风。 马车行至半路,突然停了下来。 “世子,是阿册,他受伤了”富贵惊慌的声音,惊醒了正在假寐的凌玉恒。 “把人弄进来。”凌玉恒的那点睡意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瞬间飘散。 下一瞬,富贵掀开了车帘,身上还挂着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的阿册。 人刚进来,凌玉恒就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儿。 好在冯冀平时也有个磕磕碰碰的,马车里备下了一些金疮药。 “先回府吧!” 富贵将人放到马车之后,驾着车往城内赶去。 “先处理伤口。”凌玉恒把金疮药丢给了阿册。 “撕拉!”阿册没有多言,把左臂上的衣服全都撕了下来。 车内的血腥味儿更加浓郁了,阿册的左臂已经被鲜血覆盖,他没有丝毫犹豫,把瓶内的金疮药倒了上去。 血不一会儿就被止住了,左臂上翻卷的肉看上去多了几分狰狞。 “让你去查狄家四小姐,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凌玉恒被着血腥味熏得有些作呕,只好把窗户支开。 “属下无能,只查到她在幼时曾在西域住过一段时间,其他的一概不知。” 阿册跪在地上,等候自家世子的发落。 这两天他去查狄筱柔,却发现,有关她的信息全都被隐藏了,这条消息,还是他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 当然,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回府之后你先去好好养伤,伤好了再来伺候。” 凌玉恒听到这话,双眼微眯,他就知道,狄筱柔肯定没有看上去那般乖巧。 “她替嫁的事可查清了?”他现在关心的便是,她来到凌府究竟是巧合,还是别有目的。 “确实是安家嫡女诓骗了她,还给她喂了烈酒,与郡主调查的结果相同。”阿册低着头,咬牙坚持道。 凌玉恒看着窗外的雨,右手的拇指与食指下意识的摩挲着。 他才不相信什么巧合,这里面一定藏了他不知道的东西。 “咚!”随着阿册晕倒在地,凌玉恒也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他倒要看看这神秘的狄四小姐究竟有什么目的。 此时,正在家里补觉的狄筱柔,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某个男人盯上了。 “富贵再快些!” 听到自家世子的催促,富贵手里的鞭子都快甩出残影了。 下雨天的官道并不好走,路边偶尔会出现掉落的石头,或者吹断的树枝,免不得要费一番功夫。 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前回到了京城。 雨天,天总会黑的很快,“世子回来没有?”卫阳郡主满脸担忧。 一旁的云嬷嬷连忙安抚,“雨天路难走,迟点回来倒也正常。” “才新婚第一天,连丈夫的心都拴不住。”卫阳郡主喝着茶,言语间都是对狄筱柔的不满。 把凌玉恒冒雨出去这事也怪到她身上。 “郡主,守门的小厮说世子回来了。”一个丫鬟撑着伞,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快差人叫恒哥儿来西苑一趟,今日发生那样的事定是吓坏了。” 卫阳郡主的脑海中都是季羡仪那柄大刀。 “恒哥儿这都成家了,你别总把他当孩子!”凌尚德喝完手里的茶,脸上满是不赞同。 卫阳郡主听到这话可不乐意了,“娶妻应当娶贤,你没看到季羡仪的样子吗? 有那样的母亲,教出的女儿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你可别被她那副模样给骗了。 就是可怜了我的恒哥儿了,早知就让他再迟些娶亲了。” 现在的卫阳郡主只要一听到娶亲,心中的怨恨就控制不住。 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千错万错,都是季羡仪那个悍妇的错,她已经将自己下合欢散的事,抛之脑后了。 这边,凌玉恒刚踏进家门,就被请到西苑去了。 东苑。 春水叫醒了还在补眠的狄筱柔,“夫人,世子回来了!” “给我梳妆,去看看厨房的晚膳做好了没,我有些饿了,明日让春风做些糕点备着。” 狄筱柔的眼睛都还没有睁开,但脑子已经清醒。 第12章 偶遇凌始源 厨房的饭菜都快放冷了,狄筱柔都还没看到凌玉恒的踪迹。 “夫人,要不您先吃?”春水斟酌开口道。 狄筱柔随意翻看起春风带来的话本子,这些她早就看过了。 “无事,既然人回来了,总是要回东苑的,我们现在的情况有些被动。 以不变才能应万变,对了,弄清楚凌始源宅子的布局了吗?” 暂时凌府不能动,那就从凌家二房开始查起。 “凌家二房有些奇怪,他们宅子好像被人监视了。”春水的面色有些凝重,她差点就被发现了。 “被监视?这倒有些怪了,那凌始源不过是礼部的一个闲官,谁会成天盯着他?”狄筱柔把手里的话本子丢到了一边。 春水刚想要说什么,却见狄筱柔给她使了一个眼色,春水连忙挥动着手里的扇子。 不过片刻,凌玉恒的身影就出现了。 因是新婚,他今日出门穿了一件绯红圆领长袍,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了。 刚进门,春水就识趣的离开了。 “夫君,你回来了,我这就让厨房把菜热热,都有些冷了。”狄筱柔连忙迎了上去。 像极了在家操持家务的贤惠妻子。 果然,凌玉恒看到了桌上已经冷掉的饭菜,眉头微蹙。 “我不是差人过来说不必等我,我已经在母亲那边吃过晚食了。” “可我并未听过,想来是雨势太大了,夫君也在外忙了这么久,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去泡个热水澡解解乏。”狄筱柔努力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 天知道为了了解夫妻之事,她看了多少话本子。 凌玉恒被她的话弄的措手不及,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娘子,天还没有黑呢!” “天黑与夫君洗澡有何关系?”狄筱柔不解的看着他,那双杏眸中满是疑惑与不解,倒像是一个懵懂的孩童。 凌玉恒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叫了富贵提水,又喊人换了饭菜。 看到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狄筱柔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小样,就这样还想跟我斗,再回去练几年吧。” 不多时,桌上的冷菜都换成了热气腾腾的,这顿饭狄筱柔吃的心满意足,揉了揉微微凸起的肚子,“总算吃饱了啊。” 天知道这两天她是怎么过的,两天饿四顿。 直到狄筱柔躺在床上,也没有看到凌玉恒的身影。 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对了凌玉恒有些不正常。 狄筱柔连忙坐起身,驱散了睡意。 他回来的时候,身上有血腥味儿,虽然很淡,但她还是闻到了。 他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他今天去了哪里?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直觉告诉她,只要跟着凌玉恒,就会有所发现。 捋清了自己要做的事,狄筱柔再也撑不住了。 翌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东苑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在齐嬷嬷坚持不懈的声音中,狄筱柔总算醒了。 “春水,怎么回事?” 往常狄筱柔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昨日早起敬茶就算了,今天怎么也这么早起? “该起床了,要去给母亲请安。”凌玉恒的声音在狄筱柔的头顶响起。 涣散的意识开始回笼,睁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已经换好衣服的凌玉恒。 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夫人,奴婢服侍您洗漱。”春水已经端着盆等候许久了。 若不是世子说不必那么早,她早就把自家小姐从床上薅起来了。 照这样下去,小姐迟早要露馅儿。 “等会儿给母亲请完安,我带你去紫霄楼吃早食。” 看着有气无力的狄筱柔凌玉恒不着痕迹的揉了揉发痛的大腿。 “一言为定。”听到这话,狄筱柔觉得她又能行了。 西苑。 “这是凌家的家训,拿回去好好学学,对了过几日我给你找一个嬷嬷。” 刚给卫阳郡主请完安,云嬷嬷就把一本书递给了狄筱柔,封面上写着:凌氏家训。 “往后每逢初一十五,再来请安,若有什么宴会我会带你出门。 等你三朝回门后,好好学学礼仪,别丢我凌家的人。”卫阳郡主一点都不想看到狄筱柔。 一看到她就会想起昨日发生的种种,她卫阳不是那么大度的人。 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恒哥儿,跟他还未出世的孩子。 等孩子出生,去母留子的手段,多的是。 “都听母亲的。”狄筱柔顺从的说道。 看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卫阳郡主满意的点了点头,就抬手让他们回去了。 “母亲的话你不必放到心上,若有什么事只管往我身上推。” 凌玉恒看着狄筱柔有些闷闷不乐,还以为她被卫阳君主的话吓到了。 “母亲对我好,我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狄筱柔善解人意的说道。 她刚刚只是在想,等会儿去紫霄楼吃什么,好吃的实在太多了,很纠结。 “恒哥儿,你这是陪新妇回门吗?”低沉的声音叫住了马车旁的二人。 “二叔,明日才是回门的日子,我带柔儿去紫霄楼吃早食。” 凌玉恒转身就看到了当值去的凌始源。 “柔儿,这是二叔。” 狄筱柔大方的行了个礼,笑意吟吟的唤了一声二叔。 “好好好,你看二叔也没想到今日会遇到你们,这身上什么都没带。 等下次,下次二叔一定补上。”凌始源笑着说道,言语中满是遗憾。 凌玉恒还不知道他二叔的德行,他的话听一听就好了。 “二叔,你再不走当值就要晚了。”不愿与凌始源过多纠缠,凌玉恒出声提醒道。 “回聊!”长福还不快把马车赶过来。 两人目送凌始源离开才坐上马车去紫霄楼。 “二叔那个人,以后遇到了打个招呼就行了,不必有过深的交往。” 安静的马车内,突然响起凌玉恒的声音。 “为何?”狄筱柔有些不解。 “前几年与二叔家分家,闹得有些不愉快。”凌玉恒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看他讳莫如深的模样,更加激起了狄筱柔的好奇。 看起来老实的凌始源也不简单啊。 第13章 找茬的陆元嘉 紫霄楼,京城的老字号,不论是天上飞的还是海里游的,只要你想不到,没有紫霄楼找不到的。 不管朝代如何更迭,紫霄楼的地位依旧,其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 在这可不管你身份如何,只要敢闹事,就会被丢出去,此后再也不能踏进紫霄楼半步。 紫霄楼的掌柜人称笑面虎,只要是他想要得到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刚踏进紫霄楼,狄筱柔就敏锐的发现有一道视线盯着她。 不着痕迹的环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世子爷,您可是有些天没来了,听说您成亲了,这是我们紫霄楼给您准备的贺礼。” 凌玉恒刚进门,掌柜的就迎了上来。 这可是他们紫霄楼的财神爷,可得好好供着。 富贵儿很有眼力见的接过了贺礼,“包厢可还留着,我带我家夫人尝尝你家的早食。” 往常这么早凌玉恒可起不来,若不是听说紫霄楼的早点还算不错,他才不会带狄筱柔来。 “您的包厢自是留着的,我让人带您上去!” 掌柜的说完就喊了一个机灵的店小二过来。 领着两人去了二楼。 能来紫霄楼吃饭的大多都是达官显贵,再不济也是些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等凌玉恒上去了才敢议论。 “这成了婚可真不一样,这病秧子走路都带风。” “你不要命了?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喊出来,你也不怕卫阳郡主去你家?” 病秧子在他们圈子里就是一个禁忌,当年有人当着卫阳郡主的面,喊凌玉恒病秧子。 当即就被卫阳郡主砸坏了脑袋,这事还差点闹到御前。 “有什么可怕的?成了亲又如何,还不知道能活多少年呢?”那人的声音明显放低了不少。 “我可听说,那凌世子娶的是狄家四姑娘。” “什么?我可听说,那狄青父子这两日就要押解回京了!” 任凭楼下再怎么争论,两人是听不到了。 紫霄楼的消费有点高,狄筱柔还是去年生辰的时候来过,不过那时也只是坐在大堂里。 今天也算沾了凌玉恒的光,上了二楼。 “夫人,你看要吃些什么?”凌玉恒把面前的菜单推到狄筱柔的面前。 狄筱柔也没有客气,拿着菜单翻看起来。 “除了这个还有这几个,其他的都要。”狄筱柔指了几个菜,就把菜单还给了凌玉恒。 “就按夫人说的上吧。”凌玉恒没有再翻开菜单。 小二有些不知所措,“世子,这些东西有些多,你们两个人恐怕吃不完。” “无事,没吃完再说。” 店小二立马喜笑颜开:“您稍等,马上就上餐。” 狄筱柔有些好奇:“夫君,你不觉得我点这么多是浪费吗?” “无事都尝尝,下次来就选你喜欢吃的。”凌玉恒摆了摆手,这点银子他还是有的。 狄筱柔点了点头,看来这病秧子还挺大方。 “砰!”关上的房门被突然被踢开。 “哟,还真是凌家的病秧子啊,我还当他们是在说笑呢!” 一个男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面上除了不屑还带了几分讥讽。 凌玉恒眉头微皱,没想到今天吃个饭还遇到了死对头。 看了看一旁的狄筱柔,站起身,不着痕迹的把人护在了身后。 “陆公子,您的包厢在那边,您走错地方了。”掌柜的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连忙劝说道。 很显然,掌柜的给了陆元嘉一个台阶,做生意讲究的就是和气生财。 他陆元嘉怎么说也是丞相嫡子,若被区区掌柜的劝走,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滚开,小爷做事还要你说?”陆元嘉抬起右脚往掌柜的身上踢去。 “哎哟,是谁,竟敢暗算小爷?” 电光火石间,陆元嘉被踢倒在地。 “敢在紫霄楼找事,我可要去宰相府问问陆大人,他是怎么教子的?” 一个身影缓缓从三楼走了下来,不疾不徐,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青衣的少年。 少年的手里拿着长剑,看向众人满脸轻蔑。 等众人看清来人,整个紫霄楼炸开了锅。 “青衣侍从,竟是紫霄楼的主人宫凛箫!” “他不是去了南边?什么时候回京城的?” “看来这下子陆元嘉踢到铁板了。” 趴在地上的陆元嘉顿时慌了神,卫阳郡主他可以不放在眼里。 可若是让父亲知道他惹到了宫凛箫,怕是要请家法了,不行,这事不能捅到父亲面前去。 “今日是我的错,给宫掌柜赔不是了。” 陆元嘉忍着痛站了起来,大丈夫能屈能伸,道歉又不会少肉。 宫凛箫的目光透过陆元嘉,看向了正在看热闹的狄筱柔,只是片刻就收回了目光。 “五百两。”宫凛箫笑眯眯的看着他。 陆元嘉听到价格神色扭曲,他的月例也才三十两。 “好,我这就让我家小厮回府取钱。”陆元嘉咬牙切齿道,这都把他的小金库都掏光了。 热闹看完了,人也就散了。 宫凛箫并未离开,“凌世子,给您带来的不便,多有得罪,今天这顿早食就当是我紫霄楼赔罪了。” 凌玉恒这也是头一回跟宫凛箫打交道,但也听人说起,这人不见兔子不撒鹰。 这平白无故跟他道歉,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多谢宫掌柜的出手相助。” 无论如何,宫凛箫站出来确实给他解决了麻烦。 “那就不打扰你跟你夫人用饭了。”说着转身离开了,从始至终都没有看狄筱柔一眼。 “夫人刚才可吓到了?” 刚刚陆元嘉那般架势,若是寻常女子早就被吓得花容失色。 “夫君,那人是谁?怎么会如此粗鄙?”狄筱柔收起自己的幸灾乐祸,眼里的惊恐恰到好处。 凌玉恒眼中的笑意一闪而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都被她的演技骗过去了。 看破不说破,他家夫人甚是有趣,他也乐的陪她演戏。 “陆丞相家的嫡子,与我有些过节,让夫人受惊了。”凌玉恒满是歉意的说道。 狄筱柔听到这,面上的恐惧更甚了,“我们这样,他会不会过来找我们的麻烦啊?” “不会的,放心。”凌玉恒想要拍拍她的头,但隐隐作痛的大腿还是把这个想法扼杀在摇篮里了。 第14章 紫霄楼主人 两人交谈间,店小二很快就把他们点的东西送了过来。 整个桌子被食物塞满了,看的狄筱柔眼花缭乱,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愣着干什么??”凌玉恒看着呆愣的狄筱柔有些不解。 “那我就不客气了。” 紫霄楼三楼 这里是宫凛箫的私人领地,宫凛箫沉默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穿暗红常服的少年正在大快朵颐,“你快马加鞭赶回来就是为了她?”少年口齿不清的问道。 “她都嫁为人妇了,难不成你还想要抢人嘛?” 少年见宫凛箫没有理他,把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继续发问。 “有何不可?”宫凛箫低声呢喃,声音轻到自己都听不见。 “那你为何不上门求娶?”少年又开始转战面前的蟹黄面。 为何不上门求娶,自是知道她的心里没有他,他很清楚的知道,狄筱柔只是把他当成了朋友。 他原以为自己会甘心,至少能够以朋友的名义待在她身边。 直到刚刚,他看到狄筱柔站在凌玉恒身边,他才明白,他一点都不甘心。 “我有些不明白,你有那么多红颜知己,为什么偏偏对她动了心。” “惊蛰,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吗?”宫凛箫青筋暴起,他最讨厌惊蛰说话了。 回答他的只有咕嘟咕嘟喝汤的声音。 “世子,冯公子他们来了,在隔壁包厢,说是有事找您。”富贵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凌玉恒拿碗的手微微一顿,“夫人我去去就来。”凌玉恒放下手里的碗,轻声说道。 “去吧,去吧,我把春水叫进来陪我。”狄筱柔已经吃嗨了,哪里还记得掩饰自己。 凌玉恒按捺住了自己的笑,站起身走出的包厢,还不忘把春水叫进去。 “砰!”春水进来关上了门。 狄筱柔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如何?可看清那人的模样?” 春水摇了摇头,“那人头上戴着斗笠,又特意遮了面容看不出来。 从他的走路姿势来看,下盘很稳是个练家子,虽然有意遮盖,还是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狄筱柔轻步走到墙边,尝试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但紫霄楼的隔音做的很好,饶是听力异常灵敏的狄筱柔什么都没有听到。 “春水,你尝尝这个包子!”狄筱柔也不是较真的人,听不到就算了。 “小姐,刚刚那人是宫公子吗?” 宫凛箫从三楼走下来的时候,她还觉得不可思议。 “是他。”当初她救宫凛箫的时候,他只说自己是紫霄楼的掌柜,没想到他竟然是紫霄楼的掌权人。 春水不免有些感慨,她可还记得,当初那宫公子可是被小姐使唤的团团转呢。 现在竟摇身一变,成了紫霄楼的东家,果然人不可貌相。 “小姐,我刚刚听楼下的食客说,老爷他们这两日就要押解回京了。” 春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这个消息。 “啪嗒!”狄筱柔刚夹的饺子瞬间掉落,“这消息可是真的?” “我已经让人通知夫人了,明日回门应该就能知道答案了。”春水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桌上还剩了不少,若是往常,狄筱柔定能吃完,可现在一听到狄父的消息,就再也吃不下了。 从边关到京城,阿爹已经走了快两个月了。 也不知道身体如何,事出突然,上下也没处打点,只希望阿爹能平安到京城。 只有将人放到了眼皮子底下,她才能安心。 “对了小姐,昨日子时有人去找了凌家二爷。”春水把昨日夜里听到的动静告诉了狄筱柔。 “哦?” 刚开始调查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些事有凌家二爷的手笔,但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动作。 真正让她起疑心的便是凌家二爷很熟悉狄家。 但今日见到他,狄筱柔便知道,他不过是个普通人。 就算再给他三个脑袋,他也想不出来。 “那人武功极高,奴婢不敢靠近。”春水如实说道。 “不急,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敌在明我在暗,优势在于我们,等小然回来。” 狄筱柔焦躁的心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隔壁包厢 “世子爷,你可算来了,你是不知道我兄弟二人经历了什么?”凌玉恒刚进门就听到了冯冀的哭诉声。 “你们这是去逃难了?”看着狼狈的冯冀,凌玉恒挑眉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里有埋伏?”冯冀见状哪里还不明白,凌玉恒定然是知情的。 凌玉恒也不想跟他废话,“怎么,找到地方了?” “嗯,就在眼皮子底下,我们还找了半个月。”肖武的神情有些凝重。 “要我说就一锅端了,他的胆子还真大,竟敢在天子脚下做这种勾当。”冯冀一想到自己看到的东西,就忍不住干呕。 凌玉恒的手指很有规律的敲击着桌子,“你们当真以为单凭他就能把那些女人送到那些官员的府中吗? 你们可别忘了,赵家的女儿去了哪里?” “毅王府?”肖武几乎瞬间反应了过来。 “这事怎么又牵扯到皇家了?”冯冀只觉得头疼,看来这背后要狄家人性命的可不止一家。 越往下查越心惊胆战。 凌玉恒面上不显,“狄家的人暂时还不会死,你们可别忘了萧璟渊可是出城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狄家的案子大理寺接管了。” “对了,城西药铺的老板找到了吗?”凌玉恒第二日起床后去看了那个茶水,还有房里的安神香。 里面除了合欢散还有别的东西,一种要人命的慢性毒药。 肖武摇了摇头,“我的人都派出去了,就是不见人影,对了还有其他人也在打听这事。” “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冯冀能看出来,凌玉恒是真的动怒了。 “看来是有人想要把你们凌家跟狄家绑到一条船上啊。”冯冀有些幸灾乐祸。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还是要把这摊水搅浑,这样才有意思。”肖武脸上露出一抹腼腆的笑。 “要说心黑还得是你啊,酸秀才。” 凌玉恒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件事牵涉甚广,把水搅浑大家都讨不到好处。” 第15章 捉弄 狄筱柔在包厢等了凌玉恒一炷香,富贵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夫人,世子还有事,让奴才先送您回府。” “你走了世子怎么办?”狄筱柔有些不解,凌玉恒那个病秧子,能有什么事。 富贵早就想好了托词:“世子身边有暗卫跟着不妨事。” 见富贵如此坦诚,狄筱柔也就没有多问,离开了紫霄楼。 刚回到东苑,气都还没喘匀,齐嬷嬷就过来了。 “夫人安!” “嬷嬷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事?”狄筱柔有些惊讶,她前脚刚进门,人后脚就找来了。 齐嬷嬷直接道明了来由,“昨日夜里,世子交代奴婢,说要为夫人裁几件新衣裳。 珍珠阁的绣娘一早就在前院候着了。” 狄筱柔面上不显微微点头道:“那便叫人进来吧。” 得了准话,齐嬷嬷转身去了前院。 “夫人,世子对您还真是不错呢。”春风打心眼里觉得自家小姐嫁对了人。 春水点了点头,“确实,珍珠阁的东西可不便宜,可见世子是上了心的。” 珍珠阁是京城最大的成衣铺子,里面的衣服首饰一应俱全,引领了京城穿衣的潮流。 “怎么?这就让你们感动了?”狄筱柔挑眉,觉得她们还是太单纯。 “别忘了,这世间最薄情寡义的便是男人。” 她的脑海中浮现了那个雪夜,一夜荒唐,最终不还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二人面面相觑,不敢再提凌玉恒。 没一会儿,齐嬷嬷就带着绣娘进来了。 绣娘从一旁的盒子中取出了量尺寸的布条,还未等狄筱柔反应过来就量好了尺寸。 “夫人可有喜欢的颜色?”绣娘低着头轻声问道。 “颜色鲜艳些即可。”一旁的春水说道。 “是!”见这里弄好了齐嬷嬷连忙把人送出门。 回来的时候路过主厅,就被春风叫住了,“齐嬷嬷,夫人要您过去一趟。” 齐嬷嬷心里有些忐忑,她两天尽量避免跟狄筱柔碰面,生怕她一不开心,就把自己揍一顿。 “嬷嬷。这些都是你昨日送来的账本,你都拿回去。 这么多年都是您掌管东苑的中馈,想必都很熟悉,世子定然信得过你。 我想了想,这东苑的中馈还是交到您手里,我也放心。” 在狄筱柔的示意下,春风把些账本又交还给齐嬷嬷手里。 齐嬷嬷听到这话有些激动,“老奴一定好好干,绝对不辜负世子和夫人的信任。” 狄筱柔很满意她的识趣,就让她拿着账本下去了。 “夫人,刚刚肖然来消息了,说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玉佩的事有眉目了。” 春水低声在狄筱柔耳边说道。 “太好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有好消息了。” 东市,珍宝斋。 富贵刚把马车停好,珍宝斋的小厮就开始往里搬东西。 “世子,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早知我就再赶一辆马车过来了。”富贵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有些好奇。 凌玉恒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都是给夫人准备的回门礼,也不知道够不够。” 一旁的富贵听到这话嘴角抽搐,从珍宝斋买回门礼,整个京城也就自家世子独一份了。 “世子,您对世子妃这么上心,她知道了一定会开心的。” “开心吗?”凌玉恒脑海中浮现出狄筱柔的脸。 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总会下意识的惦记她,这种感觉好像还不错。 凌玉恒不是纠结的人,狄筱柔已经成为她的妻子,他愿意给她体面。 若是再加上几分真心也不是不行。 气温渐渐升高,狄筱柔让春水把摇椅搬到了外面,一阵清风吹过,倒也多了几分惬意。 今天折腾了一个早上,狄筱柔成功把自己摇睡着了。 凌玉恒下午回到院子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见此情景,不禁让他玩心大起,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根小草,放在了狄筱柔的脸上。 轻轻柔柔的,这还是他第一认真打量狄筱柔。 脸上还未消下去的婴儿肥,还有那殷红的唇,凌玉恒蹲在地上,用手指戳了戳狄筱柔的脸蛋。 “春水别吵我,我还要再睡一会儿。” 狄筱柔的手轻轻的拍在自己的脸上,想要把那烦人的东西赶走,却不小心碰到了凌玉恒往回缩的手指。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凌玉恒的心里蔓延,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愉悦的笑声,惊醒了睡得迷糊的狄筱柔。 “夫君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让春水把我叫醒?”狄筱柔强行打起精神开口问道。 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凌玉恒的笑声更大了。 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样软软的,让人爱不释手。 狄筱柔现在很生气,“不要捏我的脸。” 一旁的春水暗道不好,她家小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捏脸了。 果然,“啪!”清脆的声音在廊下响起,狄筱柔的巴掌打在了凌玉恒作乱的手上。 两人都愣住了,不过片刻,凌玉恒那双桃花眼微红,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是你先捏我脸的。”狄筱柔气鼓鼓的说道。 在凌玉恒看来,多了几分真实感,人下意识的动作是骗不了人的。 “手都红了。”凌玉恒可怜兮兮的指了指,已经发红的手。 果然,正如凌玉恒所说,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背,已经红了一大片,看上去有些严重。 狄筱柔有些心虚,她自己的手劲儿她是知道的,刚刚都没有收着。 “我去给你拿药。”狄筱柔说着就要起身。 凌玉恒见状拉住了她,“我不喜欢药味,太难闻了。” “那怎么办?”狄筱柔并未察觉凌玉恒眼底的笑意,还沉浸在懊恼的情绪之中。 凌玉恒把红手送到她面前,“夫人,给我吹吹就不痛了。” 躲在暗处的阿册不禁有些怀疑,自家主子是不是被夺舍了。 怎么能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 狄筱柔看着面前的手陷入了沉思,这样真的会止痛吗? 算了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呼呼!” 温热气息喷洒在凌玉恒的手上,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狄筱柔脸上的小绒毛。 看似镇定的凌玉恒,却被通红的耳朵出卖。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再靠近一些,再近一些。 狄筱柔见凌玉恒没有说话,还以为他的手还痛,就一直吹,吹的她腮帮子都酸了,实在坚持不住了。 “你到底还痛不痛啊。”突然抬头,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的唇不经意间碰到了凌玉恒的唇。 第16章 被踹 等狄筱柔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绯红的云霞出现在她的脸上。 新婚夜那天,她能说服自己是被合欢散控制了,但今天不同,她跟凌玉恒都是清醒的。 人在不知所措的时候总是显得很忙,狄筱柔连忙从椅子上下来。 实在气不过,踢了凌玉恒一脚。 “春水,我们去厨房看看晚膳好了没。” “唉,好!”春水没有揭穿自家小姐,如同往常一样跟在她身后。 看着狄筱柔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凌玉恒还愣在原地。 那只被打红的手摸上了自己的唇,那轻柔的触感有些不真实。 “世子,世子!”富贵叫了几声,凌玉恒才回过神。 站起身收起了那外露的情绪,“何事这般急躁?” “郡主刚刚差人过来,让您跟夫人去一趟西苑。”富贵如实说道。 “知道了,查到昨日叫的谁来东苑?” 他并非有多在乎狄筱柔,不过是眼里容不下沙子。 “是碧环!”富贵大气都不敢出,他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 凌玉恒记得她,一个心比天高的粗使丫鬟,满心算计。 “发卖出去吧!”凌玉恒淡淡的说道。 在外溜达了一圈,狄筱柔面上的燥热才消了下去。 “夫人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主仆二人坐在花园的凉亭里。 今日的晚霞格外的艳丽,把天边的云都染成了红色。 狄筱柔看着满园的盛开的花,有些失神,她刚刚一定是被鬼附身了,怎么就信了凌玉恒的鬼话。 在他面前丢了这么大一个脸,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 她可没忘她在离开的时候,凌玉恒眼底的轻笑。 “啊!”狄筱柔压低了声音发出了怒吼。 “走,回去,我就不信了,本小姐还治不了一个病秧子。” 凌玉恒没有想到今日的随意挑逗,激起了狄筱柔的战斗欲。 “夫人回来了,该吃晚食了。” 刚踏进门,就看到凌玉恒拿着她的话本子,悠闲地不得了,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对了,等会儿阿娘让我们过去一趟。”凌玉恒尽量让自己忽略狄筱柔的目光,与往常一样。 “好!”狄筱柔又变成了那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好似踢人的不是她一般。 饭桌上,看着热气腾腾的菜,狄筱柔没什么胃口,都已经被气饱了。 象征性的夹了两筷子就没在吃了。 “这是明日的回门礼,你看还要添置些什么。”凌玉恒把一个册子递给了狄筱柔。 等她翻完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有些东西,她只在话本子上见到过。 等等,这都是她的回门礼,那岂不是说,这些宝贝都是她的了? “这些会不会太贵重?”狄筱柔小心翼翼的问道,眼底的欣喜让人难以忽视。 “不会,你放心,都是这个规格。”凌玉恒放下了碗筷。 下人很有眼力见的把碗筷撤了下去。 “这个夜明珠夜里真的会发光吗?”狄筱柔指了指册子上的夜明珠,有些好奇的问道。 凌玉恒点了点头,“确实会发光。” 狄筱柔把册子里好奇的东西都问了一遍,问到后面凌玉恒有些招架不住了。 “夫人,我们该去阿娘那里了。” 狄筱柔意犹未尽的把册子给了春水,跟在凌玉恒的身后,去了西苑。 “我让云嬷嬷也准备了一些东西,已经让小厮搬过去了。”卫阳郡主虽然对狄筱柔不满意。 但该准备的东西一点也不含糊,她才不会让她家的恒哥儿留下话柄。 “多谢母亲。”有便宜不占是王八,狄筱柔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嗯!”卫阳郡主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行了时辰不早了,你们早些歇息吧。” 很快卫阳郡主就下了逐客令。 刚躺下,狄筱柔就拍了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翻身起床,从梳妆柜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夫人,怎么还不睡?”凌玉恒走了进来,有些不解。 “夫君,这是活血化瘀的良药,昨日你是不是被我踢到了?” 狄筱柔的睡姿千奇百怪,很喜欢踢人,她阿娘跟她睡过一次就再也不跟她睡了。 “无事,已经让富贵上过药了。”凌玉恒那张带着病态白的脸,在烛光下多了几分柔弱。 狄筱柔才不会被他这样骗到了,为此她付出了代价。 “该用药的时候,还是得用药。”狄筱柔话里有话的说道。 凌玉恒笑而不语,没想到她这么记仇,昨夜他只是没有做好准备罢了。 “你不是说要睡了吗?”狄筱柔有些不解,看着床上裹得跟蚕蛹的狄筱柔,饶是脾气再好的凌玉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吹灭了蜡烛,睡到了床边。 半夜 “砰!”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从被踢下床了。 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他揉了揉腰,“还挺记仇啊!” 若再来上几次,明日怕是起不来了,凌玉恒认命的搬上了自己的被子,准备去书房的软榻上对付一宿。 “主子,你这是?”阿册有些不解的看着大半夜出门的凌玉恒。 “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没做。”凌玉恒随口找了一个借口。 阿册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分明听到主子房间里有东西掉下的声音。 蜷缩在书房的软榻上,凌玉恒这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再也不会担心被踢下床了。 第二日,不用齐嬷嬷叫,狄筱柔很早就醒了。 虽然离家才短短几日,要说不想家也是不可能的。 也不知道阿娘一个人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 狄府 “夫人你别转了,我头都要晕了,小姐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春红无奈的说道。 “唉,也不知道这两天柔儿过的好不好,那个病秧子一看就是不会照顾人。” 一想到凌玉恒那病殃殃的模样,季羡仪就来气。 “对了,柔儿喜欢的那些糕点都做好了吗?柔儿最喜欢吃王婶做的蝴蝶酥了。” 今天季羡仪的话不知比往常多了几倍,“都准备好了,王婶今天特意早起了。”春红耐下性子说道。 此时被她挂念的狄筱柔才刚出府,原本还能早一些,凌家准备的回门礼实在太多了。 装了足足四车才塞完。 第17章 回门 “富贵快点。”狄筱柔归心似箭,此刻倒也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憨。 “好嘞!”富贵把鞭子抽在马匹身上,狄筱柔也踏上了回娘家的路途。 凌府与狄府隔得不算近,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横跨整个京城。 天子脚下最不缺的便是热闹,眼尖的人一眼就认出了凌家的马车。 之所以能认出来,还是两年前,有人把凌玉恒惹狠了,就被绑到马车后,绕着京城跑了一圈。 自此,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自觉的避开凌家的马车。 “这凌世子要去哪里?莫不是成家了被卫阳郡主赶出去了?” “你被赶出家门,他都不会赶出去,前些日子凌世子成亲,今日好似是新妇三朝回门的日子。” “新妇三朝回门?哪个新妇,狄家的还是安家的?” 果然,凌玉恒新婚之夜替嫁之事整个京城都已经知道了。 这些议论声一字不落的进了狄筱柔的耳中,大多都是贬低的话。 许是察觉到她情绪失落,凌玉恒将准备好的糕点递了过去。 “我看你早上没吃多少,先吃点东西垫一垫。” “不用了,多谢夫君。”狄筱柔眸中似有化不开的愁绪。 才不是因为那些不相干的人,而是她突然想起了自家阿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京城。 凌玉恒见状也没有多劝。 一时无话,一炷香后,马车停在了一个小院前,关了三个月的院门,今日一早便打开了。 似是为了迎接什么重要的客人。 “夫人,小姐回来了。”马车还未停稳,狄筱柔就听到了李伯的声音。 而后是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还未下马车,就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季羡仪。 母女二人皆红了眼眶。 春水把狄筱柔扶下马车,二人紧紧抱在了一起,季羡仪的手轻拍着狄筱柔的后背,口中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世子,您小心些。”富贵的话打断了两人,虽是不待见这个便宜女婿,但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李伯,招呼世子去前厅用茶。”季羡仪牵着狄筱柔的手怎么也不愿松开。 凌玉恒并未觉得自己被冷待了,反倒上前见礼:“岳母大人,小婿这厢有礼了。 这些都是回门礼,不知放在哪里?” 顺着凌玉恒的手,季羡仪这才发现其他的马车。 “李伯,你看着安排,柔儿跟娘回家。” 凌玉恒丝毫不介意,跟在二人的身后。 说是小院,其实是一间三进的宅院,只是外面看上去有些小罢了。 “凌世子,你先去前厅用茶,我要与柔儿说些体己话。” 都快到后院了,见凌玉恒还没有停下的样子,季羡仪只好出口赶人。 “岳母叫小婿玉恒或者恒哥儿都行,不必如此生分。”凌玉恒停下了脚步。 气喘吁吁的李伯恰好赶了过来,“姑爷,这边请。” “夫人我先去前厅了,我们天黑之前回去就行,不必着急。”凌玉恒贴心的说道,随即跟在李伯的身后去了前厅。 这还是李伯第一次接待皇亲国戚,难免会有些紧张。 “这是今早刚做的糕点,也不知道您喜欢喝什么茶,给您准备了两种。 一个是雨前龙井,另一壶是小姐调配的。”李伯说身后的小厮就把准备的茶放到了桌上。 凌玉恒手不受控制的指了指狄筱柔调配的茶,身后的富贵很有眼力见的给自家主子倒上了。 入口微甜,只一口,他就尝出了这中放的药材有强身健体之效。 后院,狄筱柔的闺房丝毫没有变化,就像她从未离开过。 “阿娘,于二来消息了吗?”这才是狄筱柔回来的重要原因之一。 季羡仪摇了摇头,“没有!”,她有些担心,按理说狄青离京城不远了,凭于二的脚力,作夜应该回来了。 有时候越拖反倒变数越多。 “别急,于二的身手应该能全身而退,许是路上遇到什么事耽搁了。”狄筱柔轻声安慰道。 季羡仪看着忽然长大的女儿,长叹了一口气,“都怪你阿爹,不知惹到了什么大人物。 否则你也不会嫁到凌家去。” 狄筱柔趴在季羡仪的腿上,声音有些闷闷的,“我不怨阿爹的,我只想阿爹好好活着,二哥跟三哥好好活着。” “对了阿娘,有大哥的消息了吗?”狄筱柔有些焦急的问道,如今父兄被抓。 她怕大哥骤然知道这个消息会冲动行事,“还没有呢。”,趴在腿上的狄筱柔并未看到她阿娘眼中的沉思。 也不知道老大找到人了没,看来是有人想要捅出当年的那件事,但为何要把凌家牵扯进来呢? 季羡仪有些头疼,早知道京城这么多弯弯绕绕,她就应该跟狄青一起待在边关。 若不是狄青说京城能给柔儿找个好夫家,她才不会来京城。 “这两日你跟凌家那小子相处的怎么样?”季羡仪的手在她的头上轻轻摩挲着。 狄筱柔突然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沉闷的心里掀起了一丝波澜。 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就那样吧。” “那小子是个知礼的,你若是看上了就跟他好好过日子。 你阿爹这里有我呢。”季羡仪开口劝说道,她不想狄筱柔趟这趟浑水。 狄筱柔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阿娘,你知道我的脾气的。” 见状,季羡仪也没有再劝。 “小姐,于二回来了。”春水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急迫,“于二受伤了。” 听到这话,狄筱柔连忙爬起身,拿过架子上的箱子。 “去看看。” 这京城能够伤到于二的人不多,不对,于二不会轻易出手,定是阿爹那里出现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狄筱柔加快了步伐,季羡仪也跟在了后面。 春水把人弄到了她的房间,几人刚进门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于二浑身是血的趴在床上,双眼紧闭,气息微弱。 “怎么弄成这样了?”狄筱柔麻利的从药箱拿出剪子剪开了他的衣服。 伤的最重的便是他的后背,都能看到肩胛骨了。 “这倒像是重剑砍的。”狄筱柔连忙撒上了止痛药粉,拿出了针线。 第18章 中毒 夏天伤口容易被外邪入侵,用针线缝起来会好一些。 后背的伤口太长了,药粉逐渐失去了效果,昏迷的于二活生生被疼醒了。 春水见状连忙把人摁住。 “小姐,有人接了江湖追杀令,要老爷的性命,老爷被李元砍伤了左手。 还好有大理寺卿在,我们才逃过一劫,老爷已经被带入大理寺了。” 于二断断续续的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两日要悉心照料。”狄筱柔手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今日穿的鹅黄襦裙也沾上了不少血。 一通操作下来,狄筱柔的脸变得苍白。 “阿娘,阿爹平安进京了。”虽然疲倦,总归听到了有用的东西。 此刻,季羡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阿娘?你怎么了?”见季羡仪有些不对劲,狄筱柔有些焦急。 “无事,就是有些激动。”季羡仪嘴角扯起一抹牵强的笑。 “春水,带小姐去沐浴更衣,我去找李婶。”季羡仪站起身往屋外走去,步履匆匆。 狄筱柔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沉重,阿娘不对劲,她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大理寺 萧璟渊那双漆黑的眼眸中翻涌着杀意,他没想到那群人胆子那么大。 竟敢在天子脚下截杀朝廷重犯,好在狄家的人没有死,否则他失察之罪可就跑不了了。 “如何了?”萧璟渊冷冷的看向正在把脉的张太医,眉头紧锁。 “狄大人的伤修养半月便能痊愈,就是......”张太医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萧璟渊有些不耐:“快说!” “他中了幻星草的毒!”张太医咬了咬牙,说了出来。 幻星草生长在湿热之地,是滇南独有的毒药。 “可还有救?”萧璟渊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为了让狄青死,还真是大费周折啊。 张太医摇了摇头,“太医院并未有能解此毒之人,这毒稀少,就连我也只是在古籍中见过。” “我这有一粒还魂丹,能保狄大人二十天!” 张太医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颗圆润的药丸,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先让他活下去,其他的我来想办法。”萧璟渊拿着弯刀走出了监牢。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刚刚还是艳阳高照,此刻已经阴云密布了,只是藏在乌云下的雨迟迟没有落下来。 “夫君,这个菜是李婶的拿手好菜,你尝尝。”狄筱柔三人正一起吃午饭。 季羡仪一大早就让李婶开始忙活了,做的都是狄筱柔喜欢的菜。 凌玉恒看着碗里突然出现的肉,迟疑片刻。 为了不辜负自家夫人的好意,夹起来吃了,“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突然响起。 凌玉恒双眼含泪,嘴皮微微发红,舌尖已经没有知觉了。 “李伯,去取牛乳来!”季羡仪连忙吩咐道。 “别咽,含着!”季羡仪见他要咽下去连忙阻止,“你这孩子,吃不了辣,还陪她胡闹什么。” 狄筱柔没有理会自家阿娘的白眼,她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小心眼,昨日的账她且记着呢。 缓了好一会儿,凌玉恒才缓过来,看到狄筱柔眼里的狡黠,还有什么不明白。 “不怪夫人,是我自己要吃的!”凌玉恒故作大度的说道。 季羡仪不了解凌玉恒,还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吗,一个眼刀飞了过去。 “柔儿,你有些过分了!”狄筱柔瞪大了双眼,她就知道,这人不是省油的灯。 “岳母没事的,我都已经好了。”凌玉恒继续发力。 见自家阿娘的脸越来越黑,狄筱柔大力的戳了戳碗里的饭,不情愿的蹦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凌玉恒脸上露出一个无辜的笑,“我从未怪你夫人,只要是你给我的,我都会吃掉。” 狄筱柔现在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她还是低估了凌玉恒的厚脸皮。 午休过后,天空酝酿的雨总算落了下来。 “阿娘就不留你吃晚饭了,你现在已为人妇切不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阿爹的事有我呢。” 季羡仪拉着狄筱柔的手,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知道的阿娘,我心里有数。”阿爹的事上她是不会让步的。 一旁的凌玉恒没有插嘴,安静的站在狄筱柔的旁边,神情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两人的谈话丝毫没有避讳凌玉恒,反正在外人看来,她们两家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季羡仪不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一个病秧子活着就是对她家柔儿最大的庇护了。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吧。”即使再不舍还是要分别。 “阿娘你好好保重身体,若是有什么事就让人来寻我。” 狄筱柔眼底泛起了泪花,真到这一刻了,她倒舍不得了,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快点找出证据。 让阿爹回来,这样她们就能一家团聚了。 把眼底的泪憋了回去,心底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在门口磨蹭了许久,狄筱柔还是踏上了回去的马车。 “夫人若是想哭,为夫的肩膀可以借给你靠。”凌玉恒看着对面兴致不高的人,有些于心不忍。 不知为何,看到她不开心,他的心闷闷的,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我才不想哭呢!” 凌玉恒挑眉,若不是听到她的哭腔,他倒要信了。 “对对对,不是夫人想哭,是为夫的肩膀想要夫人靠着。”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的靠一下了。” 虽然有时候凌玉恒有些毒舌,但在某些时候,他还是很细心的。 至少现在她确实想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你说我阿爹怎么就被诬陷通敌呢?”狄筱柔靠在他的肩上,喃喃道。 凌玉恒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通敌叛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现在只抓了狄家父子,女眷并未处罚,就说明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出证据,有了证据,才能翻案。 “咻!”一道锐利的声音划破天际,在雨水的掩映下藏的很好。 闭眼假寐的狄筱柔猛的推开了凌玉恒! 第19章 刺杀 “噗嗤!”等凌玉恒反应过来,就听到了箭刺入血肉的声音。 下一瞬,狄筱柔也倒了下来,“世子,坐稳了。”富贵见状用马鞭狠狠地抽着马。 凌玉恒看着身上的狄筱柔,那支黑色的箭插在了她的左肩上,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夫人你还好?”凌玉恒不敢动,生怕一动就造成二次伤害。 外面的春水听到了声音,也顾不上那么多,掀开车帘进来了。 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家小姐中箭倒在地上的模样,连忙把人从凌玉恒身上抱了起来。 “小姐你可千万别睡啊!”春水急得直掉眼泪,刚刚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春水,别告诉阿娘,不能让她担心。”狄筱柔强忍着痛意说道。 这事一看就是冲着她来的,她阿爹刚进城,那些人就迫不及待了? “夫人别怕,这是止痛的药,你先吃下去,很快就回府了,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凌玉恒罕见的慌了神,连忙拿出止痛的药喂给了狄筱柔。 “凌玉恒,我不会死吧,”狄筱柔这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她不是怕死,她是怕阿娘会伤心。更怕自己成为要挟阿爹的把柄。 左肩的疼痛仍在加剧,往常红润的脸已经变得苍白,额头上细碎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打湿。 那双灵动的杏眸也变得死气沉沉,凌玉恒说不清那种感觉,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 让他喘不过气。 “不会的,我家的府医很厉害,这点小伤不在话下。”凌玉恒的声音如同往常一样。 但狄筱柔还是听出了他声音的颤抖,“真的吗?”狄筱柔有些不相信。 若他家的府医真有他说的那么好,为什么他还是那副病殃殃的样子。 “真的,你别怕。”凌玉恒看着快要昏过去的狄筱柔,连忙让富贵再快点。 好在刚刚下了雨,回府的路上车不是很多。 “这血怎么变成了黑色?”春水想要给自家小姐上点止血粉,却看到肩上的鲜红的血,突然成了暗红。 腥臭味渐渐掩盖了血腥味儿,“世子,到家了。”还未等凌玉恒看清,疾驰的马车就停了下来。 “把夫人抱回东苑,富贵去把府医请来。”凌玉恒此刻无比的冷静。 阿册已经去追人了,青天白日,敢在京城杀人,也不知道是谁按捺不住了。 凌玉恒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跟在春水的身后。 “夫人肩上的箭不好拔啊。”只一眼,府医就看出了门道。 “这箭上有倒勾,若贸然开拔,夫人的左肩也就废了,咦,这味道。 快把这颗解毒丹给夫人喂下去,这贼人还真是心狠手辣。 竟在箭上涂了七日散,还好遇到了老夫。” 春水给狄筱柔喂下解毒丹后,能感受到她紊乱的气息平静了下来,暗自松了一口气。 凌玉恒交代了一声就去了书房。 “如何,找到人了吗?”阿册已经等候多时。 “那人去了暗巷后就消失了!” “暗巷?”凌玉恒双眼萎靡,那双桃花眼中已经满是怒气。 “对了,属下听说萧大人在找会解幻星草的大夫,就是不知道这件事跟狄大人有没有关联。 昨日回京,他们也遭遇了伏击。” 有那么一瞬,阿册都觉得自己置身冰窖,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主子这么生气了。 “把今日之事上报京兆府,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查出什么来。”凌玉恒冷冽的的声音在阿册的耳边响起。 “是!”而后消失在书房。 西苑,听到府医去了东苑,卫阳郡主着急的不行,连忙放下手里的刺绣,提起裙子,就往东苑赶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房间里出来,若不是有云嬷嬷扶着,怕是要倒在原地了。 “这是怎么回事?恒哥儿怎么了?”卫阳郡主强撑着精神,生怕自己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阿娘,你怎么过来了?”凌玉恒刚从书房过来就看到了卫阳郡主。 卫阳郡主连忙上前,“恒哥儿你没事吧,阿娘刚刚看到那些血水,还以为你......” “阿娘我没事,夫人推开了我,左肩被箭射中了,陈大夫正在里面医治呢。” “什么?这光天化日之下,这贼子的胆子怎么这么大? 竟敢当街刺杀我儿,你放心阿娘就算是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给你把人找出来。” 卫阳郡主双眼冒火,她又不瞎,这两日她家恒哥儿明显开朗多了。 “世子,箭拔出来了。”陈大夫把刚拔出来的箭递给了凌玉恒。 果然跟他说的一样,箭头上有倒钩,如果他没记错,这箭是邻国独有。 怎么会出现在京城?他们难道不怕破坏两国邦交吗? 凌玉恒面上不显,把箭给了富贵:“送去京兆府。” “夫人怎么样了?”凌玉恒心里还是记挂着狄筱柔。 “已经无碍了,麻沸散的药效还没有过去,现在还昏睡着。”陈大夫如实说道。 凌玉恒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事。 “阿娘,您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凌玉恒开口劝说道。 卫阳郡主点了点头,“嗯,有事差人过来叫我。”虽然她救了恒哥儿,但卫阳郡主还是不喜欢她。 “恒哥儿你放心,我倒要看看,是谁不想活了。”卫阳郡主满腔怒火。 京兆府,富贵拿着世子的令牌很快就见到了京兆府尹——付大人。 “大人,这是我家世子让我交给您的,刚从我家夫人身上取下来,世子让您尽快抓到凶手。” 说着富贵把手里的箭给了他。 付大人叹了一口气,把箭收了起来。 最难当的就是这皇城之中的官,遍地都是官,谁都不能得罪。 “对了,我家郡主说让您快一些,不然她可不敢保证做出什么事。” 富贵补了一句就离开了,徒留付大人在原地叹息。 前两日萧大人遇刺案还没有头绪,今日世子夫人也遭人刺杀。 昨日他都被御史参了几本了,你说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第20章 探查 “刚刚隔壁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弄得人仰马翻的?”凌始源今天休沐,因为下雨也没有出门应酬。 他们住的院子与卫阳郡主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一点动静听的一清二楚。 “我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哥府里的人嘴巴严的很,除非她们自己说,否则谁都问不出来。”许雅有些不耐的说道。 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蠢货,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如果不是她的嫁妆撑着,他们早就回老家了。 “对了,今日好像是恒哥儿带新妇三日回门,不会是恒哥儿出了什么事吧。” 躺在软榻上的许雅坐了起来,双眼泛光。 若真是恒哥儿出事了,那大房家的财产还不都是她家哲哥儿的吗? 很显然,一旁的凌始源也想到这茬,两人双眼对视了一番,会心一笑。 “核桃,去库房挑几件东西,我们去一趟隔壁。”许雅利落的换上了新裁的衣服。 “夫人,还是你懂我!”凌始源也换了衣服,两人撑着伞往隔壁走去。 西苑,“老二过来干什么?”卫阳郡主正差人去娘家送信呢,陈伯就遣人说了这个消息。 “想必是二夫人听到咱这边的动静,想要过来看看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呢。” 不得不说,还是云嬷嬷了解她们。 “哼,老二这是过来看看恒哥儿有没有出事呢,让他们在前厅候着,派人去把恒哥儿喊来。” 卫阳郡主偏生不如他们的意。 “对了,把新送上来的去疤膏拿三盒送去东苑吧,怎么说也算给恒哥儿挡了灾。 横竖姑娘家,留疤了也就不好看了。” 卫阳郡主叫住了云嬷嬷,“是,奴婢让墨书亲自去送。” 前厅,凌始源正悠闲的喝着茶,满脸惬意。 “二叔,今日过来可是有事找父亲商量?”还没喝几口,凌玉恒就带着富贵到了。 看着比往常似乎还强健的凌玉恒,凌始源脸上的笑戛然而止。 他们白高兴了一场,“恒哥儿啊,刚听到动静,我们寻思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就过来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 怎么说也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凌始源见人说人话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了。 “哦,昨日去珍宝斋给阿娘请了一尊观音回来,想必母亲太高兴了所以声音就大些了。” 凌玉恒没有拆穿二人。 一旁的许雅听到这话,牙都快要咬碎了,珍宝斋随便一件东西都价值千两,她可听说昨日凌玉恒在珍宝斋豪掷千金,丝毫没有眨眼。 许雅恨啊,为什么那些钱不是她的?为什么进珍宝斋的人不是她。 “二叔今日就留下来吃晚膳吧,刚好父亲也要回来了。”凌玉恒开口邀请道。 “不了,既然府中无事,我们也放心了,先回去了。” 凌始源拉着许雅快步离开了这里。 他可不想见到大哥,那个吃软饭的玩意儿,每次一见面就唠叨个不停,他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二爷还真是装都不装,还真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他打的什么算盘。”富贵嘟囔着。 凌玉恒看着凌始源的背影若有所思,“还真说不准,富贵,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 “奴才受教了!”富贵连忙点头,收起了自己的轻视。 “你去陈大夫那里取些止疼药,那种药丸就行。”凌玉恒停下脚步,吩咐道。 富贵有些好奇:“主子,您对夫人比对郡主还要上心啊。” “别贫,去拿药。”凌玉恒敲了富贵的脑袋,步伐匆匆的回西苑了。 刚到家的许雅就摔了一套茶具,“他怎么就不能去死?”,跟在他后面的凌始源听到她这话微微皱眉。 “这些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难免落人口舌。” “哼,我倒要看看谁敢说出去!”许雅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夏天到了,南方太热了,把娘接过来避暑吧。” 凌始源看着地上的碎片,幽幽开口道。 许雅也平静下来了,“好主意,恒哥儿成亲,大哥可没有给娘报信,看娘来了怎么跟她解释。 你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抓紧时间给娘写信,我记得小妹的女儿也快及笄了。 让娘一并带来,好在京城找个夫婿。” 不得不说,人在做坏事的时候,脑子转的比谁都快。 “好,我明日一早就找驿站寄出去,七月中旬娘应该就到京城了。” 凌始源转身去了书房,刚进门就发现了不对劲。 连忙关上门,让伺候的小厮守着院门。 “大人,您怎么来了,可是主子那有什么吩咐?”是之前的椅子上,身穿黑衣的神秘人又出现了。 “让你打听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了?” “果真让大人猜对了,受伤的是狄家四姑娘。”凌始源脸上的谄媚恰到好处。 黑衣人站起身,“这几日好好听着隔壁的动静!”留下这句话人就消失了。 夜渐渐深了,初夏的夜少了几分凉意。 “嘶,好痛!”麻药劲渐渐过去,昏睡的狄筱柔被痛醒了。 “夫人,你醒了?”趴在床边的凌玉恒听到动静立马看了过来,“你要不要喝水?” 狄筱柔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痛,点了点头。 桌上的水是刚刚才拿过来的,还有些烫。 凌玉恒倒了一碗水,又拿了一个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着她。 “好了,陈大夫说你不能喝多。”喂了小半碗,凌玉恒就没有再喂了。 狄筱柔灼热的嗓子这才缓了过来。 “什么时辰了?”看到凌玉恒眼底的青黑,愧疚的情绪铺满了眼底。 “子时了!”凌玉恒看着面前的人,如实的说道。 狄筱柔赶忙催促道:“你快去休息吧,让春风守着我就行。” 虽然不知道凌玉恒是不是真的有病,但熬夜真的伤身。 “不用,我来守着你。”凌玉恒拒绝了她的提议。 他只有待在她身边,才会安心。 “怎么,我们才成婚三日,夫人就嫌弃我了?”凌玉恒双眼泛红,明知道他是装的,却还是忍不住心软。 第21章 互相试探 “既然夫君不想要休息,那我不勉强了。”狄筱柔虚弱的说道,刚刚说了一堆话,有些费力。 凌玉恒看着她虚弱的模样,忍不住又捏了一下她的脸,依旧软软的。 “不要捏我的脸!”狄筱柔有些抓狂,可惜只能躺在床上,任由他摆布。 “夫人,你还是这样比较好!”凌玉恒浅笑出声道。 这还听的狄筱柔心头一紧,不露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昏暗的灯光下,那张俊俏的脸别有一番韵味,深情的桃花眼中只有她的倒影。 “夫君你这是何意?难不成想让我一辈子躺在床上?”狄筱柔泫然欲泣,眼眶中瞬间出现了泪珠。 一时间,凌玉恒愣在了原地,这人,还真是聪明。 “夫人,为夫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凌玉恒欲言又止,现在正是演技大比拼的时候了。 “说不出来,就是心虚了。”狄筱柔才不管他那么多。 “唉,夫人啊,难道你还没有明白为夫的心吗,我只是想让你永远都跟我在一起。” 凌玉恒长长叹了一口气,眼中爱意浓烈,配上那痴情的语气,像极了痴情的贵公子。 狄筱柔暗自大惊,这男人,她这是遇到对手了。 “咚咚!”春风端着药,敲响了房门,“世子,药熬好了,夫人醒了吗?” 早在陈大夫开药的时候,就已经想到狄筱柔什么时候会醒了。 “醒了,把药端进来吧。” 只是一瞬,凌玉恒收起了脸上的笑,仿佛刚刚出现的一切都是幻觉。 “夫君,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春风伺候就行了。”狄筱柔再次开口道。 她此刻一点儿都不想看到凌玉恒。 “夫人若是有什么事,差人去书房叫我。”凌玉恒打了一个哈欠,转身往书房走去。 他已经三天没有睡好觉了。 春风接替了凌玉恒的位置,手上端着药,还散发着热气。 “夫人,这药是我亲手熬的,您放心。”春风的声音压的很低。 “怎么这么苦?”狄筱柔眉头紧蹙,迄今为止,这是她喝过最苦的药了。 春风了然,从怀里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蜜饯,“夫人,你喝快一点,喝完给你蜜饯。” 春风都已经习惯了,在家喝药也是这样。 狄筱柔皱着眉头把药喝完了,春风见状连忙给她塞了一个蜜饯。 “药渣看了吗?有何异常?”含着蜜饯,狄筱柔说话有些含糊。 “从里面找到了一些解毒的药材,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春风如实说道。 “找个时间去探探陈大夫的底细。” 狄筱柔才不相信,区区府医竟然能解七日散的毒。 “看清楚那根箭的模样了吗?”狄筱强忍着痛意问道。 “有倒勾,跟当年射杀春玉的箭一模一样。”春风的眼底闪过一抹痛楚。 春玉,是最像小姐的人了。 “可那些人不都被杀了,怎么会出现在京城?”提起这件事,春风就心有余悸。 若不是因为这事,自家小姐也不会被夫人送到西域避难。 按理说任务失败,就会换人了。 “春风啊,这京城的人有上千个心眼,你怎么就确定那人就是当年的那些人呢。” 狄筱柔的声音很轻,“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却不会当众展示自己的野心。 春风,我们看到的,往往是别人想我们看到的。” 一旁的春风陷入了沉思,她想了半天都没有想通家小姐说的话。 药效渐渐起了作用,流了那么多血,狄筱柔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天光大亮,左肩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疼了,但她还是不能动。 “夫人,陈大夫说把这个药膏敷上,愈合的会更快。”春水见自家小姐醒来,把怀里的药盒拿了出来。 打开盖子,一股夹杂着药香的臭味在房间里弥漫开。 “怎么这么难闻,不会下毒了吧?”春水看着手中的盒子,像是在看一个烫手山芋。 “拿过来我看看!”狄筱柔有些好奇,她好像闻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春水犹豫了一会儿,就拿着药膏凑近,给她看了。 “果然如此,这里面加了虎骨跟云铃草。虎骨还好寻,那云铃草可是长在雪山之巅,比雪莲还要贵上几分。” 春水听不懂这些药材,但不妨碍她听出这药膏是个好东西。 “夫人,我这就给你敷上。”春水开心的说道。 狄筱柔却摇了摇头,“不急,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嫌这药膏太难闻,不想敷。” 春水有些诧异,她比谁都清楚,自家主子有多怕疼。 “你可别忘了,卫阳郡主说过什么。”狄筱柔眼底的幽怨不可忽视。 “是啊,郡主说,您三朝回门了,给您请个嬷嬷让您学规矩。” 春水这才反应过来,想当年自家小姐刚回到京城,就被季羡仪拘在院子里学规矩。 气走了三个教养嬷嬷,后来还是季羡仪抽断了三根长棍,这才作罢。 如今又要从头开始,那痛苦不言而喻,能拖一天是一天。 春水把药膏放到了梳妆台上,若是小姐痛的厉害,再涂也不迟。 “春水,抱我去如厕。”昨天半夜喝了那么一大碗药,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等狄筱柔折腾完,她左肩上的纱布又渗出了血。 “去把我做的那个金疮药拿过来。”狄筱柔原本红润些了的脸,又变得苍白。 该死的,那人最好别让她逮到,不然她定要用那人试药。 春水也经常受伤,换药这样的事已经驾轻就熟了。 她把狄筱柔的外衫脱去,只留一件朱红的亵衣。 肩上的纱布被缓缓拆下,露出狰狞的伤口,为了把箭取出,陈大夫生生从左肩上剜了一块肉。 “夫人,这伤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春水满眼心疼,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利落的把药粉洒在伤口上,药粉碰到伤口的瞬间,加剧了狄筱柔的痛意。 额头上的汗止不住的流,她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凌玉恒推门而入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 第22章 暗巷 “怎么不喊医女过来?”凌玉恒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问道,那掉在地上染血的纱布看的格外刺眼。 “你、你怎么突然就进来了?”看着突然出现的凌玉恒,狄筱柔想要扯被子把自己盖住。 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凌玉恒这才反应过来,狄筱柔只穿了一个亵衣。 两只胳膊裸露在外面,靠在床头的后背若隐若现,好在面前盖的有外衫。 “唰!”凌玉恒的脸变得通红,踉跄的转过了身,差点被右脚绊倒在地。 看着自家小姐羞红的脸,春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直到穿上外衫,狄筱柔这才松了一口气。 “世子,夫人,奴婢去厨房看看粥熬好了没有。” 春水捡起地上掉落的纱布,行了个礼,匆匆的走了出去。 “砰!”关门声在空旷的房间响起,凌玉恒这才回过神。 “咳,夫人你好些了吗?”转过身,装作没事人的模样,坐在了床边。 春水走的太急,还未将人放下来,狄筱柔依旧靠在床头上,腰后的软枕硌的有些疼。 “好多了,你刚刚怎么突然就进来了?”狄筱柔敛下眼眸,不敢与他对视。 凌玉恒咽了咽口水,努力压下心中的燥热,洞房那天的画面不受控制的在脑海浮现。 那轻柔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指尖。 “我还以为你在休息,没听到里面的动静。”凌玉恒游移眼神落在床头的香囊上。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凝固。 “你好好休养,我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凌玉恒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有些慌不择路的离开了房间。 “噗嗤!还真是个胆小鬼!”狄筱柔再也撑不住笑了出来,心情好了,就连肩上的伤也不疼了。 “还真是没见过世面,想当年在西域,那些女子穿着不知清凉多少倍。”狄筱柔喃喃说道,脸上泛起的红晕却出卖了主人的情绪。 说到底,还是个刚经人事的小姑娘呢。 书房,陈大夫已经等候多时了。 “世子,按照您的吩咐,解余毒的药材都掺了进去,夫人喝上七天,七日散便可解了。” “知道了,你去忙吧。” 凌玉恒随意的摆了摆手,懒洋洋的躺在了软榻上。 脑海中全是狄筱柔的身影,他不禁有些疑惑,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 怎么总是把目光放在那个女人身上,对他来讲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闭上眼,将狄筱柔的身影从他的脑海中驱逐出去,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再睁开眼,他又是那个纨绔世子了。 “阿册,去查一下狄大人中毒之事是真是假?” 狄青可千万不能死啊,他若是死了,后面的事可就难办了。 暗巷,在京城北郊一个荒废的巷子。 之所以叫暗巷,是因十五年前,整个巷子里的人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 皇城脚下,贼子猖獗,圣上大怒,下令大理寺不惜一切代价查出凶手。 即便大理寺将京城跟周边翻了个底朝天,仍然没有找到凶手,坊间开始传闻,这非常人所为。 乃是厉鬼索命,久而久之,这个案子就成了悬案,这个巷子也无人踏足。 大概是八年前,有人开始在那里做生意,怪就怪在,那做生意的人只在晚上出现,生意极好。 有人不信邪,看晚上的生意那么好,想必白日更好,结果,惨死在自己的摊位前。 那死状与当年如出一辙,惊动了大理寺,结果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后来,这个消息慢慢传遍了整个京城,有不少人铤而走险晚上来这做生意。 荒废的巷子也就热闹起来,慢慢的这里聚集了不少“能人”贩卖消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知道的。 来暗巷的人一般都戴着面具,以防被人认出。 阿册戴着黑色獠牙面具,来到一个茶摊前,放下一个荷包。 不多时,桌上的荷包消失不见,等了一会儿,一个信封出现在他面前。 拿起信封,阿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鬼老二,又有人问萧璟渊了?”一个美艳的女人柔弱无骨的躺在床上,身上的薄纱随着她的动作掉落,洒落满地春光。 窗边的男人似乎早就习惯了她这副模样,耐心的数着手中的银锭。 “这是第几个了?好像是第三个了吧。”女人也不恼,自顾自的说着。 “艳娘,不该问的别问,当心主子知道了治你的罪。” 鬼老二把手中的银锭一分为二,一份放在自己的怀中,一份丢给了床上的艳娘。 “还是你够意思,也不知道主子怎么想到,竟然把这么宝贝的消息都卖出去了。” 艳娘轻声嘀咕道。 下一瞬,一个温软的唇堵住了她还未说完的话。 阿册甩掉身后的尾巴,闪身回到了凌府,书房里,凌玉恒正在看新出的话本子。 这还是他从自家夫人的桌上顺过来的,情情爱爱倒也有趣。 “世子,这是鬼老二给的消息。”阿册从怀里摸出那个信封,恭敬的递给了凌玉恒。 凌玉恒拿起那未拆封的信,“去陈大夫那里拿瓶解毒丸,这信上的毒冲的我鼻子疼。” “是!”而后阿册就离开了书房。 “幻星草,这毒有点意思,究竟是谁忍不住动手了呢?” 凌玉恒有些好奇,先下手为强,这都快把锅端了。 西域,一个商队正在出售自己手里的货物。 “狄老板,我们已经有三个月没见了吧。”极具特色的小酒馆中,狄筱白正在跟西域商人谈生意。 “你也知道,这路不好走,这次我们能到西域,可是损失了不少人啊。” 狄筱白满脸愁容,叹了一口气。 “看来你还不知道,云萝国女皇去世,发生了宫变,这路上才会这么不安全。”大胡子商人叹了一口气,发生战争了生意就不好做了。 “公子,夫人来信了。”狄雨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狄筱白站起身,“我处理点事,我们改日再聚。”大胡子商人点了点头。 “先回客栈。”狄筱白当机立断离开了酒馆。 第23章 归京 刚关上门,狄筱白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那封信,看日期,这信是两个月前就从京城寄出的。 信中提及了阿爹与他阿弟被抓之事,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出发的时候,阿爹说的那番话。 记忆回到三个月前,边关的初春比京城的冬日还要冷上几分。 他仍然记得那天的月亮很圆,“阿白,这几个月来,军中异动频频。 前几日,我发现我书房的书有被翻动的痕迹,你小妹的事估计被人知晓了。 若我不幸入狱,你要切记,带你小妹离开京城。” 那日他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都瞒了十五年,阿娘都说当年知晓真相的人都已经死了。 可没想到的是,阿爹的话竟然一语成谶。 收起手中的信,狄筱白双眼微红,“狄雨,你留在这里善后,家里出事了,我要先行一步。 等这里的事忙完之后,你抓紧时间回京。” “是,公子,我已经准备好了马匹,水和干粮,路上注意安全。”狄雨认真的保证道。 狄筱白一刻也不想等了,接过准备好的东西,踏上了回京的路。 除了他,远在南方的肖然也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 在床上躺了五天的狄筱柔,终于被陈大夫允许下地了。 鬼知道,她这五天是怎么过的。 天气炎热,她的伤口又不能沾水,只好让春风给她擦擦。 即使这样,她身上还是有味儿,最让她崩溃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在她养伤的第三天,卫阳郡主就让云嬷嬷过来通知她。 给她寻的教养嬷嬷已经找到了,等她伤好了就跟在她身后学规矩。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她本以为,只要她拖的足够久,郡主就会忘记这件事。 没想到,郡主的执行力竟然这么强。 今天难得出了太阳,狄筱柔好不容易来了兴致,带上春风去了府中的花园。 花被花匠打理的很好,即使落了几天雨,那些花丝毫没有腐烂的痕迹,反而开的很艳。 “唉!”春风已经记不清,这是她家小姐这几天来,叹的多少声气了。 “夫人,你这几天天天叹气,究竟是为了什么啊?”春风有些不解。 “春风,你不懂,这种痛苦!” 自从听到学规矩这事之后,她的心情就没有好过。 有时候,等待也是一种精神上的凌迟。 “夫人有什么痛苦,不妨说给我听听。”凌玉恒的声音从狄筱柔的身后传来。 这是上次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夫君,你可忙完了?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狄筱柔看着突然出现的凌玉恒有些不可思议。 这几日她没有主动去打听他的消息,可关于他的行程,总是不经意间被人告知。 “咳,忙完了!”凌玉恒有些心虚,不着痕迹的瞪了富贵一眼。 他哪里是去忙,分明是心虚。 “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无精打采的?”凌玉恒有些好奇,他鲜少见到狄筱柔这般鲜活的模样。 “不是什么大事!”狄筱柔才不会说出来让他嘲笑。 凌玉恒没有多问,“对了,今日出门听说了一个消息,是有关岳父的。” 本来还无精打采的狄筱柔瞬间精神了,“我阿爹怎么了。”脸上的焦急怎么都掩藏不住。 自从阿爹被关进大理寺,她就再也打听不到他的消息了。 “岳父大人回京的路上被人截杀,左手受了伤,还中了幻星草的毒。” 凌玉恒的话宛若惊天霹雳,狄筱柔大脑一片空白,于二不是说阿爹只是受伤吗? 怎么会中毒,幻星草之毒,三日必死。 那她阿爹,不会已经...... 不、不会的,如果她阿爹出事,大理寺估计早叫阿娘去领尸体了。 狄筱柔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春风去叫春水,我要去找阿娘。”狄筱柔声音沙哑,说出的话却不容人质疑。 凌玉恒还没反应过来,春风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狄筱柔迫切的证实着消息的真假。 “京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凌玉恒如实说道,这不他刚听到消息就赶回来了。 狄筱柔有些焦急:“可知我阿爹是死是活?” “不知,我已经让人去大理寺打听了。”不知为何,那种陌生的情绪又在扰乱着他的心。 “我要回家一趟,我怕我阿娘想不开。”狄筱柔此刻已经顾不上其他了。 “先别急,等我的人回来,若岳父无事就让他去一趟狄府,若真出事了,我陪你一道回去。 若是让岳母知道你受伤了,岂不是又多了一份担忧?”凌玉恒诚恳的建议道。 听到他的话,狄筱柔慌乱的心这才平静下来,对了她身上还有伤,她不能再让阿娘担心了。 “你说的对,我让春水回去一趟。” 狄筱柔话音刚落,春风便带着春水赶了过来。 “春水,你回去看看阿娘的状况,让她先别担心。” “是!”只一个眼神,春水就知道了自家主子想要做什么。 凌玉恒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安慰的话不自觉的冒了出来。 “夫人你也别太担心了,岳父好人有好报,定然会相安无事的。” 狄筱柔现在哪还有心思跟他周旋,只好干巴巴的应付道:“多谢夫君关心,我先回去了。” 候在一旁的春风扶着自家小姐回东苑了。 狄筱柔这是第一次无比痛恨自己做出嫁人这个决定,若现在她还在家中,阿娘还有个能商量的人,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一想到阿爹中了毒,她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无助的情绪将她包裹。 夏日的夜晚总是多了几分热意,东苑芍药花开的正艳,清幽的香味悄悄散发在院子的各个角落。 “夫人还没吃东西吗?”自从上午回来之后,狄筱柔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没有,夫人说她累了,让我不要打扰她。”春风低着头如实说道。 不知为何她有些害怕眼前的男人,直觉告诉她,世子很危险。 第24章 肖然回来了 终究片刻的感性战胜了理性。 “夫人,该用晚膳了。”凌玉恒上前敲响了门。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狄筱柔的声音闷闷的,好像是哭多了,声音变得沙哑。 凌玉恒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就当凌玉恒问第三遍的时候,狄筱柔打开了房门。 她已经全然没有往常的活力,浑身散发着颓靡的气息,周身被悲伤笼罩。 就像是一朵极速脱水的牡丹。 看到她的模样,凌玉恒吓了一跳,“富贵,去把陈大夫叫过来。”凌玉恒眼神变得凌厉。 他从未想过,这件事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站在一旁的春风也红了眼眶,“春水回来了没?”狄筱柔只想知道她阿娘怎么样了。 “小姐。”春水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夫人让你不用担心,老爷还活着。” 听到春风的话,狄筱柔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紧接着眼前一黑。 最后的记忆,她好似跌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着失去了意识。 凌玉恒抱着她快步往房间走去,将人放到床上才松了一口气。 陈大夫被富贵拉着,刚进门还喘着粗气。 “快看看夫人,她刚刚昏了过去。”凌玉恒语气中的焦急怎么都掩饰不住。 昏暗的房间里多了几分沉闷,春风拿出火折子,点亮了房间里的蜡烛。 “夫人这是忧思过重,加上她身上还有旧伤,紧绷的情绪突然放松,身体接受不了,就晕了过去。” 陈大夫把完脉,将脉枕收了起来,欲言又止。 “你们都去外面候着!”凌玉恒一声令下,除了沉睡的狄筱柔,就只剩下他跟陈大夫。 “有什么话直说!”凌玉恒看出了他的迟疑。 “夫人忧思过度,若不能缓解,恐有碍寿数。”陈大夫如实说道,言语中都是惋惜。 听到这,凌玉恒心中的自责更甚了。 “不过好生修养,问题还是不大的。”陈大夫斟酌的说道。 “我知道了!”凌玉恒摆摆手,陈大夫识趣的离开了。 一时间,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两人。 看着床上沉睡的人,凌玉恒的手放到了狄筱若的手腕上。 “果然是个小骗子呢。”过了许久,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白日红,一种能让人看上去憔悴的药,他曾在药典里见过,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制出来。 若不是他精通医术,都要被眼前的人骗过去了。 睡着的狄筱柔,还没发现自己的小把戏已经被凌玉恒看穿了。 “世子,晚膳好了,要摆饭吗?”富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摆饭吧。对了,去陈大夫那里领药,夫人这病可拖不得。”凌玉恒脸上带着玩味的笑。 夜悄然来临,月亮已经升到了正空,闪烁的星星汇集在一起,形成美丽的星河。 黑夜,能无限的放大人的贪恋。 今夜,大理寺已经拦截了几批刺客,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被关在天字号老牢房的狄青。 萧璟渊的衣角已被鲜血浸湿,整个人像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鬼,那双黑眸中的杀意已凝为实质。 “狄大人,你究竟有什么秘密,竟能引来这么多人。”萧璟渊看着眼前的狄青有些不解。 自他上任后,也办过不少案件,官商勾结,官官相护,也处理了不少人。 自认为见过很多世面,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同时有这么多人想要狄青的性命。 让他不解的是,这几日他也派人盯着狄家,却没发现其他人的踪迹。 “萧大人,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说句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招来这么多人的追杀。” 刚解完毒的狄青还有些虚弱。 他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让夫人带着女儿回京。 “既然狄大人不愿意说,在下也就不问了。”萧璟渊早就知道他什么都不会说。 若真的说出来了,只怕不会见到明日的太阳。 “大人,又来人了。”狱卒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萧璟渊提起弯刀就往外走去。 “阿爹,你好些了吗?”见萧璟渊走了,一旁的狄筱景连忙凑了上来。 “无事,就是不知道于二逃回去了没。”狄青看着不远处的火把微微出神。 上次若不是于二突然出现,只怕现在他都已经身首异处了。 “只要于二回去了,就不会有事的,就怕小妹担心。”狄筱枫有些闷闷不乐。 自从小妹回京后,他都很久没有看到她了。 提起狄筱柔,众人都沉默了。 就在刚刚,他们才知道,自家小妹已经成婚了,还嫁给了京城赫赫有名的病秧子。 奔波了快一个月的肖然总算回到了京城。 “李伯,阿姐呢?”肖然刚进门就被李伯发现了。 他有些诧异,往常这个时辰狄筱柔房间的灯应该还亮着。 “小姐、小姐她......”李伯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口。 “阿姐到底怎么了,可是生病了?”肖然急得在原地抓耳挠腮,就只差动手了。 “小然回来了,这一路上可遇到什么危险?” 季羡仪只披了一件外衫就出来了。 “夫人!”见季羡仪出来了,李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拔腿离开了这里。 他可应付不来这个小祖宗。 “阿姐可是生病了?”肖然面上满是焦急。 “春红,把他捆住。”季羡仪话音刚落,春红的长鞭已经缠上了肖然。 肖然有些不解,“夫人您捆着我干什么?”。 “让你冷静冷静,以免做出冲动的事。”季羡仪还是很了解肖然的。 “柔儿她嫁人了,嫁给了凌世子。” 果然,季羡仪的话音刚落,被捆住的肖然就像疯了一样。 “不可能?我走的时候阿姐还跟我说,要带我去紫霄楼吃饭,怎么就突然嫁人了?” 肖然双眼气的通红,满脑子的不可置信,“是不是那个病秧子欺负阿姐了,我要杀了他。” 一旁的春红差点没抓住,让他挣脱开来。 “这是阿姐自己要去的。”季羡仪的话让肖然愣在原地。 第25章 秘密泄露 “夫人,阿姐不会的,她不会的对不对?”肖然的眼底满是破碎的光。 季羡仪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会这样,所以只要肖然回来,不管多晚她都让李婶通知自己。 “这是你阿姐自己的选择,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做了决定的事,十头牛的拉不回来。”季羡仪开口劝说道。 就算是她,也是在狄筱柔出嫁后才知道。 “我去找阿姐,我要问清楚!”肖然接受不了这个答案,他想要阿姐亲口告诉他。 “夫人,东西都拿来了。” 就在事情即将失控的时候,李伯拿着拇指粗的麻绳过来了。 “小然听话,这大半夜的跑到别人府邸,可别被人当做刺客抓起来了!”李伯一边说着,手里的动作丝毫不慢。 三下五除二,就把肖然捆上了,随即被推倒在地。 “夫人,时间不早了,我在这守着小然,您去休息吧!”李伯恭敬的 说道。 季羡仪点了点头,“这里就交给你了。” 地上的肖然不停地挣扎,却发现手上的绳索越来越紧。 “小然啊,你就别挣扎了,你别忘了我可是屠户出身,这个捆猪的手法,五百斤的猪都挣不开。” 李伯坐在椅子上,眼中闪着精光。 “小姐跟世子成婚,夫人都没说什么,你又以什么身份去说? 这些年是小姐器重你,才让你学了武,让你成为小姐的帮手,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忘了自己的本分,你的卖身契可还在夫人手里呢。” 肖然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心里想的什么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人总不能蹬鼻子上脸,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 地上的肖然面色变得惨白,他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此刻被摊开,无处遁形。 “奴才就该守好奴才的本分,如今老爷出事,暗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狄家。 凌家再怎么不好,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最起码能护住小姐的性命。” 李伯这番话可谓说的掏心掏肺,一字一句,扎在肖然的心上。 “李伯,我知道的!”一行清泪从肖然脸上滑落。 一个天上月,一个海上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肖然收敛起乱飞的思绪,无论如何,他对小姐忠诚的心是不会变的。 他要誓死守在小姐身边,若是那个病秧子敢欺负小姐,也看他手里的剑答不答应。 “如此便好,往后小姐的安全还是得靠你,明日春水会回来,把你查到的消息交给她就行了。 今日就在这好好反省自己,暗处的剑是不需要软肋的。” 李伯说完就提着灯去巡逻了。 此时正在熟睡的狄筱柔还不知道肖然已经回京了。 在书房睡了几个晚上的凌玉恒,今夜又回到了新房。 好在床够大,“还是床舒服啊!”书房的软榻睡得着实憋屈。 闭上眼,凌玉恒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砰!”依旧是熟悉的力道,凌玉恒看着床上的人有些恍然,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左肩上还有伤,她究竟是怎么把自己踢下床的? 凌玉恒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再次爬上了床,他倒要看看她是怎么操作的。 躺在床上的凌玉恒紧紧盯着一旁的狄筱柔,下一瞬,她的腿就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精准的向他袭来。 还好早有准备,拿起事先准备好的被子把人裹成了一团,小心的没有碰到她的伤口。 见她没有动作,这才安心睡了过去。 早知道娶媳妇睡不上床,他就不娶了。 当太阳开始散发热意的时候,狄筱柔被热的满身大汗,还有些喘不过气。 一夜的休息,昨天憔悴的脸已经恢复了正常。 “春水!怎么这么热啊,把窗子打开。”身上的疲倦,狄筱柔有些睁不开眼。 “春水?”半天没有听到春水的声音,狄筱柔这才不情愿的睁开了双眼。 狄筱柔的头被埋在被子里,什么都看不见,“怎么会这样?谁干的?” “夫人昨晚睡得还好吗?”凌玉恒看着挣扎的狄筱柔,觉得有些好笑。 狄筱柔总算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自从她左肩受伤,他就没有回房了。 “夫君,你怎么在这?”狄筱柔面上满是疑惑。 “你昏倒了我不放心,伤口可还痛?”凌玉恒好心的把她从被子里解救出来。 身上的热气逐渐散去,狄筱柔总算舒服了不少。 “不痛了。”狄筱柔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那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 “昨日之事是我考虑欠妥了,给你赔个不是。”凌玉恒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没想过狄筱柔的反应会那么大。 只见狄筱柔摇了摇头,“还是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这是阿爹被关进大理寺后。 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万幸他还活着,只要他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这次也算因祸得福。 自从狄青进京后,陛下并未提审,而是把人关到了大理寺,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两人默契的没有再多说。 “夫人,肖然回来了。”午后,狄筱柔正悠闲的晒着太阳,吃着糕点,就看到了春水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如何,可找到那个雕刻师了?”狄筱柔有些着急。 这几日凌玉恒每天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人找到了,说当年有个老太太订了四块玉佩,用的是一块料子,至于是谁他记不清了。” 春水把肖然告诉她的都说了出来。 “小然可有受伤?对了有大哥的消息了吗?”狄筱柔连忙问道。 春水想到被捆在地上的肖然,摇了摇头:“肖然那身手,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暂时还没有大公子的消息。” 狄筱柔点了点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大哥在外历练了这么年,还是有些保命的手段的,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阿爹。 阿爹早年间就受过伤,要是余毒没有拔除,恐怕会影响寿数。 “夫人,这是孙嬷嬷,郡主特地为您请的教养嬷嬷!”云嬷嬷带着一个健硕的嬷嬷来到了东苑。 第26章 学规矩 狄筱柔最不愿意面对的事还是来了,“云嬷嬷,夫人肩上的伤还没好!”春水斟酌着开口。 “这事郡主知道,夫人只需要每日练习半个时辰就行了。 等身体好了再加时!”云嬷嬷把郡主的指令丝毫不差的传达了出来。 “给夫人请安!”孙嬷嬷随意的行礼都比普通人多了几分贵气,可见是个有本事的。 狄筱柔兴致缺缺的点了点头,“去把齐嬷嬷叫过来!” 自从狄筱柔嫁了过来后,除了往常管理东苑的大小事务之外,就一直窝在自己的房间。 生怕自己哪里惹到了夫人,被她赶出府去。 “夫人,找我何事?”齐嬷嬷恭敬的说道。 “给孙嬷嬷安排一个住的地方。”顺着狄筱柔的视线,她看到了云嬷嬷身后的孙嬷嬷。 她心里控制不住的多想,这人不会是找来替代她的吧。 云嬷嬷看着自家老友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孙嬷嬷是郡主找来教夫人规矩的教养嬷嬷。” 听到这话,齐嬷嬷暗自松了一口气。 “孙嬷嬷跟我来,客房一直有打扫,能立马入住。”齐嬷嬷脸上扬起一抹和善的笑。 “夫人,郡主说让您用心学,月底要去忠义侯府参加赏荷宴,让您别丢她的面子。” 云嬷嬷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自从回到京城,她就没有去过宴会,这次还是去侯府参加宴会,这还真是不让她活啊。 “夫人放心,忠义侯府是世子的外家,想必不会为难您的。”春风的话让狄筱柔好受了不少。 经过这么一遭,狄筱柔都觉得自己手里的糕点不香了。 兴致缺缺的让人撤了下去。 “夫人,孙嬷嬷说要过来给您请安!”一炷香后,齐嬷嬷带着孙嬷嬷过来了。 孙嬷嬷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的人,许是因为受过伤,看上去比一般人娇弱了几分。 眉眼间的温婉不似作假,看来这次的活还算轻松。 “夫人安!”孙嬷嬷的声音温润,面上带笑,不觉让人生出几分好感。 “母亲可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学规矩?”这是目前狄筱柔最关心的事。 孙嬷嬷面上的笑意更浓,“回夫人的话,郡主说从今日开始。” 算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如此,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多谢夫人体恤,这半个月我会从坐姿、站姿,见到贵人该怎么行礼,还有宴会上的礼仪。” 听到后面,狄筱柔眼底的光渐渐散去。 “对了,郡主还说,等夫人从宴会上回来之后,还要继续学习。” 孙嬷嬷的话让狄筱柔生无可恋,这是什么人间酷刑。 “有劳母亲操心了!”狄筱柔双眼无神,还不忘自己的处境。 “今日局从站姿开始吧!”孙嬷嬷满意的点点头,却不知道,这是自己痛苦的开始。 初夏的阳光已开始彰显它的毒辣,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狄筱柔身上的襦裙就被汗水浸湿。 本就苍白的脸上也布满了汗珠,许是站久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即便如此,也没开口喊停。 一旁的孙嬷嬷见状,连忙开口:“夫人您先休息一下!”,她是教人规矩来的,可不是折磨人的。 “没关系,孙嬷嬷我还能坚持,我不能让世子丢了面子!”狄筱柔满眼倔强。 “左右时间还长,休息一下不耽搁事的。”孙嬷嬷很满意狄筱柔的觉悟。 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唯一让人惋惜的便是狄筱柔的身体不太好,这才一盏茶就弱成这样。 “春风,去给我倒杯水!”狄筱柔顺着孙嬷嬷的话坐在了椅子上休息。 “夫人是个有悟性的,宴会之前定能学好规矩。” 有了孙嬷嬷这话,狄筱柔安心了不少。 既然有人教,她愿意好好学,现在她已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窝在阿娘怀里撒娇的小姑娘了。 不得不说,孙嬷嬷还是有能力的。 在她的教导下,狄筱柔有了飞快的进步。 “夫人今日都做了什么?”凌玉恒踏着最后一缕日光回到了东苑。 “学规矩!”跟在他身后的富贵如实说道。 “她身上的伤还没好,谁让她学规矩的?”凌玉恒眉头紧锁,语气罕见的冷了下来。 富贵知道,他家世子生气了。 “郡主说月底侯爷家举办赏荷宴,让夫人别丢了她的脸,这才花了大价钱去请了孙嬷嬷。” 富贵低着头如实说道。 “我去看看她。”凌玉恒调转了方向往卧房走去。 站在门口的春风看到凌玉恒,连忙行礼,“世子安!” 看着紧闭的房门,凌玉恒有些不解,“夫人呢?” “回世子的话,夫人在换药!”春风说这话时,声音大了几分。 凌玉恒没有拆穿她,“换药?”凌玉恒有些不解,这几日他看狄筱柔像个没事人,还以为她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 春风面带犹豫,“夫人她、她的伤口又裂开了。” 凌玉恒听到这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冷意,想要推开门,却又害怕见到上次的景象。 这是春风第一从凌玉恒身上感受到威压,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门开了。 春水手里的托盘上,正放着换下来带血的纱布。 “世子,夫人让您进去。”春水看着门口的凌玉恒有些诧异,随即让开了路。 刚踏进房门,凌玉恒就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 狄筱柔面色苍白的靠在床头。 “夫人,这是不要命了?”凌玉恒居高临下的看着狄筱柔。 “夫君这是什么话?我做这些是为了谁?月底便是赏荷宴了,我若学不好规矩,岂不是丢了夫君的脸?”狄筱柔说着情难自禁,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凌玉恒的气势瞬间就被眼泪冲散了,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坐了下来。 “夫人,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你昨日昏迷,可知我有多担心?”凌玉恒放软了声音,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着滴落的眼泪。 可她的眼泪却掉的越多了,“我这都是为了夫君啊,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凶我?” 第27章 凌老太太回京 凌玉恒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这辈子他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了。 “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夫君了。”狄筱柔眼底的泪水慢慢消失,凌玉恒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对,什么叫她大人不记小人过?他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被扣上了帽子? 果然,他从狄筱柔的眼里看到了狡黠,这一局狄筱柔完胜。 还是冯冀说的对,千万不要惹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我去跟母亲说,等你伤好了再学规矩,可别还没到赏荷宴那天,你就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 凌玉恒手欠的捏了捏她的脸,虽然很软,却没有上次好捏了,太瘦了。 “夫君这是报复我吗?”狄筱柔强忍着怒意,若不是她怕伤口裂开,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凌玉恒煞有介事的说道:“我只是看看夫人瘦了没。”说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是有些瘦了,我让厨房多做点好吃的,给夫人补补!”踩着狄筱柔爆发的临界点,凌玉恒意犹未尽的松开了手。 看着被他捏红的脸,凌玉恒有些心虚,找了一个借口开溜了。 “凌玉恒,此仇不报非君子!”等人出去后,狄筱柔狠狠的说出了这句话。 这边开溜的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凌玉恒心情很好的来到了书房,他得把那些看完的话本子放回原位。 “世子,这是阿远送来的信!” 刚到书房,阿册手里就拿着一个信鸽,悄然出现。 “哦?老太太那儿动静了?”凌玉恒把信鸽脚边的纸条拿了出来。 “看来二叔是急了,老太太要回京城了。”凌玉恒浅笑出声。 这么多年了,他二叔怎么就没有一点长进呢? “对了,凌哲那里有动静吗?”他二叔家隐藏的最深的便是这个嫡子了。 “并未,他还在江南,阿远说他并没有去找老太太。” 凌玉恒的手不自觉的敲打着桌子,“太过正常,反而不正常,就让阿远盯着他。” 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他那个好堂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来老话说的没错,会咬人的狗不叫。 被凌始源惦记的凌老太太,正吩咐着下人收拾行囊。 江南虽好,却不是她的故乡,人老了,总是想着落叶归根。 “母亲,在这待的好好的,怎么就要回京了?”凌瑶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妇人,有些发怵的问道。 对于这个母亲,她向来是恐惧大于尊敬。 “芳菲也快及笄了,我带她回京城,让你大哥二哥给她找个婆家。 怎么着要比你找的那些满身铜臭的商人强。”凌老太太喝了一口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这是一个通知,并非商议。 凌瑶咬了咬牙,刚要拒绝,却被自家女儿打断。 “外祖母,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要带我去京城?”白芳菲眼底满是期待。 她从未去过京城,她听说京城要比江南还要繁华。 外祖母也经常跟她说京城的事,渐渐地她对京城生出了不一样的向往。 女子正是怀春时,不得不承认,她对外祖母口中的世子哥哥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听阿娘说过,她不是外祖母亲生的孩子。 “芳菲,长途奔波本就够劳累了,难不成你还想要外祖母照顾你吗?”凌瑶面上强扯出一抹笑。 白芳菲现在已经被外祖母折服了,“阿娘我已经长大了,我能照顾外祖母了。” “是啊,芳菲明年就要及笄了,可不就是个大人吗?”凌老太太放下手中的茶杯,出声附和道。 凌瑶知道,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阿娘,你快帮我看看,我要带哪些衣服。”白芳菲开心的拉着自家娘亲往外走去。 言语间都是对去京城的向往,却未注意到自家阿娘眼底的冰凉。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京城又下了几场小雨。 最后一场雨落下,整个京城便进入了盛夏。 那晚过后,不知道凌玉恒跟卫阳郡主说了什么,她学规矩的事就停了下来,她又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阿爹跟哥哥们被关在大理寺,生命安全得到了保证。 唯一让她头疼的就是那些线索又中断了,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至少她发现了凌始源跟丞相有些关联,也不枉费她让肖然盯着凌始源。 自从阿爹中毒后,整个京城的水都被搅浑了,她能得到的消息越来越少。 至此她也更能确定,阿娘是有事瞒着她的。 今天一大早,狄筱柔就被春水叫醒了,自从上次凌玉恒回房睡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书房。 这阵子,狄筱柔每天一早都被热醒。 “夫人,今天该去给郡主请安了。”见狄筱柔还有些迷糊,春水叹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夫人都一觉睡到大天亮,很久没有早起了。 狄筱柔幽幽转醒,她这才发现今天没有被捆。 “世子呢?”环顾四周哦,没看到凌玉恒的身影。 这狗东西不会自己跑了吧,她可不想单独去见卫阳郡主。 “世子天还没亮就出去了!”春水的话,让狄筱柔瞬间打起了精神。 一想到卫阳那轻蔑的眼神,整个人都不好受了。 天光微亮,狄筱柔就已经在西苑等候了。 “看来孙嬷嬷还是有用的,知道请安的时候早些来了。”卫阳郡主看着狄筱柔缓缓开口道。 狄筱柔面上带笑,却没有轻易的接话。 “对了,这几日孙嬷嬷让你记的人可都记清楚了?” 狄筱柔是没有学规矩了,这并不代表她就可以放松了。 京城,乃是整个天下权力集中的地方。 这也就意味着,能在京城混下去的,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男人们需要在官场上应付,后院自然也不能落下。 有时候多个人脉等于多一条路 ,卫阳郡主虽然低嫁,但这门婚事可是皇上赐婚。 她的背后,又有忠义侯府,少时,她被送到宫中,在太后膝下长大。 不然侯府的子女那么多,怎么偏偏就她被封为了郡主。 第28章 新衣服 这么多年来,卫阳郡主过的顺风顺水,唯一的挫败,可能就是她的儿子娶了狄筱柔。 想到这,看向狄筱柔的目光越发的凌厉。 “回母亲的话,那些关系,我都记下了!”狄筱柔低眉顺眼的说道。 “那便好,这几日好好听孙嬷嬷的教导,别在宴会上丢我们凌家的脸。 若是让我儿蒙羞,就算是季羡仪过来,也救不了你,可懂?” 卫阳郡主身上散发的威压,差点让春风跪倒在地,但看着像无事人的狄筱柔,又咬了咬牙坚持了下来。 “母亲放心,定不会让母亲失望的。”狄筱柔连忙保证道。 这次赏荷宴是一个机会,一个接近陆家的好机会。 “你回去吧!”卫阳郡主挥了挥手,她一刻也不想看到狄筱柔。 “儿媳告退。” 等出了西苑,狄筱柔才松了一口气,有句话卫阳郡主说的很对,在这凌府她有很多种手段让她生不如死。 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让她有些烦闷。 若不是为了找到那些书信,她早就离开凌府了。 凌府虽然就只有四个主子,却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春水说,肖然刚靠近凌府就被发现了,凌府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下,想要做些什么,根本无从下手。 上次,凌玉恒一定是察觉到什么了。 “去花园看看,很久都没有出来了。”主仆二人往不远处的花园走去。 这几日的太阳格外的毒辣,照在身上火辣辣的疼,别说什么看花了,狄筱柔就没有踏出过卧房。 整日围在冰盆旁,若是往常,她阿娘怎么着也得等到七月中旬才会买冰。 她最讨厌的就是夏天了。 “这园里的芍药,比我们院子里的好看多了。”狄筱柔看着开的正艳的芍药花,心情都好了不少。 “我听富贵说,我们院子里的芍药是世子自己打理的,比谁都宝贝。 这些日子,世子早出晚归的。没有时间打理,可不就成那样了。”春风这段时间跟富贵混熟了。 狄筱柔有些诧异,她没想到男子竟然也会种花。 看了一会儿,狄筱柔有些兴致缺缺,带着春风回去了。 刚到门口就看到了齐嬷嬷。 “夫人,珍珠阁的绣娘过来了!” 珍珠阁?见狄筱柔面上带着疑惑,齐嬷嬷连忙说道:“月初的时候,绣娘过来给您量尺寸了的。” “想起来了,这不是才过了半个月吗?”珍珠阁的成衣大多都要一个月,这还是在加急的情况下。 况且她这也才不到半个月,“世子心疼您,特意给了两倍工钱呢。”齐嬷嬷笑着说道。 “将人请过来吧!”左右无事。 得了主子的命令,齐嬷嬷开心的去了前院。 与上次只来了一个绣娘不同,这次,齐嬷嬷的身后跟了十来个。 每个人手上都抱着一个箱子,“这些是定做的衣裙,这些是世子给夫人定做的首饰。 对了,这是我家掌柜给您送的一些小玩意儿,不值钱,日常可以用来搭配衣服。” 姚娘挨个打开箱子,开始介绍道 在打开最后一个装有香囊手帕的箱子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 狄筱柔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她一眼,看来这珍珠阁的掌柜,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那些小玩意儿,可不便宜。 “夫人,您先试试看这些衣裙都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我们拿回去改!” 姚娘面上露出讨好的笑,早就听闻凌世子有钱,前段时间在珍宝斋豪掷千金,就是为了给他家夫人买回门礼。 没想到这泼天的富贵也轮到他们珍珠阁了,大掌柜专门派她过来,可见有多重视了。 “春水,把箱子都搬到卧房去。” “这些首饰是不是太多了?”狄筱柔看着那四大箱首饰,每一件都保存的极好。 姚娘心里一个咯噔,她生怕狄筱柔退货,连忙说道:“这些首饰不多,都是配那些衣裙的。” 见状狄筱柔没在说话,反正花的又不是她的银钱。 “夫人,衣服都拿出来了,您去试试吧。”春水走了出来。 狄筱柔指了指上次给她量尺寸的绣娘,“让她跟我一起去!” 在春风的服侍下,狄筱柔很快就穿上了新做的襦裙。 “夫人,您穿这身可真好看,这上面的兔子好像是真的。”春风在看到刺绣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布料?怎么从未见过?”狄筱柔摸着衣袖,有些好奇。 “是玉纱,夏日穿上不会闷热,今年就得了两匹,都让世子包圆了。 那几件是用月华锦做的,夫人放心,您的衣服都是独一无二的。”绣娘帮着整理了裙摆。 尺寸合适,也不需要改了。 “让齐嬷嬷叫人把剩下的首饰都搬进来吧!”狄筱柔又换回了先前穿的衣服。 不得不说,凌玉恒还是有眼光的。 这批衣服来的及时,她也不用愁赏荷宴穿什么了。 东西放好之后,齐嬷嬷就带着姚娘去账房结账了。 凌玉恒也差人往西苑送了些首饰。 “恒哥儿成婚了,也长大了,也知道心疼人了。”卫阳郡主看着精心挑选的首饰,开心的说道。 就在卫阳郡主感慨的时候,墨书拿着一封信,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夫人,扬州城的信。” 听到扬州二字,卫阳郡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云嬷嬷,你拆!” 云嬷嬷利落的拆开了信封,作为郡主的贴身嬷嬷,她也是识字的。 信的内容很短,只有几行,云嬷嬷却看了很久。 “信里说了什么?” “郡主,信上说老太太要回来了,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云嬷嬷的声音有些沙哑,根本不敢去看自家主子的脸色。 果然,一听到这个消息,卫阳郡主已经开始发怒了,姣好的面容有些扭曲。 “砰!”桌上的东西都被扫在了地上。 “谁让那个老东西回来的?”卫阳郡主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 若是往常,云嬷嬷一定会让自家郡主注意,可现在,她若劝了可就是火上浇油了。 第29章 赴宴 “还能是谁?定然跟隔壁脱不了关系。”云嬷嬷了解二房,更知道他们的野心。 自从世子生病后,他们就盼着世子早日归西,让他们的嫡子继承大房的一切。 为此还不惜使用下作手段,给世子下药,差点让世子丢了性命。 卫阳郡主知道后,让人绑了凌始源,将人送到京兆府,凌老太太跪在她面前让她放了凌始源。 她不肯,还是恒哥儿以分家为由放过了他。 许是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好,她就去了江南,投奔出嫁的女儿。 卫阳郡主本以为那个老太婆会死在江南。 “去把老爷叫回来。”卫阳郡主冷静了下来,那老东西毕竟是凌尚德的娘。 隔壁,听到卫阳摔东西,许雅就知道她们收到了扬州的信。 不出意外的话,老太太还有十多天就要到京城了。 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凌尚德回刚进门,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前厅已经铺满了瓷片,西苑伺候的人不知都去了哪里。 卫阳郡主坐在上位,手撑着额头似乎是在假寐。 “夫人,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凌尚德眼中满是心疼,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隔着破碎的瓷片看着假寐的卫阳。 “回来了啊,过来!”卫阳郡主睁开双眼,朱唇轻启,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凌尚德跟她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哪不清楚她的脾气。 双腿跪在了碎瓷片上,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不一会儿,那洁白的瓷片上留下了红色的血迹。 凌尚德的速度不急不缓,很快就到了卫阳郡主的身边。 卫阳郡主细长的手在他的脸上游走,“你娘在回来的路上了,我不想见到她!” 那双含泪的桃花眼中,满是脆弱。 “夫人,你放心,只要你不想见她,那就不见她!”凌尚德握住卫阳郡主的手柔声安慰道。 全然顾不上腿上的疼痛,站起身,把人揽在怀中。 “夫君,我只有你了!”卫阳郡主轻声低喃。 西苑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梦,第二日凌尚德按时值班,看不出任何异常。 许是手头上的事忙完了,凌玉恒也没有往外跑了,不是跟狄筱柔一起看话本子,就是一起荷花池钓鱼。 悠闲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荷花池里的荷花开放的时候,狄筱柔就要跟卫阳郡主一同去赴宴了。 这天凌玉恒也破天荒的早起了。 “夫君起这么早干什么?”狄筱柔有些不解。 凌玉恒已经换好了衣服,是卫阳郡主用蜀锦裁的那件。 湖蓝色穿在他身上,衬的他的皮肤更加白皙了,腰间只挂了一块暖玉。 “当然是去侯府赴宴啊?我没有跟夫人说过吗?” 凌玉恒理所当然的说道。 “夫君也去赴宴?可这不是赏荷宴吗?”狄筱柔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春风在她的脸上鼓捣。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画这么浓的妆。 凌玉恒打开折扇,有意无意的扇着,“京城的宴会,大多是打着赏花的名义,让那些贵女找夫婿呢。” 本朝朝风还是比较开明的,男大女防倒也不是那么严重。 “原来如此!”狄筱柔点了点头。 头上的发髻渐渐在春风的巧手之下成型,插上准备好的发簪。 透过铜镜,凌玉恒微微失神,他从未想过,盛装之下的狄筱柔,竟像是换了一个人。 “夫人好了吗?郡主差人来问了。”齐嬷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发呆的凌玉恒这才回过神,“走吧夫人。”伸出那只修长的右手,放在狄筱柔面前。 桃花眼中盛满了笑意,看着她的眼睛。 “有劳夫君了。”狄筱柔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手中温热的触感,让他有些不真实。 等二人到门口的时候,卫阳郡主已经上了马车了。 “人来了吗?”卫阳郡主有些不耐烦了。 “阿娘,我们来了。”凌玉恒先把狄筱柔扶上马车,自己才上去。 “母亲!”狄筱柔垂下眼眸低声问候。 “嗯!”卫阳郡主不冷不淡的回道。 看到凌玉恒进来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不错,还是这颜色衬你!” “是阿娘的眼光好!”凌玉恒浅笑道。 一时间马车上的气氛倒也融洽,一炷香后,马车渐渐慢了下来。 狄筱柔暗自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快到地方了。 “等会儿去了侯府,你就跟在我身边!”卫阳郡主看向拘谨的狄筱柔冷声说道。 “是,母亲。” “有劳阿娘操心了。”凌玉恒连忙插嘴道。 卫阳郡主瞥了他一眼,严眼底满是无奈::“我还能吃了她不成,等会儿我给你把人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她还不清楚,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若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是不会留情的。”卫阳郡主话音一转冷声说道。 一旁的狄筱柔像是没有听到这话,神情依旧平淡。 “郡主,到了!”云嬷嬷的声音在车外响起,马车停了下来。 三人刚下马车,就看到了许多穿着打扮华丽的妇人和少女。 卫阳郡主往那里一站,瞬间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等候许久的贵叔小跑过来,“姑奶奶,您回来了,老爷等您许久了。” “老奴给世子、夫人请安!” “贵叔不必多礼!”凌玉恒多了几分客气,附身在狄筱柔耳边轻声说道:“这人是祖父身边的伺候的。” 狄筱柔瞬间了然,刚刚凌玉恒的语气倒也说的通了,能让侯爷贴身伺候的过来接人。 就足以看出卫阳郡主在侯爷心中的地位。 等三人进去,众人才回过神。 “那便是世子娶的新妇吧,不是都说她是个丑八怪吗?不会是换人了吧?” 一个穿着嫩绿襦裙的少女,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吴宝儿,我看你是魔怔了,你可别忘了世子的娘亲是谁?都拜了天地了谁敢换人?” 一旁穿着繁复的红色襦裙的女子不屑的说道,看向吴宝儿的眼神带着轻蔑。 果然是从小门小户出来的,一点见识都没有。 第30章 找茬的昌平 “萱萱,我们什么时候进去啊?”一旁的吴宝儿像是没察觉,面上带着讨好的笑。 “急什么?等元妤来了再进去也不迟!”周萱不停的张望着。 她们身边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进去了,就当吴宝儿吃第四块糕点的时候,一辆奢华的马车姗姗来迟。 周萱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连忙迎了上去! “元妤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你很久了!”周萱话音刚落,马车里的女子踩着仆人的背下了车。 周萱身后的吴宝儿瞪大了双眼,手中拿的糕点掉落在地。 今日的陆元妤身着华丽的衣裙,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让人不自觉的亲近。 “让你久等了,路上遇到点事,来晚了!”陆元妤略带歉意的解释道。“这是你的朋友吗?” 谁能想到这么平易近人的少女,竟是丞相府嫡出的小姐。 “陆小姐你好,我是周萱的表妹,吴宝儿,你可以叫我宝儿。”吴宝儿这才回过神,腼腆的介绍着自己。 “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进去吧!”周萱面上挂着讨好的笑。 “听说今日卫阳郡主会来,你们可看到了?”陆元妤随意的扯了一个话题。 一旁的吴宝儿连忙搭话:“郡主刚刚才进去呢,不光郡主来了,凌世子和他的夫人也来了。” “哦?” 见陆元妤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吴宝儿很开心,继续说道:“世子夫人并不像传言那般!” “此话怎讲?” “世子夫人长得还挺好看的!”吴宝儿如实说道。 这边被她们讨论的主人公,被贵叔带到了后院。 今日举办赏花宴,除了老二媳妇,所有的人都在这里等着了。 李氏是卫阳郡主的母亲去世后,他新娶的妻子。 “这都什么时辰了,他们怎么还没来啊?”老侯爷不停地来回踱步往外看。 坐在椅子上的李氏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她就不明白了,怎么这些人都把那个病秧子当成宝贝。 看着走来走去的老侯爷,她按下心底的不悦,柔声道:“许是今日出门出的晚!侯爷您先坐会儿。” 若是往常,老侯爷还会听她的劝,但今天不一样,这可是恒哥儿第一次带新妇上门。 “是啊,爹,说不准他们等会儿就来了,您在这里着急也没用啊!” 说话的正是李氏生的儿子薛慎,也是老侯爷的老来子,跟凌玉恒差不多大。 看她们母子二人开腔,其他人都没有说话。 若不是老侯爷一早把爵位传给了老大,薛慎的日子也没有这么好过。 “卫阳回来了!”薛淮一眼就看到了刚进院子的卫阳郡主,满脸激动。 老侯爷见状也停下了脚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坐到了主位上。 “父亲安!”卫阳郡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李氏。 身后的狄筱柔也跟着凌玉恒行礼,李氏就像是空气一样,被三人忽略。 老侯爷知道自家女儿的德行,也没有再提。 右边的李氏早就已经习惯,这些年她不知道在卫阳郡主手里吃过多少亏。 若不是她早早的嫁了出去,恐怕李氏早就疯了。 没看见就没看见吧,总比丢了命强。 “好好好,成了亲就是不一样,恒哥儿这脸都红润不少!”老侯爷很高兴,把一旁的木盒递给了他。 “这是我让人寻的百年人参,你拿回去补身体。” 一旁的李氏瞪大了双眼,这老头子什么时候买的人参,她怎么不知道。 “多谢外祖父!”凌玉恒接了过来,交给了身后的富贵。 紧接着,老侯爷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一看就知道里面放着姑娘家的首饰。 “这个小玩意儿,你拿去戴。” 狄筱柔看着凌玉恒有些拿不定主意,“长者赐不可辞,拿着吧,都是外祖父的一片好心。” “多谢外祖父!”狄筱柔双手接过盒子。 随即薛淮跟薛刚都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给了恒哥儿,至于薛慎跟李氏一样,被当成了空气。 他倒是无所谓,只要不断他吃喝就行了。 “时间不早了,郡主移步荷园吧!”余氏打断了几人的话,太阳已经升起。 今日的赏花宴邀了不少人来,二弟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走吧!”卫阳郡主轻声开口,示意狄筱柔跟上。 看他们离开,凌玉恒也带着小厮去找表哥了。 这场赏荷宴是卫阳郡主让侯府办的,就是为了把狄筱柔介绍出去。 她家恒哥儿虽然没有官职,不代表以后没有,若哪天想要入仕了,狄筱柔也不会拖后腿。 忠义侯府的荷园里荷花的品种有很多,平常都不会让外人进来。 若不是卫阳郡主举办宴会,这地方都不会开门。 “忠义侯府的荷花果真名不虚传,多亏了卫阳郡主,我们才能看到如此美景!” 自从进了荷园,众人夸赞的话就没停过。 “我竟不知,这世间的荷花会有这么多的品种!” “参见卫阳郡主!” “起身吧,今天叫各位前来,一是为了赏花,二是让我家恒哥儿的媳妇认认人!” 卫阳郡主话音刚落,就有人凑了上来。 “卫阳,你不会是为了挽回脸面重新找了一个人吧!”昌平郡主的目光肆意打量着狄筱柔。 凌玉恒新婚娶了一个无颜女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她今日来这宴会就是为了看卫阳郡主的笑话。 “筱柔,你告诉她你是谁?”卫阳郡主指了指面前的昌平郡主,红色的指甲让手看上去又白了几分。 “是,母亲!”狄筱柔的行为与京中的闺贵女无异。 “我阿爹是狄青,我乃是狄家四小姐。” 反正现在皇上还没定狄青的罪,只是暂时把人关押起来。 “不可能?”昌平郡主才不相信,边关回来的女子大多都是粗鄙不堪的。 眼前的狄筱柔反倒是京城大户人家培养的贵女。 不相信的何止昌平郡主,就昌平郡主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质疑她了。 “你都能给你夫君纳妾,这世间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卫阳挑眉,眼底的鄙夷深深刺痛了昌平的眼。 第31章 意料之外的人 昌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可不会上卫阳的当。 “卫阳,我还不知道你,为了自己的面子什么都做的出来,换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又不会笑话你!” 昌平郡主心里已经笃定了,眼前的狄筱柔是卫阳郡主,从某个地方拉来挽回面子的。 “既然昌平郡主不相信我是狄家四小姐,那就请您拿出证据来。 说这么多模棱两可的话,是看我母亲好欺负吗?”狄筱柔弱弱的开口。 “对啊,昌平你若是怀疑,就拿出证据来,你可别忘了那季羡仪可不好惹。” 昌平身后一个身材微胖的妇人开口说道。 “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难道季羡仪还认不出自己的女儿吗?”昌平身后的妇人开口道。 昌平顿时有了主意,“卫阳你可敢让季羡仪过来认人?” “昌平郡主,还是去赏花吧,乐师都来了。”余氏连忙上前打圆场,心中恨极了元氏。 明知卫阳与昌平有仇,还给她发帖子,这不是成心添堵吗? “卫阳,你敢吗?”昌平郡主上头了,已经听不进别人的劝了! 卫阳郡主沉默了,季羡仪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万一惹出什么岔子,可不好收场啊。 看卫阳不说话,昌平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了,她的判断果然没有错。 眼前的这个女子,不是狄家四小姐。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在这里满嘴喷粪!” 熟悉的声音在卫阳的耳边响起,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然暴起。 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穿着胡服拿着大刀的季羡仪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能够拿着大刀在京城自由行走的女子,只有一人。 圣上亲赐的“马刀夫人”季羡仪。 看到突然出现的季羡仪,狄筱柔有些不敢置信,自从回门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阿娘了。 “瞧我这记性,我想着狄家跟凌府结亲了,就是亲家了,我也给狄夫人发了请帖。” 一旁的元氏讪笑着解释道,眼底新的兴奋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余氏看到元氏的模样,只觉得头疼,她怎么就忘了元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 这下好了,好不容易办个赏花宴,这下全砸了。 昌平郡主看到来人,愣在原地,刚刚季羡仪那话是什么意思? “阿娘,你怎么来了?”狄筱柔缓过神后,连忙迎了上去。 季羡仪柔声解释道:“原本是不想来的,听说你要来,我就来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昌平郡主原地咆哮,哪还有贵妇的风范。 “卫阳,一定是你,使了什么手段。” 季羡仪牵着女儿走了过来,“亲家母,好久不见啊!”季羡仪熟稔的跟卫阳郡主打招呼。 仿佛那天的刀剑相向,都是一场幻觉。 卫阳郡主点了点头,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如今,可信了?”卫阳郡主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元氏,我记住你了!”昌平郡主留下这句话后,带着人离开了。 今日之后,昌平郡主就会是整个京城最大的笑话。 “筱柔,带着你阿娘到处逛逛!”解决了昌平这个大麻烦,卫阳郡主也愿意卖季羡仪一个面子。 “多谢母亲!”狄筱柔行了个礼,带着季羡仪去了不远处的凉亭。 “好了,不相干的人走了,今日的赏荷宴正式开始。” 卫阳郡主话音刚落,荷园又重新热闹起来。 陆元妤看着狄筱柔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阿娘有大哥的消息了吗?”环顾一圈,狄筱柔脸上的担忧怎么都止不住。 往常,狄筱白最多三个月就会回信,这都过去四个月了。 这不得不让她多想。 “放心,今日来就是告诉你这个事的,你大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季羡仪拍了拍她的右手安抚道。 听到这个消息,狄筱柔总算松了一口气,还好大哥没有出事。 “对了,阿娘,可查出是谁散播阿爹中毒的消息?”狄筱柔总觉得不对劲。 她们费尽心思,都探查不到大理寺的消息,这人却轻而易举的得到,很不符合常理。 “没有,你阿爹的事不急,阿娘问你,你想从凌府出来吗?”季羡仪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阿娘怎么突然说这些话?”狄筱柔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季羡仪想了很久,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若是不想在凌府待了,我就接你回来,等你阿爹回来了,我们就一起回边关。” “阿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证据,把阿爹救出来。” 狄筱柔抱住了季羡仪,那熟悉的味道让她心安。 “好了,阿娘要回去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人多的环境,现在看到你了我也就知足了。” 季羡仪轻轻推开她,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春红没跟你一起来吗?”狄筱柔有些不解,往常不论季羡仪去哪里都会带着春红。 “她在外面等我,我走了。” 几个呼吸之间,季羡仪就离开了园子。 “春水,我们去找母亲!”用手帕擦了擦眼泪,狄筱柔往不远处的观景台走去。 能来赏花宴的妇人或小姐,身份可都不一般。 她们手里掌握的消息可不容小觑,有时候,枕头风也是一种手段。 “母亲!”狄筱柔一眼就看到了被人簇拥着的卫阳郡主。 卫阳郡主看了半天,都没看到季羡仪的身影,有些疑惑的问道:“你阿娘呢?” “阿娘说家里有事,就先回了!”狄筱柔轻声说道。 一旁的妇人有些好奇,季羡仪那般粗鄙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斯文的女儿。 “你去跟表妹玩吧!”卫阳郡主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 那边的薛欢见状,走了过来,拉起狄筱柔就往凉亭走去。 “嫂嫂,别怕,她们都是我的朋友,很好说话的。”似是看出她的紧张,薛欢连忙安抚道。 “你就是世子娶的女人,也不怎么样嘛!” 第32章 刁难 薛欢愣在了原地,她没想到她的打脸来的这么快,她们还没到凉亭呢。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她的好友赵晴,她爹是礼部尚书。 “姑娘是?”狄筱柔从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赵晴看着眼前打扮的漂亮的狄筱柔,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如果当初嫁给世子的是她。 那今日狄筱柔身上穿的头上戴的,不都是她的了吗? 想到这,她看向狄筱柔的眼神更加不屑了。 “我父亲是礼部尚书!”倨傲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只蚂蚁。 “哦,礼部尚书啊,还真没看出来,姑娘在家没学过规矩吗?”狄筱柔满脸真诚的说道。 赵晴听到这话变了脸色,“你才没有规矩,勾引世子,自荐枕席,好不要脸。 别以为我不知道,原是安家小姐嫁给世子的,若不是你勾引世子,世子怎会娶你?” 赵晴的话成功引来了其他人。 刚刚才看了一场精彩的大戏,这赏花宴可真是太精彩了。 “那姑娘是站在谁的立场质问我?”狄筱柔脸上的笑意未达眼底,“姑娘可是为安姑娘鸣不平!” “还是说姑娘喜欢世子,如今世子娶了我,你嫉妒了?所以才会说这些有的没的,败坏我的名声?” 赵晴张了张嘴,不知道先回答哪个问题,还未等她开口,狄筱柔又开始了。 “若是姑娘真心喜欢世子,我这就去求世子给我一纸休书,只求姑娘不要再败坏我的名声了!” 狄筱柔越说到后面,声音哽咽的就越厉害,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凉亭看热闹的姑娘们,都瞪大了眼睛,无他,还真让狄筱柔说对了。 赵晴心悦凌世子,这是公开的秘密,只是没想到赵晴还有吃瘪的一天。 赵晴那张嘴有多毒,往常只有她说别人的份,没想到她也有被噎的说不出话的时候。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赵晴的面容有些扭曲。 “整个京城都知道,世子娶我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抢人姻缘?” 这是上次就商量好的说辞,安家跟狄家乃是表亲,姨母疼爱女儿,就让狄筱柔从安府出嫁了。 不远处的陆元妤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不出来,这狄家四小姐,还真有两把刷子,竟然能让赵晴有口难言。” 吴宝儿嘴里的糕点就没有停过。 “在这京城,若是太单纯了,可是要被吃掉的!”周萱眼底闪过一抹痛意。 “狄家?可是驻守边关的那个狄家?”陆元妤不确定的问道。 吴宝儿把糕点塞进嘴巴里,用手帕擦了擦嘴道:“就是她,我阿娘就是这么说的。” 得到了确定的消息,陆元妤站起了身,往那边走去。 反应过来的周萱紧随其后。 “哟,这里怎么这般热闹?赵晴你又欺负人了?”一个穿着繁复的宫装的女子走了过来。 “参见九公主!”众人见状纷纷下跪行礼。 “免了!”九公主最讨厌这些弯弯绕绕了。 “赵晴本公主问你话呢,你可又欺负人了?” “回公主的话,臣女没有!”赵晴有些憋屈。 九公主的从上到下打量着狄筱柔,“这姑娘有些眼生,从未见过,是哪家的姑娘? 你别怕,若是赵晴欺负你,说出来,本公主给你做主。” 整个京城都知道,赵晴跟九公主是死对头,一见面准互掐。 赵晴嘴毒是出了名的,每次九公主都吵不过她,久而久之,两人就结下了梁子。 “公主,这是臣女的表嫂!”薛欢连忙上前说道。 如此,九公主就知道赵晴为何会突然发难了。 “原来你就是凌哥哥的夫人啊,九曲,把礼盒拿过来。” 九公主之所以出宫,就是为了给凌玉恒送新婚贺礼,可她在府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后来还是听贵叔说,他家公子带着那群公子哥去郊外跑马去了。 她还以为贺礼送不出去呢,没想到见到了凌玉恒的夫人。 “多谢公主!”狄筱柔声音有些哽咽。 赵晴见众人没有搭理她,更气了,“她有什么好?就她这副勾栏做派,根本配不上世子!” 听到这话,狄筱柔原本止住的泪水,又流了起来,隐隐有止不住的架势。 “赵姑娘如此诬陷于我,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不如死了吧!” 下一瞬,狄筱柔转身往一旁的凉亭跑去。 “不好快拦住她!”九公主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赵晴愣在了原地。 就在狄筱柔快要撞到柱子上的时候,被人从身后拉了一把。 踉跄着往后走了几步,刚稳住身形,就往柱子上撞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赶来的九公主抱住了腰。 “放开我,赵姑娘如此折辱于我,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让我死了吧!” 狄筱柔言语中的凄厉,让人不觉一颤。 这边的动静也总算是引起了卫阳郡主的注意,定睛一看那被九公主抱着的不是自家便宜儿媳吗? 卫阳郡主保养得当的脸上,出现了裂痕,心中暗自祈祷,可千万别出事啊。 她是真的害怕季羡仪那柄大刀。 见卫阳郡主往凉亭走去,观景台上的妇人也不甘落后。 这次赏花宴可太值了。 卫阳郡主刚到就看到了瘫坐在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狄筱柔。 还好,季羡仪回去了,要是被她看到狄筱柔这番模样,还不得把这的地皮掀翻啊。 “发生了何事?”卫阳郡主心咯噔跳了一下,直觉告诉她,这事不简单。 听到卫阳郡主的声音,狄筱柔总算抬起了头,“母亲,母亲你要为我做主啊!” 这声音就像是被困住的幼兽,发出的求救的嘶鸣。 一旁的薛欢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藏在人群中的赵夫人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不情愿的站了出来。 “砰!”卫阳郡主的手拍在桌子上,她不允许任何人败坏她家恒哥儿的名声。 “赵钱氏,你好的很!” “啪!”赵晴的脸上瞬间出现了指印,白皙的脸瞬间红肿,不可置信的看向赵钱氏,眼底满是错愕。 第33章 赵晴的下场 她不明白,向来宠爱她的阿娘竟然当众扇她的耳光。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赵钱氏就拉着她跪了下来,膝盖上的疼痛瞬间让她回神。 “郡主勿怪,是我管教不严,才让小女冲撞了夫人!” 赵钱氏的做法无疑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也明摆着告诉众人,我的女儿我打了,你们就不能打了。 “好好瞧瞧本郡主是怎么料理的,认真学!” 很显然,卫阳郡主这话是说给狄筱柔听的。 “赵姑娘当真长了一张巧嘴,可说的这话,脏了本郡主的耳朵。 墨书,掌嘴!”卫阳郡主脸上的冷意让在场的众人,打了一个寒颤。 不多时,耳边响起了清脆的巴掌声,赵晴想要挣扎,却被云嬷嬷擒住了双手。 一盏茶的功夫,赵晴就昏了过去,云嬷嬷放开钳制她的手。 赵晴像一个破旧的娃娃被丢在了地上,脸上却看不出异样,就只有赵钱氏打的那个巴掌印。 跪在地上的赵钱氏瑟瑟发抖,她忘了眼前的人可是卫阳郡主。 背后有太后撑腰,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 “赵钱氏,别在本郡主面前玩心眼,既然你管教不好你的女儿,本郡主帮你。 云嬷嬷,拿上我的牌子,去把教坊司的庄嬷嬷请过来。 赵小姐什么时候学好规矩,什么时候就再出来,有辱礼部尚书的名声。” 卫阳郡主话音刚落,众人心里都有了盘算,赵晴的名声算是毁了。 有几个想要跟赵家攀亲的都歇了心思。 “谢郡主恩典!”赵钱氏面如菜色不敢拒绝,心里却恨极了卫阳郡主。 “大嫂把人带下去休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卫阳仗势欺人呢!” 卫阳郡主嘴角勾起一抹得体的笑,仿佛刚刚发怒的人不是她一般。 得了卫阳郡主的话,余氏连忙叫人把赵晴母女带了下去,顺便让府医去问诊。 “欢欢,带你表嫂去梳洗,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卫阳郡主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转身招呼着众人继续看荷花。 “多谢母亲,多谢公主出手相救!” 狄筱柔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就跟着薛欢重新梳妆了。 “等等我,我也去!”九公主连忙跟了上去。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卫阳郡主带着那些妇人再次回到了观景台,见长辈们都走了,凉亭里安静的景象不复存在。 大多都是幸灾乐祸,终于有人治治赵晴了。 陆元妤带着两人来到了凉亭,那些小姐立马围了过来。 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陆元妤的好名声呢,大家都喜欢与她交好。 听到陆元妤说刚到,那些贵女便围着她,说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被挤出去的吴宝儿看着一旁的周萱,有些不解,低声在她耳边问道:“表姐,我们不是来了很久吗?怎么陆小姐却说我们刚到?” 周萱翻了一个白眼,眼底的厌恶都快控制不住溢了出来,“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假意迎合的人多不胜数。” 若不是看在吴宝儿阿娘给她钱的份上,她才不会带这个蠢货出来,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吃。 她难道都没有发现,陆元妤眼底的嫌弃吗? 薛欢带着狄筱柔来到了她的闺房,春水连忙把湿帕子放在了狄筱柔的眼睛上。 那双灵动的杏眸已经变得红肿不堪,许是哭的太久,狄筱柔止不住的抽噎,身体微微颤抖。 “卫阳姑姑太厉害了,太解气了,我倒要看看,以后赵晴还敢不敢乱说话了。” 九公主脸上的笑怎么都藏不住,没想到今日出宫还能看到这么一场好戏。 不过让她收获最大的就是狄筱柔,她可看的清楚,狄筱柔哭的全是技巧,没有感情。 要是她母妃也能哭的这么厉害就好了。 “赵晴就是自作自受,活该!”赵晴是薛欢最好的朋友。 她今天算是看出来了,人家根本没有把她当朋友,而是冲着世子表哥来的。 没想到,赵晴竟然藏的那么深。 “表嫂不好意思啊,我要是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就不会让二婶给她家发帖子了。” 今天来赏花的大多都是跟卫阳郡主交好的,还有一些,便是元氏自作主张邀请的了。 “无事,不怪你,知人知面不知心,是她有意隐藏。”狄筱柔善解人意的说道,声音还是有些沙哑。 春水又换过几次水后,狄筱柔肿胀的眼睛才勉强恢复。 “就上个口脂吧,再上妆估计来不及了。”狄筱柔按下了春水的手。 好在她的底子不错,只擦口脂也能撑起这身衣服。 “今日多谢公主拉住了我,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狄筱柔站起身行了个礼,正色的说道。 她果然没看错人,就算九公主不拉她,春水也会拉住她。 “都是自家人,还真能眼睁睁看着你死我面前吗!”九公主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能在皇宫长大的有几个是傻的,这些小动作还不够她看的。 之所以没有怪罪,最大的原因便是卫阳郡主料理了赵晴。 这些年,九公主可没因为仗势欺人被弹劾,还当真以为她不知道赵晴在这背后做了什么。 不过是碍于身份不好动手罢了,世人皆知她与赵晴不合,若赵晴真的出了什么事,不是她做的都会算到她头上。 可能赵晴也没想到,卫阳郡主并未像传闻那般厌恶狄筱柔。 狄筱柔也不像传言那般是个软弱可欺的无颜女。 “往后可就看不到赵晴了,可太好了!”九公主的脸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这么多年的恶气总算出了。 几人在薛欢的闺房待了一会儿,又回到了荷园,卫阳郡主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狄筱柔融入这个圈子。 若是退缩了,岂不是拂了郡主的好意。 城郊马场。 凌玉恒正躺在树荫下,看着自家表哥跟冯冀打马球。 “世子爷,不好了,夫人,她、她被欺负了!”富贵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凌玉恒听的不真切,“把气喘匀了,好好说!” 富贵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第34章 坏心眼的赵况 “刚刚侯府的小厮过来,说......”富贵一口气把刚刚荷园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原本躺着的凌玉恒站起了身,面带怒容,没想到狄筱柔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为证自己的清白,不惜以死相逼,凌玉恒头一回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这世间女子名声有多珍贵,不言而喻。 既然如此珍惜自己的名声,当初为何要嫁给他?凌玉恒百思不得其解。 她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赵晴?他哥哥可是赵况?我记得他今日也来马场了?”凌玉恒把玩着手里的扳指,不以为意的问道。 富贵儿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他知道,世子越平静,就越生气。 “回世子,刚刚跟表公子抢马球的那人便是赵况。”富贵如实说道。 “阿册,给他一点教训!”凌玉恒冷声说道。 马背上的赵况只觉得背后发凉,但看到不远处的薛钰把这抛之脑后了。 刚刚薛钰让他出了这么大的丑,他不报此仇,他就不姓赵。 赵况握紧手里的球棍,借着抢马球的瞬间,挥起球棍,狠狠地往薛钰的头上砸去。 “薛钰小心!”一旁的冯冀连忙提醒,想要阻止,脚却卡住了。 电光火石间,赵况的马突然扬起前蹄,注意力都集中在薛钰身上的赵况,摔下马来。 受惊的马匹踩到了赵况的腿,疾驰而去。 “啊!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叫大夫啊!”两条腿都被受惊的马践踏,赵况恨不得自己昏过去。 众人面面相觑,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马上的薛钰怔愣在原地,他刚刚察觉到一阵风从他的头顶吹过。 听到冯冀的话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了摔在地上的赵况。 作为今天的东道主,薛钰还是招呼着小厮将人抬到不远处的医馆。 于情于理这件事都怪不到他头上,是赵况自己偷鸡不成失把米,若真闹起来,赵家可不占理。 耳边传来赵况撕心裂肺的声音,薛钰的心这才落回了实处。 他不敢想,那个球棍真的砸到自己的脑袋上会如何。 冯冀没有跑过去看热闹,而是骑着马过来找树下的凌玉恒。 “刚刚是你让阿册干的吧,这赵况是哪里惹到你了?”冯冀跳下马,饶有兴趣的问道。 他才不相信凌玉恒会事先料到赵况会朝薛钰下手。 凌玉恒站起身,看了他一眼,“富贵,收拾东西,回侯府!” 冯冀见状,就知道凌玉恒有什么事瞒着他,牵着马跟在了他身后。 “世子,您就说说呗!”冯冀只觉得抓心挠肝的,如果凌玉恒不跟他说,他今晚一定会睡不着觉。 直到凌玉恒坐上马车也没有说一句话,马车外的冯冀像只苍蝇似的,嘴就没有停过。 赶车的富贵都已经习惯了。 “冯公子,您就别再问了,有些事不好说,等明日你就知道了。” 富贵的话让冯冀的好奇达到了顶峰,凌玉恒不说,难道他还不会去问吗? 能够让凌玉恒这么生气的,除了卫阳郡主之外,不会是...... “本公子先行一步了。”冯冀留下这句话,就骑着马离开了。 “富贵,再快点。” 富贵驾着马车回到侯府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赏花宴也已经到了尾声,有九公主跟薛欢当中间人,狄筱柔很快的就融入到了这个圈子里。 “凌夫人,下次给你递帖子,你可别拒绝啊!” 狄筱柔笑着将众人送上了马车,赵晴母女回去的时候,带上了教坊司的庄嬷嬷。 “夫君,你怎么就回来了?” 狄筱柔回到客房就看到了,坐在窗边软榻上看话本子的凌玉恒,有些意外。 往常他都是在那待一整天。 “你哭过了?”凌玉恒的心思早就不在话本子上了。 一抬头,凌玉恒便看到了狄筱柔那微红的眼眶。 “母亲已经为我讨回公道了!”狄筱柔垂下眼眸轻声说道,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凌玉恒却能感受到她周身散发的悲伤的气息,赵晴的话对一个女子来说,太过了。 一种名为歉疚的情绪在凌玉恒的心里酝酿。 狄筱柔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面上带着轻快的笑。 “放心吧,以后她也不敢再来找我的麻烦了!” 自从她做这个决定开始,她就没有回头路了。 她要做的就是利益最大化,男人不都是喜欢有些软弱的女人吗? 她这不是做到了吗? “夫君,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侯府的人虽然很热情,但太热情了,她有些招架不住。 尤其是在赵晴跟她争吵之后,对她的关心就没有停过。 “晚些时候,现在天气太热了,阿娘还要午休。”凌玉恒放下手里的话本子。 说到午休两个字,狄筱柔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 得了凌玉恒准确的答案,狄筱柔便让春水给她卸了发钗。 “夫君,你要午休吗?”看着屏风后睡眼朦胧毫不设防的人,凌玉恒不自觉的别过眼去。 开口拒绝了她,刚刚阿册说薛钰回来了,若不是为了等她,他早就去前厅了。 疲倦的困意如潮水般涌来,狄筱柔的头靠到枕头,就沉沉睡去,连凌玉恒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前厅 冯冀正襟危坐的坐在前厅的椅子上,上位是大发雷霆的老侯爷,还有哭红了眼的元氏。 “好、好一个找家人,都欺负到我薛家的脸上了,是真不把我薛家放在眼里。” 老侯爷面容阴鸷,浑身散发着杀意。 “阿爹,你可别添乱了,你当真以为区区礼部尚书就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薛慎撇了撇嘴。 三岁小儿都看的出这里面的猫腻。 薛慎是天天游手好闲,可不代表着他是个傻子。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汇集到他身上。 他们是侯府没错,准确的说是一个落魄的侯府,若不是有卫阳郡主的名气支撑着。 恐怕早就回老家种地了。 “咳,我上次在醉仙楼,看到他偷偷摸摸进了陆元嘉的包厢!” 第35章 凌老太太到家了 “陆家?难怪他这般有恃无恐呢?”老侯爷眼中闪过一抹挣扎,而后消失不见。 一时间,前厅安静的可怕。 “这件事本就是赵况无理在先,赵家还没有那么大的脸!”凌玉恒缓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侯爷连忙收起脸上的情绪,生怕吓到凌玉恒,“恒哥儿,你身子不好,怎么不去午休?” “无事,外公放心,今日刘御史的儿子也在,赵况这事,他定然会告诉他爹。” 老侯爷悬着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他这三个儿子都不是当官的料。 老大跟老二,也就混了两个闲职,老四更是整天游手好闲,没个正行。 如今老大膝下就只有一个女儿,老二膝下也就钰哥儿一人,若钰哥儿出了什么事...... 正午的太阳照在身上有些滚烫,偶尔吹来的一阵清风带走了几分闷热。 京城码头上人声鼎沸,那些魁梧的壮汉顶着烈日,把船上的货物卸下。 常年的劳作,他们的皮肤已经变得黝黑。 一艘扬州来的客船停靠在了码头上,白芳菲扶着凌老太太下了船。 白芳菲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似乎与扬州的码头没有什么区别,有些失望。 看来京城也就那样。 几人刚下船,一个中年男人就迎了上来,“老夫人,您可算回来了。 从前几日,二爷就让小的在这里等您了,生怕错过,这位就是表小姐吧。 给老夫人,表小姐请安了。” “阿全,我们有三四年没见了吧!”眼前熟悉的人让凌老太太有了些许归属感。 阿全脸上堆满了笑容,“老太太您记性真好,难为您还记得小的,您在这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叫人把马车牵过来。” 阿全说完就往放置车马的地方走去,除了家里的马车,凌始源又让人租了三辆。 一行人满满当当的踏上了回城的路。 嘈杂声渐渐大了起来,白芳菲透过窗纱,看到了外面的情况。 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不知又走了几条街,路上的人慢慢变少了,直到在一处房门前停下, “老夫人,咱们到家了!”阿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假寐的凌老太太睁开了双眼,看着熟悉的景象,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瞬间她又恢复成以往的模样。 得知消息的许雅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凌老太太刚下马车,她就迎了上去。 “母亲,路上走了这么久,累了吧,我已经准备好热水还有饭食了。 您先休息一下,等始源下值了,我们再吃个团圆饭。” 许雅面上的笑就没有停过,一旁的白芳菲看的一愣一愣的。 “哟,这应该就是小妹的女儿吧,简直就跟小妹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白芳菲的手被许雅拉了起来,热情的许雅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二舅母,好像跟母亲说的不一样。 白芳菲垂眸,柔柔的叫了一声二舅母。 “好了,别在外面站着了!”凌老太太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这几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许雅收回了自己的手,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再次见到凌老太太她还是有些发怵。 “瞧我这记性!” 许雅带着两人去了已经打扫好的小院,正如她所说,吃食热水一应俱全。 “芳菲就不重新安排院子了,跟我住!” 凌老太太看着眼神飘忽的许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许雅脸上的笑意不减,“就听母亲的安排。” 一切安置妥当后,许雅就带着核桃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夫人,老夫人来了您怎么有些不高兴?”核桃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几日她天天听许雅唠叨,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核桃,你是这几年好日子过多了,都忘了老夫人的手段了吗?”许雅有些后悔了。 她原以为老太太去江南待几年会有所收敛,没想到,看样子,比以前藏的更深了。 也不知道老太太回来是福是祸? 想到这,许雅眼底的担忧更深了。 许雅安排的这个院子还算不错,凌老太太在包嬷嬷的服侍下,洗了澡。 在船上待了一个月,精神气都被磨灭了。 “老夫人,咱们的信不会是没送到啊,怎么今日没有见到大爷?”包嬷嬷有些不解,手上擦头发的动作可没停。 凌老太太睁开了眼睛,眼底闪过一抹嘲讽,“为了那个女人,老大是彻底恨上我了。” “这母子哪有隔夜仇,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该忘的都忘了。”包嬷嬷开口劝说道。 凌老太太眼底闪过一抹幽光,“是啊,都过去这么久了!” 正在当值的凌尚德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事。 具体是什么,想不起来了。 不管了,还是先把手头的事忙完吧。 夜幕渐渐降临,当最后一缕阳光消散在大地上,卫阳郡主三人迎着晚霞往家里赶。 马车的角落放满了礼品,空间挺大的马车瞬间小了不少。 狄筱柔只好跟凌玉恒坐在一起,两人挨得很近。 “恒哥儿,过几日带你媳妇去郊外散散心,今日她怕是被吓到了。” 卫阳郡主似是想到什么,开口说道。 狄筱柔有些诧异,她可不认为卫阳郡主有这么好心。 “郊外庄子的桃子应该熟了,我带柔儿去摘桃子!” 凌玉恒突然想起冯冀上午念叨的话。 “往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打烂她的嘴!”很显然这话是对狄筱柔说的。 “今日之事,多谢母亲为我撑腰,我大哥从西域购得的一些美白丸,等会儿让春水给母亲送去。” 若不是卫阳郡主如此果断,明日被议论的可就是她了。 听到美白丸,卫阳郡主眼底闪过一抹惊喜,美白丸不仅能够让皮肤变得白皙,还能淡化皱纹。 一经出售,就遭到了京城贵妇人的哄抢,即使有钱也难买到。 “如此,我便收下了!”卫阳郡主点了点头。 有了美白丸,卫阳郡主看狄筱柔也顺眼了几分。 一时间马车里的气氛融洽了不少。 刚下马车,就看到陈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何事,这么着急忙慌的?” 第36章 爆发的卫阳郡主 “郡主,老太太来了!”陈伯的话音刚落,卫阳郡主的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老爷回来了吗?” 卫阳郡主的声音很冷,像极了数九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整个人都变得紧绷,好似进入了战斗状态,随时准备战斗。 狄筱柔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不可一世的卫阳郡主变成这样。 “回郡主的话,老爷刚回,特意交代说,若您不想去,就先回西苑,这里交给他。” 陈伯的头更低了。 当年的种种他都历历在目,未曾忘却。 “阿娘,都过去了。”凌玉恒把卫阳郡主紧攥的手掰开,柔声安慰道。 凌玉恒知道卫阳郡主是在自责,没有照顾好他。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对他的愧疚只增不减,活在过去并不是一件好事。 转过头,看到凌玉恒还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卫阳郡主心底的恐慌才慢慢褪去。 卫阳郡主的眼神越发的坚毅,她卫阳郡主,难道还会怕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东西吗? “不必,陈伯,你让人把东西都搬进东苑,我倒要看看这个老东西打的什么主意。” 卫阳有她自己的骄傲,“对了,恒哥儿,你们就不必去了。”卫阳郡主停下脚步,她不敢保证凌老太太会做出什么蠢事。 “好,我带柔儿先回东苑了。”很显然,凌玉恒也不想狄筱柔见老太太。 这让狄筱柔更加好奇了。 回到东苑她就迫不及待的问起来,“夫君,老太太是谁啊?”听他们的称呼,狄筱柔还以为是一个不相干的亲戚。 “她是我祖母,嫡亲的!”凌玉恒语气波澜不惊,就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 狄筱柔这才想起来,凌玉恒说过,凌家之所以分家,跟老太太脱不开关系,识趣的没有再问。 “我们明日就去庄子上吧!” 凌玉恒喝完富贵递过来的药,开口说道。 “都听夫君的!”狄筱柔让春风把头上的发钗都拆了,转了转僵硬的脖子。 前院 卫阳郡主刚到前院就看到了坐在上位的凌老太太,她以为自己做足了准备。 很显然她低估了自己,在看到凌老太太的瞬间,那蚀骨的恨意瞬间涌上心头。 脑海中满是凌玉恒苍白的脸,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心神。 凌尚德在看到卫阳郡主的瞬间,连忙迎了上去。 今天二房的人都来了,凌始源坐在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卫阳郡主发现自己的存在。 往日嚣张的许雅,今天也异常安静。 看向卫阳郡主眼神,藏了几分恐惧。 “给郡主请安。”除了老太太,凌始源二人,恭恭敬敬的给她问了安。 “起吧!”卫阳郡主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们。 走到老太太面前,停住了脚步。 “给大舅母请安!”老太太身后的白芳菲被卫阳郡主的气势震慑到了,请安慢了一拍。 看着面前的少女,卫阳郡主有些不解,“你是凌瑶的女儿?” “回舅母,是的!”白芳菲面上露出了喜色。 一个不重要的人,卫阳郡主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谁让你回来的?谁给你的胆子回来的?”卫阳郡主半分面子都没有给。 白芳菲脸上的诧异怎么都掩饰不住,怎么能这么对待长辈? “哼,我想回就回,还需要跟谁报备吗?”凌老太太有些心虚,却还在强撑。 “当年的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难不成你真想让我客死他乡?” 卫阳郡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让你客死他乡又有何难?在我这当年的事永远不会过去。” 这三年,凌老太太过的顺风顺水,从未有人敢忤逆她。 卫阳的话无不挑战着她的权威,“卫阳你敢?我可是尚德的亲娘,你这般忤逆我,就是不孝!” “他也可以不是你的亲儿子!”卫阳郡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记得我说过,若您一直住在江南,你就是我娘,若您回来,我们就恩断义绝。” 凌尚德面上带笑,说出的话,却如同利刃,深深的扎进凌老太太的心上。 凌老太太愣在了原地,不可思议的看向凌尚德,明明是熟悉的脸,为何说出的话却如此冰冷。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凌始源连忙上前打圆场。 向来老实憨厚的大哥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当年也只是让母亲去扬州。 怎么今日一回来,就要与母亲断了关系? 这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都是卫阳,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她还揪着不放。 凌尚德看向凌始源的眼中,带了几分冷意,“看来你们都没有把我说的话当回事啊!” 白芳菲已经愣在了原地,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抠掉。 她有些后悔跟外祖母回京城了,这里根本不像她说的那样。 一时间整个大厅都剑拔弩张,包嬷嬷见状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凌老太太这才回过了神,她不想再回到江南了。 “你、你个逆子,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连你阿娘都不要了。”凌老太太不可置信的指着凌尚德。 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实憨厚的儿子会变成这个样子。 卫阳郡主居高临下的欣赏着凌老太太的表情,果然,杀人还是得诛心。 这些都还不够,恒哥儿受的委屈还不及她的千分之一。 “那你当年可还把我当成你的儿子?为了老二你不惜下跪,怎么?是怕我活的太长了吗?” 凌尚德满脸失望的看着眼前的老人,这三年她没有丝毫变化,可见在江南过的不错。 当年若不是恒哥儿拦着,别说卫阳,就算是他也想将人碎尸万段。 凌老太太嗫嚅着,说不出话,“当年我说的一清二楚,您是知晓我的性子的。” 一旁的凌始源满眼都是焦急,这三年,他好不容易才修复了与凌尚德的关系。 他老娘一回来,全都毁了。 “好好好,老大你好的很,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一天我就是你娘,想要断绝关系,等我死了再说。” 凌老太太不怒反笑,她就不信了。 “哦,是吗?等你死了就能断绝关系了?” 第37章 去庄子上了 卫阳郡主似笑非笑的看着凌老太太,思索着她这话的可能性。 “老二,我们走。” 凌老太太被她看的发毛,脖子在隐隐作痛,当年她差一点就身首异处了。 她相信,卫阳既能说到就能做到。 凌老太太动作矫健的根本不像一个老太太,利索的很。 今夜的月亮有些害羞,躲进了乌云中,星星更是不见的踪影,聒噪的蝉鸣依旧没有停歇。 回到隔壁的凌老太太摔碎了一整套茶具,“当年那个道士说的果然没错,老大就是个讨债鬼。 早知今日,当初我就该把他掐死!”凌老太太面目狰狞,宛若地狱恶鬼。 一旁的包嬷嬷早就习以为常,上前劝说道:“想来大爷也是被那个女人迷了心。 等过几日您再送点糕点哄哄,大爷的气一准儿就消了。” 房间的烛火不停地闪烁着,就像是凌老太太摇摆不动的心。 包嬷嬷见她冷静下来,又接着劝说,“二爷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您得为哲哥儿考虑。 隔壁那个病秧子,伤了根本,那大房的一切不都是哲哥儿的吗?” 凌老太太眼前一亮,刚刚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差点忘记回来时哲哥儿的交代了。 “你说的对,老大很好哄的!” 白芳菲刚进了院子就把自己关到了房间。 听到杯盏破碎的声音,她不由得瑟缩一下,她有些想阿娘了。 官道上,一匹骏马快速奔驰着,将路旁的景物狠狠地甩到了身后。 狄筱白没有片刻停歇,他得早日赶回京城,在边关耽搁的时间太久了。 一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甩鞭子的手又重了几分。 第二日,依旧是个艳阳天,狄筱柔刚起床就让春水把美白丹给卫阳郡主送过去了。 “夫君,我们什么时候去庄子里?” 这些日子在家里养伤,狄筱柔都快憋坏了,昨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她需要放松。 “趁着天色还早,就去吧,我已经让人先上前一步去了,我们一到就能吃上饭。 你若是饿了,就吃点糕点垫垫!”凌玉恒说着指了指桌上装好的食盒。 狄筱柔眸光微闪,没想到凌玉恒还挺贴心的。 “夫君想的真周到!” “对了,这次去庄子上,我把冯冀还有表妹他们都叫上了,人多热闹!” 凌玉恒见她兴致很高,就把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 “薛欢表妹吗?”狄筱柔拿了一块糕点,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凌玉恒把桌上还未看完的话本子都收拢起来,“是!” 狄筱柔那双杏眸中盛满了笑意,吃糕点的时候脸鼓了起来,凌玉恒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向她脸上伸去,“夫君,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不要摸我的脸!” 狄筱柔看着被打的红肿的手,眼底全是幸灾乐祸。 “可是,你的脸看上去很好捏啊!”凌玉恒脸上并未有被抓包的窘迫,笑意吟吟的说道。 经过这个月的相处,狄筱柔早就对他这副皮囊免疫了。 “我看夫君的脸比我的更好捏!”趁他不注意,狄筱柔捏了脸就跑。 等凌玉恒反应过来,人都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右手不自觉的摸上了被狄筱柔捏过的地方,似乎那里还残存着温热的触感。 “世子,冯少爷他们都在前厅等着了,问您什么时候出发!”富贵小跑进来问道。 狄筱柔听到富贵的话,连忙把剩余的糕点都塞了进去,春水仔细的帮她擦了擦手。 看上去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去跟母亲说一声,就说我回来给她带桃子!”凌玉恒起身往外走去。 “夫人,走吧!”凌玉恒招呼着院子里的狄筱柔。 冯冀四人已经喝完一杯茶了, “恒哥儿每次出门都这么磨叽,我肚子里的水都快要溢出来了。”冯冀有些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坐在薛钰身边的薛欢捂着嘴笑。 “刚刚也不知道是谁,渴的不行,一来就灌了三杯水,你昨天晚上做贼去了?”薛钰摇了摇头调侃道。 冯冀叹了一口气,面上满是生无可恋,“昨天晚上是我阿娘下的厨,我已经喝了一个晚上的水了!” 三人脸上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冯冀阿娘偏生在厨艺上不开窍,不管什么菜按照步骤。 做出来的都会变成一坨黑色的物体,有时还会是别的颜色。 人越是缺什么,就想要什么。 冯冀这些年在她娘的折腾下,没死就是祖坟冒青烟了,估计老祖宗的头都磕破了。 “我看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倒是想吃我阿娘煮的饭,可她就是不做!” 肖武眼底的揶揄怎么都藏不住。 冯冀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让肖武有些摸不着头脑,往常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跳起来打他吗? “酸秀才,既然你这么羡慕,等这次回京后,我让我阿娘亲自下厨,好好的招待你。” 肖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人的脑子怎突然变灵光了? “哟,肖武,你这是被冯冀堵的说不出话了?”凌玉恒的声音让肖武回了神。 “哼,我是不同莽夫一般计较。”肖武嘟囔着。 冯冀看向凌玉恒,双眼放光,“你可算来了,可以出发了吗?” “等等!”凌玉恒站在原地,看向了身后的狄筱柔。 “柔儿过来,这是我的好友,冯冀,这位是肖武! 这是二舅家的,薛钰,比我小!” 凌玉恒把众人一一介绍给了狄筱柔,这让她有些诧异。 不过面上不显,笑着回应,也算是打招呼了。 又是一番寒暄,总算是出发了。 薛欢拉着狄筱柔走到了前头,“嫂嫂,我跟你说,表哥郊外庄子的桃子可好吃了。 往常他都不轻易带我们去玩呢,今天也算是沾了你的光了。” 薛欢得寸进尺,挽上了狄筱柔的胳膊。 狄筱柔只是听着,时不时点头,两人之间的关系迅速升温。 两辆马车迎着朝霞往城外驶去,凌玉恒的庄子在北郊的马场附近。 一大早路上没有什么人,半个时辰就到了。 虽说是庄子,实际上就是在村子里修了一个大宅子,这村子里的人都是凌玉恒的佃户。 马车刚到宅子门口,老庄头就迎了上来。 第38章 摘桃被抓 “世子,饭菜都准备好了,桃林的桃子刚好熟了。我还想着明日差人去府里一趟呢。” 冯冀伸了一个懒腰,开心的说道:“太好了,等了一年,终于又等到了,每年都盼着这一天。” 狄筱柔环视一圈,心中更加好奇了,这桃子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好吃吗? 带着疑惑,几人被老庄头迎进了宅子。 因为不经常在庄子里住,就只修了一个二进的小院,由老庄头一家看护。 老庄头可不是佃农,而是卫阳郡主带来的陪嫁,几十年的老把式了。 有他看着也能知道,这些农户有没有糊弄主家。 刚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几人都没有默契的吃早饭。 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大多都是城里难得一见的野味,还有这个时令才有的野菜。 不用凌玉恒招呼,几人都自觉的找地方坐了。 许是人多,吃饭热闹,一桌子菜什么都没剩,就连往常食量小的凌玉恒也多吃了一碗饭。 “我们快去摘桃子吧!”冯冀有些迫不及待,“慢慢走过去,就当消消食!” 几人都拗不过他,只好跟在他身后,慢悠悠的往宅子后面的桃林走去。 狄筱柔很久没有出来了,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新奇,跟着薛欢走在了最后面。 冯冀带着富贵已经不见了踪影,凌玉恒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着身后的二人,也走的极慢。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不知不觉间对她上了心。 桃林在宅子后的半坡,桃林旁边是还未开垦的荒地,荒地的杂草都被老庄头清理的很干净。 再往上便是一条溪,溪流对面是高耸入云的山林。 站在山坡上往下看去,能看到开垦好的农田。 太阳渐渐升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狄筱柔总觉得这里凉快了不少。 “嫂嫂,还是跟你出来好玩,每次我哥都不等我。” 薛欢看着薛钰的背影小声说道。 “我三哥也是,每次出门都跑的飞快!”狄筱柔突然想到了狄筱枫,那时候在边关,他们也经常出去玩。 肉眼可见的失落了不少。 薛欢知道她家里的事,“圣上都还没有说什么呢,嫂嫂你也不必太担心。” 表哥刚成亲的那几天家里人都在讨论这件事,她也跟着听了一耳朵。 “我知道的,我阿爹定然是被人污蔑的!” 狄筱柔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也是她不着急的原因。 只要找到那些被收起来的书信,她阿爹就能洗清罪名。 在他们前面的凌玉恒听到二人的话,有些诧异,为何狄筱柔会如此笃定? “你们怎么走的那么慢啊,快上来!”冯冀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薛钰瞪大了双眼,指着正吃的津津有味的冯冀,“不是,刚吃完饭他怎么又吃上了,刚他可没少吃啊!” “你还不知道他,那肚子漏的跟筛子似的,路过的猪都要咬上几口。” 在冯母厨艺的荼毒下,冯冀对食物展现了超乎常人的渴望。 在冯冀丢掉第三个桃核的时候,其他人总算到了。 狄筱柔刚靠近,就闻到了桃子独有的清香,抬眼望去,桃林不算太大,每棵桃树上都挂满了刚刚成熟的桃子。 “嫂嫂,我们去那边,那边的桃子要比这里的甜!”薛欢指了指不远处的桃树。 狄筱柔顺着手指看到了那棵大一圈的桃树,有些震惊,“这树上的桃怎么那么大?”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桃子,像极了话本子里说的仙桃。 她记得大哥最喜欢吃桃子了,也不知道大哥到哪里了,狄筱柔看着那棵桃树有些失神。 “表哥说这是秘密,表哥这一片桃林能换千金呢!”薛欢满是羡慕的说道。 狄筱柔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有些狐疑的看向不远处的凌玉恒,猝不及防与他对视。 凌玉恒的心突然停止了跳动,瞬间又恢复过来,朝二人走去,“夫人可是有事?” 不知为何,狄筱柔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嫂嫂是好奇这桃子怎么会长的这么大。” 一旁的薛欢搭话了。 凌玉恒挑眉看着她,“夫人当真好奇?”眼底缱绻让人不觉沉溺。 狄筱柔垂下眼眸不敢跟他对视,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 感受到两人怪异的氛围,薛欢识趣的离开了。 凌玉恒忍不住靠近她,“这是秘密,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了,夫人附耳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人。” 他的声音很轻,夹杂着三分蛊惑。 “那我还是不要听了!”狄筱柔回过了神,连忙拒绝。 自从昨天从侯府回来后,她就发现凌玉恒有些不对劲了,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她身边晃荡。 她在想是不是凌玉恒发现了什么。 “夫人,当真不想知道吗?这可是价值千金的方子。”狄筱柔能清晰的感知到,凌玉恒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脸上。 “不想!”狄筱柔后退一步,拉开了跟他的距离,坚定的拒绝了。 凌玉恒有些诧异,这几年,那些人为了方子不择手段。 现在他自愿说出来,却遭到了拒绝。 “夫君,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就是因为只有一个人知晓。” 狄筱柔的眼对上了那双探究的黑眸。 “哦,是吗?那夫人又有什么秘密呢?”凌玉恒不疾不徐的问道。 狄筱柔能清晰的看到,那双桃花眼中自己的影子,“我能有什么秘密,夫君多虑了。” 虽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凌玉恒还是有些失望。 一阵风吹过,红色的披帛被风吹的飘了起来,像是误入桃林的仙子。 桃树上的树叶沙沙作响,桃子的清香更加浓郁了。 两人只隔了一步之遥,却如天堑。 “啊!”一声尖叫。 “是欢欢的声音!”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是小溪那边!”狄筱柔跟在凌玉恒的身后。 冯冀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就赶了过去。 “你们不要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一个满身血污的男人把刀架在了薛欢的脖颈上。 “你想要什么?都给你,只要你不伤害她!” 第39章 交换人质 薛钰脸上闪过慌乱,这男人一看就是亡命之徒,那脸上的血迹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那血腥味隔这么远都能闻到,很明显他在被人追杀。 鼻尖的血腥味让薛欢作呕,偏生她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割喉了。 强撑着把眼泪憋回去,无助的看向薛钰。 “看你们穿着想必是大户人家,去、给我准备一匹马,还要干粮和水。 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若时间到了你们没有准备好,那我手里的刀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男人说着,拿刀的右手猛然发力,薛欢清晰的脖颈上出现了一条红色的痕迹。 “富贵,去准备!”薛钰见状给富贵使了一个眼色,富贵连忙往山下跑去。 狄筱柔两人站在那个男人的视野盲区,能够清楚的看到男人手上的动作。 看着薛欢还算镇定的模样,狄筱柔暗自松了一口气。 摩挲着手里的药瓶,这是她前些日子调配的加强蒙汗药,只要一点点就能迷倒一头牛。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接近那个男人。 一旁的凌玉恒像是察觉到她在想什么,靠了过来,为了不让男人发现,他的声音压的很低。 “夫人可是有办法?”凌玉恒看着那人越来越重的手,心里有些焦急。 只要稍稍有些风吹草动,那男人的手就会重上一分。 薛欢白皙的脖颈都快变成了红色。 若是让阿册出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将人顺利救下。 “我去换欢欢!”看着脆弱的薛欢,狄筱柔咬牙说道。 反正她防身的东西多,总不能看着人死在她面前吧。 “不、不行!”凌玉恒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有什么不行的,你没看欢欢都快坚持不住了吗?”狄筱柔低声吼道。 凌玉恒的心情有些复杂,“给我一个理由,否则我是不会让你去的!” 许是失血过多,又或许是紧张,薛欢面色变得苍白,有些摇摇欲坠。 或许是太过关心,她并未看到凌玉恒眼底闪过的幽光。 “我手里有药,只要让我靠近他,就有十足的把握把人放倒。” 他所探寻的答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出现在他面前。 凌玉恒也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难过,现在的狄筱柔与往常就像是两个人,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 “那夫人小心!” 狄筱柔大步走了出去,直直的往薛欢的方向走去。 她的动作让男人炸了毛,“我说了别过来,你是听不懂吗?” 男人咽了咽口水,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放松。 “她快不行了,要是等会儿马来了,你带着她只会是一个拖累。 用我换她,这笔买卖很划算。”狄筱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那个男人也不蠢,上下打量着狄筱柔,看上去没有什么危害,能轻而易举的看到她眼底的恐惧。 无论怎么看眼前的女人都是一个合格的人质,若不是为了将那些人甩开,他也不会走到这步。 思索再三,他还是答应了:“让他们后退,你自己走过来。” 三人有些震惊,没想到狄筱柔会站出来。 “你们先后退,等我把欢欢换过来后,你们赶紧带她去找大夫。” 狄筱柔神情有些严肃,薛欢的意识已经模糊了。 若不是那个男人撑住她,只怕早就昏过去了。 当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狄筱柔快步走了过去。 刚靠近男人,她就听到了马蹄声,还不止一匹马。 很显然,那个男人也听到了,一把把薛欢丢在地上,迅速的把狄筱柔扯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狄筱柔挥动着自己的右手,男人的手还未碰到狄筱柔,就沉沉的往后倒去。 “还愣着干什么,快带欢欢去找大夫啊。”狄筱柔的手里还残留着蒙汗药,不敢乱动。 听到狄筱柔的话,几人才如梦初醒。 冯冀从怀里拿出止血粉,往她的脖子上倒去,血很快就止住了。 见状,狄筱柔总算松了一口气,双腿有些发软,只好蹲了下去。 “伤口不深,欢欢应该是晕血了!”薛钰松了一口。 凌玉恒快步走了过来,“薛钰你们先把欢欢背下去,富贵应当已经让大夫过来了。” “这人怎么办?”冯冀踢了踢昏睡的男人,男人的脸被血污遮挡的严严实实。 看不出原来的样貌,狄筱柔蹲在地上,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这样的装扮有些眼熟,她曾在边关见到过。 一旁的凌玉恒却直接上手了,“夫君,你这是干什么?”狄筱柔有些震惊。 “夫人不是也好奇吗?”凌玉恒的话让她心头一颤。 果然,从人精堆里长大的就不是什么善茬。 狄筱柔收起自己的侥幸心理,是他打开了那瓶致幻迷药,她自以为手段高明,没想到跟他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思绪百转千回间,她还是试探的问到:“夫君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开始,你我洞房那天!”凌玉恒没有隐瞒,实话实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 狄筱柔心里有了数,但心里却开始打鼓了,不知道凌玉恒知道了多少。 直到他从男人怀中找到了一枚令牌之后,才回过神。 “竟是逐风令!”狄筱柔惊呼出声。 “什么是逐风令?”凌玉恒有些不解。 反正已经暴露了,狄筱柔也不想继续装下去了,开口解释道:“逐风令,是边关青云帮的令牌。 青云帮就靠悬赏任务挣钱,逐风令,是最高等级的任务,大多都是刺杀朝廷命官。 你看他右手手臂的伤口,一看就是弯刀所致,他的肩胛骨上的那刀也是。” 狄筱柔敢肯定,若今天来的是别人,必然会成为男人的刀下亡魂。 小溪对面的山林里突然出现了一群骑马的人。 即使隔得很远也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煞气,“这还有完没完了?”冯冀取下腰间的软剑,严阵以待。 凌玉恒不着痕迹的隔绝了狄筱柔的视线,“别怕,那里有冯冀,不会有事的!”。 “你们是何人?”隔着小溪,那群人不敢再上前。 冯冀走到溪边与他们交涉,“在下大理寺卫柒,奉大人之命捉拿要犯!”说着从怀里拿出令牌。 “谁知你这令牌是真是假?”冯冀冷嗤一声,看向卫柒的眼神越发的不善。 “大理寺令牌可还有假,还不快快让开!”卫柒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第40章 无视 冯冀生平最讨厌别人威胁他了,“小爷我还就不让了,怎么了?” “大理寺办案,你敢阻拦?”卫柒有些不耐烦,往常只要拿出令牌,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今天却碰上了一个硬茬子。 “堂堂大理寺竟犯人逃脱,说出去也不怕人笑掉大牙!”冯冀冷声说道。 若不是顾忌着冯冀身后的那个男人,他早就把人带走了。 多年来刀口舔血的直觉告诉他,那个男人比眼前的冯冀更危险。 “又来人了!”狄筱柔话音刚落,另一队人马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 凌玉恒头也不回,继续搜寻,刚才在看到男人伤口的时候,他就知道萧璟渊也来了。 “大人,这人妨碍公务,要将其抓回大理寺吗?”卫柒连忙上前告状。 为了追这个男人,他们损失了不少兄弟,现在就差一步就能将人抓捕归案了,是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别说不可一世的大理寺了。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萧大人啊!”冯冀丝毫不怵,眼底满是不屑。 萧璟渊从马上下来,连眼神都没有给他,而是对着他身后的凌玉恒说道:“世子,把人交给我。” 凌玉恒没有理他,将昏睡的男人翻了个身,“这是什么?”凌玉恒指了指他后腰上的伤口,细小的伤口里有一条蠕动的红色虫子,虫子已经与男人的血肉融为一体了。 狄筱柔凑上前,看了好半晌,才看出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追踪蛊!”狄筱柔的脸色很不好,“看来除了大理寺还有人想要他的命!” 相传在滇南有蛊师,能以音驱虫,杀人于无形。 “蛊师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凌玉恒有些诧异,“夫人,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不过是多看了几本书,这有什么好稀奇的。”狄筱柔理所应当的说道。 凌玉恒也不拆穿她,蛊虫这东西,可不是普通的书里就有的。 两人的声音不小,萧璟渊又是习武之人,听的就更加清楚了。 他听到凌玉恒唤她夫人,难不成那个女子就是狄青的女儿? 察觉到萧璟渊打量的视线,凌玉恒不着痕迹的挡在狄筱柔面前,隔绝了视线。 “他身上一定有一个大秘密!”狄筱柔笃定的说道。 狄筱柔蹲的有些累,站起身,“要把人交给他们吗?” “嗯,本就是朝廷重犯,理应给他!”凌玉恒点了点头。 冯冀见状凑了过来,“世子你可别忘了,要不是他们的疏忽,小表妹也不会受伤。” 狄筱柔赞同的点了点头,“可以让他们赔偿吗?” “可以!”凌玉恒面上带笑,他突然觉得这样的狄筱柔很真实。 转过身,凌玉恒收起了脸上的笑,“萧大人,你可知,由于你的人疏忽,这人差点让我表妹丢了性命? 不如,把人交给我,等我玩够了,再还给你!” “世子要如何?”萧璟渊早就听闻病秧子世子难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凌玉恒就怕他不提条件,“三百金!” “大人,不可啊!”身后的卫柒睁大了双眼,这不就是抢劫吗? 萧璟渊冷冷的吐出一个字:“可!” “那就今日送到我府上,本世子相信,大理寺寺卿应该不会赖账。” “卫柒,把人拎过来!”萧璟渊话音刚落,卫柒就迫不及待的把人拎走了。 马蹄声渐远,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若不是周围还散发着血腥味儿,还以为刚刚发生的只是一场梦。 “我们先下山吧,保不齐等会儿又出现什么意外!”冯冀环顾四周,心有余悸的说道。 狄筱柔赞同的点了点头,“去看看欢欢怎么样了!” “世子,表公子带着表小姐回京城了!”富贵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 三人没有再逗留,快步的离开了桃林。 萧璟渊一行人抄近道回到了大理寺。 “大人,这人怎么都弄不醒!”卫柒手段都用尽了,还是没能让那个男人醒过来。 不得已只好来求助萧璟渊了。 “可请大夫了?”萧璟渊放下手中的案宗,站起身,生怕那人出了什么事。 卫柒神情萎靡,“回春堂的大夫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不知为何,萧璟渊的脑海里想起了那个清秀的身影,“拿上我的令牌去太医院,把张太医请过来。” 若不是重要人证,他才不会费这么大劲。 卫柒连忙拿上令牌往太医院赶去。 人走后,萧璟渊的心怎么都静不下来,索性去了天牢。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狄青的状态好了很多。 “狄大人,今日可曾想好了?”萧璟渊一如往常问出那句话。 “萧大人,狄某说过,你若是再问,还是那个答案!”狄青盘腿坐在稻草堆上,对于萧璟渊的到来,他已经习惯了。 在被押送回京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今日在暗巷抓到了一个人,那人接了逐风令,想来狄大人不陌生! 我查了查,今年一月,狄大人好像遭遇了两波刺杀,想来是被人悬赏了吧。 如果我没猜错,狄大人应该知晓下悬赏令的人是谁。” 萧璟渊娓娓道来,好似是在说一件小事。 “狄某不知萧大人在说什么,狄某遇刺乃是家常便饭!”狄青淡淡的说道。 “哦,对了,今天本大人抓捕嫌犯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是狄大人的熟人。 狄大人想知道吗?”萧璟渊自顾自的说道,只是到这略微停顿了一下。 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今日见到了凌世子,还有他的妻子!” 狄青没有搭话,好似周围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大人,人醒了!”卫柒匆匆跑了过来。 萧璟渊转身离开了牢房,“砰!”听到大门关紧的声音,狄青睁开了眼睛。 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 若是心智不坚之人,早就发疯了。 “柔儿,都是阿爹的错,你放心,阿爹一定好好活着!” 两行清泪从脸颊划过,自责的情绪到达了高峰。 第41章 摊牌 两人前脚刚回凌府,后脚萧璟渊就让人把三百金送过来了。 “没想到,这人还挺守信用的!”看着桌上摆放的金锭,狄筱柔摸了摸。 不知为何,凌玉恒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不过三百金,夫人若是喜欢,我给你千金,万金都不在话下。” 狄筱柔瞥了他一眼,“夫君可别忘了,这三百金可是欢欢的!”眼底的不信任,生怕凌玉恒独吞。 凌玉恒被这一眼看的有些炸毛:“在夫人眼里我竟是这样的人吗?”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都是夫君自己乱想的。”狄筱柔才不跟傻子争呢。 自从被拆穿后,狄筱柔也不装温柔贤惠了。 让她意外的是,回来之后,凌玉恒并没有再提这件事,对她的态度也有些奇怪了。 她向来就是个心大的,想不通的事也不去想。 此刻的狄筱柔在思考跟凌玉恒合作的可能性。 她阿爹的事没有那么简单,或许还涉及皇家,当今圣上正值壮年,但身体一直不好。 如今东宫太子之位悬空,四位皇子面上看似和善,实则已经开始争权了。 她阿爹不过四品武官,常年驻守边关,怎么就遭人惦记上了呢? “世子、夫人,郡主让你们去西苑一趟,薛家来人了。”齐嬷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狄筱柔看着桌上的金锭,“刚好,让舅母把东西带回去,还省的跑了。” “夫君,走吧,舅母可还等着呢!”等了半天,凌玉恒没有半分从软榻上下来的迹象。 盯着狄筱柔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凌玉恒这才慢悠悠的起身,一言不发。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狄筱柔只觉得莫名其妙。 刚进院子,就听到了余氏的哭声,坐在主位上的卫阳郡主见凌玉恒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恒哥儿,你有没有事啊,我听你舅母说,那贼人凶神恶煞的。” 余氏见状连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一旁的元氏把狄筱柔拉了过来。 “好孩子,这次多亏了你了!” “是是是,你二舅母说的是,若不是你,我家欢欢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余氏说着泪水又忍不住的流了下来,“等我家欢欢好了,定让她亲自上门道谢。” 狄筱柔被两人的热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舅母,欢欢喊我一声嫂嫂,就是我的妹妹,对了,欢欢妹妹可醒了?” 余氏听到这话,点了点头,“醒了,就是脖子上的伤得养养。” 卫阳郡主见凌玉恒没有事,松了一口气,今天要不是嫂嫂们亲自上门,她倒不知道他们瞒了这么大的事。 她还以为是庄子上不好玩,两人才回来的。 “恒哥儿,下次发生这样的事可不能瞒我!”卫阳郡主紧紧攥住凌玉恒的手。 “知道了阿娘!” 众人一番寒暄,余氏跟元氏就起身告辞了。 当薛欢打开箱子的时候,也顾不上嗓子了,尖叫出声。 好在凌玉恒留了纸条,不然她都打算退回去了,能从萧璟渊手里坑到钱的也只有自家表哥了。 夏天的蝉鸣已经接近尾声,炎热彻底拉开了序幕。 往常只需要两个冰盆,今晚放了三个,即便如此,还是有些燥热。 狄筱柔只好躺在床上拿着扇子不停地扇,若不是凌玉恒在这,她都要把那碍事的内衫脱了。 “夫人,有那么热吗?”凌玉恒有些不解。 “夫君,你若是不觉得热,那我们两换个位置!”狄筱柔双眼放光的看着他,眼底满是期待。 凌玉恒摇了摇头,“睡哪里不是先前就说好的吗?夫人怎可出尔反尔?” 见没戏,狄筱柔翻过身,不再看他,早知道会是这样,她就多余问。 “除非......”凌玉恒的声音从后面想起,看来这事有戏。 “除非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做到,做不到的,想办法也要做到。” 狄筱柔放下了手中的扇子,又翻过身,伸出手连忙保证道,为了凉快她也是豁了出去了。 “夫人,此话可当真?可不许忽悠我啊!” 此时的狄筱柔丝毫没有察觉,她已经走进了狐狸的圈套。 听到质疑,狄筱柔拍了拍胸脯,“夫君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 凌玉恒见状点了点头,“那就请夫人告诉我,为何会嫁给一个病秧子?你嫁到凌家又有什么目的。” 话音刚落,狄筱柔就愣在了原地,望向那双熟悉的眼眸,里面依旧盛满笑意。 原本还燥热的心,突然就冷静下来,好像也没有那么热了。 “怎么?这两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凌玉恒支起身子,用手撑着头,看着她。 她就说,怎么下午那么平静,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狄筱柔忽视他的目光,把扇子丢到一边,又翻过了身。 “我觉的我现在不热了,不需要换位置了。” 为了增加可信度,把一旁的被子盖在了身上。 凌玉恒还以为她今天会跟他开诚布公的谈一谈,看着她的背影,凌玉恒嘴角勾起一抹笑。 等了半晌,就在她以为凌玉恒已经睡了的时候。 “夫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狄筱柔耳边响起凌玉恒幽幽的声音。 狄筱柔有些挣扎,她不确定凌玉恒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夫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狄筱柔还在嘴硬,凌玉恒叹了一口气,“你也在查城西药铺,不是吗? 我也在查,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谁,费尽心思想要把我们绑在一起吗? 安素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你比我清楚,就凭她那个脑子,能想出替嫁的事吗? 还有啊,为何安家那么多人,偏偏选择了你个外人?这不是更容易被发现吗?” 凌玉恒一连串问题,砸的狄筱柔晕头转向。 是啊,安素素为什么会选择她呢? “夫君可查到什么了?”狄筱柔翻过身,凌玉恒还是那个姿势没变。 似乎早就料到狄筱柔会妥协。 凌玉恒挑眉,“夫人,我从不做亏本买卖,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第42章 挨揍 “夫君,你想要什么?”狄筱柔把选择权又交给了他。 凌玉恒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夫人果真聪明伶俐,我要的就怕夫人给不起。” 话风一转,狄筱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些话本子上的情节。 还是强撑着说了出口,“夫君只管说,能给的就给,不能给的我也没办法。” “刚刚夫人可不是这么说的,不能给的,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凌玉恒低沉的声音,听起来酥酥的,似乎还带了两分撒娇。 狄筱柔咽了咽口水,抱紧身上的被子。 “我要你......手里的那块玉佩!”凌玉恒迟疑了半天才说完自己的条件。 吓得狄筱柔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什么玉佩?”她不确定凌玉恒知道多少,小心试探道。 “那块刻有凌字的玉佩!”凌玉恒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 那些紧张的情绪瞬间消失,“你知道那玉佩的主人是谁?我可以把玉佩给你,我有一个条件,我们线索共享。” 狄筱柔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的线索已经断了。 “夫人可想好了,上了这条船,可就不能下来了!”凌玉恒看向她的眼神越发的幽深。 狄筱柔思索片刻还是答应了,“好,我答应你。” “一言为定!”凌玉恒伸出另一只手,下一瞬,狄筱柔的手掌挥了过去,“一言为定!” “你先说说,你查到了什么?”狄筱柔已经没有了睡意。 凌玉恒却打起了哈欠,“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此话一出,狄筱柔愣在了原地,杏眸里满是不可思议。 “你不会是套我的话,其实什么都没有查到吧!” 凌玉恒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开口道:“如果是呢?” “啪!”凌玉恒的手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狄筱柔拿着扇子,坐起了身,气鼓鼓的看着他。 “夫人这是恼羞成怒了?”凌玉恒偏生不觉,接着拱火。 这在狄筱柔看来就是嘲讽,“你承认了!” 顾不上体面,狄筱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边的被子丢在了他的脑袋上。 翻身骑在了他身上,眼底全是被骗的愤怒,她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等凌玉恒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沙包大的拳头向他袭来。 “夫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隔着被子,他的声音听不真切。 狄筱柔已经完全沉浸在愤怒之中了,凌玉恒这才意识到把人惹火了。 在下一轮攻击来临之前,腰部乏力,转守为攻。 熟悉的失重感袭来,从此,攻守易型了。 那双作乱的双手被凌玉恒紧紧攥住,“你个骗子,你放开我!”狄筱柔胸脯剧烈的起伏,很显然被气的不轻。 她恨不得回到事情发生的前一秒,她才不会信凌玉恒的鬼话。 “夫人,你消消气,我刚刚是逗你的,你想知道什么,我现在就说。” 凌玉恒见状连忙安抚道。 “你说真的?”狄筱柔有些怀疑,凌玉恒连忙点头。 “那你说,你找到玉佩的主人了吗?” “还不确定,这玉佩我和我爹,我二叔跟他儿子,都有一块。 可我们的玉佩都没有丢失。”凌玉恒如实说道。 狄筱柔也冷静了下来,告诉了他玉佩的秘密,却见凌玉恒笃定的说,“玉佩没有错。” 这话让狄筱柔的心沉到了谷底,这块多出来的玉佩究竟是哪里来的。 “不过,那个城西药铺的掌柜有眉目了。” 凌玉恒话风一转接着说道。 “你能先下来吗?这样说话真的很累。”狄筱柔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凌玉恒回过神,慌乱中不小心掉到了床下。 “噗嗤,活该,让你骗我。”狄筱柔脸上的笑止不住,抱着自己的被子滚回了里边。 “夫人,拉我一把,我动不了了。”凌玉恒可怜巴巴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狄筱柔露出一双眼睛,“我才不会上当受骗,或者你先跟我说说城西掌柜的事。” 见起不来,凌玉恒索性就坐在地上了。 “城西掌柜的得了一大笔银子,把自己的铺子抵押了出去。 雇了镖师想要回老家渝州,半路遇到劫道的,被分成了好几块,钱全都没了。” “果然,能保密的只有死人!”狄筱柔摇了摇头。 她也没指望能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她的目的也达到了,跟凌玉恒结成同盟。 折腾了这么久,也累了,卷着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就这么睡了?”凌玉恒觉得不可思议,这人的心怎么能这么大啊。 说好的拉他一把呢? 等凌玉恒艰难的爬上床,狄筱柔已经睡熟了。 许是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人,凌玉恒再也不会在半夜三更的时候被踹下床了。 原本还觉得自己睡不着的凌玉恒,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沉沉的睡去。 子时刚过,凌始源就偷偷摸摸的起床,轻车熟路的来到了那个破败的院子里。 “凌大人,你最近的表现,我很失望。”树影中,一个修长的身影走了出来。 月光的照耀下,凌始源看清了他的脸,惊恐的跪了下来。 “主子恕罪!”他不敢狡辩,整个人都伏在地上,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 “算了,看在这么多年你做了这么多事的份上,就原谅你。 谁叫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呢,我记得哲哥儿在扬州待了快有一年了吧!” 凌玉恒听不出他的喜怒,顺着本能道:“回主子的话,有还差一个月就一年了。” “交代他的事都办好了?” 凌始源疯狂点头,“回主子,犬子上月来信,说万事俱备,只等主子一声令下了。” “不错,先不着急,让哲哥儿先回来,我另外有事交给他办。” “能给主子办事,是哲哥儿的福气,我回去就给他写信。” 一刻钟过去,凌始源还保持着这个动作,一阵风吹来,他竟觉得有一丝冷意。 这才惊觉,后背已经被汗打湿了。 再等了一会儿,他才慢悠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第43章 掉进圈套 面前早已没有了那人的影子,凌始源长吁了一口气,快步往书房走去。 马车的声音在空旷的街上异常刺耳,子时,已经开始宵禁了。 “什么人?”禁军统领拦住了马车,右手握着刀柄,随时准备迎战。 一块玉做的令牌从马车里伸了出来,“参见殿下,不知殿下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禁军统领不卑不亢的问道。 “殿下的事,是你能够过问的吗?还不快快放行?”一个沉闷的声音从马车内响起。 “乘风,不可无礼,魏大人,今日有些私事误了时间,这些银钱给兄弟们买酒喝。” 一个温润的声音从马车内响起,随即一个荷包稳稳的丢进了魏统领的怀中。 “大皇子客气了,放行!”魏统领原本凶神恶煞的脸,瞬间布满了笑容。 “哒哒哒!”马蹄声越来越远。 魏统领把荷包拿起来掂量,脸上笑开了花。 “大人,这大皇子比其他人出手都大方,还真是有钱啊。”身后的小兵凑了上来。 魏统领拿出一半的银子递给他,“下值了给兄弟们买点好酒,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心里可有数?” 很显然,他们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嘿嘿,多谢大人赏赐!” 马车内,乘风有些不解,“殿下为何对他们这般客气?” “乘风,你可听过小鬼难缠?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必多生事端了。” 面对质疑,大皇子并未恼怒。 卯时刚过,天边还泛着白,齐嬷嬷的声音准时在狄筱柔的耳边响起。 酷暑难耐,这个时辰正是好睡的时候,不冷不热。 “夫人,再不起来,给阿娘请安就要迟到了。”凌玉恒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吓得她一个哆嗦。 瞬间从床上弹起,顺便撞翻了凌玉恒。 “嘶,夫人,你是要谋杀亲夫吗?”凌玉恒捂着发红的额头,双眼泛着泪光,委屈的说道。 狄筱柔见状有些心虚,却还是嘴硬道:“谁叫你离我那么近,快让开,我要起床了。” 还未等凌玉恒反应过来,就被狄筱柔推到一边了,等他回过神,狄筱柔都洗漱好了。 “夫君,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不是说请安快迟了吗?” 狄筱柔眨着双眼,不解的问道,前提是要忽略她眼底的狡黠。 凌玉恒也反应过来了,看来是昨夜的气还没有消。 “夫人,我的头好痛,怎么感觉有些晕晕的!”凌玉恒躺在床上,声音虚弱。 这段时间的折腾,她都忘了凌玉恒是个病人。 狐疑的走到床边,“夫君你没事吧?要不要我给你把府医叫来。” 狄筱柔是真的担心啊,凌玉恒真要出事了,卫阳郡主不得把她撕了? 见他不说话,狄筱柔有些慌了,想要把他的手拿开,看看撞成什么样了。 手刚伸出去,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扯住了,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摁到床上了。 凌玉恒眼疾手快的把人包进了被子里,“夫人,我好心叫你,你就是这么报答为夫的吗?” “凌玉恒,你放开我,你竟然搞偷袭,一点都不光明磊落。”狄筱柔气急败坏的说道。 屋外齐嬷嬷催促的声音还在继续,“世子、夫人,再不起就真的迟了。” “春水,快进来!”看着远去的凌玉恒,狄筱柔连忙找救兵。 等春水把她捞出来的时候,凌玉恒正慢悠悠的喝着茶,看上去悠闲极了。 “夫人,可准备好了,等会儿要迟了。” 看他一副没事人的模样,狄筱柔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下次再信你,本小姐名字倒着写。 你最好不要犯在我手里,哼!”说着还朝他挥了挥拳头。 若不是怕迟了她今日定要将他按在地上揍一顿。 有了春水的帮助,两人总算掐着点到了西苑,与往常不同的是,今日的凌尚德并未去当值。 “父亲母亲安!” 卫阳郡主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些日子的规矩没有白学,从今日起,就继续学规矩吧!” 狄筱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西苑的,脑海中就只有“学规矩”这三个字。 就连刚刚的意外也抛到了脑后,凌玉恒却觉得稀奇,原来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夫人,竟然害怕学规矩。 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夫人可是不想学规矩?”凌玉恒突然凑过来,把狄筱柔吓了一跳。 正想打他一巴掌,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停住了。 涣散的眼神重新焕发的神采,“夫君可有办法?” 看着那双亮晶晶的杏眸,他突然想到了幼时养的那只猫,开心的时候也是这般。 “当然有办法,就是不知道夫人配不配合了。”凌玉恒点了点头。 狄筱柔有些迟疑,毕竟昨日他也是这个表情,最后却说话不算话。 “夫君不会又要骗我吧!” “唉,夫人不信就算了,就当我没说过吧,反正要学规矩的人也不是我。” 凌玉恒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神色,倒像是狄筱柔有些不领情了。 一想到那些复杂的规矩,狄筱柔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夫君只管说,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我都配合。” 见她上套,凌玉恒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 “不过,口说无凭,得写清楚!”狄筱柔连忙补充道。 “理应如此!”凌玉恒点了点头.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狄筱柔一把拉凌玉恒的袖子往东苑走去。 凌玉恒也不挣开,就这么被她牵着走了。 刚到东苑,狄筱柔就把纸笔放到了凌玉恒的面前,催促道:“快写!” “夫人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还没有开条件呢,万一夫人做不到,这就是一张废纸。” 凌玉恒气定神闲的说道,没有丝毫慌张。 “那你说,要我做什么事?”见他说的有道理,狄筱柔反而不着急了。 “夫人也知道,我这身子骨弱,又不喜旁人伺候,有些小事就要麻烦夫人了。 比如给我捏捏肩、喂喂药之类的。” “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就这些小事,你放心包在我身上!”狄筱柔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比她预想的要好多了。 第44章 真相 “那夫人可不能反悔啊!”凌玉恒再三确认道。 “嗯嗯,知道了不会反悔,你倒是快写啊!” 上次阿娘的提议她很心动,等阿爹出来了,她们一家就一起回边关。 规矩,见鬼去吧。 一式两份都签上的狄筱柔的名字,等把东西放到盒子后,狄筱柔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等会儿就去跟母亲说,你放心,从今天开始你都不用学规矩了。” 凌玉恒看着狄筱柔的签名,嘴角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 两人各怀鬼胎,都以为自己占到了便宜。 “对了,这就是那块玉佩,你看看跟你们的有什么区别?”狄筱柔说着把一个木盒放到了桌上。 凌玉恒连忙打开了盒子,摩挲着玉佩的边缘,“不管是材质还是雕工,都是一模一样的。” “那个雕刻师说,他只雕了四块,这多出来的一块是怎么回事?”狄筱柔有些好奇。 “对了,你们家有人在虞城吗?这只有虞城雕刻师才有的手艺。 据我所知,虞城的雕刻师都不轻易的离开。”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凌玉恒把玉佩来回翻看了几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你这块玉佩是从哪里找到的?”凌玉恒想了想还是从源头入手。 “这是我阿弟在我阿爹的书房里找到的。”反正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狄筱柔也没有藏着掖着了。 凌玉恒放下手里的玉佩,看着她,“所以,你是因为这块玉佩才嫁给我?” 狄筱柔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会那么草率,这天下姓凌的人多了去了,我嫁的过来吗? 玉佩的出处,我也是在嫁给你之后才确定的,让我下定决心的是一封信!” “什么信?”凌玉恒有些不解。 狄筱柔就知道他会问,转身去了梳妆台,拿出了一个信封。 “就是这个,那时候我阿爹刚被抓,我阿娘四处奔走,这信就是那个时候突然出现在我的梳妆台上的。” 凌玉恒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里面只有几张白纸。 “不可能,上面是写了东西的,这信放的位置只有我知道!” 看着空白的纸张,狄筱柔大脑一片空白,把纸从凌玉恒的手里抢了过来。 鼻尖传来一股奇异的味道,狄筱柔瞬间就反应过来,这纸是被人动了手脚。 “该死的,怎么才发现,早知道就誊抄一份了。”狄筱柔低声咒骂道。 “想来背后之人做了两手准备,这信里说了什么,让你笃定我凌府有你想要的东西?” 这几日的相处,他发现狄筱柔的心思很缜密。 只是这封信出现的时间太巧妙了,狄父被抓,狄筱柔定然乱了分寸。 听到他的质问,狄筱柔沉默了,“信上并未提及凌府,信上推测了我阿爹被抓的过程。” 话音刚落,狄筱柔不觉打了一个冷颤,面露惊恐,嗓子变得干涩。 “信中从未提及凌府,但我看完这封信后,就起了嫁到凌家的心思。” 凌玉恒眸光微暗,“这封信是一个引子,你可记得昨日那个男人身上的追踪蛊?” “你是说,我这是被种蛊了?可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啊!”狄筱柔想了想这几个月自己并没有什么不适。 除了,“对了,大婚前一天,我喝了安素素给我的梨花白!” 她自小在边关长大,边关苦寒,她几乎都是在酒坛子里泡着长大的。 那天她只喝了几坛就晕了两天,就算醒了也全身无力,想来那就是解蛊的后遗症。 “我阿爹被抓,没有那么简单,看来我们很早就被人盯上了!”狄筱柔顿时泄了气。 她以为她是执棋的人,没想到却是别人的棋子。 到头来,都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若不是选择跟凌玉恒结盟,或许,信的事,她可能会在很久之后知道,又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若是让我查到了是谁在背后搞小动作,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凌玉恒还想着怎么安慰她,就听到了狄筱柔的豪言壮语。 “对了,安素素,你让人盯着了吗?”狄筱柔有些着急的问道。 “嗯,让人盯着了,她在你回门那天就回了云城老家,看她的样子,应该不知道内情。 为了以防万一,我一直让人盯着她的。” 城西药铺的掌柜,他就晚了一步,人就死了,可见背后之人手段的狠辣。 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你可发现你二叔有些不对劲?”狄筱柔斟酌再三开口说道。 凌玉恒点了点头,“他太蠢了!” “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那个蛊师,还有这多出来的玉佩! 凭我对我阿爹的了解,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可他现在被关进了大理寺。” 狄筱柔趴在桌上,有些生无可恋。 大理寺可不像刑部,稍稍打点就能见人。 一阵风将窗子吹开,原本晴朗的天气瞬间变得暗沉,九天之上隐隐有雷声传来。 像极了狄筱柔此刻的心情。 凌玉恒捡起她丢落的信纸查看,他的猜想是成立的。 在雨落下之前,一个牵着枣红色马的男人敲响了狄家小院的大门。 “来了来了!”李伯的声音在门内响起。 “大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这路上可遭老罪了吧!”看清来人,李伯瞬间红了眼眶。 “李伯,阿娘呢?”奔波了一个多月,换了十余匹马,可算回到了京城。 李伯赶忙让人把马牵走,“今儿天气不好,夫人正在看话本子呢!” 刚踏进前院 ,狄筱白就看到了自家阿娘,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下来。 “阿娘,孩儿不孝回来晚了!”三步并作两步,狄筱白跪在了季羡仪的面前。 看着满脸胡茬,黑的不像样的大儿,季羡仪的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黑了,也瘦了,快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季羡仪一把把狄筱白拎了起来,“什么都不要问,你先去好好吃顿饭,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不急这一时。” 一句话就把狄筱白堵死了。 “好,我这就去,阿娘你放心,儿子回来了,家里有我呢。” 第45章 秘密 狄筱白一睡就是三天,天光破晓,狄筱白已经在院里练武了。 做完最后一个动作,就去了前厅陪季羡仪吃饭。 “阿娘,柔儿人呢?回来那天就没有看到她。”狄筱白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往常,不管他什么时候回京,狄筱柔总会过去找他,如今还有些不习惯。 “柔儿上个月出嫁了,自然不在家里!”季羡仪轻描淡写的说道。 狄筱白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怎么这么突然?不是多留柔儿几年吗?” 季羡仪叹了一口气,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啪嚓!”狄筱白手里的筷子瞬间断成了两截。 “阿娘你是说柔儿嫁给了那个活不过二十五岁的病秧子? 那个安家欺人太甚!”狄筱白眼底的愤怒都快化成了实质。 他就像往常一样出了一趟院门,他阿爹跟弟弟被抓了,他的妹妹嫁给了一个病秧子。 这让他如何接受? “不行,我去把柔儿接回来。”狄筱白说着起身往门口走去。 “站住!”季羡仪叫住了他,“柔儿在凌家,是当前最好的归宿。 你可想过,若是你阿爹被定了罪,我们该如何?通敌叛国轻则流放,重则杀头。 你想柔儿受那样的苦吗?她嫁到了凌家,就是凌家的人了。 她丈夫是世子,如果是最坏的结果,至少也能保住她的命!” 听了这话,狄筱白渐渐冷静下来,季羡仪见状松了一口气。 “除非你有确凿的证据,能让你阿爹安然无恙的从大理寺出来,这样的话,往后不要再讲了。” 狄筱白又重新回到桌前,沉默的端起碗,有再多的不甘心也只能掩藏在心里。 一顿饭吃完,狄筱白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心也平静了下来。 季羡仪将人带到了书房,关上了门,打开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密室。 手里提着灯笼,走下台阶,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出现在他们眼前。 从她回到京城,整整三年,外面监视的人就没有断过。 狄筱白信里的那个秘密,只能在这里说。 季羡仪随意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把面前的油灯点燃。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她的神色。 “对了,你信里写的可是真的?你真的见到她了?”季羡仪眼底满是期待。 狄筱白的神情变得柔和,“阿娘,我见到她了,她的眼睛跟您很像!” 季羡仪听到这话红了眼眶,“我还以为她死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你是在哪里见到她的,跟阿娘详细说说。” “阿娘你老实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当年抱走妹妹的人是什么身份?” 狄筱白看着季羡仪,认真的问道。 “不知,我只知道那个夫人衣服的布料很贵,那天太乱了,好像有什么人追她。 她被惊的小产了,刚好那日我也提前发动,索性就帮了她一把。 可是,等我醒来就没有见到她人影了。 生你阿妹的时候,嬷嬷让我看了一眼,她眼底有颗红色的泪痣,我再醒后,就没看到泪痣了。 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若不是在襁褓里找到一块玉佩,我还不相信孩子抱错了。 后来我也让你阿爹带人去找,你也知那几年边关动乱,找人谈何容易。” 季羡仪说着泪水又流了下来,午夜梦回间,她总能梦到那个混乱的夜晚。 她想,若是当年没有帮她就好了,她就不会弄丢自己的孩子。 “阿妹现在是云萝国的琉璃公主,当年的那个夫人是云萝国先皇的妻子。” 狄筱白如实说道。 “什、什么?公主?”季羡仪有些恍惚。 “阿娘,我觉得阿爹被诬陷,与这个脱不开关系。” 狄筱白认真的说道,或许在他之前,他阿爹就已经知道了柔儿的真实身份。 听到这话,季羡仪也冷静了下来。 “这件事,你要烂到肚子里,谁都不能说,尤其是柔儿。” 这件事牵涉甚广,一国之后怎么会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生孩子,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隐情。 狄筱白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 “阿娘,阿爹的事我来查,您就别担心了,背后之人布局了这么久,所图之物定然没有那么简单。” 季羡仪没有劝他,沉默的点了点头。 母子二人在密室待了一会儿就出来了,时间待久了,外面的人该着急了。 “春红,你去凌府,告诉柔儿一声,就说她大哥回来了,让她跟姑爷回来一趟,认认人。” 出了书房,季羡仪就让春红去了凌府,并未发现狄筱白的异常。 凌府东苑 狄筱柔无比悔恨签了那个字,早知道凌玉恒这么难伺候,她就去学规矩了。 可凌玉恒才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签完字后就把孙嬷嬷送到西苑去了。 还威胁她,说如果不履行条款,他就让阿娘多送几个嬷嬷过来。 她还没有见过比凌玉恒还不要脸的人了。 “夫人,我这右边的肩膀也有点酸了。”狄筱柔认命的给他捏起来。 手上的劲用的有些大,偏生凌玉恒不觉,看上去多了几分享受。 “看来夫人早膳没有吃饱啊,使使劲啊,等会儿中午我让厨房加个肘子。” 凌玉恒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夫人,春红姐姐来了。”春风从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麻木,她都习惯了眼前的场景。 “春红姐姐来了,快让她进来。”狄筱柔有些开心,她很久没有见到春红了。 “小姐,夫人让您跟姑爷一起回家一趟,大公子回来了。” 春红话音刚落,狄筱柔脸上就露出大大的笑容。 “大哥回来了,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春红耐心的为她解释,“三天前,在家里睡了三日,今天刚醒,夫人就让我来叫你了。” 凌玉恒从屋里走了出来,沉浸在大哥回来的喜悦之中的狄筱柔,忍不住跟他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夫君,我大哥回来了,阿娘让我们回去吃午饭。” “我这就让富贵备车,对了今早庄子上送了一些桃,让阿娘尝尝鲜。” 第46章 跟大舅哥谈心 凌玉恒想的很周到,不一会儿马车就准备好了,除了桃子之外,凌玉恒还备了一些补品。 这还是他三朝回门之后,第一次陪狄筱柔回家,自然不能失礼。 况且今天还是他第一次见大舅哥,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狄筱白,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甚至说整个京城的人都不陌生。 遭人哄抢的美白丹便是他从西域带到京城的,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稀奇的玩意儿,同样受人追捧。 不得不承认,狄筱白在经商上确实有很高的天赋。 马车慢慢的往狄府驶去,今天富贵换了一条路,虽然远一点,但能减少很多潜在的危险。 马车刚刚停稳,狄筱柔就一个健步的冲了出去。 等凌玉恒下车,就只看到她的背影了。 “大哥,你可算回来了,我可想你了。”刚进门,还没见到人呢,就听到了她的声音。 季羡仪看着飞奔过来的狄筱柔,有些心惊胆颤,生怕她摔倒。 “柔儿,慢点跑,都嫁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听到阿娘的声音,狄筱柔这才放慢了脚步,慢慢的走了过来。 “阿娘,我这不是很久没有见到大哥了,有些激动嘛!”狄筱柔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季羡仪捏了捏她的鼻子,眼底满是宠溺,“就你一个人回来吗?姑爷呢?” “他在后面呢!”狄筱柔话音刚落,凌玉恒就带着富贵走了进来。 狄筱白在看到他的瞬间,脸上的笑意不复存在。 “阿娘,大舅哥!”凌玉恒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快坐,路上累到了吧。”季羡仪笑着招呼道。 在她看来,凌玉恒除了身子骨弱点,挑不出什么毛病,上次的回门礼她也看了。 可见是个用心的,对他的态度自然比上次好了不少。 “多谢岳母关心,不怎么累。”凌玉恒如实的说道。 狄筱柔看着瘦了不少的大哥有些心疼,“大哥,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就是路上赶了点儿,在家里待上几个月就养回来了。”狄筱白摸了摸她的头顶。 “对了柔儿,我有事要跟世子说,你先跟阿娘去后院。” 凌玉恒早在进门的时候就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除了探究更多的是厌恶。 在娶了狄筱柔的第二天,他就派人查了狄家,狄筱柔几乎是在三个哥哥的宠爱之下长大的。 要星星不摘月亮,就连风靡京城的美白丸,也只是因为狄筱柔的一句玩笑话。 可见狄筱柔在他们心里的地位有多高。 俗话说,长兄如父。 狄父现在被关在大理寺,狄筱白定然要肩负起长兄的责任。 早在他来的时候,就已经预测到了这样的结果。 “世子跟我来!”狄筱白语气生硬的说道,富贵识趣的没有跟上去。 书房 “我有话就直说了,柔儿还小,有些想法跟做法还不成熟,阴差阳错的嫁给了你。 你们的感情也不是很深,希望你能给柔儿写份和离书。” 狄筱白在看到凌玉恒的瞬间,就把自家阿娘说的话抛之脑后了。 他对凌玉恒的第一印象并不好,身上没有二两肉,看上去比女人还白,走一步喘三步。 就这样一个病秧子,还指望他保护柔儿? 凌玉恒有些震惊,他原本以为狄筱白叫他过来会给他一个下马威。 没想到,直接让他写和离书。 “大舅哥说这些话,夫人和岳母都知道吗?”凌玉恒很确定,这只是狄筱白个人的一厢情愿。 果然如他猜测的那样,“长兄如父,我自然有这个权利,当然也不会让你吃亏。 我把美白丸的方子给你,就当是对你的补偿了,如果你还有什么其他的需要都可以提出来。” 狄筱白早就想好了对策,美白丸的利益是巨大的,他不信在金钱面前还有人不为所动。 “那大舅哥可能要失望了,我是不会写和离书的。”凌玉恒脸上依旧带着笑,只是那笑并未到达眼底。 狄筱白有些不可置信,凌玉恒坚定的拒绝出乎他的意料。 “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除了美白丸,我还可以给你其他畅销的药丸的药方,或者我名下任何资产。”狄筱白加大了筹码。 凌玉恒摩挲着手上的扳指,脸上的笑逐渐消失。 “难不成在大舅哥眼里,柔儿是一件可以用金钱衡量的商品? 既然已经铸成大错,不如将错就错,和离书我是不会写的。” 狄筱白看着油盐不进的凌玉恒,就知道他比以往他遇到人都要难缠。 不图钱,难不成...... 狄筱白不敢再想下去,“凌世子,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一个病秧子,今年已经及冠了吧。 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怎么能给柔儿幸福?难不成你想让柔儿当寡妇?” “坊间传闻不可尽信,大舅哥如此激动,是真的为柔儿着想,还是有私心?” 凌玉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很清楚,若此时退让,那以后就真的跟她没有关系了。 “世子不必急着拒绝,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过来找我,我的承诺随时做数。” 狄筱白嘴角勾起一抹笑,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病秧子与传闻的出入很大。 不过,这样才有挑战性。 “可能要让大舅哥失望了!”凌玉恒从容的端起了一旁的茶。 “大少爷,厨房的午膳准备好了,夫人让您跟姑爷过去。”李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凌玉恒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起身往外走去。 “今天的话,不要让柔儿知道。” 身后传来狄筱白的声音,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 “当然。” 前厅,今天的午膳很丰盛,酸甜苦辣,什么菜都有,每个人的口味都照顾到了。 “大哥,你跟夫君聊了什么,怎么去了那么久?” 狄筱柔其实很想知道自家大哥打没打他。 “跟大哥请教了一些生意上的事!”凌玉恒开口说道。 狄筱柔想到他那价值千金的桃子,也没有怀疑,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 一顿饭,还算融洽。 狄筱柔有午休的习惯,带着凌玉恒回到了她的闺房。 第47章 心动 “你跟我大哥真的只谈了生意上的事吗?”狄筱柔越想越不对劲。 凌玉恒那么狡猾的一个人,她大哥可别吃亏了。 “那你觉得我们会谈什么?”凌玉恒躺在床上,把双手放在脑后,把左腿放在右腿上。 狄筱柔把身旁的被子掀到一边,家里还是太热了,若不是凌玉恒来,她阿娘还舍不得放两个冰盆。 “我怎么知道你们会谈什么,我要是知道了还会问你?”狄筱柔翻了一个白眼,有时候她是真的不想跟凌玉恒说话。 他的心眼太多了,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他的圈套。 “夫人真的想听?”凌玉恒转过头看着她。 狄筱柔已经上当这么多回了,看到他这副模样,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不是很想听了,我有些累了,我要睡了。”话音刚落,她就闭上了眼睛。 今天她才不会上当了。 凌玉恒看她这个样子,不禁笑出了声,“夫人,你真不想知道吗?我可以跟你说哦!” 蛊惑的声音钻进了狄筱柔的耳朵,她把眼睛闭的更紧了,闭着闭着就睡着了。 凌玉恒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没有半分睡意。 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拒绝狄筱白的提议,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双赢的事。 可为什么听到离开狄筱柔之类的话,他的心会不由自主的抽痛。 结合他看话本子的经验,还有最近他的种种迹象,都将事情指向了同一个结果。 他凌玉恒心悦狄筱柔。 这个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却也令他震惊。 那些难以启齿的占有欲,那些不自主的靠近,似乎都有了一个理由。 想到这,他脸上的笑越发的浓烈了。 当人意识到心动的时候,占有就会接踵而至,悲伤、情绪的不可控更会纷至沓来。 伸出手捏了捏狄筱柔的脸,他这才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大理寺又到了萧璟渊的每日一问。 “狄大人,今日不问话,只告诉你一个消息。你的长子,狄筱白从西域回来了! 你说像他那么精明能干的商人,为了救你,会拿出什么筹码?” 狄青依旧双腿盘坐,“萧大人可知那些人从我书房里搜出了什么?” 这还是狄青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事,“愿闻其详!”萧璟渊挑眉,他不知道什么改变了狄青的想法。 但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大人可曾听过暗巷的往事?”狄青话风一转,开口问道。 这两个字一出,狄青敏锐的察觉到了萧璟渊情绪的波动。 “暗巷悬案至今未破,大人可知为何?难不成大人当真相信这世间有鬼魅?” 萧璟渊没有被他的三言两语敷衍。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暗巷事发之时,边关发生了暴乱,死法跟暗巷之人一模一样。”狄青叹了一口气道。 “不可能,若真的发生了,为何卷宗上从未记载?” 萧璟渊否认道,这几年他把大理寺的案卷都翻遍了,都未找到与暗巷相同的案件。 狄青摇了摇头,“并非所有的事都有记载,因为真相太残忍了。” “萧大人可别小瞧了人对权力的渴望。 除了那些呈上来的书信,还有一把刀,一把外族人常用的刀。” “那又如何?”那些证据,萧璟渊已经看了,足以定罪, “那刀是我去年缴获的,大人可以让铁匠看看把那刀的锻造工艺。” 狄青话音刚落,萧璟渊就迈着大步离开了。 “卫柒,跟狄青一起带来的证据呢?” “回大人,都在证物房呢!”卫柒手里拿着火把走了过来。 “去证物房!”萧璟渊转身往最深处走去。 卫柒掏出脖子上的钥匙,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大门。 “大人,在这,这里装的是信,这里装的是从狄青书房搜出的刀。 说是外族人贿赂的。”打开木盒,一把华丽的弯刀出现在萧璟渊的眼前。 这弯刀比他使的弯刀要大一些,刀柄上缀满了各色的宝石,外面的刀鞘上镀了一层金箔。 不像是杀人的工具,倒像是用来观赏的。 这把刀倒是符合外族人的审美。 “你看看,这把刀有什么不同?”萧璟渊把刀鞘丢到一边。 卫柒举着火把凑了过来,昏暗的光线下,他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大人,这能有什么异常?” 下一瞬,萧璟渊拔出了自己的刀,“大人你的刀比较锋利!” 除了这个,卫柒什么都看不出来。 “去把俞工匠找过来!”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卫柒把火把留了下来,转身跑进了黑暗中。 萧璟渊挥动着弯刀,突然眼前一亮,又有些不确定。 拿起火把在证物房里翻找起来,找了很久,终于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把匕首。 许是时间太久,匕首上的金箔已经掉落,刀鞘变成了暗黑色。 “果然如此!” “大人,俞工匠今日并未当值。”卫柒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不用了,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萧璟渊举着火把,让人看不真切,“对了昨天抓的那个男人招了吗?” 卫柒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他说,他并不知道雇主谁。 但他在接任务的时候,听帮主说了一嘴,这个雇主十六年前也发了一个大任务。” “好好看着,别让人死了!” 萧璟渊把自己的刀重新插进刀鞘就离开了。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尤其是跟家人在一起,时间就过得更快了。 狄筱柔在季羡仪依依不舍的目光下,踏上了回府的马车。 回去的时候,富贵又换了一条路。 “夫人,你若是想家,不如回家住一段时间?” 看着闷闷不乐的狄筱柔,凌玉恒柔声说道。 听到这话,狄筱柔肉眼可见的开心了不少,“真的吗?还是算了吧,也不是很想了。” 一想到炎热的天气,她对家的思念也就没有那么深了。 “夫君,你有什么办法能见到我阿爹吗?”狄筱柔叹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想她阿爹了。 凌玉恒摇了摇头,“除非有圣上的圣旨!” “夫君你说,要是去找萧大人,让他通融通融,行不行的通?”狄筱柔灵光一闪。 第48章 凌老太太的算计 凌玉恒凑了过去,紧紧挨着自家夫人,“夫人可是忘了,那三百金的事? 我可是听说,那萧大人可小气的很,前脚坑了他三百金,后脚又让他通融,夫人觉得可能吗?” 听到这话,狄筱柔顿时蔫儿了,三百金不是一笔小钱。 “若是我们把钱还给他呢?”狄筱柔有些不死心。 “那就是贿赂当朝官员,重则流放!”凌玉恒的话戳破了她的幻想。 见她还是闷闷不乐,凌玉恒开口安慰道:“岳父之事牵扯重大,他被关在大理寺有一个月了。 为什么还没有提审?夫人想过没有?当下,整个京城,最安全的就是大理寺了。” 狄筱柔并非不知道这些,她就是不受控制的多想。 她原以为进了凌家就能找到线索,救出阿爹,到头来,都是她一厢情愿。 唯一能够确认的,她已入局。 马车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凌府,凌玉恒扶着狄筱柔下了车。 刚站定,隔壁的门就打开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走了出来,此人正是凌老太太。 自从跟老大家的闹得不愉快之后,她就叫人盯着隔壁,尤其是凌玉恒的踪迹。 “哟,是恒哥儿吧!”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凌老太太就来到了跟前,她身后的白芳菲差点没跟上。 还好富贵反应的快,连忙拦在了凌玉恒的身前。 他可没忘记三年前的那件糊涂事,眼前的老太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心却比谁都黑。 “老太太可离我家世子远一些,若是我家世子有个什么事,您可赔不起!” 早在凌老太太回来的那天起,卫阳郡主就跟富贵交代过,不论用什么手段,都不能让凌老太太接近世子。 凌老太太见自己被富贵拦住,脸上的笑容被愤怒取而代之。 “你这狗奴才,还不让开,你知道我是谁吗?” 富贵可不吃她这一套,“世子,您跟夫人先进去,这里有奴才呢!” “等会儿过来拿赏钱!”自始至终,凌玉恒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白芳菲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道身影,即使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依旧没有回过神。 外祖母果然没有骗她,世子表哥果然仪表堂堂,扬州城的那些歪瓜裂枣在表哥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凌老太太顾及自己的体面,不愿与富贵起争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玉恒离开。 “你这狗奴才,我迟早让尚德把你发卖了。” 凌老太太骂骂咧咧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察觉到出神的白芳菲,凌老太太瞬间有了主意。 “芳菲啊,你今日也见到了恒哥儿,你觉的他如何?”凌老太太拉着她的手,面上带笑的问道。 白芳菲羞涩的低下头,露出害羞的姿态,“世子表哥,自是极好的!” 凌老太太继续问道:“若是让你当表哥的贵妾你可愿意?” 白芳菲原本害羞的神情,瞬间变得雪白,不可思议的抬起头,“做妾? 外祖母,您不是说,让世子表哥娶我做正妻吗?” 她虽是商户女,却也有自己的底线,给凌玉恒做妾,还不如回扬州,好歹是个正妻。 “芳菲,让你做贵妾是暂时的,我打听过了,你世子表哥现在正妻的阿爹被关进了大理寺。 等你给恒哥儿生下个一男半女,就让他休了那个女人,扶你为正妻。”凌老太太安慰的说道。 白芳菲有些迟疑,不得不承认,她被凌老太太的话打动了。 “外祖母,您有什么办法让我嫁给世子表哥?” 挣扎再三,白芳菲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短短几天,她也看清了凌老太太跟大房之间的矛盾。 以卫阳郡主的性子,定然是不会让她进府的。 “只要你愿意就行,至于怎么做,有我呢。”凌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 回到东苑的凌玉恒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夫君,刚刚那人是凌老太太?”狄筱柔有些不解。 凌家虽算不上世族大家,往上数五代,都是在朝廷做官,还是有些底蕴的。 “夫人是想说,她举止粗俗,不似京中贵女?”凌玉恒说出她心中所想。 “一个出身低微的庶女,养在姨娘身边能有什么见识,不过比旁人多了几分颜色罢了。 恰好祖父又是一个好颜色的人,两人就一拍即合了。” 狄筱柔点了点头,世间男人大多好色,这也是人之常情。 天边最后一道光消失在天际,神秘莫测的蓝,笼罩了整个京城。 片刻,黑夜悄然而至。 富贵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隔壁没动静了,这才拔腿往西苑跑去。 三言两语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什么?她还敢去找恒哥儿?”卫阳郡主的怒意瞬间涌上心头。 一旁的凌尚德也怒不可遏,往常挂满笑意的脸,已经被阴云笼罩。 “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要说凌尚德还是了解他娘。 卫阳郡主这才想起,凌老太太回家的时候,身边跟了一个少女。 心中顿时有了计较,“哼,她这是要给你儿子纳妾呢,当年你没纳成,盯上你儿子了。” 话音刚落,凌尚德心中的那根名为求生的弦瞬间紧绷。 当年,他刚娶卫阳郡主,还未满三月,凌老太太就把凌瑶送上了他的床。 “夫人,我保证,这辈子只有你一人!”说着拉起卫阳郡主的手,往他心上摸去。 卫阳郡主对他的这套很受用,“最好是让老太太离开京城,若真出了什么幺蛾子。 你我十张嘴都说不清,还有你那个二弟,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做的蠢事。” 卫阳郡主意有所指的说道。 大家族,即便分家了,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凌尚德看她没有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思考她的话。 “夫人,你别担心,一切有我。” 后半夜,起风了,豆大的雨点不停地从空中掉落,带来了些许凉意。 让燥热的夜晚多了几分凉意。 凌玉恒看着熟睡的狄筱柔,拿起玉佩,小心翼翼的起身去了书房。 “阿册,看看这玉佩,跟你找到的有何不同?” 第49章 冰酥酪 阿册的身影悄然无声的出现在书房,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的匣子。 把匣子放在了书桌上,拿起了桌上的玉佩,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那刻的隐蔽的小字。 熟悉的纹路让他点了点头,“回主子的话,并无差别,属下斗胆,这玉佩是从哪里找到的?” 阿册打开了一旁的匣子,把手里的玉佩丢了进去,发出叮当的响声。 匣子已经被相同的玉佩填满,目测大概有二三十块。 都是一样的材质,一样的雕工。 “夫人给我的,说是在狄大人边关的书房里找到的。” 房间里昏暗的烛光被风吹的若隐若现,好似随时都会熄灭。 “主子,凌家二爷给凌哲去信了,估摸着凌哲要回京了。”阿册关上了匣子,又重新抱了起来。 自从凌老太太回京之后,凌玉恒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嗯,让人盯紧他!” “对了,毅王那里的事,冯冀可收尾了?”凌玉恒看着窗外被风吹的四散的花瓣,声音很轻。 阿册似是想到了什么,眸中泛着杀意,而后又敛了下去。 “冯公子在结尾了,还是有些迟了,那些人,死了多半,都成了蛊虫的养料。” “找到那个蛊师了吗?”凌玉恒转身坐到椅子上,面上的神情在昏暗的烛光下看不真切。 阿册摇了摇头,“并未!” 在思考的时候,凌玉恒最喜欢用手敲击桌面。 屋外的风声渐渐小了,雨水击打着瓦背,发出噼啪的声响。 天空被闪电分为两半,轰鸣的雷声响彻天际。 “蛊师的事,让肖武去查,你尽快找到剩下的玉佩!还有,让冯冀快点收尾,我有事让他去办!” 敲击声停止,匣子里的玉佩在闪电的光辉下,看的很清楚。 阿册走后,凌玉恒从书桌的暗格里拿出了沓信纸。 上面记录了玉佩的来历,从平民百姓,到王公贵族,遍布所有阶层。 “最好是把尾巴藏严实了!”最后一笔落下,风就将烛火吹灭了。 这几日的京城甚是热闹。 春风从一旁的篮子里拿出了一个新的香囊在狄筱柔面前炫耀。 “夫人,街头的小贩都多了不少,你看这个香囊,往常得要二十文,这几日十五文就能买到了。” 狄筱柔听到这话才从话本子里分出神,从娘家回来之后,凌玉恒更变本加厉的使唤她。 若不是他今日有事,她才没有时间看话本子呢。 “哦?怎会便宜这么多?”狄筱柔看了那香囊的做工,并无太大的差别。 “后日就是乞巧节了,东西自然便宜!”春风如实说道。 “乞巧节?” 有了春风的提醒,她总算是回过神,这几日倒头就睡,哪还关注这些。 “去年乞巧节有些可惜,都没有花灯,也知道今年有没有!” 狄筱柔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嫁人了还能不能去看花灯。 凌玉恒手里拎着食盒来到花园的亭子了,就看到狄筱柔失落的样子。 一旁的春风连忙请了安,麻溜的起身在亭子外候着。 “夫人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凌玉恒把手里的食盒放到了桌上。 狄筱柔白了他一眼,“整个凌府除了你,谁还能惹我生气。” “我这就给夫人赔罪。”说着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了两碗冰酥酪。 白色的牛乳里放了不少红豆,上面还点缀着金黄的桂花,碗底的冰块还未融化。 狄筱柔双眼放光,接着凌玉恒又从下层食盒里拿出了冰糕。 在这炎炎夏日,能吃上这么一碗冰酥酪简直就是人间值得。 “这些给夫人赔罪可够?”凌玉恒把食盒放到了地上,面上带着笑。 “够,当然够了!” 接过凌玉恒递来的汤匙,狄筱柔开心的吃了起来。 凌府也有厨娘会做冰酥酪,可比起外面的,总觉得差点什么。 见她吃的开心,凌玉恒也拿起了汤匙,不经意间的问道:“后日便是乞巧节了,夫人可想去放河灯?” 狄筱柔头也没抬,有些不解,“乞巧节不都是未出阁的女子去的吗?我都成婚了去合适吗?” 听她这么说,凌玉恒还以为她不同意,放下手里的汤匙,一本正经的想要说服她。 “那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听冯冀说,今年东市还有灯会!” 听到灯会,狄筱柔放慢了速度,“真的有灯会吗?去年乞巧节就没有灯会。 我跟春水逛了一圈就回去了,连河灯都没有放呢。”狄筱柔抬起头有些遗憾的说道。 见她答应,凌玉恒松了一口气,这还是他们过的第一个乞巧节呢。 一阵风吹过,带走了几分燥意。 盘子里只剩下一块冰糕,就在狄筱柔拿到冰糕的瞬间,却被凌玉恒抢先拿到了。 “夫君,这盘冰糕你吃了四块,我只吃了三块,剩下的这块应该是我的!” 若是往常,狄筱柔才不会跟他争,可今日的冰糕实在是太好吃了。 凌玉恒看她生气的样子有些好笑,他何曾短过她的吃食,如今竟然为了一块冰糕跟他置气,不禁让他起了逗弄的心思。 “夫人真想吃这块冰糕?”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凌玉恒有了更深刻的认识,看上去病殃殃的,实则心都比什么都黑。 对付这样的人,只能给他来软的。 “夫君若是喜欢吃,就吃吧,我少吃一点也没事,只要夫君开心就好。” 狄筱柔立马像是换了一个人,双眼含泪,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凌玉恒欺负她了呢。 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凌玉恒瞬间慌了神,这段时间不论什么时候见到,面上都是带着笑,没有见她掉一滴眼泪。 看着手里的冰糕,陷入了沉思,自己这么做是不是真的过分了。 狄筱柔一直用余光看他,多年的经验告诉她,有戏。 “夫君,这一块糕点够不够,不够我再让春风去买!” 她倔强的擦干自己的眼泪,双眼微红的看着凌玉恒,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 被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凌玉恒的愧疚越发的深了,手里的冰糕似乎有些烫手。 第50章 吻她 “这还是你吃吧,我吃饱了。”凌玉恒把手里的冰糕又放回到碟子里。 冰糕放下的瞬间,狄筱柔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冰糕拿到了自己的手里。 “这可是夫君说的,我就不客气了。” 看着冰糕被她咬了一口,凌玉恒哪里还不明白,他这是被耍了。 “夫人,冰糕好吃吗?” 听着他咬牙切齿的声音,狄筱柔只觉得浑身舒畅,低伏做小这么多天,也该翻身了。 只见她用极慢的动作咬了一口冰糕,细嚼慢咽,脸上满是享受的神情。 一边吃还时不时发出赞叹的声音,“这口感软绵丝滑,里面的红豆馅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再也没有比这块冰糕更美味的食物了。” 凌玉恒望向她的眼神越发的幽深,“是吗?” 沉浸在美味中的狄筱柔并未发现危险的来临,“当然了,可惜夫君你是吃不到了。” 说着还挑衅的又咬了一口,下一瞬,手里的冰糕就被凌玉恒吃到了嘴里。 指尖还残留着温润的触感,狄筱柔不可思议的看着消失的冰糕,抬头就看到了凌玉恒挑衅的眼神。 “夫人说的没错,果然很好吃!” 狄筱柔双眼微红,泪水止不住的掉了下来,这次是真的伤心了。 “谁,谁让你吃我的冰糕的,我要回家,我要去找我阿娘!” 凌玉恒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这是玩过火了,立马起身抱住了要走的狄筱柔。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阿娘。”狄筱柔已经被委屈淹没了,把浑身的劲的都用上了。 身后的凌玉恒差点没有抱住,亭子外的春风见到自家夫人这样急得不行。 却又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不放!”凌玉恒知道,若真的放她回去,他那个大舅哥明日就会把和离书送过来。 听到她哭,凌玉恒的心也一抽一抽的疼,聪明如他怎么不会知道,自家夫人哭并非是为了冰糕。 对她来说,这段时间有太多不如意的事了。如今哭出来也是好的,憋在心里久了对身体也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哭累了,怀里的人渐渐安静下来。 凌玉恒不敢放手,小心翼翼的移到了她的面前。 那双杏眸已经哭肿了,眼红的跟兔子眼睛一样,脸上还挂着泪珠 “呜呜呜,凌玉恒我要让我大哥揍你!”面前出现的凌玉恒的脸,狄筱柔吓了一跳。 凌玉恒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夫人只要别哭了,别说一顿,就算是两顿也不是不行。” “都怪你,要不是你抢了我的冰糕,我才不会哭!”狄筱柔抽泣着说道。 亭外的春风见自家小姐冷静下来,松了一口气,识趣的站远了些。 狄筱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未发现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亲密。 凌玉恒的左手环在她的腰间,右手认真的给她擦着眼泪。 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 “那我晚上带你去紫霄楼吃饭如何?去春江楼也行,夫人想去哪去哪!” 凌玉恒柔声说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狄筱柔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们这个姿势太过亲密了。 “你、你放开我!”狄筱柔尝试着用手推开他,凌玉恒却未动分毫。 搂住腰身的左手越发的用力,似是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原本还在擦泪的右手不知何时抚上了唇瓣,眼底的歉意已经消失。 “我若是放开,夫人跑了怎么办,嗯?” 沙哑而又克制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低沉的向上的尾音让狄筱柔的心头一震。 大拇指不断在唇上游走,好似在抚摸着什么稀世珍宝。 被圈住的狄筱柔双腿发软,这一刻她才真正认识了眼前的男人。 “夫君...唔...”还未说的话被尽数堵了回去。 不似上次的蜻蜓点水,这次的吻来的猛烈,伴随着无止境的掠夺。 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再次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夫人刚刚想要说什么?”凌玉恒的手没有放开,眼底噙着笑意。 “夫君,我的腰有点疼,你的手太用力了!”垂下眼眸,狄筱柔有些委屈的说道。 凌玉恒早就摸清了眼前人儿的秉性,故作为难的问道:“若是我放开夫人,夫人跑了怎么办?” 虽是这样说还是放开了手,果不其然,下一瞬,人就离开了凉亭。 看着消失的背影,凌玉恒笑出了声。 这边,狄筱柔一口气就跑回了东苑,一头钻进了被子里。 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凌玉恒身上淡淡的药香,为了一块凉糕,她不仅在凌玉恒面前哭了鼻子。还被他亲了嘴子?亏啊,真是血亏。 “啊!”只能把头埋在被子里大吼。 或许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并不排斥凌玉恒的接近。 许是刚刚哭累了,又或者是今天的天气太热,没一会儿她就沉沉的睡去。 夜悄然降临,一轮弯月挂在天上,蝉鸣已经接近了尾声。 屋里已经点上了烛火,昏黄的烛光下,凌玉恒坐在床边,手里的话本子一直停留在那一页。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狄筱柔醒了过来。 看到床边的凌玉恒吓了一跳,“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凌玉恒这才回过了神,视线从她的眼睛划过,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来那药还是有些效果。 “没什么,正要叫夫人吃晚膳呢!”凌玉恒的心里有些忐忑,“对了,夫人喜欢吃的冰糕我让富贵又买了些。 我保证这次一定不会跟夫人抢了。” 狄筱柔白了他一眼,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脸上却不知何时布满了红霞。 清了清嗓子,“知道了,下次你再抢我的东西,我就把你吊起来打!” 狄筱柔说着还挥了挥手里的拳头。 “好好好,都依夫人的!”见狄筱柔没有生气,凌玉恒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小插曲并未影响到狄筱柔的生活,只是心里对凌玉恒多了几分警惕。 等阿爹跟阿兄从大理寺出来了,她就要跑路了。 到时候让大哥多给他一些银钱就好了。 第51章 放河灯 沉浸在喜悦中的凌玉恒,还没有察觉自家夫人都准备好跑路了。 这两天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凌玉恒变着法的给她买好吃的。 还让珍珠阁的掌柜送了几箱首饰,又请绣娘上门裁衣。 在这忙碌的日子,乞巧节悄然而至。 京城最繁华的东市,今天像变了一个模样,各种各样的灯笼挂满了整条街,在东街的尽头还搭了一个戏台。 紫霄楼请来了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除此之外还让请了最好的杂技。 宫凛箫坐在三楼看着热闹的人群,心里更加的惆怅。 “又是一年乞巧节,本公子还是一个人。” 惊蛰把手里的糕点都塞进了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反正都这么多年了,多一年少一年,又有什么区别。” “糕点还堵不住你的嘴吗?有时候真的很想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宫凛箫抓狂道。 “咚咚咚,东家,有人找!”掌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不见!”一想到那些人的嘴脸,宫凛箫就没了兴趣。 “东家,那位姑娘手里拿着紫金令!” 掌柜的话音刚落,宫凛箫就打开了门,有些急切的开口问道:“人呢?” 还未反应过来的掌柜的还愣在原地,宫凛箫有些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人呢?” “哦哦,我这就带您去!”掌柜的恭敬的在前面带路。 二楼,天字号包厢。 “怎么是你?”看着面前的春水,宫凛箫有些失望。 好在春水并未在意,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这是我家主子让你查的东西,这件事办完, 还剩两件,还望东家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 宫凛箫见状这才正色起来,接过了春水手中的信封。 “我宫某岂会是不守信用之人,让你家主子放心。”说着宫凛箫就拆开了信封。 若是阿册在这一定会发现,宫凛箫打开的白纸上,画的正是他在找的玉佩。 看到东西的瞬间,宫凛箫瞳孔微缩,声音有些颤抖:“你们这是从哪里来的!” 很显然,他不仅知道这个东西的来历,还颇为忌惮。 “东家见过这个东西?”春水肯定的问道。 宫凛箫神情变得严肃,“给你一个忠告,告诉你家主子,这个东西不是她能查的。” 春水见状,犹豫了一会儿,“等我问过我家主子后,再告诉你答案,此事我做不了主。” 春水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没有逗留,戴上帏帽径直离开了紫霄楼。 夜幕缓缓降临,好在天公作美,一抬头就能看到天上的星星。 今夜的京城无比的热闹,未出阁的女子与自己的朋友相约,定亲的男女也在这一日相见。 幸运的话还能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 今晚狄筱柔并未在家用膳,凌玉恒早就在紫霄楼定了席面。 东市的人很多,马车只能停到街口。 凌玉恒二人只能走着去紫霄楼,他们来的正是时候。 街上的灯笼刚刚亮起,给这条街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卫阳郡主听闻两人今日出门,就派了六个护卫跟着他们。 毕竟他们每次出门都没有什么好事,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不得不说,卫阳郡主还是有先见之明,旁人看到这几个护卫,都隔得远远的。 紫霄楼,一如既往的爆满。 掌柜的亲自把凌玉恒几人送到了包厢,在狄筱柔进门的瞬间,宫凛箫就得到了消息。 他没想到,狄筱柔会亲自来。 夜渐浓,街上的人慢慢多了起来。 春水在狄筱柔进门后就借口上了三楼,宫凛箫的手边已经放了一个信封。 早在春水拿着紫金令找他的那刻起,他就知道了狄筱柔的选择。 “你家主子当真想好了?”宫凛箫仍不死心的问道。 “主子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身在局中,就要寻找破局之法。 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若操作得当,并非不能翻盘。” 春水把自家主子说的话一五一十的重复了一遍。 宫凛箫把桌上的信封交给了她,“既然这是你家主子的选择,那就祝她成功。” 春水接过信封,妥帖的收了起来,趁着人不注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三楼。 那轮弯月已经高高的挂在了天上,东街尽头的戏班子也开唱了。 “夫人,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放河灯吧!” 两人站在楼下,看着拥挤的人群,顿时生了怯意,没想到今年乞巧节的人这么多。 “好,我们放完河灯就回去!”狄筱柔点点头道。 在护卫的簇拥下,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了河边。 远远望去,平静的河面上已经布满的点点烛光,就像是倒悬的星河。 河边的人很多,大多都是未出阁的姑娘,祈求能嫁的个如意郎君。 春水很有眼力见的买了两个河灯,做工还算精美。 “夫君,可不许看我许的愿,看到了就不灵了。”在写愿望的时候,狄筱柔特意背过了身。 直到小船飘出去很远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却发现凌玉恒还在写。 她偷偷的凑了过去,凌玉恒眼疾手快的护住了自己的小船。 有些幽怨的看着她,“夫人不是说不能看嘛?看了就不灵了。” “那你慢慢写,我不看,我不看!”虽然很好奇,但也不能打自己的脸。 或许是怕狄筱柔再偷看,凌玉恒三下五除二就把小船放到了河里。 “夫君,你许的什么愿望啊?”狄筱柔有些好奇。 凌玉恒瞥了她一眼,耳朵微微发红,“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见问不出什么,狄筱柔也就不再问了。 “好了,我们回去吧!”见自己的河灯远去,凌玉恒这才慢悠悠的起身。 回去换了一条路,倒也不算拥挤,微黄的烛光下,两人挨得很近。 走了好一会儿,到了路口,两人就停了下来,等富贵赶车过来接。 若是靠走,怕是后半夜才能到家。 许是今天走的路太多,狄筱柔只好蹲下来缓解酸痛。 一旁的凌玉恒也蹲了下来,周围的侍卫很有眼力见的离二人远了一些。 “夫君,你快看,那人是不是萧大人?” 第52章 再见萧璟渊 顺着狄筱柔手指的方向,凌玉恒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夫君,你说我要是跟萧大人说说,让他带我去看我阿爹,这样的概率有多大?” 狄筱柔还是不死心。 她觉得能在偌大的京城遇到想遇到的人,就是莫大的缘分,可能是老天爷给她的指引。 “别忘了三百金!”凌玉恒看着越来越近的萧璟渊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萧大人!”蹲着的狄筱柔站了起来,热络的跟萧璟渊打着招呼。 他们不是只见过一面吗?看上去怎么这么熟悉? 凌玉恒今夜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也站起了身。 突然听到声音的萧璟渊吓了一跳,刚抬头,就看到了前几日遇到的那个女子。 当然还有她身边的凌世子,那种探究的眼神想要忽视都难。 前几日在狄青的提醒下,他发现了那把刀的秘密,这让案情有了重大的进展。 “见过世子、见过夫人!”萧璟渊恭敬的行了礼。 凌玉恒看了他一眼,“萧大人今日怎么不在大理寺当值,难道也是陪自己夫人出来过节?” 他的语气着实算不上好,听上去好似夹杂了几分恶意。 萧璟渊这些年也跟不少人打过交道,在权贵中,凌玉恒的态度算是和善的了。 “世子说笑了,萧某还未娶妻。” 凌玉恒能敏锐的感觉到,萧璟渊的视线在狄筱柔的身上停留。 上前一步隔绝了他的视线,“萧大人年龄不小了,可别成天想着办案,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生大事了。” 被遮住视线的狄筱柔有些焦急,露出自己的脑袋,轻声问道:“萧大人,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啊!” 萧璟渊看到她这个模样只觉得有趣,早在狄青到大理寺的第一天,他就把狄家查了个底朝天。 自然知道,眼前人是他唯一的女儿,狄筱柔。 “狄小姐请讲!” 一旁的凌玉恒纠正着萧璟渊的称呼,“柔儿已经跟我成亲了,麻烦萧大人叫她凌夫人。” “你能不能带我去看一看我阿爹?”狄筱柔说完,心里有些忐忑。 毫无意外,萧璟渊还是拒绝了她。 “很抱歉,没有圣上下令,谁都不能进大理寺。” 亲耳听到这个消息,狄筱柔还是有些失落。 “不过,若是你有什么话,我可以带给令尊。”萧璟渊话头一转。 “萧大人,您真是一个好人,麻烦你跟我阿爹说,就说我们一切都好,让他不要挂念,保重身体。” 狄筱柔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了。 “记住了,我一定会带到。” 凌玉恒难得没有出言讥讽,安静的站在一旁。 “哒哒哒!”富贵恰好驾着马车出现了。 “世子,该回去了。” “多谢萧大人了!”狄筱柔不忘道谢道。 看着马车消失在黑暗中,萧璟渊眼底浮现了一丝笑意。 自从他成为大理寺寺卿,狄小姐还是第一个说她是个好人,往常听的最多的不是煞神,就是恶鬼。 这样的赞美好像还不错。 “夫君,那个萧大人好像没有你说的那么小气啊!”狄筱柔很开心即使不能跟阿爹搭上话。 但好歹能让阿爹知道,他们还是惦记着他的。 “难不成他比我还好?”凌玉恒阴阳怪气的说道,萧璟渊看他夫人的眼神很不对劲,他很不喜欢。 狄筱柔觉得凌玉恒有些不正常,“你们两个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为何?”凌玉恒今日偏生想要问出一个结果。 “你是我夫君啊,他不过是一个刚见两面的陌生人,当然没有可比性。” 狄筱柔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心底突然涌出一股暖流,那些不满都被一一抚平 一路上,倒也没有说扫兴的话。 回到府里已经是后半夜了,刚到家,狄筱柔就去了盥洗室。 “春水,过来给我按腿!”今天走了这么久,若是不揉开,明天还不知道有多遭罪呢。 狄筱柔整个人都泡在热水里,发出喟叹的声音。 春水从怀里掏出宫凛箫给的信,“主子,这是宫公子给您的!” 狄筱柔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一目十行,越看到后面脸色就越黑。 正如宫凛箫说的那样,玉佩牵涉的太广了,不是她能掌控的。 “春水,明日你亲自回府,把这封信交给我大哥,什么都不用多说,记住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一瞬间,狄筱柔心里就有了计较。 “还有,让大哥根据名单上的人去查,让小然回来,他已经暴露了。” 这些年大哥在京城埋的暗线也该派上用场了。 春水点了点头,“定不负主子所托!” “我刚配了新药,你给于二送去,让他不要着急好好养伤!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要做。 一动不如一静。” 狄筱柔躺在浴桶里,享受难得的放松。 “主子,隔壁还要继续盯着吗?”春水捏着狄筱柔的小腿。 “不用,把人都撤回去,先休息一段时间,京城这潭死水,越来越浑了。” 许是太舒服,狄筱柔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天光大亮。 “夫人,西苑来人了,说让您醒了去一趟!”齐嬷嬷见狄筱柔起来连忙上前说道。 “母亲可说了是何事?”狄筱柔有些不解,这还没到十五呢。 齐嬷嬷面上带着笑,“夫人,快到七月半了,府里每到中元节,郡主都要去广元寺小住几天, 为逝去的人抄经祈福。” 听齐嬷嬷这么说,她心里也有了数。 “往常就母亲一人去吗?”狄筱柔有些不解,她很抗拒跟卫阳郡主单独待在一起。 “回夫人的话,往常世子跟老爷都要去的!”齐嬷嬷如实说道。 听到想要的答案,狄筱柔也松了一口气,带着春水去了西苑。 “母亲!” 狄筱柔去的时候,卫阳郡主正在绣荷包。 “嗯,中元节快到了,我打算明日就去广元寺,你没来月事吧!”卫阳郡主问的很直接。 狄筱柔诚实的摇了摇头,“没有。” “那便好,回去准备吧,有什么不懂的问齐嬷嬷!” 狄筱柔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又回到了东苑。 第53章 带话 “春风,去把齐嬷嬷叫过来!”狄筱柔揉了揉眉心,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齐嬷嬷怀着忐忑的心走了过来,“夫人,您找我?” 狄筱柔也没有给她兜圈子,“把明日去广元寺要准备的东西都带好,对了多带几件厚衣服。” 见状,齐嬷嬷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什么,说明夫人认可了她的能力。 想到这,齐嬷嬷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这个是证明自己的好机会,连忙拍着胸脯保证 “夫人放心,东西只多不少,保证不出任何纰漏。” 而后,满面春风的离开了。 “春水,你等会儿回去一趟,给我阿娘捎个口信,让她不要担心,就说我托萧大人跟阿爹带话了。” 狄筱柔拿起一旁的香囊,往里面放了一些驱虫的药材。 偶有一阵风吹过,太阳被云遮住,偶尔出现,院子里的芍药花已经谢了,青绿的枝叶在放肆的生长。 也不知道,萧大人有没有把话告诉阿爹,想来他不会骗人吧。 大理寺 今天的萧璟渊比往常来的要更早一些,手上还拎了一个食盒。 “狄大人,上次的事已经有点头绪了,今天过来特地感谢你。” 狄青有些诧异,他自然清楚那把刀后面的主人是谁。 他若是不告诉萧璟渊,他查到也是迟早的事,如今不过是少走了一些弯路罢了。 “萧大人不必谢我,不过是多了几句嘴罢了!”狄青小心应对道。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萧璟渊装作没有看见他的防备,把食盒中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狄大人放心,这些都是我亲自做的,还让张太医检查过,就当是给狄大人的谢礼了。” 不多时这个牢房都弥漫着饭菜的香味,尤其是红烧肉的香味,止不住的往他的鼻子里钻。 在这牢房虽然无性命之忧,但饭菜着实算不上美味,清汤寡水没有半分滋味儿,勉强能入口。 就连狄青这种不重口腹之欲的人,都被饭菜折磨的不轻。 狄青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只是咽了咽口水。 萧璟渊不紧不慢的从食盒的底层拿出了一瓶酒,是上好的梨花白。 “狄大人放心,我也是受人之托!” 狄青脸上的戒备更重了,“什么人能使唤的动萧大人?”虽是不解却也没有问出来。 萧璟渊早就习惯狄青的冷淡了,有时候他说上十句话,狄青也说不出一个字。 “昨日乞巧节,回来的路上碰到狄四小姐了,她让我告诉您要好好保重身体。” 萧璟渊的话如同冬日惊雷,狄青一时被震的说不出话,心底的防线松了不少。 他很清楚,这是柔儿能说出的话。 闭上双眼,试图将汹涌的泪意憋回去,滴落的泪水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不多时他又睁开了双眼,好似刚刚发生的都是一场梦。 “多谢萧大人了,这些东西还是拿回去吧,狄某已经习惯了粗茶淡饭了。” 狄青坚定的拒绝了。 “对了,中元节前几日,萧大人可以去广元寺看看,暗巷的卷宗大人可得好好看一看。” 狄青不介意给些线索,能不能查到,就要看萧璟渊的本事了。 萧璟渊有些诧异,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 “多谢狄大人了!”桌上的食盒没有收,萧璟渊转身离开了。 离中元节没有几日了,还是早些部署的好。 许是中元节快到了,晴了很久的天久违的飘起了小雨,添了几分肃穆。 用过早膳,就要去广元寺了。 卫阳郡主身上艳丽华贵的衣裙都变成了深色,头上也只簪了一根玉簪,脸上多了几分哀伤。 “父亲、母亲安!”狄筱柔能从她身上感受到浓烈的悲伤。 卫阳郡主只是点点头,就带着云嬷嬷上马车了。 一旁的凌尚德生怕狄筱柔多想,“你母亲每年这个时候心情都不好,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不怪母亲。” 凌尚德看她懂事也没有多说,转身上了马车。 “走吧,夫人!”凌玉恒拉着狄筱柔上了自己的马车。 三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往城外跑去。 “吱呀!”凌始源府上的大门也开了,白芳菲搀扶着凌老太太走了出来。 “老夫人,大爷已经出门了!”门房可没忘记凌老太太交给他的任务。 凌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身后的包嬷嬷很有眼力见的给门房塞了一角银子。 “你做的不错,这是老夫人赏的!” 门房有些受宠若惊,反应丝毫不慢,“谢老夫人赏!” “老夫人,东西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包嬷嬷的话音刚落,一辆简陋的马车就被小厮赶了过来。 凌老太太拍了拍白芳菲的手,“芳菲,你放心,这次从广元寺回来,我就让恒哥儿娶你。” “一切都由外祖母做主!”白芳菲低下头,羞涩的说道。 “好好好,是个好孩子!”凌老太太看向白芳菲的眼底带了几分鄙夷。 若不是看她年龄合适,她才不会把人带回京城。 别说卫阳郡主,就算是她,也看不上商户女。 白芳菲扶着凌老太太上了马车,面上的欣喜怎么都遮不住,脑海里都是凌玉恒那张风光霁月的脸。 一想到往后能成为他的妻,她就抑制不住的开心。 沉浸在喜悦中的白芳菲并未看到凌老太太眼底的冷意。 卫阳郡主不知道她前脚刚出门,后脚凌老太太就跟上来了。 更不知道,她的恒哥儿又被凌老太太盯上了。 广元寺在京郊的大青山上,先皇曾亲自赐下牌匾。 一时间名声大噪,去广元寺上香的人都络绎不绝。 每逢十五,广元寺就会在山下施粥,不少人受其恩惠。 刚到山脚,卫阳郡主就下了车。 从山脚到山顶路途还是有些遥远,抬头望去,蜿蜒的台阶一望不到边际。 中元节快到了,去广元寺的人只多不少。 “夫君我们要爬上去吗?”狄筱柔听说过广元寺,今天还是第一次来。 凌玉恒点了点头,“阿娘说自己走上去,能让菩萨看到我们的诚心。” 第54章 广元寺 天上的雨渐渐大了起来,狄筱柔也做好了爬山的准备,今日穿的衣裙便于行动。 雨滴落在油纸伞上,发出噼啪的响声。 走到半山腰,一缕白雾从山巅飘至山腰,巍峨的宫殿在雾中若隐若现。 许是昨日走了很多路,今日身子倒也适应了。 狄筱柔饶有兴趣的打量起这座富有传奇色彩的大青山,身后的凌玉恒还以为她走累了,连忙跟了上去。 “夫人,可是累了?再往上走走就是凉亭了。” “并未,只是觉得雨后的大山多了几分野趣。”狄筱柔摇了摇头,眼睛舍不得移开。 大青山山脚。 那辆朴素的马车并未在山脚停下,凌老太太让车夫换了一个方向,走官道上了大青山。 继她之后,又有几辆马车相继停在了大青山脚下。 这一切,狄筱柔都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等他们爬上广元寺都已经到正午了,庙外有个撑伞的小沙弥,正在不停地张望着。 看到卫阳郡主的瞬间,双眼放光,连忙迎了上去。 “阿弥陀佛,贵人安!” 卫阳郡主双手合十,面上极为虔诚,“师父安好,不知元和大师如今安好否?” 小沙弥故作老成的点了点头,“师父如今正在寺中为亡灵超度,今日特意交代我要好好招待贵人。 贵人常住的院子已经打扫干净,今年寺里的斋饭比往年好吃了不少,这都多亏了贵人。” 说到后面小沙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好像失言了。 反应过来的小沙弥偷瞄了一眼卫阳郡主,见她没有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位贵人的脾气好,不似早晨那位。 “小僧失言了,还请贵人往这边来!”小沙弥尽职尽责的引着卫阳郡主一行人,往后院走去。 这是一块单独开辟出来的地方,大多租给来山中修行的富家子弟,亦或是像卫阳郡主这般偶尔住一小阵的贵人。 除了小院,还有成片的厢房,看上去倒也不小。 卫阳郡主的院子一直有人打扫,看上去倒也干净。 说是小院,却只有四间房,除了贴身伺候的人外,那些侍卫只能住在一墙之隔的厢房。 卫阳郡主上次来这里还是清明节,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 这次来广元寺,狄筱柔把春风春水都带上了,不用多说,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要住的房间收拾干净了。 房间虽然简陋,但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狄筱柔惬意的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春水跟着云嬷嬷去寺庙的膳堂领素斋了。 “山里的温度还是低一些,早知道这里这么凉爽,就该来这里住几天。” 可见狄筱柔有多怕热了。 “那明年夏日我带夫人来这里小住几日!”凌玉恒给狄筱柔已经空了的杯子添了些茶, 一时间,倒多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夫人,该用膳了,刚刚那个小沙弥说的还真没错,这寺里的素斋还真是色香味俱全。” 春水一边说着,一边从食盒里拿出饭菜。 房间弥漫出饭菜的香,狄筱柔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糕点不香了。 放下手里的糕点,坐到了餐桌上。 “母亲那边可吃了?”狄筱柔出于礼貌还是问了出来。 “夫人放心,云嬷嬷跟我一起回来的,我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了老夫人身边的嬷嬷!” 犹豫了一会儿,春水还是说了出来。 卫阳郡主跟凌老太太的恩怨,整个府里的人谁不知道。 前几天凌老太太还把世子跟夫人拦住了,谁知道她们来广元寺是不是另有所图。 听到这话,凌玉恒若有所思,凌老太太的手段低劣中带了几分恶心。 既已知晓,早些防备就是。 “我让富贵打听打听,先去吃饭吧。” “唔,还真是好吃,明日让春风去问问大师傅,这些菜都是怎么做的。” 桌上的素斋大多都是些时令菜,还有一些开胃小菜。 只吃了一口,狄筱柔就喜欢上了。 见她吃的那么香,凌玉恒也多吃了一碗饭。 走了一个上午,铁打的人都扛不住,两人自是去见周公了。 这是狄筱柔睡着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等会儿雨停了我带你去寺庙后山去看看,那里的景致更美!” 一墙之隔的厢房,赵钱氏狼狈的躺在床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赵晴戴着面纱坐在了软榻上,双眼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从上次赏花宴之后,她的名声尽毁,阿爹骂她不知廉耻,还给哥哥招来了祸端。 就连往日疼爱她的哥哥,也开始对她恶语相向,这一切都怪那个贱女人。 若不是阿娘护着,她早就被那个嬷嬷折磨死了。 如果不是她,世子就会娶她。 那双空洞的眼睛已经变得疯魔,“晴儿,你可饿了?”赵钱氏总算是缓了过来。 听到声音,赵晴也只沉默的摇了摇头。 那几十巴掌让她生生疼了三天,夜不能寐,只能吃些流食。 直到现在,也不能张嘴说话,往常明媚鲜活的少女,如今却散发着沉沉死气。 “晴儿你放心,阿娘一定会让你如愿的!” 赵钱氏起身来到赵晴的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将人揽进怀中。 赵晴眼底闪过一丝怨毒,不、光嫁给世子还不够,她还要把那个女人碎尸万段。 她握紧了手里的瓷瓶,想到那个神秘男人说的话,眼底露出了彻骨的恨意。 睡梦中的狄筱柔觉得有些冷,拉紧了自己的被子。 下午,雨不但停了,还出了太阳。 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地上,石板上的水分很快就被蒸发了。 在阳光的照耀下,经过雨水洗礼的树变得更加的翠绿,山林间的小鸟卖力的展露着自己的歌喉。 凌玉恒倒也遵守承诺,狄筱柔刚醒就被他从床上薅了起来。 从他们住的院子旁有一条石板铺成的小路,能够直接通到广元寺的后山。 沿着小路刚走几步,就听到了水声,沿着溪流往上就能看到一处巨大的瀑布。 刚下过雨,瀑布的水势又涨了几分。 第55章 再遇陆元嘉 离瀑布不远,还修了一个座亭子,上面的漆还是新的,想来没修多久,看上去颇有一份雅趣。 许久不曾出门的狄筱柔看到眼前的景色,不禁失了神。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凌玉恒得意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凌玉恒自然而然的拉起狄筱柔的手,“先去那个亭子,从那里能看到山下!”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往前走去。 狄筱柔看了看紧扣的手,又看了看凌玉恒的背影,还是放弃了挣扎。 由着他去吧。 果真,亭子里的景物还真不赖,往下能看到不远处的京城,往右边能看到绵延不断的山脊。 “果然是一处风水宝地!”狄筱柔感叹道。 两人在亭子里转了一圈,这才坐了下来,春水把春风准备好的糕点摆到了桌子上。 自从牵手没有被拒绝,凌玉恒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春风的手艺又进步了。”许是走累了,手里的糕点都美味了不少。 “夫君你也吃!”实在受不了凌玉恒炽热的目光,连忙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糕点。 只见凌玉恒眉眼弯弯,满是笑意的看着她,慢慢的嚼着那块糕点,“夫人喂的糕点就是好吃。” 狄筱柔索性别过脸不去看他,“夫人这是怎么了?为夫可说错了?” 凌玉恒这几日最喜欢逗她,伸手捏住了她的左脸。 “夫君,我的脸好捏吗?”狄筱柔眼里带着笑意,看着他。 “当然......夫人我错了,快松手!”凌玉恒话都还没说完,耳朵就被狄筱柔揪住了。 亭子外的富贵和春水很自觉的站远了些。 “那夫君以后还捏我的脸吗?”狄筱柔才不想放手,若不让他长记性,恐怕以后自己的脸蛋都逃不过被捏的命运。 凌玉恒眼眶微红,眼底瞬间被眼泪填满,“夫人,为夫真的错了。”听起来委屈极了。 狄筱柔自是知道自己用了几分力,偏生凌玉恒不按常理出牌。 “夫人!”察觉到狄筱柔手里的动作又轻了几分,凌玉恒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笑意。 正当狄筱柔开口时,一道欠揍的声音从瀑布那边传来。 “哟,原来病秧子还是个怕娘子的啊!”陆元嘉面上带着讥讽,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他身后还跟了一个戴着白色帏帽的少女。 听到声音的瞬间,狄筱柔就松开了手,凌玉恒眼底多了几分烦躁。 “陆公子,还请您自重,我家公子才不是病秧子!”富贵生气的说道。 被一个奴才顶嘴,陆元嘉也不恼,嗤笑道:“活不过二十五,不是病秧子是什么?” 陆元嘉坐在了凌玉恒的对面,却看向了一旁的狄筱柔。 “这就是狄四小姐啊,果然名不虚传,是个美人儿!” “陆元嘉,你眼睛不想要了,我可以给你抠出来。”凌玉恒面上带着怒意。 “啧啧啧,病秧子,这么好的小美人儿跟着你可惜了,反正你也活不过二十五,不如把人让给我?” 陆元嘉看向狄筱柔的眼神越发的轻佻,丝毫没有将凌玉恒放在眼里。 “夫君,广元寺何时养狗了啊?” 狄筱柔握住凌玉恒紧攥的手,柔柔弱弱的开口,将一旁的陆元嘉无视的彻底。 手上温热的触感,让凌玉恒回过了神,只差一点...... 陆元嘉还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 “可能是哪里来的野狗,夫人别怕,我让人撕了他的嘴。”凌玉恒拍了拍狄筱柔的手。 被忽视的陆元嘉也不恼,看向狄筱柔带了几分探究。 看来这狄家四小姐有点儿意思。 “夫君,我们出来的也太久了,该回去了。” 狄筱柔很讨厌陆元嘉打量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他们今日出来也只带了春水跟富贵,陆元嘉可是足足带了四个护卫,若是打起来,他们定然讨不到什么好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争一时之气。 不过,她可不是什么君子..... “好!”凌玉恒似是察觉到什么,没有犹豫,拉着她的手离开了亭子。 “嗤,胆小鬼!”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陆元嘉觉得没意思极了。 “哥哥,你刚刚有些过分了。”陆元妤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陆元嘉毫不在意,“不过是一个病秧子罢了,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看重他!” “哥哥可别忘了,三年前他可不是病秧子,若没有那场意外,如今镇守边关的可就不是白将军了。” 陆元妤可从不小瞧任何一个人,否则她也不会在吃人的宅院有一席之地。 好在陆元嘉是个听劝的,“是我轻敌了,不过他都成那样了,还能翻得出什么浪?” “哥哥,眼睛是会骗人的,我们也早些回去吧,该去给阿娘诵经了!” 夕阳染红了山巅,外出的鸟雀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巢穴。 刚回到院子,狄筱柔就被卫阳郡主叫过去抄经书。 “阿册!” “主子有何吩咐?”刚刚的场景阿册看的一清二楚,若不是夫人在,他定然让陆元嘉吃不了兜着走。 凌玉恒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里面装的痒痒散,小心些!” 阿册立马会意,有些犹豫,“主子,这痒痒粉,会不会太简单了?” “你何时见过你家主子弄过简单的东西?”凌玉恒好心解释道:“这痒痒粉不仅能让他抓心挠肝。 还会上瘾,直到他全身没有一块好皮肉。” “如此,你可还觉得这个药简单?”凌玉恒挑眉道。 阿册嘴角抽搐一下,可能是这些日子跟夫人待在一起久了,他倒是忘记了自家世子原来的模样。 立马拿上药瓶,消失了。 那轮弯月依旧挂在苍穹之上,狄筱柔刚回到房间,春水就带着饭菜过来了。 “春水,快来给我捏捏肩,感觉我的脖子都要僵住了。” “夫人,这等小事,就交给我吧!”凌玉恒凑了上来,春水放下饭很有眼力见儿的离开了。 狄筱柔也顾不上那么多,“那就有劳夫君了,没想到抄经书这么累,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第56章 再遇赵晴 “或许是有了挂念的人,所以就不觉得累了。” 凌玉恒的声音有些低沉,听上去有些不开心。 “夫人,你可怪为夫?”过了半晌,凌玉恒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狄筱柔被这话弄的摸不着头脑,她突然想起了陆元嘉,“夫君这是何意? 若是因为亭子里的事,大可不必担忧,你被狗咬了,难不成还要咬狗一口?” 陆元嘉明显就是来找茬的,像这样的人越是理他就越来劲。 “若不是为夫身体虚弱,夫人也不会被他轻视!”凌玉恒语气中的低落怎么都掩饰不住。 “是我没有护好夫人,夫人真的不会怪我吗?” 凌玉恒来到她的身前蹲下,那双桃花眼盛满了泪,就这样看着她,眼底的愧疚不似作假。 美人垂泪,饶是整天看这张脸的狄筱柔也撑不住啊。 “不怪你的夫君,要怪就怪陆元嘉,是他嘴贱。” 听到这话,凌玉恒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轻声低喃道:“夫人,你真好!” 狄筱柔被他的眼神看的心头一颤,她的心好似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就像是鼓乐大作。 “夫君,饭菜都快凉了,快吃饭吧!”狄筱柔眼神慌乱,不敢再去看他。 凌玉恒也见好就收,站起身顺势牵着她的手,“好,都依夫人的。” 大山的夜并不平静,寺院后的大水潭中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正泡在里面。 大手不停地挠着渗血的皮肤,周身的水都被鲜血染红。 “哥哥,快把这个药吃了!”陆元妤从锦盒里拿出一枚暗红的丹药,着急的说道。 陆元嘉连忙把药塞进了嘴里,那种抓心挠肝的痛楚才慢慢消失。 “元妤,多谢你了,若不是你,今天我只怕要交代到这个水潭了!” 陆元嘉从湖里走了上来,月白色的锦袍变成了红色。 “你说的对,不该小瞧凌玉恒,毕竟他在那种情况下都能活下来。”陆元嘉眼底的轻视已经消失。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中的招,“他身边一定有一个高手,我们接下来的计划还是要谨慎一些,最好避开他!” 陆元妤没有说话,只是把事先准备好的帕子递给了他。 “对了,人都准备好了吗?那个老家伙可是很难伺候的。”陆元嘉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水。 “哥哥放心,人都准备好了,这次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陆元妤眼底闪过一抹狠意。 她很快就能摆脱陆家那个泥潭了,阿娘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 不远处的山林,卫柒把手里的册子递给了萧璟渊。 “大人,陆元嘉接触的那个人,好像来自边关。” 看着册子上的画像,萧璟渊瞳孔微缩,呼吸变得急促,“怎么会是他?” 卫柒有些摸不着头脑,册子上不就是个邋遢的老者吗?看大人这副模样,好像认识他。 “此人人在哪里?”萧璟渊语气急迫的问道。 这张脸,在他的梦里整整出现了十五年,午夜梦回间,也是他变强的最大动力。 “此人行踪极不稳定,自从他跟陆元嘉分开后,人就不见了。”卫柒如实回道。 看着一望无际的大山,萧璟渊也冷静下来了。 这人能出现第一次,就能出现第二次,“盯紧陆元嘉,别让他发现了。” 今夜注定不平静,但这一切都与狄筱柔无关了。 第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山巅的身后,狄筱柔就已经跟着卫阳郡主去听早课了。 当然凌玉恒也没有落下。 好在狄母也信佛,狄筱柔有空的时候,也会陪她做早课。 对这套流程也驾轻就熟了。 早课完毕,卫阳郡主就去找方丈了。 凌玉恒带着狄筱柔在寺庙闲逛,昨日都还没有逛过。 “我听阿娘说,那棵树都活了四百多年了。”凌玉恒指着不远处的参天古树。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狄筱柔就看到了那棵布满红绸的大树。 “那上面写了什么?”狄筱柔有些好奇。 凌玉恒轻描淡写的说道:“那是姻缘树,广元寺求姻缘很灵的。” “去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起得有些早,有些倒霉,刚到树下就看到了带着面纱的赵晴跟赵钱氏。 在看到凌玉恒的瞬间,赵晴就移不开眼了。 她没想到她刚许完愿,神明就听到了她的祈求,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在这一刻,她更加笃定了她与凌玉恒之间的缘分。 当她看到一旁的狄筱柔的时候,眼底的欣喜化为了怨恨。 “世子安!”看到来人,赵钱氏连忙牵起赵晴去给凌玉恒问安了。 许久,赵钱氏见凌玉恒没有说话,还以为是在责怪赵晴没有给他请安。 “世子,小女最近嗓子不好,还请您原谅。” “若是再用那样的眼神盯着我家夫人看,我不介意把它抠出来。” 凌玉恒眉头紧皱,他很讨厌赵晴看狄筱柔的眼神,太脏。 听到这话,赵晴眼底的光熄灭了,世子怎会如此对她? 一定是那个贱女人,肯定是她在世子面前说了什么。 狄筱柔从不是个好人,“夫君,你看,她又瞪我,怎么办?我好害怕啊!” 又是那熟悉的语气,赵晴气的浑身发颤,双眼发红,顾不上脸上的暗伤。 “贱、人!” “夫人别怕,富贵,掌嘴!”凌玉恒双眼微眯,上次她应该也是这般欺侮他夫人的吧。 赵钱氏见气氛不对连忙上前求情,“世子,小女是真心爱慕于你,请您看在她一片痴心的份上就算了吧。” 赵晴的手掌传来刺痛,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难道她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不,她没有错,错的是那个女人。 想到这,赵晴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熟悉的疼痛从脸上传来,到最后,赵晴已经感受不到疼痛。 被赵晴这么一打岔,狄筱柔也没了兴趣,肚子开始咕咕叫了。 “夫君,我们先回去吧,有些饿了!” “好,都依你!”凌玉恒牵着狄筱柔离开了。 等人彻底消失,赵钱氏才敢叫人。 第56章 中元节刺杀 “快来人啊,有没有人啊,快来救救我女儿!”赵钱氏眼里含泪,是她没用护不住自己的女儿。 “夫人别怕,把人送到我房里,我会些医术!”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赵钱氏身后传来。 一阵风吹过,那棵千年古树沙沙作响,惊起了树上的鸟雀。 凌玉恒二人刚到门口,又被叫住了。 “恒哥儿,你们何时来广元寺的?这么早可曾用了早食?”凌老太太叫住了两人。 富贵跟春水挡在了自家主子面前,“对了这是你姑姑的女儿,芳菲,快叫表哥。” 凌老太太倒像是没有看到富贵,自顾自的说道,眼底的算计一览无余。 这是白芳菲第二次看到凌玉恒,上次太急还未来的及搭话,他就进府了。 “给表哥请安!”白芳菲声音娇滴滴的,还带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憨。 能看出在家里的掌上明珠。 狄筱柔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家的便宜相公,眼底的幸灾乐祸不要太明显,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受欢迎。 “富贵!”凌玉恒有些无奈,是时候捐点香油钱了。 往常他身子骨弱,想要让人冲喜的时候,满城的贵女避之不及。 如今也不知道是惹到了哪路神仙,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这些女人如雨后春笋,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 有了富贵开路,凌玉恒总算安心的回到了院子。 “夫人,我与她们都不熟的!”刚进房间,凌玉恒就跟在狄筱柔身后解释。 “我知道啊!”狄筱柔听到这话一头雾水,若真的相识也不会做的那么绝了。 听到这话,凌玉恒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该伤心。 “对了夫君,昨日跟在陆元嘉身后的那人是不是陆元妤啊!”狄筱柔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凌玉恒点了点头,“是她,她跟陆元嘉是一母所生,不过他们的亲生母亲在十年前病死了。 陆丞相后来又娶了新的妻子,又生了一个女儿,除了这三个嫡出的,还有十多个庶出的女儿。” 狄筱柔咽了咽口水,“这么多?丞相还真是老当益壮啊!” 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虎狼之词,凌玉恒连忙从食盒里拿出了早餐。 “快吃,不是饿了吗?” 在寺庙的生活很枯燥,早上听早课,闲暇的时间不是跟凌玉恒出去逛,就是被卫阳郡主拘着抄经书。 那几本经书她都能倒背如流了。 七月十五,中元节,每年在这一天,广元寺都会设盂兰盆会,超度逝去的人。 夜幕降临,广元寺上百的僧人都聚集在大雄宝殿前的空地上。 齐声诵读着经书,身后的大鼎里燃烧着折好的金元宝。 大鼎里的火焰烧的正旺,偶有一阵风吹过,卷起鼎里的香灰。 烛光下,卫阳郡主虔诚的念诵着经文,她的脸庞在忽明忽暗中多了几分庄严。 就连这几日没有见到的赵晴母女,也闭眼诵读。 一时间,整个广元山都多了几分肃穆。 这是生者对死者的怀念,希望死亡的魂灵能够安息。 “轰隆隆!”挂在天空中的圆月不知何时消失不见,空中传来沉闷的雷声。 或许,上天也听到了他们的祈祷,以这样的方式来回应。 “咔嚓!” 一道银色的闪电划破天际,雷声越来越大,似乎是要将天捅出一个窟窿。 一队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借着夜色的掩映,穿梭在大青山之中。 他们还不知他们的行踪早已暴露,等那队人消失,卫柒才悄无声息的从树上下来,几息之间就到了不远处的树林。 “大人,这群人的实力不比禁军的差!”卫柒的后背不知何时冒出了冷汗。 有这么一队人在京城附近,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 不是有意隐藏就是实力太强,不论是二者之中的哪一种,这都不是他们能接受的。 “这群人的气息,跟死士有些像!”萧璟渊看着那群人离去的背影,握紧了手里的弯刀。 “庙里留人了吗?”萧璟渊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群人的目标好像是广元寺。 “留了,魏卢在呢。”卫柒如实说道。 在大理寺,魏卢的武力值能排进前三。 “今日陆元嘉有什么异常没有?”这几日都没有什么线索,萧璟渊有些急躁。 卫柒摇了摇头,“并未,还是跟前几日一样,不是抄经书,就是诵经。 不过,这几日陆元妤倒是没怎么出门。” “陆元妤?”萧璟渊有些不解。 卫柒连忙解释道:“就是陆元嘉一母同胞的妹妹。” 萧璟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在响起第四声惊雷的时候,雨总算是落了下来,先是拇指大小的雨点,稀稀疏疏的落下。 不多时,便是倾盆暴雨。 好在众人都跑的快,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卫阳郡主却跟凌尚德留在了大殿诵经。 春水刚打开门,就发现了不对劲, 下一瞬,一道寒光闪过,“主子,别进来,屋里有埋伏!”话音刚落,就跟人缠斗起来。 狄筱柔踏进屋的脚猛的往后一缩,也顾不上下雨,拉着凌玉恒就往院外冲。 可这岂能如他们所愿,早在他们进院子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进入了包围圈。 借着闪电,狄筱柔看清了院子里的人,共有四个,穿着相同的夜行衣。 手里拿着不同的武器,身上散发的气势如同一把刚开刃的利剑。 “杀!”冰冷的话没有丝毫感情。 “叮当!”几人还未靠近手中的武器纷纷落地。 “终于等到你们,不枉费俺在这里蹲了三天。”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天而降,手里拿着两把铁锤。 “凌世子,你先去郡主的房间吧,那里安全,这里就交给俺了!”魏卢眼底满是兴奋。 狄筱柔以为凌玉恒被吓傻了,连忙扯着人往卫阳郡主的房间跑去。 刚关上门,屋外就传来了打斗声。 “幸好,这条小命保住了!”狄筱柔拍了拍胸脯,早知道就把肖然带上了。 “夫人你没事吧!”凌玉恒的声音有些沙哑,狄筱柔还以为他见到这些人怕了。 第58章 雨夜逃跑 “我没事,早就习惯了!” 自从春玉死后,这样的情况才慢慢减少,三年前她到了京城,这样的情况就更没有了。 一道银光在天空划过,照亮了整个小院。 狄筱柔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这几日来这抄佛经,大概清楚了房间的布局。 “夫君,你先缓一会儿,我去找些防身用的!” 还未等凌玉恒应答,她就轻车熟路的往梳妆台走去。 果然那把裁纸的刀还在,一旁的针线篓里还放了一把剪刀。 凭着记忆,狄筱柔又从桌子上顺了一些糕点。 直觉告诉她,今天的事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人太少了。 “夫君,快垫垫!”说着把手里的糕点塞给了凌玉恒。 指尖触碰到一片冰凉,狄筱柔这才想起,自从进了房间,凌玉恒的话变少了。 许是雨太大,将血液稀释,她才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夫君你哪里受伤了?” 许久没有听到凌玉恒的回答,她有些慌了。 “咳,无事,左手不小心挨了一下。”凌玉恒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狄筱柔把手里还未吃完糕点,一股脑塞进了嘴里。 许是失血过多,凌玉恒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借着偶尔一闪的银光,她看清了凌玉恒左手上的伤口,不算太长,血却一直在流。 白色的内衬已经被血水浸湿,按理说这口子一般不会出这么多血。 来不及多想,狄筱柔一边喊着凌玉恒,一边从怀里掏出药瓶。 为了以防万一,她带了不少药。 “夫君,你别睡!” 白色的粉末在接触伤口的瞬间,那些鲜血才停止了流动。 狄筱柔对自己的药很有自信,见凌玉恒还是没有反应,她有些肉疼的从怀里拿出另一个药瓶。 “要不是看在你对我大方的份上,我才不会给你吃!” 打开药瓶,一股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 狄筱柔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塞进了凌玉恒的嘴里,好在这药丸入口即化,倒是不用去找水了。 屋外的打斗依旧激烈,魏卢却隐隐有了不敌之势,春水也有些费劲,这人比她以往见到的都要难缠。 不过这些招式却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好似在哪里见到过。 一盏茶后,凌玉恒幽幽转醒,嘴里熟悉的味道让他有些怔愣。 “夫君,你还能撑住吗?”狄筱柔神情有些凝重,见凌玉恒醒了凑了过来。 “尚可!”凌玉恒也不是蠢人,外面的局势一目了然。 “这里不能久待,换个地方,真不知道这群人是哪里来的!” 狄筱柔扶起凌玉恒,把找来的油布固定在身,确保伤口不会淋到雨。 那药的效果很不错,凌玉恒的头已经不晕了。 “从窗户爬出去!”狄筱柔趁着雷声打开了软榻旁的窗户。 窗户外是往后山去的小径,还不知道除了这几个人,寺院里还有没有,最好的办法就是往林子里钻。 现在雨下的大,不管往哪里走,大雨都会很好的掩盖他们的踪迹。 她相信,以卫阳郡主的性子,发现凌玉恒不见了,定然会派人找,这群人之所以选在晚上出手。 就足以证明,他们见不得光,只要撑过今晚就行了。 黑黝黝的大青山,在闪电的照耀下多了几分狰狞,狄筱柔的心情有些沉重。 却什么都顾不上了,帮着凌玉恒翻过窗户,在雷声的掩护下,两人匆忙的往山后走去。 冰冷的雨点打在身上的油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夫人,往那边走!” 天上的闪电时不时的闪烁,照清了前面的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狄筱柔看到了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有些迟疑。 “放心,这条路的尽头有几条岔路,我们到时候直接下山!” 左臂传来阵阵刺痛,凌玉恒的额头不知是被雨水打湿,还是被汗水打湿。 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 果然如凌玉恒所说,走了一刻钟,两条岔路出现在二人面前。 狄筱柔刚想停下休息,脸色顿时大变,身后传来繁杂的脚步声,身旁的男人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们或许撑不到下山。 “轰隆隆。”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二人的身影暴露了,“他们在前面!” 依旧是那没有感情的声音,看上去魏卢没有将人拦住。 “夫人,别怕,我们往山下走,会有人拦住他们的!” 凌玉恒比较镇定,冰冷的手攥住了她的右手。 果然如他所说的那般,在那些人离他们还有两尺远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趁此机会,狄筱柔牵着凌玉恒往山下走去。 除了雨声,就只剩自己的呼吸声了,山路不好走,下雨的山路更不好走。 她不仅要看脚下,还要照顾虚弱的凌玉恒。 两人艰难的在黑暗中摸索着,凌玉恒的身子本就虚弱,又加上失血过多,一时没稳住身形,踉跄的往路边倒去。 还未等狄筱柔回过神,就被惯性带了过去,下意识的护住了凌玉恒的头。 好在这个坡不算陡,除了衣服被打湿,倒也捡回一条命。 一旁的凌玉恒彻底昏了过去。 正当狄筱柔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头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紧紧握着手里的剪刀。 大气都不敢喘,直勾勾的盯着头顶。 雨水滴在油布上的声音,在此刻成为了他们的催命符。 “终于找到你们了!”冰冷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在一闪而逝的光亮下,狄筱柔看清了他的脸。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我们一条生路!”狄筱柔站起身,看着头顶上的男人。 男人没有急着下去,他最喜欢看猎物被困住时,恐慌求饶的样子。 “我想要的,你真的能给吗?”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今夜的雨好像格外的大,没说几个字,肚子里就喝了不少水。 “我要他的命,还有你的玉佩!”男人的声音让这漆黑的夜多了几分冷意,“怎么?不愿意?” “好,你不下来,我怎么把玉佩给你?” 第59章 失踪 “有胆识,你怎么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他的命?” 男人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狄筱柔竟然不在乎凌玉恒的命。 “我倒是有些好奇,他不就是个病秧子吗?哪里拦住你们的路了!”狄筱柔听到了脚步声, 她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赌一个万一。 “他啊,不过是一个失败的实验品,当然要.....” 只听砰的一声,那个男人直直的往后倒去。 这是一个好机会,不管这个男人是被谁放倒的,获益的是她。 “凌玉恒,你醒醒!”狄筱柔蹲下身,把手枕在凌玉恒的脖子后面,他的身体不似刚刚的冰冷,反倒是烫了不少。 “凌玉恒!”狄筱柔又喊了好几声,凌玉恒都没有反应。 咬咬牙,又把刚刚装有药丸的瓶子拿了出来,把剩下的两粒都塞到他嘴里了。 “死马当活马医,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说着就把人扛到了肩上,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狄筱柔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得先离开这个地方。 随意选了一个方向,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她一刻也不敢停歇。 不知道走了多久,肩上的人越来越重,狄筱柔总算是看到了一个山洞。 进了山洞,连忙把人放了下来。 两人都已经被雨水浇透,身上的油布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虽是夏日,但要一直穿着湿衣服难免不会发热,她身上保命的药全都塞给了凌玉恒。 这样下去,不会被人杀死,只怕自己会烧成傻子。 “凌玉恒,你能听的到我说话吗?”狄筱柔试图把凌玉恒摇醒。 可能是药效上来了,凌玉恒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夫人,我们这是在哪里?” 虽然声音听上去很虚弱,好歹人是醒了,狄筱柔松了一口气。 把刚刚发生的事简短的说了一遍。 “咳咳咳,夫人,我怀里有火折子,你摸摸看还在不在!” “好!” 万幸,那个火折子还在,重新出现的亮光,让狄筱柔松了一口气。 “你先别动,我去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干柴!” 这个山洞很干净,应该是山上猎人打猎歇脚的地方。 人在低谷期的时候,是会触底反弹的,往里面走了没多久,狄筱柔就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干柴,连忙跑了回去。 “夫君,你还能动吗?”借着微弱的火光,狄筱柔看到了他苍白的脸。 “麻烦夫人扶着我了!” 狄筱柔熟练的升起了火,借着火光,她又重新给凌玉恒的左手上了药。 两人都把外衫脱了下来,放在火边烘烤。 雨好像变小了,偶尔深林中还传来一两声鸟叫。 在他们逃跑的过程中,广元寺也陷入了混乱,黑衣人突然出现,对寺庙里的僧人、香客进行大肆的屠杀。 好在有狄青的提醒,萧璟渊派了一队人马守在暗处。 寺里的武僧也不是吃干饭的,一时间竟也与那些黑衣人打的有来有往。 “乌索,我们被他们骗了,广元寺有埋伏,先撤!”眼见寡不敌众,其中的一个黑衣人冷声说道。 “该死的中原人,撤!”乌索没有恋战,立马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大殿里的卫阳郡主被带来的侍卫团团围住,直到刀剑碰撞的声音渐渐消失她才松了一口气。 “夫君,你看到恒哥儿了吗?”卫阳郡主看着混乱的大殿,试图找到凌玉恒的身影,却始终一无所获。 “郡主,世子刚刚跟夫人回小院去了!”身后的云嬷嬷适时开口。 话音刚落,浑身是血的春水,踉跄的跑了过来,刚靠近,就被侍卫拦住了。 还是凌尚德认出了她,“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世子跟夫人呢?” “我们刚回到小院就遇到了埋伏,世子跟夫人,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跑出去了,还是被抓走了。” 春水努力压制着喉咙里翻滚的血液,一字一句的说道。 最后一个字落下,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云嬷嬷,去请大夫,夫君,你拿着令牌,回城调人,顺便把这件事跟狄家说一声。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不管结果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卫阳郡主咬牙冷声道。 没有丝毫犹豫,凌尚德拿着令牌,就离开了。 皇家寺院,在中元节这天被外族人屠杀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卫阳郡主的独子跟儿媳妇下落不明,圣上震怒,交由大理寺彻查。 “一群废物,都三天了,还没找到人,本郡主养你们有何用?” 也不知这是卫阳郡主砸碎的第几套茶具了。 “那天的雨太大了,他们的踪迹都被冲刷的干干净净。我再找些人手上山” 凌尚德将人揽在怀里,他又何尝不知? 那天夜里的黑衣人,与三年前的那批人别无二致。 她家恒哥儿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如今又被那群人盯上了。 “郡主,狄夫人过来了!”墨书话音刚落,就看着季羡仪拿着大刀过来了。 “如何?找到人了吗?”卫阳郡主连忙迎了上去。 季羡仪只一个眼神,屋里的就只剩下她们了。 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季羡仪只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自从那天暴雨后,天也放晴了,离京城不远的一个小山村,冯冀正焦急的走来走去。 “肖武,如何了?还是没醒吗?” 肖武放下手里的药箱,摇了摇头,“他的身体是个什么样,你比我更清楚。 也不知道狄家四小姐给他喂了什么,这才撑到了现在。” “你就直说,他有没有生命危险?”冯冀才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没有,就是失血过度,需要休养!” 肖武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冯冀松了一口气,“那狄四姑娘,怎么也没醒?” “你是瞎了吗?她手上那么大个口子你是没有看到吗?流了那么多血,你是瞎了吗?” 肖武压低着声音,白了他一眼。 听到人失踪的瞬间,两人顾不上其他,放下了手里的事,把人都派了出去。 第60章 醒来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他们歇脚的那个山洞找到了人。 等他们到的时候,两人双双昏迷了过去,狄筱柔的手腕上割了一道口子,凌玉恒的嘴角还留着鲜血。 还好两人去的及时,再迟一些,狄筱柔只怕都要流血而亡了。 京城,卫阳郡主还在大张旗鼓的找人。 丞相府花园。 院子里的花开的正艳,“哥哥,你说,他们能不能找到人!”陆元妤有些好奇的问道。 “找到也好,找不到也好,这次凌玉恒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解不了那毒。” 一想到那夜抓心挠肝的疼痛,陆元嘉有说不出的畅快。 “三年前,是殿下心软,放了他一条狗命,这次我可没有那么好心。” “对了,殿下让我告诉你,那人快来了,人你准备好了吗?” 看着无边的花海,陆元妤把手里刚摘的花,丢在了地上。 “好了,你让殿下放心,没有比这次更好的美人儿了。” 自从广元寺回来之后,白芳菲就陷入了梦魇,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那个雨夜,她亲眼看到了那群黑衣人去了世子表哥的院子,而后就是春水的惊呼声。 再然后,她就跑回了厢房,她是幸运的,那些黑衣人并未去厢房,这才让她躲过了一劫。 如今,世子表哥下落不明,她很害怕那些黑衣人会悄无声息的把他杀了。 凌玉恒两人失踪后,最开心的莫过于凌老太太跟许氏了。 “老夫人,恭贺您得偿所愿!” “还有几日,哲哥儿就要回来了,等哲哥儿回来之后,我就去一趟隔壁。”凌老太太眼里满是自信。 “那个病秧子,总算是死了,这才过了几天啊,中元节出事,想来老祖宗都看不惯他了。” 因为这事,凌老太太这几日都多吃了几碗饭。 “对了,这几日怎么没有看到芳菲?”凌老太太这才想起了白芳菲。 包嬷嬷轻摇着手里的扇子,“表小姐生病了。” “哼,没用的废物,让老二媳妇找个大夫来,别让她死在院子里。 等哲哥儿回来,看看有没有用的上的地方,要是没有,就让人把她送回扬州。” 对于这个回答,包嬷嬷早就习以为常,也不知道凌哲给老太太下了什么药,这两年越发的糊涂了。 如今竟是连人命也不放在眼里了。 敛下心神,找了一个小丫头去给许氏报信了。 昏迷的第三日,狄筱柔醒了过来,看着陌生的环境,她有些恍惚。 她不是跟凌玉恒在那个山洞,这又是哪里? “吱呀!”房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粗布的妇人走了进来,“估摸着夫人也该醒了,夫人别怕,我是肖武的娘亲!” 许是察觉到狄筱柔眼底的戒备,肖孙氏连忙解释道。 肖武,她有印象,好像是夫君的朋友,上次一起去庄子上摘桃子了的。 眼底的戒备渐渐消失,悬着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还好,是熟人。 “我夫君呢?” “世子在隔壁,还没醒,这是我熬的白粥,夫人先喝一点垫垫肚子,灶上的药快熬好了。” 肖孙氏把狄筱柔扶起来后,这才去取白粥。 整整三天没有进食,就连最普通的米粥,闻起来都比平时要香。 米粥的温度刚好,一碗白粥下肚,竟然没有半分饱腹感。 “小武交代了,您长久没有进食,一次只能喝这么些,喝多了肠胃受不了。” 狄筱柔点点头,“我想去看看我夫君,行吗?” 那日凌玉恒发狂的样子依旧历历在目,饶是比较大力的她也差点没有按住。 最后还是,视线下移,看到了包裹的严实的手腕。 肖孙氏不知如何作答,连忙起身,“夫人您稍等,我去问问我家小武!” 狄筱柔嘴里的话还没说出口,肖孙氏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外间,熬了几个通宵的肖武刚睡下,就被他阿娘叫醒了。 “小武,夫人醒了,她想去看看世子,能行不?” 肖武有些抓狂,却还是耐着性子,“能行,只要她能动去哪儿都行,阿娘你别忘了,让她把药吃了!” 说完,翻了个身沉沉的睡去,都怪冯冀,一点小事拖到现在。 得了自家儿子的准许,肖孙氏赶忙回到了房里。 “夫人,我家小武说能行,我扶着您!”肖孙氏搀扶着虚弱的狄筱柔去了隔壁。 肖孙氏很有眼力见的离开了房间,让小两口独处。 她原以为凌玉恒的病是装的,没想到竟比她想的还要严重。 那日若不是她刚好带了回春丹,他是撑不到现在的。 上次那个黑衣人说的什么实验品,还有玉佩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隐隐有感,这将会是她跟凌玉恒捆绑在一起的重要原因。 “凌玉恒,你究竟藏着什么秘密?”狄筱柔的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凌玉恒的脸。 那日,他发狂时,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愿意伤害她。 让她有些恍神,心底涌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在那个瞬间,她被狠狠的触动了。 狄筱柔不放心的给凌玉恒把了脉,他体内的那种毒素已经消失。 她没想到,在中原也能见到枯叶蝶,只能说凌玉恒是真的命大,碰到了她。 “夫人,该喝药了!”肖孙氏敲响了房门。 “有劳了。” 一碗苦药下肚,狄筱柔苦的想要撞墙,也不知道这药里放了多少黄连。 “夫人有什么事叫一声,我就在外面!”肖孙氏往狄筱柔的手里塞了一块冰糖,这才出去。 许是药效上来了,狄筱柔有些昏昏沉沉的,看着凌玉恒旁边还有地方,就躺了下去。 好在是夏天,也不会冷。 凌玉恒刚睁眼,看到的就是那张熟悉的脸,比起往常,多了几分苍白。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眉头紧皱。 “柔儿,还好有你!”凌玉恒说着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摸了摸她的脸。 温热的触感,才让他生出几分真实感。 他真的活了下来,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也知道自己不受控制的发狂。 想到这,眸底变得幽黑,没想到三年过去了,他们还敢出现。 第61章 探望 夜渐渐深了,满天星汇聚成一条星河,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到了肖武家门口。 马车刚停稳,卫阳郡主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进去,身后的季羡仪被狠狠地甩到了后面。 肖孙氏被突然冲进来的贵妇人吓了一跳,手里的碗差点丢了出去。 “你是何人?”肖孙氏可没忘记肖武叮嘱的话,除了他们娘俩,谁都不能接近这个屋子。 卫阳郡主被这一拦顿时停下了脚步,“我是恒哥儿的母亲!” 肖孙氏可不认识她,“你在这等等,我去叫小武!” 卫阳郡主只能焦急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恒哥儿怎么样了。 “怎么不进去?”季羡仪看着停在门口的卫阳郡主,有些不解。 “啊!”肖武打着哈欠,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等他看清楚来人,愣在了原地。 “郡、郡主,您怎么来了?”一边说着还行了一个礼。 肖孙氏咽了咽口水,“郡、郡主,我滴个乖乖唉,这不是话本子里的人吗?” “草民给郡主请安!”说着还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 卫阳郡主满脸焦急,那些人有多丧心病狂她比谁都清楚,好在当年恒哥儿运气好,逃了出来。 没想到时隔三年,那些人又冒了出来。 “我家恒哥儿呢?”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接受第二次丧子之痛。 肖孙氏见她的状态不对,赶忙说道:“世子刚吃了药,就在那个房间。” 卫阳郡主抬脚就往里走了,不多时,屋里就传来了哀戚的哭声。 相对于卫阳郡主的激动,季羡仪就显得从容多了,好似不是来这找人,反倒像是来郊游的。 “这位夫人是?”肖武客气的问道。 “我来找我女儿,狄筱柔,也就是里面那个世子的夫人。” 肖武双眼放光,“原来是马刀夫人,失敬失敬,狄小姐在那个客房!” “多谢!”顺着肖武手指的方向,季羡仪走了过去。 推开房门,床头的梳妆台上只点了一盏蜡烛,吃完药的狄筱柔有些昏昏欲睡。 听到开门声,抬头看了过去,看到有些熟悉的身影,有些不可置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我这是在做梦吗?” 直到被抱到怀中,闻到熟悉的味道,她才反应过来,“阿娘!”声音哽咽,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被人追杀的时候她没有哭,扛着凌玉恒脸上被划出很多小口的时候她没有哭,用刀割腕的时候,她也没有哭。 直到被阿娘圈在怀里,所有的委屈瞬间爆发。 “乖乖,阿娘在呢!”季羡仪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就像小时候那样。 等她哭够,已经是一炷香后了。 季羡仪耐心的给她擦着眼泪,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她被纱布包裹的严实的手腕。 “柔儿,这是怎么回事?” 季羡仪的神情严肃,脸上没有丝毫笑意,眼底满是担心。 狄筱柔有些心虚,一五一十的从头说起,听到凌玉恒发狂的时候,季羡仪眉头紧皱。 “你是说枯叶蝶?” “嗯嗯,我绝对没有看错,凌玉恒的症状就是中了枯叶蝶。” “对了,阿娘那个黑衣人说的玉佩又是什么啊?”狄筱柔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季羡仪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不过一瞬,就把自己的心底的想法狠狠的按了下去。 等了很久,狄筱柔都没有等到季羡仪的答复,就当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头顶传来了她阿娘的声音。 “这件事暂且还不能告诉你,等时机合适,阿娘会一字不落的跟你说。” 狄筱柔虽然有些不解,却还是懂事的点了点头,她阿娘不会害她。 “柔儿,下次可不能冒险了,你若是出事了,你让阿娘可怎么办啊!”狄筱柔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阿娘在她的面前流眼泪,她能从阿娘的语气中感受到她的害怕。 “阿娘,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这么莽撞了。” 另一边,凌玉恒手足无措的看着还在哭的卫阳郡主。 “阿娘,我真的没事,这次多亏了柔儿。” 卫阳郡主看着他苍白消瘦的脸,养了三年,好不容易才长了一点肉,一眨眼的功夫,又瘦了下去。 “恒哥儿,你放心,阿娘一定把那些人抓出来,挫骨扬灰。 对了,你身子不好,就在这里多住段时间,等阿娘把府里的事料理完再接你回去。” 凌玉恒有些不解,“阿娘,府里出了何事?” 卫阳郡主脸上满是嘲讽,凌玉恒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冷意。 “你的好二叔,正在肖想着怎么把哲哥儿过继给你阿爹呢。”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很想笑。 他二叔惦记他家的家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好似笃定了他阿爹一定会同意。 “阿娘,富贵怎么样了?”凌玉恒有些担忧,那天就不该让他跟春风去取糕点的。 “他啊,运气好好跟春风躲到了柴房里,那些贼人没有往那处去,就是那个叫春水的丫头倒是吃了点苦头。 你放心,阿娘让陈大夫开了最贵的药,现在好好的在东苑养着呢。” 凌玉恒这才放心下来,“若不是春水喊那一声,我们只怕就被屋子里藏的贼人得手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卫阳郡主才依依不舍的从房间里出来。 “走吧,现在回去,刚好能赶上开城门。” 季羡仪不知道在院子里站了多久,听到动静的肖武走了出来。 “郡主、夫人,可是要走了?” “嗯,恒哥儿跟他媳妇就交给你了,这些银钱你先拿着,等我家恒哥儿好了再有重谢。” 卫阳郡主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了他。 随后就跟着季羡仪上了马车,在月光的照耀下,马车又悄无声息的离开,往京城跑去。 “你家恒哥儿究竟惹了什么人?”刚上马车季羡仪就忍不住问出了声。 卫阳郡主看了她一眼,轻声道:“那就是一群畜生!” 第62章 凌哲归来 或许是有了共同的经历,卫阳郡主也有了倾诉的欲望,把当年的事全盘托出。 “喝口水润润喉!”季羡仪把装满茶的杯子递了过去。 “从前只觉得你嚣张跋扈,如今知道了缘由,却觉得你手段有些轻柔了!” 卫阳郡主有些诧异,又想到敬茶那天发生的事,倒也觉得在意料之内。 “我家恒哥儿说,这次多亏了你家柔姐儿,过去发生的就过去吧,如今我是真心想认她做我的儿媳。” “如此,那就请郡主多担待了。”季羡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颇有深意的说道。 两人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沉沉的睡去。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距离中元节已经过了半月。 卫阳郡主找人的动静还没有停,又雇了好些人进山找人,如今圈子里面都传。 卫阳郡主整日以泪洗面,还有人说,凌玉恒跟他夫人怕是凶多吉少。 如今进山不是找活人,而是找尸体,诸如此类的话多不胜数。 而被他们讨论的主人公,正在院子里惬意的纳凉。 前两天,冯冀总算是完成了收尾,他相信用不了多久,毅王的事就会被暴露出来。 到时候,他们就等着看好戏。 “快尝尝,这是我从紫霄楼带回的糕点,新出的!” 前阵子,凌玉恒天天跑糕点铺,冯冀这才特意去紫霄楼绕了一圈。 “对了,有人让我给你带信,说你二叔家的宝贝儿子回京了。”冯冀拿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去。 不得不说,紫霄楼的糕点师父是个有本事的,就连冯冀不怎么喜欢糕点的人都吃了几块。 凌玉恒躺在摇椅上,看着一望无际的蓝天,心情大好。 “不用管他,有我阿娘呢!” 凌府,许氏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马车还未停稳,她就迎了上去,“哲哥儿,去了这么久,累了,也瘦了。” 凌哲,在京城中素有温润如玉之称,在圈子里还颇受欢迎。 前几年凭自己的本事考中了秀才,后面就没有再考,自谦说自己学问不够,就离开京城外出游学。 “阿娘,我给您带了几匹好布料,您到时候裁新衣穿。” 凌哲知道,他阿娘最喜欢的便是穿新衣。 听到这话,许雅脸上满是欣慰,“我儿长大了,娘明日就叫绣娘来!” “堵在外面干什么,太阳那么大,是想晒坏哲哥儿吗?” 凌老太太在前厅等了许久,不见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不放心,只好自己出来看看。 “瞧阿娘这榆木脑袋,光顾着高兴了。” 一行人这才把凌哲迎了进去。 一顿酒足饭饱后,凌哲被凌始源叫到了书房。 “父亲,你是哪里得罪了殿下?你可知道我刚办好的事,就被别人摘了桃子?” 书房里的凌哲与往常截然相反,愤怒让他的假面彻底撕碎,只剩下狰狞。 凌始源畏畏缩缩的不敢开口,旁人只道他养了一个好儿子,话里话外都是羡慕。 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对这个儿子只有惧怕。 “为父也不知道哪里没做好,惹殿下生厌。” 说到这,凌始源也满腔委屈,殿下交代他做的事,他都尽职尽责的完成了。 他也想不出,殿下哪里不满意。 要他说,就是殿下身边的那个狗腿子见不得他的好,在殿下面前贬低他。 可这些话,他不敢说出来。 “算了,你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都给我说一说。 如今殿下让我回京,往后只怕不会出去了。”有些时候,凌哲恨不得自己是大伯的儿子。 凌始源见状松了一口气,一五一十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你是说,凌玉恒娶了狄家的四小姐?”凌哲总算知道结症在哪里了。 见他感兴趣,他又把替嫁的事说了出来。 “现在还没有凌玉恒的消息吗?他真的失踪了?” 跟凌玉恒斗了这么多年,凌哲始终不敢小瞧他,毕竟当年他都能从那些人的手里逃出去,还活了下来。 “对啊,卫阳郡主都叫了几百人了,每日开出的银钱都要上千两!” 凌始源一想到那些花出去的银子,就心痛。 “不急,我先去找主子复命,你先让阿奶不要乱来,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话音刚落,凌哲就带着小厮直奔紫霄楼。 相传哭的死去活来的卫阳郡主跟着凌尚德在荷花池里喂鱼呢。 “老二家的回来了,看来你二弟是被他主子放弃了。 要我说你二弟背后的主子也不容易,摊上这么一个蠢货,整整七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耐性。” 卫阳郡主把手里的鱼食全都丢了出去。 一旁的凌尚德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我这二弟啊命好,自小就被阿娘溺爱,现在又生了一个好儿子。” 卫阳郡主白了他一眼,“你好命的二弟,还惦记着你的家产的,也不知道你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家子。” 听到这话,凌尚德也不恼,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夫人,那些人的下落找到了吗?” 说到这个,卫阳郡主就来气,“整个大青山都被翻了个遍,愣是人毛都没找到。” “不如去问问萧大人,陛下让他督办这个案子,作为苦主我们知道进程也是应该的。” 大理寺,一如往常,萧璟渊来到了天字号牢房,脸上再也没有往日的从容。 “狄大人,你究竟还知道什么?当年暗巷惨案你到底知道多少?” 即使隔的很远,卫柒也听到了自家大人的咆哮。 狄青的淡定显得萧璟渊在无理取闹。 “萧大人,查到了什么?还是说萧大人在惧怕什么?”狄青盘坐在床上,闭着眼好似在冥想。 狄青的话成功让萧璟渊冷静了下来。 “十五年前,边关的一个小村子被外族无情的屠戮,他们视人命如草芥。 为了寻求刺激,他们比谁割下的头颅最多,为此不惜剖开孕妇的肚皮,就是为了多凑一个人头。 十五年过去,他们不过是换了一个场地,换了一种方式罢了!”狄青幽幽的说了一个故事。 萧璟渊的脑海中又浮现了,十五年前暗巷的场景,一夜之间,街坊邻居都被割下了头颅。 整个过程,他们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第63章 暗巷秘密 萧璟渊不可思议的抬起了头,紧紧盯着面前的狄青,企图能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萧大人,真相只能你自己去查,狄某能说这么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不、不可能,你当时远在边关,这件事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在说谎,你一定是在说谎!” 萧璟渊有些癫狂,这个真相他承受不起。 他原以为暗巷的屠杀是一场报复,或是一场牵连。 而不是狄青口中所讲的那般,随机杀戮,只是为了某种游戏的规则。 “萧大人!”狄青提高了音量,“既身已入局,就应当知道落子无悔的规则。” 能坐上大理寺寺卿的位置,萧璟渊也绝非等闲之辈。 只是太关注这个案子,才让他失了分寸。 “萧某多谢狄大人指点,他日若有什么用的上萧某的,大人只管说。” 狄青并未将他这句话当回事,意有所指的说道:“只要萧大人不忘本心就够了。” 紫霄楼,天字号包厢。 “给主子请安!”凌哲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发出砰砰的响声。 “起身吧,江南的事你做的很好,如今召你回京,可是有怨?” 大皇子面带笑意的看着他,不得不说,凌哲做的事很符合他的心意,是个不可多得的帮手。 凌哲面带惶恐,“属下不敢,能帮到主子,是我的福气。” “坐吧,这次召你回京,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大皇子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凌哲倒了一杯茶。 “我记得你身有功名,今年乡试之后,就荐你去国子监,具体的事宜,等你进了之后会有人告诉你。” 凌哲难掩心头的欣喜,他这一路惶惶不安,生怕主子厌弃他,没想到还能盼来转机。 连忙下跪,“属下多谢主子的提拔。” “至于你父亲,看在他这么多年帮本殿下做事的份上,就放他一马!” 这下凌哲心头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他虽看不上凌始源,但他毕竟是生养他的父亲。 若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他也是做不到的。 恩威并施,乃是上位者常用的手段,看着对自己感恩戴德的凌哲,大皇子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只要给点甜头,就为他卖命的样子,可真是有趣。 带着这个好消息回到了家里,凌始源连忙迎了上来,满脸焦急。 “我儿,主子如何说?” “无事,往后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主子说过去的事他不会追究!”凌哲如实说道。 凌始源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自从上次大皇子离开后,他每天都在做噩梦,生怕自己在梦里被人杀了。 凌哲并不想看到他这副蠢样子,太扫兴。 “少爷,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说有事找您商量。”一个小丫鬟匆匆跑了过来。 后院,病了有些日子的白芳菲,今天罕见的出门了。 与之前来这的少女判若两人,白嫩的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殷红的唇不仅干裂还有些苍白。 要是在晚上看到,还以为见到了鬼。 “哲表哥!”白芳菲见到凌哲就像是见到了救星,双眼放光。 看着突然冲出来的人,凌哲看了半天才想起是谁。 “芳菲表妹,你怎么成这样了?” 终于有了倾诉对象,白芳菲把在广元死发生的事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你是说,你亲眼看到那些黑衣人,去了凌玉恒的院子?” 凌哲面上不显,心底却乐开了花。 看来京中的传闻,并无道理。 就当白芳菲再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包嬷嬷出门将凌哲迎了进去。 月色如凉,最难熬的盛夏即将过去,凌玉恒看着手里的信有些怅然。 “夫人,我们明日要回去了!” “正好,我好久没有见到我大哥了!” 狄筱柔悠闲的吃着糕点看着话本子,只是脸依旧有些苍白。 “那为夫陪你一起去!” “对了,夫人,我一直有个疑问,那枯叶蝶的毒你是怎么解的?” 斟酌再三,凌玉恒还是问了出来,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猜来猜去,导致夫妻之间心生嫌隙。 狄筱柔放下了手中的话本子,定定的看着他,认真的问道:“夫君真想知道?” 还未等他回答,又听到了狄筱柔的话:“这是秘密,秘密就不应该说出来。” “既然夫人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勉强,只希望夫人能保护好自己。” “我也有些疑问,被追杀那日,为什么那个黑衣人说夫君是失败的试验品?” 狄筱柔歪着头,眼神懵懂的看着他。 一时间,院子陷入了寂静,那段不堪的过往,是他噩梦的开端。 凌玉恒眼底闪过一丝挣扎,若是将这些说了出来,那她会怎么看我? “如今夫君可知,秘密有多重要了?” 狄筱柔收起桌上的书,往房间走去,凌玉恒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他不得不承认,狄筱柔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回到房中的狄筱柔思绪飘回到那夜,他们刚安顿好,凌玉恒就开始发热了。 狄筱柔对自己的药很有信心,可浓郁的血腥味还是让她回了神。 “夫人,我的手好像又在流血了!”凌玉恒的声音沙哑,眸底隐隐变成了红色。 在火焰的倒映下,多了几分邪魅。 狄筱柔只好把包扎好的布重新拆开,喷涌而出的鲜血,散发着奇异的香味。 还未等她回过神,就被凌玉恒扑倒在地。 “你身上好香,好像要把你吃掉。” 狄筱柔只好用手把他的脸推开,但这个动作却让凌玉恒变得更加癫狂。 “好香的血,给我喝!” “轰!”狄筱柔的记忆飘回到那个雪夜,当时的场景与现在的场景高度重合。 昏暗的洞穴中,借着火光,那张模糊的脸与眼前的人渐渐重合。 “竟然是你?” “唔......”一时的失神,让凌玉恒有了可乘之机,他咬破了她的肩膀。 凌玉恒贪婪的吮吸着狄筱柔的血。 直到此时,狄筱柔才回过了神。 她的血能解百毒,对中毒的人有着致命的吸引。 第64章 表明心意 鼻尖传来熟悉的气味,狄筱柔才发现,凌玉恒血流不止,是中了毒。 此毒名唤枯叶蝶,沾染上一点便会血流不止,直到全身最后一滴血流出。 “不,还不够!”肩上的血对凌玉恒而言,不过杯水车薪。 狄筱柔摸到了腰间的裁纸刀。 “夫君,我可又救了你一次,这次可别跑了。” 话音刚落,就用了吃奶的劲儿把凌玉恒推到了一边,用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思绪渐渐回笼,“果然还是不记得。”苦笑着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吃晚食狄筱柔也没有出来,想了很久,凌玉恒敲响了她的房门。 见没有动静,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连忙推门而入。 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来,看着正在熟睡的狄筱柔连忙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听到动静的狄筱柔睁开了眼睛,这大半个月她有一多半的时间都在睡觉。 许是上次流的血太多了,很容易昏睡。 看着床边的凌玉恒,有些不解:“夫君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无事,刚刚叫你,没应我有些害怕,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这是凌玉恒第一次说出自己的担忧,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狄筱柔在他心里已经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位置。 刚刚的纠结瞬间化作云烟,“夫人,我想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凌玉恒把玩着她的青丝,眼底满是认真。 她的答案对他来说很重要,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月,不可否认,她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 狄筱柔被他突如其来的认真弄得有些懵,回想发生的种种,她没有一点头绪。 “夫君想要说什么?” 挣扎再三,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说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话。 “我、我心悦你,你呢?” 突如其来的话让狄筱柔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震惊。 心动,大概是有的吧,不过离心悦却差了一些。 因为她无法将面前的人与记忆中的人联系起来。 “夫君,我也不知!”思绪百转千回间,狄筱柔还是选择了如实告知。 她不想对他撒谎,只能如实告知。 凌玉恒肉眼可见的失落,好歹她没有拒绝,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消息。 至少她心里没有别人, “那夫人,可否在心里给我留个位置!”凌玉恒凑上前,看着她的眼睛。 人总是贪心不足的,想到她没有拒绝,就会得寸进尺,想要得到更多。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那沉寂的心不免泛起了涟漪。 “夫人?”看着出神的狄筱柔,凌玉恒只觉得她有些可爱。 听到声音回过神,“夫君、你刚刚说什么?” 凌玉恒不知道她是在装傻还是真的没听到,只好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夫人意下如何?” 低沉的嗓音,多了几分引诱,就像是蛊惑人心的妖。 “我考虑考虑!”狄筱柔有些慌乱的说道。 “那我等夫人的答案,希望夫人不要让我失望啊!” 青丝划过她的脸庞,心头也好像有羽毛划过,轻柔柔的,撩动着她的心弦。 “夫君怎么还不回去?”等了好半晌,狄筱柔才发现了不对劲。 凌玉恒丝毫没有离开的动作。 “夜已经深了,早些睡!” 狄筱柔看着窗外,还有些亮的天空,再看了看试图躺下来的凌玉恒,白了他一眼。 “夫君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可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唉,夫人不知,没有夫人的陪伴,这半个多月,我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你瞧瞧,我这眼底的青黑!” 凌玉恒把脸凑了过去,指着自己的眼底。 两人的距离不过一拳,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呼吸声 “那夫君真是太可怜了!”狄筱柔一个翻身,逃离了他的范围,而后站起了身。 “我这几日睡的还不错,劳烦夫君让让,我要去吃晚食了。” 凌玉恒眼底含笑看着她,还真是有趣。 夜渐渐深了,时隔半月两人又睡到了一张床上。 听着熟悉的呼吸声,凌玉恒沉沉的睡去,果然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第二日,富贵一早驾着马车过来了。 自从世子消失后,富贵每天都跟着那些人上山搜寻,一直没有世子的消息。 就在昨天晚上,卫阳郡主把他叫了过去,让他到山村接人,他才知道他家世子还活着。 这不,城门刚开他就过来了。 “富贵?”肖武刚起床就看到了站在院子外面的富贵,有些诧异,旋即又明白过来,他这是来接凌玉恒的。 “肖公子,我家世子呢?” 富贵不停往院子里张望,可院子就这么大,一眼就能望得到边。 “世子还在睡觉,这次可是遭了老罪了,回去让你们府里的府医多开一些补血的。” 话音刚落,富贵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都怪我,我要是不去取糕点就好了,世子就不会遭这么大的罪。” 肖武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开口安慰道:“你、你别哭啊,那日发生的事我也听说了,即使你在那里,又能抵挡到几时呢?” 肖武的话不无道理,可富贵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一想到世子还在睡觉,他的声音又小了不少,看上去可怜极了。 太阳慢慢升起,当太阳均匀的洒在地上的时候,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看着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富贵一下就窜了出去。 “世子,奴才可算是见到你了,看到你活着我真的很开心,呜呜呜!” 富贵抱着凌玉恒的大腿不停地痛哭着,好似要把这阵子积累的委屈都哭出来。 凌玉恒只能紧紧提着自己的腰带,努力的不让它掉下来。 “噗嗤!”慢一步的狄筱柔看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笑出了声。 “富贵,你要是再抱下去,你家公子的裤子不保啊!” “富贵!”凌玉恒的声音有些幽怨,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大腿上的湿意。 这样的热情他承受不住。 听到凌玉恒的声音,富贵这才收敛了不少,用袖子把脸上的泪擦干,站了起来。 第65章 春水出事 “夫人安!” “夫人你先去吃早食,我先去换个衣服。”凌玉恒看了一眼富贵,无奈的往屋内走去。 感受到自家世子嫌弃的目光,富贵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富贵,怎么就你一个人来?”狄筱柔有些不解。 “春水姐姐伤的有些重,春风在照顾她,就没有过来了。”富贵低着头,能听出他有些心虚。 “这都过去半个月了,按春水的恢复速度,也该恢复了! 是不是春水出了什么问题?”狄筱柔有些着急。 凌玉恒换了一身青色的长袍,“富贵,不得隐瞒!” 富贵连忙跪了下去,“夫人息怒,春水姐姐自从那日之后,就陷入了昏迷。郡主找来太医也不知是何缘由。” 狄筱柔眸光微暗,好似想到了什么,“那她身上的伤好了吗?” “不敢欺瞒夫人,不论陈大夫用什么药,春水身上的伤都无法愈合,若不是春风姑娘悉心照料。 只怕现在已经全身溃烂。” 这几日,富贵也去看望了她,屋里的气味着实算不上好闻。 若不是陈大夫用参汤吊着命,或许她早已悄无声息的死去。 “快些回城吧!”身后的凌玉恒沉声道,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有些渗人。 “世子、夫人,这就走了?早食做的差不多了!”肖孙氏从厨房走了出来。 “嗯,府里有急事,得离开了,这几日就多些伯母照拂了!” 富贵这才想起来郡主让他带的东西,连忙把车里的东西都搬了下来。 除了布匹,还有一些日常能用到的东西。 最后则是一个小箱子,富贵一个人搬还有些吃力。 “小武,去帮人家搬一搬!”肖孙氏连忙招呼小武过去。 “肖公子不必帮忙,马上就好了!” 把箱子搬到屋内,富贵就上了马车,驾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往城里驶去。 等人影消失,肖孙氏才开始看富贵带来的东西,嘴里是时不时发出惊叹的声音。 直到打开那个箱子,在看清东西的瞬间,双腿发软坐到了地上。 听到动静的肖武走了进来,“我滴个娘唉,小武,你快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这一箱金子不会是假的吧!” 道路两旁的景色瞬间往后飞去。 凌玉恒感受到狄筱柔焦急的情绪,握住了她的手。 “夫人不要着急,陈大夫的医术还是信得过,能保住春水的性命。” 狄筱柔点了点头,只希望身下的马车快些再快些。 为了寻找凌玉恒,凌尚德跟上司告了一个月的假,若是放在往常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可谁叫他的夫人是卫阳郡主,不看僧面看佛面。 “等会儿恒哥儿就回来了,你可别耷拉着那张脸啊!” 卫阳郡主看着凌尚德那张哭丧的脸就来气。 “夫人啊,你是不知道,老太太已经丧心病狂了。 也不知道老二给她喂了什么迷魂汤,一看到我出门就堵我,还好告了一个月的假,否则得被同僚笑话死。” 卫阳郡主瞥了他一眼,有些幸灾乐祸,“怎么?这下不是你的好阿娘了? 你看恒哥儿出事后,我阿爹可是动用了自己全部的人脉,就连我那些闺阁好友都帮着找。 你再看看你二弟,做做样子都不肯,想着吃你的绝户呢。” 凌尚德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说,过去发生的他已经不想再提,那时被母爱蒙蔽了双眼。 娶了卫阳,他才知道,原来人可以偏心成这样。 “好夫人,我错了,往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 “知道就好。” 话音刚落,就看到陈伯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郡主,老夫人说要找您谈点事,现在已经在外面闹起来了。” 卫阳郡主罕见的没有发怒,揶揄的看着凌尚德。 “为了家产,脸都不要了。” 凌尚德心底的那丝眷恋被彻底磨灭,“陈伯,拿着令牌去把族老们请过来。” “是!”陈伯很开心,这么多年过去了,主子总算是想通了。 一想到这几日老太太的胡搅蛮缠,卫阳郡主心里就憋了一口气。 一个孝字压在头上,就算她是郡主,也只能看着老太太上蹦下蹿,没有一点办法。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老太太的亲生儿子都容不下她了,她也该出口气了。 “墨书,去侯府,把我阿爹叫来,就说我请他老人家看戏!” “是!” 墨书得了令,便急匆匆的往外去了。 凌尚德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卫阳跟了他这么多年,受委屈了。 至于凌老太太,既然那么喜欢凌始源,那她这辈子就一个儿子了。 云嬷嬷扶起卫阳郡主,缓缓的往前厅走去。 还未穿过回廊,隔着老远就到了凌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 “你们这群刁奴,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把我拒之门外!” 听到脚步声,凌老太太这才冷静了下来,只要她不开口,就还是那个尊贵的老夫人。 看到姗姗来迟的凌尚德,凌老太太冷哼了一声,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身后的包嬷嬷扯了一下衣角。 这才想起来今天到这里的目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尚德啊,今天找你来,是想要问问你恒哥儿有消息了吗?” 说着还看了一眼一旁的卫阳郡主,还真是跟如传闻中的一样,瞧着都憔悴了不少。 “母亲关心这个干什么?也没见您差人去找啊!” 凌老太太只关心今天能不能达成自己的目标,忽略了凌尚德的称呼。 身后的包嬷嬷倒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看了看卫阳郡主,她歇了心思,她一个奴才,也插不上嘴。 “尚德,你......”凌老太太突然卡了壳,按照她对凌尚德的了解,不该是这样啊。 他应该是先关心她,然后给她钱,她接着哭诉,就能顺利引出过继的事了。 一想到哲哥儿交代自己的话,凌老太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既然凌尚德不说,她自己来说,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她想要的就行。 想到这,老太太开始重新酝酿情绪! 第66章 归家 “尚德,如今恒哥儿不在了,你可有想过家中偌大的产业该如何?” 一成不变的哭腔,加上适当的哽咽。 卫阳郡主身后的云嬷嬷都知道老太太下一个动作,挥袖抹泪。 凌老太太也确实如云嬷嬷想的那样,用自己的袖子开始擦眼泪。 “那母亲觉得我该如何做?”凌尚德反问道。 一旁的卫阳郡主看了一眼凌尚德,有些诧异,她夫君怎么开始长脑子了? 要是放在往常,早就顺着凌老太太的心思,把事儿都揽成自己的了。 “当然是把你的家产都给哲哥儿啊,你二弟也就这一根独苗,肥水不流外人田。” 凌老太太理所当然的说道,似是笃定凌尚德会同意,她连装都不装了。 “给哲哥儿?我家恒哥儿只是没找到,不是死了!” 凌尚德把手边的杯子扫到地上,站起身,目眦尽裂的看着凌老太太。 他还是低估了老太太带给他的影响。 凌老太太听到这话,撇了撇嘴,“都半个月了,还未找到,也不知道落到哪个野兽的肚子里了。” “老太太,今天让你进门就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如今你站在我的地盘,诅咒我的儿子。 谁给你的胆子?” 卫阳郡主眼底的杀意,让凌老太太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现在不能慌,事情还没有结束呢。 “你已嫁为人妇,谁给你的胆子,置喙我的决定?” 为了哲哥儿,凌老太太豁出去了。 郡主又如何?既然进了凌家的门,就是凌家的人了,想到这凌老太太心底的惧意又淡了几分。 “她不够格,老夫够不够格?”李氏搀着老侯爷走了进来。 凌老太太吓了一个激灵,抬眼就看到卫阳那挑衅的眼神。 云嬷嬷很有眼力见的给老侯爷搬来了椅子。 凌始源收敛自己愤怒的情绪,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岳父大人安!” 一时间,前厅跪倒了一片。 凌老太太如坐针毡,不知道该坐下还是要行礼。 “好了都起来吧!” “尚德,你差人把你二弟叫过来,我倒要看看他的脸皮有多厚!” 老侯爷板着一张脸,一时间,形势反转。 “阿爹,你来的再慢一点,我就要被人吃绝户了。”卫阳郡主懒洋洋的说道。 “都是小婿不好,让卫阳受委屈了!” 还未等老侯爷说什么,凌尚德面上带着愧疚,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的体会到,这么多年卫阳郡主的不易。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才给家里送信,你是当你阿爹不在了吗?”老侯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卫阳。 若是往常卫阳郡主听到这话,定然是不屑一顾,但现在听来,倒是多了几分感动。 竟也没有顶嘴。 一旁的凌老太太识趣的没有说话,这可是老侯爷,就算是凌老爷子在时,也要敬着的对象。 没等来凌始源,却等来了凌家的族老。 “凌程氏,你是要反了天吗?”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在陈伯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凌氏当前辈分最大的族老,就连凌尚德也要叫一声三爷爷。 “草民见过老侯爷。” 老侯爷心下一惊连忙让人起来。 “三叔,你怎么来了?”凌老太太连忙站了起来。 身后的包嬷嬷暗道不好,今天这事大爷没想轻拿轻放。 “我不来,能知道你如今这么能耐了?你信不信我替礼哥儿休了你!”凌三的话让凌老太太愣在了原地。 她都是要当祖母的人了,若是被休了,这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哒哒哒!”又是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凌老太太还以为凌始源来了,面上一喜。 当她看清下来的人时,浑身酸软,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 “不、不可能,他怎么还活着。”低声呢喃,却足以让在座的人都听清楚。 狄筱柔刚踏进门,就看到前厅围了一群人。 “你外祖父好像也来了!” “恒哥儿,我的儿,阿娘还以为你死了,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卫阳郡主瞬间反应了过来,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除了凌老太太,其他人都露出了开心的笑。 “好好好,活着回来就好!”老侯爷双眼微红,都过去这么久了,他都没有抱什么希望了。 可见恒哥儿是个有福气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凌玉恒牵着狄筱柔来到了前厅,一一问安。 “祖祖,你怎么来了?”凌玉恒有些诧异,他上次大婚,祖祖也只是送来了贺礼。 环顾四周,看到了呆滞的凌老太太,心里大概有了数。 凌三看了看凌玉恒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事太恶心了,说出去别污了耳朵。 “恒哥儿,这一路累了吧,先去休息,这里有外祖父呢。”老侯爷见状开口说道。 凌玉恒知道狄筱柔心里记挂着春水,也没有推辞,牵着她的手回东苑了。 刚进东苑,就看到了憔悴不少的春风,手里还端着一个铜盆。 “春风!”狄筱柔的声音让春风停下了脚步。 猛然抬头,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小姐,瞬间就红了眼眶。 “小姐,春水昏了好多天,我用了很多办法,都没能让她醒过来。” 春风哽咽的声音中带了几分绝望,她好害怕春水跟春玉一样,死在她面前。 “春水人呢?”狄筱柔也顾不上身边的凌玉恒,跟着春风去了春水的屋子。 刚进门,浓烈的腥臭混合着药材的味道,很难闻。 狄筱柔几乎是小跑到床边的,春水的伤口因为久久不能愈合,已经开始有了溃烂。 裸露的肌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也不知道这么多天春风是怎么过来的。 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狄筱柔的手搭上了春水的右手。 脉搏很弱,正如富贵所说,只有一口气吊着了。 把复杂的情绪抛之脑后,静心开始把脉。 还时不时观察她身上的伤口,紧接着又换了一只手。 “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都诊断不出来?”狄筱柔有些着急,却悄悄红了眼眶。 春水的脉象与常人无异,此时此刻的状态就是睡着了。 第67章 蛊虫 “怎么会诊不出来呢?”狄筱柔擦了擦眼角的泪,“怎么就诊不出来!” 狄筱柔用手疯狂的敲打着自己的头,“柔儿,你先冷静下来,我来看看!” 凌玉恒上前扣住了她的手,把人抱在了怀里,柔声的安抚着。 “夫君,你有办法对不对?别让春水死好不好!”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不断落下。 “春玉死的时候把春水托付给了我,我不能让她死!” “对了,我还有血,喝我的血!” 狄筱柔口不择言,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上的纱布解开。 肖武用了最好的伤药,伤口早就已经愈合。 “柔儿,你不要这样,让我先诊脉,我来试一下好吗?”凌玉恒看着她的眼神无比的坚定和认真。 “好,有劳夫君了!”狄筱柔很快冷静了下来,“春风,你去狄府找大哥,让他把手里的回春丹都给我。” 春风见状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头也不回的出去了,她要快点再快点,春水还等着药救命呢。 见狄筱柔失控的情绪冷静了下来,凌玉恒这才开始给春水诊脉。 第一遍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现,但在第二遍的时候,他总算发现了异常。 “富贵,去把我的金针取来!”凌玉恒对着门外的富贵喊道。 狄筱柔连忙上前,一脸希冀,“夫君可是有眉目了?” “嗯,让她沉睡的是无忧散,可她的伤口我却不知是什么!”凌玉恒眉头紧皱,这样的症状他从未见过。 狄筱柔平复了心情,擦干脸上的泪,凑了过去,“她的皮肤表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这一瞬,她想到了那个消失的蛊师。 “这是被下了蛊,她的身体成了蛊虫的温床,如果没猜错,她体内的蛊虫就快成熟了 难怪那么多大夫都看不出来,蛊虫在生长的前期是没有任何症状的。” 狄筱柔眉头紧皱,她并不擅长解蛊毒,这些也只是在书中见过。 “知道是什么,对症下药就好了!” 富贵把手上的药箱打开,取出了金针。 “富贵去把陈大夫叫过来,就说春水姑娘身上有蛊虫。” 凌玉恒看着狄筱柔,安慰道,“你放心,春水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手拿金针的凌玉恒像是换了一个人,弹指间,手里的金针就布满了春水的穴位。 狄筱柔能清晰的感受到春水的气息逐渐变得平稳。 紧绷的弦也松了下来,这才看到凌玉恒苍白的脸,施针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耗费心力。 “夫君,你还好吧!”拿出袖里的手帕,为他擦去了脸上的汗珠。 凌玉恒面上含笑,“能帮上夫人的忙,多累我都愿意。” “恭喜世子、夫人死里逃生,往后必定!”陈大夫背着药箱,头上布满了汗珠。 “多谢,快看看她身上是什么蛊虫吧。” 凌玉恒说着,站起身给陈大夫让了位置。 陈大夫知道现在也不是叙旧的时候,把身上的药箱放在了地上。 “这蛊师手段是真的高啊,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蛊虫种在人身上。 若不是春水性命垂危,这些蛊虫还不会提前催化。” 陈大夫说着从药箱拿出了一支竹笛,又拿出了一个药瓶,倒出了一粒红色的药丸。 把药放进了茶杯中,再倒上茶水。 一股更加浓烈的气味弥漫开来,盖住了原本的臭味。 “有世子的金针护体,这下老夫倒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用匕首在春水的手腕上划了一条口子,暗红的血液缓缓流出。 “呜!”低沉的笛声在房间内响起,那蛊虫不停地在春水的皮肤下游走。 那些密密麻麻的未愈合的伤口,隐隐渗出血迹。 笛声高昂,春水已经成了一个雪人,那蛊虫似乎闻到了什么香味,挣扎着从手腕处的伤口中挤了出来。 掉进事先准备好的茶杯中,不多时化成了一摊血水。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春水身上的伤口隐隐有愈合的趋势。 “夫人,您放心,春水这丫头啊只要好生将养着,两个月后又能活蹦乱跳了。” 有了陈大夫的话,狄筱柔总算安心了不少。 “有劳陈大夫了!”陈大夫拿着那个茶杯乐呵呵的走了。 “富贵,你让云香过来帮春水收拾收拾!”凌玉恒把她身上的金针,按顺序取了下来。 狄筱柔看着消瘦的春水,泪水又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凌玉恒叹了一口气,他家夫人回来之后,眼泪就没有干过。 “夫人我们先回去,春水现在也不会醒,让她多休息休息。” 在凌玉恒再三的劝说下,狄筱柔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到了卧房。 许久没有回来,卧室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还是家里舒服啊!”凌玉恒躺在软榻上,感慨道。 狄筱柔有些心不在焉,“夫君,你说前厅来了那么多长辈,是要干什么啊!” “还能干什么,看我没回来,吃绝户呗!”凌玉恒冷笑道。 “你是没看到老太太,看到我的时候脸都白了!” 狄筱柔没有搭话,回想起刚刚看到的背影,有些出神。 半个时辰后,凌始源带着面如菜色的凌老太太,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刚进门就看到了一直等待的凌哲,“哲哥儿,凌玉恒那个小杂种没死,回来了!” 许是到了熟悉的环境,凌老太太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气儿。 “什么?他还真是命大啊,阿奶,辛苦你了!”凌哲咬牙切齿的说道。 凌老太太有些沮丧,“哲哥儿,等下一次,你放心尚德的家产都是你的。” “我信你的,阿奶!” 凌哲又恢复成往日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模样,只是眼底的阴狠让人胆寒。 “凌玉恒,你还真是命大啊!” 不多时,凌玉恒被找到一事传遍了整个京城。 有人庆幸,有人忧愁。 丞相府 “哥哥,这就是你说的下死手?”陆元妤把手里的鱼食都丢进了池塘。 陆元嘉狠狠将手里的鱼竿丢了出去,“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三年前他能逃脱,三年后依旧能?” 第68章 回家 陆元妤眼底闪过一抹深意,“哥哥,你先冷静,凌玉恒没死,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我倒是忘了,还有他!”陆元嘉这才反应过来,“大人已经到了,这几日可以把人送过去了!” “什么?殿下不是说还有几日吗?” “出了一些意外,殿下说,若是还未准备好,按约定的时间也行。”陆元嘉顿了顿,如实说道。 “无事,这几日也差不多了,让殿下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 陆元妤眼底满是势在必得,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只有让殿下看到她的价值,她才能离开陆家。 微风吹过,狄筱柔起身的时候还有些懵,看到熟悉的环境,她这才想起来,她已经回到了凌府。 “夫人,春风回来了!”凌玉恒见她醒来,紧皱的眉头才松开。 “我刚刚是怎么了?”狄筱柔的记忆还停留在她进门的时候。 凌玉恒垂眸掩下眼中的情绪,“夫人身体没养好,太累了,就睡过去了。” 狄筱柔没有多想,“夫君,春风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个时辰前,我看春水的情况稳定了不少,就让她先去休息了。 对了,春风说,岳母让你明日回去一趟。”凌玉恒放下手里的话本子,走到了床边。 狄筱柔点了点头,她还是半个月前见过阿娘,还有大哥他们,肯定都急坏了。 “我陪夫人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凌玉恒坐在床边,有些急迫的说道。 “夫君你刚回来,不多陪陪母亲吗?”她可没忘,在肖武家的时候,卫阳郡主哭的有多伤心。 似是而非的拒绝,凌玉恒脸上多了几分失落,语气哽咽的说道:“夫人这是不要我了吗?” “没有,只是你刚归家,母亲定然是不想再跟你分开的。”狄筱柔如实说道。 “夫人,我同阿娘去说!”凌玉恒说着就站起身,往西苑去了。 他可没忘大舅哥说过的那些话,他才不会跟柔儿和离,柔儿只能是他的。 看着凌玉恒离去的背影,狄筱柔打开了她包裹着纱布的手腕。 上面多了几分淡淡的药香,敛下心神,又把纱布重新包裹好,起身去了春水的屋子。 春风也恰好过来,“夫人,大少爷说回春丹只剩最后一瓶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了白色的瓷瓶。 “这药你拿着,若是春水有什么异样,给她喂一粒,对了,阿娘她们可还好?” “夫人一切都好,大少爷说您让他办的事儿,有眉目了。” 再说到后面的时候,春风的声音压的很低。 狄筱柔点了点头,心头的那点苦闷尽数散去,等了这么久总算有消息了。 “你好好照看春水,明日就不用跟我一起回去了,我会把春杏带过来!” 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春风有些愣神,不一会儿面上又多了几分欣喜。 “太好了,若是春杏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狄筱柔见春水还没醒,待了一会儿就回到卧房去了。 刚进门,就被齐嬷嬷叫住了。 “夫人,这是忠义侯府送过来的帖子,表小姐三日后到访!” 齐嬷嬷恭敬的把帖子递给了她。 “嗯,我知道了,好好准备,到时候别怠慢了表小姐。” 随意的翻看了帖子,正如齐嬷嬷说的那样。 齐嬷嬷点头应是,行了个礼,就离开了,但从背影能感受出她的兴奋。 难得主子这么信任她。 也不知道凌玉恒跟卫阳郡主说了什么,他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堆东西。 “夫人,阿娘同意了,这些是阿娘让我带给岳母的。” “这么多?” 看着都快堆积成小山的礼盒,狄筱柔倒吸了一口凉气,竟是比回门那天的还要多。 凌玉恒上前坐在了她身边,“阿娘说,这次多亏了你大哥,冯冀他们才能找到我们。 再多的东西也表达不了她的感谢。” “母亲有心了。” “对了夫君,欢欢给我递了帖子,说三日后会过来!”狄筱柔把手边的帖子递给了他。 “嗯,上次你救了她的性命,如今你脱险她定是要来看你的。” 凌玉恒翻看了帖子,放到了一边,抓起了狄筱柔的手,眼底满是愧疚。 “夫人,这次都怪我没有护好你!” 狄筱柔有些不解,“夫君为何又在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此次出事并非你我所愿。 更何况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夫人,你真好!” 许是心里有了惦念,时间就会过的很快,一眨眼就来到了第二日。 跟昨日一样,是一个难得的艳阳天,晨露还未褪去,狄筱柔二人就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经过紫霄楼时,隔着厚厚的车帘,她敏锐的察觉到一道打量的目光,不过片刻就消失了。 不放心凌玉恒的安全,卫阳郡主特意派了一队府兵护送。 凌厉的杀意让路旁的人都望而却步,等他们看清马车上的标识后,才知道,那个病秧子世子是真的活着回来了。 有府兵护送,富贵就抄了近道,很快就到了狄府。 天刚亮李伯就等在了门口,身旁还跟着跳脱的少年,这还是肖然回府后第一次见阿姐。 “阿姐回来了!”马车刚刚才到巷口,肖然就高兴的上蹦下跳。 马车还未停稳,他就跑了过去。 “阿姐,阿姐!”面上带着兴奋,但他看到掀开车帘的人是凌玉恒时,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并且附赠了凌玉恒一个白眼,若不是他阿姐也不会遭这些罪。 阿姐为了他,还割破了手腕。 想到这肖然看向凌玉恒的眼光越发的不善。 “你堵在门口干什么?还不快下来!”肖然后退一步抱着双臂,让开了位置。 在富贵的帮助下,凌玉恒下了马车,他刚想要扶狄筱柔下车的时候。 却被肖然挤到了一边,“阿姐,我来扶你,阿姐,这么久没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在看到狄筱柔的瞬间,肖然把李伯的话全都抛之脑后。 “小然,好久不见,怎么还学会哭鼻子了呢?” 狄筱柔拿出手帕给他擦着脸上的泪。 第69章 春杏 “阿姐,你没事可太好了!” 感受到脸上轻拂的动作,肖然的心情也平静了不少。 一旁的凌玉恒见状牙都快要咬碎了,别以为他没看到肖然眼底的挑衅。 他可太懂男人的眼神了,“夫人,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别让岳母等急了!” 凌玉恒面上不显,上前牵起了狄筱柔的手,“这就是你常说的小然吧,果然是个关心阿姐的好弟弟呢。” 凌玉恒把后面三个字咬的很重,“好了小然,我们先进去吧,有什么话我们进去了慢慢说。” 肖然看了一眼阿姐旁边的凌玉恒,走到了她另一边。 “李伯,有劳把东西搬进去了!”凌玉恒进门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特意叮嘱道。 “唉,好的姑爷,您放心吧,这里有我呢。” 那些带来的府兵,自觉的站在了门口。 刚到前厅,就看到了狄筱白,与上次相比,狄筱白白了不少,即使跟凌玉恒站在一起,也毫不逊色。 见到狄筱柔进门,连忙迎了上去。 “可没有下次了,这次也太莽撞了,你是不知道,阿娘收到消息的时候,差点昏了过去。” 狄筱白板起脸,用手轻轻的在狄筱柔的头上敲了一下。 下一瞬,狄筱柔的脸上就布满了泪水,“阿娘,大哥打我!” 狄筱白慌了神,他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啊,面上满是懊恼。 狄筱柔一把扑进季羡仪的怀中,抽噎着,用余光看着自家娘亲的脸色。 上次在小院养伤,季羡仪没有说什么,但狄筱柔清楚,她阿娘是生气了的,现在服软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阿娘,我没怎么用力!”狄筱白慌忙辩解道。 跟着来的凌玉恒瞥了一眼他,眼底满是责怪,他都舍不得对夫人动手,望向狄筱柔的时候,眼底满是焦急。 “她这小妮子,你还不知道她的手段!”季羡仪看着关心则乱的几人,淡淡的说道。 面上的神情如同往日一样,看的狄筱柔心里直打鼓。 “阿娘,真的很痛唉!”狄筱柔低声辩解道,微红的双眼,看上去可怜极了。 “哼,好好站着!”季羡仪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冷声道。 见阿娘生气,狄筱柔也不敢再多说,乖乖的站起了身。 “恒哥儿,这次受罪了吧,身子可养好了?”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凌玉恒,季羡仪又换了一副面孔。 言语中满是对凌玉恒的关心,“回岳母,还是多亏了柔儿,若不是柔儿,我恐怕已经曝尸荒野了。” 凌玉恒语气诚恳的说道,也算是变相的为她求情。 “那就好!”季羡仪看他的样子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也放心了下来。 一旁的狄筱柔撇了撇嘴,“阿娘,你怎么不问问我好不好!” 季羡仪连个眼神都没有看她,继续跟凌玉恒攀谈起来。 见阿娘真的生气了,狄筱柔只好向狄筱白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阿娘,厨房的早食做好了,要不先吃早食吧!” 狄筱白的话同时解救了两个人,见季羡仪没有动静,凌玉恒连忙开口。 “岳母大人,还望您不要责怪夫人,她都是为了我,若您有什么怒气,就往我身上撒吧!” 说着还跪了下来。 这动作不止季羡仪被吓了一跳,前厅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就连肖然看向凌玉恒的眼色都变了。 “你这孩子,快起来,我不怪她就是了!”季羡仪连忙把人扶了起来。 “下不为例!”季羡仪对着狄筱柔说道。 “知道了,阿娘!”做了这么多年的母女,她自然是知道自家阿娘说的是什么。 狄筱白见状松了一口气,便让人把早食端上来。 与往日不同,今天的早食看上去都很清淡,一看就是为了照顾两人。 此刻,太阳撒满了整个前院。 “筱白,你带恒哥儿出去逛逛,我有些话要跟柔儿说。” 饭菜刚撤下去,季羡仪就开口说道。 凌玉恒也很识趣,跟着狄筱白离开了,穿过回廊,到了后花园。 花园里的花跟凌府相比,丝毫不逊色。 “凌玉恒,我上次说的话,你现在还可以考虑考虑!” 狄筱白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凌玉恒,眼底压抑的愤怒在此刻喷涌而出。 “大舅哥说笑了,我是不会和离的!” 凌玉恒面上带着笑,他并没有因为狄筱白的愤怒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哼,你个病秧子,用什么来保护柔儿?”狄筱白眼底的轻视刺痛着他的双眼。 这话就是在戳凌玉恒的心窝子,“这次是我的疏忽,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狄筱白也不跟他兜圈子了,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你应该知道,是柔儿用她的血救了你,那不妨告诉你,你中的毒是枯叶蝶。 或许没有谁比你更清楚,谁想要你的命,还有,不要打柔儿血的主意,否则,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狄筱白眼底泛着红光,言语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正如狄筱柔猜测的那样,凌玉恒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这些日子他也让人查了凌玉恒。 不出他所料,什么都查不到,有时候,越查不出问题,所潜藏的问题就越大。 凌玉恒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大舅哥放心,我是不会伤害柔儿的!” 另一边,季羡仪把狄筱柔带到了下人房。 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于二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 这次重伤还是伤到了他的元气,“见过小姐!”看到狄筱柔的到来,他很是激动。 这次狄筱柔消失他也担心的不行,还托了人脉去找。 “于二,看来恢复的挺不错啊!”狄筱柔满意的点了点头。 于二面上带着笑,“多亏了小姐医术高超!” 见于二没事,狄筱柔也就放心了不少,转身去了隔壁。 听到开门声,床上的春杏看了过去。 看到熟悉的身影,春杏的眼底泛着光,“小姐!” “春杏,你可怨我?”狄筱柔看着眼前与她有四分相似的脸庞,叹了一口气。 “不怨的”春杏连忙摇头。 第70章 凌玉恒挨打 “伤养好了吗?” 狄筱柔坐了过去,摸了摸春杏的头。 “好的差不多了!”春杏面露忐忑,她真的很想继续伺候小姐。 狄筱柔牵起春杏的手,“春水受了很重的伤,要养伤,春风一个人忙不过来!” 春杏在狄筱柔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自是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小姐放心,我这些伤已不妨碍行动的!”春杏眼底迸射出希望的光。 “好,你收拾收拾,等会儿就随我回凌府,还是如往常一般收拾自己,可清楚?” 狄筱柔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奴婢听小姐的!” 季羡仪面上带着几分冷意,开口说道:“凌府不比家里,小姐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奴婢谨听夫人的教诲。” 见过春杏后,季羡仪带着狄筱柔回到了她的闺房。 看着狄筱柔苍白的脸,季羡仪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 “这是你大哥让我给你的,我知道你们为了阿爹费了很多心思。 可柔儿你要记住,没有什么比你安全还重要,知道吗?” 面对季羡仪的关心,狄筱柔看着她沉默的点了点头,为了她,这些日子母亲的头上都生了白发。 “阿娘,你放心,等阿爹出来之后,我们就回边关,开个杂货铺,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狄筱柔也并不是诓骗她,而是真真正正这么打算的。 至于凌玉恒,一时的情爱是比不上相伴多年的家人的,如果真的到那个地步,也只能算他们有缘无分。 “傻孩子,我还有事,你慢慢看吧!”季羡仪找了个借口带着春红离开了。 直到季羡仪的身影消失在狄筱柔的眼前,她这才打开了那封信。 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可上面的内容却有千斤重。 “密账怎么会在毅王府?”狄筱柔眉头紧皱。 毅王是先帝最小的儿子,封地就在离京城不远的宜州,先帝特许将其王府建在京城,不去就番。 可见先帝对他的宠爱,若不是当今圣上早就被封为太子,如今那张椅子上坐的是谁,还未可知呢。 这几年毅王行事越发荒唐,风流成性,后院姬妾无数,还让人到处搜罗美人儿。 为此死了不少人,好在圣上下旨责罚,这才收敛了不少。 “能在京城待下去的,果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看来得选个好时机去探探。” 狄筱柔走到了梳妆台,拿出火折子,把手里的信烧成了灰。 “小姐,不好了,小然把姑爷打了!” 春红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哪还有往日的冷静。 凌玉恒再怎么不好,他也是世子。 “怎么回事?人在哪儿?”狄筱柔回过神,开口问道。 “他们都在花园呢!”春红眼底的幸灾乐祸怎么都掩饰不住。 “他们?还有谁?” 狄筱柔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有些疑惑的看着春红。 “咳咳,大少爷也在!”春红不敢对上狄筱柔的视线,垂下眼眸轻声说道。 “肯定是大哥在煽风点火!”狄筱柔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事跟狄筱白脱不开关系。 “告诉阿娘了吗?” 春红实诚的摇了摇头,“大少爷说不准告诉夫人!” 狄筱柔闻言连忙往花园跑去,春红抬头哪里还有狄筱柔的身影。 当狄筱柔赶到花园的时候,富贵正急得团团转,看到狄筱柔连忙迎了上去。 “夫人,您可算来了!” “小然你快停手!” 刚到,狄筱柔就看到自家大哥抱着双手站在那里看热闹,而凌玉恒抱着头被肖然按在地下打。 听到声音,肖然愣在了原地,“靠,上当了!” “夫人,你可算来了。”凌玉恒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开身上的肖然,起身,踉跄朝狄筱柔的方向跑去。 在看到狄筱柔的时候,狄筱白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瞬间布满了乌云。 他就说这个小白脸不简单,还玩上苦肉计了,立马给小然使了一个眼色。 肖然立马意会,眨巴眨巴自己的双眼,三两颗泪珠瞬间落了下来。 声音带着哽咽,也往狄筱柔那边跑去。 “阿姐!” 不得不说,肖然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凌玉恒除了头发有些乱,衣服有点脏之外,其他倒也看不出什么。 熟悉的气味瞬间把她包围,“夫人,我也不知道哪里惹小然不高兴了,他竟然打我。” 凌玉恒的声音听上去很委屈。 紧跟其后的肖然也走了过来,脸上的泪大颗大颗的滴落,“阿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担心阿姐了。” 听到肖然声音的凌玉恒,自然也不甘示弱。 “夫人,都是我没用,是我没保护好你!” 狄筱柔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有些手足无措,她只能求助自家大哥。 狄筱白耸了耸肩,抬头望天假装没有看到。 “夫君,你别哭了,没事啊,我不怪你!” “那阿姐,你是觉得是我多管闲事了吗!”肖然看上去都要碎了。 “小然,阿姐不是这个意思!” 狄筱柔有些慌乱,夹在两个人中间是真的很为难啊! 许是感受到了狄筱柔的为难,凌玉恒抬起了头,“夫人,我不该让你为难的,肖然他也不是故意的!” 听到这话的肖然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是遇到对手了啊。 “阿姐,你放心,有我在,往后不会让你再遇到危险了,大少爷说了,往后让我贴身保护你!” 这才是肖然的目的,春水跟春风的身手确实不错,但比起那些人还是逊色了不少。 于二的伤还没养好,让肖然去凌府,再合适不过了。 听到这话凌玉恒垂下眼眸,眼角微红,他才不想肖然去凌府,却偏偏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狄筱柔看着可怜巴巴的凌玉恒,又看了一眼肖然,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不着急,等我回去与母亲商量商量!” “富贵,你先带世子去梳洗一下,我找大哥谈谈!” 凌玉恒一步三回头,不情愿的跟着富贵离开了,肖然也很识趣,随即也离开了。 “大哥,去书房!” 狄筱柔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第71章 找到密账 狄筱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知道把人惹毛了。 “大哥,你这次有些过分了啊!”狄筱柔坐在书桌前,淡淡的说道,让人看不出喜怒。 “哼,一个病秧子,值得你这么护着他?” 狄筱柔的袒护,听的狄筱白心里酸酸涨涨的,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大哥,这次的事也不全怪他!”狄筱柔的语气变得异常认真,“他们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我们。” 狄筱白收起脸上的嬉笑,“看来当初背后的那人,把凌玉恒跟你捆绑在一起,是为了杀起来方便。” “不过,我就不清楚了,你一个闺阁小姐,他一个病秧子,他们图什么啊?” 不得不说,狄筱白说的很有道理。 狄筱柔面上不显,继续开口说道:“大哥,那个黑衣人想要问我要玉佩,可我记得很清楚。 自小我就没有带过玉佩,你跟阿娘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 既然阿娘不愿意说,那就问大哥好了。 狄筱白眼底闪过一抹幽光,却面如常色,“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你都说你没戴玉佩,那个黑衣人是不是弄错了!” 狄筱白的反应更加让她确定,阿娘说的那个秘密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你不说就算了,反正阿娘说时机到了会告诉我的。”狄筱柔翻了一个白眼,“对了,大哥你去查一下,三年前凌玉恒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我会让人去查,对了阿娘的信给你了吗?里面写了什么?”狄筱白有些好奇。 毕竟他只是一个跑腿的。 见他问,狄筱柔面上带了几分喜色,“密账找到了!” “太好了!”狄筱白激动的朝空气打了几拳。 “不过,密账在毅王手里。”想到这,狄筱柔沮丧了不少。 虽说毅王荒唐,好歹也是皇家子弟,凌玉恒家里的高手都那么多,别说贪生怕死的毅王了。 他手底下的高手只会更多。 更何况,他是王爷,出了天大的事,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皇权之下,阿爹依旧逃不过罪罚。 只是以毅王那个脑子,真的能想的出密账这种事吗? 兄妹间多年的默契,狄筱白立马就知道狄筱柔在担心什么。 “这件事还是要慢慢谋划,最近大理寺在查那群刺客的下落,阿爹现在很安全。” “只能如此了,大哥可千万别忘了,查查凌玉恒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狄筱柔站起身,生怕自家大哥忘记。 “知道了!”狄筱白对狄筱柔的要求向来都是有求必应。 这边,凌玉恒被下人带到了狄筱柔的闺房,在富贵的帮助下,又恢复成贵气的公子了。 “原来夫人的闺房是这样的啊!”凌玉恒暂时将刚刚的事抛之脑后,开始打量起狄筱柔的闺房。 试图从这些蛛丝马迹中,看出她以前的生活,那是他没有参与的生活。 屏风后面的书桌上,堆满了书,凌玉恒有些好奇,上前一看,全都是话本子。 “风流书生俏王爷,这都是些什么啊!” 凌玉恒陆续翻了几本,脸上的好奇逐渐消失。 把手中的话本子放了下来,他害怕自己再看下去,心脏受不住。 缓步走到梳妆台上,除了常用的首饰,再无其他。 “还得再给夫人买些首饰!”凌玉恒一边想着,又绕了出去。 肖然回到自己的房间,李伯早已在那里等他了。 “李伯,您怎么来了?”肖然有些惊讶。 李伯收起面上的笑意,“我上次说的,难道你都忘了不成?” 看着肖然的脸都耷拉起来,李伯也有些不忍心,说起了正事。 “夫人说了,不管卫阳郡主说什么,你都要保护好小姐!” 季羡仪是真的被这件事搞怕了,这才让李伯特意找的肖然。 她又不是看不出肖然对柔儿的心思,但手头可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只能这样了。 “是,我到一定保护好小姐!” 一想到这次发生的事,肖然有些惋惜刚刚下手不够重。 早知道就多揍凌玉恒几拳了。 “对了,春杏也会跟小姐回凌府,必要的时候,让她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小姐置于险境了。” “好,我这就去找春杏。” 肖然没有拖延,转身往春杏的房里走去。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吃完午食后,狄筱柔就要回凌府了。 “夫人,这是?”凌玉恒看着眼前长相普通的春杏有些疑惑。 还未等狄筱柔开口,一旁的季羡仪抢先说了,“我听说春水那丫头受伤了,怕春风忙不过来。 这是春杏,自小伺候柔儿,上次受了点伤,这几日刚养好,就让她跟着柔儿了。” “奴婢春杏给世子请安!” 春杏很有眼色,低眉请安,没有半分僭越。 “岳母有心了。”凌玉恒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阿娘,我们先回去了,若是家里有什么事,就让春红姐姐过来找我!” “知道了!”季羡仪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挥手跟她告别。 又是府兵开路,很顺利的回到了凌府。 春杏很本分的跟在狄筱柔的身后,她要是不出声,好不会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刚到东苑,狄筱柔就把春风叫了过来。 看到熟悉的身影,春风开心的都想要跳起来。 但碍于凌玉恒还在场,这才收敛了不少。 “春风,把春杏带下去,其他东西都去找齐嬷嬷!” “是,夫人!” 随即狄筱柔挥手让二人离开了。 太阳渐渐爬到了正空,今天吹来的风,带来了几分凉爽。 狄筱柔打了一个哈欠,“夫君,我先午睡了,等会儿晚膳的时候叫我!” “我陪夫人一起!”凌玉恒黏了上来。 “夫君,你不是说白日里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吗?”狄筱柔哈欠都不打了,好奇的看着他。 “是吗?我有说过吗?夫人你是不是记错了!” 凌玉恒抵死不认,牵着狄筱柔去了梳妆台。 亲手把她头上的珠钗都拆了下来,“夫人,该午休了。”他的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着。 第72章 薛欢探望 铜镜里映出两人的影子,耳厮鬓磨不过如此。 狄筱柔有些恍惚,眼前的人怎么会是他呢? “夫人,你怎么又走神了?这几日回来你怎么神不守舍的,要不要陈大夫给你开点安神汤啊!” 凌玉恒眼底满是担心。 “不用,我刚想事呢,谢谢夫君为我拆发,我要午休了!” 狄筱柔脸上泛起红晕,有些不自然的站起了身。 “我陪夫人一起!”也不等狄筱柔拒绝,就翻身上了床。 困意渐渐袭来,狄筱柔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旁的凌玉恒解开了她的纱布,开始把脉。 “怎么会是这样,你究竟是谁!”把纱布重新缠绕,凌玉恒的手抚上了她的脸。 而后在她的呼吸声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几日天气很好,自从凌玉恒找回之后,凌始源也开始去当值了。 许是上次族老跟老侯爷的震慑,凌老太太也没有出来作妖,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凌哲生怕白芳菲死在京城,找人把她送回了扬州。 薛欢按时来到了凌府,不放心妹妹的薛钰也也到书院告了假,陪着薛欢一起来了。 二人见过了卫阳郡主,就急匆匆的往东苑去了。 听到齐嬷嬷的禀告,狄筱柔这才想起薛欢递的帖子。 起身迎了出去,“嫂嫂,你没事吧!”薛欢快步走了过来。 上下打量着狄筱柔,看她神色还不错,这才安下心来。 “见过嫂嫂!”薛钰规矩的行了礼,就被凌玉恒带到书房去了。 齐嬷嬷很有眼力见的上了糕点跟茶,就招呼着薛欢身边的侍女退了出去。 “嫂嫂,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薛欢擦了擦脸上的泪,欣慰的说道。 “放心,我命大的很,对了你脖子上的伤怎么样了?” 薛欢把脖子抬起来,上面的疤痕已经淡了不少。 “姑姑给我送了去疤膏,再用些天就差不多了。” “对了,嫂嫂你还记得赵晴吗?” 薛欢的声音压的很低,特意往门口看了一眼。 狄筱柔点了点头,她忘记谁都不会忘记赵晴。 “前几日我去丞相府参加诗会,见着她了,你猜怎么着!” 薛欢说到兴头上,停顿了一下,狄筱柔也乐意配合她,顺嘴接了一句,“她怎么了?” “跟上次赏花宴相比,漂亮了不少,那皮肤白的发光,嫩的出水。 还有她说话,酥软入骨,她们都偷偷的说,赵晴跟庄嬷嬷学了不少下作的手段。” 说到这,薛欢脸上满是鄙夷,狄筱柔却眉头紧皱,不解的问道:“你是说,她开口说话了?” 薛欢有些不解,“对啊,嫂嫂你是没看到,她那个样子,就跟话本子里的狐狸精差不多。” “还不止呢,我听说,她赏花宴回去碰到了毅王!” “毅王?不是最喜欢美人儿了吗?赵晴遇到他......”狄筱柔都能预料到赵晴的结局了。 薛欢故作神秘,“嫂嫂,你可太小看赵晴了,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毅王想让赵晴当王妃呢!” “什么?”狄筱柔惊呼出声。 直觉告诉她,赵晴有些不对劲。 “婚期定了,好像是九月!” “可是毅王不是有正妻吗?” 毅王的正妻可是清河崔氏的嫡女,现在这么大张旗鼓,难道就不怕清河崔氏吗? “嫂嫂,你这都是什么时候的消息了。 毅王的正妻都已经病了数年了,传闻都活不过这个月了!” 狄筱柔愣在了原地,她只在话本子上见过薄情寡义的男人,没想到现实生活发生的竟然比话本子里的故事,还更精彩。 “嫂嫂,毅王是什么样的人,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啊,清河崔氏再如何,也不会因为一个外嫁女跟皇室翻脸!” 说了这么多话,薛欢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连喝了两杯这才缓了过来。 “欢欢,最近京城还有什么新鲜事吗?” 狄筱柔换了一个话题,她生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忍不住的作呕。 薛欢想了想,眼底闪着光,“我听阿兄说,过几日圣上会去皇家猎场秋猎!” “圣上亲自去吗?”狄筱柔开口问道。 薛欢听她这么问,就知道,她以前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 好心的为她解释道:“并不是每年秋猎圣上都会去,今年是因为后宫又诞下了皇子。 圣上大悦,这才决定去秋猎的。 嫂嫂,你想去吗?这几年世子表哥都没有去,他嫌太累了。” 薛欢说到后面还有些遗憾,自从三年前世子表哥生病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秋猎了。 “嫂嫂,你是不知道,当年世子表哥可是夺得了秋猎的魁首呢。 我还记得圣上给表哥赏赐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刀柄上还缀了两颗红宝石,可好看了。 后来我想再看看,表哥却说匕首丢了。” 狄筱柔听到那把匕首,心头微微一紧,接着又不着痕迹的套着她的话。 “是吗?夫君能有那么厉害?” 见状,薛欢还以为狄筱柔想要更加了解凌玉恒,拍了拍桌子,满脸都是兴奋。 “那是当然,不说别的,整个京城世子表哥能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我阿兄说,禁卫军的统领都是表哥的手下败将呢!” 薛欢的眼底满是自豪。 “咳!”凌玉恒突然出声,把薛欢吓了一大跳。 “表哥,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啊?” 凌玉恒走了进来,“我若是不来,还不知道你在这里吹牛呢!” 薛欢有些不自在的看着他,她这可是让嫂嫂对他有好印象。 可凌玉恒倒好,不但不领情,还拆穿她。 “夫人若是想知道我的过去,可以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凌玉恒双眼眼底满是柔情。 “我阿兄呢?”薛欢这才惊觉,竟然没有看到薛钰。 “还有半个多月就是秋闱了,薛钰当然是在我书房温习了!” 狄筱柔扯了扯凌玉恒的衣角,“夫君,欢欢说今年会有秋猎,你去不去?” “那夫人想去吗?”凌玉恒反问道。 “当然想啊,那夫君,你会去吗?”狄筱柔抬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第73章 拍卖会 “既然夫人想去,那便去吧!”凌玉恒眼底的笑意丝毫未减。 一旁的薛欢听到这话,高兴的蹦了起来,哪里还有贵女的样子。 “太好了,嫂嫂,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凌玉恒听到这话,挑了挑眉,“就你这个小身板,怎么保护她?” 薛欢听到这话,气鼓鼓的看着他,“表哥,你可不要瞧不起人,自从上次回去后,我就让阿娘给我找了一个武师父。 我都练了一个月了,如果再发生上次的事,我一定会把他打的落花流水。” 说着还对着空气比划起来。 狄筱柔震惊于薛欢的活泼,但一想到忠义侯也是从战场上拼杀下来的,就觉得薛欢本该如此。 “那就拜托欢欢了!” 薛欢得意的看着凌玉恒,“嫂嫂,你放心,有我在没意外!” “表哥,要是你也想要我保护,也不是不行!”薛欢挑衅的看着他。 凌玉恒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神情变得有些古怪,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要保护他。 而且这人还是瘦的像根豆芽的薛欢。 “你还是保护好自己吧,还有我家夫人由我来保护,用不上你!” 凌玉恒话音刚落,就把狄筱柔揽进了怀里。 难得看到凌玉恒这么幼稚的一面,薛欢才不会跟他计较。 她清晰的感知到,表哥跟嫂嫂结婚后,变化真的很大。 “表哥,今日午膳你带我们去紫霄楼吃呗!”薛欢面上带着讨好的笑。 见凌玉恒没有说话,薛欢继续说道:“我听说最近紫霄楼又出了新菜,可好吃了,我相信嫂嫂也会喜欢的!” 凌玉恒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看向狄筱柔,“夫人觉得如何?” 狄筱柔吃了半个多月的清汤寡水了,自然是想要换换口味。 “去,不过时间还早,先看看话本子打发一下时间吧!” 狄筱柔说着就让春风把她的话本子都拿过来,凌玉恒突然想到,前几日在狄筱柔家看到的话本子。 立马开口阻止,“这么好的太阳,何必看话本子打发时间,我带你们去珍宝斋,今日那里有拍卖会,看中什么买什么!” 薛欢有些犹豫,“可我阿兄怎么办?” “快秋闱了,也不能绷的太紧,还是要适当的放松一下。 富贵,去把表公子叫过来!”凌玉恒为了不让她们看话本子,也是豁了出去了。 薛钰一头雾水的走了过来,“表哥,嫂嫂,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哥哥,世子表哥说要带我们去珍宝斋见世面。”薛欢脸上带着笑,她长这么大,还没进过珍宝斋的门。 薛钰狐疑的看着凌玉恒,可是刚刚表哥还说让他好好复习,这才过了多久,就改变主意了? 凌玉恒被看的有些心虚,对着薛钰语重心长的说道:“钰哥儿,你还是要学会放松!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知道了表哥!”薛钰有些不理解,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富贵早一步去准备马车了,凌玉恒让云香去西苑跟卫阳郡主说一声,就带着三人离开了。 坐上马车的薛欢还是有些兴奋,那可是珍宝斋啊,里面卖的东西,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找不到的。 上到皇宫的贡品,下到西北的烈酒。 珍宝斋能在京城横着走,必然有着强大的后台,很多人猜测后台跟皇室挂钩。 所以,即使有人嫉妒珍宝斋,也不敢出手为难。 马车刚停到店门口,店里的掌柜就迎了出来,面上带着笑。 “世子安好啊,世子今儿来的正是时候,今天可来了不少好东西呢!” “哦,那看来本世子来的正是时候啊,我的包厢还留着吗?”凌玉恒的语气很淡。 掌柜的也习惯了,“世子您的包厢还给您留着呢,招财,快带世子去包厢!” 今天店里的人很多,掌柜的打了个照面又去接待别的客人了。 珍宝斋跟紫霄楼一样,都是一个三层的小楼。 楼层越高,客人消费的能力也就越强。 凌玉恒每次出手都十分大方,所以他的包厢自然也在三楼。 等招财把门关上,薛欢这才细细的打量起这间包厢,墙上的挂画,还有屋内摆设,都是珍品。 放在桌上的糕点都是紫霄楼特制的,“这珍宝斋可真有钱啊,这画可是三百年前的真画啊!” 薛欢走了一圈,从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呆滞,她已经麻木了。 别看薛家被封为忠义侯,她阿爷就是个泥腿子,更别说什么家族底蕴了。 为此,京城那些贵女,都不稀罕跟她玩。 “欢欢,你别晃了,我眼睛疼!”薛钰看着她失神的样子,只觉得可爱。 “欢欢,你吃这个,这个点心好吃!” 狄筱柔把手里的芙蓉酥递给了她。 刚吃第一口,薛欢就被这个糕点征服了,浓郁的花香,甜而不腻,“不愧是紫霄楼的糕点,一口就能吃出来。” 就在两人叽叽喳喳讨论着紫霄楼的糕点时,楼下传来了动静。 原本喧闹珍宝斋,瞬间安静了下来。 凌玉恒领着几人来到了窗边,这里事先放好了椅子。 空旷的大厅,升起了高台,随着高台一同升起的还有一个身穿粉色襦裙的少女。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安静的珍宝斋瞬间沸腾。 “仙仙姑娘!” “很久都没有见到仙仙姑娘了。” “看她那张小脸儿,又漂亮了不少。” 薛欢看着高台上的少女,眼底闪过一抹惊艳,“这就是传说中的仙仙姑娘啊,果然名不虚传。” 狄筱柔往下看去,也赞成的点了点头。 “欢迎各位来到珍宝斋每月一次的拍卖会,本次拍卖会由我为大家展示!” 仙仙的声音与她的长相完全不符,清冷中夹杂了几分魅惑。 这样的反差,难怪这么多人会为之疯狂。 “夫人,等会儿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拍,我都给你买!”凌玉恒慵懒的坐在椅子上,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狄筱柔点了点头,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咚!”随着铜锣声的敲响,这场拍卖才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74章 顾士弘 也不知道珍宝斋是什么设计,明明隔得很远,却能清晰的听到仙仙姑娘的声音。 “今天的第一件宝物,是南国的鲛菱纱,裁成衣裙,冬日取暖,夏日清凉,起拍价一百金!” 高台中央升起了一个圆柱,即使在平常的光下,那鲛菱纱也异常闪耀。 只一眼,狄筱柔就失去的兴趣,她对穿衣打扮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还不如多吃几块糕点呢。 “三百金!” “五百金!” “七百金!” 只一个晃神,价格就已经到了七百金。 仙仙姑娘见没有人再叫价,开口说道:“南国鲛菱纱由二楼的客人拍得!” 拍卖会继续,往后都是名贵的料子,或是首饰,狄筱柔是一件都没看上。 凌玉恒倒是给她拍了一套红宝石首饰。 就在狄筱柔昏昏欲睡的时候,就被仙仙姑娘介绍的拍品震惊了。 “下一个拍品是天山雪莲,起拍价,五百金!” “没想到这珍宝斋还能弄到天山雪莲!”狄筱柔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雪莲。 上次做回春丹,已经把大哥找的雪莲霍霍完了,正想让大哥去找,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价格就已经飙升到一千三百金了。 “两千金!”凌玉恒慵懒的声音再次在珍宝斋响起。 可天山雪莲的价值远不如此,“两千五百金!” 狄筱柔听出来,这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 能上三楼的,大多都是不差钱的主。 “三千金!” “三千五百金!” 隔壁那人像是跟凌玉恒杠上了,不管凌玉恒出多少,那人都比他多五百金。 当价格来到八千金的时候,狄筱柔扯了扯他的袖子。 “夫君,这个价格不合适了!” 这已经超出天山雪莲原有的价格了,即使做成回春丹卖出去,也回不了本。 隔壁已经加价到八千五百金了,听到狄筱柔这么说,凌玉恒也就没有再跟。 “我库房里还有几株天山雪莲,回去就拿给你!” 这话不仅狄筱柔听到了,整个珍宝斋的人都听到了。 狄筱柔清楚的听到了隔壁摔东西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都听夫君的!” “表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吃饭吧,我都有些饿了!” 薛欢摸了摸肚子,最近习武后,她总是饿的很快。 “夫君走吧,我也有些饿了!” “既然夫人都这样说了,那就走吧!” 凌玉恒笑着牵起了狄筱柔的手,四人往门外走去。 还未开门,就听到了富贵的声音,“顾世子,您不能进去!” “你个狗奴才,还敢拦我,去把他给本世子拉开,这个门我今天还就要进去了。” 就当顾士弘身边的人刚想动手的时候,薛钰一个健步上前打开了门。 门外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不过片刻顾士弘就恢复了原样。 “凌玉恒,你是不是诚心跟我作对?你家里明明有天山雪莲,你拍它干什么?” 顾士弘满脸怨气的看着他,眼底满是阴鸷。 “本世子钱多,想买就买,你没钱进什么珍宝斋?” 凌玉恒都没有正眼瞧他,就连身后的薛欢白眼都要翻上天。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顾士弘跟凌玉恒并称京城两大纨绔。 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喜欢跟凌玉恒攀比,去年运气好,得了一份差事。 这可把他得意坏了,以前是攀比,现在就是名副其实的抢了。 不得不说,他这副做派,简直跟他的姨母昌平郡主如出一辙。 “你、你不过是个病秧子,我倒要看看你能张狂到几时!”顾士弘咬牙切齿的说道。 “滚!”凌玉恒眉头紧皱,对这样的蠢人,他实在是没有耐心。 见顾士弘迟迟不动,凌玉恒有些烦了。 “云香,让顾世子别挡住道了!” 话音刚落,云香就如鬼魅般出现,将顾士弘狠狠地踹到了一边。 “夫君,这样会不会太出格啊!”狄筱柔看着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的顾士弘,有些惴惴不安。 凌玉恒脸上的冷意迅速褪去,拍了拍她的手,“夫人放心,是他先挡住我们的,若真有事还有阿娘呢!” 狄筱柔这才放心下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母亲知道你这样吗?” 倒在地上的顾士弘看着巧笑嫣然的狄筱柔,心头好像被什么击中,就连刚刚被踢的地方似乎也没有那么痛了。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也还没有回神。 “世子,你可别吓小的啊!”一旁的如意眼泪都急了出来。 “刚刚那个病秧子身边的女人是谁?” 顾士弘眼底一片猩红,英俊的面容看上去多了几分可怖。 “啊,那人是狄家四小姐,凌玉恒刚娶的新妇。” “凌玉恒,我们走着瞧,如意你是不是吓傻了,还不去找大夫!” 许是缓了过来,顾士弘只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心口,都有些喘不过气。 这里发生的事,凌玉恒都不知道。 若是知道了,高低再让云香给他几脚。 “夫君,云香这个月多加一个月的月例!” 狄筱柔眼睛亮晶晶的夸赞着,刚刚云香出手利落,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太飒了。 “怎么,夫人是被她迷到了?”凌玉恒说话的语气有些酸。 狄筱柔还沉浸在云香矫健的身姿中,并未发现,“对啊,你不觉得刚刚云香那一脚很有气势吗?” 薛欢也是看不懂眼色的,连忙附和:“我觉得嫂嫂说的对,你们是没看到顾士弘倒在地上的样子。 像一个倒下的王八,怎么挣扎都起不来!” “哈哈哈,欢欢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狄筱柔想了想笑了出来。 至于凌玉恒,无人在意。 珍宝斋隔了两条街,烈阳当空,紫霄楼的生意一如往常的好。 凌玉恒被小厮迎上了二楼的包厢。 三楼的宫凛箫看着依旧活泼的狄筱柔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没有被这事吓到。 “你真不去找她?”惊蛰有些不解。 这几日为了找狄筱柔,宫凛箫把手里的人都派了出去。 “你不懂,看着她开心,我就满足了!”宫凛箫眼底满是柔情。 第75章 不对劲的凌玉恒 身后的惊蛰挠了挠头,他有些不理解宫凛箫的话,在他为数不多的人生经历中。 他仅有的经验告诉他,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去争取。 看着他迷茫的样子,宫凛箫轻笑出声,“你还小,还是想想午食吃什么吧!” “对了,江南那边来信了,我们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了,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 今天就抓紧时间吃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京城呢!” 宫凛箫躺在软榻上,悠闲的吃着刚出的葡萄。 “知道了!”惊蛰有些失落,京城好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都有些舍不得走了。 在紫霄楼吃完饭,薛钰就带着薛欢回府了。 走的时候薛欢还跟狄筱柔约定,要一起去秋猎。 秋意渐浓,屋内只放了一盆冰,晚上睡觉还要盖上一床小薄被。 烛光昏暗,许是中午睡的太多,狄筱柔丝毫没有睡意。 睁着双眼,抬头看着烛光跳动的倒影,倒也是多了几分趣味。 “夫人,今日可玩的开心?”凌玉恒侧着身子看着她。 “当然开心啊,这些日子一直待在一个地方,都快闷坏了。” 狄筱柔的目光还未从烛光上收回。 “可是为夫一点都不开心呢!”熟悉的委屈声在狄筱柔的耳边响起。 侧过头,就看到了凌玉恒微红的眼眶,虽然知道他是在装,却还是忍不住关心他。 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狄筱柔好像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夫君可是为今天顾士弘说的话难过?” “自然有那么一些,不过最让我难过的是,夫人竟然在我面前夸赞别人!” 凌玉恒的声音更加委屈。 听到这话,狄筱柔愣住了,随即有些无奈的说道:“夫君,云香是个女人!” “女人又怎么了,你只能夸我!”凌玉恒的话听上去多了几分孩子气。 狄筱柔只好敷衍的点了点头,“知道了,以后只能夸你!” 凌玉恒哪里看不出来,往里面挪了挪,直到两人有身体上的接触才停下。 其实不止云香,还有那个肖然,他的夫人太好了,好到,只能他一个人欣赏。 “夫人,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彼此的气息不断地交缠着,狄筱柔能够清楚的看到,凌玉恒的眼里只有她。 只是看着他的眼睛便慌了神,有些不知所措的避开他的目光。 没有得到具体的答案,凌玉恒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破了一个洞。 他执拗的把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了一遍。 “夫君,时间不早了,我们早些睡吧!” 狄筱柔把被子往上扯了扯,想要背过身去躲避那灼热的视线。 可凌玉恒哪里看不出她的小动作,先她一步将人圈进了怀里。 “夫人,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呢!” 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蛊惑人心的野兽,一步一步蚕食着她为数不多的理智。 “夫君、我是我自己的!”狄筱柔用为数不多的理智,轻声说道。 凌玉恒眼角微红,他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抱着人的手不断缩紧,好似这样就能把人揉进他的骨血之中,如此,她就永远是他的了。 “夫君,我疼!”狄筱柔的身上传来痛意,不觉惊呼出声。 凌玉恒这才缓过神,“夫人,你不要离开我,我会护你周全的!” 也不知道他今日受了什么刺激,狄筱柔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夫君,我不会离开你的。” “可是我不信呢,夫人,得要盖个章!” 那只手又开始在她的唇上摩挲,这次多了几分期待。 下一瞬,她的呼吸被掠夺,与上次激烈的吻不同,这次多了几分温柔。 “夫人,怎么还学不会换气!”凌玉恒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冷峻的脸上总算多了几分笑意。 大口呼吸的狄筱柔才没有理他,却又听到他说,“看来还是要多多练习!” 话音刚落,凌玉恒又吻了上来。 这一夜狄筱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第二日起床的时候,嘴唇红肿的像是被蚊子咬的。 一连三天都没有理凌玉恒,也没有出门。 好不容易嘴唇消肿了,外面突然又下起了小雨,她想要出门散心的计划也彻底泡汤了。 只好坐在软榻上,吃着糕点,看着话本子。 “夫人,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这么做了!” 这几日凌玉恒像个苍蝇一样围着她转,从始至终,狄筱柔也没有理他。 东苑的下人都知道夫人生气了,这几天做事都小心翼翼的。 “夫人,这是我刚去紫霄楼买的桂花糕,还有这甜水儿,都是你喜欢吃的!” 凌玉恒把食盒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看着他殷勤的样子,狄筱柔总算是消了气。 “若是再有下一次,我就回娘家,让我大哥打你一顿!” 见她终于搭话,凌玉恒脸上满是笑意,“好好好,都听夫人的!” “对了,刚刚阿娘派人过来说,后日就要去秋猎了,我已经让齐嬷嬷去准备了!” 凌玉恒很有眼力见的帮狄筱柔捏着肩。 “这么快?”狄筱柔有些惊讶。 “嗯,听阿娘的意思,圣上想要在猎场过中秋,与民同乐。 这次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去,从京城到皇家猎场要走上一天。” 凌玉恒想了想,如实的说道。 “那这次可得把东西带全,对了,母亲去不去啊?” “阿娘自然是要去的,听说今年太后也要去,所以阿娘要去伴驾!” “阿娘可真厉害,那家里不就只剩阿爹一个人了?” 凌玉恒有些幸灾乐祸,“谁让阿爹不努力,这次他要值守!” 西苑,凌尚德这两日又休了假。 正抱着卫阳郡主不撒手,卫阳郡主满脸不耐,“凌尚德,你放开我!” “我才不放,你这一去就是半个月,我抱一下怎么了,这半个月我可怎么过啊!” 卫阳郡主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谁叫你不努力,快放开我,你不热我热!” 凌尚德才不会放手,一想到他半个月见不到自家夫人,手抱的更紧了。 “夫人,你可不能忘了我啊!” 第76章 出发秋猎 不管凌尚德再怎么不舍,分别的日子还是来了。 凌尚德哭唧唧的把卫阳郡主送上了马车,才生无可恋的去当值。 “哟,凌大人,这是怎么了?”一旁的同僚打趣道。 这几日凌尚德请假陪夫人的事,弄得上下皆知,就连圣上也有所耳闻。 “一边去,你不懂我的痛!” 这边的凌尚德痛苦不堪,而坐上马车的卫阳郡主可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终于摆脱了那个粘人精。 此次秋猎,三位皇子都来了,当然还有颇受喜爱的九公主。 皇家猎场在冀州与京城之间的玉霞山,自从广元寺发生了刺杀事件之后。 圣上提前十日派了五百禁军,把玉霞山从头到尾都检查了一遍。 这次秋猎也是临时起意,那些繁琐的仪式一切从简。 凌玉恒是人尽皆知的病秧子,圣上专门下令,他及其家眷都不必参加祭祀。 等三人晃悠悠的到城外的时候,大部队才刚刚开拔。 “郡主,太后让您过去伴驾!”芳嬷嬷亲自在城门口盯着,总算是等到了卫阳郡主。 “芳嬷嬷,您怎么亲自来了?”卫阳郡主连忙撩开门帘,让云嬷嬷把芳嬷嬷接了上来。 “郡主有些时日没有进宫了,太后想念的紧,对了,太后说,等到地方了,让你家恒哥儿带着新妇去见她!” 芳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亲信,也是看着卫阳郡主长大的。 “多谢太后挂念了,我这就让墨书去说。” “夫人,墨书来了!” 赶车的富贵让马车慢下来,反正他们都是最后一个,停下来也不会挡着谁。 墨书原封不动的把芳嬷嬷的话说了出来,凌玉恒也知道了自家阿娘先行一步。 就让墨书跟后面的春风春杏挤一张车了。 狄筱柔有些忐忑,“太后娘娘,好不好相处啊?” “夫人放心,太后娘娘是最和善不过了,夫人这么好,不用担心。” 凌玉恒给狄筱柔又拿了一块糕点。 见她还是有些担心,凌玉恒连忙说道:“别怕,凡事都有我呢!” 马车跟在大部队后面,慢悠悠的。 午膳的时候,停了下来,富贵很有经验的拿出了准备好的锅灶。 狄筱柔也下车透气,坐了半天马车,人都要散架了。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他们已经离京城很远了。 “夫君,那里有条小溪,我们去看看。” 面前的小溪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粼粼的光。 “走吧!” 凌玉恒熟练的牵着她的手往那边走去,春杏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路边的杂草早就被禁卫军清理干净,除了二人,溪边还有一些过来透气的贵女。 她们都规矩的戴上了帏帽。 “萱表姐,那就是凌世子吗?”吴宝儿看着不远处的凌玉恒有些兴奋。 难怪赵晴会那么疯狂,整个京城,再也找不出比凌玉恒更好看的男人了。 “吴宝儿,你就不能长长脑子啊,赵晴的教训还不够吗?” 周萱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上次赏花宴,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狄家四小姐不好惹。 赵晴被打的半个多月都出不了门。 若不是攀上毅王,赵晴早就被赵大人送回老家,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我只是看看嘛!”吴宝儿撇了撇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不是谁都像赵晴那样,盯着个男人不放。 “对了,表姐,今日怎么没看你跟在陆小姐身边!” 吴宝儿有些好奇,往常的宴会,周萱都是挨着陆元妤的,今日没有凑上去,倒是有些稀奇。 “吴宝儿,你是不是缺心眼儿,陆小姐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 你没看到他们马车边的禁卫军吗?”如果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她是真的不想带吴宝儿出来。 “去吃饭,等会儿就要开拔了!”周萱转身往自家的马车走去,全然没有管身后的吴宝儿。 等吴宝儿反应过来,周萱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吴宝儿这才小跑追了上去。 不远处的陆元妤也看到了正在玩水的两人,只是他们脸上的笑有些碍眼。 “殿下让你晚上的时候过去一趟!”陆元嘉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面上多了几分凝重。 陆元妤愣在原地,“殿下有说什么吗?” “那个大人不是很满意,你献上的祭品。”陆元嘉面色阴沉,他很了解殿下的秉性。 “哥哥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陆元妤笃定的说道。 她想要做的事还没有做完,“那位大人这两年的胃口太大了,想来殿下也厌烦了!” 陆元嘉有些心惊,不着痕迹的环顾四周,“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陆元妤抬头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亮了不少。 “哥哥,你一直都知道我想要什么,过程怎么样,不重要,我只要达成我的目的。” 一阵风吹过,陆元妤的帏帽被吹开了一角。 陆元嘉看清了她倔强的脸,长叹了一口气。 “是哥哥没本事!” “哥哥,我不怪你的!”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凌玉恒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狄筱柔去吃午食了。 两人刚到马车边,就看到了道路上来了一队人,看上去有十来个,都骑着马。 等在靠近些,狄筱柔这才看出,来人竟是萧璟渊。 萧璟渊还未靠近马车,就翻身下马,牵着马走了过来。 “世子安、夫人安!” “哟,这不是萧大人?怎么,刺客抓到了吗?” 凌玉恒上前问道,别以为他不知道,萧璟渊一定是从哪里提前得到了消息。 否则就不会让人守在那里。 “回世子的话,人抓到了一些,还在审!” 萧璟渊如实说道,这次也并非全无收获。 不过,人是抓到了,就是嘴太硬了,这都快半个多月了,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萧大人,本世子都怀疑你是怎么当上大理寺卿的!” 听到消息的狄筱柔也有些闷闷不乐,如果说没有人指使那群黑衣人,她怎么都不信。 “萧大人,我阿爹他还好吗?”狄筱柔有些担心。 “回夫人的话,令尊一切都好,卑职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第77章 见太后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萧璟渊也就没有再逗留。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凌玉恒陷入了沉思。 午膳过后,又继续上路了。 官道崎岖不平,马车摇摇晃晃的,狄筱柔本就有午睡的习惯,靠着凌玉恒,沉沉的睡了过去。 为了让她睡得好受些,凌玉恒把她的头放到了腿上。 “夫人,你不要离开我!”修长的手指抚上了她的脸。 鼻尖传来安心的味道,凌玉恒靠在车上沉沉的睡去。 “世子,到地方了!”富贵的声音让沉睡中的两人醒了过来。 春风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今日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脸面可不能丢。 夕阳映红了半边天,整个玉霞山都被染成了红色,不远处已经开始安营扎寨了。 没一会儿,天边的霞光渐渐散去,太阳收起了最后一缕光芒,就乘着风离开了。 天已入秋,春杏拿了两件斗篷过来。 这段时间的折腾,两人的身体都变得畏寒。 晚上的玉霞山,一阵风吹过,多了几分凉意。 听说自家小姐要去见太后,春风使出了浑身解数,把狄筱柔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世子,郡主说,今日太后娘娘累了,让您明日一早带上夫人,一起去用早膳。” 墨书急忙跑了过来。 “知道了!” “夫君,你快看天上,今天的星星可真好看!”狄筱柔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由衷的发出感慨。 “不过边关的星星比这里看到的还要亮!” 凌玉恒上前将人抱进了怀里,“等岳父跟阿兄他们都出来了,我陪夫人一起去边关看星星。”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狄筱柔转过头,跟他的视线交汇。 狄筱柔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很快。 “那就借夫君吉言了。” 这个瞬间,凌玉恒觉得狄筱柔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闪耀。 夜渐渐深了,林间偶尔传来鸟的啼叫,还有不知名的虫鸣。 坐了一天的车,即使睡了那么久身体还是很疲劳,两人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林间,一个身穿白锦袍的男人,正在悠闲的烤着刚逮到的兔子。 整个人都掩藏在树荫下,让人看不真切。 “殿下,陆姑娘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林间响起。 “让她过来吧,这兔子刚好烤熟了。” 陆元妤换了一身胡服,行动起来倒也方便。 “殿下安!”陆元妤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元妤,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分?快来坐!”三皇子招呼着陆元妤坐下来。 “臣女不敢!” 陆元妤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她也深知眼前的男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对了,这次你送的人,那个老头子不太满意,他想让你找一个京城贵女。” 三皇子懒洋洋的将手里的兔子翻了一个面。 陆元妤听到这话,没有丝毫的慌张。 “殿下不觉得他这两年的胃口越来越大了吗?” “你比我清楚他的能力!”三皇子没有反驳,陆元妤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儿上。 陆元妤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若是有人能替代他,那他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听到这话,三皇子双眼放光,“表妹可有什么法子?” 林中发生的事,自是无人知晓。 那轮弯月依旧挂在天际,散发着莹莹的白光。 “阿册,人找到了吗?”凌玉恒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 “属下无能,让人跑了,不过那人进了毅王府。” 阿册半跪在地上,把自己知道的尽数说来。 “毅王府?我记得这次秋猎毅王也来了,你回京去毅王府里找找!” 凌玉恒眸中泛着冷意,一想到那人,他就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是,主子!” 夜半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角,在回去的路上他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萧大人,这么晚了还不睡,还真是尽职尽责啊!” “世子不也是没睡么!”萧璟渊哪还有白日的恭敬。 凌玉恒停下了脚步,“奉劝萧大人一句,收起不该有的心思,我的人不是你能招惹的。” 同为男人,凌玉恒看的很清楚,萧璟渊看狄筱柔的眼神不干净。 “萧某自认为不是什么君子,世子可得把人看住了!” 萧璟渊冰冷的脸上勾起一抹笑,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凌玉恒双眸微眯,一根银针飞射而出,直冲萧璟渊的命脉。 还好他反应迅速,躲了过去,却难掩眼底的震惊,“看来世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凌玉恒没有再搭理他,趁着月色往回走去。 第二日,太阳刚刚升起,狄筱柔就被春风叫醒了,耗费了半个时辰,她才跟凌玉恒走往不远处最大的帐篷走去。 一路上倒也没有遇到几个人,越往里走,禁卫军就越多。 芳嬷嬷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了,看到凌玉恒连忙迎了上去。 “世子安,身体可好了?” 很显然芳嬷嬷也知道他失踪的消息了。 “芳嬷嬷,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您别担心了。” 凌玉恒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 “瞧我这记性,给夫人请安!”芳嬷嬷这才打量起一旁的狄筱柔。 看相貌,二人倒是很配。 “太后昨日就念叨起的,快跟我来!” 芳嬷嬷说着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凌玉恒似是察觉出她的紧张,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夫人别怕,万事有我!” 不一会儿,狄筱柔就看到了传说中的太后。 正如凌玉恒所说,看上去是个和蔼的老太太。 至少看上去比凌老太太好相处。 凌玉恒拉着狄筱柔跪了下来,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给太后请安!” “好好好,恒哥儿有心了,芳嬷嬷快赐座。”太后看着眼前活生生的凌玉恒,这才松了一口气。 “身上的伤可好了?” 凌玉恒牵着狄筱柔站起了身,坐到了椅子上。 “好多了,陈大夫说好生将养着就行了。”凌玉恒没有丝毫隐瞒,如实说道。 “这就是狄家四小姐吧,是个标致的人儿,芳嬷嬷去把我梳妆台上的盒子拿过来!” 狄筱柔低眉不语,看上去像是害羞了。 第78章 秋猎开始 太后打开盒子,里面放了一只墨玉镯,看上去十分有光泽。 “这只镯子陪了哀家十多年,今日就送给你吧!” 太后拿起盒子里的镯子,站起身,稳步往狄筱柔的方向走去,把镯子戴到了她的手上。 狄筱柔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行了个礼,“谢太后娘娘赏赐!” 起身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卫阳郡主眼里的震惊。 垂下眼眸,又看了看手上的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个好孩子,芳嬷嬷,摆膳吧,很久都没有跟恒哥儿一起吃饭了。” “是!” 芳嬷嬷开心的往外走去,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太后这么高兴了。 许是太后接二连三的善意,狄筱柔也少了几分拘谨。 一顿饭倒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 不多时,耳边传来了激昂的号角声,太后便下了逐客令。 “秋猎快要开始了,恒哥儿带你媳妇去看热闹吧,哀家老了,就不去凑热闹了。” “是,玉恒告退!” 说罢就牵着狄筱柔往外走去。 “夫人,走吧,带你去看看秋猎的开扬!” 狄筱柔环顾四周,除了帐篷外还有些禁军外,其他的禁军都不见了踪影。 在凌玉恒的带领下,他们往号角发声的地方走了过去。 入眼便是广阔的平原,每隔五步便是一个禁卫军,再往前看去,一个更大的帐篷又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便是当今圣上的帐篷!”凌玉恒拉着她往前走去。 “世子,奴才等候多时了。”一个声音柔媚的男人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凌玉恒下意识将狄筱柔护在身后,等看清来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来喜,你怎么在这?” “世子,九公主说您一定会带夫人看热闹,就让奴才一早在这里候着。” 来喜如实的说道,低眉垂目,从始至终没有抬头。 “带路吧!” 狄筱柔有些好奇,为何就九公主身边还有男人,却也不好意思问出来。 跟在来喜的身后,不一会儿就到了帐篷的后面。 若不是来喜出示令牌,他们还没有那么容易过来。 “你们可算来了,我一早差人去找你们,才听说你们被祖母叫去用早膳了。 这才让来喜等在外边的,你们来的正是时候,秋猎快要开始了。” 九公主看到两人,连忙凑了过来,语气里都是熟稔,让狄筱柔有些诧异。 “小时候我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与九公主与六皇子交好!”凌玉恒附身在她耳边解释道。 两人跟在九公主身边,来到了帐篷的一边。 当今圣上穿着明黄色的骑装,站在帐篷前,浑身散发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在他身边还有三位年龄相仿的少年,各个俊秀不凡,天潢贵胄大抵如此。 “看我六哥,今日穿的人模狗样的!”九公主指了指正在打哈欠的男子,捂着嘴偷笑。 当今圣上还未立储,除了六皇子,大皇子跟三皇子都铆足了劲的表现自己。 “六弟,你就不能看看这是什么扬合?怎么像是没睡醒的。”三皇子看似呵斥,实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父皇最是重规矩的人,六弟这么懒散,定然逃不过一顿骂。 “老六,等会儿将孝经抄写五遍,晚上给朕!” 果然不出三皇子所料,圣上只一句话,就断送了六皇子今日的表现机会。 “是父皇!”六皇子还巴不得能待在营地,这么热的天去打猎,有病吧。 当号角声再次响起的时候,空旷的草地上站了不少牵着马,穿着骑装的少年。 他们眼底都是蠢蠢欲动,这可是在圣上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这是今日的彩头,是由祝大师用陨铁打造而成。” 托盘上一把长剑在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老规矩,今日谁打到的猎物最多,谁就能得到这把长剑!” 皇上的话音刚落,那群少年变得热血沸腾。 相传祝大师打造的兵器不仅削铁如泥,运气好还能生出剑灵。 祝大师已经不再打造兵器了,用这把长剑作为彩头,可见圣上手笔之大。 “夫君,那人是谁?”狄筱柔清晰的感知到,对面一个男人正用黏腻的目光看着她。 这让她很不舒服。 “那人是毅王!”很显然,凌玉恒也意识到到了,不着痕迹的把人往身后带了带。 狄筱柔不着痕迹的看了毅王一眼,不得不说,他的确有风流的资本。 那个英俊的皮囊,确实不似三十多岁的男人。 也难怪赵晴会答应毅王府的求娶。 “夫人等会儿想去打猎吗?”凌玉恒轻声问道。 狄筱柔双眼放光,抬头看着他,“可以吗夫君?” 自从边关回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骑过马了,如今还怪怀念的。 “当然可以,我已经让富贵儿去牵马了!” 凌玉恒眼底满是宠溺。 随着最后一声号角声响起,那些少年都翻身上马,往林间跑去。 大皇子跟三皇子也都不逞让,看了各自一眼,两人的眼底都迸发出浓烈的战意。 骑上马,飞驰而去。 这两年,陛下的身子有些差了,就没有再去,拎着六皇子就往帐篷里去了。 “玉恒哥,你可要去打猎?”九公主今日穿了一件红色的骑装,看上去英姿飒爽极了。 凌玉恒点了点头,“我们先要去找薛钰,然后才会去打猎!” “那算我一个!”九公主从来喜手上拿过马鞭。 三人往薛欢所在的帐篷走去,一路上九公主叽叽喳喳的就没有停过。 刚到门口,薛欢就迎了上来。 “九公主安,隔得老远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 薛欢跟九公主的关系还算不错,礼数上也没有那么较真。 “薛欢,你哥哥呢?”九公主进去看了一眼,却没有发现薛钰的影子。 “哥哥的书落在马车上了,他去取了,说让我们先去,他等会儿就过来。” 薛欢如实说道。 “那你们先去吧,我去找他!”九公主见状带着来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嫂嫂,你穿这个打猎啊?” 第79章 美人蛊 薛欢想了想,“嫂嫂你会骑马吗?若是会,这衣裙也还可以,若不会这衣裙就不太方便了。” 不得不说薛欢考虑的很细致,却只见狄筱柔摇了摇头,轻声道:“不会,我没有学过骑马!” “夫人,春风带了骑装!”身后的春杏适时开口道。 “嫂嫂,我先陪你去换衣服,换完衣服再去也不迟,反正他们都喜欢去深林打猎。” 薛欢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好!”狄筱柔点了点头。 “薛欢,你还是去看看你家阿兄吧,你对九公主很放心吗?” 凌玉恒的话让薛欢愣在了原地,脸上的笑早已消失不见,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我怎么把这事忘记了,嫂嫂,等会儿我跟哥哥过去找你!” 话音刚落,就往停马车的地方跑去。 狄筱柔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底满是好奇,“夫君,难不成九公主对薛钰有意思?” “是也不是,你可知刚刚给我们带路的来喜是什么人?”凌玉恒牵着狄筱柔的手,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狄筱柔摇了摇头,猜测道:“难道不是九公主身边的小厮吗?” “夫人啊,那你见过哪个女眷身后是跟着小厮的?”凌玉恒轻笑,觉得自家夫人很可爱。 狄筱柔这才转过弯,压低了声音,“难不成是九公主的男宠?” “嗯,就是夫人想的那样,圣上已经让工部修缮公主府了,明年开春,九公主就要去公主府住了。” 不得不说,九公主是真的受当今圣上的喜爱。 就当狄筱柔想要再问的时候,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恒哥儿,好久不见啊,听说你前段时间失踪了,如今身子可养好了?” 毅王搂着赵晴,眼神却不停地打量着狄筱柔。 “毅王安!” 凌玉恒不想跟他多说,牵着狄筱柔就要离开。 “别急着走啊,我们也好长时间不见了吧,去我帐篷里坐坐!” 毅王让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被毅王搂在怀里的赵晴,看他们吃瘪,心里无比的畅快,不是看不上她吗? 如今还不是不能拒绝毅王,不得不说,权力还真是个好东西。 狄筱柔抬头,看了一眼赵晴,果真如薛欢说的那般,与半个月相比,漂亮了不少。 即使隔得有些距离,她也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眸底微暗。 赵晴的本事还真不小啊! “云香!”凌玉恒是真的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不相干的人身上。 即使他是王爷,在看到突然出现的云香,也被吓了一跳。 不过瞬息又反应了过来,脸上的神情不是很好看。 “凌玉恒,你这是什么意思?” 毅王也不是傻子,云香身上散发出的煞气,就知道她不好惹。 这些日子他要娶赵晴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皇兄已经下旨警告他了。 若是今日跟凌玉恒起了冲突,,,,,, “难道毅王还看不出来?我与夫人还有事,劳烦毅王让让路,若是不能动,我也不介意帮你一把。” 凌玉恒冷声说道,他恨不得把毅王的眼珠子抠下来。 就当毅王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一旁的小厮连忙上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愤怒的脸上瞬间堆满了笑意,“刚刚就是跟你开玩笑呢,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让开。” 怀里的赵晴满是错愕,想要说什么,却清楚的看到了毅王眼底的警告,只好把那些话咽了下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眼前,毅王脸上的笑才消失。 “王爷,为何?”赵晴细长的手指在毅王的胸口画着圈,眼底满是魅惑。 毅王咽了咽口水,“太后今早召见他们了,这人现在还不能动,等本王谋划谋划。 不过,宝贝儿,你说的还真没错,狄家四小姐果真是个尤物。” 赵晴撇了撇嘴,掩下心底的恶心,柔声道:“难道妾身还会骗王爷吗?王爷摸摸妾身的心,这里面可都是王爷呢!” 说着拿着毅王的手,放在她的心口。 毅王看着她那双勾人的眼睛,整个大脑都被情欲占领。 迫不及待的将人抱起,往不远处的帐篷走去。 在毅王看不见的地方,赵晴收起脸上的笑,“狄筱柔,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也让你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儿。” 往前走了几步,凌玉恒心底的愤怒才渐渐平息下来。 “夫君,你刚刚有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狄筱柔停下了脚步,神情凝重问道。 春杏很有眼力见的往后退了几步。 “夫人也发现了?” “嗯,难怪赵晴会突然变得这么好看,竟是被人种了美人蛊。 你说,赵晴知道自己被种蛊虫了吗?”种种巧合不得不让她怀疑,给赵晴种蛊的人,和把春水当做蛊虫母体的是一个人。 凌玉恒皱眉,“看样子是不知情的,毕竟美人蛊的副作用那么大。” “从赵晴入手,估计会找到蛊师的下落!” 狄筱柔眼底闪过一抹杀意,这蛊师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猖狂。 “好,我这就让人去查!” 这么一个危险的人躲在暗处,还真是让人寝食难安啊。 “不过,那个蛊师为什么会给赵晴种美人蛊!”狄筱柔有些不解。 一旁的凌玉恒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夫人,我们还是快些去换衣服吧,别让这种人坏了我们的兴致。” 凌玉恒连忙转移话题,他还想亲自骑马带夫人呢。 “走吧,去换衣服!”狄筱柔也没有再纠结,与其在这里猜测,还不如先让人去查。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等二人到帐篷的时候,薛欢三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薛钰正拿着书在看,而薛欢跟九公主在吃着糕点。 “表哥你们怎么才来啊!”薛欢把手里的糕点塞了进去。 “夫君,我先去换衣服了。” 狄筱柔带着春杏去了内间,春风早已把衣服准备好了。 “春风,给哥哥传信,让他去查查最近赵晴跟谁走的近!” 狄筱柔在春风耳边轻声说道。 第80章 共骑 春杏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让小姐受到伤害的!” 等狄筱柔进去后,凌玉恒把刚刚发生的事跟几人说了。 “表哥,你是说,你被毅王跟赵晴拦住了去路?”薛欢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不知廉耻!” 一旁的九公主也来的兴趣,“赵晴什么时候跟毅王搞在一起了?” 这些日子九公主被容妃拘在宫里学规矩,已经很久没有出宫了,自然也不知道赵晴的变化。 薛欢皱着眉,把赵晴最近做的事都说了。 “哼,果然是登不上大雅之堂!” 听到后面九公主都觉得脏了自己的耳朵。 “夫君,我们可以走了!” 狄筱柔穿了一身湖绿色的骑装,衬得皮肤又白了几分。 头上的珠钗尽数褪去,用发带扎了一个高马尾,倒也多了几分英气。 “哇塞,嫂嫂,你真好看!”薛欢凑了过去,挽上了狄筱柔的手。 凌玉恒也眼前一亮,眼底满是自豪。 不愧是他夫人,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视线又移到薛欢的手上,心里的欣喜被酸意代替。 “走吧,马已经准备好了!” 果然,几人刚出门,就看到了门口的马。 “夫人,我们同乘一匹!”凌玉恒不动声色的将狄筱柔拉了过来。 用了一个巧劲,就把人抱到了马上。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翻身上马。 有了上次的教训,不管凌玉恒去哪里,身后都跟了一队府兵,今天也不例外。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不远处的森林里走去。 林间偶尔吹来的风,带来了几分凉意,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倒也多了几分趣味。 “来喜,跟着我!”九公主看到一闪而逝打的野兔,骑着马就冲了过去。 薛钰也很有眼力见的带着薛欢打猎去了。 “你们也都去吧,多打些猎物,晚上好烤着吃。” 凌玉恒回头看着身后的府兵,有些头疼。 “世子,郡主可是吩咐我们了,一步都不能离开!” 为首的府兵名唤向五,是府里出了名的一根筋。 “夫君,算了,母亲也是为了我们好!”狄筱柔轻声说道。 上次的事确实让她有些后怕,虽说这林子有禁卫军探过,可难免不会有漏网之鱼。 该小心还是要小心些。 “你们离我们远一点,最起码离我们两丈远!” 这是个安全距离,既能及时救援,也能保证二人的隐私。 向五没有反驳,老实的带着人退到了两丈开外。 春杏跟富贵也没有凑上去,只是视线在没有从两人的身上离开。 “夫君,你怎么没有拿弓箭啊!”狄筱柔这才察觉到不对。 凌玉恒将下巴放在狄筱柔的肩上,声音低沉,“夫人若是想吃什么,就让人去打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带夫人兜兜风。” 话音刚落,身下的马往外跑去,这里树太多,不适合跑马。 突然的提速,让狄筱柔的身体本能的往后仰去,两人贴的更紧了。 好似隔着衣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凌玉恒一只手拿着缰绳,另一只手放在狄筱柔的腰间,将人圈进自己的怀里。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最初的震惊过去,狄筱柔也缓了过来。 僵硬的身体有些放松,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味,耳边传来的温热让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不知是因为马跑的太快,还是因为身后的男人。 马儿跑的速度不是很快,能清晰的感受到风在她的脸上拂过。 难得的惬意时光,让她想起了在边关的那些日子。 每当阿爹休假的时候,就会带他们一家人去城外的草原上骑马。 累了就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翻滚的白云。 可惜啊,这样美好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马渐渐慢了下来,“夫人,你开心吗?”凌玉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很开心!”狄筱柔如实的说道。 两人的身子不算好,骑了一圈下来,都有些受不住。 “夫君,我们下来走走吧!” 温热的太阳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好!” 凌玉恒翻身下马,站好之后,把狄筱柔抱了下来。 一只手牵着缰绳,一只手牵着狄筱柔,两人缓慢的往不远处的森林走去。 富贵跟春杏已经先行一步,在树下放好了椅子。 “夫人,等会儿我教你骑马!”凌玉恒见她来了兴致,开口说道。 “那就多谢夫君了,夫君不要嫌我蠢笨就好!” 狄筱柔笑意吟吟的看着他。 “当然不会嫌弃夫人啊!”凌玉恒又忍不住,捏上了她的脸,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他没有用力。 另一边 三皇子追着雄鹿,进入了深林。 “咻!”一只箭直直的向他射来,好在他反应迅速,才堪堪躲过。 “三弟的伸身手还是要练啊,如今反应怎么慢这么多了!” 大皇子骑着马,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三皇子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大哥啊! 怎么?来了这么久,不会一个猎物都没有猎到吧!” 三皇子脸上带着笑,好似刚刚差点中箭的人,不是他一般。 “三弟不也是一样?”大皇子看着有些狼狈的三皇子,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三弟让六弟留在营地,难道就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皇子的眼底带了几分讽刺,“按父皇的性子,必然会让六弟待在他的营帐!” 留下这句话,大皇子就带着乘风离开了。 “殿下为何要提醒三皇子?”乘风有些不解。 大皇子眼底的不屑更加的明显,“若不是有丞相为老三谋划,你觉得记忆凭他那个脑子,能够的上那个位置吗?” “他以为让老六待在营地他就能获得魁首?却不知让老六捡了个漏。 今日之事老三必然会起疑心,正好借机探探老六的底子。” 世人都说六皇子无意那个位置,可没有有人比大皇子更清楚,不争也是争。 也就老三那个蠢货才会相信这些话。 第81章 讨厌的顾士弘 “夫君,我们回去休息吧,我有些饿了!” 往常这个时候他们都该吃午食了,要不是春杏带了些糕点,她早就受不住了。 “好,都听夫人的!”下一瞬凌玉恒把人抱上了马,自己又坐了上去。 骑着马刚走几步,一道破空声从身后传来,那根箭还未接近两人就被凌空劈断。 “哒哒!”接着是急促的马蹄声,凌玉恒转过马,看到了从林中出来的顾士弘。 他的马上还挂了不少猎物,看起来收获颇丰。 “哟,原来是凌世子啊,对不住,对不住,我还以为是野猪呢,没伤着吧!” 顾士弘嘴里说着抱歉,眼底却是幸灾乐祸,还有几分惋惜,要是那箭真的射中了就好了。 “看来上次给的教训还不够啊!”凌玉恒眸底多了几分冷意。 顾士弘可不怕他,不过是个病秧子罢了,骑马靠近,顾士弘这才看清凌玉恒怀里的人。 正是他日思夜想的狄四小姐,今日再见,只觉得她又美了几分。 察觉到顾士弘的目光,凌玉恒眼底的冷意逐渐变成了杀意,真当他不存在啊。 “云香,将人拿下,给我扒光了挂在那棵树上!” 若是往常,凌玉恒只会让顾士弘滚下马去,可今日,他做的是真的太过了。 就在云香靠近的时候,顾士弘身边也出现了一个男人。 “凌玉恒,你以为,我还会像上次那样,任你打吗?” 顾士弘敢这么有恃无恐,自然是有自己的依仗,上次被打是他没有准备。 这次,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不等凌玉恒开口,云香就扯出腰间的软剑,向那人刺去。 几个回合之后,那个男人渐渐不敌,高手过招,只在瞬息。 下一瞬,那个男人就被一脚踢出去好远。 “废物!”顾士弘来不及多说,就被云香拎着去了凌玉恒指的那棵树下。 “夫人,我们先回去吧,这里有云香善后。” 话音刚落,凌玉恒就骑着马往帐篷的方向跑去。 他们回来的时间刚刚好,刚到午食就做好了。 “世子,这是芳嬷嬷送来的,说是太后赏的。” 春风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打开食盒,里面装了一些糕点,大多都是狄筱柔喜欢的。 “知道了,把这些糕点拿到里间!” 狄筱柔有些不解,“怎么放进去啊!” “那些都是宫里的御厨做的糕点,比紫霄楼的还要好吃,留着让你慢慢吃。” 凌玉恒给狄筱柔夹了一个鸡腿,今日的午膳大多都是就地取材,多了几分野趣。 “多谢夫君,也不知道欢欢今日打到猎物了没有,我还等着她的烤兔呢。” 狄筱柔可没忘记出发的时候,薛欢说的豪言壮志。 “夫人你可别指望她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能找到一根兔毛就不错了。” 此时的深林里的打猎,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不过,这些都跟二人无关,他们像往常一样,开始了午睡。 等太阳往西移到山巅的时候,狄筱柔总算是醒了过来。 可能是身体正在恢复,她白日睡的时间也短了不少。 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凌玉恒的影子。 “春风!”话音刚落,春风就走了进来。 “世子呢?” 狄筱柔在春风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 “世子、世子他被圣上叫了过去!”春风咬了咬牙,此时她已经将凌玉恒的叮嘱抛之脑后了。 “什么?可有说是为了什么?” 或许连狄筱柔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知,刚刚春杏去打探消息,应该是跟顾世子有关。” 春风利落的给狄筱柔挽了一个发髻。 狄筱柔这才想起,凌玉恒让云香把顾士弘扒了衣裳,挂在了树上。 就当她还想再问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薛欢的声音。 “嫂嫂,你醒了吗?”薛欢小声的问道。 “欢欢,我醒了,你快进来!” 听到声音,薛欢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哈哈哈,嫂嫂你是没看到,顾士弘光着屁股被绑在树上,太好笑了!” 见狄筱柔跟往常不一样,薛欢有些不解,小心翼翼的问道:“嫂嫂,怎么了?” “那人是你表哥绑的,他已经被圣上叫过去好一会儿了!” 狄筱柔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担忧。 “嗨,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嫂嫂你别担心,圣上不会罚表哥的!” 薛欢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此话何解?”狄筱柔不解的问道。 “嫂嫂,你是不知道,表哥跟顾士弘也不是第一次闹到圣上面前了。 顾士弘就是学不乖,每次都是他先挑事,圣上又不糊涂,所以他每次都倒霉!” 薛欢是真的不理解顾士弘脑袋里都想的什么,次次恶人先告状,次次都不长记性。 “我都不知道,他图什么?” 听到薛欢这么说,狄筱柔这才安心下来。 “那就好!” “对了欢欢,你今日打到了几只兔子啊!”狄筱柔有些好奇的问道。 薛欢眼神飘忽不定,有些心虚,“嫂嫂,下次一定给你逮只兔子回来,今日是没有发挥好。” “我记得,你前些年也是这么说,怎么三年过去了,还是没有长进。” 凌玉恒走进来,揶揄的说道。 “哼,表哥,谁叫你拆我的台,我再也不理你了。” 薛欢跺了跺脚,气鼓鼓的跑了出去。 春风也很有眼力见的离开了,“夫君,你没事吧!”狄筱柔连忙迎了上去。 “夫人这是担心我了?”凌玉恒见她眼底的担忧,有些开心。 “放心,这事本就是顾士弘有错在先,陛下双方各打两板,这事儿就这么过了。” “那就好,对了,那些打猎的人都回来了吗?什么时候宣布获胜者啊。” 太阳正散发着最后的余晖,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回来了。 多多少少都有些收获。 “快了,夫人饿了吗?富贵刚刚打了一只野鸡,我让他们烤好了,你先垫垫肚子。” 凌玉恒牵着她的手往外间走去。 第82章 玉霞山刺杀 “哇塞,好香啊,夫君,我们一起吃!” 时间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天渐渐暗了下来。 夜晚的玉霞山,比白日多了几分危险。 玉霞山西边的峭壁上,一队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快速的往玉霞山上爬去。 峭壁在他们眼中如履平地,没有丝毫困难。 没有人会想到,会有人从峭壁上爬上来,更不会想到,竟然会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在明知有禁军的情况下还来刺杀。 等十个人都爬上来之后,那个头领满意的点了点头。 “今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送狗皇帝上西天,事成之后,每人十万金,还有清白的户籍!” 头领的话音刚落,其他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意。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个任务,只要完成了,他们就自由了。 “保证完成任务!”他们的声音很坚定。 为了自由,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也无所畏惧。 在夜色的掩映下,几人飞快的往山下营地走去。 他们没有发现的是,在他们走后,又有一队人从峭壁上爬了上来。 “乌索,这次的消息准不准确?不要又像上次一样被摆了一道!”达瓦有些担忧的说道。 上次在广元寺他们损失了不少人。 “放心,这次不会错,记住我们只需要确认,只要确认了就离开这里!”乌索再三叮嘱道。 上次只是个意外,他们也是跑出去了才知道,还有另一波刺客。 正在庆祝的众人并未发现,危险已经慢慢靠近了。 吃完烤鸡,凌玉恒就带着狄筱柔出去了,为了庆祝丰收,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点燃了一个很大的篝火。 打猎回来的人,都围着篝火,把自己的战利品放在了面前。 要说谁的猎物最多,那大皇子跟三皇子有的一拼。 两人面前的猎物都快堆成小山了。 在禁卫军的簇拥下,皇上带着六皇子来到了篝火旁。 “看来各位都收获颇丰啊,德全,让人去数数,看看谁的猎物最多!” 皇上虽然没有亲自去,但看到这么多猎物还是很高兴的。 三皇子的视线一直落在皇上一旁的六皇子身上,看来便宜大哥说的果然没错。 老六还真是有些手段啊。 手下的动作还算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统计好了。 “陛下,此次夺得魁首的乃是三殿下!”德全把手里的统计的书册,递给了皇上。 “好,老三有长进了,把剑给老三拿去!” 皇上合上册子,脸上的笑就没有下去过,不愧是他的儿子。 “多谢父皇赏赐!”三皇子按下心底的激动,面上却十分平静。 一时间,恭喜声将他淹没,在众人没有注意的时候,给了大皇子一个挑衅的眼神。 今日他能得到第一,往后他也一定能。 大皇子没有将他的挑衅放在心上,而是不动声色的打量起一旁的六皇子。 他的眼线告诉他,自从他们去打猎之后,老六就一直在父皇的帐篷里,没有出来过。 赏赐完了,接下来就是享用自己的劳动成果的时候了。 大皇子见状,把自己的打到的雄鹿呈了上去。 皇上龙颜大悦,给大皇子赏赐了一堆东西。 “哥哥,我有些不舒服,你送我回去!”陆元妤捂着自己的肚子,对一旁正在烤肉的陆元嘉说道。 昏暗的火光下,两人交换了眼色,很有默契的往帐篷里走去。 “表姐,陆小姐怎么回去了啊,是不是不舒服!” 吴宝儿一只手拿着鸡腿,另一只手上拿着兔腿,吃的满嘴流油。 上次诗会之后,陆元妤就有意无意的疏远她们,这让周萱有些焦灼。 这些年若不是她死皮赖脸,待在陆元妤的身边,她可能早就被她爹送去当妾室了。 “过去看看,若真的不舒服,我哪里也备的有药!” 周萱咬了咬牙,立马就做出了决定。 吴宝儿三下五除二就把手上的东西消灭了,用帕子随意的擦了擦手上的油,就跟着周萱往陆元妤的帐篷里走去了。 “好了,接下来的就不用我们担心了!”陆元妤坐在椅子上,拿起茶壶给陆元嘉倒了一杯茶。 昏暗的烛光下,陆元嘉看着陆元妤的侧脸缓缓开口。 “阿妤,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陆元妤喝了一口茶,神态语气没有丝毫的变化。 “你......” 就当陆元嘉还要问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声音,“你们是什么人?” “我阿爹是云州知府!”周萱面上带了几分焦急。 屋内的两人不再多说,陆元妤躺在了软榻上,“哥哥,你叫她们进来吧!” 很显然,陆元妤听到了周萱的声音。 陆元嘉站起身,往外走去,“原来是周小姐,不知来这可有何事?” “陆公子,我们刚刚看元妤回来了,她是不是不舒服啊!” 周萱脸上满是焦急。 “嗯,是有些不舒服,你们进去陪她说说话吧!”陆元嘉说着就去了自己的帐篷。 “陆小姐,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我带了药的!” 陆元妤自然知道周萱接近她是有所图,不可否认的是,周萱也是唯一一个真心关心她的人。 夜渐渐深了,外面的篝火烧的正旺。 皇上在德全的服侍下,吃着烤肉,九公主在他旁边撒着娇。 抬头看着天边的闪烁的星河,有些惬意,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下一瞬,他的这份惬意就被暗处出现的箭打破了。 好在身边的人反应快,否则,他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敌袭,快护驾!”德全将皇上护在身后。 话音刚落,这些人酒醒了一大半,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狗皇帝,拿命来!”一个手拿长剑的男人突然出现。 好在萧璟渊反应及时,连忙迎了上去。 在那支箭出现的瞬间,狄筱柔就被春杏带着跑出去了好远。 等凌玉恒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看到狄筱柔的身影了。 第83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看着不远处混乱的扬面,那些黑衣人的目标很明确,从不同的方向进攻圣上。 好在禁卫军也不是吃素的,更别说萧璟渊把大理寺的精锐都带了过来。 一时间竟打的难分伯仲。 “不对劲啊!”凌玉恒看着打斗的黑衣人,眉头紧蹙。 “世子,哪里不对劲?”富贵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他们手里都没有弓箭!”云香只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些黑衣人出现之前,暗处射出了一支箭!” “不好,圣上有危险!”凌玉恒话音刚落,空中又传来破空的声音。 一支比刚刚还要粗的箭往皇上所在的位置射去。 挡在他前面的两个禁卫军,瞬间倒地。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第二支箭矢悄然而至。 “父皇小心!” 六皇子不知哪里来的牛劲儿,把皇上往后推了一把。 那支箭刺穿了他的肩胛骨,离皇上也只有一拳之隔。 在六皇子倒地的瞬间,一道尖锐的哨声划破天际,那些还在纠缠的黑衣人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往树林跑去。 “老六,你没事吧,还愣着干什么?快喊太医啊!”皇上眼睁睁的看着老六倒在了地上。 “父皇我没事!”六皇子想要安慰自家父皇,嘴里却吐出了一口鲜血。 “六皇子中箭了!”云香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皇上。 凌玉恒看着有序撤离的刺客,只觉得似曾相识。 “先去看看!” 话分两头,这边春杏带着狄筱柔回到了帐篷。 “放心,他们不会追来的!”狄筱柔拍了拍春杏僵硬的肩膀。 春风听到动静也跑了进来,“夫人,你没事吧!” “有春杏呢,春杏的脚力可不是那些人能赶上的!”狄筱柔倒了一杯茶。“春风,你去看看世子怎么样了!” 狄筱柔这才想起凌玉恒,“算了,他身边的人还是挺靠谱的,你还是老实的待在这里吧!” “夫人,大公子来信了,他说赵晴从广元寺回去之后,就一直待在家里。 后来去丞相府参加诗会,大家才发现她的不同!” 春风把信上的内容转述。 “没有异常?”若真是那样的话,赵晴身上的美人蛊又是从哪里来的? “圣上遇刺,想来这次的秋猎要提前结束了,不急,等回去之后,我亲自去问哥哥!” 狄筱柔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夫人......”就当春风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狄筱柔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春风连忙会意,往门口的方向看去,春杏眼底满是警惕的看着门口,一把匕首从袖口落到了手上。 “是这里,不会有错的!”乌索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 下一瞬,他掀开了门帘。 “你是何人?”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壮观,春杏将两人护在了身前。 帐篷里的蜡烛,无风自动,不停地闪烁着。 “别怕,我们是来找人的,敢问姑娘身后的可是狄家四小姐?” 乌索连忙把手里的刀插进了刀鞘! “你是外族人,为何找我?”狄筱柔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身份。 春杏不敢轻举妄动,仍然保持着戒备。 借着微弱的灯光,乌索也看清了狄筱柔的全貌,“像,太像了!” 一旁的达瓦也看清了,看来情报并没有出错。 “达瓦,我们走!”既然确认了,乌索就没有停留,带着达瓦离开了。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这番操作直接让春杏愣在了原地。 她还以为有一扬硬仗要打,结果就这? “这两个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春风对他们的行为很不理解。 却未发现自家主子已经陷入了沉思。 她究竟像谁?这两人明显就是来确认什么的,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知为何,狄筱柔有些发慌,这并不是一个好预兆。 “夫人,你没事吧!” 乌索等人刚走,富贵就跑了过来。 “无事,世子呢?可有受伤?”富贵的到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富贵见状松了一口气,“世子没事儿,就是六皇子中箭了,那箭上有毒,世子托我来问问您,手里有没有解毒的药!” “中毒?”或许那些人的目标从来不是皇上。 狄筱柔眸光微暗,六皇子的生母可是妃位,他完全有争夺那个位置的资格。 “春风,去把回春丹拿过来!”狄筱柔没有犹豫,反正凌玉恒又给了她几株天山雪莲,如今回春丹也不缺货了。 “这个丹药能够够让病人吊着一口气,还能抑制毒素蔓延!” 富贵拿着药,又去里间取了凌玉恒的金针,急匆匆的往皇上的帐篷赶了。 “春风,你亲自去母亲那里一趟!”狄筱柔轻声说道。 有时候,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为了赶时间,富贵骑着马向那顶大帐篷奔去,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你们这群废物,就看不出这是什么毒吗?” 皇上震怒,随行的太医跪了一地,六皇子身上的箭已经拔了下来。 左肩的肩胛骨渗出黑色的血液,散发出阵阵的恶臭,就像是尸体腐烂的气味。 “陛下,我可以一试!”凌玉恒带着富贵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圣上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喜,“是恒哥儿啊,你快来看看。” 三年前整个京城谁人不知,凌世子一手金针出神入化,只要还剩一口气,就能将人拉回来。 可惜啊,医者不能自医。 “富贵!” 身后的富贵很快就懂了自家主子的意思,从怀里掏出玉瓶递了过去。 凌玉恒把回春丹倒了出来,暗红色的丹药散发出浓烈的药香。 “恒哥儿,这是何物?”皇上有些不解。 “回陛下,这是回春丹!” 说罢,就将丹药塞进了六皇子的口中。 不过片刻,六皇子紊乱的气息就平稳了不少。 “回春丹果然名不虚传啊!”太医也顾不上皇上,连忙凑了上来。 “不知世子从哪里得到的,可否给臣匀一粒?”太医面上带着谄媚的笑,眼神就没有离开过那个药瓶。 第84章 六皇子中毒昏迷 “当然知晓,这不,臣才厚着脸皮讨要!” 徐太医可是太医院出了名的厚脸皮,“只要是臣有的,世子尽管开口!” 他是脸皮厚,可也不是空手套白狼的人。 “不急,本世子先给六殿下施针!”凌玉恒把金针拿了出来。 徐太医面上带笑,他就知道,这事儿有转圜的余地。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陷入了安静。 “富贵,把殿下的衣服扒了!”凌玉恒话音刚落,富贵就把衣服扒光了。 手里的金针逐渐减少,左肩上的血液也逐渐变成的鲜红色。 等手里的金针全部插在六皇子的身上的时候,凌玉恒已是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世子这针法真的妙啊!”一旁观摩的徐太医眼睛都直了,要是换成他,也想不出这样的行针方法。 皇上见状,连忙走了过来,语气中夹杂了几分焦急。 “如何了?” “回陛下,世子已经将毒血逼了出来。”徐太医连忙上前答道。 “人活着就好,恒哥儿可看出这是什么毒?”见六皇子没有了性命之忧,他就要开始清账了。 “暂且不知,肩上的毒虽然排出,不能保证这毒有没有扩散。 这几个时辰,身边还是不能缺人!”凌玉恒如实说道,还让富贵把带血的纱布收集起来。 “徐盛,今日你在这里守着!” 皇帝的脸上满脸阴鸷,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影刃,这件事交给你去查!” 徐太医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没想到陛下竟然出动暗影卫了。 “恒哥儿,你那手里的回春丹还有吗?”皇上收敛了气势,开口问道。 回春丹他早有耳闻,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就连他也从未见过,可见其有多珍贵。 “回陛下,这回春丹是偶然得来的,也就这么多了。”凌玉恒面色如常的说道。 皇上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转念又想到了凌玉恒的身体,也就没有多说。 他可不好意思跟一个短命鬼抢东西。 “世子,该拔针了!”富贵小声提醒道。 富贵的话音刚落,六皇子身上的金针开始颤抖。 凌玉恒没有丝毫迟疑,按照顺序将他身上的针拔了下来。 当第一根金针拔出来的时候,凌玉恒本就苍白的脸,带了几分凝重。 “世子,可有什么不妥?”陈太医见状有些不解的问道。 凌玉恒没有理会他,紧接着开始拔其他的金针,直到他身上的金针都被拔除。 “陛下,殿下的状态跟臣判断的差不多,毒素已经扩散至全身了! 富贵,快,再给殿下喂两粒回春丹。” 在看到最后一根金针的时候,凌玉恒眉头紧皱,连忙叫着富贵。 “该死的刺客,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皇上咬牙切齿的说道,若不是凌玉恒,他今日将会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的怀里。 这何尝不是对他的一种惩罚。 “恒哥儿,老六可还有救?” 斟酌再三,皇上声音颤抖的问出了这句话。 凌玉恒有些犹豫,这毒是一种混合毒,他尚且看不出来,更不敢打包票。 帝王之怒,可不是常人能承受的住的。 “放心,若是研究不出,不会治你的罪,若真的救了老六,朕允你一件事!” 此话一出,皇上好似老了不少。 “陛下,大皇子跟三皇子回来了!”德全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还未等凌玉恒回答,皇上就跟着德全离开了。 “陈太医,这里就交给你了,这里面还有六粒回春丹。 我听闻你手里有一株白节草,用此药换一粒回春丹,可划得来?” 凌玉恒把手里的金针收好,站起了身。 “好好好,看来是臣占便宜了,世子放心,等回京之后,臣亲自把药送到您府中。” 徐太医脸都要笑烂了。白节草虽然珍贵,但放在他手里就如同鸡肋。 能用一个对他无用的东西,换一个保命的丹药,还是很划得来的。 事情已经谈妥,凌玉恒就带着富贵回帐篷了,也不知道夫人吓着了没有。 二人并未走前门,而是走的后门。 刚出门,就看到了蹲在地上的九公主,听到动静看了过来。 “玉恒哥哥,我皇兄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啊!” 九公主声音哽咽,满脸泪痕。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回帐篷!”凌玉恒不欲多说。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些刺客是冲着谁来的,谁知道这里有没有不怀好意的人。 九公主见状跟在了他身后,“若是刚刚我跟着皇兄,他也不会被箭射到。” 发生暴乱的时候,九公主刚回帐篷,准备休息。 当她赶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那支箭穿透六皇子的肩胛骨。 她原以为将箭取下之后,皇兄就会没事了,谁能想到,那箭上还抹了毒药。 在九公主絮絮叨叨间,他们回到了帐篷。 “夫君,你没事吧!” 听到动静,狄筱柔连忙迎了上去,看着凌玉恒苍白的脸,就知道他给六皇子施了针。 “无事,就是有些累,缓一会儿就好了。”凌玉恒不想让她担心,故作轻松的说道。 “六皇子如何了?” 一旁的九公主也眼巴巴的望着他,很快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殿下的毒不好解,若不是有回春丹,就算是我也回天乏术了!” 九公主听到这话,面容呆滞,控制不住的往后退了两步,这才站定。 “不、不会的,玉恒哥你一定有办法救我皇兄的对不对!” “公主放心,殿下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凌玉恒见状连忙解释道,若是九公主在他这里出了事,那他可就有口难辩了。 “那毒是什么样的?”狄筱柔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毒,连凌玉恒都看不出来。 “公主,您先回去歇息吧!” 凌玉恒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就让来喜把人带回去了。 等人走后,他拿出了带血的纱布,即使过去这么久,那腥臭味依旧浓烈。 狄筱柔眉头微皱,这个气味,她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第85章 狄筱白到访 岳父大人在大理寺也待了两个多月了,我想若真将六皇子的毒解了。 我就让陛下重新审理岳父的案子,你看如何?”凌玉恒没有隐瞒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狄筱柔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久才缓过来,“夫君,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我何时骗过夫人?”凌玉恒的语气很诚恳,“我可没有忘了跟夫人的约定!” “啪嗒!”一滴泪珠从她的脸颊滑落,等了这么久,总算有了转圜的余地。 自从大哥回京后,她才知道,父亲被构陷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尤其是还牵扯上了毅王,若单凭她跟大哥,怕是有生之年,也不足以为父翻案。 看着她掉落的眼泪,凌玉恒有些手足无措。 “夫人,你别哭啊!” “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狄筱柔擦去脸上的泪。 漫漫长夜,也不知有多少人睡不着。 “臣无能,让人跑了!”萧璟渊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跑了?三百禁军,竟然连这几个人都抓不住!”皇上的语气一如往常。 “陛下,这群人应该就是广元寺的漏网之鱼!”萧璟渊沉声道。 皇上眼底闪过一抹暗芒,“可查清人是从哪里进山的吗?” 萧璟渊听到皇上转移话题,心里就有了数,“回陛下,是从西边的峭壁上上来的!”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去查!” 萧璟渊低着头出去了,抬头看着天上闪闪发光的繁星,眼底浮现出浓烈的恨意。 天刚破晓,众人就接到了回城的命令。 能进太医院的都不是吃干饭的,再加上有回春丹,六皇子的情况还算稳定。 马车浩浩荡荡的往京城驶去,比起昨日的悠闲,今日就多了几分慌乱。 谁都不知道那群刺客会不会杀一个回马枪。 马车上,狄筱柔沉沉的睡了过去。 凌玉恒眼底一片青黑,他们昨夜弄到了后半夜,可惜条件有限,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六皇子的毒中掺杂了蛇毒。 回城的路上一次都没有停歇,三百禁军开道,两百禁军压阵。 午时刚过,众人就到了京城。 消息灵通的一早就得知秋猎出现刺客的事,“筱白,等会儿你去凌府走一趟!” 季羡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走来走去。 “知道了阿娘,您放心,大家都在说是六皇子受了伤,您可别忘了,有春杏呢!” 狄筱白耐心的劝说着,可眼底的担忧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 “你这次去,把小然带上,只春杏一个我不放心。” 季羡仪攥着他的手,眼底满是坚定。 “好!”狄筱白也正有此意。 “大少爷,车队进城了!”李伯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狄筱白拍了拍季羡仪的手,“阿娘我先去了,很快就回来。” 京城之中不可纵马,李伯早就套好了马车,狄筱白出门的时候,肖然已经坐在马车上了。 肖然驾着马车,抄近路往凌府驶去。 许是今天的气氛过于压抑,悬挂在空中的太阳已经不见了踪影。 乌云渐渐聚拢,风开始变得不安分。 宫中的容妃听到自家儿子昏迷不醒的消息,双眼已经哭的红肿。 “娘娘,您别担心,太医院的太医多着呢,殿下肯定不会有事的!”身后的梅香轻声安慰道。 “对,臻哥儿一定会没事的!”容妃擦了擦眼角的泪。 “娘娘,陛下差人过来,说六殿下就宿在养心殿了,没有他的口谕谁都不能探望。 陛下让您别担心,已经让太医院的太医都过去诊脉了!”秋桂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那就好,那就好!” 容妃很清楚,整个皇宫没有比养心殿更安全的地方了。 凌府,狄筱白到的时候,凌玉恒还没回来。 陈伯可不敢怠慢,将人客客气气的请了进去,还摆上了待客的糕点。 一炷香过去,狄筱白有些着急,就在他快要坐不住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马车的声音。 昨夜惊险的刺杀,将太后吓病了,卫阳郡主没有回府,进宫侍疾了。 马车刚停稳,陈伯就凑了上来。 “世子,夫人娘家的哥哥来了,人正在前厅等着呢!” 凌玉恒听到这话瞬间没了睡意,连忙叫醒了狄筱柔。 “柔儿,醒醒,大舅哥来了!” “什么?大哥?你是说大哥过来了?”原本还有些迷糊的狄筱柔瞬间就精神了。 也顾上什么仪态,连忙下了马车。 凌玉恒赶忙紧随其后,生怕大舅哥把自家夫人拐回家。 “大哥,你怎么来了?”狄筱柔看着正在喝茶的狄筱白,眼底闪过一抹惊喜。 “阿姐,你是忘了我吗?” 一旁被忽视的肖然,撇了撇嘴,有些不开心。 “小然也来了啊!”狄筱柔有些心虚。 好在凌玉恒也不算慢,“见过大舅哥,不知岳母最近可好?” 狄筱白敷衍的点了点头,拉着狄筱柔,从头到脚打量着她,见她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昨日发生了什么事,若不阿娘拦着,我早就套马车过来找你了!” “昨天半夜出现了几个刺客,要刺杀陛下,六皇子为了给陛下挡箭就被射中了!” 狄筱柔不敢多说,除了亲近的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六皇子是中了毒。 “对了,阿娘不放心,让肖然贴身保护你!” 凌玉恒这才看到了狄筱白身后的肖然,想到上次狄府发生的事,看向他的目光算不上友善。 “好,我会安排好小然的!”狄筱柔没有拒绝,她现在还有很多地方用的上小然。 “大舅哥应该还没有吃午食吧,好不容易来一趟,吃完午食再走。 顺便也能陪陪柔儿!”一旁的凌玉恒终于插上了话。 狄筱白看了他一眼,“有劳世子了!” 想到他们兄妹许久不见,凌玉恒自觉的回避了,转身去了东苑。 狄筱柔把昨夜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是说,他愿意让陛下重新审理阿爹的案子?” 第86章 旧病复发 其实狄筱柔的心里也没有底,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凌玉恒。 狄筱白陷入了沉思,“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毅王府前段时间重买了一些丫鬟。 我的人已经摸了进去,找到密账是迟早的事,如果凌玉恒靠不住,单凭密账也能让毅王翻不了身。” 这些话都是狄筱白经过深思熟虑的,明眼人都知道,当今圣上不喜毅王。 若毅王勾结外族的事一旦爆出,于情于理,圣上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这些日子我让人盯着毅王,发现他跟朝廷官员关系密切!”狄筱白面色沉重。 “前段时间毅王从扬州运来了一批瘦马,送给了六部的一些官员。” 见狄筱柔露出迷茫的眼神,狄筱白接着解释道:“毅王这般行事,不是为了拉拢他们,就是为了掩盖什么东西!” “哥哥,你查到那些玉佩的下落了吗?”这才是狄筱柔关心的。 宫凛箫给她的资料,那些玉佩可不简单。 狄筱白摇了摇头,“还没有,玉佩分布的太广了,不过已经有了一点头绪。” 毕竟,玉佩最早都能追溯到十五年前了。 “哥哥,我昨天夜里还遇到了两个穿着夜行衣的外族人,他们趁乱闯进我的帐篷。” 斟酌再三,狄筱柔还是说出了口。 “他们可对你做了什么?”狄筱白有些激动的问道。 却见狄筱柔摇了摇头,“他们并没有对我做什么,只是那个为首的黑衣人说,我很像一个人。” 听到这狄筱白瞳孔微缩,他怎么就忘了,他能根据眼睛认出阿妹,那些人也一定可以。 “他们还说什么了吗?”狄筱白有些焦急的问道。 “没有,哥哥,这是不是跟阿娘瞒着我的那件事有关?” 狄筱柔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不论别人说什么,你都别信,等我把这事告诉阿娘,看阿娘怎么说。 这段时间京城不太平,你就呆在府里别出去,若阿娘有消息了,肯定会让春红过来的。” 狄筱白瞬间做出了决定,有些事是瞒不住的。 “我知道了!”狄筱柔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东苑书房 在听到自家主子回府的消息,阿册就已经在书房里候着了。 “如何?人找到了吗?”突然出现的刺客,不得不让阿册的行动暂停。 “属下把毅王府翻了个天,什么都没找到,不出意外的话,毅王府应该有密室。 除了我之外,还有人也在毅王府找东西。”阿册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凌玉恒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可查清楚是谁的人了吗?” “并未!” “毅王府先别盯了,有密室就会有密道,说不准人早就跑了。” “你去找冯冀,跟他说,计划可以开始了!” 凌玉恒捏着眉心,他很久都没有熬夜了,突然熬夜还有些不习惯。 “对了,顺便把肖武喊过来,就说我找到白节草了。” “恭喜主子!”阿册脸上多了一抹喜意。 只见凌玉恒挥了挥手,“去办事吧!” 大理寺 萧璟渊回京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狄青。 看到他的到来,狄青有些诧异,“萧大人不是去了玉霞山护驾,怎么今日就回来了?” “狄大人,萧某有一事不解,还请大人解惑!” 萧璟渊没有回答他,而是单刀直入,“敢问大人是否见过这种箭!”萧璟渊把手里包着的布打开了。 这是从六皇子肩上取下来的箭,在它旁边则是从禁卫军身上取下的箭。 “不曾见过!”狄青仔细的看了看,这箭虽然比普通的箭粗了些,却也很常见。 萧璟渊有些失望,“昨日夜里,有刺客刺杀陛下,六皇子推开陛下,中了箭,箭上还抹了毒。 若不是凌世子,六皇子怕是昨日就丧生玉霞山了。” “秋猎刺杀?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不过话又说回来,萧大人真的相信,那些刺客刺杀的对象是陛下吗?” 就连狄青这个旁观者,仅从只言片语中就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更别说坐在龙椅上的圣上了。 “大皇子、三皇子还是毅王?”狄青再次问道。 萧璟渊再次对狄青刮目相看,“这段时间,毅王的小动作不断,大皇子跟三皇子倒是没有什么动静。” “萧大人可查出广元寺背后之人了?” 狄青没有搭话,而是换了一个问题。 “并未!”萧璟渊如实回答。 “萧大人不妨换个方向,先查一查广元寺!”狄青点到为止。 萧璟渊点了点头,不可否认,狄青每次给他提供的思路,都让他有所收获。 “对了,狄大人,圣上有意审理您的案件!” 留下这句话,萧璟渊就离开了。 “陛下啊陛下,你我君臣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狄筱柔目送着狄筱白离开后,雨终于下了下来。 吹来一阵风,凌玉恒打了个喷嚏,而后便是剧烈的咳嗽。 狄筱柔放下手里的碗,轻轻拍着他的背,“夫君,你没事吧!” “无事,老毛病犯了!”凌玉恒缓了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富贵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世子,陈大夫一早就备着了。” 凌玉恒没有丝毫犹豫,仰头一饮而尽。 见自家主子喝完,富贵又把手里的斗篷披在了他身上。 “咳咳咳,夫人不必担忧,就是天气凉了就忍不住咳!” 许是咳的太久,凌玉恒苍白的脸多了几分红晕。 这些日子的相处,倒让狄筱柔忘了凌玉恒还是个病人。 “夫君要日日喝药吗?” “嗯,从今日开始,药就不会断了!”凌玉恒如实说道。 狄筱柔有些担心,“夫君能让我把把脉吗?” 凌玉恒没有丝毫犹豫,把手放在了桌子上,“有劳夫人了。” “怎么会这样?”狄筱柔又换了一只手,“夫君,你这体内怎么突然出现了寒毒?” “一直都有,不过是前段日子温度比较高,这些寒毒就隐藏了。”凌玉恒耐心解释道。 第87章 凌玉恒的弱点 若不是凌府家大业大,用珍贵的药材吊着,他早就死了。 “你这不是普通的寒毒!”狄筱柔叹了一口气,她虽从小习医,但这类疑难杂症,她却不怎么了解。 凌玉恒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夫人,不用担心我,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 他都已经习惯了。 “好了,不要纠结了,去午睡吧,昨天夜里也没睡好。”凌玉恒抚平了她紧皱的眉头。 站起身,熟练的把她头上的珠钗都取了下来。 听他这么一说,狄筱柔也止不住的打了一个哈欠,也由着他牵着,往床边走去。 这边岁月静好,毅王府可就热闹了。 赵晴坐着毅王的马车,跟他一起回了毅王府。 “王爷,妾身若是不去看望王妃,别人会说妾身失了礼数的!” 赵晴柔弱无骨的靠在毅王怀里,白皙的脖子上印上了无数的红梅。 那双细如凝脂的手不安分的在毅王的身上游走。 院子里的伺候的人都习以为常了。 “既然你想去,那本王就陪你一起去。”毅王抓住了他作乱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上去。 毅王搂着赵晴往后院走去,那些姬妾都知道毅王的脾气,识趣的没有往上凑。 崔氏的院子在王府最偏远的地方,刚进院子就闻到了药味儿。 院子里的杂草长得有些高了,衬得院子更加荒凉了。 赵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径直往屋内走去。 昏暗的房间,没有一丝光亮,躺在床上的崔氏,形同槁木,双眼空洞,没有半分生气。 “妾身见过王妃!”赵晴的声音让崔氏有了动静。 “王爷,你怎么来了?” 毅王看着崔氏,眼底满是不耐,语气自然算不上好。 “不日本王就要娶晴儿进门了,她懂规矩,特意过来看看你!” 说着又将赵晴搂在了怀里,手极其不老实的在她的身上游走。 崔氏早就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什么德行,他说的话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如今王爷看过了,也该离开了!”崔氏只觉得看他一眼都觉得脏。 就在此时,赵晴附在他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毅王原本阴沉的脸多了几分笑意。 “好好好,就依你!”毅王的眼底充满了情欲。 不多时,地上就多了一些撕碎的衣服。 雨后的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芳香,狄筱柔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见凌玉恒还在睡,也就没有起身,翻过身,看着他的脸。 好似要将其牢牢的刻在心里。 “夫人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凌玉恒没有睁眼,却准确无误的把人揽在了怀里。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狄筱柔有些不解。 凌玉恒睁开了双眼,“在你醒之前,就醒了!” “好啊,你竟然装睡!”狄筱柔将魔爪伸向了他的腰间,挠上了他的痒痒肉。 “哈哈哈,别挠了!”凌玉恒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么多年,他头一回发现自己竟然怕痒。 见他求饶,狄筱柔更加兴奋了,她可算发现凌玉恒的弱点了,新仇旧恨还不如一起算了。 “夫君,原来你也有怕的东西啊!”狄筱柔变本加厉的攻击他的痒痒肉。 凌玉恒笑的实在没有力气了,趁狄筱柔喘息的空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那张苍白的脸因为笑的太久变得绯红,眼角微红,想来是刚刚笑出了眼泪。 被凌玉恒打了个措手不及,看着被攥紧的手,狄筱柔这才反应过来。 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嘿嘿,夫君,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起床吃晚食了。” 凌玉恒面上带笑,“我刚刚求夫人放过的时候,夫人可没有留手啊! 如今想要我放开,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呢?” “那、那我也让你挠回来,总行了吧!”狄筱柔也知道自己玩的有些过火。 凌玉恒看着她的眼睛,“不用这么麻烦,夫人亲我一下,我就放开。” “亲一下就放开?”狄筱柔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嗯,亲一下就放开夫人!” 凌玉恒就像是诱哄小白兔的大灰狼,偏偏听上去又十分靠谱。 狄筱柔见状往前凑了一下,柔软的唇在他的脸上停留片刻。 “好了,我亲你了,可以放手了吧!” 狄筱柔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他是说亲,又没有说亲哪里。 “夫人,亲脸不算数!” 凌玉恒声音有些沙哑,眼底隐隐多了几分占有。 “你耍赖,你又没说亲哪里!”狄筱柔气鼓鼓的看着他,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男人有些危险,咽了咽口水,只好换了一种策略。 “夫君,你把手放开好不好,我的手都被你抓痛了!” 凌玉恒眼底的幽光更甚了,“夫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更想要欺负你了!” 狄筱柔瞳孔微缩,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回事,凌玉恒今天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往常听到她说痛,他立马就会放开。 “嘿嘿,夫君,有话好商量,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挠你痒痒了。” “夫人说的话,我有些不相信,先盖个章吧!” “盖章,盖什么......唔!” 不管狄筱柔说什么,最后都会是这样的结果。 “夫人,我们可是盖过章的,往后可不要说话不算话啊!” 凌玉恒抚上了她的脸,柔声说道。 狄筱柔正大口的呼吸着,她在心里暗自发誓,再也不会招惹这个男人了。 “夫人,您的药箱大公子让人送过来了。”门外春风的声音响起。 狄筱柔拍了拍凌玉恒的胳膊,“都怪你,差点把正事忘了!” “知道了!” “夫人可是有头绪了?”凌玉恒有些诧异。 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狄筱柔在毒这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 “嗯,昨夜我们不是确定了蛇毒,除了蛇毒还有一种毒,按照我的猜测,应该是天星草!” 凌玉恒有些诧异,“天星草好像生长在云萝国境内,那些人什么来历?” 第88章 崔氏薨逝 “先别想这么多了,还是想想那蛇毒是什么吧,我给你的回春丹坚持不了多久。” 狄筱柔也不跟凌玉恒瞎胡闹了,起身下床了。 打开门,春风拿着药箱在门外候着。 “去把偏房收拾出来!”狄筱柔接过药箱,对春风说道。 凌玉恒看着那个药箱,有些好奇,“夫人这药箱里都装了什么?” “夫君当真这么好奇?”狄筱柔挑了挑眉,把药箱放在了桌子上,眼底带着玩味儿。 “当然,难不成这里装的东西都见不了人?”凌玉恒意有所指。 话音刚落,狄筱柔就把药箱打开了,最上面的一层放了不少瓷瓶。 将上面的一层掀开,凌玉恒瞳孔微缩,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只见里面放了很多琉璃瓶,那些瓶子里都装满了毒虫。 单是一只就足以要人命,更不用说这么多了。 “夫人,你这些都是从哪里来的?” 凌玉恒咽了咽口水,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些可都是我的小宝贝,夫君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狄筱柔面上带笑,捂着嘴努力做出惊讶的样子,可眼底的戏谑却没有逃过凌玉恒的眼睛。 “当然没有!” 凌玉恒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嘴硬道。 “好了,不逗你了,我会尽早研制出解药,夫君,你若是害怕的话,就忙你自己的事吧!” 狄筱柔收起了脸上的笑,把药箱重新归置好。 恰巧此时,春风过来说偏房已经收拾好了。 从今天开始,狄筱柔整个人都泡在了偏房,凌玉恒想要进去找她,但一想到那些毒虫,又胆怯了。 可他也没有闲着,等狄筱柔出来之后,跟他一起探讨解药。 为了研制解药,他的私库都要被掏空了。 “不行了,今天要歇一天,再这样下去,我都闻不出气味了!” 五天后,狄筱柔瘫在床上,有些生无可恋。 是她小瞧了那个人,除了蛇毒跟天星草,还添了一种毒。 “夫人辛苦了!”凌玉恒柔声说道,这几日狄筱柔有多忙碌他是看在眼里的。 “对了夫君,你昨夜什么时候回来的,六皇子情况怎么样?” 昨天半夜,圣上派人过来请凌玉恒,作为枕边人,她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凌玉恒叹了一口气,“有太医院的太医,六皇子死不了,但也醒不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六皇子体内的毒素没有扩散!” 不得不说,回春丹果然是个好东西。 “那就好!”狄筱柔心里的担忧少了几分,她还是有时间的。 又赖了一会儿床,狄筱柔才从床上爬起来。 “夫人,今晚一起去看灯会吧!”凌玉恒给她盛了一碗甜粥。 狄筱柔有些不解,“灯会?什么灯会?” 看她迷茫的样子,凌玉恒就知道,她肯定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今日是仲秋节,今夜还要祭月呢!” “你瞧我这记性,对了,今日要给阿娘送节礼!” 狄筱柔拍了拍自己的头,这几日都忙晕了。 “放心,齐嬷嬷都准备好了,已经差人送过去了!” 这几日狄筱柔有多忙,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他怎么会让这些小事打扰她呢。 “多谢夫君!” 早食吃完,狄筱柔难得翻开了尘封已久的话本子。 还未翻两页,齐嬷嬷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世子、夫人,刚刚毅王府来人,说毅王妃薨逝了!” 凌玉恒跟狄筱柔相视看了一眼,彼此心里都有数了,看来赵晴等不及了。 “知道了,等会儿我跟夫人亲自上门吊唁,把衣服准备好!” 看来今夜的灯会要泡汤了。 崔氏虽然不得毅王的喜欢,但名分始终在那儿,更别说崔氏身后的世家。 不论如何,毅王还是会给崔氏一个体面。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齐嬷嬷离开后,狄筱柔也没了看书的心思。 “毅王妃已经病了很久了,如今死了倒也是解脱了。” 这些年毅王的行事越发的荒唐,连着崔氏也受了不少非议,自从生了嫡子之后,崔氏的身体就不大好了。 一年前就彻底病倒了,这期间也没有传来崔氏重病的消息,怎么就突然死了? “我听说这次回京,赵晴也跟着毅王回府了!” “夫人的意思,这事跟赵晴脱不开关系?”凌玉恒给她夹了一些糕点。 这些糕点是凌玉恒一早,让富贵去紫霄楼买的新品。 “赵晴体内的美人蛊都快要成熟了,若不能早些嫁给毅王,恐会有性命之忧” 狄筱柔咽下嘴里的糕点,蛊虫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多时,齐嬷嬷就带着衣服过来了,两人换上了衣服,就出门了。 富贵早已赶着马车在府外等候。 “大哥,许久不见,你这是去毅王府?” 两人刚出门,就碰到了凌哲,他面上带着几分笑意,语气十分熟稔。 “嗯!”凌玉恒都未正眼瞧他,带着狄筱柔就上了马车。 果然是他,狄筱柔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是时候让大哥查查凌哲了。 毅王府在朱雀街,刚到街头,马车就停了下来。 “世子、夫人,前面过不去了!”富贵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狄筱柔打了一个哈欠,“走过去吧,这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动!” 凌玉恒在外面套了一件外衫,牵着狄筱柔的手往外走去。 刚到门口,两人就听到了凄厉的哭声,不远处围了一堆人。 “嫂嫂,我就知道你们也会来!”薛欢看到两人,连忙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狄筱柔有些诧异,“欢欢,你怎么在这里?” 按照习俗,应该是家里的男丁过来,薛欢还未出阁,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嫂嫂,我是跟阿娘一起来的!” 自从上次秋猎后,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 “对了,前面发生什么事了?”狄筱柔有些诧异,谁敢在毅王府门口撒野? 听到狄筱柔的询问,薛欢双眼放光,环顾四周,把两人拉到了一边。 “闹事的是崔家的人,毅王在崔氏的灵堂上,改了婚期,说是月底就跟赵晴完婚!” 第89章 吊唁 狄筱柔面上一惊,“月底成婚?王妃岂不是还未过二七?毅王他怎么敢的?” 不说为妻守节,最起码也要三个月过后吧! 转念一想,这人是毅王,倒也说的过去了。 “对了,我还听说,毅王妃是被赵晴跟毅王气死的!”薛欢谨慎的看了四周,声音压的极低。 “说是,赵晴跟毅王当着王妃的面,行那些苟且之事,毅王妃是被活活气死的!” 狄筱柔想过崔氏的各种死法,独独没有想过这种。 从某种意义上说,赵晴的性子做的出来这样的事,也不足为奇。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崔氏的贴身丫鬟昨日连夜跑回了崔府,这不,崔氏就差人来闹了!” 薛欢只觉得这一趟来的值,不得不说,大户人家的腌臜事,是真的劲爆。 狄筱柔这才看清,在门口闹事的是一个上了年岁的婆子。 “毅王人呢?” 看这架势应该闹了很久了,半天都没有见到一个主事儿的人,着实有些蹊跷。 薛欢摇了摇头,“不知!”按理说毅王应该在前厅待客的! 大门口被堵住了,一时半会儿也进不去,三人索性找了一处阴凉地,看着毅王府的闹剧。 “夫人放心,我绝不会做这样的事!”凌玉恒连忙表忠心。 “是吗?我阿娘说,男人的话是最不可信的了!” 狄筱柔的视线挪回到凌玉恒的脸上,世间多是薄情郎,男人的话是做不得数的。 “嫂嫂快看,毅王出来了。” 就在凌玉恒想要解释的时候,薛欢打断了他的话。 “谁敢来毅王府闹事?你们这群奴才是吃干饭的吗?还不将人轰出去!” 毅王满脸阴鸷的看着面前的婆子,眼底全是不耐烦。 都怪这婆子扰了他的好事,区区崔氏,死就死了,哭哭啼啼的倒像是他的错了。 有了毅王的命令,那婆子很快就被人弄走了。 “各位里面请!”毅王身边的管家带着人,将吊唁的人都迎了进去。 混乱的毅王府又变得井井有条了。 “毅王这般行事,难道就不怕崔家报复吗?” 薛欢有些不解,毅王的态度着实太过恶劣。 “崔氏留有一子,名副其实的嫡子,若毅王去世,他就能袭承爵位。 崔家是不会现在撕破脸的!”凌玉恒冷冷说道。 世家,能够传承上百年屹立不倒,自然是有自己的一套生存准则。 权利,是他们毕生追求的。 他们不会因为一个外嫁女而毁了整盘棋。 “走吧,上炷香了就回去!”若不是怕阿娘为难,他才不会去毅王府。 薛欢挽着狄筱柔,三人往毅王府走去。 今日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不仅仅是为了毅王,还有崔家。 毅王府很安静,几人进去并未看到毅王,前来吊唁的人也只是上了香,就匆匆离开了。 在仆人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灵堂。 不得不说,毅王的表面功夫还是做的不错的,至少合乎毅王妃的规制。 灵堂前,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穿着孝服跪在棺木边,手里还拿着黄纸,一张一张的放进面前的火盆中。 想来这边是毅王的嫡子,南宫樾。 “樾哥儿,若有什么事可以让人来凌府找我!”凌玉恒摸了摸他的头柔声说道。 “玉恒哥,你来了!”南宫樾抬起头,双眸已经哭肿。 这两年崔氏的身体不好,就把他送进了国子监,别看南宫樾才十岁,都已经考上童生了。 不出意外今年秋闱,能考上个秀才。 “都会好起来的,你还参加今年的秋闱吗?” 凌玉恒看着他的状态有些担心。 “不了,我要给我阿娘守孝!”南宫樾摇了摇头,他深知自己父亲不靠谱。 不日他就要重新娶妻,若赵晴生了孩子,那他在府里就更加难了。 趁母亲去世,毅王还有些愧疚,让他把请封世子的折子递上去。 “你心里有数就好!” 凌玉恒也没有多说,带着狄筱柔上了香,又烧了纸,就离开了。 “夫君,你认识那个小孩儿?” 狄筱柔没想到,凌玉恒竟然跟毅王嫡子的交情还不浅。 “嗯,去年在广元寺,他被追杀,我救了他!”凌玉恒轻描淡写的说道。 见状,狄筱柔也没有再问。 那婆子被赶走,马车也顺利的停靠了过来,刚出门,两人就看到了富贵。 “夫人,时辰差不多了,我带你去紫霄楼吃午食。” 凌玉恒没有急着回去,按理说,今夜他们要去毅王府的。 一想到秋猎发生的事,凌玉恒就歇了心思,晚上的灯会也看不了了。 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补偿夫人了。 “好!” 没有谁能拒绝一顿好吃的。 今日是中秋节,紫霄楼又有了特色菜,浅尝过后,狄筱柔又买了一些糕点。 “掌柜的,我们究竟什么时候出京啊!”惊蛰双眼无神的躺在软榻上。 自从上次宫凛箫说要离开,这都快一个多月了,他还是没有动静。 “再等等,再等等!”宫凛箫看着那道熟悉的倩影,低声说道。 不是他不想要离开,是他舍不得,即使不能相见,能偶尔看到她也是极好的。 “你这话都说了几百遍了!”惊蛰有些不耐烦。 他总觉得宫凛箫有些不对劲,具体是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月色如凉,冰冷的月光洒在了地上,在齐嬷嬷的操持下,两人祭了月。 祭月过后,齐嬷嬷撤走了香案,凌玉恒来了兴致,让人在院子里摆了两把躺椅。 “咳咳,夫人,你看今夜的月亮好似比往常的圆些!” “是啊,今夜的月亮可真圆,毅王妃再也看不到这么圆的月亮了。” 狄筱柔看着月亮,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韶华易逝,生命太过脆弱了。 “往年这个时候,我跟阿娘会躺在院子里,喝着去年酿的桂花酒!” 若是在边关,她阿爹还会宰一头羊,一家人在院子里烤全羊。 “桂花酿?夫人还会喝酒吗?”凌玉恒有些诧异。 他可没有忘记,大婚那日,狄筱柔喝的酩酊大醉的样子。 “看不起谁呢!” 第90章 药浴 今夜的月色很美,耳边传来虫鸣,倒也多了几分惬意。 “你明年中秋,我们也一同喝桂花酿,我明日就让富贵去庄子里摘些桂花回来。” 凌玉恒双手放在脑后,看着头顶的月亮,心中生出了一丝欣喜。 第二日,还未等富贵去庄子,毅王又开始作妖了。 辰时,城门刚开,毅王府的人就抬着崔氏的棺木,往墓地去了。 任由南宫樾哭的肝肠寸断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崔氏的一生就这般潦草的收场。 许是为了堵住崔家的口,毅王当天就给圣上递了请封世子的折子。 毅王的荒唐事,整个京城闹得人尽皆知,圣上当然也有所耳闻,当即就批了折子。 这件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了人们的谈资。 事情过去没几天,肖武破天荒的来找凌玉恒了。 书房 “世子,您要的药材都已经找齐了,可以拔除寒毒了!”肖武眼底带了几分喜意。 为了凑齐解药的药材,这三年,他耗费了无数的心血,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找全了。 “嗯,你先住下来,明日开始就可以熬药浴了。” 凌玉恒回想起这几日发生的种种,让他深刻的认识到没有武力,是护不住身边的人的。 “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夫人?” 肖然有些迟疑的问道,这些日子他也看出来,世子对狄筱柔是真的动心了。 凌玉恒愣了一下,沉吟许久,摇了摇头,“这件事先不告诉夫人,等我彻底好了给夫人一个惊喜。” “对了,毅王的证据搜集的怎么样了?” 原本他只想让毅王安分些,谁叫毅王打他夫人的主意,那就只好让他去死了。 “回主子的话,手下的人找到了一部分毅王贪污军饷的证据。 再给属下一些时间,定能找出让毅王定罪的证据。” 肖武如实汇报着。 “知道了,再调些人过来,这些日子一定要保护好夫人!” 京城盯着他的眼睛太多了,多一些人,多一分安全。 他相信肖武会安排好的。 这几日,狄筱柔的实验总算有了进展,她已经找出第三种毒素了。 剩下的,就是制作解药了。 想到这,狄筱柔反而不着急了,事情到了这一步,比的就是谁有耐心。 若现在甩出筹码,优势也会变成劣势。 正如肖武所说,拔除体内的寒毒不是一件易事。 需要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这种痛苦就像是把骨头一节一节的敲碎,然后再重塑。 最难忍耐之处,在于这样的药浴要泡上一个月。 要是没有达到想要的结果,还要继续泡,直到体内的寒毒被全部拔除。 时间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悄然流逝。 正如薛欢说的那样,八月二十八,崔氏死后的第十三天,凌府收到了毅王送过来的请帖。 “夫人,能不能不去啊,这毅王也太不要脸了,那崔氏才埋几天啊。 他这就迫不及待的要成婚了?”春风满脸都是愠怒。 就算是一个小丫鬟,也看出了毅王的无情。 “去,当然要去!”狄筱柔把手里的请帖丢到了一边。 毅王大婚,可是找到密账的好机会。 “世子呢?”狄筱柔拿起一旁的糕点,随意的问道。 她又不是傻子,凌玉恒这段时间都很晚才回来,等他睡着后给他把脉,发现他的脉象更加虚弱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毅王大婚,他是不会去了。 “世子还在睡呢!”春风如实的说道。 大理寺 萧璟渊浑身血渍的走进了关着狄青的那个牢房,周身萦绕着冰冷的气息。 正如狄青说的那样,他去广元寺还真查到了一些东西。 他在方丈的禅房找到了一间密室,密室里放了不少毅王的书信。 广元寺的刺杀跟毅王脱不了关系。 “狄大人,你究竟还有什么秘密?” 萧璟渊语气冰冷,脸上沾了不少血,站在昏暗的火把下,像极了从地狱归来的恶鬼。 “原来是萧大人啊,怎么?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自从跟萧璟渊说了暗巷的事情之后,狄青也没有了先前的拘谨。 隐隐有种反客为主的错觉。 “你是怎么知道广元寺有密室的?”可能是很久没有喝水,萧璟渊的声音有些暗哑。 直到现在萧璟渊才反应过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狄青的精心算计之下。 “看来是找到了,让我猜猜看,里面应该放了不少毅王的书信吧!” 狄青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而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萧大人怎么看待这件事呢?”狄青又把问题抛了出去! 萧璟渊的脸隐藏在黑暗中,狄青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却能清楚的听到,萧璟渊逐渐变粗的呼吸声。 “广元寺跟暗巷之间有些联系,萧大人,我言尽于此,往后就不要过来了!” 狄青闭上了双眼,翻过身不再看萧璟渊。 这是他知道的全部了,若不是他执意调查十五年前,边关发生的事。 想来,今日也不会招来祸端。 萧璟渊确实是一个值得合作的伙伴,最后他能查到哪里,就看他的本事了。 盯着狄青的背影看了很久,直到萧璟渊恢复平静。 转身离开了天牢。 “大人,在广元寺埋伏的人,抓到了一个送饭的小沙弥,将人抓了过来。” 卫柒见萧璟渊出来,连忙汇报道。 “抓人的时候,没有惊动人吧!”萧璟渊语气淡漠。 “并未!”这都是最基本的东西了。 被抓来的小沙弥被绑在木桩上,双眼被黑布蒙上。 嘴里也被塞了东西,整个人瑟瑟发抖,脸上早已布满了泪痕。 “把他嘴里的东西扯了,我要问话!” 萧璟渊的声音如同地狱索命的恶鬼,小沙弥本就颤抖的身体更加颤抖了。 “诸位好汉,小僧只是一个出家人,身无长物,就请你们放了我吧。” 恐惧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的。 “闭嘴,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卫柒怒呵道。 “你今日去主持房里是给谁送饭?若不说实话,就将你卸成八块。”萧璟渊的声音极具压迫,让人不寒而栗。 第91章 蛊师 小沙弥听到这个问题,不可察觉的松了一口气。 “那人是来山上借宿的,方丈与他有些渊源,可是方丈在中元节那天已经被贼人杀死了。 我今日过去就是看看那人死了没!” 萧璟渊可不信他这些鬼话,“中元节离今日也有一个多月了,这么长的时间不去看他。 反倒是今日去看,小和尚,你是想去服侍佛祖了吗?” 小沙弥知道,这次是遇到了狠角色。 萧璟渊也毫不客气,从刀鞘中抽出了自己的弯刀,弯刀出鞘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十分刺耳。 下一瞬,小沙弥的脖子上就传来了一丝凉意,鼻尖萦绕着熟悉血腥味儿。 他清楚,眼前的男人刚刚并未说笑。 “好汉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 在死亡来临的时候,求生是人的本能。 小沙弥也不管萧璟渊如何,像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方丈对那人很尊敬,我偷听他们的谈话,知道那个男人是一个蛊师。 方丈的身上被他下了蛊虫,那个男人每个月的二十八号都会回到广元寺。” 小沙弥的感官无限放大,他清楚的感觉到那弯刀正划破他的皮肤。 不禁咽了咽口水,“京城的暗巷中有一条密道,那密道连接着毅王的府邸!” 这句话喊出来,脖间的凉意瞬间消失。 小沙弥知道,自己这是得救了。 “把人带下去!”萧璟渊看着弯刀上的血迹,这才感觉到浑身黏腻。 转身往外走去,他得换身衣服了。 夜很快降临,萧璟渊依旧穿着一身黑衣,带着小沙弥来到了暗巷。 在小沙弥的指引下,他找到了那条暗道。 环视四周,那张冷冰冰的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两行清泪。 原来如此,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屠杀整个暗巷的无辜百姓。 毅王,你还真是好的很啊。 一阵风吹过,萧璟渊抹去脸上的冰凉。 找了这么多年,他竟然才发现,朝思暮想的仇人,就在他身边。 给卫柒使了个眼色,就把小沙弥敲晕了。 “大人,没事吧!”卫柒眼底满是担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大人流泪。 “无事,把他送回去,我记得后日便是毅王大婚,你盯紧广元寺,看看他口里说的那个蛊师,会不会出现。” 萧璟渊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当务之急就是找出那个蛊师。 蛊师现世,民不聊生。 他可没忘,蛊师的蛊虫都是用人体当做温床。 “是,大人!”几息之间,卫柒就消失在暗巷之中。 萧璟渊蒙上了黑色的面纱,往暗巷之中走去。 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光,偶尔传来的虫鸣,添了几分生机。 这一夜,总是有人睡不安稳。 借着烛光,凌玉恒看着沉睡的狄筱柔,心里泛起了涟漪。 自从泡药浴以来,他每天只有极少的时间清醒,大多时候都在昏睡。 快了,正如他计划的那样,还有半个月,他体内的寒毒就能拔除,那时他的内力也能用了。 许是凌玉恒的视线太过炽热,熟睡的狄筱柔睁开了双眼。 “夫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狄筱柔看着他打了一个哈欠。 凌玉恒摸了摸她的头,将人揽进了怀里,“刚回来,时间不早了,睡吧!” “夫君,今日毅王送来了帖子,母亲不在家,父亲也请不到假。 我想着我去一趟,把礼送了就回来!”狄筱柔强撑着精神,把帖子的事说了一遍。 “都听夫人的!” 毅王虽然行事乖张,总归是皇亲国戚,他们不能在这些小事上给人留下话柄。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狄筱柔再也控制不住睡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听着熟悉的呼吸声,凌玉恒也控制不住,睡了过去。 为了以防万一,狄筱柔给自己鼓捣了不少防身的药粉。 她只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若真遇上了高手,还是用药粉脱困的概率高一些。 这些日子在家里待着也很无趣,狄筱柔顺手把六皇子的解药做了出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八月三十号,宜嫁娶。 天光微亮,赵晴就被喜婆婆叫醒了,今天是她的大日子,拖了这么久,她总算如愿以偿的嫁给了毅王。 不,应该说,是嫁给了权势。 毅王是什么样的货色,她再清楚不过,贪图她的皮囊的好色之徒罢了。 赵钱氏看着盛装打扮的女儿,心里乐开了花,前些日子所受的苦楚,尽在今日消散。 等她家晴儿嫁给了毅王,别说什么世子,就算是卫阳郡主,见到她也得请安问好。 “阿娘,这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 赵晴眼底没有半分不舍,看到赵钱氏的模样,还多了几分责怪。 “阿娘这是高兴,往后,再也没有人能够为难我儿了。”赵钱氏由衷的感慨道。 “这还差不多!” 赵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狄筱柔,你是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的,这一次,我要你把欠我的通通还回来。 喜婆婆将妆上好,才发现了不对劲。 闺房里除了赵晴就只剩下赵钱氏了,随即她才想起来,赵晴的名声已经烂大街了。 不管崔氏的贴身丫鬟说的是真是假,赵晴未婚就与毅王苟且的事,已经闹得全京城人都知道了。 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在京城,谁不爱惜自己的名声,没人来倒也是在意料之中。 赵晴可不在乎这些,她只在乎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到手了。 名声这种东西,她根本就不在意。 很快就到了结亲的时辰,赵况不敢阻拦毅王,愣是让人进了赵晴的闺房。 “夫人,我来接你回家了!” 毅王今日难得的老实,亲自为赵晴盖上了红盖头,把人抱在怀里,大步的走出了门。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毅王对赵晴的宠爱。 “王爷,今日怎么这般心急?”赵晴娇媚的声音在毅王的耳边响起。 毅王的手不安分的捏了捏她,“当然想早些跟夫人洞房花烛啊!” “王爷放心,妾身给您准备了一个惊喜,王爷一定会喜欢的。” 第92章 大婚 毅王瞬间精神了不少,不得不说,赵晴还是有些手段的,否则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把毅王迷的神魂颠倒。 赵晴被毅王亲自抱上花轿,让前来赵府赴宴的宾客都震惊了。 整个京城能被新郎亲自抱上花轿的,赵晴还是头一份。 这让他们望向赵大人的眼神更加热切了。 一路敲锣打鼓,一百二十八台的嫁妆装的满满当当,比寻常人娶亲还要热闹不少。 王府的小厮将准备好的喜糖撒了出去,遭到不少孩子的哄抢。 淹没在人群中的南宫樾却只觉得讽刺,他阿娘都未在家停灵七日,便匆忙下葬。 还是古话说的好,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父王,阿娘尸骨未寒,你就急着将那个女人迎进门,但愿你能一直护着她!” 南宫樾的眼底闪过一抹怨毒。 “走,我们回国子监!”南宫樾头也不回的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如今他已被封为了世子,那个王府不回也罢! 花轿围着京城走了一圈,才回到毅王府。 拜了天地,毅王带着赵晴回到了新房,在喜婆婆的指挥下,毅王掀开了她的盖头。 饶是每天见到那张脸,却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惊艳到了。 “新人喝合卺酒,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直到酒喝完,毅王的视线也没有离开过赵晴,露骨的眼神,恨不得将赵晴生吞活剥。 房间里都是王府的人,自然很有眼力见的离开了,顺便还贴心的关好了房门。 虽然毅王行事荒唐,但该有的礼节还是不会出错。 狄筱柔带着春杏刚踏进府,就被丫鬟引到了女眷的院子。 上次赏花宴,她一战成名,刚进门就有不少熟悉的人跟她打招呼。 今日来的女眷大多都是皇亲国戚,当然卫阳郡主的死对头,昌平郡主也在。 见到狄筱柔双眼喷火,却还是谨慎的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卫阳郡主的身影,这才大胆的往狄筱柔那边走去。 “真是个没规矩的东西,见到本郡主还不行礼问安?” 昌平郡主一开口,众人就知道有好戏要看了。 “见过郡主!”狄筱柔低眉规矩的行了一个礼。 昌平郡主愣在了原地,她原以为狄筱柔会像卫阳一样,跟她呛声。 这样她就有理由掌她的嘴了。 没想到,她竟然不按套路来,不过,这也不重要。 “怎么?凌家是没人了?让你一个新妇出来?”昌平的语气里夹杂了几分讥讽。 狄筱柔抬起头,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昌平郡主。 眼里满是认真,“郡主是在诅咒我夫君,还有父亲母亲吗?” “嘶!”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原以为是个软柿子,没想到是块铁板。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对了,郡主应该不知道吧,母亲并非不想来,而是进宫给太后娘娘侍疾了。 我看郡主这么关心母亲,等会儿宴席散了就差人去宫里,告诉母亲,说您想她了。” 狄筱柔轻声细语的说着,语气没有丝毫的敷衍。 可说的话却让在场的众人为之一颤,卫阳郡主这儿媳妇看上去娇娇弱弱的。 说出的话,可是没有给人留活路。 这哪里是去传话,分明是去告状。 昌平郡主一口气被堵的不上不下,被气的心痛。 狄筱柔就像是没有看到昌平正在生气,接着说道:“难不成郡主是高兴的说不出话了? 若是郡主等不及,我现在就差人去告诉母亲!” “不、不必了!”昌平郡主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就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开了。 狄筱柔满脸无辜,“郡主这是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 众人没有回她,果然,传言不可信。 沉默了一会儿,整个院子又热闹了起来。 狄筱柔没有凑上去,反而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今日她特意支开了小然,也只带上了春杏,为的就是找到密账。 现在要等的就是一个机会,等人再多一些,她就能行动了。 王府新房。 “你说,你给我准备的惊喜是什么?”毅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他没想到,赵晴的胆子竟然这么大,竟想把狄筱柔送到他的床榻上。 赵晴用手撑着身子,红色的肚兜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了。 眼底夹杂着几分媚意,让人移不开眼。 听到毅王的质问,她的眼尾瞬间红了,一滴泪滴落在肚兜上。 “王爷难道不信妾身吗?” 美人垂泪,就是圣人也招架不住。 “夫人别哭啊,本王只是太开心了!”毅王脸上的疑惑瞬息被欣喜覆盖。 “王爷不要忘了,狄筱柔是谁家的人,她今日来王府,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赵晴凑近毅王,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双腿攀上了毅王的腰。 毅王心里那点儿旖旎的心思,瞬间消失。 是了,狄筱柔不仅是凌玉恒的妻,更是狄青的女儿。 “夫人提醒的是!” “王爷还在我这干什么,还不去偏院等着!”赵晴眼神有些哀怨。 对于赵晴的吃醋,他还是很受用的。 “夫人,本王的心里只有夫人!”毅王摸着她的脸,柔声说道。 男人的甜言蜜语,赵晴也只是听听而已,“王爷最好了,妾身最喜欢的就是王爷了!” 话音刚落,赵晴就吻上了毅王的唇。 这里的谋划狄筱柔并不清楚。 “春杏,若我一个时辰之内还没有回来,你就直接回府,世子问起来,你就实话实说!” 狄筱柔看着头顶刺眼的日光,小声叮嘱着春杏。 “小姐,要不我去吧,您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春杏眼底的担忧都要溢出来了。 “这毅王府不简单,藏在暗处的人气息都很强!”春杏如实的说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毅王大婚可遇不可求。 除了今日,她也想不出有比这更好的时间了。 “春杏,我做足了准备,你放心,我会活着回来的!” 狄筱柔很坚定,她已经制好了六皇子的解药,只差这本密账,她就能将阿爹救出来了。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第93章 夜探书房 春杏欲言又止,她很清楚自家主子的性格,知道即使自己说的再多,也不能打消她的主意。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若我一个时辰还未出来,就回府寻世子。” 狄筱柔一锤定音,静候时机。 天边彩霞漫天,王府的丫鬟有序的上菜,在场的女眷都松了一口气。 生怕毅王出什么幺蛾子,宴席上推杯换盏,倒也多了几分热闹。 狄筱柔随意的吃了几口,等天再暗一些,她就能去后院了。 “春杏,你等会儿在府外接应我,半个时辰之后你就出府!”狄筱柔轻声在她的耳边说道。 春杏沉默的点了点头。 夜悄然来临,就在狄筱柔准备开溜的时候,席间端酒水的丫鬟不小心把酒水撒到了她的身上。 “贵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丫鬟见状连忙下跪求饶。 声音颤抖,不停地磕着头。 “春杏将人扶起来!”狄筱柔可不想这个丫鬟耽误了自己的事。 那丫鬟被扶起来的时候,额头全都是鲜血了。 “多谢贵人,贵人若不嫌弃,奴婢带您去后院更衣!”那个丫鬟声音哽咽的说道。 狄筱柔看着湿了一大块的衣裙,“如此,有劳了!” 这个丫鬟的手段很拙劣,但对她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她正愁怎么混进毅王府后院呢。 “走吧!” 狄筱柔跟春杏交换了一个眼神,主仆多年,春杏自是知道自家主子是什么意思。 狄筱柔带着春杏跟在小丫鬟的身后。 今日待客的院子,离后院也不算远,穿过一片竹林,就看到了一个小院。 “贵人,您先在这里等一下,奴婢这就去取衣裙过来。” 那丫鬟说完,就提着灯笼离开了,脚步急促,倒像是有什么在追她似的。 “主子,她不对劲!”春杏眼底的担忧更浓了。 “我知道,春杏,计划赶不上变化,你现在就出府,去找世子。 就说毅王对我欲行不轨,把我扣住了!”不用说,小丫鬟敢这么做,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整个毅王府,她也就得罪过赵晴,还有垂涎她美貌的毅王。 这两人,不管是谁,今日都不会轻易让她离开毅王府。 既然碰到了,不如将计就计。 “主子,您保重!”春杏没有丝毫犹豫,趁着夜色,找了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跑了出去。 狄筱柔在屋里待了一会儿,见没有人来,从窗户爬了出去。 好在上次狄筱白在给她传递消息的时候,还给她毅王府的布局图,否则,今天就算是来了也不知道地方。 磕破头的丫鬟急快步的跑到了主院,刚到院门口就被拦住了去路。 “是冬菊啊,夫人交代你的事可都办妥了?”门口的侍卫开口道。 冬菊大口喘气,如实说道:“人已经引到院子里去了!” 那个侍卫挥手让她离开,自己转身进了院子。 刚到院子里,他就听到了赵晴的媚笑,还有毅王的笑声。 “王爷,人到后院了!” 侍卫的话让热闹的新房瞬间安静了下来。 赵晴乖巧的从他身上下来,“王爷快去吧,完事了可要记得回来找妾身啊!” 毅王看着如此懂事的赵晴,将人搂进了怀里,蹂躏了一番。 “放心,本王去去就回,定不会让夫人独守空房。” 说罢,毅王就让人伺候更衣了。 暗巷 萧璟渊换了一身夜行衣,出现在密道的入口,弯刀挂在腰间。 昨日他将那幅画像给了小沙弥,让他辨认,这人是不是广元寺密室中的蛊师。 只见那小沙弥面露惊恐,颤声应是。 原本毅王府之行他还要再拖几日,这下却有了不得不去的理由。 这个存在他记忆中十五年的噩梦,今日就由他亲手了结。 按照小沙弥的口供,他打开了密道的大门。 等他进去,那扇石门瞬间关闭了。 打开火折子,点燃准备好的火把,往更黑的甬道里走去。 狄筱柔也顺利找到了书房,往常守卫森严的书房,今日却出奇的安静。 借着夜色,狄筱柔往书房的方向看了看。 只能看到门口的两个守卫,更多的却是看不到了。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不远处的院子火光冲天。 “怎么回事,那边的院子怎么着火了?快去看看。” 那两个守卫有些焦急,“你不要命了,那里着火了关我们什么事? 若是书房里的东西丢了,我们十个脑袋也不够王爷砍的。” 狄筱柔心底升起的那丝顾虑瞬间消失了,没有再管这两人,换了一个方向。 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之后,她翻墙进了院子。 可能是毅王对王府的护卫太信任了,又或者是今日大婚,太兴奋,院子里没有安排侍卫。 狄筱柔轻而易举的打开了书房的锁,看着漆黑的书房,她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 微弱的烛光照亮了面前的路,毅王的书房很大,书桌上堆满了书。 书桌的后面是一个放满了书的的书架。 狄筱柔的动作很轻,先是把书桌上的东西翻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 紧绷的神经会让人忽视环境,使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狄筱柔并未发现香炉中升起的白烟。 “瞧我这脑子,密账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狄筱柔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轻声说道。 “像毅王这般谨慎的人,这书房应该有密室。” 有了思路,事就好办了。 狄筱柔走遍了整个书房,最终把视线锁定在了书桌后的书架。 “看来密室应该是在书架后面!” “找了这么久,狄四小姐还没找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狄筱柔惊出了一身冷汗。 话音刚落黑暗的书房瞬间灯火通明。 毅王穿着喜袍,站在门口,面上的笑意未及眼底。 还真让夫人说对了,狄筱柔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们在外面候着!”毅王对身后的人吩咐道。 狄筱柔已经愣在了原地,她怎么没有听到半分动静,毅王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 看着步步逼近的毅王,狄筱柔面不改色的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王爷何时知晓的?” 第94章 陷阱 “你在王府的一举一动,本王都很清楚。”毅王也不卖关子,面上带了几分得意。 “否则,就凭你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只要靠近书房,就会被抓。” 这么多年装傻充愣,险些把自己骗过去了。 “密账在哪里?”既然已经被发现,狄筱柔也不装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毅王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香炉,脸上的笑多了几分玩味。 “密账?看来狄四小姐是要给狄大人翻案啊!”毅王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 “想要密账也不是不行,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今日毅王的眼神,比上次的更加黏腻露骨,眼底不加掩饰的情欲,让人作呕。 见狄筱柔没有搭话,他也不恼,自顾自的说道:“只要你今夜归我,别说密账。 我都可以让大理寺把狄大人放出来,你看如何啊。” 听到这话,狄筱柔面色铁青,“王爷竟连脸面都不要了吗?” “哈哈哈,脸面?什么脸面,本王只知道,本王看上的就没有本王得不到的!” 毅王开怀大笑,说出的话却是无比的狂妄。 “王爷可别忘了,我可是有夫君的,抢夺别人的妻子,难道王爷就不怕我夫君上门找你吗?” 狄筱柔眉头紧皱,看来毅王比她想的还要无耻。 毅王见状也来了兴趣,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悠闲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就凭你那新婚之夜还要用合欢散助力的夫君?” 狄筱柔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随即就回过了神,“城西药铺的掌柜是你杀的?” “是本王又如何?可惜了,谁叫那个病秧子命大,竟然还没死!” 毅王看那不再冒烟的香炉,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狄筱柔眉头紧皱,她实在想不出,为什么毅王会对凌玉恒有这么大的敌意。 “王爷不怕凌玉恒,难道还不怕圣上吗? 若圣上知道王爷做的那些事,王爷确信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不如趁现在还没有酿成大祸,把密账交出来,还能争取从轻处罚!” 狄筱柔一边说着,一边把袖中的药瓶捏在手上。 反正书房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只要毅王靠近,他就不会有好果子吃。 “美人儿,你还真是可爱,如今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要密账? 真不知道是说你天真还是愚蠢。”毅王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话音刚落,狄筱柔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竟然下药!”狄筱柔清晰的感受到,一股热流从小腹蔓延至全身。 裸露在外白皙的皮肤开始泛红,整个人软绵绵的,使不出一丝力气。 毅王饶有兴趣的欣赏着眼前的猎物,眼底露出志在必得的笑意。 “我说了,今日你是走不出这王府的,还不如从了我!” “你卑鄙!”狄筱柔尽力稳住身形。 见时机成熟,毅王站起身缓慢的往书桌走去,“美人儿,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毅王,狄筱柔用手掐了自己一把,大脑总算清醒了不少。 “若你今日从了我,别说密账了,命都给你!”毅王急不可耐的向狄筱柔扑了过去。 却被她躲了过去,狄筱柔强撑着身子,往一旁跑去。 毅王眼底的兴味更加浓郁了,“都这样了,还有力气挣扎,果然对本王的胃口。” 说着,脱下了大红的喜袍。 狄筱柔见状,拔开了手里的瓶塞,原本她还有些犹豫。 如今这个状况,多犹豫一秒都是对她自己的不尊重。 等毅王再次扑过来的时候,冲着他的脸,把手里的粉末撒了出去。 趁毅王愣神之际,踉跄的往后退去。 合欢散的药效不容小觑,狄筱柔只能靠着身后的书架,努力的让自己站直身体。 毅王根本没有将药粉当回事,看着媚态毕露的狄筱柔,心更加火热。 “你逃不掉的,还不如跟了本王!”毅王不再着急,慢慢的朝她走去。 没有谁比他更懂合欢散的效果了。 “滚开!”狄筱柔说着拿起书架上的书朝他扔去。 那声音在毅王听上去,倒像是在撒娇,书砸在他身上倒像是挠痒痒一般,没有丝毫的痛意。 即使这样,狄筱柔还是把手里能丢出去的书,都丢了出去。 “不要挣扎了,好好享受吧,本王一定会让你开心的!” 毅王抓住了狄筱柔的手,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再也忍不住,抱住了她。 而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美人儿,你好香啊,早知道就不便宜那个病秧子了!” “呸!”狄筱柔狠狠的朝他脸上,吐了口水。 拿起一旁的书,狠狠地向他砸去,而后推开了他。 “烈性子,我喜欢!”毅王抹去脸上的唾液,面上露出一抹淫笑。 狄筱柔有些着急,那药粉怎么还没有生效? 好在她体内的血液能够抑制住合欢散,除了使不上劲,合欢散的药效倒也在控制之中。 拖着酸软的身体,往旁边挪动着。 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狄筱柔的身体突然失重,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巨大的疼痛,让她清醒了不少。 她应该是进入了毅王的密室,看着黑漆漆的房间,狄筱柔连忙从怀里拿出了药瓶。 把里面的药丸吞了进去。 好在她有准备,这药能暂时让她恢复体力,没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 “轰!”密室又被打开,毅王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狄筱柔。 昏暗的烛光下,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在密室门口又等了一会儿,毅王这才进了密室。 没去管地上的狄筱柔,反而用火折子点燃了一旁的火把。 借着火光环顾四周,这空旷的密室中,并未见到那人的踪迹,毅王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向狄筱柔的眼神带了几分凉意。 “你今日的运气还真是好呢,跑了这么久也累了吧,让本王帮你泄泄火。” 毅王眼底闪过一抹疯狂,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他的手刚碰到狄筱柔,就被她踹了出去。 “不可能,你不是中药了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第95章 突然出现的萧璟渊 “王爷不会天真的以为,我独自一人来书房,什么准备都没做吧。 快说,密账在哪里?”狄筱柔眼底泛着冷意,今日是她大意了。 未曾想到毅王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哈哈哈,密账?就算你今日将整个王府翻个底朝天,也不会有密账。 若你乖乖的从了我,本王倒还考虑将狄青从大理寺放出来。 如今,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本王不客气了!”毅王语气冰冷,眼底没有半分笑意。 揉了揉被狄筱柔踹过的肚子,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暗哨,刺耳的声音在密室回荡。 不过瞬息,两个黑衣人就出现在了密室门口。 “给本王抓住她!”毅王话音刚落,那两个黑衣人就奔向狄筱柔。 狄筱柔自知打不过他们,拿出准备已久的药粉,往两人的面上撒去。 这次她失算了,那两个黑衣人都蒙上的面纱,她撒出去的药粉都被隔绝在外。 “只能硬拼了!”狄筱柔的右手多出了一把匕首,匕首上涂满了毒药。 很快,狄筱柔就跟两人打了起来。 不过片刻,狄筱柔就体力不支,手中的匕首也被踢飞。 “抓住她!”毅王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极度兴奋的他却没有发现,在他身后出现了一个男人。 “啊!” 下一瞬,叫嚣的毅王被一脚踢到了狄筱柔的脚边。 昏暗的火光下,狄筱柔惊呼出声,“萧大人!” 萧璟渊有些错愕,狄筱柔怎么会在这里,回想起刚刚听到的话,他心里有了一些计较。 此刻他无比庆幸自己出手了。 那两个黑衣人先是一愣,而后没有丝毫犹豫,提起剑就往萧璟渊的身上刺去。 狄筱柔见那两个被引走的黑衣人,松了一口气。 在看到痛的蜷缩成一团的毅王,瞬间有了主意。 从怀里取出了那瓶致幻药粉,小心翼翼的往他脸上倒去。 让狄筱柔意外的是,药粉对毅王没有半点效果。 看了一眼不远处缠斗的三人,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匕首,踩上了毅王胸膛。 “我再问你一遍,密账呢?”狄筱柔的眼底带了几分杀意。 毅王看着发着暗光的匕首,咽了咽口水,强忍着疼痛,“我真不知道密账在哪里。 密账一直都被蛊师拿着的!” 狄筱柔这才想起,刚刚毅王不正常的举动,想来那个蛊师就是住在这间密室里。 “蛊师人呢?” “噗嗤!”萧璟渊手里的弯刀瞬间把两人的头颅割了下来。 狄筱柔听到这声音有些分神,毅王趁机吹响了暗哨。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萧璟渊有些错愕,但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一个健步,就带着狄筱柔离开了。 狄筱柔被萧璟渊扛在肩上,剧烈的颠簸让她有些头晕。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在一处拐角,萧璟渊将人放在了地上。 “狄小姐,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能出去,我来殿后!” 萧璟渊冷静的说道。 狄筱柔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在这就是拖萧璟渊的后腿。 “萧大人,小心!” 暗道中突然选窜出一个黑衣人,眼见手里的刀快要砍到萧璟渊的时候,狄筱柔一个健步上前,推开了他。 右手下意识的格挡,挨了一刀。 那个暗卫反应迅速,但萧璟渊的反应比他更快,弯刀出鞘,那人魂归西天。 “你没事吧,这是止血粉,你快走!” 狄筱柔强忍着疼痛,拿上瓷瓶转身离开,没有丝毫停留,她不能再拖后腿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萧璟渊抽出了刀鞘中的弯刀,刀剑上的鲜血还未干涸,萧璟渊舔了舔干裂的唇,握紧了手中的刀。 夜晚,能够掩藏滋生的罪孽。 春杏在遭遇第三波袭击后,终于回到了东苑,浑身散发的血腥味儿,把齐嬷嬷吓得昏了过去。 隐藏在暗处的阿册突然出现,“发生了何事?” “夫人被毅王扣留,让我回来报信,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三波追杀!”春杏嘴角溢出了鲜血。 早在来的第一天,她就察觉到阿册的存在了。 只是没想到,今日他会主动现身。 “咳咳,你说什么?毅王把夫人扣住了?”凌玉恒披着冬日的大氅,被肖武扶着走了出来。 “是,夫人得知密账在毅王的书房,所以将计就计,去了后院。”春杏如实说道。 凌玉恒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情,密账的事他早有耳闻,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狄筱柔竟敢以身犯险。 “夫人还说了什么?”凌玉恒有些迫切的问道。 “回世子,夫人什么都没有说了。”而后春杏陷入了一片黑暗。 “备马,去毅王府。”凌玉恒面色苍白,若不是靠着肖武,他只怕要倒下去了。 一旁的肖武只能干着急,“世子,你的身体.....” “那些都不重要,富贵还不快去?” “咳咳咳!”凌玉恒稍稍有些激动,喉咙里的痒意就抑制不住的往外钻。 看他这番模样,肖武也不敢再劝,只得招呼阿册,“你将世子背上马车,我去叫人把她们俩弄进屋。” 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咳咳咳,把府里的府兵都带上!”凌玉恒眼底泛起了杀意。 早知如此,当初在玉霞山就该把毅王杀了,如今就不会出这档子事。 凌玉恒的面容看上去更冷了,双手控制不住的握成了拳。 掌心传来的痛意,让他有片刻的清醒。 他无法想象失去狄筱柔的痛苦。 毅王在管家的帮助下站起了身,“咳咳咳!”口中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王爷,你没事吧!”管家满脸担忧的问道。 “无碍,阴沟里翻了船,萧璟渊是怎么找到密道的? 对了,你有多久没有给密室里的人送饭了?”毅王满脸阴鸷。 他知道,萧璟渊能查到这里,也就能查到其他的东西。 “回王爷的话,自从秋猎您回府后的第二天,就没有再给这位大人送饭了。” 管家如实的回道,这个蛊师来无影去无踪,他也不知道人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去看看密账还在不在?”毅王指了指不远处的书桌。 管家轻车熟路的打开了书桌上的机关,原本放有密账的格子,空无一物。 “王爷,东西不在!” 听到这,毅王才松了一口气,那本密账蛊师从不离身,想来不会落到其他人手中。 “去外面等,萧璟渊是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的!” 第96章 寻人 密道内 萧璟渊率先出手,打的那些暗卫措手不及。 能在这个年纪混成大理寺寺卿,萧璟渊凭借的是过硬的实力。 曾经为了调查一个案子,动了某些世家的利益,遭到了数十波人的追杀,依旧安然无恙。 这些暗卫定然也不在话下,也不知道是毅王不了解他,还是太过于相信自己的暗卫。 不多时,萧璟渊面前就只剩一堆尸体了。 “萧大人,你没事吧!”狄筱柔拿着火折子探出头来,右手被砍的地方,用手帕包上了。 萧璟渊把弯刀收进刀鞘,“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我是怕萧大人打不过,我手里还有一些迷药。 若你真打不过,我也会带着你跑的!”许是自小到大受到的教育,狄筱柔做不出舍弃的事。 更何况,若不是她拖后腿,单凭萧璟渊一个人,一定会逃脱的。 “先走吧,这里不安全!”萧璟渊警惕的看了看身后,面色有些凝重。 这些暗卫的招式,与广元寺的那批刺客如出一辙。 “好!”狄筱柔连忙答应,拿着火折子在前面带路。 一炷香后,两人总算从密道里走了出来。 才到门口,萧璟渊就发现了不对劲。 “萧大人,你先走,别管我!”合欢散的药效开始反扑。 刚刚吃的药压制太过,现在的狄筱柔就像是一团火,白皙的皮肤变得绯红,吐出的气都是热的。 萧璟渊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二愣子,只一眼就知道她这是被下了药。 “狄小姐,我是不会丢下你的,萧某得罪了!” 下一瞬,狄筱柔整个人就腾空了,高热让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萧璟渊看着怀中的狄筱柔,那张常年冰冷的脸,瞬间染上了红霞。 “唔,好难受!”狄筱柔轻声低喃。 感受着她不断上升的体温,他心底的那些旖旎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务之急就是要帮她解毒。 趁着最后的意识,狄筱柔说了最后一句话,“把我放进冷水里!” 若是别人,合欢散除了阴阳交合,再无他法,但谁叫她体质特殊呢。 萧璟渊看着怀中昏迷的人,瞬间就消失在原地,快步的往他住的小院跑去。 把人放在了床上,拎着水桶就去院子里打水了。 朱雀街。 富贵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毅王府门口,“去叫门!” 凌玉恒坐在椅子上,紧了紧身上的大氅,面色阴沉的像是能滴出水。 “王爷,不好了,凌世子找上门了。” 管家大惊失色的跑了过来,“他还带了上百个府兵。” “什么?一个病秧子,他怎么敢的?”毅王将手里的茶杯丢了出去。 刚刚暗卫禀告,那些追杀萧璟渊的人都被他杀光了。 此时,毅王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峰。 “去看看,本王倒想知道,一个病秧子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今天这笔账,总要有人平,否则当他毅王是泥捏的不成。 凌玉恒身后的火把照亮了半边天。 紧闭的府门缓缓打开,毅王坐在椅子上被人抬了出来。 刚刚萧璟渊那一脚,让他如今还不能动弹。 “世子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啊?”毅王面上带了七分笑意。 凌玉恒冷冷的看着他,似是要把他盯出一个洞。 “我家夫人今日来府上贺喜,如今还没有回来,凌某过来寻人。” “那真是不巧了,今日府上的宾客有些多,还真没有注意凌夫人!” 毅王的眼底带了几分挑衅。 “还请王爷把人交出来!”凌玉恒耐着性子面不改色的说道。 “世子这是急什么?对了忘了跟世子说了,你家夫人还真是香呢!” 隐隐作痛的胸口,让毅王生出了几分烦躁。 “南宫毅,你敢?”凌玉恒双眸变得通红,眼中的杀意逐渐变得浓郁。 “笑话,这世间难不成还有我不敢做的事? 你宝贝的夫人,滋味很不错呢!”毅王脸突然变得扭曲。 若不是因为那个贱人,他今日的损失也不会这么惨重。 那些暗卫都是花了大价钱的,如今他的真金白银都打了水漂。 这个账就算在凌玉恒头上。 “阿册!”凌玉恒只剩下最后一丝的理智。 “本王倒是看看,谁敢动?” 话音刚落,王府的侧门出现了身披甲胄的府兵。 若真要打起来,凌玉恒的这些人还不够看的。 “南宫毅,本世子再问一遍,我的夫人呢?”凌玉恒的声音依旧很淡。 周身散发的气势却让人胆寒,坐在门口的毅王忽然觉得后背一凉。 直觉告诉他此时的凌玉恒很危险。 萧璟渊的小院。 萧璟渊把昏迷的狄筱柔放进了浴桶里,滚烫的体温逐渐恢复正常。 一炷香后,狄筱柔从昏迷中逐渐转醒。 一睁眼,就与萧璟渊的眼睛对视上了。 “萧大人,多谢你啊,我果然没看错人,你真的是个好人。” 萧璟渊这么多年什么人没遇到过,他能听出,狄筱柔是发自内心的赞美他。 “无事,总不能看你一个弱女子死在那里吧!” 萧璟渊别过眼,不敢再看她。 “对了,萧大人,你怎么会出现在毅王的密室啊?” 狄筱柔能感受出体内乱窜的药力,只能用聊天转移注意力。 “上次广元寺刺杀有了一些线索,就查到了毅王府。”萧璟渊没有细说。 “那你也在找那个蛊师吗?”狄筱柔试探的问道,她不介意再多一个盟友。 不知为何,萧璟渊不想隐瞒,如实说道:“是,那个蛊师不仅跟广元寺的刺客有关,还跟十五年前暗巷惨案有关。 我听狄小姐的意思,也是在找那个蛊师?” “嗯,阿爹入狱是有人陷害,那个蛊师手里有能证明我阿爹清白的证据。” “密账?”萧璟渊皱眉,他从未听狄青提起过。 “对了,萧大人,我阿爹如何了?” 狄筱柔眼底满是担心,大理寺再好也没有家里好。 看来要抽个时间跟夫君进一趟宫了,得把解药呈上去,如今密账有了线索。 大理寺查起来,要比她自己查要顺手的多。 “狄大人一切都好!”萧璟渊如实的说道。 第97章 解毒 “那就好,劳烦萧大人再拎两桶水!”狄筱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浴桶里的水已经变得温热,对她的作用不大了。 “哦,好!”萧璟渊慌忙的站起来,拿着水桶往外走到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 “噗嗤,萧大人这样子还真可爱!”狄筱柔轻声嘟囔着。 可也架不住萧璟渊武功好,将她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原本消退的红霞又蹭了上来。 很快萧璟渊就拎着两桶水进来了。 目不斜视的倒完两桶水,同手同脚的走了出去。 紫霄楼。 “东家,不好了凌世子带人把毅王府围了,听说今日凌夫人去毅王府赴宴,被毅王扣在府里了。” 掌柜的也顾不上许多规矩,匆忙的推开了三楼的门。 “什么?人什么时候不见的?”宫凛箫连忙从软榻上爬了起来。 “约摸天黑的时候。”掌柜的如实说道。 “掌柜的,东家,有人找!”店小二也跑了过来,“那人手里还拿着紫金令!” 宫凛箫瞳孔微缩,“快把人请进来!” 不多时,春水出现在了紫霄楼。 “这是我家主子让我交您的,劳烦宫公子早点查清。” 春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你家主子如何了?可有事?”宫凛箫急忙问道。 “主子无事,多谢公子挂念了。” 春水留下信封,没有丝毫留恋的离开了。 “无事就好!”宫凛箫松了一口气,打开了春水交给他的信封。 “竟然会员有这样的事?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又有机会了?” 宫凛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仿佛刚刚担忧的人不是他一般。 “惊蛰,起来干活了。” 朱雀街,凌玉恒跟以毅王还在对峙。 主院里的赵晴看了看天色有些诧异,“王爷人呢?” “回夫人的话,凌世子过来要人,王爷在前院招呼人呢!”一旁伺候的丫鬟声音颤抖的说道。 赵晴的脸上闪过一抹阴鸷,“那个贱人还真是好命,对了,我让你做的事都做好了吗?” “奴婢让人找了一些乞丐,不出意外,明日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 狄家四小姐不守妇道,王爷大婚之日勾引王爷。” “做的好,下去领赏!”赵晴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多谢夫人赏赐!”那个丫鬟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离开。 赵晴看着远处的烛光,肆意的笑出了声,“狄筱柔啊狄筱柔,你可曾想过你会有今天? 我倒要看看,你个残花败柳,世子可还要你。” 凌玉恒带府兵围住毅王府的事,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就连远在皇宫的皇上也听说了。 “什么?你是说毅王扣了恒哥儿的夫人,恒哥儿带人把毅王府围了?” 即使喜怒不形于色的皇上,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得惊呼出声。 “哼,毅王那个蠢货,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学乖!” 下一瞬他又冷静了下来,“德全,你去让人找一找狄家那丫头。” “是陛下!”德全掩下心里的震惊,连忙走了出去。 皇上也没有了批折子的心思,为了一个女人,恒哥儿竟能做到这个份上. “萧大人,你还在吗?”狄筱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坐在门口的萧璟渊慌忙的站起了身,沉稳的声音瞬间响起,“狄小姐,我在!” “又要麻烦你了,能不能给我找一身衣裙啊,我好了!” 狄筱柔有些不好意思,甚至在想自己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 “不麻烦,我这就去找,你先等等!” 萧璟渊话音刚落,人就消失在院子里了。 在他离开后,一道黑色的身影,翻进了小院。 “主子,春水来迟了!”春水跪在地上,面上满是愧疚。 “无碍,东西带了吗?”狄筱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让春水把右手的伤口又重新包扎了一下。 而后春水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回主子的话,解药都在这里了。 对了,奴婢已经把信交给了宫掌柜,世子已经去毅王府要人了!” “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别被萧大人发现了。” 狄筱柔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确实是她给六皇子做的解药。 “主子,万事小心!”春水没有丝毫留恋,离开了院子。 一盏茶过去,浴桶里的水又变成了温水。 萧璟渊这才姗姗来迟,手里拿着新裁的衣裙,他应该是去裁缝铺裁新衣了。 “狄姑娘,我把衣裙放在这个凳子上了。” 萧璟渊全程低着头,把衣服放好了之后,他就出去了,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哗啦!”他清楚的听到狄筱柔从浴桶里出来的声音。 那颗躁动的心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萧璟渊不仅买了衣裙,还买了里面的小衣,狄筱柔有些不好意思。 没想到萧大人还挺贴心的,等这事了了,多给萧大人一些银钱好了。 “对了,狄小姐,我刚刚买衣服的时候,听说毅王把凌世子扣在了王府。” 萧璟渊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了狄筱柔。 “我夫君他没事吧!”狄筱柔有些着急的问道。 毅王的丧心病狂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凌世子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吐了一口血!”萧璟渊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年头,谁还没有吐过血啊! “怎么会这样?”狄筱柔眼底满是担忧,她从未想过让凌玉恒出事。 “你先别急,圣上派禁军去了毅王府,已经把二人带回皇宫了。” 萧璟渊见状把后面发生的事一口气说了出来。 “萧大人,你能带我进宫吗?”狄筱柔打开了门,看着月光下的萧璟渊,眼底满是焦急。 她看出了萧璟渊眼底的犹豫,“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连累你。” 正当狄筱柔还要再劝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重重的往后面倒了下去。 好在萧璟渊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萧璟渊这才发现,狄筱柔的面上布满了潮红,额头异常滚烫,想来是泡冷水太久发烧了。 皇宫,住在太后宫里的卫阳郡主听说自家儿子,被抓到了养心殿,连忙赶了过去。 刚进门就看到了繁忙的太医,还有跪在地上的毅王。 第98章 毅王被打 “陛下安,陛下,我儿怎么样了?”卫阳郡主看上去很狼狈,头发被汗水浸湿。 皇上已经见怪不怪,卫阳郡主对凌玉恒的关心,已经到了某种偏执的程度。 “卫阳,你放心,恒哥儿没有什么事,太医刚刚过来看,说是身子虚弱,这才昏了过去。” 皇上把太医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刚刚在来的路上,云嬷嬷已经把事都说了一遍,看着跪在地上的毅王,卫阳郡主也顾不上什么体面,威严了。 “南宫毅,你府中姬妾成群,你还不满足,还要祸害我儿媳。 你自己不要脸就算了,还让整个皇家蒙羞。”卫阳郡主指着他的鼻子骂,要不是云嬷嬷拉着她,早就上去给他两脚了。 “卫阳,你话可不敢乱说啊,分明是你家儿媳勾引我,说看不上那个病秧子!” 毅王面上满是鄙夷,嘴里说出的话却与做的事截然相反。 “你说谁病秧子呢?”听到这话,卫阳郡主整个人变得极为暴躁。 就连云嬷嬷也没能扯住她,一时不察,毅王被她扑倒在地。 萧璟渊踹的那一脚,让他还未缓过神,只能任由卫阳郡主单方面输出。 过了一会儿,皇上见卫阳郡主打的差不多了,这才让人把他们俩人拉开。 “卫阳,好了,毅王就是那个德行,你也不必跟他计较。” 毅王躺在地上,面色阴沉,他的大婚之夜,还真是一波三折啊。 卫阳郡主也懂得适可而止,满脸冷意的看着地上的毅王。 “人呢?你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哈哈哈,那个贱人,早就跟奸夫跑了!” 毅王只觉得浑身酸痛,也没有挣扎,躺在地上大声的污蔑道。 看着他张口就来,卫阳郡主熄灭的火气又上来了。 “郡主,我们还是去看看世子吧!”云嬷嬷连忙劝道。 “若叫我再听到,你说那些不着四六的话,本郡主亲自撕烂你的嘴。” 卫阳郡主留下这句话,就在德全的带领下,匆匆往后殿走去。 见她离开,毅王也松了一口气,若那个疯女人真的再打他,他是真的招架不住了。 挣扎起身,看到皇上那似笑非笑的脸。 “皇兄,你还真是见死不救啊,我都快被她挠死了!”毅王的脸上传来痛意。 皇上瞥了他一眼,“谁让你管不住自己的嘴,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卫阳宝贝她儿子。 你还偏生往她心窝子上插刀子。她没打死你就算她仁慈了。” 毅王翻了一个白眼,“皇兄,你不会是怕她吧!” 这些年卫阳在京城作威作福,谁都不敢惹她,还不是因为有他这个好皇兄撑腰。 “九弟啊九弟,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还是不甘心啊。” 皇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移了话题。 毅王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皇兄,你别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臣弟有些惶恐!” 毅王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跪着。 先皇共有八子,他这个皇兄能安安稳稳的坐上皇位,手段不容小觑。 “这些年你做的那些事,真当朕不知?”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地上的毅王遍体生寒。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掉落,“你当真不知恒哥儿是何人?” “轰!”毅王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皇上,眼底的震惊不似作假。 他以为只有他知道这个秘密,他还为此沾沾自喜,事到如今,他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看你的样子,应是知道,那就说的通了!” 皇上轻嗤一声,“九弟,你还真是如当年一般天真。” 毅王浑身瘫软,坐在了地上,声音暗哑干涩,“皇兄既然知道我做了那么多事,为何不制止?” 他也不装了,以前玩不过他这皇兄,他不认,不甘于天命。 而今栽在他皇兄的手上,他服了,也认了。 “你该明白的时候就明白了。”皇上没有解释,似是而非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德全,去请太医为毅王医治。” 毅王被人移去了偏殿,皇上去看了凌玉恒。 他进去打的时候,卫阳郡主正拉着凌玉恒的手流泪。 “卫阳,你别太担心了,太医说恒哥儿明日就会醒了。” 听到动静,卫阳转过身去,殿内的宫人很有眼力见的离开了。 “恒哥儿都吐血了,能不让人担心吗? 对了,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毅王?”卫阳郡主泪眼婆娑的质问道。 她只知道,这次恒哥儿出事与毅王脱不开关系。 皇上的眼神有些闪躲,“卫阳,快了,他现在还有用。” “陛下向来一言九鼎,狄家那丫头找到了吗?” 若不是为了她,恒哥儿也不会变成这样。 “已经让人去找了,放心,毅王不是那个丫头的对手。”说起狄筱柔,皇上面上带了几分笑意。 这让卫阳有些诧异,试探的问道:“陛下可是认识那个丫头?” “嗯,好多年前听友人提起过,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水!”就当卫阳还要再问的时候,床榻上的凌玉恒醒了过来。 “云嬷嬷去把太医叫过来!”卫阳郡主激动的叫道,还好老天爷保佑,她家恒哥儿,总算醒了。 “陛下安!”凌玉恒一睁眼就看到了站在床榻边的皇上。 “嗯,醒了就好,下次切莫莽撞冲动了,你阿娘都急坏了。”皇上点了点头,还劝说了他几句。 “对了,朕已经让人去找你夫人了,你好好养伤,切莫担忧。” “咳咳咳,多谢陛下!”凌玉恒只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 说了几句话,凌玉恒的精力不支,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太医过来,连忙给他把脉,“回陛下、郡主,世子身体太虚弱了,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他为何会咳血?”卫阳郡主可没忘记,她恨不得把毅王三刀六洞。 “世子应当是怒急攻心,吐吐血也好,世子的身体有所好转了。” 太医如实的说道,这三年他也有幸给凌玉恒把过脉,皆是虚脉。 第99章 神秘的陆元妤 今日把脉却发现,凌玉恒的脉搏多了一份生机。 “好好好,我儿也算因祸得福了!”卫阳郡主把脸上的泪一抹,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今夜的夜色格外的美,一轮弯月挂在苍穹之上。 赵晴穿好了衣裳,又叫人置了一桌子酒菜,把院子里的人都支开了。 子时刚过,空荡的院子里响起了敲门声。 赵晴面上含笑,快步上前打开了门。 “陆姑娘,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赵晴面上带了几分讨好的笑容,连忙把人迎了进去。 陆元妤打量着房间,她不得不承认,赵晴确实在男女之事上,很有天分。 “这是给你的新婚贺仪,相信我,你会喜欢它的!” 陆元妤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放在了桌子上。 赵晴难掩眉间的喜色,连忙拿了过去,“多谢陆姑娘!” 看着盒子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美白丹,赵晴笑的合不拢嘴。 “不必急着谢我,交代你办的事可办好了?” 陆元妤戴着帏帽,赵晴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心里有些打鼓。 “我的人亲眼看她进了毅王的书房,保险起见,我还把你给我的香点在了书房里。” “那你可知,人不见了!”陆元妤话音刚落,赵晴激动的站起了身。 “不可能,我下的药足以让她欲火焚身,她怎么可能跑的出去!” 她又凭什么跑出去,狄筱柔就应该跟她一样,烂到泥里。 “毅王进宫了你可知?”陆元妤神色未变,她已经习惯了赵晴歇斯底里的样子。 赵晴这才冷静下来,“嗯,禁军把人带进宫的!” 陆元妤心中有了计较,“你把这药吃下去,好好保护你的脸,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 我会让你活下去,对了,这是你要做的事,时间到了我自然会来找你。” 赵晴接过陆元妤手中的信封,快速的浏览了一遍,而后站起身,将手里的纸张点燃。 “我知道了,不会让你失望的!” 若不是陆元妤,自己怕是早就被父亲丢回了老家,找个人随意嫁了。 “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不论如何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要记住,你这条命比什么都珍贵。” 陆元妤站起身,柔声的说道。 “好,多谢你元妤!” 赵晴目送人出了院子,转身回到房间,毫不犹疑的把陆元妤给她的药丸吃了下去。 夜总是危险,且不平静的。 萧璟渊笨拙的的拧干了帕子,折好放在了狄筱柔的额头上。 转身又去看院子里熬的药,好在回春堂还开着,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将褐色的药汁倒在碗里,又从厨房的角落里找出了一个汤勺,小心翼翼的端着汤药走了进去。 许是冷敷有效,狄筱柔的烧退了不少。 “春水,我要喝水!”萧璟渊端着药进来,就听到了狄筱柔的话。 还以为她醒了,快步上前,只见她双眸紧闭,想来应该是在说胡话。 又等了一会儿,碗里的药都快凉了,见她还没有醒,萧璟渊把装满药的勺子放在了她的嘴边。 伤寒药大多都放了黄连,昏迷的狄筱柔还以为是水,凭着本能喝了一口。 下一瞬,昏迷的狄筱柔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啊,还有哪里不舒服?” 萧璟渊先是愣了一下,手忙脚乱的把手里的碗放在了桌上。 听到声音,狄筱柔的意识逐渐回笼,她这才想起,她此时在萧璟渊的院子里。 大脑昏昏沉沉的,想来是泡了冷水的缘故。 “又麻烦你了萧大人!”狄筱柔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多了几分虚弱。 “无事,对了,你快把这药喝了吧!” 萧璟渊连忙把桌子上的药又拿了过去,闻着熟悉的味道,狄筱柔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起来。 眼底的抗拒十分明显,艰难的坐起身,咬咬牙,接过了那碗苦药。 闻着熟悉的气味,狄筱柔就知道,这是治风寒的。 闭上眼,视死如归的喝了了下去。 一如既往的难喝,喝完,狄筱柔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漱漱口!”萧璟渊连忙把手里的茶杯递了过去。 心里却忍不住的懊恼,他怎么就忘记买蜜饯了呢。 “多谢萧大人了!”狄筱柔猛灌了一口水才缓了过来。 “对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狄筱柔心里还记挂着凌玉恒,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萧璟渊接过她手里的茶杯,“子时刚过!” “如今进宫是来不及了。” “放心,只要有圣上在,世子是不会有事的!”萧璟渊笨拙的安慰道,“你好好休息,等明日我带你进宫!” 萧璟渊的话,让狄筱柔放松了不少。 “有劳萧大人了,往后若有什么帮的上的,尽管开口。” 狄筱柔也不是个扭捏的人。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我先回房了。”听到这话,萧璟渊沉寂已久的心泛起了涟漪。 慌乱的站起了身,踉跄的往屋外走去,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狄筱柔被他的这番动作弄得摸不着头脑。 烛光摇曳,药劲渐渐上来,狄筱柔也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太阳高高的挂在了天空之上,萧璟渊上完早朝,回来的时候专门去赁了一辆马车。 狄筱柔已经等候多时了,“有劳萧大人了。” “嗯,我已经提前告知陛下了,等会儿我们就直接去养心殿。”萧璟渊做事向来细致。 反正都已经欠了这么多人情了,再多一个也无妨。 狄筱柔没有丝毫压力的坐上了马车。 正如萧璟渊所说,这一路都很顺利,没有人阻拦。 养心殿 “陛下,萧大人跟凌夫人在外面候着了。”德全走进来通报道。 皇上从堆积成山的奏折里抬起了头,“宣!” 禁军昨夜找了一夜,都没有找到人,若不是今天下了早朝之后,萧璟渊上报。 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呢,当然,萧璟渊也把毅王做的事都说了出来。 “陛下安!”狄筱柔跟萧璟渊行了礼,恭敬的跪在了原地。 “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当真是毅王将你关进了府中?” 第100章 谈判筹码 她借口带我去换衣裙,把我带到了一个房间,房间里被人熏了迷药。 我再醒来就在毅王的书房了,为了让我就范,毅王给我下了合欢散。 若不是萧大人相救,只怕今日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狄筱柔潸然泪下,这些话都是她与萧璟渊事先对好了的。 见皇上有些不信,狄筱柔接着说道:“上次秋猎之时,我跟世子回去的路上也遇到了毅王, 当着世子的面,他说了一些不着四六的话!” 话音刚落,狄筱柔脸上的泪更多了。 “这事朕自有定夺,德全,去把毅王叫过来。” 很显然,皇上并不相信狄筱柔的片面之词。 毅王是被人抬过来的,昨夜卫阳郡主将他的脸挠成了花猫,今日刚醒,整张脸都肿了起来。 “毅王,凌夫人说的话你可认?” 皇上又把刚刚狄筱柔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皇兄,分明是她勾引的我,是她说不想要跟凌玉恒过了,怎么如今却反过来倒打一耙。” 毅王高声争辩道,眼底满是怨毒。 若不是狄筱柔,他今日也不会成这样,他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听完毅王的话,皇上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毅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整个京城人尽皆知。 “王爷说瞎话的本事越发的炉火纯青了,我家夫君不仅长的好看,还肯为我花钱。 我为何想不通,红杏出墙来找你?更何况王爷如今也不算年轻了。” 狄筱柔嘴角勾起一抹讥讽,说出的话不留丝毫情面。 “你、你......”毅王被她嘲笑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脏抽抽的疼。 “还望陛下明鉴,我愿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不得好死,永堕阿鼻地狱,永不翻身。 毅王,你敢发誓吗?”狄筱柔眼底的嘲笑,就像是对他的挑衅。 一旁的萧璟渊嘴角都快压不住了,看着毅王摇摇欲坠的样子,只觉得全身舒爽。 “皇叔,我还没死呢,你就敢光明正大的欺负我家夫人了?” 凌玉恒被富贵搀扶着,从内间走了出来。 毅王实在是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你是瞎了吗?本王哪里欺负她了。” 狄筱柔抬头看着更加虚弱的凌玉恒,有些心疼,更多的则是心虚。 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眸,狄筱柔知道,她家夫君生气了。 “德全,去给世子搬把椅子过来!”看着他虚弱的样子,皇上有些心惊胆战。 若他真的在养心殿出了什么事,卫阳不得扒掉他的皮! “你们两人先起身吧,不用跪着了。” “方才皇叔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很想知道皇叔的脸皮,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厚了?” 直到见到狄筱柔,凌玉恒心底的担忧才逐渐褪去。 余光扫到一旁的萧璟渊,面色更加阴沉了。 嫉妒的花火不断在心底酝酿,毅王就成了他发泄情绪的倒霉蛋。 被凌玉恒这么一挤兑,毅王直接气晕了过去。 “德全,快宣太医!”皇上叹了一口气,九弟的承受能力是越来越差了。 今天说了这么几句话就昏了过去,以后又该如何是好呢。 “夫君,你没事吧!”狄筱柔的眼底满是担忧。 “咳咳,无事。”凌玉恒摇了摇头,脸上的虚弱却能看出他是在逞强。 狄筱柔眼底的愧疚更甚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凌玉恒会为她做到那样的地步。 毅王又被人抬到了偏殿,整个养心殿就只剩下他们几人。 狄筱柔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连忙上前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陛下,臣女有一事相求。” 皇上有些诧异,面上未显,轻描淡写的问道“何事?” “臣女想要陛下重新审理我阿爹的案子,我相信我阿爹他做不出通敌叛国之事。” 话音刚落,狄筱柔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皇上的神情变得玩味起来,“你是以臣女之名让朕重新审理案件,你可知狄青已是要犯。 只要朕愿意,你随时都能变成罪臣之女,朕再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你可以去跟你阿爹作伴了。” 话音刚落,凌玉恒也顾不上生闷气,满是担忧的看着跪地上的狄筱柔。 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插嘴,若真的想要狄青翻案,狄筱柔必须要拿出相应的筹码。 这件事,只能让她自己解决。 “臣女已经研制出解六皇子毒的解药!”这就是她的筹码。 一命换一命,皇子的命可比她阿爹的命贵重多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皇上有些失态。 整个太医院研制了半个多月都没有头绪,能做的也只是勉强保住臻哥儿的性命。 如今狄筱柔却说她研制出了解药,这如何不让他激动。 “自然是真,陛下可以让太医来检查。”狄筱柔眼底的自信让人不容忽视。 “好,朕答应你,若你真的解了臻哥儿的毒,朕立马让大理寺重新审理狄青的案子!” 皇上看起来十分激动,连忙让德全把张太医叫过来。 “好了,别跪着了。” “谢圣上!”狄筱柔没有推辞,顺着他的话站起了身。 今日太医院正好是张太医值守,不消片刻,张太医就背着药箱小跑过来了。 他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往养心殿跑,心里的震惊不比皇上的少。 他废寝忘食半个多月,也只堪堪研究出两种毒药。 第三种毒他翻遍了药典都没有找到。 “快,把解药拿给我看看!”张太医气都没有喘匀,张口就问解药。 狄筱柔也没有私藏,从怀里拿出了那个药瓶,递给了张太医。 张太医忙不迭的倒出来一颗,暗红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敢问夫人,六皇子中的毒中的毒素都有什么?” 张太医求贤若渴的看着她,眼底全都是对知识的渴望。 “银环蛇蛇毒,还有天星花,最后一种是极为稀少的毒虫,名唤九彩毒蝶,不知张太医可听说过?” “难怪,难怪,原来是九彩毒蝶,对上了。” 第101章 同意探监 “臣逾矩了!”张太医这才冷静下来,仔细观察着手里的药丸,时不时的用鼻子闻。 最后甚至是刮下一点,往嘴里送去。 一炷香后,张太医眼底的欣喜褪去,恭敬的朝皇上行了个礼。 “陛下,此药可解六皇子的毒,这解药要比臣的药方还要好上几倍不止。” 皇上开心的拍了拍手,这是这半个多月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好好好,你放心,朕明日就下令,让大理寺审查你阿爹的案子。 不过,朕丑话说在前头,若狄青真的做了对不起晋国的事,朕绝不姑息!” 皇上说到后面语气变得凝重。 “多谢陛下,臣女用自己的性命担保,我阿爹绝不会做危害晋国的事!” 狄筱柔高兴的跪了下来,又磕了三个响头。 “陛下,臣女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趁着皇上高兴,狄筱柔斟酌着说道。 “说来看看!” “臣女想要去看看阿爹,还望陛下准许。” “允,等会儿就让萧大人带你去!” 反正都要重新审理狄青的案子,也不差这一两日了。 “多谢陛下。”狄筱柔很开心,努力了这么久阿爹的事总算是有进展了。 “陛下,我也想去!”凌玉恒突然开口,“柔儿嫁给我快三个月了,我还未拜见岳父,实在是不合礼数。” 在扬的都是聪明人,皇上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凌玉恒,“朕允了。” “夫君,你身体能撑得住吗?”狄筱柔眼底的心疼不似作假。 凌玉恒也是为了她才会变成这样的,若再出什么事,她都不敢再想下去。 “无事,夫人,别担心,我的身体我知道!”凌玉恒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这才让狄筱柔安心了不少。 一旁的萧璟渊看到这副模样,不情愿的别过眼去,不再看。 一个恶毒的想法突然在他的脑海中闪现,要是凌玉恒死了就好了。 “好了,先去看看六皇子,等人醒了你们就能去大理寺了。” 皇上难掩心底的激动,连忙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陛下,我家夫人医术不错,可以让她为六皇子诊脉。” 凌玉恒眼底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 “张太医,带凌夫人去偏殿。” 不多时,整个养心殿就只剩下三人,就连富贵也被支了出去。 “要保证狄青的安全,边关再多派些人过去。”很显然,这话是对萧璟渊说的。 让他诧异的是,陛下并未避开凌玉恒。 “是,对了陛下,广元寺逃脱的那个蛊师,最后出现的地点是毅王殿下的密室。 臣还查到,这个蛊师参与了当年暗巷的屠杀!” 萧璟渊把自己查到的东西,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嗯,找人看着毅王,他若再做出什么蠢事,就让他去宗人府反省。” 皇上对毅王的耐性已经被他消耗殆尽了。 这么多年的包容,他也尽到了一个兄长的责任。 不知不觉秋天已经过半,山上的树叶开始变黄。 狄筱白在书房翻看着账本,看着又翻了一番的营收,狄筱白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跑遍了整个晋国,最挣钱的还是京城。 这个月光美白丸就卖了十万金,其他方便携带的药丸也卖出了五万金。 更不用说,其他从西域带回来的珍宝了。 他一个月挣的钱都够穷人八辈子的花销了。 “公子,外面有人找,看样子是外族人,说是要跟你谈一笔生意。 人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李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狄筱白把手里的算盘放到了一边,“我这就过来。” 京城中想跟狄筱白做生意的人有很多,尤其是外族人居多,府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 狄筱白把桌子上的账本都锁进了抽屉后,才往前厅走去。 前院,乌索正在品茗着手里的绿茶,中原人的茶叶是他们最喜欢的东西。 “在下狄筱白,不知阁下怎么称呼?”狄筱白刚走近前厅,乌索就站起了身。 “在下乌索,来自云萝国,手里有桩大买卖想要跟狄掌柜的谈。” “好说好说,李伯,让厨房做饭!” 府里的人都清楚,狄筱白在谈生意的时候,不喜别人伺候,都退了出去。 “这些是我想要买的东西,劳烦狄大人准备好,作为交换我可以给狄大人三百匹良驹。” 乌索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册子,里面大多都是云萝国所缺少的。 之所以给三百匹良驹,是因为乌索要的量很大。 若是换成别人,还不一定能够凑齐。 “不得不说,你找对人了,给我十天就能把东西凑齐。” 狄筱白把册子放在了桌上,这笔生意很划算。 “如此,多谢狄掌柜了。 对了我还有一笔生意,就是不知道狄掌柜的做不做!”乌索面上带着笑意。 “说说看!” 回京这么久,乌索算的上是一个大客户了。 “烦请狄掌柜帮乌某找个人,事成之后,乌某必有重谢。”乌索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拆开信封,打开信纸的瞬间,狄筱白面色大变,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你究竟是什么人?” “狄掌柜的不要这么激动,乌某并没有什么恶意,我是诚心想要跟狄掌柜的谈生意的。” 乌索语气诚恳,他果然赌对了,狄筱白一定知道些什么。 “生意?我看你不像是来做生意,反倒像是来找茬的!” 狄筱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让李伯把季羡仪叫了过来。 “阿娘,事情就是这么回事!” 季羡仪打量着眼前的乌索,“谁让你来的?” 云萝国易主之事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听说琉璃公主被新皇养在了后宫。 知晓当年的事的人,早就死光了,乌索这个时候冒出来,难免不会让人多想。 “我是奉了先皇后遗命,特来接公主回去!” “先皇后的遗命?你是在糊弄傻子吗?” 季羡仪可不吃这一套,这么多年云萝国的先皇后都没有找过来。 如今云萝国易主,乌索突然冒出来,不得不让人多想。 第102章 交易 “如果你不说实话,狄某别的不敢说,本能让你活着走出这个院子还是能做的到的。” 狄筱白并不介意自己手上再多条人命。 乌索敏锐的察觉出,狄筱白是真的动了杀心,心里有些打鼓。 这段时间他把狄筱白查了又查,自然知道他的手段。 事到如今,他也只好实话实说,反正这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云萝国新皇好战,今年三月,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了消息,说真正的公主在晋国。 并且准确的说出了地址,也就是你们狄家,这才派我们来打探。 他想要借此扩张自己的领土,对你们晋国发动战争。” 乌索没有丝毫隐瞒,直接把云萝国新帝的打算,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说了出来。 言语中多是对新皇的不屑,若不是他的亲人还在云萝国,他早就来晋国生活了。 先帝在世时休养生息,日子好不容易好过起来了,新帝却想着征战,乌索都想把他的头打开,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原来是这样,那琉璃公主如今的处境如何?”季羡仪有些担忧的问道。 “您放心,琉璃公主不会有事,先皇后给了她一队暗卫,没有人敢对她动手。”乌索如实说道。 狄筱白眉头紧皱,“征战需要大量的金钱,据我所知你们云萝国并不富裕吧。 所以,你们找回真正的公主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的话一针见血,一阵风吹来,乌索这才惊觉自己的后背,已被汗水浸湿。 看着乌索的反应,他知道,他们的目的远不止于此。 乌索闭上嘴巴陷入了沉思,这件事事关云萝国的秘密。 “我不能说,我若说了,我的家人都会被杀死!” 乌索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只能告诉你,若我们在冬季来临之前没有带回公主,那么他将会派出潜龙卫。” 乌索说完,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对他来说,玩心眼实在是太累了。 狄筱白瞳孔微缩,柔儿身上究竟有什么让他们图谋的东西,竟连潜龙卫都出现了。 “这件事让我好好想想,在你回云萝国之前给你答复! 你要的这些东西我会准备好,你不会赖账吧!”狄筱白站起身下了逐客令。 “要,多谢狄掌柜了!” 乌索松了一口气,自从来了京城他才发现,自己的武功还不够看的。 这么久了他连凌府的门都没有摸进去过。 好在他赌对了,他就知道,狄掌柜的会答应他的交易。 皇宫,沉睡了半个多月的六皇子在服下解药一炷香后,终于醒了过来。 “父皇,我还活着吗?” 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意识无比的清醒,就是醒不过来,每天看着太医给他扎针,喂药。 “当然活着,不但现在活着,你还会长命百岁。” 皇上看着醒过来的六皇子,不禁红了眼眶。 “在六皇子好之前,谁都不能说出去,朕要是知道谁泄露了秘密,杀无赦夷三族!” 他不能再次看到自己的孩子倒在他面前。 “对了,臻哥儿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正常?” 张太医给六皇子把了脉,“回陛下,如今殿下体内的毒已经拔除,只要调理个把月,就能恢复了。”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臻哥儿,这段时间你就在养心殿好好休养,什么都不要想。 父皇一定会查出幕后真凶,还你一个公道。” “多谢父皇!”南宫臻心头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陛下,我能去大理寺了吗?”一旁的狄筱柔小声问道。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朕让人送你们!” 凌玉恒那个小身板,普通的马车还不把人颠晕。 “多谢陛下!”狄筱柔跟在德全身后,离开了。 “夫君,陛下说,我们现在就能去大理寺了,等阿爹的案子重新审理之后。 我就让阿娘去给阿爹送东西!”狄筱柔站在凌玉恒旁边,分享着她的喜悦。 “那就恭喜夫人得偿所愿了。”看到她开心,凌玉恒的嘴角也忍不住的往上翘。 “对了,萧大人,又要麻烦你了!” 狄筱柔熟稔的模样,让凌玉恒有些不爽,却也不好破坏她的心情,只能隐忍不发,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不麻烦的!” 就在几人交谈间一辆低调却华贵的马车停在了养心殿的门口。 这种特殊的待遇,也就只有凌玉恒了。 凌玉恒由富贵抱着上了马车,空旷的马车突然进来三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狄筱柔自觉的挨着凌玉恒身边坐着,萧璟渊只好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夫君,你的脉象怎么会如此紊乱?”终于有机会摸上凌玉恒的脉了。 结果却让狄筱柔震惊不已,她没想到,就过了一个晚上,凌玉恒的身体坏成了这样。 “咳咳,夫人放心,不是什么大问题!”凌玉恒柔声说道,顺手牵上了狄筱柔的手。 并且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给了萧璟渊一个挑衅的眼神。 萧璟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就是觉得他们牵着的双手有些刺眼。 “夫君,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及时跟我说啊,千万别强撑着!” 狄筱柔的愧疚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好,听夫人的,昨日没有夫人,根本睡不着,夫人别动,让我靠一靠!” 凌玉恒说着就靠上了她的肩。 本就身体虚弱的他,闻到熟悉的气味就再也撑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从皇宫到大理寺有些远,两刻钟后,马车才停了下来。 马车刚停稳,凌玉恒就醒了过来。 萧璟渊实在不想待在马车上,抬脚先下车了,而后狄筱柔也牵着他下车了。 在进去之前,凌玉恒还让富贵给他整理了一下。 三人跟在萧璟渊的身后,往漆黑的大理寺走去。 穿过一道又一道门,终于来到了最后一扇。 萧璟渊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屋内除了火把散发出的光,在没有其他,让人不禁感到窒息。 听到脚步声,盘腿坐在床上的狄青眼睛都没有睁开。 “萧大人,我说了,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不必再来了。” “阿爹,是我,是柔儿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狄青突然睁开了双眼。 第103章 见岳父 生怕自己看错,又用力的揪了一下大腿,熟悉的痛意传来,他知道,他不是在做梦。 可柔儿为什么会来?狄青的眼底多了一丝疑惑,这段时间京城发生的事,他也听萧璟渊提起过。 或许眼前之人并不是柔儿,狄青的眼底多了一抹防备,喜悦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柔儿,究竟有何目的?” 狄青的话让狄筱柔哭笑不得,却又不得不被自家阿爹的冷静所折服。 “阿爹,你是不是被关糊涂了,这才过了多久,你就不认得女儿了? 早知这样,我就不来了!”狄筱柔故作失落,语气中多了几分幽怨。 听着熟悉的说话腔调,狄青迫不及待的站起了身,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借着墙壁上的火光,狄青是彻底看清了面前人的模样。 比起三年前在边关,白了也长开了,那双灵动的杏眸却一如从前。 等狄青凑近,狄筱柔泛红的眼眶中积蓄的泪,再也不受控制的滴落。 “阿爹,你怎么成这样了,是不是他们对你用刑了?” 看着身形消瘦,满头白发的狄青,狄筱柔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 当年那个驰骋沙扬,意气风发的阿爹怎么如今变成了般,像极了垂暮已久的老人。 “阿爹没事,阿爹没事!”一行清泪划过狄青的脸颊,他随意的抹了一把。 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狄筱柔,新的恐慌,又在他的心底蔓延。 “柔儿,你跟阿爹说,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狄筱柔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想多了,转而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一个笑容。 “阿爹,圣上同意重新审理您的案子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证据,早点救您出去!” “柔儿,你老实跟阿爹说,你做了什么?” 狄青面上满是担心,当今圣上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了。 看似面善,实则心机深沉。 若不是当年的情分,恐怕他早已成为刀下亡魂了。 狄筱柔并未察觉到自家阿爹有什么不对劲,高兴的把自己做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说完,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狄青回话。 “阿爹,你怎么不说话了?” 她这才发现,狄青面色铁青,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高兴。 狄青深吸一口气,将那些不好的情绪掩盖,“无事,阿爹是觉得那些贼人太猖狂了。 如今京城不太平,你自当小心行事啊!” “对了,阿爹听说,你跟凌家那个小子成婚了?” 狄筱柔哪里看不出,自家阿爹是在转移话题,配合的点了点头,“今年六月成的婚!” “凌家那个孩子,除了身体不太好,其他的都还凑合。”狄青客观的说道。 “对了阿爹,我夫君今日陪我一起来的,现在就在外面,您要见他吗?” “不着急,咱们俩先说说话!” 其实狄青并不是很想见他,既然他已经跟柔儿成婚了,有些事该说的还是要说。 总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坐牢了,柔儿就好欺负了。 此时在门口等候的凌玉恒,坐在富贵搬来的椅子上,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内心焦急。 即使他住在京城,也时常能听到狄青的传闻。 一次又一次的赶跑骚扰边境的外族人,有时还俘获了外族的首领。 在他的带领下,外族也只能小规模的骚扰,不敢发起进攻。 就连圣上也夸赞他有勇有谋。 现在他娶了狄青唯一的女儿,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世子可知昨夜的凶险?若你护不住狄小姐,还是趁早放她离开。” 萧璟渊的声音在凌玉恒的耳边响起。 此话一出,富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这萧璟渊是疯了不成,竟敢当着世子的面撬墙角。 “不劳萧大人费心了,我的人自然有我护她周全。” 凌玉恒一早就知道,萧璟渊的心思不纯,如今说出这些话倒也在意料之中。 不过,他说的凶险,却让凌玉恒的心咯噔了一下。 “毅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世子比我清楚。”萧璟渊似是而非的话,令人遐想。 凌玉恒神色未变,“比起毅王,本世子还是更了解我夫人,萧大人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萧璟渊见他油盐不进,就没有多说,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别人就不清楚了。 “这都快两个月了,萧大人可查出广元寺背后指使之人?” 凌玉恒眼底满是讥讽,他向来有仇当扬就报。 “并未!”萧璟渊如实说道,毕竟抓人是讲究证据的。 他猜测的再多也没有任何用。 凌玉恒冷声说道:“萧大人还是管好自己,好好想想若还找不出人。 圣上责怪下来,能不能保住你的命。” 话音刚落,萧璟渊的脸瞬间变得阴沉。 “夫君,阿爹说让我带你进去!”狄筱柔眼角微红,眉梢却带着笑意。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开心。 “好!”凌玉恒站起身,自然的牵着狄筱柔的手。 狄筱柔刚迈出去的步子,忽然一顿,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萧璟渊。 “萧大人,可能还要麻烦您再等等!” “无事!” 听到这话,狄筱柔心头的石头落了地。 “夫君,你的手怎么这么冷?”狄筱柔微微皱眉,比起刚刚,凌玉恒的身体好似又弱了不少。 昨夜没有药浴,体内的寒毒开始反扑,凌玉恒的面上依旧镇定。 “无事,为夫都习惯了,可能是大理寺太冷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狄青的面前。 “小婿见过岳父!”凌玉恒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努力的压制着喉咙间的痒意。 狄青看着眼前的凌玉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为何会跟那个人,那般相似。 “嗯,如今你已经与柔儿结为夫妻,二人应当相互扶持!” “小婿一定会照顾好柔儿的。”凌玉恒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家岳父还是很好说话的。 原本狄青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但看到那张脸后,还是算了。 第104章 毒发 又说了一会儿话,狄青敏锐的察觉到凌玉恒身体的虚弱,克制住了自己的倾诉欲。 即使有再多的不舍,狄筱柔也只能按捺在心里,故作坚强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知道的,阿爹,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你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多多吃饭啊!” 狄筱强忍着泪不让它流下。 而后,狄筱柔就牵着凌玉恒离开了,萧璟渊见到两人出来,有些诧异。 “萧大人,我二哥跟三哥也是被关在大理寺吗?”狄筱柔这才发现,二哥跟三哥没有跟阿爹关在一起。 萧璟渊如实的说道:“他们二人关在了另一处,不过你放心,他们没有受刑。 等明日圣上下令之后,就会他们跟狄大人关在一起,对了,你可想去看他们?” 狄筱柔被他这番话说的意动,坚定的摇了摇头。 “今日已经很麻烦萧大人了,我相信萧大人的话!” 两人说着,便出了大理寺的监牢。 “萧大人,就此别过,昨日多谢你救了我家夫人。 谢礼,我会让富贵明日送去,就不打扰萧大人办案了。” 凌玉恒面上带着笑意,当着狄筱柔的面给萧璟渊道了谢。 萧璟渊沉着脸,冷声道:“不用!”,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夫人,我们先回府吧,等会儿就让富贵把谢礼送过去。” 凌玉恒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幽暗的光,他才不会让萧璟渊打着救命恩人的名义接近夫人。 “那就多谢夫君了!”狄筱柔想着,等会儿回去把自己制的药搜罗一下,让富贵带去。 再准备些银钱,毕竟上次坑了萧大人三百金,听夫君说大理寺寺卿也不是很富裕。 富贵驾着马车缓缓的往凌府驶去,凌玉恒坐在车上,咬紧牙关,把大氅紧紧的拢在一起。 即便如此,也不能挡住体内横冲直撞的刺骨寒意。 狄筱柔瞬间发现了不对劲,手指搭上了他的脉搏。 “夫人,我好冷!”凌玉恒的嘴唇开始发紫,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富贵,再快些,你家主子的寒毒又发作了。” 狄筱柔焦急的对富贵喊道,她手上也没有什么可用的药,只好将人抱进了怀里。 话音刚落,身下的马车如同离弦的箭,快速的往前跑去。 她的手也没有闲着,不停地揉搓着凌玉恒的手。 但这些动作也只是收效甚微,凌玉恒的眉毛已经开始结冰。 掀开一旁的窗帘,这里离凌府还有些距离,凌玉恒的身体太过虚弱,能不能撑到家还是问题。 她突然想起自己中刀的左手。 寒毒既然是毒,那她的血应该有克制的作用。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狄筱柔利落的拆开纱布,伤口很深,看上去有些狰狞,好在昨日春水用了她做的止血粉。 伤口开始结痂,强忍着痛意,将结的痂撕开。 鲜红的血液瞬间奔涌而出,在狭小的马车里散发出淡淡的芳香。 失去意识的凌玉恒像是嗅到了什么美味。 下一瞬,狄筱柔就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凌玉恒的嘴边。 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吮吸着,昏沉的意识逐渐回笼。 嘴里传来的铁锈味,让他回神。 “咳咳,夫人!” 温热的触感消失,狄筱柔这才发现凌玉恒醒了过来。 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有用就好,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回到府里,她都能将他从阎王爷手里拉回来。 “夫君,你感觉怎么样了?”狄筱柔顾不上手上的伤口,焦急的问道。 那蚀骨的寒意暂时褪去,嘴角沾染的血液让他添了几分妖魅。 “好些了,夫人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凌玉恒看着她狰狞的伤口,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不能呼吸。 “哦,没事,昨日不小心挨了一刀!” 狄筱柔轻描淡写的说道,她可不敢跟自家夫君说实话。 要是让他知道,这是为了推开萧璟渊才受的伤,他还不把人剁了。 凌玉恒眉头紧皱,眼角微红,他有些痛恨如今的自己,就像是萧璟渊说的那样。 他确实护不住柔儿,“啪嗒!”一滴眼泪滴在了狄筱柔的手上。 “夫人,我是不是很没用啊!”凌玉恒的声音有些暗哑,眼底满是无助跟自责。 狄筱柔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这次夜探毅王府,是她自作主张。 若不是因为她,凌玉恒也不会变成这样。 “当然不是,若不是为了我,你的寒毒也不会发作,说起来倒是我连累了你!” 明明不想让他担心,最后还是连累了他。 凌玉恒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人又陷入了昏迷。 一炷香后,马车停在了凌府,得知消息的肖武立马迎了上来。 狄筱柔随意的上了些药,用纱布绑住了伤口。 “夫人,世子如何了?”肖武在马车外焦急的问道。 “先找人将世子抬进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狄筱柔的声音带了几分疲倦,这两日发生的事就像是做梦一般。 关心则乱,有了她的提醒,肖武也缓过劲来,连忙让人把凌玉恒背了进去。 早在凌玉恒出宫的时候,肖武就开始熬制药浴了。 让人将凌玉恒放在浴桶中,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这才歇下心思,开始为凌玉恒把脉。 “嘶,怎么会这样?”肖武有些不可思议,紧接着又换了一只手。 凌玉恒的寒毒被什么东西抑制住了,所以才顺利的回到凌府。 刚刚在马车里的就只有狄筱柔,这些日子她折腾解药的情景他也看在眼里。 心中也有了计较,或许是她的独门秘药吧。 卧房,春水正在为狄筱柔包扎着伤口。 “夫人,您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狄筱柔被她看的有些心虚,只好转移话题,“宫凛箫那里有消息了没?” “还没有,不过他说最迟十天!”春水如实的说道。 “对了,怎么没有看到春杏?” 第105章 竟然是她 “这暗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看来他们是没有想着我会活着从毅王府出来。 对了,找人去查查毅王,我做的那些迷药还有致幻药对他都没有效果。” 狄筱柔将手上的衣袖放了下来,眸底一片黑暗。 昨日去毅王府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知道了,她跟凌玉恒成婚,这背后也有他的手笔。 就是不知道,毅王所图的是什么? “春杏伤的重不重,把梳妆台上的护心丹拿过去。”毕竟春杏也是为了她。 “夫人,肖然过来了,说是要见您!”春风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阿姐,你没事吧!”肖然一听狄筱柔回府,连忙赶了过来。 昨夜发生的事,事关皇家威严,知道的人都被捂住了嘴,所以毅王府发生的事狄家并不知道。 狄筱柔一夜未归却急坏了肖然。 “你阿姐我能什么事?”狄筱柔面上丝毫未显,神情与往常无异。 “没事就好,下次你可再不能支开我了啊!”肖然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幽怨。 狄筱柔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知道了,不会有下次了!” 亲眼看见狄筱柔没事,肖然没有逗留,又隐藏在暗处了。 “我先歇会儿,等会儿世子醒了过来叫我!” 回到熟悉的地方,困意如潮水般涌来,不多时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药房,肖武又让富贵拎了一桶药水,倒了进去。 若是细看就会发现,浴桶表面多了一层薄冰。 一桶药水下去,那些薄冰瞬间消融,昏迷许久的凌玉恒总算是醒了过来。 闻到熟悉的药味,他安心了不少。 “肖武,夫人呢?”凌玉恒的声音依旧虚弱。 “回世子,听春水说,夫人睡下了!”肖武如实说道。 “对了,世子,也不知道夫人给你用了什么药,抑制了你体内的寒毒。 不仅如此,您体内的寒毒还少了一部分,大概还要四五日,您体内的寒毒就能彻底拔除。” 肖武有些开心的说道,他对那些医术高明的人很是崇拜。 哪有什么药,不过是她的血。 思及此,凌玉恒还觉得自己的口腔中还残留着血腥味儿。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用自己的血救他了,可为何偏偏她的血能救他? 这三年,他遍访名医,也找到几个药人,他们的血都没有什么用处,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泡在浴桶中的手不自觉的敲打着浴桶壁,那个答案越来越清晰,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 那个答案呼之欲出,狄筱柔就是当年的那个人。 如此,才能解释为何她的血能够救他。 此刻,当年的记忆逐渐清晰。 三年前的一个雪夜,凌玉恒从京城消失的第三个月。 在离边关不远的一个深山老林,凌玉恒拖着孱弱的身躯从那个魔窟里逃了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武功尽废,短短的三个月的时间,他从云端跌倒在泥地。 若不是他身子骨硬朗,早就撑不过去了。 他只能一直跑,即使再累也不敢停下,他从白天跑到黑夜。 后半夜,若非听到狼嚎,他断然不会找落脚的地方。 那天的他很幸运,找到了一处有些破败的寺院。 虚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直直的往前面倒去,而后意识消失。 等他再次醒来,只觉得气血翻涌,这种熟悉的感觉令他崩溃,他总算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不追他了。 那些人在他体内种下了媚蛊,往常都有人给他解药,才得以舒缓。 而今,除了阴阳交欢,就只有爆体而亡了。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一道声音,“若不是长得好看,本姑娘才不会救你呢! 把你救活了,本姑娘就把你带回去,当我的夫君,这么好看的脸,每天定能多吃一碗饭。” 一夜的荒唐,让他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天光大亮,当他再次睁开眼,就只剩他一人。 那些人残忍的手段让他不敢停留,来不及细想昨夜发生的一切,他脑海中就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逃命。 看来那夜是真实存在的,不是梦。 欣喜瞬间弥漫至全身,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笑容,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一旁的肖武有些害怕,“世子,你没事吧,不会是寒毒侵入了大脑吧!” 连忙把凌玉恒的手拿了出来,脉搏比刚刚还强力不少,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肖武的脸上满是苦恼,又换了一只手,生怕自家世子变成傻子。 “世子,你没事吧!” 实在是把不出什么东西,肖武连忙开口问道。 若是世子真的变成了傻子,他可怎么办啊。 “咳咳,无事,就是困扰我很久的一个问题,突然想到了答案。” 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连身上的疼痛也弱了几分。 “还要多久?”凌玉恒心里火热恨不得现在就见到狄筱柔。 “还要一刻钟!”见世子没傻,肖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凌玉恒只觉得度秒如年,时辰一到,就让富贵给他更衣。 身上刺骨的疼痛都已经察觉不到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今日泡完药浴之后,身上好似暖和了不少。 在富贵的搀扶下,大步的往卧房走去。 富贵贴心的关上了门。 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狄筱柔,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塞的满满的。 手忍不住抚上了她的眉,温热的触感让他生出了几分真实感。 “夫人,幸好是你,还好是你!”凌玉恒眼底的柔情都快要溢出来了。 或许这就是良缘天注定,兜兜转转,还是她。 若说这三年他对那段经历只有怨恨,那么今日,倒也生出了几分感激。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遇不到他夫人。 “唔,夫君,你回来了!”脸上的痒意让沉睡的狄筱柔醒了过来。 “夫人,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可让府医处理了?” 凌玉恒可没有忘记她手上的伤。 “已经让春水给我上药了,那是我自己调制的止血粉,不出三日就会结痂了。” 第106章 坦白 马车上凌玉恒浑身发颤的样子,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中,内心深处的恐慌让她生出了几分害怕。 凌玉恒脱了鞋子,上了床,没有丝毫预兆,将狄筱柔圈进了自己的怀里,熟悉的气味让他心安。 明明才过了一夜,他却觉得过了一年。 当他看着春杏浑身是血的回来的时候,心都漏掉了半拍。 好在他家夫人聪慧,从毅王的手里逃了出来,若她真的在毅王府出了事,他一定会把毅王府夷为平地。 “夫君这是怎么了?”狄筱柔听着他的心跳,焦躁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柔儿,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盟友,有什么消息要分享。 你怎么不守信用,独自潜入毅王府,你知道为夫有多担心你吗?”凌玉恒的声音依旧温柔。 狄筱柔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直觉告诉她,凌玉恒要开始算账了。 她可没有忘记他的小心眼,狄筱柔咽了咽口水,开始狡辩。 “夫君,我做了完全的准备的,不会出事的!” 很显然,狄筱柔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她手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危险的气息将她笼罩,凌玉恒搂着她的手越发的用力,下一瞬又松开了。 那只搂着她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狄筱柔抬头看去,就只看到了双眼含泪的凌玉恒。 “夫人,你不信我,你宁可自己冒着死亡的风险,也不愿意跟我商量这事。” 他能感受到狄筱柔对他的喜欢,也能感受的到她对他的关心。 可他们之间始终隔了一层,那就是信任,其实不光是狄筱柔,就连他自己也做不到对她完全的信任。 这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但现在,他不满足于现状了,他想要更多。 他想要狄筱柔的信任,也想要她的心。 昨夜发生的事,足以让他看清自己的心,他无法接受狄筱柔的离开。 他开始变得贪心。 “夫君,你这是?”狄筱柔望向他的眼睛多了几分震惊。 不可否认,凌玉恒说的很对,她已经做好了抽身的准备。 可今日,凌玉恒的话却让她乱了分寸,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望向她的眼睛,凌玉恒多了几分挫败,却还是打起了精神。 “夫人,我心悦你,如今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摊开,你可否给我一个机会?” 凌玉恒小心翼翼的问道,与往常随心所欲的凌世子简直判若两人。 狄筱柔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她不得不承认,她没有凌玉恒那般勇敢。 “你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想一想!”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拖字。 凌玉恒也不想将人逼的太紧,若真的跑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我不逼你,不过,夫人,你可别想着离开我,毕竟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凌玉恒又面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却让狄筱柔有些不寒而栗。 她知道,若她真的离开,凌玉恒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找到她,而后再折磨她。 “夫君,我不会离开你的!”至少暂时不会,狄筱柔又在心里默默的补充了一句。 “盖个章吧,若是夫人违背了誓言,我会让夫人知道后果的!” 狄筱柔瞳孔微缩,还未来的及说什么,就被凌玉恒拉进了怀里。 许是寒毒还未解,凌玉恒的唇带了几分凉意。 “夫人,都这么久了还学不会换气吗?” 看着狄筱柔大口喘息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要将人压在身下,狠狠地欺负。 狄筱柔瞪了他一眼,她从未见过,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知道他的脸皮厚,没想到会有这么厚。 “看来夫人还有些不服气啊!”凌玉恒眼底闪过一抹幽光,低头噙住了她的唇。 二人的气息逐渐变得紊乱,隐隐有擦枪走火之势。 残存的意志力让凌玉恒抽离,至少现在还不行。 狄筱柔红唇微肿,双眼迷离的样子看上去多了几分可爱。 一旁的凌玉恒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眼尾多了一抹猩红,看上去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夫人,你要好好考虑,尽早给我答复,若是晚了,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凌玉恒的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暗沉的声音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情欲。 狄筱柔呆愣的点了点头,她有些晕头转向。 “世子,表少爷过来了,人在前厅等着呢!”齐嬷嬷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若是别人早就打发走了,薛公子可不是别人。 “好,知道了。” “薛钰过来干嘛?”凌玉恒有些疑惑,却也没有耽搁,“夫人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就来!” 在狄筱柔的额头亲了一下,凌玉恒这才离开。 前厅 薛钰今日没了往日的沉静,不停地走来走去,还时不时的张望着,看上去有些焦急。 “钰哥儿这么急着找我有何事?”凌玉恒披着大氅走了出来。 看到凌玉恒过来,他连忙迎了上去。 “表哥,赵况不见了!” “赵况不见了你着什么急?”凌玉恒有些不解,他可没忘记上次马扬的事。 薛钰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赵况这几日很不对劲,他嘴里一老念叨着你的名字。 我怕他害你,让人去探了他的口风,谁知道,他一听到你的名字整个人就开始大喊大叫。 嘴里还嚷嚷着要杀了你,我怕他真来找你,就让人跟着他。 昨夜他进了暗巷之后,再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了。 我怕他来找你的麻烦,所以就过来了。” 薛钰把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眼底满是担忧。 “我知道了,放心,我身边还有阿册呢,若他真的来找我,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凌玉恒双眼微眯,“我会让人去查这件事的,对了,快要科举了,你温习的如何了?” 过几日便是秋闱,为此薛钰准备了三年。 凌玉恒的话让薛钰冷静了下来,有些羞涩的挠了挠头。 “准备的差不多了,该记的都记了。” 第107章 消失的蛊师 放松下来的薛钰这才发现,凌玉恒竟然穿着大氅,抬头就看到了他苍白的脸。 “表哥,你的病是不是又严重了?”薛钰眼巴巴的看着他,关心的问道。 “都是老毛病了,不碍事的,若你这次秋闱顺利考上了秀才,我给你在紫霄楼摆一桌。” 凌玉恒面上带笑的说道,对于薛钰他总是多了几分耐心。 “多谢表哥,我一定会努力的!”薛钰腼腆的笑了笑。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温书了。”薛钰见事情已经说完,就告辞了。 “富贵,送送表少爷。” 送走薛钰后,凌玉恒脸上的笑瞬间消失,转身回到东苑,去找了肖武。 “世子,您怎么来了?”肖武正躺在软榻上酝酿睡意。 “找人去查查赵况,他有些不对劲,昨夜在暗巷消失了,恐怕要多费些心思。” 肖武马上来了精神,这段时间泡在药堆里,他都忘了自己原本是干什么的了。 “是,我这就去!” 秋意渐浓,园中移植的墨菊开的正艳。 一阵风吹过,翩翩起舞。 在凌玉恒离开后,狄筱柔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心不由得跳的更快了。 睡了一觉,脑子清明了不少,她都忘记差人去告诉阿娘,阿爹的案子要重新审理的事了。 连忙从床上下来,让春水过来磨墨,把这件事写了下来。 “记住,要把这封信亲自交到阿娘的手里!” 狄筱柔的神情严肃,再三叮嘱道。 春水点了点头,把信放在了自己的怀里,离开了凌府。 左右无事,又拿出了落灰的话本子,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翻过了。 凌玉恒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软榻上看话本子的扬景。 这么惬意的扬景已经是很久之前了,好似都有些久远了。 狄筱柔听到动静往门口看去,见是凌玉恒,又把视线转移到话本子上了。 凌玉恒走了过去,坐在了狄筱柔的身边,“夫人,难不成话本子比我还更有吸引力?”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话本子了!”狄筱柔头也不抬的敷衍道。 “世子、夫人,该用晚膳了,对了刚刚卫阳郡主差人传话,说等会儿让太医过来给世子把脉。” 齐嬷嬷低着头,站在门口说道。 看来卫阳郡主知道凌玉恒回府的事了。 狄筱柔肚子发出咕咕的响声,这才惊觉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进食了。 “夫人,去吃饭吧。” 毅王府,下午的时候,圣上让人把毅王送回了王府。 随之而来的是毅王禁足罚俸禄的口谕,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被气的。 毅王只觉得浑身酸痛,坐着痛,躺着痛,呼吸更痛。 赵晴听到毅王回来的消息,连忙梳妆打扮去找毅王。 看着毅王肿的跟猪头一样的脸,赵晴眼底闪过一抹嫌弃,低下头,下一秒,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带着哭腔的小跑了过去,“殿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 殿下,你疼不疼啊!”赵晴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吹着他脸上的伤。 毅王感动极了,强忍着痛抓住了赵晴的手,“夫人,还是你心疼我!” “殿下,妾身只有你了!”即使毅王变成了这样,还是本性难改,把人搂进了怀里。 “夫人!”毅王感动的说不出话。 陆府 陆元妤对着铜镜勾画着眉毛,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大小姐,公子差人过来,他说在花园等着你!”一个侍女匆忙的跑了过来。 手中的眉笔因为她的突然出声,画歪了。 “寒霜,该弄些新的花肥了,院里的花都有些枯萎了。” 陆元妤用帕子轻轻擦拭,那个报信的小丫头瞬间没了呼吸。 重新画好眉毛,陆元妤才往花园走去。 “哥哥,怎么了?” 刚到亭子,就看到陆元嘉满脸阴沉的坐在凳子上。 “密账不见了,那个蛊师也不见了!” 听到这话,陆元妤眉头紧皱,“怎么会?那人不是应该在毅王府吗?怎么不见了!” “听眼线说,秋猎之后,他就消失了,原以为会像以往一样,没想到吹响骨笛都没有反应。 别的倒还不怕,万一密账落在别人的手里......” 陆元嘉的眼底闪过一抹慌张。 “哥哥你慌什么,就算密账落在了别人的手里,也查不到我们身上来!” 有时候,陆元嘉是真的有些杞人忧天了。 看着陆元妤镇定的眼神,陆元嘉这才缓过来神。 “我先让人找找吧,万一找到了呢!” “对了哥哥,我听说昨日毅王给狄筱柔下了药,凌玉恒去要人,吐了一口血,被送进宫了。” 陆元妤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哼,就他那个病秧子,就算不吐血,也活不过今年了!” 天边的残阳逐渐消失,季羡仪看着手中的信,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看的一旁的狄筱白,干着急。 “阿娘,柔儿究竟写了什么,是不是她出事了?” “你自己看!”季羡仪把手中的信递给了他。 狄筱白一目十行,很快就把信看完了,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个巨大的笑容。 “太好了,若是顺利的话,阿爹跟阿弟他们今年能跟我们一起团年了。” 喜悦过后,也多了几分担忧。 为了证明乌索的话,他让人去了云萝国,若真的如乌索说的那样,后面还有一个很大的麻烦等着他们。 “对了,这个月二十五是阿娘你的生辰,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柔儿的身世告诉她。 从我们嘴里说出来,总比从外人嘴里得知的好。 那个乌索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狄筱白斟酌再三,还是开了口。 季羡仪擦泪的动作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就按你说的做吧,也好让柔儿有个准备。” 察觉到季羡仪的低落情绪,狄筱白连忙安慰道:“阿娘你不用担心,即使我们把她的身世告诉柔儿。 她也依旧是您的女儿,柔儿是什么样的人,您难道还不清楚吗?” 第108章 科考舞弊 若真知道了这件事,还不知道有多难过呢。”季羡仪叹了一口气。 为人父母的总不能让儿女为难。 “罢了,就按你说的办吧,若是让她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事,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季羡仪将眼角的泪擦干,拿过他手里的信,转身离开了。 “阿娘,怎么又让我背锅啊!”狄筱白欲哭无泪,这事明明就是阿娘自己做的决定。 这几日凌玉恒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狄筱柔有些担心,生怕他出什么事。 话本子也不看了,整日守在床边。 九月,秋高气爽,天气渐渐转凉,秋闱如约而至。 天还未亮,薛钰就出发去贡院了,好在他的户籍在京城,否则就要回老家才能考试了。 早在一个月前,礼部就让人将贡院修缮了一番,毕竟是天子脚下。 总会有一些贵勋子弟,若真的将人怠慢,少不了一些弹劾,还不如把面子工程做足。 不过是损失一些银钱罢了。 薛钰进贡院的时候,整个人都被脱了个精光,就连篮子里带的吃食也被捏的稀烂。 如此才进了贡院。 天边第一缕阳光照在地面,铺洒一片金光。 凌玉恒睁开了双眼,这几日的药浴,已经将他体内的寒毒拔除,内力的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起身,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卧房。 书房,冯冀已经等候多时,原本还算俊俏的脸堆满了络腮胡,双眼密布红血丝,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 在看到凌玉恒的瞬间双眼放光,“世子,已经成了,那人已经进了贡院!” “还真让他混进去了?”凌玉恒挑眉,有些不可置信。 “错不了,我亲眼盯着的!”冯冀舔了舔皲裂的唇瓣,肯定的说道。 “毅王府可有什么动静?”这才是凌玉恒关心的。 那个蛊师下落不明,也不知道人是死是活。 若活着定然会露出马脚,若死了,可就麻烦了,他手里的那本密账,不仅仅跟毅王府有关。 “对了,这是我在京郊一家农户中找到的!”冯冀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玉佩。 凌玉恒拿过玉佩,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那个隐藏的刻字。 “世子,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处?”冯冀有些不解的问道。 自从三年前,凌玉恒重新回到京城,就像是发了疯一样寻找玉佩。 “玉佩不重要,重要的是玉佩的主人!” 凌玉恒摩挲着手里的玉佩,双眸微暗,只是他找了整整三年,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查不出来。 “让人盯好毅王,必要的时候,让我们的人去找萧璟渊。” “萧璟渊?不是说此人太过狡猾,世子你就不怕他查出什么来?” 冯冀有些担忧,他也跟萧璟渊打过几回交道,那人的心思深沉的可怕。 “广元寺的案子到现在都快有两个月了吧,他的能力如何,你比我更清楚。 你觉得他为何拖到了现在?”凌玉恒的话音刚落,冯冀便瞪大了双眼。 “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将毅王钉死的机会! 我就说,为何他愿意冒着被圣人治罪的风险,拖到如今。” 却只见凌玉恒摇了摇头,“你可别忘了,仅凭毅王那个酒囊饭袋,是做不出这么多事的。” “当年我被抓,不止一方势力的掺和,你别忘了,外族人,他们的胃口可是大的很! 当今圣上正值壮年,太子之位悬而未决......” 虽然凌玉恒的话点到为止,却还是在冯冀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双眼无神的看着凌玉恒,他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说的是毅王,突然又跳到了皇位之争。 “三位皇子背后的势力都不容小觑,你觉得他们会甘于人下吗?” 凌玉恒的话让冯冀久久都不能回过神,他感觉头痒痒的,好像要长脑子了。 “可是他们争权夺势,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这也是凌玉恒的不解之处,这么多年来,毅王有意无意散发出的恶意,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也让下面的人去查,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后来,他手里也有些人了,毅王的手段就不够看了,每次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再后来,似乎意识到他不好惹了,就没有再动手了。 不过三年前,为何突然会? 冯冀的话让那些被忽视的记忆再次出现。 “现在也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你先回府休息吧!” 看着冯冀疲惫的模样,凌玉恒也歇了心思,却还是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 贡院,薛钰看着发下来的试卷,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些都是温习过的,只需要默写出来即可。 饶是这样,直到午时,他也才写了一多半。 腹中饥饿将他拉回了现实,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笔,把试卷收了起来。 打开篮子,从里面拿出已经干硬的薄饼,就着水吃了下去。 就在他准备继续做题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喧哗声。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快放开!” “竟敢光明正大的抄袭,谁给你的胆子?拉去刑部!” “我可是毅王殿下钦点的头名,我看谁敢?”男子的态度越发的嚣张。 很不幸,今年京城贡院的主考官,是让圣上都忌惮三分的王御史。 此人是出了名的眼底容不下一粒沙子,上至圣上,下至官宦贵族,无差别攻击。 这几日毅王的事在朝堂之中传的沸沸扬扬,王御史上书想让圣上发落毅王。 圣上为了躲清净,只好临时让王御史来贡院监考。 没成想,这才第一天,就有人光明正大的拿出小抄,看上去十分嚣张。 “毅王?科举是圣上为了招引人才所开,毅王算是个什么东西? 依老夫之见,也不必拉去刑部了,直接拉去大理寺,让萧大人好好省省。 看看毅王是不是想要谋反!”王御史掷地有声的说道。 这话也就只有他才能说的出口了,整个朝堂之中,无人敢质疑王御史爱国的决心。 第109章 刺杀真相 毅王啊毅王,你终究还是落到了老夫手里,回想起早上书房看到的那封信,王御史心下安定了不少。 不论如何,这次一定不会让毅王逃脱。 “大人抓了一个抄袭舞弊之人,已经将人送到了大理寺!” 差役足足将这句话说了三遍,整个贡院人尽皆知,震慑住了少部分心思不正的人。 薛钰摇了摇头,将心思放回了试卷上。 殊不知,整个京城都炸开了锅。 萧璟渊第一时间将事情的原委上报给了圣上。 养心殿 “哦?此人的来历查清了没有?”皇上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这种蠢事也就毅王才做的出来。、 “会陛下,抄袭的人名唤李运,乃是桃花村人,前些年侥幸考中了童生。 为人好吃懒做,去年一夜之间突然暴富,这些都是毅王的手笔!”萧璟渊如实的说道。 “对了,朕听说,昨日大理寺又出现刺客了?” 自从圣上下令,彻查狄青的案子之后,大理寺格外的忙碌。 饭菜被下毒,刺客一波接着一波,就没消停过。 “是,昨夜出现了三波人,都是死士,被抓住之后,直接咬舌自尽了。” 萧璟渊有些担忧,“昨日的刺客,比前几日的武功要高不少,臣怀疑他们这是在试探!” “朕会再给你调一队禁卫,守好他们!”皇上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喜怒。 “是,臣告退!” 萧璟渊低头走出了养心殿,大步的往大理寺走去。 毅王府,毅王正搂着赵晴在床上厮混。 “王爷,不好了!”管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事情太过紧急,竟连鞋掉了也管不上了。 平白无故被人扰了兴致,毅王很不高兴,但看着管家的样子,就知道发生了大事。 “发生了何事?”毅王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 “李运在考扬被抓了,还大声宣告是你让他这么做的,如今人已经被带到大理寺去了! 今年贡院的主考官是王御史!” 管家把事情简短的说了一遍,语速极快,额头上的汗珠不停的滴落。 这事要是放在过去,自家王爷还有可能逃过一劫。 偏生前几日王爷才被圣上禁足罚俸禄,管家看的很清楚,如今圣上对王爷的耐心已经不复从前了。 “什么?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毅王眼底闪过一抹惊慌。 王御史不似其他人,可是难缠的很,这几个月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就盯着他一个人。 上个月,他都被弹劾了十次。 不过片刻他又冷静了下来,“就凭他一个小小的童生,竟敢污蔑亲王!” “让人把他的家人都给我绑了,本王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胆子!” 他南宫毅向来不是什么好人,更何况这还危及他的性命。 “是!”看到自家王爷这么冷静,管家躁动的心也冷静了不少。 凌府东苑 狄筱柔伸了一个懒腰,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膳食顿时没了胃口。 “春水!” “夫人,怎么了?” “去书房把世子叫过来,就说我想去紫霄楼了,问他去不去。” 宫凛箫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这么久了消息都还没有送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啊切!”此时正在狄府的宫凛箫,打了一个喷嚏,“也不知道是谁在念叨我!” “宫公子,不知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一开始听到李伯说紫霄楼的东家来府中找他,他原是不信的,但看到了人也不得不信。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宫凛箫的名号,有着日进斗金的紫霄楼,饶是达官贵人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他们向来没有什么交集,为何会突然上门? “狄公子,久违了!”宫凛箫面上带着笑,狄筱白竟看出了几分讨好。 “不知宫公子过来,是有何事?”狄筱白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问道。 宫凛箫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还请狄公子屏退左右!” 狄筱白一个眼神,前厅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黄昏将近,院子里的小厮还未来的及将屋内的蜡烛点燃。 “公子可知令妹回门之日,肩上中了一箭?”宫凛箫的话让狄筱白有些措手不及。 “你这是何意?”狄筱白双眼微眯,眼底多了几分防备。 宫凛箫假装没有看到,自顾自的说道:“前些日子我手底下的人查到,狄小姐中箭与凌世子脱不开关系。” 狄筱白的眼神变得锐利,压抑着心底的怒气,开口问道:“此话何解?” “我的人查到,射箭的那人,与凌世子有些旧怨,他就是借此人之手,试探令妹!” 宫凛箫也不卖关子,把查到的东西都告诉他。 “多谢宫公子告知,若日后有什么用的上狄某的尽管开口!” 昏暗的光线下,宫凛箫看不清他的神色,唯有一点是能确定的,狄筱白生气了。 目的达成,宫凛箫也不打算久留,“时间不早了,宫某告辞了!”,起身,转身离开了狄府。 跟在后面的惊蛰有些诧异,“东家今日是怎么了?怎会如此开心!”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宫凛箫留下这句话,哼着小曲往回走了。 紫霄楼 狄筱柔刚到门口,就碰上了回来的宫凛箫。 “世子,好久不见!”破天荒的宫凛箫跟凌玉恒打了声招呼。 凌玉恒有些狐疑,却也只是点了点头,带着狄筱柔去了二楼。 春水慢了半步,手里多了一封信,她不着痕迹的放在了袖口中。 “你们听说了吗,今日大理寺的人抓了一个考试作弊的人!” “啧啧啧,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我还听说,那人一直嚷嚷,说有毅王殿下做后台。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区区童生,竟然攀咬亲王,如果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就是二人之间有什么猫腻!” 刚进紫霄楼,就听到他们在讨论今日贡院之事。 “毅王这几年也越发的猖狂了,如今都要把手伸进科考了!” 此话一出,又掀起了新的一轮对毅王的讨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