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夏》 第1章 初雪 雪落无声。 夏知挽是被窗外的雪光晃醒的。 她睁开眼时,睫毛轻轻颤了颤,像是被雪光惊扰的蝴蝶。窗外飘着细碎的雪花,在晨光中泛着晶莹的微光,有几片落在窗台上,很快融化成透明的水珠。喉咙里泛着轻微的干涩感,她下意识抿了抿唇唇色是自然的浅粉,带着晨起时特有的柔软光泽。 "下雪了..." 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这场初雪。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暖气片偶尔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她躺在床上没动,看着天花板上的裂纹,那纹路像是去年冬天画过的地图。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暖气片偶尔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她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才慢慢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体温计。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外壳时,她微微蜷了蜷手指。银色的金属外壳上有些细小的划痕,是上周掉在地上磕的。她含住体温计的时候,舌尖尝到一点金属的味道。 体温计在舌下微微发凉。夏知挽盯着窗外,雪越下越大,有几片粘在玻璃上,慢慢化成水痕滑下去。五分钟到了,她抽出体温计——38.2℃,比昨晚降了0.3度。这个数字让她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惊动还在值夜班的妈妈。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医院工作群的凌晨交接消息,妈妈肯定又忙得没空看。她点开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昨晚十一点:"挽挽,药在电视柜抽屉,你自己去买点吃的,妈妈顾不及",字打得匆忙,连句号都没加。 …… 厨房的电饭煲亮着保温灯。揭开盖子,白粥表面结了层皱皱的膜,她用勺子搅了搅,米粒黏糊糊地缠在一起。餐桌上有半杯喝剩的牛奶,杯壁上凝着细小的水珠。妈妈总是这样,临走前会匆匆喝点什么,杯子从来来不及洗。 药箱里退烧药只剩最后两粒。铝箔包装上的生产日期还能看清,她抠出一粒,就着凉水吞下去。药片卡在喉咙里,苦味慢慢泛上来,像含了一口化不开的雪。 洗手间的镜子上蒙着层水雾。她伸手抹开一块,看见自己眼睛里泛着不正常的亮光,颧骨有两团淡淡的红晕。头发睡得有些乱,几缕发丝黏在后颈上,出了薄汗。她随手扎了个低马尾,发绳缠到第三圈时"啪"地断了。 雪下得更密了。阳台上望出去,对面楼的屋顶全白了,像撒了层盐。她找出那把黑色长柄伞,撑开时有一根伞骨不太灵活,卡了两下才完全展开。电梯正在维修,楼梯间的声控灯坏了,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响。 便利店的加热柜冒着白气。老板娘正在补货,看见她进来点了点头。冷藏柜里的三明治边缘发干,她最后拿了瓶热牛奶。扫码付款时,手机屏幕上的雾气让她按错了三次。 公交站台积了薄薄一层雪。她站在广告牌后面躲风,呼出的白气在围巾上结了一层细小的水珠。7路车来得比平时晚,车轮碾过积雪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上车刷卡时,读卡器"滴"地响了一声,比平时要尖锐。 公交站台的广告牌积了层雪。她站在背风处,呼出的白气在围巾上结成细小的水珠。7路车来得比平时晚,车轮碾过积雪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上车刷卡时,读卡器尖锐地"滴"了一声。 车厢里暖气开得很足,玻璃上凝着水雾。她用手指在上面画了条线,水珠顺着那条线往下流。水珠顺着线条往下流,窗外梧桐树的枝桠上积了雪,有几枝被压的弯下去,像被按了暂停键的鞠躬动作。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路边的灌木丛上积了厚厚一层。 到学校要坐七站。每停靠一次,车门打开时都会灌进来一阵冷风。她的座位正对着出风口,热风吹得后颈发痒。书包放在腿上,拉链上的钥匙扣随着车子晃动轻轻作响。 校门口的雪被踩出一条泥泞的小路。值周老师正在检查校牌,她摸出校牌时,金属表面沾了雪水,冰凉刺骨。教学楼前的台阶撒了盐,踩上去沙沙作响。走廊里传来各个班级早读的声音,混在一起听不清内容。 教室的暖气开得很足,玻璃窗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夏知挽把书包挂在课桌侧面的钩子上,金属挂钩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前排的林亦晴转过头来,鼻尖冻得通红:"你脸怎么这么红?又发烧了?" 夏知挽摇摇头,从书包侧袋摸出保温杯。杯盖拧开时,红枣姜茶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她小口啜饮着,舌尖尝到一点姜的辛辣和红枣的甜味。 早读课刚开始,班主任许老师就抱着一叠试卷走了进来。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叹声。"上周的期中考成绩出来了,"李老师推了推眼镜,"这次语文平均分比三班低了1.5分。" 许老师将月考试卷放在讲台上,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叠薄薄的纸上,窗外的雪落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次考试,"许老师的声音很平静,"全年级只有一个140分以上的。"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前排几个同学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夏知挽,他们的眼神里混杂着震惊和难以置信。林亦晴的笔掉在地上,在寂静的教室里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夏知挽,"许老师推了推眼镜,"143分。" 这个数字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夏知挽听见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有人小声嘀咕着"怎么可能",还有人在偷偷数着扣分点。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试卷边缘,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现代文阅读全年级只有一个人全对。"许老师补充道,目光扫过教室,最后落在夏知挽身上,"作文扣了5分,已经是年级最高分。" 林亦晴猛地转过身,指甲在夏知挽的桌面上划出几道白痕:"你知道这次平均分多少吗?"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抖,"87分!老李说这次难度是近两年最高!" 夏知挽轻轻点头,把试卷翻到背面。藏青色的校服袖口沾上了红墨水,在雪白的试卷上晕开一小片淡粉色的痕迹。她并不觉得惊讶,就像不会为窗外的初雪感到惊讶一样这些对她而言都太过平常。 夏知挽刚把语文试卷折好,前排的林亦晴就猛地转过身,手里挥舞着她的成绩单。"数学138!英语145!物理97!生物91!"她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响亮,引得走廊上的教导主任都探头张望。 "林亦晴同学!"教导主任标志性的秃顶在门框边闪闪发亮,假发歪成了三十度角,"你是要把夏知挽同学的成绩用广播通知全校吗?" 全班顿时响起一阵憋笑的声音。林亦晴缩了缩脖子,但马上又挺直腰板:"主任,我这是在帮夏知挽同学检查有没有登错分!" 教导主任的假发又歪了十度:"那检查出什么了?" "呃..."林亦晴突然卡壳,低头快速扫视成绩单,"化学...78?"她的声音突然降了八度,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教室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暖气片的"咔嗒"声。夏知挽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接过自己的成绩单。她的手指纤细白皙,在纸面上留下几道浅浅的折痕。 "这个..."林亦晴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肯定是老师批改错了!" 教导主任叹了口气,假发终于不堪重负地滑到了后脑勺:"林亦晴同学,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他转向夏知挽,语气突然温和,"夏同学,许老师让你去趟教研室。" 等教导主任顶着歪斜的假发离开后,林亦晴哭丧着脸转向夏知挽:"我完了...老张头肯定又要让我给他的假发做保养..." 夏知挽把成绩单收进文件夹,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像素点。窗外的雪光映进来,落在她乌黑的长发上,衬得肤色愈发白皙。 "B班有三个人要升上来,"林亦晴突然又活了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听说有个叫温瑶的女生..."她掰着手指数着,"化学92,物理89,英语131...天啊,B班的人怎么这么厉害?"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对了,你早上是不是又没吃糖?脸色这么白..." 夏知挽接过糖果,指尖碰到林亦晴的手心时微微发凉。她确实从早上起来就有些头晕,刚才在教室门口还差点撞到门框。糖纸剥开时发出清脆的声响,甜味在舌尖蔓延,稍稍缓解了那股熟悉的眩晕感。 "温瑶..."林亦晴继续念叨着,"听说她上次月考化学就是年级前十,这次直接冲到第二了。"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总分还是比你少了三十多分呢。" "嗯。"夏知挽轻声应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化学试卷上那个醒目的"78"。低血糖带来的轻微耳鸣让她有些走神,眼前似乎又浮现出考试时那个模糊的滴定终点。 教研室的暖气发出轻微的嗡鸣,李老师将一杯热茶推到桌边,氤氲的热气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晕。"最近天气冷,多喝点热的。"她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夏知挽身上。 窗外的雪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夏知挽低扎的马尾上。她的黑发柔顺地垂在肩头,在阳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苍白的肤色因为低烧泛着淡淡的粉,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像蝴蝶停驻时微微颤动的翅膀。 "这次总分还是年级第三,"许老师的声音温和,"就是化学..."她翻开成绩册,"实验部分扣分有点多。" 夏知挽安静地站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袖口。她的手指很好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透着健康的粉色。阳光穿过她的发丝,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夏知挽抬眼望去,看见操场上有几个女生在打雪仗。其中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格外醒目,黄棕色的发丝微微打着卷,在阳光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随着跳跃的动作在空中划出活泼的弧线。她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脸颊上浮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看到那个女生了吗?那是温瑶。"李老师的声音里带着笑意,"B班升上来的。"钢笔在成绩单上轻轻一点,"她化学实验部分做得很好。" 夏知挽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身影。温瑶正弯腰帮同学捡起散落的围巾,发梢沾着的雪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转身时,阳光穿过她微卷的碎发,整个人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下周要重新排座位。"李老师突然说,手指在座位表上画了个圈,"温瑶性格很好,我觉得你们..."她顿了顿,看着夏知挽微微泛红的脸颊,突然笑了笑。 "可以。"夏知挽轻声回答,声音像雪花落在窗台上,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走出教研室时,夏知挽在走廊拐角停下脚步。窗外的雪已经停了,阳光照在操场上的积雪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温瑶还站在那里,正仰头看着天空,微卷的发尾在风中轻轻摆动,像株在阳光下摇曳的蒲公英。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她突然转头看向教学楼的方向,冲着窗户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 第2章 孤独 初冬的黄昏总是来得太快。教室窗外的梧桐树在寒风中摇曳,枯黄的叶片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夏知挽将最后一本化学笔记放进书包,指尖在封面上停留了片刻。教室里早已空无一人,连值日生都收拾完工具离开了。 "挽挽!"林亦晴突然从后门探进头来,脸颊因为奔跑泛着红晕,"我妈突然来接我,我得先走了。"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好几条未读消息,"你记得把数学作业带回去啊!" 夏知挽轻轻点头,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教室里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暖气片偶尔发出的"咔嗒"声。她慢条斯理地系好围巾,藏青色的羊毛布料在脖颈间绕了三圈,像筑起一道小小的堡垒。 走廊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经过公告栏时,新贴的月考成绩单被穿堂风吹得轻轻晃动。夏知挽的目光在某个名字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她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时间的刻度上。 校门口的积雪被踩得发亮,在路灯下泛着冷冽的光。夏知挽站在公交站牌下,呼出的白雾很快被北风吹散。站台上零星几个学生凑在一起说笑,她往旁边挪了两步,站在最边缘的位置,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 7路车进站时带起一阵冷风。夏知挽选了最后排靠窗的位置,玻璃上的霜花正在融化,蜿蜒的水痕像眼泪的轨迹。她盯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灯,彩色的光斑在她漆黑的瞳孔里明明灭灭,却映不出半点温度。车厢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却怎么也驱不散她指尖的寒意。 到站时天已黑透。小区门口的梧桐树光秃秃的,枝丫间缠着的彩灯去年圣诞后就再没亮过。电梯里的广告屏闪着刺眼的蓝光,照得人脸发青。钥匙插进锁孔时卡了一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玄关的感应灯坏了三个月。夏知挽摸黑脱下鞋子。 淋浴器的水温忽冷忽热,夏知挽站在水下,像一尊正在融化的冰雕。镜子上的水雾渐渐散去,露出她苍白的脸,眼下挂着淡青色的阴影。她从不仔细看这张脸,就像从不仔细看自己的人生。 凌晨一点零九分,夏知挽躺在床上数窗外的野猫叫声。楼下的便利店还亮着灯,白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切出一道细线。她翻了个身,被子里的暖手宝早已凉透,塑料壳上凝着水珠。 …… 清晨五点半,夏知挽在闹钟响起前一小时就睁开了眼睛。窗外还笼罩在靛青色的晨雾里,路灯的光晕像被水晕开的黄色颜料。 厨房的灯亮起来时惊飞了窗外的麻雀。夏知挽从冰箱里取出两个鸡蛋,蛋壳碰撞在碗沿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脆。平底锅里的油热得很快,她看着透明的蛋清渐渐变成乳白色,边缘泛起细小的气泡。煎蛋的香气混着吐司的焦香,在冰冷的厨房里弥漫开来。 餐桌上的牛奶冒着热气,夏知挽小口啜饮时,看见玻璃杯上印着自己模糊的倒影。她有一张本该很可爱的娃娃脸,圆润的脸颊线条却被过分的消瘦削出了棱角。那双鹿眼本该明亮灵动,此刻却像蒙了层雾气的玻璃珠,映不出半点光彩。最违和的是她抿起的嘴角,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疏离。 晨光透过薄雾,在厨房的瓷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夏知挽机械地咀嚼着吐司,碎屑落在摊开的数学作业本上。她盯着那些数字,视线却无法聚焦,昨夜那只野猫叫到凌晨三点才停歇,现在太阳穴还在一跳一跳地疼。 出门时天刚蒙蒙亮。街道上只有环卫工人扫地的沙沙声,扫帚划过地面的痕迹在薄霜上清晰可见。夏知挽把脸埋进围巾里,呼出的白雾在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公交站台空无一人,长椅上的霜花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车厢里暖气还没完全热起来。夏知挽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逐渐苏醒的城市。路过中央公园时,几只麻雀在光秃秃的灌木丛中跳跃,啄食着昨夜落下的面包屑。她的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试图驱散挥之不去的困意。 校门口的保安正在打哈欠,看到夏知挽时愣了一下:"这么早?"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校园里回荡。教学楼里只有值日生擦黑板的声响,粉笔灰在晨光中飞舞,像细小的雪粒。 "嗯。"她轻声回应保安的问候,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晨光中,她瓷白的肌肤近乎透明,能看到下面淡青色的血管。黑发随意扎成的侧辫有些松散,几缕碎发垂在耳边,衬得她整个人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瓷娃娃。 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暖气片偶尔发出"咔嗒"的轻响。夏知挽把脸埋在臂弯里,额前的碎发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她桌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她微微抬头,看见尘埃在光束中缓慢浮动。走廊上开始传来零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消失在教室门口。她重新闭上眼睛,任由睡意将自己包裹。 "砰——"教室门被猛地推开,惊得夏知挽肩膀一颤。 "哇!你来得也太早了吧!"林亦晴的大嗓门在耳边炸开,书包"咚"地砸在桌上,"听说今天要重新排座位,许老师让我把座位表贴出来。" 夏知挽缓缓直起身子,揉了揉发麻的手臂。教室里已经陆续来了几个同学,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 林亦晴在公告栏前踮着脚,手里的胶带撕拉作响。她突然转过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对了!我才知道原来温瑶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大美女!" 夏知挽整理书本的手指微微一顿,铅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突兀的黑点。 "上学期文艺汇演跳独舞的那个记得吗?"林亦晴激动得胶带都贴歪了,"就是穿着白裙子,黄头发的那个,跳起来像羽毛一样轻的那个!"她的声音越来越高,"没想到她居然是温瑶!" 夏知挽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聚光灯下,一个纤细的身影在舞台上跃起,黄褐色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当时她坐在礼堂最后一排,只记得她转身时,侧脸在灯光下白得几乎透明,眼神却格外专注。 "听说她在B班时特别受欢迎,"林亦晴继续说着,手里的动作却没停,"听B班的人说,上次好像还看见他在小花园里喂流浪猫…” 她低头继续整理书本,余光瞥见林亦晴手忙脚乱地调整着贴歪的座位表。晨光透过窗户照在那张表格上,倒数第二排的位置清晰地写着"夏知挽-温瑶"。 夏知挽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边缘。她当然记得。记得温瑶眼尾那抹灵动的弧度,记得她跳舞时眼波流转的模样,更记得她谢幕时那个让夏知挽彻夜难眠的回眸。 教室门被轻轻推开。夏知挽的呼吸停滞了一瞬,温瑶走了进来,黄褐色的微卷长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当那双带着独特韵味的眼睛扫过教室时,夏知挽迅速低下头,却依然能感觉到自己耳尖有些发烫。 "今天我们班来了三位新同学。"许老师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夏知挽用余光看着温瑶走向座位。她已经太熟悉这双眼睛,眼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密的阴影。 "你好啊,新同桌。"温瑶在夏知挽身旁坐下,声音很温柔,就像她本人一样。 温瑶将书包轻轻放在桌上,黄褐色的微卷发尾扫过木质桌面。她转头看向夏知挽,嘴角微微上扬:"你叫什么名字?" "夏知挽。"她回答,声音比想象中要轻。 "我叫温瑶。"温瑶笑起来时,脸颊浮现出小小的梨涡。 夏知挽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边缘:"我知道。"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温瑶眨了眨眼睛,晨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跃。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低头整理起书本。 数学课上,王老师发下昨天的测验卷。夏知挽的141分和温瑶的124分并排放在桌上,两张试卷的边角偶尔随着翻页的动作轻轻相触。 "夏知挽..."温瑶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带着些许犹豫,"这道题我不太明白,你可以教教我吗?" 夏知挽接过温瑶的试卷,124分的成绩旁边是老师鼓励的评语。她微微怔了怔,然后侧身,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这里要用余弦定理..." 温瑶凑近了些,发丝间淡淡的茉莉气萦绕在两人之间。夏知挽耐心地讲解着,指尖在纸上画出辅助线,声音轻得像是在念一首诗。 "原来是这样啊!"温瑶突然抬头,眼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右脸颊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星。"谢谢你啊。" 夏知挽愣了愣。她看到温瑶嘴角浅浅的勾起来,恍惚间她觉得仿佛有一只小猫在挠她的心,直到温瑶又喊了她一声:"夏知挽?" "...不用谢。"夏知挽仓促地低下头,铅笔在纸上无意识地划出一道长线。她的耳尖微微发烫,像是被午后的阳光晒着了。 一整天的课程里,他们几乎没再说话。课间时分,温瑶偶尔会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知道下节是什么课嘛?" "能借我用一下你的铅笔吗?" "这道题是这样解的吗?" 每次都是温瑶先开口,声音总是轻轻的,带着些许犹豫。夏知挽的回答则更简短,常常只是一个点头,或是一声"嗯"。 温瑶时常在想,奇怪,她怎么这么冷漠啊?! 放学铃响时,温瑶收拾书包的动作很慢。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声道了句"明天见。"夏知挽点点头,用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明天见。”看着温瑶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发梢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像一首未写完的诗。 教室里最后一个人离开时,门锁发出"咔嗒"的轻响。夏知挽独自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上,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地投在空荡的课桌之间。 她慢慢收拾着书包,指尖抚过温瑶刚才坐过的位置。桌面上还留着一点橡皮擦的碎屑,在斜照的光线里像细小的雪粒。窗外的梧桐树影在课桌上摇曳,枯叶的影子像是无数只挥动的手。 广播里突然响起钢琴声,是放学铃的伴奏。夏知挽抬起头,看见一束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正好落在温瑶的桌面上。灰尘在光柱里缓慢浮动,像被按了暂停键的雪花。 她伸手碰了碰那束光,指尖立刻被镀上一层金边。恍惚间又看见温瑶说"谢谢你啊"时嘴角的弧度,眼尾微微上扬的弧度在记忆中如此清晰。 夏知挽站在黑暗中,手指还停留在开关上。月光从窗外渗进来,将空荡荡的课桌染成青白色。她忽然想,或许自己的人生就该是这样,永远在黄昏时分的空教室里,独自数着尘埃落定的轨迹。 书包带勒在肩上的重量如此熟悉。走廊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又在她身后一盏盏熄灭。像被什么驱使着,她回头望向教室的窗户。月光在玻璃上凝结成霜,恍惚间仿佛又看见那个黄褐色头发的背影,在聚光灯下旋转的样子。 广播里的钢琴曲结束了。夏知挽背起书包,锁门时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走廊已经空无一人,她的脚步声在暮色中格外清晰,像一颗孤独的星星划过夜空。 校门口的梧桐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夏知挽把脸埋进围巾里,呼出的白雾很快被北风吹散。路灯次第亮起,将她的影子投在地上,一会儿拉得很长,一会儿又缩得很短。 梧桐叶被风卷起,擦着她的脚踝飞过。夏知挽停下脚步,看着那片枯叶在空中打了几个旋,最终落进排水沟的缝隙里。她突然想起父亲离开那天,行李箱的轮子也是这样卡在了门缝中。 …… 7路车进站时带起一阵冷风。夏知挽选了和早晨相同的位置,玻璃窗上还留着早上她靠过的痕迹。霓虹灯在窗外流动,彩色的光斑掠过她的脸颊,却照不进那双漆黑的眼眸。 便利店的白光刺得眼睛发疼。夏知挽拿起一盒牛奶,突然想起温瑶说"谢谢"时嘴角的弧度。牛奶盒在手中微微变形,冷藏柜的冷气顺着指尖往上爬。结账时收银员多找了她五块钱,她盯着那枚硬币看了很久,最终把它按在了收银台上。 电梯里的广告屏循环播放着圣诞歌。夏知挽看着镜面反射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苍凉的眼神,眼下淡青色的阴影。她忽然明白,自己不过是在重复着某个早已写好的剧本:独自醒来,独自上学,独自在黑暗中回家。 钥匙插进锁孔时,隔壁传来电视节目的笑声。夏知挽站在玄关的黑暗里,听见暖气管发出"咚"的一声响,像是有人在很远的地方,轻轻敲了一下她的世界。 第3章 解围 夏知挽陷在梦境里,像沉入一潭温暖的蜜糖…… 老式风扇在头顶吱呀转动,搅动着夏日黏稠的空气。她赤脚踩在木地板上,能感觉到木纹的细微起伏。厨房飘来红烧排骨的香气,混着八角桂皮的辛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那是妈妈生前最爱的味道。 "挽挽。" 夏明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北方人特有的尾音上扬。夏知挽转过身,看见爸爸站在厨房门口,腰间系着那条洗得发白的蓝格子围裙。阳光透过纱窗在他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让他整个人都泛着毛茸茸的金边。 "又光着脚。"夏明海走过来,粗糙的掌心轻轻握住她的脚踝。夏知挽能感觉到他拇指上的茧子,那是常年握扳手留下的痕迹。"地上凉。" 夏知挽低头看着夏明海发顶新冒出的白发,在阳光下像撒了一把银粉。他抬头时,眼角的纹路舒展开来,琥珀色的瞳孔里盛着满满的笑意。 "今天给你做了最爱吃的。"夏明海起身时,围裙上沾着面粉的痕迹。他转身走向厨房,背影宽阔得像能挡住所有风雨。 梦里的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长。 夏知挽趴在餐桌边,看着爸爸在厨房里忙碌。他切菜的姿势很特别,左手微微蜷着,右手握刀的动作利落又温柔。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空气中的浮尘在光束里轻轻舞动,像是被施了魔法的金粉。 "挽挽,帮爸爸尝尝咸淡。"夏明海舀了一勺汤递过来。夏知挽凑过去,闻到汤里飘着的葱花香气。他的手很稳,手腕上还沾着一点酱油渍。 "好喝吗?" 夏知挽点头,汤汁的鲜甜在舌尖绽放。夏明海笑起来时眼角的纹路更深了,他用沾着面粉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 黄昏的光线渐渐变得温柔。他把做好的菜一样样端上桌,糖醋鱼的酱汁泛着琥珀色的光泽,排骨上的芝麻粒像散落的星星。夏知挽坐在餐桌前晃着腿,看着夏明海给她盛饭。米饭的热气模糊了父亲的脸,但她还是能看清他眉梢的笑意。 "慢点吃。"夏明海把剔好刺的鱼肉夹到她碗里,"小心烫。" 夏知挽咬了一口排骨,酱汁的甜香在口腔蔓延。她抬头想说什么,却发现夏明海的脸在灯光下开始变得模糊。厨房的灯光突然变得惨白,餐桌上的饭菜不知何时已经凉透,泛着一层诡异的油光。 "爸,你怎么了?"她的声音开始发抖。 夏明海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夏知挽伸手想去拉他的衣袖,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穿过了父亲的身体。 "挽挽..." 夏明海的声音变得很远,像是从水底传来。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最后只剩下那条蓝格子围裙,孤零零地挂在门后。 "爸!" 夏知挽猛地从梦中惊醒。 卧室里一片漆黑,只有闹钟的荧光显示着03:47。她的睡衣已经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背上。喉咙干得发疼,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夏知挽蜷缩在床上,把脸埋进膝盖,还能闻到梦里爸爸身上那种阳光般的温暖气息。 枕头上湿了一片。她伸手摸了摸脸颊,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无声地流泪。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惨白的光斑。 但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爸爸已经离开三年了。 那个下着暴雨的下午,工地上的脚手架突然坍塌。她赶到医院时,只见到一块白布下隆起的轮廓。护士递给她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他的工牌和一部老式手机,屏幕上还留着最后一条未发送的短信:"挽挽,晚上想吃什么?" 夏知挽把脸埋进枕头,泪水无声地浸湿了棉布。夜还很长,长得像是永远都不会天亮。 她在黑暗中睁着眼,胸口仍残留着梦里的钝痛。窗外的月光冷冷地洒在地板上,像一层薄薄的霜。她盯着那片惨白的光影,恍惚间又看见夏明海站在那儿,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嘴角带着温和的笑。 她慢慢坐起身,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指节泛白。冷汗已经干了,睡衣黏在背上,带着微微的凉意。喉咙干涩得发疼,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伸手去摸床头的水杯,指尖碰到冰凉的玻璃壁,才发现水已经喝完了。 夜还很长。 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瓷砖的凉意从脚底蔓延上来,让她想起梦里爸爸握住她脚踝时掌心的温度。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外面的街道空荡荡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偶尔有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她盯着远处工地的方向,那里早已建起了新的高楼,霓虹灯在夜色里闪烁,像是某种无情的嘲笑。 三年前的那个雨天,夏明海就是在那里离开的。 …… 她又去睡了一会。 夏知挽睁开眼睛时,房间里还是一片昏暗。 她伸手摸到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刺得她眯起眼睛。06:20,比闹钟早了十分钟。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然后是轮胎碾过湿漉漉的路面渐渐远去的声音。她知道,妈妈又走了。 空调的余温还残留在被窝里,夏知挽翻了个身,浅灰色的睡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她的长发散在枕头上,有几缕不听话地翘起,在脸颊旁打着卷。 晨光慢慢渗进房间,照在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臂上。她的皮肤很白,在昏暗的光线里几乎泛着青,手背上隐约可见几道淡蓝色的血管。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但食指的指甲边缘有一小块缺口,是昨天写作业时无意识咬的。 夏知挽坐起身,被子滑到腰间。浅灰色的睡衣衬得她的肤色更加苍白,宽大的领口随着动作微微滑落,露出瘦削的肩膀。她伸手将散落的长发拢到肩后,发丝从指缝间滑过,带着些许夜间的凌乱。 窗外传来鸟叫声,清脆得刺耳。夏知挽赤脚踩在地板上,木质纹理的凉意从脚底窜上来,让她不自觉地蜷了蜷脚趾。她的脚踝很细,骨节分明,像是轻轻一握就会折断。 洗手间的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夏知挽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挂着两片明显的青黑,嘴唇微抿,唇色淡得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她有一双鹿眼,本该明亮清澈,此刻却像是蒙了一层薄雾,黯淡无光。她用冷水拍了拍脸,水珠顺着下巴滴到领口,在浅灰色的睡衣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厨房的料理台上放着一杯牛奶,已经凉了,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膜。旁边的小碟子里摆着两片吐司,边缘微微翘起,显然已经放了一会儿。夏知挽拿起一片咬了一口,吐司干巴巴的,在嘴里碎成粉末。 她的日子总是这样。 书包靠在玄关的鞋柜旁,拉链没有完全拉上,露出里面试卷的一角。她今天扎了一个散乱的侧辫,夏知挽弯腰系鞋带时,一缕头发垂下来,扫过脸颊,痒痒的。她随手把头发别到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垂,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装饰的痕迹。 出门前,夏知挽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阳光终于完全照了进来,落在茶几上的一本医学杂志上,封面反射着刺眼的光。她眯了眯眼睛,轻轻关上了门。 晨雾还未散尽的街道上,夏知挽的侧马尾辫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尾微卷的发丝在晨光中泛着栗色的光泽,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垂在耳际,被她随手别到耳后。校服外套的袖口有些长了,遮住了她半个手背,只露出纤细的指尖。 夏知挽站在公交站台,晨风将她的黑色侧马尾辫吹得微微晃动。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垂在耳边,衬得她瓷白的肌肤近乎透明。她伸手将发丝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冰凉的耳垂。 站台上零星站着几个学生,夏知挽独自站在最边缘的位置。藏青色的围巾在脖颈间绕了三圈,像筑起一道小小的堡垒。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白色鞋子上沾着几点泥渍,是昨天回家路上踩到的。 7路公交车缓缓进站,带起一阵冷风。夏知挽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玻璃窗上结着薄薄的霜花。她呵出一口白气,在玻璃上画了个小爱心,又迅速擦掉。 “附中到了。” 夏知挽推开教室门时,晨光正斜斜地照在倒数第二排的课桌上。她脚步一顿,那个位置上已经坐了人。 温瑶正低头整理书本,黄褐色的高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眼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 "早。"温瑶先开口,声音像羽毛落在水面上。 夏知挽的指尖无意识地掐紧了书包带。她看着温瑶瓷白的手腕上那条细细的银色手链,在晨光中一闪一闪。 "嗯。"夏知挽的声音比想象中更轻。她慢慢走到座位旁,黑色侧马尾辫的发梢扫过肩膀。 两人之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温瑶身上飘来淡淡的茉莉花香,混着新书本的纸墨气。夏知挽把书包挂在椅背上时,听见温瑶的笔袋拉链发出细碎的声响。 夏知挽轻轻拉开椅子坐下,黑色侧马尾辫的发梢扫过肩膀。她将书包挂好,余光瞥见温瑶正在笔记本上画着什么,几道凌乱的线条,隐约能看出是只猫的轮廓。 "昨天那道物理题,"温瑶突然开口,笔尖在纸上点了点,"我重做了三遍还是算不出8.9。" 夏知挽从笔袋里取出自动铅笔,浅浅的看了她一眼,金属笔身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她翻开草稿本,指尖在某一页停下,柔声道:"这里,你漏了摩擦力系数。" 温瑶凑过来看时,发丝间的茉莉香气若有若无。夏知挽注意到她的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右眼尾有一颗小小的痣,像铅笔尖不小心点在纸上的痕迹。 夏知挽的笔尖在草稿本上轻轻点了点,晨光透过窗户照在纸页上,将那道物理题的解题步骤映得格外清晰。温瑶凑近时,发梢扫过夏知挽的手背,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原来这里要乘以0.2..."温瑶恍然大悟,声音突然停住。她的目光落在草稿本边缘,那里画着一排整齐的小星星,笔触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什么。 夏知挽"啪"地合上本子,金属搭扣发出清脆的声响。晨光透过窗户照在她微微发红的耳尖上,将细小的绒毛映得清晰可见。 "你的笔记真整齐。"温瑶笑着说,黄褐色的高马尾随着她歪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教室里嘈杂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远。 "谢谢,习惯了。"她轻声说,声音比羽毛落地还要轻。 温瑶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封面上印着星空图案:"我刚转学来,好多笔记都记乱了。"她翻开内页,上面满是涂改的痕迹,"能借我参考下吗?" 夏知挽看着温瑶递来的笔记本,上面涂改的痕迹像是一张密布的心事。她犹豫了一下,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笔记本的边缘,那里有一道浅浅的折痕 夏知挽将笔记本推过去半寸,刚好能让温瑶看清,又不至于完全交出去。 "谢谢。"温瑶笑了,嘴角的弧度像是被阳光熨烫过般温暖。她低头对照笔记时,发丝垂落,遮住了半边脸颊。 "砰——"教室门突然被撞开,林亦晴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书包带子斜挂在肩上,发绳上的小樱桃挂饰随着她的动作一蹦一跳。 "挽挽!大事不好!"林亦晴一个急刹车停在两人桌前,差点撞翻温瑶的水杯,"漆阎王在查上周的体检报告,你那天..." 话音未落,教室门口就传来一声威严的咳嗽。教导主任漆永辉背着手踱步进来,锃亮的地中海发型在晨光中闪闪发光。学生们私下都叫他"漆阎王",因为他查纪律时总是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 "夏知挽同学,"漆主任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出危险的光芒,"上周三的体检复查,为什么没有按时交报告?" 夏知挽的手指无意识地掐紧了笔杆。那天她确实去了医院,但不是体检复查… "她跟我在一起!"温瑶突然站起来,声音清脆得像铃铛,"在医务室帮我量体温。" 漆主任狐疑地眯起眼睛:"是吗?那为什么校医说那天医务室在消毒,根本没开门?" 空气突然凝固。林亦晴在一旁疯狂使眼色,嘴型夸张地说着"快编"。 温瑶面不改色:"哦,我们是在医务室后面的小花园里量的。那里空气好,适合...呃...测量准确体温。" "对对对!"林亦晴突然插嘴,"我还看见她们了!温瑶同学当时正在用...用...那个...牛顿发明的体温计!" 漆主任的眉毛几乎要飞到发际线:"牛顿发明的体温计?" "就是那个..."林亦晴急中生智,"''每个发烧的学生都会往医务室跑''定律!" 全班哄堂大笑。夏知挽低着头,却看见温瑶悄悄对她眨了眨眼,右眼尾的小痣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安静!"漆主任一拍讲台,粉笔灰腾空而起,"夏知挽,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下课铃响起时,林亦晴一把抱住夏知挽:"我没想到漆阎王今天查这么严..." 温瑶收拾着书本,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条:"拿着,这是我朋友开的复查证明模板,改个日期就能用。" 夏知挽接过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该生因特殊体质需要延期复查",落款是"市立医院体检中心"。 "你朋友是...?" "打印店老板。"温瑶狡黠一笑,但将少女显得很可爱,"专治各种疑难证明。" 林亦晴突然凑过来:"那能不能帮我开个''因长得太美需要特殊体检''的证明?" 三人笑作一团。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夏知挽的课……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她看着身边两个嬉闹的女生,突然觉得,今天的阳光似乎比往常要明亮一些。 第4章 病例 放学铃声响起时,夏知挽慢吞吞地收拾书包。温瑶把最后一本物理书塞进书包,转头问道:"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饭?今天有糖醋排骨。" 夏知挽的手指在书包带上收紧了一瞬,耳朵浅浅的透出粉色,她摇了摇头:"我...要去趟医院。" 林亦晴突然从前排探出头:"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要去复查那个..."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传说中的''青春期突发性嗜睡症''?" …… 夏知挽的笔袋"啪嗒"掉在地上。温瑶弯腰帮她捡起,发现里面露出一角医院的挂号单。 "我陪你去吧。"温瑶突然说,黄褐色的马尾在夕阳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正好我要去那边买点东西。" 公交车上,温瑶一直在讲她家猫的糗事:"...然后它就把整个脑袋卡在罐头里了,走路像个小机器人!"夏知挽抿着嘴只是回复嗯,肩膀微微抖动。 温瑶经常在想,她为什么会那么容易害羞啊! 温瑶的手指在书包夹层里轻轻翻找时,夏知挽正望着车窗上斑驳的树影。公交车碾过梧桐叶堆积的街道,温瑶的衣袖拂过她的手腕,带起一阵晒过阳光的棉布气息。 "这个送你。"温瑶突然摊开掌心,银色铃铛缀在毛绒小猫的脖颈下,随着车厢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小猫的耳朵嵌着两颗珍珠母贝,在夕照里泛着柔和的虹彩。 夏知挽接过来时,铃铛内壁的刻痕蹭过指腹,是极小的"顺遂"二字,笔触却刻得深而郑重。温瑶的指尖在铃铛边缘虚虚环着:"上次在手工市集看到的,店主说这是招福猫的改良版。" 小猫突然从她掌心垂落,铃链缠住了校服扣子。温瑶慌忙去解,发丝扫过夏知挽的锁骨:"啊,这个搭扣设计有问题..."她耳尖泛着薄红,拆解的动作却轻柔得像在拆礼物缎带。 医院走廊的感应灯渐次亮起,温瑶的影子在瓷砖上碎成摇曳的银河。夏知挽数到第十块地砖时,铃铛突然轻响,温瑶正用消毒湿巾擦拭挂链:"刚才在公交车上沾了灰尘。" 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消毒水的气味在空调冷风中愈发刺鼻。夏知挽盯着对面墙上的健康教育海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银色铃铛。温瑶坐在她身边,两人之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刚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又不会碰到对方的手肘。 "你经常来这家医院吗?"温瑶轻声问,目光落在夏知挽微微发颤的指尖上。 夏知挽的睫毛轻轻抖了一下。她想起六岁那年第一次坐在这个位置,父亲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指节上的茧子蹭得她发痒。那天她被诊断出先天性心律不齐,父亲在诊室外偷偷抹眼泪,转身却给她买了草莓味的棒棒糖。 "嗯。"她最终只应了一声,铃铛在掌心转了个圈。 温瑶没有追问。她的视线扫过夏知挽紧绷的肩线,落在她攥得发白的指节上。走廊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一个微微前倾,一个向后缩着,像两个不同频的钟摆。 医院走廊的灯光在白色地砖上投下模糊的光晕。夏知挽盯着自己校服袖口的一道褶皱,那里沾着一点蓝色墨水印。温瑶坐在她身边,藏青色的校裤因为久坐而显出几道折痕,膝盖处磨得有些发白。 "23号,夏知挽。" 广播声响起时,夏知挽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温瑶突然站起身,校服外套的拉链在动作间发出细碎的声响。她伸手想帮夏知挽拿书包,却在即将碰到时收回了手。 "我在外面。"温瑶说,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温瑶不知道夏知挽得了什么病,但也没有继续追问,看着诊室牌子的名字,她也知道个大概了。 诊室里,心电监测仪的电极片贴上胸口时,夏知挽想起第一次发病时的场景。那是个暴雨天,父亲刚下工回来,浑身湿透地抱着她往医院跑。他的工装蹭着她的脸颊,带着铁锈和雨水的气味。 "最近还胸闷吗?"医生翻着病历本,圆珠笔在纸面上轻轻敲打。 夏知挽摇摇头。校服领子有些硬,磨得她后颈发红。病历本上的日期密密麻麻,最早的那页已经泛黄,那是父亲最后一次陪她来复查的日期。 "放松。"医生将听诊器按在她心口,"呼吸别那么急。" 窗外的梧桐树影摇晃,投在检查床边的光斑忽明忽暗。夏知挽数着天花板上的裂纹,突然听见门外传来温瑶的声音。她在哼一首不成调的歌,偶尔夹杂着几句"这个消毒水味道太重了"的抱怨。 心电图开始打印时,医生突然问:"外面是你同学?" 夏知挽淡淡点了点头。打印机发出机械的嗡嗡声,纸带一点点吐出来,上面的曲线像被狂风吹过的麦浪。 心电图机的纸带缓缓吐出,夏知挽盯着那些起伏的波浪线。六岁那年的诊断书上写着"先天性心律不齐",但医生后来用铅笔在病历本边缘补了一行小字:"可能与情绪应激有关"。 医生推了推眼镜,圆珠笔尖在纸面上轻轻点着。 夏知挽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检查床的边缘。她想起五岁那年,夏明海在工地摔断了腿,她被邻居匆忙带到医院。消毒水的气味里,她隔着玻璃看见他苍白的脸上沾着水泥灰,从那以后,每次闻到类似的气味,胸口就会泛起细密的疼痛。 "你父亲..."医生翻到病历本的某一页,突然停住了。那是三年前的记录,上面潦草地写着"家属:夏明海(已故)"。 夏知挽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监测仪上的曲线剧烈波动起来。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谁在低声叹息。她想起夏明海走后的第一次复查,一个人坐在走廊长椅上,把病历本攥得皱皱巴巴。那天的心电图比任何时候都要糟糕,医生不得不给她开了双倍剂量的镇静剂。 "深呼吸。"医生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慢慢来..." 门外,温瑶的脚步声时远时近。她似乎在数步数,从诊室门口到饮水机是二十三步,来回就是四十六步。夏知挽听着这规律的计数,监测仪上的曲线渐渐平缓下来。 诊室门打开时,温瑶正靠在对面墙上数瓷砖。她抬起头,黄褐色的马尾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好了?" 夏知挽点点头,手里的检查单微微发颤。温瑶的目光扫过那些起伏的曲线,突然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补充点糖分。" 夕阳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温瑶走在前面半步的位置,影子刚好遮住夏知挽的眼睛。她的书包上挂着那个银色铃铛,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其实..."温瑶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时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每周都可以陪你来。" 夏知挽轻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又轻轻的弯了弯,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将温瑶的睫毛染成透明的金色。她的校服领子被风吹得翻起一角,露出里面白色的卫衣领口。 "我..."夏知挽的耳尖突然烧了起来,声音比羽毛落地还要轻,"不会耽误你时间吗?" 温瑶笑了,脸颊的小梨涡若隐若现:"反正我每周都要来这边买漫画。"她指了指医院对面的书店,又补充道:"而且...我挺喜欢听心电图机的声音,像海浪一样。" 梧桐叶从两人之间飘落,夏知挽突然发现,温瑶说这话时,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和她紧张时的小动作一模一样。 "嗯。"她最终点了点头,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 公交站台前,温瑶突然指着路边的甜品店:"要不要试试他们家的奶油蛋糕?听说对心脏好。"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细碎的阳光。 夏知挽看着温瑶被夕阳勾勒出的侧脸轮廓,突然想起父亲常说的一句话: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颗星星,只是有时候被云遮住了。此刻,她仿佛看见温瑶眼中有星光在闪烁。 铃铛随着车身的晃动轻轻摇摆,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划出银色的轨迹。夏知挽低头看着检查单上平稳的曲线,第一次觉得,或许那些曾经让她窒息的疼痛,终有一天会变成温柔的波浪。 …… 蛋糕店的玻璃门被风铃撞开,带起一阵甜腻的奶油香气。夏知挽跟在温瑶身后,铃铛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在满室甜香中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个位置好。"温瑶拉开靠窗的椅子,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她指着菜单上的图片,"听说他们家的草莓奶油蛋糕特别好吃。" 夏知挽低头看着菜单,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她感觉温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 "夏知挽,你为什么..."温瑶突然开口,指尖在玻璃桌面上画着圈,"那么容易害羞啊?" 夏知挽的耳尖瞬间红了。她盯着桌面上两人的倒影一个手足无措地绞着手指,一个托着腮笑得眉眼弯弯。 服务员端来蛋糕时,奶油上的草莓微微晃动。温瑶用叉子切下一小块,却没有吃,而是突然伸手抹了一点奶油在夏知挽鼻尖。 "像只偷吃的小花猫。"她笑着说,眼睛亮晶晶的。 夏知挽愣住了,鼻尖上的奶油凉丝丝的。她看着温瑶笑得前仰后合,黄褐色的马尾在阳光下跳跃,突然鼓起勇气,用指尖蘸了点奶油。 温瑶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睁大眼睛看着夏知挽慢慢伸过来的手,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奶油轻轻点在她脸颊上,刚好落在小梨涡的位置。 两人对视着,蛋糕店的背景音渐渐远去。夏知挽先移开了视线,却看见玻璃窗上两人的倒影,一个红着耳朵低头,一个摸着脸上的奶油傻笑。 "其实..."温瑶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你害羞的样子特别可爱。" 夏知挽的叉子"叮"地掉在盘子上。她感觉心脏跳得厉害,像是要撞破胸腔。温瑶伸手帮她捡起叉子,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同时缩回了手。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阳光在奶油蛋糕上缓缓移动。温瑶突然小声说:"下周...还能一起来吗?" 夏知挽抬起头,看见温瑶的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她轻轻点头,铃铛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温瑶笑起来时,脸上的奶油跟着小梨涡一起陷下去。夏知挽突然觉得,或许心跳加速也不全是坏事。就像此刻,那些曾经让她窒息的疼痛,正慢慢变成另一种温暖的悸动。 …… 第5章 测验 十二月的风卷着细碎的雪粒,轻轻敲打着化学实验室的窗户。夏知挽望着窗外尚未融尽的积雪,玻璃上凝结的冰花将阳光折射成细碎的彩虹,落在讲台那排试剂瓶上。蓝色硫酸铜溶液在光影中微微晃动,让她想起开学第一堂化学课那天刘中一举着试剂瓶说:"这是霍格沃茨特供饮料,喝了能变出彩虹。"当时林亦晴立刻举手说要尝尝,结果发现是硫酸铜,全班笑得前仰后合。 刘中一是一个年过30的男老师,因为性格特别幽默,特别招大家喜欢,因此大家在他的课堂上也很随意,很放松。就比如说现在的林亦晴…… 此时正是下午的第3节课。 "同学们注意了啊!"刘老师踮着脚把试管架往讲台中央推了推,他今天穿了件黑色毛衣,袖口还沾着粉笔灰,"趁着雪还没化,我们来做个小测验暖暖脑子。" 林亦晴用铅笔尾戳了戳前桌的后背:"老师,考不及格会被硫酸铜变成雪人吗?"她今天扎了个歪歪扭扭的丸子头,发绳上的毛绒雪球随着动作晃来晃去。 "不会。"刘老师笑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个保温杯,热气在冷空气中氤氲成白雾,"但考满分的同学可以喝到我的特制热可可。"他拧开杯盖,浓郁的巧克力香气立刻飘满教室。 温瑶悄悄在草稿纸上画了只抱着试管的小企鹅,推到夏知挽面前。夏知挽看着纸上圆滚滚的企鹅,突然发现刘老师的毛衣图案也是企鹅那些黑白相间的小家伙正排着队在他胸口转圈。 "试卷传下去。"刘老师弯腰从讲台底下搬出个小太阳取暖器,"温馨提示:第三题和去年平安夜的实验有关。"他眨眨眼,额前那撮总是翘着的头发在暖风中轻轻晃动。 夏知挽接过试卷时,发现角落里画着个小小的圣诞树。温瑶凑过来看,发梢扫过她的手腕:"刘老师连发试卷都这么可爱。"她的声音很轻,像雪花落在掌心。 林亦晴突然举手:"老师!能借支黑笔吗?我的被企鹅叼走了!"她指着自己毛衣上印着的北极熊图案。全班又笑起来,刘老师却认真地从口袋里掏出支红色马克笔:"记得还啊,这是能画出圣诞老人的魔法笔。" 窗外,最后一片雪花融化在窗棂上。试管架在阳光下投出七彩光斑,随着暖气微微晃动,像一簇不会融化的彩虹。 夏知挽的笔尖在试卷上轻轻滑动,教室里只有纸张翻动和暖气片偶尔的"咔嗒"声。她抬头看了眼窗外,积雪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窗棂上的冰晶折射出微小的彩虹。 刘老师安静地坐在讲台前批改作业,黑色毛衣上的小企鹅图案随着他写字的动作微微起伏。他偶尔抬头环视教室,目光温和地扫过每个认真答题的学生。 温瑶微微侧身,将草稿纸往夏知挽那边推了推。纸上整齐地列着化学方程式,在页脚处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夏知挽轻轻点头,嘴角浮现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林亦晴偶尔咬着笔杆思考,发绳上的小雪球安静地垂在耳边。遇到难题时,她会轻轻皱眉,但很快又继续专注地书写。 刘老师起身巡视,脚步轻缓地走过每一排。经过林亦晴身边时,他停下脚步,指了指她试卷上的某处,低声说了几句。林亦晴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立刻修正了答案。 温瑶的笔尖突然停住,她盯着试卷上的某道题微微出神。夏知挽注意到她的迟疑,悄悄在草稿纸上写下提示,不动声色地推过去。温瑶眼睛一亮,感激地眨了眨眼,很可爱。 窗外,最后一片积雪从树枝上滑落,在阳光下化作晶莹的水珠。试管架上的试剂瓶静静排列,蓝色的硫酸铜溶液在光线中显得格外澄澈。 刘老师回到讲台,看了眼挂钟。"还有十分钟。"他轻声提醒,声音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又不会打断思考的节奏。 夏知挽检查着试卷,偶尔用橡皮修改几处。她的黑色侧马尾垂在肩上,发梢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温瑶已经答完所有题目,正安静地复查,指尖轻轻点着每道题的序号。 交卷时,刘老师对每个学生都报以鼓励的微笑。他收齐试卷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保温杯,喝了口热茶。"下周我们会讲解这套试题,"他的声音温和而清晰,"现在可以收拾东西了,路上注意安全。" 学生们陆续离开,教室里只剩下收拾书包的轻响。夏知挽将笔袋拉好,抬头看见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试管架上,折射出一道小小的彩虹,落在温瑶的课桌上。 下课铃声响起时,窗外的雪又开始飘了。夏知挽收拾好试卷,指尖触到草稿纸上温瑶画的小企鹅,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她将草稿纸对折,小心地夹进化学课本里。 "要一起走吗?"温瑶站在课桌旁,黄褐色的马尾辫上沾着几片从窗外飘进来的雪花。她手里抱着几本厚厚的参考书,最上面那本的边角有些卷曲。 夏知挽点点头,将笔袋塞进书包。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走廊上的暖气片发出轻微的嗡鸣。温瑶放慢脚步,等夏知挽跟上来,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碰到对方的手臂,又能听见彼此的脚步声。 "刘老师的课总是很有趣。"温瑶突然开口,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氤氲开来。 "嗯。"她轻声应道,声音几乎被淹没在走廊的嘈杂中。 两人沉默地走下楼梯,雪花从敞开的门缝飘进来,落在两人的鞋尖上。夏知挽低头看着雪粒融化在校服鞋上,留下深色的圆点。 校门口的梧桐树下,几个学生正在打雪仗。温瑶突然停下脚步:"下周的实验课,听说要用到酚酞试剂。"她转头看向夏知挽。 阳光穿过云层,照在温瑶的睫毛上,映出细碎的光晕。夏知挽看着那些光点,突然想起试管架上折射的彩虹。 "嗯。"她又应了一声,这次声音清晰了些。 两人在校门口分开,温瑶朝公交站走去,黄褐色的马尾辫在雪中一跳一跳的。夏知挽站在原地,看着雪花在自己肩头慢慢融化。 回到家,夏知挽将化学试卷平铺在书桌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纸上,她发现试卷背面有个极小的企鹅图案,和刘老师毛衣上的一模一样。她轻轻抚过那个图案,窗外的雪渐渐大了,将世界装点成一片纯净的白色。 第二天清晨,积雪覆盖了整个校园。夏知挽走进教室时,发现自己的课桌上放着一个小纸袋。里面装着几颗星星形状的薄荷糖,还有张纸条:"实验课防困用。—wy" 她抬头看向温瑶的座位,对方正低头整理笔记,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雪粒。似乎是察觉到视线,温瑶抬起头,很快又继续写字,只是笔尖在纸上停留的时间比平时长了些。 窗外的雪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讲台的试管架上。夏知挽将纸袋收进抽屉,指尖触到昨天夹在书里的草稿纸。教室里渐渐热闹起来。 午休的铃声刚停,教室里还残留着暖气片的余温。夏知挽正低头整理笔记,余光瞥见同桌的温瑶在草稿纸上画着什么。阳光透过窗户,在她黄褐色的马尾辫上镀了层金边。 "试卷最后一题,"温瑶突然小声说,笔尖点了点夏知挽的试卷边缘,"刘老师是不是讲过类似的?"她的声音很轻,像雪花落在课桌上。 夏知挽侧头看去,发现温瑶在草稿纸上列了条清晰的解题思路。她点点头,在对方推来的纸上补了个关键公式。两人的笔迹一深一浅,在阳光里交错。 窗外,最后一片积雪从梧桐枝头滑落。温瑶突然掏出手机:"对了,我们还没加微信。"屏幕上是只蜷睡的奶油色小猫,ID显示"温温"。 夏知挽愣了一下,最近拿出手机,手机屏幕亮起,雾气朦胧的车窗上,父亲画的蝴蝶停在"挽挽"二字旁边。扫码时,两人的校服袖口轻轻相擦,带起一阵洗衣液的清香。 "加好了。"温瑶的声音比平时轻快,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夏知挽的手机随即震动,跳出一条新消息: 「温温:[小猫歪头表情]」 阳光透过冰花,在课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夏知挽看着那个表情包,最终只回了个简单的"嗯"。 温瑶的嘴角弯了弯,将手机收回口袋。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短暂相接,又各自移开。窗外的雪又开始飘了,一片雪花粘在窗玻璃上,慢慢融化成水痕。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夏知挽的余光瞥见温瑶正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出神,黄褐色的马尾辫在阳光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 "夏知挽。"温瑶突然转过头,声音很轻,"下周实验课要带白大褂吗?"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发尾打转,目光落在夏知挽的笔袋上。 夏知挽停下手中的笔,点了点头:"要带。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夏知挽的余光瞥见温瑶正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出神,黄褐色的马尾辫在阳光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 "夏知挽。"温瑶突然转过头,声音很轻,"下周实验课要带白大褂吗?"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发尾打转,目光落在夏知挽的笔袋上。 夏知挽停下手中的笔,点了点头:"要带。"她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许老师上周班会说过,实验课必须穿白大褂。" 温瑶眨了眨眼,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许老师好像还特意强调要我们注意安全。"她压低声音模仿许老师温和却不容置疑的语气,"化学实验不是儿戏,要严格遵守实验室规定。" 夏知挽嘴角微微的勾了勾。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教室里渐渐暗了下来。日光灯的白光落在两人之间的课桌上,映着温瑶推过来的草稿纸。纸上除了化学方程式,还画了个小小的许老师简笔画,正推着眼镜看课本。 "许老师虽然严格,但其实很关心我们。"温瑶突然小声说,"我前几天感冒请假,她还特意打电话来问情况。"她的指尖点了点草稿纸上那个简笔画,"就是有时候太唠叨了。" 夏知挽看着那个简笔画,轻轻点头。她想起上周在办公室门口,看见许老师正耐心地给一个同学讲解作文,镜片后的眼睛专注而温和。 "嗯。"她应了一声,声音比平时要清晰一些。 温瑶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那...放学一起走吗?"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飘落的雪花。 阳光透过冰花,在课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夏知挽看着那些闪烁的光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温瑶的嘴角弯了弯,低头继续整理笔记,发梢扫过桌面,带起一阵淡淡的橘子香气。 放学铃声响起时,窗外的雪已经积了薄薄一层。温瑶收拾好书包,转头看向夏知挽:"现在走吗?"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 夏知挽将化学课本装进书包,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走廊上的暖气片发出轻微的嗡鸣。温瑶放慢脚步,等夏知挽跟上来,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校门口的梧桐树下,积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几个低年级的学生正在打雪仗,欢笑声在寒冷的空气中格外清脆。 "许老师说明天要检查实验报告。"温瑶突然说,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氤氲开来,"你写完了吗?" 夏知挽摇摇头:"还差最后的数据分析。" "我这里有参考书。"温瑶从书包里抽出一本笔记,"要看看吗?" 夏知挽接过笔记,指尖碰到温瑶的手背,一触即离。笔记上的字迹工整清晰,重点部分还用红笔做了标记。 "谢谢。"她轻声说。 温瑶摇摇头,黄褐色的马尾辫在雪光中跳跃:"不客气。"她的声音轻快,"许老师说这次报告占期末成绩的百分之二十呢。" 两人走到公交站台,雪花又开始飘落。温瑶的公交车先来了,她朝夏知挽挥挥手:"明天见。" "明天见。"夏知挽轻声回应,看着温瑶跳上公交车,黄褐色的马尾辫在车门关闭的瞬间一闪而过。 雪越下越大,夏知挽站在站台上,看着手中的笔记。最后一页贴着张便利贴,上面画着个笑脸,旁边写着:"加油!—WY" 她将笔记小心地放进书包,抬头看向飘雪的天空。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细小的水珠。远处的街灯一盏盏亮起,在雪中晕开温暖的光晕。 第6章 情书 凌晨四点零九分,钥匙转动的声音惊醒了浅眠的夏知挽。她睁开眼,看见门缝下漏进一道细长的光,接着是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季薇的白大褂下摆从门缝一闪而过,带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 厨房传来微波炉运转的嗡鸣。夏知挽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看见季薇正倚着冰箱揉太阳穴。昏黄的灯光下,季薇的侧脸显得格外消瘦,颧骨在苍白的皮肤下凸起,眼窝深陷,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疲惫的阴影。白大褂右肩沾着片干涸的血迹,像是绽开的暗色花朵。在医院应该还没有擦干净。 "挽挽,这么早就醒了?"季薇转过身,嘴唇因缺水而微微起皮。她匆忙把白大褂脱下来卷成一团,这个动作让她的手腕显得更加纤细,青色的血管在近乎透明的皮肤下清晰可见。里面的浅蓝色洗手衣领口已经被汗水浸透成深色,紧贴在突出的锁骨上。 夏知挽记得父亲还在时,季薇的白大褂总是雪白的,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现在这件才领了两周,衣领已经有些发黄。她默默接过白大褂,血迹在灯光下呈现出铁锈般的褐色,触感僵硬得像干枯的树叶。 季薇突然笑起来,眼角挤出几道细纹。她从口袋里掏出根棒棒糖,包装纸皱巴巴的,粉色的糖球在灯光下泛着甜腻的光泽。"儿科病房的小女孩塞给我的,"她的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话,"非要看着我当场吃掉。" 夏知挽注意到季薇的手指在颤抖,指甲修剪得很短,指缝里还残留着没洗干净的碘伏痕迹。接过糖时,她触到季薇冰凉的指尖,像是碰到了手术室里的金属器械。 她们坐在餐桌前,季薇小心地剥开糖纸,塑料纸发出细碎的声响。她的动作很慢,仿佛每个关节都在抗议。当她把糖递过来时,夏知挽看见她手腕内侧的静脉上还留着输液贴的胶痕。 "吃吧,"季薇说,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她的目光落在夏知挽脸上,却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夏知挽注意到季薇的瞳孔有些扩散,黑眼圈像淤青一样盘踞在眼下。 夏知挽接过糖,甜腻的草莓味在舌尖化开。季薇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但这个笑容没有到达眼睛。她的眼睛依然黯淡,像是蒙了一层灰的玻璃。 "今天..."季薇开口,又停住了。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大褂上的血迹,指节突出得像要刺破皮肤。夏知挽看见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什么说不出口的话。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季薇的鬓角处映出几根显眼的白发,光线让她的皮肤看起来更加透明,几乎能看到皮下的蓝色血管。她的肩膀微微佝偻着,像是承受着无形的重量。 床头柜上摆着全家福,照片里的季薇穿着崭新的白大褂,父亲的手搭在她肩上。现在那件白大褂就挂在门后,沾着别人的血迹和汗水,像一面褪色的旗帜。季薇的呼吸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只有在偶尔翻身时,白大褂口袋里的处方笺才会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夏知挽看着季薇靠在椅背上睡着的侧脸,她的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微微皱着,嘴角下垂,形成一个苦涩的弧度。晨光中,她看起来像一尊正在慢慢风化的雕像,每一道皱纹都刻着疲惫的痕迹。 夏知挽轻轻抖开毛毯,薄绒的毯面在晨光中扬起细小的尘埃。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熟睡中的季薇,像是怕惊扰一个易碎的梦。毯子落下时,季薇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但没有醒来。她的睡姿拘谨,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像是随时准备起身抢救病人。 晨光透过纱帘,在季薇脸上投下细密的光斑。夏知挽注意到母亲眼角的细纹比上周又深了些,像被风吹皱的湖面。她嘴唇干裂,呼吸轻浅,几缕散落的黑发黏在汗湿的额角,那是连续工作三十六小时后的疲惫印记。 夏知挽伸手想拨开那缕头发,又在即将触碰时停住。季薇的皮肤在晨光中近乎透明,能看清底下淡青色的血管。她看起来像件被过度使用的精密仪器,连睡梦中都绷着最后一根弦。 窗外,雪又开始下了。夏知挽站在窗前,看雪花一片片落在窗棂上。玻璃映出她的倒影:十六岁的少女穿着整洁的校服,黑色侧马尾垂在肩上,发梢微微翘起,那是季薇上周抽空给她剪的,当时手术室的电话响了三次。 雪越下越大,渐渐模糊了窗外的景色。夏知挽想起季薇的白大褂口袋里还装着半块巧克力,是给低血糖病人准备的;想起她手机里存着的二十三个闹钟,标注着不同病房的查房时间;想起她手腕上那道浅浅的勒痕,是长期戴手术帽留下的… 时针指向六点半时,夏知挽轻轻关上家门。校服口袋里装着季薇昨晚忘记签字的数学卷,她打算模仿母亲的笔迹自己签。电梯镜面映出她的样子:圆润的鹿眼下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线,这表情越来越像季薇了。 公交车碾过积雪缓缓驶来。上车时,夏知挽最后回头看了眼家的方向。七楼的窗户还暗着,季薇应该还在睡。她想象母亲蜷缩在毯子下的样子,像只耗尽体力的猫,连睡梦中都皱着眉头。 车厢里的暖气熏得人昏昏欲睡。夏知挽靠着车窗,看雪花扑在玻璃上又迅速融化。她突然很想知道,季薇梦里的雪是不是也下得这么大,梦里是不是还有父亲撑着伞等在医院门口。这个念头让她鼻子发酸,于是她掏出化学笔记,强迫自己看起酸碱中和反应的公式。 学校大门前的积雪被踩成了灰色的冰碴。夏知挽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刘海,突然在围巾上闻到淡淡的消毒水味,是今早抱季薇的白大褂时沾上的。这味道让她挺直了背,迈步走进校园时,背影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许多。 教室里已经来了大半同学,暖气片发出轻微的嗡鸣。夏知挽刚放下书包,温瑶就从前门走了进来,黄褐色的马尾辫上还沾着未化的雪花。她搓着冻红的手,在夏知挽身边坐下,发梢扫过夏知挽的手腕,带着冬日清晨特有的凉意。 "今天化学作业最后一题,"温瑶翻开笔记本,指尖还泛着冻红的颜色,"刘老师说的那个公式我记不太清了..." 夏知挽从书包里取出作业本,纸张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她将本子往温瑶那边推了推,指尖在某个公式上轻轻点了点。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纸上,将她的指甲映得近乎透明。 就在温瑶低头抄写公式时,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抽屉里露出一个粉色信封的一角。她疑惑地抽出来,信封上赫然写着"致温瑶同学",落款是"高三(4)班陈默"。温瑶的手指一颤,信封掉在桌上发出轻响。 前排的林亦晴立刻转过头,丸子头上的雪球发绳随着动作晃来晃去:"哇!情书?!"她的声音像突然炸开的爆米花,引得周围几个同学都看过来。 陆铭懒洋洋地转过身,校服领口歪歪扭扭地敞着:"哟,眼光不错嘛。"他眯着眼睛看了看信封,"陈默?学生会的那个?" "关你什么事!"林亦晴一巴掌拍在陆铭背上,"酸什么呢?" "谁酸了?!"陆铭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我抽屉里这种东西多的是好吗!" 夏知挽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个粉色信封上。她的表情依然平静,但温瑶注意到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虽然夏知挽平常都是一个表情,但是她此刻紧绷的嘴唇让温度感到她现在脸上写着几个大字:我不开心! "那个..."温瑶红着脸看向夏知挽,声音越来越小,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我..." 夏知挽伸手轻轻碰了碰信封的一角,她的指尖微微发颤,修剪整齐的指甲在粉色信封上留下一道几不可见的划痕。她很快收回手,声音比平时还要低几分:"上课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物理老师走进教室时,林亦晴和陆铭还在小声斗嘴。温瑶偷偷瞥了眼夏知挽的侧脸,发现她的目光落在窗外纷飞的雪花上。阳光透过冰花照在她的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光点。夏知挽圆润的脸蛋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软可爱,鼻尖微微泛红,像颗熟透的小樱桃。 下课铃响起,温瑶正想说什么,夏知挽已经起身离开了座位。她的背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娇小可爱,黑色马尾辫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梢微微翘起,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她走路时微微内八的姿势显得格外孩子气。 整个上午,那封粉色的信封都安静地躺在温瑶的书包里。每当她打开书包,都能看见那个突兀的粉色角落,像雪地里突然绽放的一朵不合时宜的花。 午休时分,雪花又密集起来。温瑶独自坐在座位上,面前摊着那封信。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发尾打转,黄褐色的发丝缠绕在纤细的手指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夏知挽从教室后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两盒牛奶。她圆润的脸蛋因为走动泛着淡淡的红晕,像抹了胭脂一样可爱。她将其中一盒放在温瑶桌上,手指碰到桌面时微微一顿。 "谢谢。"温瑶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她抬起头,对上夏知挽的眼睛。 夏知挽点点头,在她身边坐下。两人沉默地喝着牛奶,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渐渐模糊了操场上奔跑的学生身影。夏知挽喝牛奶时鼓起的脸颊像只小仓鼠,粉嫩的嘴唇上沾了一点奶渍,显得很可爱。 "那个..."温瑶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要不然我把这封信送回去,这样晾着人家好像是有点不好?"她指了指那封信,指尖微微发颤。 林亦晴立刻凑过来,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小星星:"对啊对啊,我帮你送回去!"她小巧的鼻头皱起,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为什么从来没人给我写情书呢..." "因为你太吵了。"陆铭懒洋洋地插嘴,他浓黑的眉毛高高扬起,嘴角挂着痞气的笑容。 "你说什么?!"林亦晴立刻炸毛,她小巧的拳头握紧,作势要打陆铭。 夏知挽突然站起来,粉嫩的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阳光从她背后照过来,勾勒出她娇小爱的身形轮廓。 "随你。"她丢下这两个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转身离开了教室。黑色马尾辫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温瑶愣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牛奶盒。她的睫毛垂下,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放学铃声响起时,雪已经停了。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将教室染成淡淡的金色。温瑶收拾书包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些,她注意到夏知挽将那盒没喝完的牛奶小心地放进了书包侧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走廊上的积雪被踩成了灰色的冰碴。 温瑶望着夏知挽的背影,黑色马尾辫在夕阳中轻轻晃动。她加快脚步追上去,却在即将靠近时又放慢了速度。 "夏知挽..."温瑶轻声唤道,声音比雪花落地还要轻。 夏知挽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她。她的肩膀线条绷得笔直,校服领口整齐地翻折着,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我让林亦晴帮忙把信还回去了。"温瑶的声音很轻,却足够让前面的人听清。 夕阳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她的表情依然平静,但温瑶注意到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嗯。"夏知挽应了一声,声音很轻,却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积雪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温瑶偷偷瞥了眼夏知挽的侧脸,发现她的嘴角似乎比刚才放松了些许。 "在我这里。"夏知挽从书包里取出笔记本,纸张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她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翻动书页时带着一种特有的韵律。 温瑶接过笔记本,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夏知挽的手背。那一瞬间的触感让她微微一怔夏知挽的指尖冰凉,像是被外面的风雪浸透了一般。 "你的手..."温瑶下意识地想要握住那冰凉的手指,却在半路停住了动作。 夏知挽收回手,将手插进了校服口袋里。"没事。"她的声音很轻,目光落在远处的雪地上。 校门口的梧桐树下,积雪在夕阳下闪闪发亮。温瑶突然停下脚步:"明天..." "嗯?"夏知挽转过头,夕阳将她的睫毛染成金色。 "明天见。"温瑶最终只是这么说,声音轻柔,带着几分不确定。 夏知挽点点头,转身走向公交站。她的背影在雪地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在积雪上留下深深的脚印。温瑶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身影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暮色中。 公交车上,夏知挽靠着车窗,看着窗外掠过的雪景。她将手伸进书包,触到了那盒没喝完的牛奶。铝箔包装已经被她的体温捂得温热,在寒冷的车厢里散发着微弱的热度。 她想起温瑶红着脸说"把信还回去了"时的样子,想起她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起她想要触碰又收回的手指。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渐渐模糊了城市的轮廓。 夏知挽轻轻闭上眼睛,让车厢的摇晃带着自己沉入短暂的安宁。牛奶盒在她手心渐渐变暖,就像某个人的关心,悄无声息地融化了这个冬天的寒意。 第7章 发烧 中午的雪停了,校园里一片银白。夏知挽推开教室门时,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异常的身影,温瑶正趴在课桌上,黄褐色的马尾辫松散地垂在臂弯里,平日里总是挺直的背脊此刻微微弓着,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落在温瑶露出的半边侧脸上。夏知挽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她看见温瑶眼尾泛着不自然的红,平日里总是微微上扬的眼角此刻无力地垂着,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温瑶?"夏知挽轻声唤道,声音比雪花落地还要轻。 温瑶缓缓抬起头,眼尾的红晕更加明显了,像是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她的眼睛半睁着,平日里清澈的琥珀色眸子此刻蒙着一层水雾,眼尾的弧度比平时更加明显,却带着病态的倦意。 "你发烧了。"夏知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温瑶摇摇头,眼尾随着这个动作轻轻颤动。"只是有点累..."她说着,眼尾却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一滴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 夏知挽突然伸手,指尖轻轻触上温瑶的额头。那一瞬间的触感让她瞳孔微缩,滚烫的温度从指尖传来,像是触碰了一块烧红的炭。 "去医务室。"夏知挽收回手,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温瑶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眼尾因为咳嗽而泛起了更深的红晕,平日里总是微微上扬的眼角此刻因为痛苦而紧皱着。她用手背抵着嘴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讲台上,许老师正在整理教案。夏知挽快步走过去,声音压得很低:"许老师,温瑶发烧了,我送她去医务室。" 许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趴在桌上的温瑶:"严重吗?需要联系家长吗?" "我先看看情况,实在不行我再带她去医院。"夏知挽抿了抿唇。 “好。” 回到座位时,温瑶正试图撑起身体,却因为一阵眩晕又跌坐回去。夏知挽伸手扶住她的手臂。 夏知挽不由分说地收拾好两人的书包,动作利落地像是演练过千百遍。她看着温瑶无力地趴在桌上,眼尾的红晕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半闭着,睫毛因为不适而轻轻颤抖。 "能走吗?"夏知挽站在桌边,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几分。 温瑶点点头,却在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夏知挽不得不将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温瑶比她高了小半个头,这个姿势让夏知挽走得有些吃力。 走廊上的风有些凉,温瑶不自觉地往夏知挽身上靠了靠。"对不起..."她小声道,温热的呼吸拂过夏知挽的耳畔,"昨晚写作业太晚,趴在桌上睡着了...窗户没关..." 夏知挽的指尖微微发紧。温瑶的体温透过校服传来,比她高了小半个头的身形此刻完全倚靠在她身上,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 "小心台阶。"夏知挽提醒道,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温瑶的眼尾因为高烧而泛着水光,平日里总是微微上扬的弧度此刻带着病态的无力。她试图自己使力,却让两人差点一起摔倒。 "别动。"夏知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温瑶能更好地靠着自己。 "慢点。"夏知挽不着痕迹地调整了步伐,让温瑶能更好地靠着自己。 医务室的门紧闭着,门口贴着"校医外出,请拨电话"的纸条。夏知挽抿了抿唇,感受着肩上越来越沉的重量。 "直接去医院吧。"她做出决定,声音很轻。 温瑶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咳嗽打断。夏知挽看着她因为咳嗽而泛红的眼尾,看着她比自己高了小半个头却虚弱不堪的样子,果断地摸出了手机。 出租车里,温瑶无力地靠在车窗上。夏知挽注意到她修长的脖颈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高挑的身形此刻蜷缩在车厢里显得格外委屈。 "冷..."温瑶无意识地呢喃,眼尾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颤动。 夏知挽犹豫了一下,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温瑶肩上。这个动作让她们靠得更近,夏知挽能清晰地闻到温瑶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混合着因为发烧而产生的细微汗味。 医院里,夏知挽扶着温瑶挂号。温瑶比她高了小半个头,这个姿势让夏知挽的手臂开始发酸,但她始终没有松开。 "急性扁桃体炎。"医生看了看体温计,"39.2度,需要输液。" 输液室里,温瑶靠在椅子上,双腿因为座位太矮而不得不微微屈起。夏知挽坐在她身边,看着药水一滴一滴地落下。 "谢谢..."温瑶的声音很轻,眼尾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上扬,终于恢复了一些往日的弧度。 夏知挽摇摇头,目光落在温瑶已经不再那么红的眼尾上。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在温瑶的睫毛上投下细小的光点。 温瑶慢慢闭上眼睛,眼尾因为放松而舒展开来。夏知挽看着她高挑的身形渐渐放松,看着她比自己长了半截的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看着她终于舒展的眉眼。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轻柔地覆盖着这个世界。夏知挽轻轻按响了呼叫铃,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珍贵的梦境。 输液室的灯光惨白,将温瑶的脸映得更加苍白。她靠在塑料椅背上,修长的脖颈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夏知挽坐在一旁,目光落在温瑶输液的手上,那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此刻却因为针头的插入而显得格外脆弱。 "疼吗?"夏知挽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温瑶微微摇头,眼尾因为疲惫而半垂着。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缩在椅子上。"就是有点冷..."她轻声说,声音因为发烧而带着鼻音。 夏知挽起身,从护士站要来一条薄毯。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毯子披在温瑶肩上。这个动作让她们靠得很近,夏知挽能闻到温瑶发间淡淡的茉莉香气,混合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谢谢。"温瑶的声音很轻,眼尾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她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毯子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夏知挽坐回椅子上,目光落在滴落的药水上。输液室里很安静,只有隔壁床老人的鼾声和药水滴落的声音。 温瑶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修长的身躯因为咳嗽而蜷缩。夏知挽伸手,轻轻拍打温瑶的背。 "睡会儿吧。"夏知挽轻声说。 温瑶微微点头,眼尾因为疲惫而垂下。她的头不自觉地歪向一侧,靠在了夏知挽肩上。夏知挽没有躲开,只是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 窗外的雪渐渐大了,将医院的玻璃窗蒙上一层白雾。夏知挽看着温瑶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肩膀,看着她修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的阴影。 点滴快要结束时,温瑶醒了过来。她眨了眨眼睛,眼尾因为睡意而微微泛红。 "好点了吗?"夏知挽问。 "嗯。"温瑶点点头,眼尾微微上扬,"有点饿。温瑶不知道,她现在说话有多像撒娇。 夏知挽从包里拿出一个奶油面包。温瑶接过面包,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此刻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般开心。 窗外的雪停了,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进输液室,落在温瑶微微上扬的眼尾上。 "我们回学校吧。"温瑶轻声说。 夏知挽皱眉:"回家休息。" "可是下周月考..." 夏知挽从包里掏出笔记本:"记了笔记。" 温瑶的眼睛亮了起来,眼尾重新扬起熟悉的弧度。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笔记本,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纸页。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个高一些,一个矮一些,却在此刻显得如此和谐。 走出医院时,暮色已经笼罩了城市。积雪在路灯下泛着橘黄的光晕,温瑶的脚步还有些虚浮,她比夏知挽高了小半个头,此刻却下意识地往夏知挽身边靠了靠。 "小心台阶。"夏知挽轻声提醒,看着温瑶苍白的侧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温瑶的眼尾还泛着病态的红晕,平日里总是微微上扬的弧度此刻显得格外脆弱。 公交站台空无一人,积雪被踩成了灰色的冰碴。温瑶突然打了个喷嚏,鼻尖立刻泛起可爱的粉红色。夏知挽不动声色地往她那边挪了半步,刚好挡住风口。 "谢谢。"温瑶的声音带着鼻音,眼尾因为寒冷而微微发红。她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公交车碾过积雪缓缓驶来。上车时,温瑶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夏知挽迅速伸手扶住她的手臂。隔着厚厚的羽绒服,她依然能感受到温瑶不正常的体温。 车厢里的暖气熏得人昏昏欲睡。温瑶靠在窗边,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夏知挽看着她因为高烧而泛红的耳尖,看着她比自己高了小半个头却蜷缩在座位上的样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 "喝点热水。"夏知挽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人。 温瑶愣了一下,眼尾微微上扬。她接过保温杯,指尖不小心碰到夏知挽的手背,一触即离。"你还带着这个..." 夏知挽别过脸看向窗外,耳尖却悄悄红了。车窗映出两人的倒影。 下车时雪又开始下了。温瑶站在站台上,黄褐色的马尾辫上很快沾了几片雪花。夏知挽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伞撑开。 "我送你回去。"这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温瑶眨了眨眼睛,眼尾因为惊讶而微微上扬。她比夏知挽高了小半个头,此刻却乖巧地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在雪地里,伞面因为身高差而微微倾斜,雪花落在夏知挽的左肩上,很快融化成深色的圆点。 教师家属院的楼道里飘着饭菜香。温瑶在门口停下脚步,睫毛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要...要进来坐坐吗?"她的声音很轻,眼尾因为期待而微微上扬。 夏知挽摇摇头,却把伞往温瑶手里塞:"明天还我。" 温瑶握住伞柄,指尖不小心擦过夏知挽的手心。那一瞬间的触感让她眼尾的弧度更深了几分。"那你怎么办?" "我跑回去。"夏知挽已经转身,黑色马尾辫在雪中一晃一晃的。 温瑶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雪幕中。她握紧伞柄,上面还残留着夏知挽的体温。眼尾因为笑意而弯成好看的弧度,连发烧带来的不适都似乎减轻了几分。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夏知挽推开教室门时,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温瑶已经坐在座位上,黄褐色的马尾辫在阳光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像个等待表扬的孩子般眼巴巴地望着门口。 "早。"夏知挽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书包。她注意到温瑶的鼻尖还带着些许病态的红晕,但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温瑶立刻转过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夏知挽的桌面:"你看,我按医嘱吃了药。"她从口袋里掏出空了的药袋,眼尾因为期待而扬起好看的弧度,"体温也正常了。" 夏知挽点点头,目光在温瑶脸上停留了几秒。阳光透过窗户,为温瑶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都染成了浅金色。她看起来确实好多了。 "给。"夏知挽从书包里拿出保温杯,"蜂蜜水。"夏知挽上学的时候,顺便又多带了一个保温杯。 温瑶愣了一下,眼尾的弧度更深了。她接过保温杯,指尖不小心碰到夏知挽的手背,一触即离。"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蜂蜜水?" 夏知挽别过脸整理课本:"猜的。" 前排的林亦晴突然转过身,丸子头上的发绳晃了晃:"哇!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陆铭懒洋洋地插嘴:"某人昨天不是还担心得要死—" "闭嘴!"林亦晴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温瑶笑着摇摇头,小口啜饮着蜂蜜水。 微微低头,像是要把这个动作珍藏起来。阳光照在水杯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映在她恢复血色的脸颊上。 上课铃响起时,温瑶悄悄把一张纸条推到夏知挽桌上:"谢谢你的照顾。"字迹工整漂亮,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夏知挽看着纸条,嘴角不自觉地放松了些许。她把纸条夹进课本里,抬头时正好对上温瑶的目光。温瑶立刻转回身,但夏知挽还是看见了她眼尾扬起的弧度,和微微发红的耳尖。 物理课上,黄老师讲解着复杂的公式。夏知挽余光瞥见温瑶时不时揉一下太阳穴,虽然动作很轻,但她还是注意到了。下课铃一响,她就从包里拿出一盒草莓,轻轻放在温瑶桌上。 温瑶接过草莓,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翠绿的蒂。草莓鲜红的色泽在她指尖显得格外明艳,清新的果香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她将草莓分成两半,递给夏知挽一份:"一起吃?" 阳光透过草莓瓣,在夏知挽掌心投下温暖的光影。她接过草莓,指尖碰到温瑶的手指,一触即离。温瑶的眼尾因为这个小小的接触而微微颤动,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软。 放学时分,夕阳将整个教室染成金色。温瑶收拾好书包,看着夏知挽把课本一本本码齐。她的动作很轻,黑色马尾辫垂在肩上,发梢微微翘起。 "一起走?"温瑶问,声音比平时轻柔。 夏知挽点点头,把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两人并肩走出教室,走廊上的积雪已经化了大半。此刻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校门口的梧桐树下,最后一片积雪正在融化。温瑶突然停下脚步:"夏知挽..." "嗯?"夏知挽回过头,夕阳将她的睫毛染成金色。 温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纸袋:"给你。是谢礼。"她的声音很轻,眼尾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我自己烤的曲奇。" 纸袋里是形状不太规整的曲奇饼干,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夏知挽接过纸袋,指尖碰到温瑶的手指,这次她没有立刻缩回。 "谢谢。"夏知挽的声音很轻,耳尖却悄悄红了。 温瑶的眼尾因为这个回应而扬起明媚的弧度,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