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才是弱鸡》 第345章 大块头 陆迟惊和方鸿江两人心思各异,还没想好下一套说辞,只听得轰一声巨响,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占据他们了旁边的八仙桌,原本坚实的凳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那声巨响便是他把包袱放在桌面时发出的,两人目光齐齐落在男人身上,又看了眼桌上的大包袱,这男人身材实在高大,皮肤晒成古铜色,脸上还有好几道陈年疤痕。 看起来就不好惹,两人对视一眼,默默把凳子挪远了些。 男人健硕的肌肉快把衣裳撑破,他把袖口往上扯了扯,暴起的青筋如盘虬的枯藤缠绕在铁铸般的小臂上。 “小二,来五斤牛肉!” 男人嗓音和他长相一样粗犷,如虎啸而过的声音瞬间压得大堂里喧闹声骤歇。 噗—— 方鸿江听了惊得直接把刚入口的酒水喷到了地面的青砖上,五斤牛肉,他怎么不直接抱着活牛啃? 许是听到这动静,男人如铁钳般的脖颈缓缓扭转,浓密的眉毛拧成倒竖的扫帚,刀疤纵横的右眼睑下,黝黑的眼珠泛着凶光。 他喉间滚动着野兽般的低咆,绷紧的下颌线肌肉高高隆起,仿佛随时要撕碎眼前冒犯他的人。 方鸿江被这凶鸷的目光瞪得寒毛倒竖,后背瞬间渗出冷汗,他慌忙躲开这人的视线,抬头望向其它地方,故作无事的擦擦嘴角。 见他还算老实后,男人才转回了头叫唤小二上前。 陆迟惊也被男人的眼神看得心有余悸,他把嗓音又压低了不少。 “这大块头一拳能打死人吧,从前没在皇城见过这号人物” 方鸿江悄悄瞄了眼男人,见他没听到后才示意陆迟惊看那男人的腰间佩戴的武器。 “看他这穿着像是走镖的,应该也是初次来皇城” “走镖怎的才他一人?” 陆迟惊打量着男人宽厚的肩背,他觉得倒像是卸了甲的军户。 很快小二便用个大瓷盆装着煮熟的肉牛放端到男人面前,牛肉按着他的要求切成拳头大小一块。 哪怕那肉还冒着热烟,男人却浑然不觉烫意,直接用手抓起一块便大口吃了起来。 大堂里其他客人也都觉得新奇,但因男人煞气太浓,大家也只偷偷看上一眼。 “钡钡,说了多少次了,吃饭要用筷子” 未见到人,一道妩媚的女子声音先从门口传了进来。 众人齐刷刷转头,只见朱漆门槛外旋进一道红影。女子水红裙摆上绣着金线鸾鸟,腰肢款摆间环佩叮当,这婀娜的身姿竟比春日枝头的桃花还要秾艳三分。 女人面覆纱巾,只能见到一双风情透骨的眼眸,她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步履轻盈的走到那大块头桌边坐下。 “姐姐,你怎么过来了,都说了不让你接我嘛” 他话音刚落,整个大堂的人都快要惊掉下巴。方才还震得梁柱发颤的粗粝声线,此刻竟化作春水般绵软的调子,尾音还带着撒娇的意味。 方鸿江嘴角抽搐了一下,与陆迟惊换了个眼神,借着碰杯的功夫两人目光都落在那对姐弟身上。 窃语声音只从舌根发出,如同蚊蝇振翅。 “姐姐?这女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他是不是长得有些着急了” “你听到他的名字没?贝贝~这么大个块头取这么娘们唧唧的名字” “还有他的声音,跟黄鹂似的,这是他该发出的声音吗?” 两人低声蛐蛐着,几句话就把那人议论个遍。 “呃……两位客官?” 来上菜的小二端着托盘尴尬的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呈交杯酒姿态,他有些不明白。 方鸿江和陆迟惊回过视线才发觉酒杯不知何时错开成交杯状,小巧的酒杯在旁人看着倒像是两只环生的并蒂莲。 两人像是被火燎到般猛地抽回手,杯盏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把烫手的酒杯放得远远的。 方鸿江清了清嗓子,小二一来他倒是记得自己原本还要吩咐他什么来着,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反而是旁边那桌的女子把小二叫了过去。 她递出一张银票。 “两间上房” 小二笑盈盈把帕子挂上肩头接过银票。 “得嘞,正好还有最后两间,我这就给您记上” 那小二走远后,方鸿江才猛然想起来自己要干嘛。他抱着宋知纾过来时急着寻大夫诊脉,便只要了一间房,原本想着待会儿让小二再加一间的。 懊恼的叹了口气,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坐他对面的陆迟惊露出同样神情,不过心底却又隐隐有些暗喜,看来老天爷也在帮自己。 “钡钡,这些年你受苦了,今后姐姐不会和你分开了” 女人神情温柔,眼底的怜惜如春水清漾。 大块头用力点点头,咽下嘴里的牛肉。 “我来保护姐姐,谁敢招惹你,我便把他脑袋拧下来喂狗去” “切,真以为皇城没王法了,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方鸿江在大理寺任职,最是听不得这些草莽狂言,所以想也没想便接了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陆迟惊跟看鬼似的瞥了他一眼,当然,还有旁桌两人。 看着那大块头扭转脖颈发出咔咔声响,仿佛要把拧脑袋计划在自己身上付诸实践,方鸿江喉结滚动 ,而后用严肃且正义的目光盯着陆迟惊。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人家姐弟情深也碍着你的事了?” 陆迟惊:……(@¥#%$) 方鸿江梗着脖子,故意将视线掠过对面陆迟惊快要喷火的眼神,衣摆一甩便大步往楼梯口走去。 步子迈得大方从容,直到推开房门闪身进去时才咻得一下软了骨头,还好那大块头没追上来。 陆迟惊自然也没多待,趁着方鸿江不在他赶紧溜到后厨去端了碗汤药回房。 回到客房,陆迟惊径直走到床边,将帷幔收起。 看着仍旧昏睡着的姜秋禾,他把她轻轻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两人少有的这般亲近,他贪恋地呼吸着她秀发上晨露般的清香,不由自主的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虽然这样挺可耻的,不过能和她靠这么近,陆迟惊觉得坐怀不乱真君子这句话也并非有理。 心爱之人近在咫尺,真丝毫不乱的不叫君子,该叫呆子才是。 他感受着自己乱如藤草的心跳,若不是当年那事,他们此刻应该都已经成亲了。 虽然从南域回来后他们关系缓和了不少,可她始终不愿回应两人婚约之事。陆迟惊觉得自己像行走在被白雾覆盖的悬崖上,每一步都踩得虚浮,险之又险。 他垂眸凝视着她熟睡的面庞,烛光将她眼下的阴影晕染得愈发柔和。 他低头用唇边轻轻碰了下姜秋禾的额头,闭上眼贪恋地汲取着这一刻的温存,却又生怕惊醒怀中的人,连呼吸都放得极缓。 “穗穗,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喜欢原来我才是弱鸡请大家收藏:()原来我才是弱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6章 野草 青瓷碗口袅袅升起的白雾渐渐淡去,陆迟惊用银勺轻轻搅了搅汤药,确认温度适宜后,才小心翼翼地将银勺送到姜秋禾唇边喂她喝下。 她无意识地吞咽着,药汁顺着嘴角溢出一丝,他慌忙用帕子擦去,动作轻柔得像是触碰易碎的琉璃。 也不知道待会儿她醒过来会不会生自己的气,今日之事他当真不是有心的。 他知道姜秋禾时常会去东郊那片山腰上练剑,所以总会提前去那儿等她。 今天趁她练剑的功夫,他在附近转悠,偶然发现了一棵野枇杷树,金灿灿的果子缀满枝头,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知道姜秋禾喜欢吃枇杷,他用树叶包了好些回去。 枇杷甘甜又多汁,她练完剑正好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结果没一会儿便困得不行,接着人就昏睡了过去。 陆迟惊吓得魂不附体,赶紧带着她去了医馆,她若再因自己受伤那自己真是罪该万死了。 大夫看了那枇杷后不忍笑起来,又给姜秋禾把脉确认后才缓缓出声。 “这个是眠雾果,长得和枇杷相似味道也大差不差,多食会让人逐渐陷入混沌梦境,昏睡难醒” “这是毒吗?她要如何才能醒过来?对身子可有害?” 陆迟惊心慌的抓着大夫的手臂,他从未听过这种野果,心里后悔得要死,万一她因此出了事可怎么办!? 老大夫使了劲儿才把手臂抽了出来,他一把老骨头都快被他摇散架了。 要不是看他出手阔绰是头肥羊,他大可扎几针她便能醒了。 “无妨无妨,这野果没毒,只是吃了容易昏睡,我抓几味药让她服下就好了。有些孩童调皮闹腾个没完,他们父母还专门找这野果治他们呢” 老大夫用药秤配着解药,陆迟惊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下,又叮嘱大夫一定取最好的药材。 碗里的汤药见了底,陆迟惊又扶着姜秋禾躺回床上。 借着烛光,他能清楚看到她眉下那道浅浅疤痕,小心翼翼的伸手抚摸过去,却像针尖扎得他心口生疼。 当初她执意退了婚约前往爻城,他在知晓此事后连夜收拾包袱准备去找她。可还没跨出府门半步,就被家丁按倒在地,更被他爹下令关了起来。 打砸也罢,绝食也好,他想尽办法也没能逃出去,整整被关了一个月。 ‘人家宁愿去爻城也不愿再见你,那是绝了心要离开你,你还腆着脸跟过去,你可有尊重过她的想法?’ 母亲隔着门板的话,如同一把利刃,生生剜进他心里。 他沉默良久,不再继续打砸叫喊,攥着门板的手渐渐松开。 他知道娘说得没错,是自己做错了事让她伤心了,她肯定恨死自己了,所以才要离开皇城。 自她离开皇城后,他从情绪激动慢慢转为接受现实,没有人会在他面前提起她,只有他独处于深夜时才敢卸下伪装独自咀嚼蚀骨的思念。 后来得知她回皇城了,他连着兴奋了好几夜,也心慌了几夜,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她还愿不愿意和自己说话。 从小他便知道两人订有婚约,所以觉得她和自己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事。可经过那件事他才明白哪有什么理所当然,她若不喜欢了,自己在她心中连根野草都不算。 陆迟惊俯身吻上那道疤痕,她的决绝像世间最狠厉的刀刃,把他的心绞得比沙粒还破碎。 哪怕是野草,只要能入她的眼便好。 蜡烛再次燃起,方鸿江用托盘端着一罐鸡汤进了房门。 风吹着窗户啪啪作响,他放下鸡汤后便去把窗口栓上。 “我怎么会在这里?” 背后突然响起易知纾的声音,方鸿江吓得头发差点儿立起来。 他回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易知纾,刚才开门的时候还见她睡在床上呢,她该不会是有分身吧? “你下午把那人安葬后就晕倒了,我请了大夫诊脉,说是你太累了,得好好休息” 方鸿江偷偷摸了摸狂跳的心跳,原来面对女子心跳加速也不一定是因为欢喜,也可能是惊吓。 易知纾盯着他看了几秒,心中生出些疑惑。 自己几次差点杀了他,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不趁机取自己性命。 “看来你和方糖的确不一样” “什么?” 方鸿江没明白她为何突然说起方糖,自顾走到桌边把鸡汤盛了出来。 易知纾也走到桌边,正准备给自己倒杯水一碗鸡汤就塞到了她手上。 “快趁热喝吧,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饭” 易知纾看着碗里的鸡汤,琥珀色的汤汁表面浮着油花,在烛火下泛着暖光。 她沉默片刻,就着碗喝了几口。 “从前几日不吃饭也没事” 她自己碎碎念了句,像是不明白如今为何会虚弱至此。 方鸿江垂眸专注地用筷子把炖得软糯的鸡肉拆解成小块,把鸡皮和鸡骨通通剔掉。 “从前是从前,你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自然要多吃些东西才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确认碗里没有骨头碎片后他才把碗筷一同放在易知纾身前。 见她只看着自己不说话,方鸿江愣了一瞬,想着自己刚才是不是那句话说错了。 “呃,我的意思不是因为你有身孕才需要滋补,只是你若不好好调养,反倒会被孩子亏了身子” 易知纾虽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还是拿起碗筷吃了起来。她也发现自己怀孕后身子大不如前,没想到才几日没好好休息便到了极限。 方鸿江见她似乎没有生气,心里盘算了下措辞。 “那个……你最近能不能别出去杀人了,皇城这段时间不会太平,你怀有身孕更要多加小心” “如果你实在忍不住,我买几只鸡给你杀吧?正好还能炖了补补身子” 方鸿江是真这么想的,他知道襄王回到皇城必然要被清算,这个节点自己这边可不能出什么问题。 易知纾嚼了嚼软嫩的鸡肉,他说得也不无道理,现在自己身子越发不方便,处处都有所限制。 原本她想着替大师兄报仇后就回渠州去,可现在看来只能先留在方府,至少还算安全。 “我知道了” 她嗓音温柔,角漾起的浅浅笑意比月光还要柔和,犹如当初他初见她时的模样。 方鸿江眉尾轻颤,怎么又装起来了。 见她吃得差不多了,方鸿江把碗筷收拾到托盘上。 “待会儿我让人加床被褥,今晚在屋子里打个铺,你不介意吧?” 原本他想着去附近重新寻家客栈,可照她今日的情况,把她一人留在这里他也不放心。 易知纾皱眉看了眼床榻。 “这床不是挺大的吗?” 方鸿江被她这话搞得差点咬了舌头,虽然知道她只是单纯说床面足够两人休息,可他还是慌得紧了紧喉咙。 看着她神色坦荡得毫无半分狎昵,倒叫他自己无端生出几分做贼心虚的窘迫。 “没事,我喜欢睡地上” 男女之事且放在一边,他还是很珍惜性命的,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发疯让自己身首异处。 喜欢原来我才是弱鸡请大家收藏:()原来我才是弱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7章 重生 夜深后,更鼓沉沉敲过三下,客栈大堂的烛火在风檐下明明灭灭。 守夜的小二困得直坠脑袋,下巴几乎要磕到柜台上,丝毫没注意一大一小两道人影悄悄出了客栈。 两人走在街道上,月光把他们的身影拉得极长。 此刻街道上已经没什么行人,完全陷入浓稠如墨的寂静,唯有瓦片轻响惊破死寂,两人抬眼看去,只见灰影掠过屋顶,野猫幽绿的眼睛在月光下一闪而逝。 街道上偶尔有更夫出没,为免惹人注意两人几乎一直靠着屋檐下走,大半个身子都没入了阴影中。 两刻钟后,两人转过三条暗巷,在一扇褪色的木门前停下。 抬手叩击三下,又轻缓补上两响,门扉在吱呀声中裂开缝隙。 门缝中透出一缕淡淡烛光,屋内等候多时的女人看着墙面随开门不断投入的月光,她回身看向门口,来人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 “是你?” 漆黑的瞳孔剧烈收缩成针尖,震惊如同涟漪层层荡开,裹挟着疑惑与难以置信,襄王妃直直盯着进门的女子,她不是死了吗? “你还活着?……那大理寺里死的又是谁?” “假死逃生罢了,丽妃想杀了我,我自然早有准备。在千春楼苟活这么些年,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又哪里配给王爷做事” 曹婼拍了拍沾上灰的袖口走向木桌旁,曹钡赶紧挪了个凳子在她身后。 襄王妃看了眼身形高大的曹钡,猜想着是不是这个男人救了她。 “哼,苏颐年说是个老熟人,我还在想会是谁呢,看来丽妃的手段也不怎么高明” 襄王妃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侧眼看了看曹婼,心中却疑虑重重。她什么时候找上苏颐年的?还是她从大理寺逃脱也是得了苏颐年的帮助? 曹婼见她的神情便知她猜忌自己早与苏颐年有来往,可即便她去查,也查不出什么。自己这次能活下来本也是意料之外,自然也没什么好心虚。 “我前几日偶然遇到苏大人,从他口中打探到王爷近来的消息” “你想做什么?” 襄王妃警觉起来,莫非她想报复王爷? 曹婼浅笑一瞬,目光流露出几分假意怜悯。 “王妃还真是在意王爷,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几日,王妃怕是心里也不好受吧?” 襄王一回来便急着寻丽妃私会,何曾把她这个妻子放在心里,曹婼见其紧绷的臂腕,眸色愈发畅快。 襄王妃冷眼看着曹婼,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嗤笑,眼底浸满了轻蔑。 凭她也配奚落自己,一个舞榭妆楼的妓子,就算侥幸留着条贱命,也不过是见不得光的烂泥。 “我忠心于王爷,王爷的事自不是我能做主的。你特意前来,还不会是为了与我闲谈此事吧?” 曹婼对上襄王妃的眼睛,她还真是有些不明白,襄王究竟给她许了什么好处,能让她这般忠心。 还好此次自己没有直接递信约见她,特意借苏颐年的口信传达,否则以她的心思,万一让襄王知道那可就打草惊蛇了。 “王妃说的是,若无要事,我怎敢叨扰。这次大难不死,我也算明白了,与其任人鱼肉,不如自己做这刀俎。丽妃若知晓我苟活于世,怕仍容不下我” 曹婼字句坦言,烛火在她眼底跳动,映得瞳孔亮如寒星,全然不似脂粉堆里那些女子的畏缩。 襄王妃把玩精美指甲的动作滞了滞,指尖还保持着半蜷的弧度,她抬眸看了眼曹婼,的确看到对方眸中藏不住的恨意。 “你口气倒是不小,凭你一人之力,怕是连她一根手指都伤不着” “所以我这不是才寻到您这儿来了,若是能把她拉下来,您不也少了个威胁?” 襄王妃嗔笑一声挑起眉头,她胆子还挺大的,敢明目张胆拿自己做刀。 “我与她都为王爷做事,有何威胁之说?既是你与她的仇怨,同我又有什么关系?何必惹得我来趟这浑水” 襄王妃话语虽在撇清关系,但她也在试探曹婼,即便丽妃想杀她灭口,但自己还不能轻信她。 鹬蚌相争,谁知道她背后打的是什么算盘。 夜风透过门缝吹了进来,草芯被吹得剧烈摇晃,烛火在襄王妃眼底明明灭灭,那眼尾上挑的弧度似笑非笑,像毒蛇吐信般精准扫过对方每一寸表情。 摇曳的光影在曹婼脸上勾勒出明暗不定的轮廓,她自然知道襄王妃不会轻信自己,但丽妃对她的种种算计,她又岂会不知。 她伸出手用掌心为蜡烛挡住夜风,跳跃的火苗被稳稳拢在方寸之间,待光影再次平稳下来她才缓缓开口。 “丽妃的手段想必王妃比我更清楚些,王妃细想想,这些年王府的妾室接连出事,死的都有哪些人?” 听到此话,襄王妃眸色凛了下来,眼底翻涌的阴鸷如乌云蔽月。 她说的没错,这些妾室里,死的要么是受王爷青睐的,要么就是和自己关系还算融洽的。 “她把你身边的人都清理干净了,你觉得今后王爷起兵成功,她会给你留活路吗?” 曹婼的声音像浸透冰水的丝线,顺着耳道钻入人心底。 她知道襄王妃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该说的她都说了,至于接下来要如何做,自然无需她多言。 “王妃,为人砌墙,别千万封死自己透气的窗” 言罢曹婼将一个小圆盒放在桌上,便起身带着曹钡离开。 屋子里再次安静,襄王妃拿起桌上的小圆盒打开看了看,眸色流转一瞬。 是蛇莓粉,她连丽妃近日在酿蛇血酒的事都打听到了,看来真是恨毒了她。 回想起上次苏颐年说的话,襄王妃手指逐渐收拢。原本她还想着待王爷再次离开皇城后再动手,既然有人比自己还着急要她的命,那也怪不得自己了。 街道上,曹钡谨慎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他有些不解曹婼的用意,万一襄王妃还是不信任她,那岂不是成了送上门的把柄。 “姐姐,她会不会出卖你?” 曹婼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面露微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放心吧,她比我更想杀了丽妃。况且她若真把此事告诉襄王,襄王也会怀疑她心中是否当真无背叛之意,今后自然也不会再重用她,得不偿失的事她岂会不知” 喜欢原来我才是弱鸡请大家收藏:()原来我才是弱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8章 符水 曹婼仰头望向夜空,疏星点点映在瞳孔里,像是缀满砒霜的银簪,在眼底绞出细密血痕。 只要一想到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自己能亲眼看到他们一个个落下高台,高高在上的冠冕将坠地粉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刺痛竟化作隐秘的快意。 曾经被践踏的尊严、被碾碎的骄傲,想必都能借他们的鲜血清洗干净,弃绝过往,自己也能再血泊中浴火重生。 “钡钡,从前没得选,咱们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被人像蝼蚁般碾在脚底,连死都要算着时辰。可当命运的轮盘开始掌握在自己手中,原来就连仅借月光行走的路面也如此平坦” 曹婼觉得此刻自己每一口呼吸都裹着破土而出的希望,嘴角扬起不知掩藏了多久的真挚笑意,似蛛网上的飞蛾终于挣脱枷锁,在暮色里肆意舒展蝶翼。 “姐姐放心,有我在,谁也不敢再欺负你,我不会再让姐姐受苦了” 曹钡低沉的嗓音裹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嘴笨,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只笨拙的站在曹婼身后为她挡住夜风。 月光在青石板上流淌,看着地面曹钡的庞大身影像小山一般保护着自己,曹婼觉得可靠又安心。 那年她初到千春楼时,曹钡还只是个半大孩子。他是从小被捡到楼里干粗活的,成日里不是被打就是被骂,连顿饱饭也吃不上。 那时的他瘦得跟个猴儿似的,被旁人踹倒在泥地里毒打也只是闷声忍耐。 可在自己被那些人强迫时,只有他奋力救了自己,维护了她仅有的尊严,只是因为自己给过他一个馒头。 后来她攒了些银子,托人偷偷把他送出皇城,告诫他没有自己的来信他永远不能回来。 记忆里那个瘦骨嶙峋的少年,如今肩宽能撑起整片夜色。 真没想到几年不见,他竟然变化如此大。她知道,他把自己变成现在的模样,是为了平安活下去,也是为了能保护她。 “钡钡,等襄王的事了解了,你就带着姐姐一起离开皇城吧,去你最熟悉的地方,今后咱们再不回来了” 她是怨恨这里的,不仅是因为这些年所受的苦难。在千春楼待的这些年,她比谁都清楚皇城的腐臭,那些踩着人骨堆砌的朱墙,连月光洒在上面都泛着冷腥。 她对这些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已经厌烦至极,只想逃离这令人作呕的地方,去个清静无人打扰的地方好好生活。 曹钡眼神坚定点头去捣蒜,喉间发出沙哑的“嗯”声,点头时颈侧青筋暴起,仿佛要将这个承诺刻进血脉。 他也不喜欢这里,往日的屈辱绝望历历在目,他要带姐姐去个很安全的地方,用自己的脊梁,为她撑起一片真正安宁的天地。 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歪斜又悠长,街道还很长,但前方的光亮越来越炽烈,如同天边初升的朝阳刺破夜幕。 他们步子从未如此轻缓,两人默契地放慢脚步,像是生怕惊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每一步都落得极轻,感受着踩在实地上的安稳。 …… 墨色的天幕最先泛起鱼肚白,像被轻轻撕开了道裂口。熹微的晨光渗进琉璃瓦的缝隙,金顶飞檐的轮廓逐渐从暗影里浮出来。 伴着平稳的脚步声,晨雾裹着潮湿的凉意漫过宫墙,很快被越来越盛的日光蒸散,露出朱红宫柱上斑驳的鎏金纹路。 风卷着灰烬掠过宫道,掀起陆瑾延玄色锦袍的下摆。 今日洒扫的宫人明显比往日多了不少,陆瑾延走在宫道上,见宫女太监们神色凝重,端着盛满符水的铜盆匆匆而过。 他们小心翼翼地洒着符水,偶尔眼神警惕,不时左右张望后低声议论着什么。 见陆瑾延朝这边走来,宫人纷纷行礼请安,一点儿声音都不再发出,整条宫道骤然陷入死寂。 “这是在做什么?” 靴底碾过青砖地面新洒的符水,他找了个太监问话,见他手里还捧着本经文。 “回王爷,昨夜冷宫闹出了些动静,太后下旨给各宫都洒洒符水……” 话音未落,一阵穿堂风卷起满地灰烬,裹着未烧尽的黄符擦着陆瑾延的耳畔飞过,小太监顿时噤了声。 陆瑾延微微侧身,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便稳稳夹住那片打着旋儿的符纸碎片。 残纸边缘焦黑蜷曲,还沾着几星暗红的朱砂痕迹,依稀能辨出歪斜的符文。 “冷宫能闹出什么动静?里头不是没人吗?” 陆瑾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边粗糙的毛茬,刻意放缓的语调裹着些许刻意的疑虑。 “这……” 小太监为难的张了张嘴,犹豫片刻后还是将后半句话咽回喉咙。 “有话便回” 陆瑾延神色正经,沉冷的声音让小太监不敢再打马虎眼。 小太监看了看四周忙活走远的宫人,咬牙后把声音压得极低。 “是有人亲眼看见的,昨晚侍卫巡逻走到冷宫附近,听到冷宫里传出了动静,他们也纳闷儿这冷宫里原是没人的,便开了锁进去,您猜发生了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小太监精彩的表情惹得陆瑾延唇角微微上,但只一瞬便恢复如初,他手指一松,将符纸碎片再次投入风中。 “什么?” 见陆瑾延被自己勾起好奇,小太监也说得更起劲了。 “那些侍卫亲眼瞧见几个女人的身影倒挂在房梁上,原以为是看差了,可总不能几人都眼花了吧?那些人影时大时小,似要朝他们扑过去。 但等他们会挥刀过去时,人影又通通不见了,结果刚回身那些人影又出现在他们面前,张着血盆大口,舌头都有这么长,还发出撕树皮的哭喊声音,听说有两个侍卫当场就晕了过去” 小太监把两手比得有半尺长,就跟亲眼见过似得眼珠子瞪得溜圆,只恨不的现场给他来个实地表演。 陆瑾延眉峰微挑,目光落在那双夸张比划的手上,配合的就着对方的动作倒抽一口冷气,脸上浮起恰到好处的震惊。 “真是怪了,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想来宫中是该做法事了” “王爷说的不错,冷宫阴气本就重,这事连太后娘娘都惊动了,听说等洒了符水镇下那些东西,太后娘娘要亲自礼佛为她们超度呢” 小太监说的起劲,但见陆瑾延面上已然没了神色,小太监察觉自己失态了,怕冒犯了主子,又默默闭了嘴。 陆瑾延凝着眼眸,面上不显,但心底却是了然。看来火只需要燃起一点苗头,都不需要他扇风,便能把皇宫都烧起来。 太后如此殷勤,怕也是知晓自己阴德所欠太多。 唇角勾起抹讥讽的弧度,陆瑾延没听到小太监的声音,这才垂眸看了他一眼。 “既然宫中不干净,你也给自己求道好符庇佑才是” 随手取出一锭银子扔在他手里,陆瑾延看了眼天色后便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喜欢原来我才是弱鸡请大家收藏:()原来我才是弱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9章 钦天监 “岂有此理!胆敢在皇宫装神弄鬼!简直是胡闹!” 陆瑾延刚走到御书房门口,便听得里面传来陆赋的呵斥声,紧接着是册子拍打在桌面的声音。 他看了眼门口垂手候着的总管太监,总管太监躬着身子走到他身旁回话。 “王爷,昨晚宫里不太平,陛下正发怒呢,您要不先等等?等陛下气消了……” “无妨,进去通传吧” 总管太监噎了噎,见陆瑾延神色自若,这才谨慎的进了御书房。 陆瑾延负手候在廊下,望着檐角金铃在风里轻晃,细链轻响似断还连,将碎金般的光泽一点一点倾入他墨玉般的瞳孔。 很快总管太监便出来将他请了进去。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坐” 陆赋摆了摆手让他起身,示意跪伏在地侍卫统领退下。 他没想到陆瑾延这个时候会过来,此刻书案上一片狼藉,陆赋随手规整了两下,又吩咐宫人取些陆瑾延喜吃的茶点上来。 “延儿可听说昨晚宫里的事?” 御案之上,错金博山香炉青烟袅袅,炉身刻画的蓬莱仙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沉香混着龙涎香的气息萦绕梁间。 陆瑾延拿起白玉茶盏轻扣盏沿,茶汤表面缓缓刮过,将浮沫推聚成细小的涟漪。 他垂眸望着袅袅升腾的白雾,将眼底神色隐在朦胧之后。 “刚才在路上略听到些风声,乱离怪神之说,父皇何必如此动怒” 陆赋拧着扳指在殿内来回踱步,玄靴踏过青砖发出沉重声响。 “朕自然是不信这些东西,只是如今阖宫人心惶惶,连太后也说要在冷宫大作法事,堂堂皇宫竟成了神棍作祟之地,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太后身子一向不太好,少有插手宫中之事,如今也是自己治宫不严,才惹得她老人家出面,他自然也不好驳斥。 只是若应了太后的意,他这天子默许宫中装神弄鬼,日后史官笔下、百姓口中,自己恐成偏信方术的昏聩之君。 可若驳了懿旨,难免落个不孝的罪名,更会寒了她老人家的心。 陆瑾延早已料到陆赋所谓的“为难”,不过是不想给自己落个个轻信方术的昏君骂名,实则心中怕也对冷宫一事有所忌惮。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说只是宫闱之事,但既然已经闹的满宫皆知,父皇不如传钦天监一观天象。这样一来皇祖母做法事也算是为了国运昌盛着想,而非仅借鬼神之说” 陆瑾延唇角微扬的弧度像是被风掀起的薄纱,笑意轻飘飘悬在眉眼间让人瞧不真切。 他不就是想找个替自己挨骂的人吗,钦天监向来是天子喉舌,届时还不是他怎么问,钦天监便怎么答,左右全凭他的心意罢了。 陆赋紧绷的眉峰缓缓舒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带扣。 显然他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如此一来,即便是传了出去,旁人也只会认为自己误信了钦天监的胡诌乱道。 陆赋的手指轻轻叩着御案,与紫檀木相触发出轻响,踌躇的面容已然缓和不少。 “延儿说得不错,朕的确是有些日子没召见钦天监了,那帮人最擅观星象、解天命,倒要听听他们如何圆这桩''异象''” 言及此,陆赋靠着龙椅坐下,只是两难境地虽是解决了,但这背后作乱者却仍叫他头疼。 “只是不知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简直其心可诛!” 陆赋神色不虞,六公主的梓宫才葬入皇陵不久,冷宫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当初越贵妃在冷宫自戕,莫非是有人蓄意借此生事? 想到从前一向和越颜不对付的兰妃,陆赋眉头一紧,可兰妃是个没脑子的,能摆弄出如此不露痕迹的布局? 陆瑾延放下茶杯,杯身与杯盏相触发出清泠声响,恰似冰棱相撞。他目光扫过上方陆赋挤满愁容的眉宇,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宫中嫔妃宫人甚多,既然有人装神弄鬼,父皇何不借此机会肃清六宫,各个宫殿都遣人探查,保不齐能查出什么” 私相授受,暗通款曲,有附髓香做前缀,陆赋若在调查冷宫闹鬼一事过程中发现丽妃和陆敛的私情,怕又是一出好戏上场。 也不知这闹鬼之事所想加害的究竟是谁,陆赋思虑一二,看来的确得调查清楚,否则后宫也不得安宁。 陆赋还在沉思之际,总管太监便报皇后求见,想来也是为了昨晚一事。 陆瑾延敷衍了事的给皇后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御书房,走到门口还不忘提醒总管太监把那些个点心撤走,免得皇后见了不悦。 出了宫门,陆瑾延没有回王府而是去了喧嚣热闹的茶楼,厅台上说书人惊堂木重重一拍,"啪"地炸开满堂叫好。 上了二楼的雅间,推门而入的瞬间他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窗口被布巾遮完了光线,仅靠几根蜡烛铜烛台上供着晦暗不明的淡光。烟雾缭绕下几道悬梁黑影在眼前晃动,随着他关上门那黑影猛得冲了过来四肢扭曲像要拧断他的脖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别闹了,赶紧把窗户打开” 陆瑾延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声叹气从屏风后轻飘飘传了出来。 “真没劲,居然没吓到你” 陈忆典拿着她改进过的小木箱走了出来,这可是昨晚的升级版,她还以为能看到陆瑾延被吓到的囧样呢。 “我又不是第一次见” 陆瑾延拿过她手里的小木箱子,上面也就几个大小不一的圆孔和一些人型模样的裁纸,看着平平无奇,倒真没想能投出如此骇人的画面。 他拇指轻轻摩挲着箱角凸起的榫卯,现在还记得昨夜在将烛火穿透那些孔洞,墙面上骤然浮现出毛骨悚然的鬼影,倒挂在房梁上脖颈扭曲成诡异的弧度,换做自己突然看到这东西怕也会吓得不轻。 “怎么样怎么样?冷宫闹鬼的事是不是在宫里传遍了?” 陈忆典眸中期待的小星星闪闪发光,急切要知晓自己的她的杰作成果如何。 陆瑾延想到今日那小太监的精彩表演,喉间溢出清冽的笑声。 “岂止是传遍了,今日满宫都洒上了符水,太后已经下旨在冷宫做法事,想来不日就要亲自去寺庙诵经祈福” “哈哈哈哈哈哈,皇宫一夜之间炸锅,百姓们饭后又有热闹闲聊了” 陈忆典笑得合不拢嘴,也是材料有限,不然她还能做个更逼真的出来,真没想到凭这么个小东西就能惊动整个后宫。 那些本就做过亏心事的不得连夜求神拜佛,最好吓得他们连门都不敢出。 陈忆典侧身歪进圈椅,翘起的二郎腿有节奏地颠动,足尖缀着的珊瑚珠晃出细碎光影,连带着整个人都透出股混不吝的肆意。 喜欢原来我才是弱鸡请大家收藏:()原来我才是弱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0 磕cp 陆瑾延将小木箱放在茶桌上,顺着凳子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炒榛子剥了起来。 “说起热闹,你可知前几日太子府发生了件大事?” “什么大事?” 陈忆典撑着扶手挺直了脑袋,太子府的八卦她倒是要品一品。 修长手指捏起颗油亮焦褐的炒榛子,指尖微微用力,壳身便发出清脆的“咔嚓”声,露出裹着薄衣的果仁,陆瑾延慢条斯理地将那层褐色薄皮捻去,将泛着蜜色光泽的榛仁放进桌面的白瓷碟中。 “是陆瑾谰纳的那个妾室,她被人毁了脸,听说手段极其残忍,怕是这辈子也只能以纱巾敷面,且至今都未捉拿到凶手” 陈忆典惊呵一声,而后探过身子伸长手臂把白瓷碟挪到自己面前,抓起榛仁轻巧抛入口中。 “该不会是陈忆源做的吧?这么残忍,像是她的手段” 陆瑾延摇摇头,陈忆源怎么会花费心思在争风吃醋上? “人是她迫着陆瑾谰纳的,她自然无心在这些事上。倒是有一人,我心中存了些疑虑” 陆瑾延若有所思,指腹摩挲着坚硬的外壳,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深不见底,暗藏着翻涌的暗流。 陈忆典撅起嘴巴,用食指刮了刮下巴认真思考起来。能在太子府动手的人,想必不是武功高强便是其府内之人。 “你怀疑是谁呀?我怎么觉得是陆瑾谰自导自演,他这人心思也是歹毒至极” 陆瑾延看向陈忆典,将新剥出的榛仁轻轻搁进碟中,薄唇微启,只默默说了三个字。 “宋知纾” 陆瑾延话音刚落陈忆典咻地直起身子,收回二郎腿落在地面,圈椅发出吱呀一声闷响。 “她?怎么可能,你又不是没见过她,柔弱得比花还娇贵,风一吹都能把人带倒,她哪儿来的胆子在太子府搞事” 陆瑾延见她反应如此强烈,心底有些探究,她是在担心宋知纾? 他原本也从未怀疑过宋知纾,但那日他偶然听起潇潇说到太子府发生的事,细细想来,宋知纾当时行径的确不太寻常。 早在桐州时他也怀疑过宋知纾的真实身份,比起寻常女子,她似乎也太过柔弱了,反倒有些欲盖弥彰。 但一时他也没探到什么线索,毕竟当时心思都在襄王身上,并未太着眼于她。 陆瑾延眸色凛然,若是自己没猜错,宋知纾应该就是生死门的那个神秘女杀手。 “你可还记得当初在泥瓦屋的后山上,你和祝怀熙被人追杀,有个带着野兽面具的女子出手反杀了那些黑衣人” 陈忆典顺着陆瑾延的话回想过去,好像的确是有这么回事,那女人当时是来保护祝怀熙的,把那些黑衣人杀得片甲不留。 她现在还记得那人瞬间秒杀那些黑衣人的画面,既血腥又刺激。 陈忆典拿起茶杯给自己灌了一口清茶,眉头也顺着紧绷起来。 “其实我更早的时候就见过她了,有次我和陆铃华在国子监互殴,被祭酒罚去藏书阁抄写戒规。这人就突然出现在书架后面,把陆铃华吓了个半死” 虽然自己当时也怕得不行,但说出来岂不是很没面子,她避重就轻的重述了当时的情况。 陆瑾延啧啧两声。 “这倒有意思,你可知那人便是生死门的女杀手,功夫极高。听说除了能近她身的同门师兄弟,没人见过她的容貌,所以此人亦是极为神秘。 近日我也听到流言说戴这面具的女杀手又出没在皇城,不少武功高深之人都死于她的手……且消息说道那女子已经身怀六甲” 说到此处陈忆典才反应过来他想说什么,脸部表情在不断切换后只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该不会要说宋知纾就是这个女杀手吧?不是,你的意思是方哥那三脚猫的功夫把一个顶级的女杀手给……” 震惊如雷电劈过她的大脑,方鸿江不算会武功,但那个女杀手的招数她是亲眼见过的,这跟蚂蚁绊倒大象有什么区别?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出声,陈忆典撑着桌沿抖动小腿,让她相信宋知纾是个男人她也不会信她是那个比鬼还恐怖的女杀手。 陆瑾延知道陈忆典肯定难以相信,毕竟他之前也从未设想过宋知纾会是生死门的人。 上次见到她还是在去边地的途中路过渠州,偶然遇到她和方糖在林中缠斗,出手招招狠厉,一副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模样。 “说起来,她该姓易才对。不过易知纾是否为生死门的女杀手我倒不好奇,我只是不解她为何要蓄意接近方鸿江,还将身份藏得这样好,难不成他身上有什么秘密?” 若非她刻意,别说方鸿江,怕是自己都难近她的身。可既然是做戏,为何又假戏真做与方鸿江成了亲,连孩子都有了…… 陆瑾延还在思索着易知纾究竟是何目的,陈忆典却已经起身兴奋的来回转圈,扣着下巴的手指不断收紧。 “我的天呢,我的天呢,我的天呢……根正苗红三好青年与冷血禁欲病娇杀手的禁忌之恋。这要是有红线也得是用钢丝做的吧。完了,我竟然有点磕了,好带感的设定,谁懂呀” 陈忆典握拳砸了砸掌心,眼底燃起两簇跳动的小火苗,这个时候路过的狗也得磕一磕cp了。 “啊!” 脑补的画面还没成型,下一瞬就被陆瑾延扣手敲了下脑门儿。“波”的清脆一声响,震得她眼睫猛地一颤,那些沸腾的遐想瞬间如被泼了冷水的篝火,“刺啦”散作青烟。 陈忆典捂着额头向后跳开半步,杏眼瞪得浑圆,怒视着对方。 “干什么!” “好奇你这脑瓜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你别不是被气疯了吧?” “我没生气,你不觉得他们这剧情只有话本子才有吗?再说木已成舟,我早就接受现实了” 陈忆典揉着发红的额头,说罢又伸手比划着。 “冷面杀手藏起刀锋化作小娇妻,正直书生误撞龙潭还抱得美人归,这话本写出来不得轰动整个皇城?” 陈忆典眼中迸发出璀璨的光,仿佛缀满了漫天星辰。她攥着衣角来回踱步,裙裾扫过青砖发出窸窣声响,发间蝴蝶钗环也跟着叮当作响。 陆瑾延慢条斯理地转开脸,给了她一个冷漠无情大白眼,眼角余光里都浸满了嫌弃,他已经确信她就是被气疯了。 喜欢原来我才是弱鸡请大家收藏:()原来我才是弱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1章 招蜂引蝶 “也不知方哥知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倘若易知纾真是个女杀手,那他岂不是每天都很危险了?不行不行,我得去知会他一声” 陈忆典嘟囔几句后便要出去,刚拉开门便又被陆瑾延随手给拽了回来。 “他们是夫妻,日夜相伴,方鸿江再是迟钝也该发现端倪了。再说,你以什么身份去插手人家夫妻间的事?” 听到陆瑾延语调中夹着的嘲讽,陈忆典瞬间炸毛甩开他的手,奋力叉腰杏眼瞪得浑圆迎上他轻蔑的视线。 “买卖不成情谊在,这可是关乎生命安全的大事,哪怕是作为朋友这也是我该做的” “呵” 陆瑾延斜睨了她一眼,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事。 “人情比纸张薄,世事如棋局新。你与他今后怕再无利益瓜葛,何必多生事端给自己添堵?” “哇塞,看看你这小人心思,我说你小心眼你还不承认。谁说这感情羁绊只有情爱的,我就是欣赏他的品行不行吗?人家是正人君子,才不会像你这般想” 陈忆典举着食指朝他戳了戳,小嘴巴巴说个不停,丝毫没注意到陆瑾延即刻冷下的神情。 “他君子我是小人?陈忆典你脑子没事吧?” 喉结剧烈滚动两下,陆瑾延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这个女人还有没有良心?自己好歹救过她那么多次,方鸿江做过什么?这么点小情小爱就让她迷了眼? 他居然骂自己脑子有病,陈忆典咬牙切齿,就差跳起来给他全力一击。 “你以为自己就很正常吗?发起疯来跟个鬼一样,呸,叫你阎王爷声你还真以为是在夸你是吧?!” 陈忆典从来不在嘴巴上吃亏,明明是他先挑起话题的,还反过来给方鸿江泼脏水。 头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陆瑾延眸色僵住了两秒,凝滞的空气仿佛结了冰,一时之间楼下的说书声也变得渐行渐远。 缓了口气,陆瑾延被气的冷笑出声,合着自己在她眼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一个招人厌恶的疯子。 目光移向门口,陆瑾延慢慢收回眼底翻涌着的暗色。 他的眼眸忽而变得温和平静起来,唇角泛起若有若无的轻笑。如温水浸过的眸光像是被揉碎的羽毛轻飘飘荡过来,将陈忆典从上到下扫了个通透。 “什么欣赏品行,食以养身,色以怡情,我看你就是还喜欢他吧?” “喜欢又怎么样?那条律法规定了我不能喜欢他了!他就是好,我告诉你我早就想睡他了!” 面对陆瑾延的嘲讽与质问,陈忆典踮起脚尖周身散发着不服输的气势,脖颈涨得通红更是一只竖起尖刺的刺猬。 此话一出,陆瑾延脸上出现了片刻错愕,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有点……超过他的预料了。 他静默了两秒。 “是吗,那倒是本王小看你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陈忆典察觉不对劲,似乎不是对自己说的。 见陆瑾延目光投向自己身后,陈忆典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她一转身便看见站在门口的方鸿江,他震惊又复杂的表情让陈忆典顿时如被浇了冰水般失了所有力气。 如此不堪的话被人正主听到了,陈忆典头一次想给自己两巴掌,死嘴说话这么快! “点——” “没想到方大人也有听墙角的习惯” 陆瑾延打断方鸿江率先开口,尾音带着刻意拉长的嘲讽,凛然的眸色多了几分无缘由的敌意。 楼下骤然炸开如雷的鼓掌叫好声,说书人的声再次回荡在耳边,陈忆典才回过神来面对现实。 滚烫的羞耻感从后颈烧到发根,她猛地转身,杏眼圆睁怒视陆瑾延。 她知道刚才都是他故意的,这个贱人就是想让自己出丑,吵不过就使这种下三滥招数! “陆瑾延你这个狗贼我讨厌你!!!” 此地不宜久留,陈忆典觉得自己再无颜面对方鸿江,捂着脸便冲着跑了出去。 鹅黄的身影与自己擦肩而过,方鸿江下意识想追出去,却被陆瑾延唤住。 看了眼他身上的绯色官服和腰间系着的大理寺腰牌,陆瑾延估摸着他是来办差事的。 “茶楼中可是有何异样,方大人还亲自过来巡查” 陆瑾延敛去眼底的冷意,语气也恢复正经。 方鸿江又回头看了眼门口,神色有些心不在焉。 “西市发现有百姓使用官银,大理寺调查后发现是从这茶楼老板手里流出去的,我这才来带茶楼老板回大理寺讯问” “这样啊,官银流入民间可不是件小事,怕是有人挪用官银中饱私囊了” 陆瑾延故作若有所思,他当然知道这事是苏颐年做的,只是有些意外方鸿江会亲自过来抓人,看来他下一任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他是志在必得了。 “王爷说的是,只是没曾想在此处竟遇到了王爷,也是巧了” 方鸿江原本让人私下不动声色带走茶楼老板就作罢。但他无意发现这个雅间暗得显眼,白日封窗点蜡,定然有蹊跷,结果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陈忆典的话,直接让他手足无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陆瑾延扯上一抹无比自然的浅笑,回身拿起桌上的小木箱子,手指在箱底轻轻一扣,箱内的东西瞬间变成一片粉碎。 “她就是喜欢搞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不把窗户都遮严实了” 陆瑾延扫了眼门窗,随意伸手把小木箱子递过去。 “不过似乎没成功,看来是这地方有些晦气,方大人可要亲自瞧瞧?” 方鸿江看向他手里的小木箱,看起来普普通通并不起眼,心中揣摩陆瑾延是何用意。 他是王爷,自己是臣子,按理说他自不必主动交代这些,莫非……他是想挑拨自己和陈忆典的关系? 像是突然看透了他的伎俩,方鸿江回应一个礼貌的微笑,并未接过小木箱。 “王爷言重了,我不过随口一问” 虽然不知他为何停止了询问,但却也正中陆瑾延下怀,他挑眉点点头。 “那便罢了,既然方大人有公务在身,本王就不打扰了” 陆瑾延走到方鸿江身旁时停了片刻,眸光不经意在其身上游移一瞬。 虽然他也不在乎自己是否受女人待见,但他自觉自己不比方鸿江差在哪里,怎么他就能如此招蜂引蝶,惹得她们个个为他神魂颠倒。 论样貌才情自己难不成会输他半点?也不知他使了什么下作手段,陆瑾延紧了紧下颌,手中的小木箱快被他捏碎。 “还是方大人有本事,有情者念念不放,无情者也是不离不弃,本王真是自愧不如” 陆瑾延收回视线,下颌如白鹤扬颈般高傲地扬起,尾音带着几分戏谑,却藏不住审视的锋芒。 方鸿江蹙眉看了眼陆瑾延离去的身影,他这话什么意思? 喜欢原来我才是弱鸡请大家收藏:()原来我才是弱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2章 社死 街道上,陈忆典捂着涨红的脸,气得两只耳朵不断在外冒腾热气。 该死的陆瑾延,害她这样丢脸。这个贱人,居然让自己在方鸿江面前社死,他是不是有人格分裂呀阴晴不定的! 陈忆典边走边用力踹着地上的石子儿,惹得行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 陆瑾延一路跟着前方那鹅黄色身影,见她一直用手遮着脸,也不知是不是伤心落泪了,一个男人而已,也值得她如此难过。 但瞧着她落寞的背影,陆瑾延心里又突然生出几分涩然,心口隐隐堵得难受。 他也不知为何明明看到方鸿江站在她身后,自己却还存心激她说出那样的话。 只是当时听到她拿自己和方鸿江作比,还偏比不过他,他就恼得想让她在心心念念之人面前出丑难堪,挫挫她咄咄逼人的锐气。 可当她真把话说出了口,他却没觉得丝毫畅快,反而气更不顺了。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蠢事竟然是自己做出来的,陆瑾延有些懊恼的揉捏着手指? 唇瓣反复碾磨几次,陆瑾延抉择几次后还是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陈忆典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看着地上的人影便知是陆瑾延。她气得咬牙,怕自己一看到他的脸就忍不住给他一拳头,索性只当作没看见他。 陆瑾延伸手轻碰陈忆典的手臂,谁知才刚碰到一点衣角就被她转身躲开。 陆瑾延的指尖悬在半空,他又试了试,可她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这次连衣角都没碰着半点。 “你别生气了,我不是存心想看你笑话——” “不要和我说话 !你这个狗贼就是故意的,把我的面子当乐子,说你是小人都是高攀了!!!” 陈忆典气得加快了步伐,本来她觉得今后是能坦然面对方鸿江的,结果经这么一遭,她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脸皮厚,明知他已经成亲了还不知廉耻的惦记他。 啊啊啊啊啊!都是因为陆瑾延,陈忆典越想越气,回去就做个他的布娃娃狠狠扎几针。 很快脚步声又跟了上来,陆瑾延不知何时买了个糖画探到她面前晃了晃。 是只小猫的形状,糖丝勾勒出的小猫尾巴颤巍巍地打着卷,琥珀色的糖体在阳光下流转着蜜糖光晕,只看着倒是诱人。 可陈忆典本就心烦气躁,看到眼前晃悠的东西就更没要脸色了,胸腔里的怒火瞬间窜到了嗓子眼。 自己这么滔天的怒意他是看不出来吗?还好死不死买个这破东西来招惹她,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 “拿远点!” 陈忆典瞥了眼木签上的糖画,挥手推开了陆瑾延的手腕。 “尝尝吧,我看挺多人买的” 陆瑾延又把手伸得靠近了些,他跟在陈忆典身后一步左右的距离,糖画小猫的尾巴几乎要扫到她鼻尖,甜腻气息扑面而来,气得陈忆典原地跺脚。 “哎呀我说我不要!——” 陈忆典气哄哄转过身,但陆瑾延没来得及收回手,咔嚓一声,糖画在她脸上断成了几截。 琥珀色的糖块如碎玉般迸溅,几乎全部黏在她头发上,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 “呃……” 两人同时僵在原地,看着陈忆典震住的瞳孔,陆瑾延默默收回了手。 但手上也没收力道,木签上的糖渍黏着好几根头发被拔了下来…… 陆瑾延睁大眼眸看着木签上的青丝,心底暗暗抽了一口凉气,完了。 “狗贼,你自找的!” 一阵劲风扑面而来,陆瑾延再抬眸看过去时,只看到一个逐渐放大的拳头如闪电般朝自己袭来。 他甚至来不及眨眼,眼前瞬间炸开细密的金星,紧接着是灼痛燃烧,他踉跄着向后跌去,退了好几步才立住脚跟。 这一拳下去陈忆典心中的郁结消了大半,看着陆瑾延狼狈的捂着眼睛更是得意的大呼口气,连身后突发的动静也未注意到。 “疯了疯了” 有人边跑边喊,尖锐的呼喊声裹挟着扬尘从街道扑来,陈忆典回头时只见人群如潮水般向两侧奔逃。 商贩的竹筐翻倒在路中央,滚落的桃子被踩踏成绛紫色的烂泥,惊叫声与货摊倒塌的吱呀声混作一团。 “谁疯了?” 陈忆典还在扒拉着头发上的糖碎,晶莹的糖渣沾在睫毛上让她有些看不清前方的景象。 “疯了,马疯了!” 这回陈忆典听清了,但疯马带着车厢已经冲到了她跟前,瞬间放大的马头映在她惊恐的瞳孔中。 陈忆典仰头望着那团骤然压下的黑影,带着草料腥气的鼻息喷在她颤抖的睫毛上。 “姑娘小心!” 粗粝的呼喊裹着鱼腥气砸来,挑着鲜鱼的小贩将竹筐狠狠甩向路边就要出手英雄救美,竹筐撞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鱼鳞混着水花腾空而起溅起半人高。 “滚开!”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陆瑾延在他擦肩的刹那拽着男人的后领往侧边一扔,而后自己上前一步在马身撞上陈忆典的前一秒将她拉进自己怀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陈忆典只觉眼前黑影一晃,腰间已缠上滚烫的温度,陆瑾延长臂环住她的腰肢,带着清冷橙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两人旋转的瞬间,她看见疯马带着车厢擦着陆瑾延衣摆掠过,破碎的车辕在青砖上划出火星。 陆瑾延旋身半周将她带到一边,原本吵闹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耳畔嗡嗡作响声慢慢渐远。 陈忆典仰头看着陆瑾延,极速的心跳后她慢慢回过魂来。 “噗呲哈哈哈哈哈” 在看着他右眼乌青一片时陈忆典没忍住笑出声,像个紫色的发面馒头。 “你笑什么?” 陆瑾延皱眉,自己又捞了回她的小命,不感激也就罢了,怎么一开口就是嘲笑。 四周散落一地杂件,摊贩们来回穿梭忙着捡起自己的东西。 尤其是从竹筐中跳脱出的鲤鱼,活蹦乱跳的在两人周围扑腾。 陈忆典笑得抽抽,肩膀剧烈起伏,连带着被陆瑾延揽住的腰肢都在微微发颤。 陆瑾延不悦的松开她的腰将她扶正,但自己身后却被什么东西用力戳了一下,他神情一慌,身子晃荡压着陈忆典再次倒了下去了。 看到两人栽下去的身影,卖鱼的小贩挑起扁担,鼻腔猛地一抽,泄出一声饱含快意的嗤笑,就你有能耐出风头,摔不死你! 这边陈忆典再次受惊尖叫声快要把陆瑾延震聋了。他在即将倒地的瞬间旋身将陈忆典护在怀里,让自己背部狠狠砸向青石板。 地面带着鱼腥气的流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裳,但他一只手还是牢牢护着她的后脑。 不过待反应过来,陆瑾延眼眸睁大到从未有过的尺寸,不是因为后背的疼痛,而是……胸前的刺痛。 陈忆典狠狠栽进陆瑾延怀中,因为害怕习惯性的咬紧牙关,结果…… 不敢相信陈忆典做了什么,陆瑾延浑身僵成石像。 陈忆典缓缓松开了嘴,她看着他胸前衣襟上凹陷的齐齐牙印,两人一时都不敢说话。 陆瑾延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仰望天空,连呼吸都成了机械性的起伏。 陈忆典则死死把脑袋垂在他胸前,想伸手销毁罪证又觉得不太合适。 救命呀!还不如被马车撞飞呢!陈忆典咬紧下唇,这回更社死了…… 喜欢原来我才是弱鸡请大家收藏:()原来我才是弱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3章 羞辱 很快周围便响起稀稀疏疏的议论声,陆瑾延和陈忆典头一次如此默契,同步抬手死死将脸遮住。 糖碎早已化开把陈忆典头发弄得乱七八糟,陆瑾延背后也被养鱼的水浸湿腥得不行。 这段路离陈忆典的宅子不远,狼狈的两人一前一后都埋头不语,哪怕一路上招致不少异样的目光也只保持沉默。 进了院子陈忆典才松了口气,她把黏在额头上的头发全都往脑袋后抹去,指腹掠过的每寸发梢都带着糖霜黏腻的触感。 垂眸看去,掌心残留的糖渍泛着晶亮。现在满脑袋都是黏糊糊的一片,不用照镜子她都猜得到自己的头发肯定比拉丁舞的女选手还要服帖。 陆瑾延似乎还未从刚才的炸裂中回过魂来,沉默片刻,比陈忆典先一步去了厨房烧水。 很快大锅里填满了清水,陆瑾延做事麻利,陈忆典什么活也没捞上,站在锅边觉得有些不踏实。 “那个……你的……” 虽面向着不断冒出热气的大锅,陈忆典眼珠子却悄悄朝烧火的陆瑾延看去。 只是她话话还未问出口,就被对方一个死亡凝视吓得收住了嘴,陈忆典后知后觉有丝心虚。 虽然他肿成熊猫一样的眼睛特别看着逗,但连这样都还能看出眼神中的几分凉意,看来是真的很生气。 “你的眼睛没事吧?……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我给你煮个鸡蛋待会儿滚一滚就好了” 怕他杀人灭口,陈忆典赶紧转移了话题。余光瞧见那熊猫眼眯得更紧,连带着额角暴起的青筋都在突突跳动,她咽下唾沫,默默放了个鸡蛋进锅里。 用力往灶膛里扔了根柴火,陆瑾延把升到脑门的怒意强行压了回去,灶膛里噼啪作响的火光映得他的侧脸忽明忽暗。 世上怎么会发生如此荒诞离奇的事,简直到了诡异的程度。他甚至觉得那是陈忆典在故意报复自己,她是在羞辱自己! 陆瑾延越想越气,蹭的一下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吓得陈忆典瞬间挺直了腰板。 “你,你要做什么!?” 陈忆典往身后退了退,可陆瑾延身高腿长的两步便走到了她跟前。 陆瑾延一手撑放在灶台上,一手轻易按住陈忆典的肩头不让她再动弹,目光死死锁在她的粉唇上。 牙尖嘴利,爱财如命,得理不饶人。自己怎么会容忍她这么许久,陆瑾延目光缓缓移动,探查般在陈忆典脸上游走,将她每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烙进眼底。 陈忆典眨巴眨巴眼睛,听着灶膛里的火苗舔舐锅底的声音,心脏扑通扑通的和锅底开始沸腾的节奏几乎重合。 虽然不清楚陆瑾延要做什么,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他该不会又要发疯了吧? 陆瑾延见她一副心慌意乱神色,肿胀的眼睑微微上挑,心里更认定她刚才就是在羞辱自己,果然是鼠肚鸡肠、睚眦必报。 “你刚才,为什么要——” “啊你闭嘴!!!” 察觉到他想问什么,陈忆典赶紧把耳朵捂紧打断他的话。本就是个意外他竟然还要拉出来鞭尸,心眼真是比针尖还小! 陈忆典捂紧滚烫的耳朵摇晃着脑袋,回想那不堪入目的画面,实在太羞耻了,她都想把自己敲晕失忆算了。 她越是这样,陆瑾延心中怒火越盛,搞得像是自己占了她便宜一样。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他都有心理阴影了! “你心虚什么?敢做不敢认?” “你你你瞎说什么!我做什么了要心虚!倒霉的源头就是你,你还反赖上我了!?” 陈忆典松开手叫嚣起来,要不是他在茶楼激得自己说出那些话自己会匆忙离开吗?不离开就不会走上那段路,不走上那段路就不会遇到疯马,也就不会…… 陆瑾延见她死不承认,原本只是恼怒瞬间变成憋屈,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我看你牙口——” “啊啊啊!不准说!” 陈忆典土拨鼠尖叫起来,想推开他却被单手他扣住肩头。情急之下她目光一转,抓着他放在灶台上的手就往铁锅边缘按去。 “啊!” 灼烧的痛感迫得陆瑾延收了力,趁他分神的功夫陈忆典一把推开他往门口跑去。 “水烧好了,你先洗吧,身上一股鱼腥味,呛死人了” 陈忆典故作嫌弃的抬手遮了遮鼻子,配合着唾弃的眼神,简直是伤害性不大,羞辱性极强。 把门用力关上后陈忆典还不忘拿个棍子抵住门闩,还是小心为上。 听到门外的动静,再次被羞辱的陆瑾延唇角微张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垂眸看了眼掌心被铁锅燎出的水泡,又一次怀疑人生了。 究竟是自己救过她的命还是她救过自己的命?旁人都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她倒好,救命之恩用拳相报。 他觉得自己就是太宽宏大量了,竟然还会觉得没和方鸿江在一起是她受了委屈。 现在看来方鸿江真是托了三清真人的福才没和她成亲,谁娶了她谁倒八辈子的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午时刚过,太阳还直直垂在上空,外面街道上的热闹逐渐散去,独留下风吹绿叶的声响。 院子里梧桐树上两只小鸟因为筑巢选树杈的事打斗了半天,几片羽毛穿过层层枝叶打着旋儿落下。 陈忆典将胡椅搬到树荫最浓处,她枕着胳膊半躺在椅背上晾干头发,享受着树荫下的阴凉。 清风缓缓吹过,将她发丝携起又放下,虚晃间还能看见上头两只灰雀在枝桠间扑棱出细碎的残影。 午后的困意袭来,她的眼皮越来越沉,伴着鸟雀的叽喳声,睫毛轻轻颤动几下慢慢合拢,很快便只剩一道细微的小缝。 “啪!!!” 一声巨响惊得陈忆典差点从胡椅上滑下去,三魂七魄都被拉出来溜了一圈,原本混沌的困意瞬间被吓没了。 突如其来的动静使得树冠上的缠斗两的只鸟儿也噤了声,陈忆典扒开贴在脸上的头发,惊魂未定的院门口看去,只见李肆煊兴致勃勃地朝她走过来。 看到树下的陈忆典,李肆煊疑惑的打量了她一转。 “这大白天的你怎么还披头散发?” “关你屁事!” 心脏病都差点儿被他吓出来了,陈忆典皱眉怒瞪了他一眼,继续缩在胡椅上晒太阳。 “这么凶干嘛,谁给你灌火药了?” 李肆煊被莫名其妙的吼了一顿,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了一眼。 “殿下呢?” 他去承王府没寻到人,便猜到陆瑾延肯定来了这里。 陈忆典咽了口气,紧闭着眼睛,随手指向后方。 “里屋,自己找去” 李肆煊蹙了蹙眉头,外面这么大的动静殿下待在她屋里做什么? 见陈忆典一副不愿搭理自己的态度,李肆煊想着正事要紧,快步去了卧房。 听到脚步声渐小,陈忆典悄悄回头看了眼李肆煊,待他推门而入时赶紧伸手将手捂紧耳朵。 果然下一秒门口就传来一道咆哮,声浪裹挟着怒意轰然炸开。 “陈忆典!!!你竟然敢谋害殿下!!!” 喜欢原来我才是弱鸡请大家收藏:()原来我才是弱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4章 脆皮 树上的鸟雀被这声吼直接吓得振翅飞走,树下陈忆典龇着牙捂紧耳朵,知道消停不了索性起身朝屋里走去。 “说!你用了什么手段?偷袭?下毒?有没有同伙?” 李肆煊紧盯着陈忆典,就差拿绳子先把她绑起来。毕竟以她一个人的本事怎么可能把殿下搞成这副模样。 “都没有,就是他自己过门槛的时候不小心绊倒了而已” 陈忆典两手一摊,一副我能怎么办的态度。 李肆煊怀疑的盯着她,又回头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陆瑾延,摔一跤能摔成这样? 他自然是不信,把陈忆典拽到床边指着床上的陆瑾延。 “这眼睛怎么回事?” 看着陆瑾延脸上半个拳头大的淤青,陈忆典又忍不住想笑。 “都说是磕到了” “你给我磕一个试试,能磕成这样吗?” “为什么是我试,你这么想知道自己去磕不就行了” “你!” 李肆煊被她怼得接不上话,可眼下无证据,又实在拿她没办法。 “那他怎么会昏迷不醒,总不能也是磕晕的吧?” 提到这个,陈忆典避开李肆煊质问的眼神,心虚的挑了挑眉头。 她哪里知道陆瑾延会这么倒霉,怕不是今早被鸟屎给砸了。 推开厨房里侧的小隔间,看到浴桶里打好的热水,陈忆典将门闩锁好。 “算他识相” 试了试水温,陈忆典解开衣服舒服的开始泡澡,不停用皂角在头上抹泡泡。 “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下牙印,不过还真挺硬实的……” 虽然一想到刚才在街头的事就还臊得慌,但脑子里一堆废片自动开始浮现,滚烫的热气裹着水汽漫上脸颊,陈忆典慢慢缩到水里,只露半个脑袋出来。 咕噜咕噜的水声潺潺,屋子里开始飘出大小不一的彩色泡泡。 待水温彻底凉了下来,陈忆典才穿好衣服用布巾裹着头发出来。 她动作轻并未闹出什么动静,在院子里张望几下也没瞧见陆瑾延的身影。 该不会走了吧?去了正屋看了也不见人影,陈忆典边擦着头发边往自己卧房走去。 在准备推门时,却发现门已经被打开了,借着虚掩的门缝,陈忆典悄悄朝屋里看去。 原来没走呀,不过,他坐在自己梳妆台前做什么? 陈忆典看着里头陆瑾延古怪的背影,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捣鼓,像是很忙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样子。 她把动作放得更轻,缓缓推开了门踮着脚进去。 待看清陆瑾延在做什么后,陈忆典把嘴唇吸进嘴里死死憋住笑,脸涨红得很快变成了猪肝色。 陆瑾延似乎并未注意到门口的声音,摸索的动作还在继续,陈忆典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陆瑾延你还有这个癖好呀哈哈哈哈哈” 陈忆典突然爆发的笑声惊得陆瑾延慌乱起身,手里的脂粉盒子也顺着掉落在地。 雪白的香粉瞬间腾起云雾,他回身诧异的看着门口快要笑趴下的陈忆典,沾着胭脂的指尖慌张无措地攥紧衣摆。 方才他全神贯注对着铜镜涂抹脂粉,心一直悬着生怕被人发现,结果因为太紧张反而没注意到门外的动静,陆瑾延懊恼的握紧拳头。 陈忆典边笑边走向他,看着梳妆台上好几个打开的脂粉盒子,她笑得更大声了。 “你笑什么?我不过是想遮一遮眼睛上的淤痕,有什么可笑的?” 陆瑾延面上努力保持镇定,嗓音带着故作的冷硬,实则心里早就已经炸开,竟然被陈忆典发现自己如此怪异的行为,他这辈子的名声是别想要了。 他几乎能想象得到,陈忆典那张嘴会如何添油加醋地将此事传遍大街小巷,届时自己怕是要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果然,陈忆典擦去眼角的泪花,扶腰笑着开口。 “了不得了,没想到平日里凛若冰霜的承王殿下竟会偷偷躲在房里对着铜镜涂脂抹粉,哈哈哈哈哈哈,原本以为你是不近人情,没想到是万种风情哈哈哈哈哈” “你胡说什么!?” 陆瑾延此刻后悔死了,总听说女子用的脂粉能让人改头换面,他就是想看看是否真能遮了这淤痕,偏偏就被陈忆典发现了。 但做了就是做了,陆瑾延自是底气不足,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几句。 陈忆典上前拿起一个脂粉凑到眼前晃了晃。 “姐妹你选错颜色了,紫馒头都变成粉馒头了哈哈哈哈” 陈忆典还想抬手戳一戳陆瑾延肿胀的右眼,却被他一掌拍开,陆瑾延冷着脸,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陈忆典,你胆敢胡说一句,我就剪开你的舌头再打个结,看你还怎么拨弄口舌是非” 陆瑾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十分凶狠的样子,下颌收紧身子向下微倾逼近她,压迫感十足的盯着陈忆典。 但如此狠厉的眼神落在陈忆典眼中完全是狗崽子被惹恼了后的龇牙咧嘴,她不但没感到害怕反而愈发觉得搞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啊~我怕死了,你竟然这么凶残” 陈忆典矫揉造作的语气和毫不在意的神色简直能把人气死。 陆瑾延觉得自己肺要气炸了,伸手就要去抓她,他还就不信了,自己还治不了她? “哎停!” 陈忆典伸手叫停他,把手中的脂粉盒子举到他跟前。 “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呀。你看这个,我教你怎么用,很神奇的” 看着她诚挚的神情,陆瑾延眉头下意识紧蹙,不明白她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啧,快点儿呀” 陈忆典不悦的啧了声,陆瑾延心头一紧顺着低头看去。 就在陆瑾延眼睫下垂的刹那,陈忆典咧嘴一笑,眼尾瞬间弯成狡黠的月牙。 抓着陆瑾延还未反应过来时陈忆典朝着脂粉盒子用力吹过去,如烟缕般细碎的粉末瞬间将他整个包围。 眼前突然变得模糊不清,眼睛也被异物刺激得睁不开眼,陆瑾延反应过来自己又上了她的当,怒的伸手就要去逮人。 陈忆典脚底抹了油往后一退避开陆瑾延的魔爪,但陆瑾延被脂粉糊满了眼睛,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他刚往前走一步脚下就被凳子绊倒连带着梳妆台上的铜镜也跟着往下砸下去。 陈忆典只听得咚的一声,屋子里便再没了动静。 陈忆典:“……” 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陆瑾延,陈忆典呆滞了好几秒。 “喂?你没事儿吧?真死了?” 陈忆典蹲下身抓着陆瑾延的肩头晃了晃,这人什么时候这么脆皮了? 喜欢原来我才是弱鸡请大家收藏:()原来我才是弱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5章 势均力敌 “我才不信你胡扯呢,殿下眼睛又不瞎,能被一个门槛绊倒?” 李肆煊推开陈忆典,坐到床沿对着陆瑾延一顿检查,看着也不像中毒,他又伸手去扒拉陆瑾延的眼睛。 头一次见陆瑾延这副模样,李肆煊手有些痒把他两个眼睛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那肿起的右眼实在滑稽,他没忍住捏了捏。 “哎,这眼睛看起来怎么怪怪的” 昏迷之人眼睛还能聚焦呢,他还是头一次见,李肆煊觉得新奇,又捏了捏。 “那个,他好像是醒了” 陈忆典老实的站在一旁戳了戳李肆煊好意提醒他,李肆煊仔细一看陆瑾延的眸子果然直直盯着自己呢,瞬间收回手吓得站起了身。 “殿,殿下你醒啦” 李肆煊将手背到身后,怎么突然觉得全身冷嗖嗖的。 陆瑾延冷眼扫过二人,一醒来就看见两个最闹腾的人,他倒不如昏死的好。 “吵死了” 暂且忍下心中怒意,陆瑾延试着动了动身子,但后脑勺传来的痛感很快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床边两双眼睛看着,还带着一股他最讨厌的同情意味,陆瑾延咬着牙自己坐起身,但手一撑到床沿又触碰到掌心的烫伤。 喉间溢出一声闷哼,陆瑾延抽了一口冷气,眉头皱紧满腹狐疑的睨了陈忆典一眼。 这女人不会是专门克自己吧?一天功夫不到他竟然满身都是伤,该去拜佛祈福的该是自己才对。 陈忆典被他看得心虚,他这什么眼神?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模样,难不成他失忆了?还是变成傻子了? 李肆煊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穿梭,在这儿打什么哑谜呢?他握拳假咳一声打断两人的视线。 “殿下,你这真是被门槛绊倒摔晕的?是不是陈忆典对你下的毒手?我便知道是这样,我这就替你教训教训她” 李肆煊故意将指节捏得咔咔作响,自顾说着便虚张声势的陈忆典亮了亮拳头。 陈忆典无语的把嘴拉成直线,跟看傻子一样白了他一眼。 陆瑾延忍着头疼虚抬起手止住李肆煊,两个讨嫌得如此势均力敌的人竟然同时让他给碰到了。 他沉了口气,自然不会告诉李肆煊自己晕厥的原因,他现在脑袋都还有些不清醒,总觉得眼前眩晕不已。 “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没注意脚下” 陈忆典就知道陆瑾延会这样说,瞬间得意地朝李肆煊略略舌尖。 陆瑾延耐着性子揉了揉额鬓,他觉得自己需要回府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李肆煊见陆瑾延有意护着陈忆典便也不再打她的主意,搬了个凳子坐到床边。 “今儿聚和街被疯马给闯了你们可知道?” 听到李肆煊兴味的询问,陆瑾延和陈忆典对视了一眼。 两人只浅浅点头并未多说。 李肆煊一拍掌心,语气更兴奋了。 “那你们知道那疯马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吗?” 陆瑾延自然不会知道,毕竟一来到这里没多久他就晕过去了,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陈忆典见李肆煊如此神秘兮兮的态度,想着这疯马该不会和太子府有关吧? “是不是太子府的!” 陈忆典陡然开口,莫非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想用马车撞死自己?可这手段也太拙劣了。 瞧着陈忆典突然义愤填膺的模样,李肆煊讪笑出声。 “知道你和太子府有深仇大恨,到也不必把什么坏事都往他们身上推” 这话她就不爱听了,陈忆典一屁股坐到床沿用力踩着脚踏。 “哟,您倒是突然人美心善了,留我一个人作阴险小人呗” 陈忆典朝他翻了个大白眼,突然装什么正义之士,恶心死人。 “我知道自己长的玉树临风,至于心善嘛,确实你比好那么一些” 李肆煊自觉欣赏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自豪感。 “Yue,就你这长相我多看你一眼都算工伤,池里的癞蛤蟆都得追着你喊大哥” “这你就错了,就算是癞蛤蟆那也是母的,馋涎我的天鹅肉呢。不过像你这种绿豆眼鲢鱼嘴的就别想着入本天鹅的眼了” 李肆煊认真点评起陈忆典的样貌,就差把丑女二字贴在她脑门儿上了。 陈忆典危险的眯了眯眼,陆瑾延默不作声朝床里侧挪了挪。 牙尖嘴利和厚颜无耻果然是势均力敌,他还以为陈忆典这辈子都吃不了口头上的亏呢。 “行了,说正事” 担心陈忆典会暴走,陆瑾延沉着嗓子冷冷打断两人,他还想好好休息一会儿。 李肆煊和陈忆典各自冷哼一声都不再看向对方。 他把凳子挪得面向陆瑾延,才继续说道。 “那是疯马襄王妃故意放出去的,这马儿被喂了疯马草,官兵也是费了好一番力才拦住了它” “襄王妃想做什么?” “那疯马拖的车厢里,放着两套男女衣服。女子那套是皇宫里宫女们的衣裳,揉皱得不成样子,一看便是通奸所用。且还有一支不知主人的金钗,看着也像是宫里的东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陆赋清查六宫虽说会怀疑到丽妃身上,但要查出铁证尚且需要些时间,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一旦陆赋顾念旧情,怕也只是把丽妃关入冷宫。 但若是民间传出宫内外有人私通的流言,只需沾着一星火光便能烧成燎原之势,丽妃便只有死路一条。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陆瑾延手指轻轻摩挲着被面,原本他还想着如何在丽妃宫中安插人手,这下倒是不必自己费心思了。 “看来襄王妃的确是很信任苏颐年,这法子怕也是他想出来的吧?” “殿下英明,那襄王妃听到能让丽妃死无葬身之地,赶着就去给她掘墓呢” 果然仇恨能蒙蔽人的双眼,原本李肆煊觉得襄王妃能混到现在脑子肯定好使,但在除掉丽妃一事上,她还是犯了蠢。 不过丽妃与亲王私通,又想下蛊谋害皇帝,能让她死得体面都算陆赋仁慈了。 “既然陆赋这边已经到位,咱们也得想一想如何拿到肃清襄王这门差事” 襄王身份不一般,且又涉及皇家丑闻,陆赋定然不会让大理寺和其他官员插手。且他也不知如今有多少朝臣已经是襄王一党的,必定会更审慎些。 “眼下能负责调查襄王的人也没几个,若真论起来,自然是太子最有可能” 李肆煊也苦恼这一点,他知道此事决不能是陆瑾延主动请旨,必得是陆赋自己让他负责才行。 否则以陆赋多疑的性子,即便此次殿下查清了襄王一事,日后他也会对殿下心生疑虑。 但若由陆瑾谰领了这差事,那他岂不更得朝臣拥戴。 这么大的功劳可不能落到他头上,更何况此事还涉及宿州金库呢,殿下要去宿州寻找金库和兵符,还得有这个理由才行。 喜欢原来我才是弱鸡请大家收藏:()原来我才是弱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6章 出宫 陈忆典突然打了个响指,眸子跟着闪过一道精光。 “我有个办法!” 两人朝她看去,她又有办法了? 陈忆典胸有成竹的哼哼两声,转身爬上床在床角处翻来翻去。 哪怕她只是从被子上方跨过,陆瑾延也跟着紧绷了一瞬,目光落在她忙碌的背影上,两手轻轻攥着被单。 “将将,就是这个!!!可算能派上用场了” 陈忆典回到床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陆瑾延这才换回视线。 太子府的令牌? 陈忆典挑了挑眉。 “你们说若是陆赋得知襄王府里有太子府的令牌,知晓两人有暗中往来,即便无其他证据,他怕也不会再放心把彻查襄王的事交由陆瑾谰。 桐州一案不就是他负责的,可丝毫没查出襄王的干系,谁知道他是不是刻意隐瞒呢。只要陆赋对陆瑾谰起了戒心,那肃清襄王的差事就只能是咱们的了” 陈忆典兴奋的不得了,她巴不得这东西能直接和陆瑾谰谋逆牵扯上,但陆赋不像陈国皇帝那样昏聩暴戾,所以只要能败坏他对陆瑾谰信任她就很满意了。 陆瑾延点点头,这的确是个好主意,风险小获益高,他尽可按兵不动,只需等待陆赋传召即可。 李肆煊没想到她还真有法子,如今所有障碍都迎刃而解,他心里又起了捉弄陈忆典的心思。 “不过,你什么时候有太子府的令牌了?” 李肆煊夺过陈忆典手中的令牌翻来覆去的查看,的确是太子府的令牌,他抬眸故作疑虑的瞟了她一眼。 陆瑾延知道他们又要开始了,索性躺下补补觉。 “自然是靠自己的本事得到的,不然你以为我真是个花瓶不成?” 陈忆典环抱两臂得意的点着脚跟,她可还记得他刚才说自己长得丑呢,自己明明貌美如花,集礼貌与智慧于一体的高质量女青年。 “是吗?你何时竟有这般本事了,该不会你本就是太子的人,潜到咱们这儿作眼线打探消息的吧?哎,真是枉费我和殿下如此信任……” 李肆煊啧啧叹息,故作惋惜的抛了抛手里的令牌。 “就你这种猪脑子还需要本姑娘来当眼线?我若是眼线我第一个弄死你,拔光你的猪毛!” 陈忆典杏眼怒瞪过去,伸手去抢回令牌却被他轻巧躲开,并把手升得老高让她怎么也够不着。 两人在在床边抢来抢去,木床被撞得吱呀作响,陆瑾延本就昏沉的脑袋更晕了。 “行了,别闹了,让我休——” 陈忆典跳起来几次也没够着,心一狠朝李肆煊下腹踹去,谁知他早就看透了陈忆典的路数,一个侧身就避开。 “哟,你还会这招呢,还有什么好功夫使出来让我涨涨见识” “喂!令牌呢?!” 陈忆典咬牙切齿,望着对方高举的右手空空,看了看地上也没见着令牌。 李肆煊也怔了怔,他不是一直拿在手里的吗? 突然想起陆瑾延刚才似乎说话说着说着就没声儿了,两人对视一眼,惊恐的朝身后看去。 果然看见陆瑾延再次倒在床上昏迷不醒,他额头上红了看一片,脑袋旁还躺着金晃晃的令牌 李肆煊:“……” 陈忆典:“……” …… 没几日功夫,太后如陆瑾延预料之中去了皇城最有名的广福寺诵经祈福。 太后出宫那阵仗必然是大的,襄王面上一向表露对太后的孝顺,知道陆赋不放心太后入住寺庙,便主动请缨前去陪同照料。 此次出行明着是为着江山社稷祈福,但宫中所有人都知道是因为冷宫闹鬼的事,所以后妃也纷纷抄录佛经一同带去供奉。 自打太后去了广福寺,寺庙周围连带着整座山都被侍卫严实的看护起来,连只苍蝇飞进去也得过三关斩六将。 铅云低垂,暗灰色天幕将寺庙死死压在尘世之间,琉璃瓦上的金箔在云影里忽明忽暗,飞檐上悬着的铜铃无风自动。 佛堂内檀香萦绕,众人素手捻动佛珠的动作轻缓而规律,青竹木鱼声与此起彼伏的诵经声交织成网,将外界的喧嚣尽数隔绝,丝毫不知这是要变天了。 “大人您行行好放我回去吧,我是真不知道那些官银打哪儿来的呀,我就是个平头百姓,哪能过官银沾上官司” 大理寺的刑房中,腐锈与血腥气混着艾草烟熏,潮湿的地面凝结成斑驳的污渍。 身着赫衫的茶楼老板瑟缩的看着满墙的刑具,不断抬袖擦拭额头冷汗,简直把心虚摆到了明面上。 方鸿江拿着茶馆里的账册随意翻看,对茶楼老板的话也不说信不信,只给了身旁候着的狱卒一个眼神。 “是,大人” 狱卒收到,两人上前押着茶楼老板就要往刑架上绑去。 “哎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屈打成招!?大理寺没王法了吗?我要去击鼓鸣冤!” 茶楼老板挣扎不断,但很快便被紧紧绑在刑架上,看着狱卒已经拿着刑鞭去沾盐水,害怕得放声大喊起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方鸿江把账册扔给随侍,拍了拍手上的脏污。 “给了你三天的时间主动交代,嘴里真是没半句实话,既然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只能按规矩办事” 随侍接着搬来椅子,他抬手虚扶玉带,绛红色的广袖垂落如流云漫过青玉螭纹扶手,闲适的坐在刑架前方。 “用刑” “且慢!” 狱卒扬起的盐水刑鞭尚未落下,牢门外便传来喝止的声音。 方鸿江不由蹙眉,起身看向走进来的张恪。 “张大人怎么来了?” 方鸿江打量着对方,见其神色不虞又步履匆匆,怕是来和自己作对的。 张恪瞧了眼刑架上的茶楼老板,默不作声使了个眼神后对方消停下来不再吵嚷。 见局势还可挽救,张恪这才正视方鸿江,他开始抬手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上的褶皱。 “方大人年轻气盛,须知这审问犯人最重要的是得有耐心,若是一不如意便滥用刑罚,怕是有违大理寺公正廉明的要求” 张恪一开口便先给方鸿江扣了个帽子,他本是襄王的人,今后襄王若是造反成功,他自不必把这等毛头小子放在眼里。 方鸿江踱步走到桌案旁拿起上面摆放的刑具翻看起来,一个小小的茶楼老板张恪还亲自来救人,看来这官银的确和襄王有关。 “张大人这里哪里的话,我若是想滥用刑罚,他哪里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怕是张大人得去殓房找他了” 语气同样夹杂着火药味,方鸿江刻意扫了眼茶楼老板,见其刚才还心慌意乱的神情此刻已经毫无惧意。 张恪负在身后的拳头不断握紧,没在桐州把他解决掉始终是他心中的遗憾。他紧盯着方鸿江的背影,双三角眼中泛起毒蛇吐信般的暗芒。 喜欢原来我才是弱鸡请大家收藏:()原来我才是弱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