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神之路》 第1章 白鬼仙 幽暗的巷子，天色阴暗下着小雨。 远处，一柄素色娟伞沿着蜿蜒的青石板徐徐移动，伞面晕开淡淡的海棠红。 白色襦裙被雨水浸出涟漪般的纹路，她忽然驻足，抬眸向巷口望去。 那一刻，天地仿佛都静了，唯有雨敲伞面的细响，和她眼底那抹似有若无的惧意。 “白鬼仙。” 远处的人一身漆黑，脸上一副白色面具，那面具由一道朱砂色将其一分为二，阴冷中透着邪气。 “你认识我。” 令狐绾希垂眸，她是令狐族近年来天赋最高的修炼奇才，为自己卜卦是她的习惯。 卦象说她命尽于今年，看来确实不假。 白鬼仙是邪灵鬼域左右护法之一，整整一千岁修为乃锻灵八阶。 捏召唤法玦等人来救..... “你能有无数人救你。”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他对即将进行的杀戮感到快意，“但可惜，你的手一定快不过我的。”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她只是个偏安一隅的人，从不参与任何纷争。为什么会惹来今天的杀身之祸，她不明白。 雨势愈发汹涌。但那些雨，仿佛畏惧他的存在，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 “拿人钱财。” 替人消灾！ 他的身形飞速移动，话音于刀起刀落的一刹间，连白鬼仙都诧异，鲜血落地的那般快。 仿佛手下的不是一个化灵五阶修士，而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是我太快还是她在引颈受戮？ 难道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名不副实的废物。他有一点疑惑，不过也就一下，死就死了。 马上就会有人来，看到令狐族往年来天赋最高的修士横尸街头。 青石砖瓦的墙角，几朵野花顽强的绽放着。 雨，不下了。 当令狐族三位长老快速出现在现场，令狐绾希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凉，任凭他们如何施以高深的法术，喂着珍贵的灵丹都无法挽回。 其中一位长老表示回天乏术。 三人面目凝重，正要合力施展法玦将遗体带回，忽然似有所感。 拐角处正跑来一个绯红色的小伞，伞下露出一个苍白的下巴，泥水沾满她的裤腿。 “母亲！” 幼子稚嫩的呐喊让三位长老迈过头，露出满面愧然之色。 不到一天时间令狐绾希的死讯传遍帝都，皇帝东方岱一边安抚上诉要求彻查凶手的令狐琮，一边还要驳斥闻人语要立储的提议。 作为皇帝的东方岱天赋不高，修为不行只能靠神丹妙药延长寿命，但药效总有无效的一天，活了一百多年了，这几年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眼看就要行将就木。 但几个继承人也全是天赋和他一样的庸才，若皇室每个皇帝都死的这般快，时日一长，保不准哪天被人从皇座上薅下来了。 这些年他们东方家全靠轩辕，令狐，独孤，闻人四大家族簇拥，只要这四大家族互相牵制，相互稳定，那东方家的皇位就有的坐。 所以他就算很烦闻人语老提立储的唠唠叨叨，也不好大声的说什么。心道，难道我不想立储吗，可我东方皇室是犯了什么罪，就生不出来一个好苗子！ 这种时候令狐琮正为了小女儿悲伤着呢，这老不死的闻人语还在这提立储，他眼睛一闭，沉声道： “都什么时候了闻人大人，绾希才刚成婚几年就遭人杀害，留下孤儿寡父，你难道就无动于衷，立储固然重要，但你多年的老同僚正要朕给他找凶手，你能不能停一停这个话题啊？” 闻人语端着朝笏要起谏的手一顿，硬生生又塞回了怀里，他看了一眼令狐琮，叹口气，不情愿道：“令狐大人既然有奏，那老夫就先闭嘴吧。哼！” 他就算决定退一步但还是看不惯令狐琮，给他一个冷哼。 他性子刚直但很爱孩子，闻人家族每个孩子出生之时，都会自己备好护体法玦，就算遇到天大的危险，起码能捡回一条命。 可令狐琮认死理，以为生了几个天赋高能力强的孩子，就可以不管不顾，一点防备意识没有。 这回好了，令狐绾希对上神秘高手，无声无息死了。家里死了人就去报仇，令狐家是没人了吗，非得在这种上朝的时候哭哭啼啼！ 令狐琮抹干了眼泪，深吸一口凉气，道：“陛下，臣已锁定凶手，只请陛下为臣派人讨个公道！” “哦？” 原来令狐家已经找到了凶手，那之前怎么不说。刚刚不还说让皇帝去查？ 大臣们双双对视，眼里闪过惊异。 东方岱道：“令狐爱卿，能锁定凶手再好不过，你快快把你查到的讲来，朕马上派人去帮你绞杀此人。” “此人正是——”令狐琮痛声高呼，“邪灵鬼域白鬼仙！” “白鬼仙？” “白鬼仙，这......” 一言既出，激起惊天骇浪，文武百官都面露骇然之色。 邪灵鬼域与帝都有十万八千里，传说那里是上神们圈禁出来的一处炼狱，但经年日久，神族凋零不复盛况，千万年来上神的封印术已摇摇欲坠，偶尔会被里面或者外面的人破开，进出已不再困难。 而启元大陆与邪灵鬼域之间隔着百里的海域，被世人叫做邪欲海。 要穿过邪欲海不仅要有高深的修为，还要有坚定的心性，否则一个不慎掉落深渊，蚀骨无存。 这要怎么派人去找？ “令狐大人。”沉默许久的独孤曜突然出声道，“你是怎么如此快的锁定凶手的？” 众人连同皇帝都很疑惑这个问题，眼看镇国将军独孤曜开口，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去听。 令狐琮哀声道：“小女绾希是我们家最有修行天赋的孩子，她仅仅四十多岁就是化灵五阶，其中最拿的出手的当属卜卦之术。 当初她算到自己命中有此一劫，曾多次向我讨要我族二长老胡云娘，众所周知胡云娘锻灵九阶，她说只有胡云娘能救她，可我当时不懂什么意思。 又因她不顾劝诫娶了一个边缘小族的夫君，几年来见到她不曾对她有好颜色，可没想到只因我一意孤行要给她个教训，导致如今小女身殒的下场。 判断出凶手是白鬼仙，是因为我那孙女与绾希一样是天赋奇高的天才，她小小年纪随她母亲爱好卜卦和推演，凶手正是由她推算而来。” 下朝回到家，闻人语脸色阴沉进了门，吩咐下人去喊来闻人采异。 闻人采异是他的大儿子，几百年不开情窍，开窍就是闪婚，婚后几年恩爱，自生了个孙女之后，两夫妻就显出矛盾，貌合神离几年之后马上合离了。 直把闻人语气的抓狂，老一辈他与夫人分开住如同合离，小一辈他儿子是真的合离另娶。 小女儿宁愿在外当个散修，也从不回家看一眼。一回来就去她母亲那里，不去几台大轿当众请根本不来！ 还有闻人采异夫妻俩给他生的孙女，那丫头长的随她母亲，花容月貌无人能比，但也只此一个优点。 脾气急躁，性情乖张。有时候不允许人跟她说话，一个人在房间呆上一天不出门。 骂走的药修无数，气走的老师无数。 天赋虽说高的闻所未闻，但十几年来无论怎么请教名师，怎么为她炼制灵丹妙药都无济于事。 她！不能修炼！无法聚灵！ 像东方皇帝家没几个天赋好的，修炼不出长寿的，皇帝换了一茬又一茬，他就忍了，毕竟他做好为人臣子的本分就好了。 但他的孙女，如今唯一的孙女，只能空有天赋做一个短命的凡人。 这几年他因为孙女的打击头发是白了一根又一根，马上就要和那要驾崩的皇帝差不多了。 走过辉煌的大殿再走一段长廊，廊下湖水碧波灵秀，时不时有几只灵鱼上蹿下跳，在明媚的阳光下显现出漂亮的弧光。 -- “令狐婠希死了。” “什么？” 令狐族损失一名化灵修士，整体来说不算什么，世家大族的浓厚实力别说化灵，就是锻灵境也两只手数不过来。 但兔死狐悲，闻人采异与令狐婠希也曾有过数面之缘，不禁唏嘘。 闻人采异：“她可是令狐家几百年来天赋最高的修士。” 坐在他旁边的是他和离后续娶的妻子罗霓。 她容颜秀美，吹去茶水的浮沫后浅尝一口，露出一抹满足:“听说是白鬼仙杀了她。” “白鬼仙...“闻人采异陷入沉思。“令狐婠希与邪灵鬼域有什么关系？” “......”罗霓并不打算回答他，她能知道什么都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 但他的思考没过多久，下人要他去见家主。 “好的，我知道了。”闻人采异起身整了整衣领，“父亲下朝回来了，我去问问他。” “好吧。”罗霓点点头眼神目送他。 到了闻人语的寝宫，正有侍者端着一个药碗出来，浓郁的药香把闻人采异吓一跳，赶紧小跑进去看到正在喝茶的闻人语：“父亲，你生病了。” “没有，宋笙非要给我熬一碗去火药，说我要把自己气死了。”闻人语老神在在的看了眼大儿子，那眼神不言而喻，还不是你们把我气的。 “哈哈。”闻人采异干笑两声，对站在一旁的药修道，“有劳宋叔叔了。” 宋笙弯腰道：“不敢。” 第2章 流浪 闻人家族历代家养的药修族，宋笙只是其中一个。此时人到中年照顾闻人语。 年纪轻轻便留在闻人家主身边，前途不可限量。 闻人采异把刚刚的疑惑问出，闻人语立马道：“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朝堂上令狐琮说要抓的凶手是白鬼仙，是她孙女卜卦算的，无凭无据一个小孩之言，如何让人信服。偏偏令狐琮一口咬定，没办法皇帝只好派刚上任的金羽卫执令去追查白鬼仙的下落。” “金羽卫执令不是大公主手下的吗。” “大公主只管调度，真正要去干活的是轩辕景。” “哦。”闻人采异神色顿时有些心虚。 同为大家族，轩辕家的轩辕景与他年纪差不了几岁，但人家如今已是锻灵境六阶，在所有家族中都首屈一指。 修炼速度之快令人羡慕都说腻了。 作为对照组的闻人采异，从小就听母父念叨轩辕景，导致现在听到这名字都犯怵。 闻人语看他那样就头疼：“我是不指望你了，你兄妹俩中你妹妹可堪大任，但她不回家，你现在要么再给我生个小孙孙我来亲自培养，要么就去把你妹妹找回来。” 虽说闻人语修为高寿命长，找接班人不急于一时，但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 闻人采异对这两个要求闭口如瓶。他心里只希望有什么来打断这个平静。 终于，一声童稚声打破了沉静。 他心说宝贝女儿，又一听到女儿说了什么后，顿时要钻桌子底下。 “烦死了，我不要吃药。”伴随着一声巨响，一个女孩一脚破开了门跑进来，“你为什么又让人给我端来那么苦的药？” 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跑到闻人采异面前，怒气冲冲犹嫌不够，又是一脚踹在他腿上。 可怜帝都在外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少爷，只能一边抱着腿“嘶”一边安抚炸毛的女儿： “你昨天下雨站雨里感受春雨的气息，把自己感受到风寒。是我想给你喝嘛，咱有病就得治。” “我不管，我就不喝。”小孩站着和闻人采异坐着一般高，气势却远远超出于他，脸色阴沉， “你赶紧把那个药师永远赶出闻人府，我再也不想看见她，那个死药师竟敢无视我的吩咐，什么都和我对着干！” 作为’死药师‘的宋初死气沉沉的走进来，先是对着坐着的两位行礼：“家主，少爷。” 她一进来就吸引了女孩的怒火，一双大眼睛瞪着她，要把她戳成个筛子。 闻人语实在看不下去，把杯盏一放：“多大年纪了还如此没有规矩，快给你宋初姐姐道歉。” 他一出声，女孩立马把目光收回，低头不说话了。 宋初为了留在闻人府，与女孩斗智斗勇了两年，才逃过被她气死的命运。如今对她脾性也算有了一丝了解。 为了防止更不可控的事态发生，她对闻人语和闻人采异抱拳道：“家主，少爷，我先带小姐回去喝药了。” 然后快走两步道一声“得罪了小姐”，就在女孩的惨叫声中把人往手臂中一夹，昂首阔步的又走了出去。 经过这么一闹，闻人采异好像没那么惆怅了。只是掀开裤腿一看，登时吓一大跳。 论我那神力无穷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聚灵的炮仗女儿。 大小姐生气的后果很严重，不是人遭罪就是物件遭罪。 砸碎两口盛放几十年睡莲的大缸，宋初道：“我的灵珍。” 推翻花园里直径两米的假山，宋初道：“我的异宝。” 扔掉一方百年难遇的思州石砚，宋初道：“我的笔墨。” 大小姐接着拿起一个药箱，宋初立马跪下抱住：“我的饭碗。” 不管怎么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药箱是她的看家本领，要出人头地过好日子靠的就是它。 就算舍弃尊严也是值得的：“大小姐我错了，放过它吧。” 大小姐脾气大但表情不崩，依然漂亮的像个瓷娃娃，宋初差点被她蛊惑，不断在心里暗示自己，这是假象，假象。 僵持不下中大小姐终于松开了手，她一甩袖子双手合握，一副端庄万千的小大人模样。 宋初抱着自己的药箱，轻轻安慰道：“不怕不怕。” “荒谬。”大小姐抬腿走了。 第二天早上大小姐一如既往把端药的赶走，自己半蹲着双手放在一块百多斤的石块两旁，绷紧下颚一声不吭，‘嘿’一声就把比她身子大的石块抱了起来，举过头顶又放在胸前，举过头顶又放在胸前，来来去去做了一百多下。 做完这些歇了一会，吃过午饭，站在一个十多米大的池水旁，脱下外套扔在地上，在远处宋初的惊叫声中扑通跳了下去。 “大小姐您不要想不开。”宋初趴在岸边光打雷不下雨，干嚎道，“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大小姐，其实世间不知道有多少好玩的好吃的，外面那些一生几十年的凡人也会活得很快乐大小姐，您可一定要坚强。 虽然我的能力一般，但陪你一生一世还是可以的，只要你不嫌弃我可以一直照顾你直到天荒地老，看着你成婚生子美男环绕，子孙__啊！” “噗”宋初擦了擦脸上的水，被飘在水里的大小姐又甩了一掌洗澡水，这才赶紧站起来。 “大小姐你干嘛。” “你真的好吵，我在水下都听你吵得头晕。” 哎，憋气有风险，练习需谨慎，宋初捧着自己的一片好心：“我不是怕您晕里面我也不知道，那多吓人。” “切。” 虽然大小姐在四大家族里能力十分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是屈辱，但宋初觉得，如果作为普通人那大小姐一定万众瞩目。 毕竟过目不忘，身体强壮，精神意志顽强，百折不挠！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要在外营造出身娇体弱的虚假印象，比如没病非让宋初说她有病，搞得家主和少爷都很担心。 熬好了药又不喝，再装出一副自闭的模样，而她本人，就一个人在房间里悠闲睡觉或者读书。 起初，宋初以为大小姐装作身体有恙，是为了带来长辈的关爱，但后来大小姐的每位长辈都非常关切，就连合离出去的夫人都很紧张。 可是，她根本不在乎。 只要有人来看望她，她就把门一关，门锁一上，耳朵用棉布塞住，开始睡觉。 最后，宋初也看不懂了，可能有钱人家的孩子都这样吧，就是爱折腾人。 她虽然也姓宋，但并不是闻人家的专属药修宋族，只是一个无家可归被师娘带大的小医修，她能呆在闻人府，只是因为她扛下了大小姐的各种整治。 坚强，为了钱嘛，不寒掺。 ---- 一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太多，那些曾经以为永远不会忘记的记忆，在忙碌的生活中渐渐变得模糊。 “慢走啊，记得复诊。” 宋初一边麻利的给人开好药，一边把腰间的带子系紧了。没有了闻人府的山珍海味，她腰间的肉肉是一天不如一天。 在外面总感觉吃什么都不对味。 她现在身处的正是帝都里一条不起眼的小街，街上大多数是一些普通人家，靠双手挣着辛苦钱，来她的药店里拿药的也多是一些跌打损伤。 至于那个骄纵的大小姐，在一次次的做作之下，生生把自己作死了。 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看来还是普通人好，不会因为不能修炼，在外被人骂废物，也不会因为这一点小小的气，就找个河把自己投了。 一座蛛网密布，破败不堪的山神庙。 扎着双丫髻的女童缓缓坐起身，她大约十岁出头，一身银白绫罗衣裙，流转着粼粼水波般的银辉，细看时能见无数丝线交织成云纹暗涌。 她的眼睛明亮透澈，肤白胜雪。 还是这里。 每天醒来都在这里，作为一个流浪者接受另一个流浪者乞讨来的吃食。 山神石像在灰尘中被人们遗弃，供台和果盘只能靠猜，分辨出原本的颜色，也不知多久未受供奉了。 她跪于案前良久，声音轻轻地呢喃：“神，若你还在，请帮我指条明路。” 神在垂目中露出悲悯和坚决的目光，无论人们供奉与否，她一直站在那里。 “仙野姐姐，我讨到饭啦。” 意料之中的声音传来，没得到神任何回复的褚仙野，焦灼的内心反而慢慢平复下来。 这是她流浪的第五天。 五天前她变成无家可归的小流浪，陷入北川城外那条最大的河。 河水没顶的那刻，同样出身的小流浪蓝卿山跳入河中把她拖了出来。 她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逐渐发展到了老老实实跟着这个还没她大的女孩流浪。 “无家可归也没有那么可怕啦，我们可以讨到吃的，捡到吃的，实在不行就偷到吃的抢到吃的。“虽然说到偷抢这个字眼时蓝卿山也很是不自信，但她转而诚恳道，“有吃的还会怕活着吗。” 眼下蓝卿山正捧着她讨来的馒头十分高兴的分给褚仙野一半： “快吃吧，这个馒头可干净了，我没偷没抢，是卖馍姨姨送我的。” 第3章 抓鱼 褚仙野也是饿极了，三下五除二把半块馒头塞进嘴里。 论讨饭还是要蓝卿山出马，她看起来七八岁，一身破布麻衣显然已得丐帮精髓。 头发也是胡作一团，丝丝缕缕垂在脑后，只一张小脸脏脏依稀可以看出五官。 现在还好是夏天，若是冬天既没有棉衣，又没有吃食，三五天就给她俩全饿死。 馒头吃完之后褚仙野说：“我们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想进城去。” 蓝卿山只当她没吃饱要再去要饭，只道：“你的样子太干净了，没有人愿意施舍，还是我去吧。” 褚仙野摇摇头道：“我不去讨饭，我有钱。” 她今天才想起她脖子上还有一串金制打造的九珠项链。 九颗珠子也不是一笔大钱，一两金子换五六两银子，若是省着用，可以够她们两个吃一年饭。 当铺的柜台几乎和褚仙野一般高，而蓝卿山更是只闻音不见人。 老板仔仔细细打量这串星月九珠链，金光璀璨的流光要把眼睛晃瞎。金子不稀罕，稀罕的是手艺，这可不是普通手艺铺子出来的。 制作难度在北川城都难找一家。 当哪家贵族的东西被偷了，看她两个小孩，说话更是不客气：“这东西真是你们的，不是你们在哪位大人物手里扒来的吧？” 若是偷来的，当在他这铺子里日后也是麻烦。 “你别胡说八道，从我见到姐姐这链子一直在她脖子上，从未摘下。”蓝卿山怒道。 老板哪知道她俩什么时候见的，又看向褚仙野，看她打扮却不像乞丐，小小年纪目光却有些不耐烦。 褚仙野冷漠着脸：“不要就算了，我去别家换。” 老板又笑道：“要。” 这手艺不多见，失去可惜，但是他看两个小孩又想压价，“这样吧，不给虚的，二十两银子如何。” 褚仙野睫毛微颤，她以为换得五六两已是不错，可商人一般对半压价，这样说换得四十两也是可以。她面不改色：“五十两。” “四十五。” “四十四。” “成交。” 可等褚仙野拿到钱又感后悔，他这么痛快一定有诈。但现在赎回来又是没钱，褚仙野生气把牙咬的紧紧的。 出去门，褚仙野说：“你的衣服实在碍眼，走，我去给你买套新的。” “真的？！”这件衣服蓝卿山穿了好几个月了，她也早已受不了了，现在可以脱掉，她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一连喊了几句谢谢姐姐。 等给蓝卿山买了一套新衣服，又各啃了两个鸡腿，一碗面片汤下肚，两人悠哉游哉的出城，暖洋洋躺在树下，好不惬意。 稠密的树叶将天空切割成碎片，阳光在叶片的囚笼里挣扎，盛夏闷热多雨，蓝卿山这个小叫花子身上传来阵阵异味。 褚仙野指着面前的河道：“你去洗个澡把新衣服换上，破洞衣服扔了吧。” 蓝卿山没这么高兴过，一双眼睛亮亮像燃放的烟花，怀里崭新衣服已经抱了一路。 “好。”她转头看着褚仙野，正要一把抱住对方再说谢谢。 却被毫不留情一把推开：“洗澡。” “好吧。”蓝卿山蹦蹦跳跳的跑去下河。 洗去污秽，露出本来的颜色，更显得她模样俊俏，妍丽可爱。 褚仙野打量她几眼，又帮她把衣服穿上，难得露出一抹笑：“长得还不错。” 玫红色轻薄柔软丝绸，上衣为交领右衽，领口点缀精致的蔷薇花刺绣。短袖宽松，便于活动。 褚仙野给她扎两条辫子用发绳系住，起身时猛被她往地上一扑差点摔死，正要发火。 只听她甜甜道：“谢谢姐姐。” “你一路上说了不止上百遍了。我实在不想听了。”褚仙野的脾气无处发泄。 如今有钱了，但也是坐吃山空。两个人想着活下去的办法。沉默良久，蓝卿山说：“蜀山道宗和云谷雷峰年底都要招收新弟子和杂役。“ 凡人最大的乐趣就是幻想一下修仙者的神通广大。但世人总是平庸众多，承有天赋的寥寥无几。 何况修道者皆抱团，要么世家要么宗派，散修屈指可数。 没有新鲜血液加入，宗派辉煌难以为继，最终会散落在时光长河中化作沧海一粟。 这都是她讨饭的时候听来的。她们寻找庇护，宗门需要新生。 两个地方在东西两面，此处正好位于中间。 褚仙野想了两天，吃了两天的面片汤。蓝卿山说：“就算选不上弟子，做个洒扫的也饿不死就行。” 褚仙野终于被她说动了，相比之下褚仙野还是属意蜀山道宗。 蓝卿山问为什么，她就说此地女弟子居多。 蜀山收弟子标准是测天赋，通过触摸特定灵石台，根据光芒颜色，光柱数量来判断。 小时候长辈帮她测过一次，结果让人惊喜。 就在大家以为她会一鸣惊人的时候，褚仙野来了个偃旗息鼓。 不管最后能不能被收为弟子，以她的天赋能入选是必然的。 蓝卿山说：“我就跟着你，你别丢下我姐姐。“ 一个人也是去，两个人还能搭个伴。 何况蓝卿山能吃苦也聪明，也很愿意付出，褚仙野说东她不往西。提包袱买东西她都抢着来。 褚仙野就当带了个小丫鬟。 以两人的脚程，半年时间赶到蜀山也算绰绰有余。 行路不快不慢，路上遇到过起坏心思的贼人，褚仙野以一种沉静自若的气势，三两下就能把人放倒。 蓝卿山说没见过像姐姐力气这么大的人，真厉害。褚仙野呵呵一笑道：“一般。” 不管是不是真的一般，蓝卿山提供的情绪价值是够了。褚仙野脾气被夸顺了，就愿意给她花钱买好吃的。 两人一路上是没亏待过嘴巴。 后来见到一处小岛环境十分优美，两人小住两天。 蓝天如洗，与碧蓝的海水相互辉映，两人并排躺在沙滩上，脚下摆放着千姿百态的贝壳。 蓝卿山在沙砾中找到褚仙野的手抓住，傻笑半天：“我们晚上去抓鱼吃。” “嗯。”捂了一会手心出汗，褚仙野要挣脱开来。 蓝卿山的小手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褚仙野怎么都挣不脱：“你别这么大的劲抓我。” “我给姐姐摸摸手相。” “......”你会什么手相。 她摸了半天也不松手，再半晌，褚仙野实在脾气到头，小声说一句“烦死了”迅速抽身起来。 蓝卿山不依不饶飞扑上前，一下把人推进沙滩，吐出嘴中泥沙的褚仙野青筋猛跳。 尽力维持的淡定横扫一空，两人你推我搡扭在一起。 “没完了你蓝卿山！” “哈哈哈哈...” 晚上褚仙野撩起裤腿，进海里叉了两条大鱼，架起柴火，钻木取火，两人折腾半天才把鱼吃进嘴里。不过，鱼肉鲜美，值得等待。 深蓝的天空下，火光闪耀在两人稚嫩的脸上。 褚仙野眯着眼道：“你吃饱了没。” “嗯。”蓝卿山还很有精神，她的目光在火架上停了一会，又下撇到褚仙野光着的小腿上，“姐姐你冷吗。” “不冷，不是正在烤着火吗。” “那火要是烧完了，晚上会不会冷啊。” “也是。” 柴火只有一小堆，烧完就会冷，她起身说再去拣点，蓝卿山拉住她，“别去了，晚上我们抱着睡吧。” 那怎么行，褚仙野最讨厌跟人身体接触，她听完这话生怕蓝卿山这小丫鬟赖她身上，慌忙进林子去捡了更多的柴来。 “......”蓝卿山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一抹微笑。 第二天又晒了一天的日光浴，晚上褚仙野捉了条蛇烤着吃，蓝卿山只感觉无比害怕，褚仙野又给她打了只野鸡。 晚上蓝卿山余惊未去，再也不嚷嚷着要和褚仙野一起睡了。 找到了躲避蓝卿山太过没界限的法宝，之后的路上只要蓝卿山要贴贴，她就去抓条蛇或者青蛙烤着吃。 褚仙野很是愁，蓝卿山不知道是不是流浪太长时间，没人教过她人跟人的礼貌距离，导致她很容易相信别人，万一...... 被一些坏人利用。 她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把一些安全知识说给蓝卿山，没想到蓝卿山一边点头嗯嗯嗯，一边抱着被子要和褚仙野一起睡。 “我说的这些也包括女人和女人，两个人不能一起睡。你赶紧走开。”褚仙野阴着脸警告道。 她这副表情真挺吓人，蓝卿山只好回了自己床上，客栈的两张床对立着，蓝卿山说：“我知道了，你别生气了。” 褚仙野在床帐里翻了个白眼，呼呼睡了。 秋天走了之后，褚仙野拿出点积蓄，给蓝卿山买了一件毛绒披风。这才让蓝卿山的脸色好点。 “你不早说你冷，再冻风寒还得搭进去药钱。”褚仙野把领口丝带系上，又把帽子给她戴好。 褚仙野没感觉多冷，她也想不到蓝卿山身上去，导致蓝卿山白白受了半个月的罪。 要不是蓝卿山一直哼哧哼哧她那鼻涕，褚仙野还是想不起来。 蓝卿山脸红红的十分感动：“没事，也没多冷。” 褚仙野在心里祈祷她可别生病，钱都不够花了。 第4章 蜀山道宗 初冬的余韵还未散去，寒冬已悄然临至，雪花则开始点缀枝头。 在巍峨耸立云端的蜀山道宗门前，晨光初绽时，聚集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少年。 十年一次的选拔，她们神情肃穆，目光坚定，心中怀揣着对修仙之道的无限憧憬。 “十六岁以上不得参加。” 青石阶下黑压压的人群中，少年们垂手而立，衣襟被山风掀起时，露出腰间形形色色的法器与符袋。 “姐姐，她们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蓝卿山吸了吸鼻子。 她仰头望着云雾缭绕的山门，指尖摩挲着褚仙野的袖口，掌心沁出的汗珠在日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微光。 修道者最早三岁即可测天赋，家里有条件的肯定修炼越早越好。 即便天赋一般，但天道酬勤，努力在前期的作用足以使人鹤立鸡群。至于后期如何，也是看人。 “十二。” “九岁。” 两人拿着命名牌往里走，经过了摸骨，看相，辨别简单字体之后来到门内。 当九重青铜钟响起第三遍悠长音律时，广场中央的玄铁台突然泛起幽蓝符文。 白袍广袖的九黎真人踏云而来，足底生莲的异象惊得人群齐刷刷俯身行礼。 她停在台前，拂尘轻扬扫过台下千余少年，鹤发间垂落的银丝随灵力波动微微震颤。 “尔等既踏破千山来此，当知修仙非易事。”九黎真人声如洪钟，字字嵌入在场每人心脉。 “蜀山道宗择徒，首天赋高者，次重灵根，终试心性。三关若过，终入我门。” 青玉案上的九窍玲珑灵石应声发光。 第一个登台的少年是位男性，十五岁上下。 当他将掌心按上石面时，三丈高的白玉灵璧上闪现出灰色光芒，另有灵力波动两根。 “灰色下品，灵根三阶，引灵一阶!“ 九黎真人声如震雷，传入台下所有人耳中，让人浑身一震双目刺痛地盯着上方。 弟子们交头接耳，望着台上的年轻男子既羡慕又敬畏。 因为这里面多的是连聚灵门槛都没摸到的人。 在白色下下品，灰色下品，红色中品，紫色上品，金色极品的顺序里。 灰色天赋显然并不起眼，但觉醒三道灵根，又步入引灵境的成绩，在众人眼里，已是很不错了。 但出乎意料，他没过。 “没过？那要怎样才能过。” “这样都不行，那我不更没希望。” 有人急急道：“那怎么办，我还是提前回家吧。” “不要丧气话。” 台上台下议论纷纷，九黎真人招呼管事吩咐了几句让有话私下说。 “肃静。”平日里耳濡目染，管事对此种情况手到拈来： “蜀山道宗首重天赋，非红色品级以上不受，灵根非两阶以上不受，悟道心性倒是可以放宽条件，大家莫要惊慌。” 说是莫慌却让人更加慌了，蓝卿山紧张的额头冒汗。 若此时不是她身披一件粉红色毛绒斗篷，褚仙野都要以为她是在过夏天。 “没事吧。” 就算蓝卿山过不了，褚仙野一样可以把她安顿好。 以她的天赋进宗门轻轻松松，到时每个月几两银子的月俸，褚仙野可以全给她。 蓝卿山：“我要跟你在一起。” 褚仙野点了点头。 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一百位验过，可留下的仅有两位合格。 一名女性，红色品级，四阶灵根。一名男性，红色品级，三阶灵根。 “褚仙野，紫色上品，七阶灵根！”九黎真人喊道。 “七阶，传说中的满阶，满阶灵根，还是紫色？”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 “我不信，我不信，这怎么可能。” 即便只是上品而非极品，也在人群中形成一层波千层浪。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向上望着。 上品在修道大能中根本不算什么。 凡是锻灵境以上的修士，几乎个个都是紫上品和金极品。 但不论是紫色还是金色，都鲜有人成为满阶，这才是众人最震惊的地方。 只见众弟子和高台上的掌门长老们，纷纷向她投去新奇的目光，而此刻的褚仙野，面无表情。 她只想赶紧知道结果，这代表她以后的几年有没有饭吃。 余韵过后，她走下台来许久，站在人群中不起眼的角落，依旧可以感受到那高台的最高处传来几道感兴趣的目光。 若是她们其中有一人真的选择了自己...... 测试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李敬，红色中品，三阶灵根。” “于水水，红色中品，四阶灵根。” 三百......五百......情况甚是不妙，看着几百人只留下数十个，蓝卿山压力山大。 “秦舒念，紫色上品，二阶......” “林洲玉，紫色上品，四阶......” 蓝卿山走上台去，按照指示将掌心放在玉璧，然后闭上眼睛紧张不已。 “蓝卿山......”九黎真人明显顿了一下，而后声音微微颤抖，“金色极品，四阶灵根！” 九黎真人朝高处看了一眼，显然几位长老和掌门也有点兴奋。 凭她们再怎么装作镇定，也无法掩盖每个人眼神中的神采奕奕。 金色品级百万分之一的概率，竟然一日之间出现在了蜀山道宗一个九岁女童的身上。 便是启元大陆中最大的宗门梦殇仙域，也仅仅只有两名金色品级。 难道我蜀山道宗不日之后，即可与梦殇仙域平起平坐！！ 掌门内心老泪纵横，面上却老神在在，只露出欣慰和鼓励的一眼点了点头。 褚仙野更是吃了一惊，向台上看去，正对上蓝卿山同样惊诧的一眼。 那眼神复杂中掺着高兴，但还有些别的什么，褚仙野看不明白。 周遭有什么震惊，感叹，羡慕，忮忌，怨恨，褚仙野都听不见了。她的脑海回忆出她的长辈曾经为她高兴的画面，人像那么鲜活，到最后却什么也不是。 蓝卿山下来站到她身旁：“姐姐，你不为我高兴吗。” “高兴。”褚仙野笑道。 一千学子最后只留下了四十二名。 其中金色极品一名，上品五名，三阶一名，四阶一名，七阶一名。 其余为红色中品三十五名。 她们这些人将会被选择留在蜀山道宗，可做真传弟子，内门弟子，外门弟子，杂役。 其余人只能先行离去，有抱负的修道者不论身处何地，都还会有出头之日。 九黎真人将四十二名过关弟子，一起带到高台之上。 蜀山掌门是名男性，外貌约三十多岁，相貌普普通通，说话却很是幽默。 站在择师收徒的位置，他一甩长发对蓝卿山说：“你做我弟子，假以时日，我把掌门之位传你。” 惊呆众人。 “使不得....” “咳咳咳....“ 要不是旁边的瑶宸长老一阵猛拍胸口，做出一副要喘不过气的模样。 掌门在蓝卿山犹豫的目光里马上要提出禅让了。 当然，这不足外人道也。 “不要往外传，不许说。”无极长老抚着大胡子告诫。 众人只得点头闭嘴做鹌鹑状。 红色品级二阶六名，分去杂役，月俸三两，五百下品灵石。 红色品级三阶四阶共十八名，分去外门弟子。 分别去往刑戒堂，百花药圃，灵矿山庄，灵兽森林，梵音战阁，锻神铸灵洞，月俸五两，五百中品灵石。 红色品级五阶六阶十一名，分去内门弟子，由第三代真人收为弟子，写入宗谱，即为第四代弟子。月俸七两，五百中品灵石。 紫色上品五名，由二代长老收为弟子。 分别为瑶宸，行苇，无极，颢然，温缮五位长老，月俸九两，五百上品灵石。 金色品级一名，蓝卿山，拜掌门门下为真传弟子，月俸十两，五百颗极品灵石。 二代长老各有各的山头，怎么选都不会委屈，褚仙野在一众长老中随便选了个最漂亮的-----瑶宸。 领本名魂灯，记宗谱，这些都是大家一起的，割一点手指，滴下一滴血珠，经过九黎真人的契约术法，便是与蜀山道宗正式缔结关系了。 瑶宸长老的玄霜剑御剑飞行时可达一丈，远远看去像一条飞毯。 把褚仙野吹的魂都快丢了。 寒枫谷，一个隐于山间，藏于山间的秘境。 当第一缕寒风悄然掠过，整个山谷便仿佛被一层神秘的轻纱笼罩。 谷中枫树参天宛如守护神般静静的矗立。漫步于谷中蜿蜒的小径，脚下是厚厚的落叶。 在这条金红的山峰，坐落着瑶宸长老的水上瑶池，大师姐青折晓的朝晖西施，二师兄宁竣的醉幽香霞。 以及最里面即将入驻的褚仙野的琉陵水榭。 “三代弟子各有两位伺候的侍女，当然你也可以申请侍男，让她们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大师姐青折晓在一旁说道，把两名模样端正的侍者介绍给她，“梅嫣，雪韵。” “谢师姐。”褚仙野对梅嫣和雪韵点一下头算是问候。 瑶宸坐在正中，微笑道：“其实我不确定今年是否会收到合心意的弟子，但我还是准备了礼物。这是中品霜绯剑，今日就当是见面礼。” 只要不和剑结契，一个修士一生中会有无数把剑，毕竟武器都是要试过才知道适不适合，中品剑对于现在还无法聚灵的褚仙野来说，已是她高攀。 第5章 寒枫谷 褚仙野跪下双手举过头顶:“谢师娘赐剑。” “你比你师姐天赋好，但天赋不代表一切，努力也是成长的一部分。望你今后守心向道，勤加修炼。” “.....是。” “你只管专心修炼就好，每百年有一次宗门比试，我们新招的弟子大部分都会在此出个风头，到时候你二师兄应该会和你一起去参加。” 褚仙野只好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今日忙碌，瑶宸先让青折晓带褚仙野去住的地方休息。一路上看尽了水上居所，褚仙野疑惑道：“师姐，一直住水上会不会老寒腿。” “这个应该不会吧，我在这里住百年了，身体还蛮好的。”青折晓走在前面，她性子温和，体形修长，很有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她对褚仙野也很关照：“刚说的宗门大比，只要拿到名次，就有无数宝贝奖励。这将对你的修为大有益处。” “嗯。” “锻灵境之后就可以出师，得到真人称号。” 褚仙野：“真人，是九黎真人那样吗。” “是的，九黎真人就是从凌云长老手下出去的，现在负责招新和了解学子修为情况。” 褚仙野：“哦。对新学子的考试很多吗。” “入门半年后一次，试炼一次。” “那还可以。”褚仙野不太意外。 “犯错去刑戒堂，炼丹材料去百花药圃，灵石领取在灵矿山庄。” “门派小比或者契约比试在梵音战阁，炼器材料在铸灵洞。如果你不想去可以让侍者拿你的腰牌代领。” “不过重要东西还是要亲自领取才好。” 褚仙野：“好的。” “师娘是剑修，辅修符术，其他虽然也会涉猎，但并不精通。” “你要有意向，就去主峰的锁月天道院，那里教什么的都有，也是长老或者真人授课，相当一个学院。” 褚仙野：“好。” “还有一件事。”她抬起手在空中一点：“吃饭！” 二师兄宁竣告假回乡一段时间，所以今天并没有见到。 吃过饭后，与青折晓告别。 一路走来，所见侍者就有近几十人，褚仙野带着侍者梅嫣，雪韵，回到住处。 水上瑶池的总管姑姑佟华送来洗髓丹。 叮嘱沐浴时服用，可将身体杂质排出体外，为聚灵做准备。 褚仙野百无聊赖泡在水池里。 这丹那丹这辈子吃了一大堆，若真有用以她的天赋和努力早引灵了。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让一切顺其自然发生。 身体排出杂质，让她皮肤变好，眼睛变亮，美貌程度更上一层。 第二天瑶宸长老见到她果然眼前一亮：“看来洗髓丹对你效果很好。” 褚仙野不说话。 “你大师姐跟我已百年之久，如今是突破化灵境的最后时刻。二师兄引灵二阶，他今年也才二十岁，与你差不多大。你现在虽然还未入修道门槛，但以你天资，超越她们轻而易举。” “您会不会期望太高。”褚仙野小声道。 “哪里的话，她们两个都是紫色品级三阶灵根，修炼速度已突飞猛进，你紫色满阶，怎会比她们差。” 瑶宸长老只当她谦虚。俗话说虚心若竹，节节向上。 瑶宸长老对褚仙野很是满意： “修炼先修身，虽然摸骨你的身体很好，但怕你身体承受能力不足，给你七天时间和你大师姐一起去爬寒枫谷吧。” “怎么爬？” ----- “就这么爬。” 青折晓站在山脚下，一身浅蓝长衫，外罩一层灰色轻纱，腰间束一条浅蓝丝带，整个人飘逸轻灵。 “师姐，你不冷？” “修道者岂会受外力所影响，等你引灵以后也不会再畏寒畏暑。今日功课，爬寒枫谷，师妹，我们开始吧。” “我...”仰望着那条蜿蜒山路，脚下的石阶被岁月打磨的光滑。奇花异草在路旁竞相绽放，“师姐，这有多少级台阶？” “两千九百。” ”好吧。“怎么不杀了她。 起初步伐轻盈，呼吸均匀，伴随着鸟儿清脆的鸣叫声，也算愉悦。 随着山路陡峭，汗水滑落，呼吸也变得急促。 褚仙野不露声色地叹口气，看青折晓神清气爽，也稳稳神咬牙快步跟上。 一天结束后，趴在水池里的褚仙野双腿微微颤抖。 梅嫣看着也不忍心，走上前道：“师姐，是否需要帮忙？” “不用。”没精打采。 第二天，微微颤抖。 第三天，走不动路。 第四天，略有心得。 第五天，进步匀速。 最后两天轻轻松松，青折晓看她脸色已非前几日那么难看，知道她渐入佳境。 为她开心：“这是一枚固元丹，你夜晚服下，明早起来即可与我至后山打坐学习吐纳。” 褚仙野点点头照做，第二天依照约定行至后山等待。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勤奋乃良好品德，青折晓对新来的师妹很是满意，一天到晚的师妹师妹。 宋竣返乡归来，已听了好几次师妹，他吹一把刚擦好的剑：“师姐，今日让我去会会咱们的好师妹。” 青折晓当然答应。 “霜绯剑乃蜀山道宗兵器排行前百，师娘竟然把它送给了你。看来你在她心里的地位非同小可。” “谁？你是...” 话说到一半，褚仙野似有所觉地背过身抬起头。 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一个人正往这边疾驶，来人一跃而上，长袍飘动，稳稳落在她面前两丈。 褚仙野心里一惊，但见来人二十岁上下，身后背着一柄宝剑。 “小师妹，初次见面。”宋竣看着她，没有多余的神情，却恰到好处。 “宋竣师兄，初次见面多多关照。“褚仙野垂首行了一礼，言行举止也没得挑。 “我刚听了你的天赋，当真少见，今日特来小试你一下。” “比试？不行。”褚仙野斩钉截铁。“我什么也不会。” 宋竣扯下嘴角，“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岂会以大欺小。我说的试，是你的学习能力和速度。” 天赋是一个人天生具有的潜在优势，它可以为个人带来特殊的才能和潜力。 然而后天的努力，环境，机遇同样重要。 宋竣和青折晓一样的品级灵根，但他自觉比大师姐修炼要快得多。 所以作为上品满灵根，宋竣对褚仙野很是好奇。 “大师姐有事，且让我来先教授一日。师妹，你没意见吧？” 褚仙野当然没有。 她选择剑修就是因为，其他修炼之道多多少少要用到内力催动，未聚灵入体只是事倍功半。 可对剑来说，只要你拿得起剑，学多少都可以，但学到什么地步就是两说。 不过她对别人的修炼之路也很是好奇。 “师兄何时聚灵？” “我十岁进宗，两个月后窥得聚灵法门，十年后引灵二阶。” 褚仙野听他语气很是轻快，暗中隐含着得意。 这个年纪有这个成绩确实已是人中龙凤，不过她在家中听过见过的天才多如牛毛，所以也没多大反应。 只点了点头道：“真厉害。” 宋竣眉目微不自然，往日别人问他等他回答，多半会伴随惊讶羡慕，那神情总会让他满意。 就连掌门和各位长老也是对他赞不绝口。 面前这个小丫头，只点头敷衍自己，难道她是满灵根就觉得自己很牛。 她还未聚灵就这样，等她比我厉害了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师兄。 他心念电转，已是对这新来的师妹少了两分好感。 褚仙野手里练着蜀山剑法，神情专注，手中动作飒飒生风。 她虽然刚摸到剑窍法门，但霜绯剑就像在她手中活了一般。银白剑身反射出凌厉剑光，每一招一式都尽善尽美。 不过她也知道，这只是开始，入门剑法有什么厉害的。 想要出人头地有点成绩还是要学到更强的剑法。 天地玄黄四个等级，这连黄都算不上。 只听一个人的描述有些单薄，瑶宸特地叫来宋竣问问他对褚仙野的看法。 瑶宸长老问宋竣：“你师妹的剑法学的如何？” 眼看没外人，褚仙野早已回琉陵水榭睡大觉。 他说：“师妹记忆很好，出剑很有力量，但身形迟滞，总感觉有些...笨重。” 他说完看向瑶宸长老，见她没什么意外。 瑶宸说：“可能刚开始学，能记得剑招已是不错。你和你师姐多多帮助她，我们寒枫谷人丁稀少，能入我眼的新生少之又少。 又要防你其他师叔抢人，所以百年来只有你师姐和你两个徒弟。 今时不同往日，你师妹天赋极高闻所未闻，我寄希望于她，愿她在百年一次的宗门大比中拔得头筹，扬我蜀山道的威名。” 宋竣：“是。” 宋竣虽然应了，但心中实感不对劲。且不说掌门新收的金色四灵根弟子天赋更好，再就寒枫谷来说， 就是青折晓和他宋竣也不差哪，怎么就轮到一个实力未知的新弟子去扬威。 不过他只心里想想，面上什么也没有。 两个月过去，褚仙野依然只练剑，炼体，没有一点引灵聚气的迹象。 瑶宸长老也有点着急，毕竟之前两位弟子一个月后总会给她点反馈。 难道是自己没有亲自教导，效果不好。 [眼镜][眼镜][眼镜]修为聚灵之后，就是引灵三阶 筑灵三阶 化灵九阶 锻灵九阶 合灵九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寒枫谷 第6章 紫金赤血府 于是她日日盯着褚仙野，包括但不限于练剑，打坐，药浴。 瑶宸长老说:“让我看看你的脉象。” 褚仙野把手伸给她。 “明明很健康，为何不能聚灵。” 褚仙野摇摇头。 “这样，你跟我去紫金赤血府找一下温缮长老，她主修药师，先让她看看，免得大张旗鼓被别人听了去。” 褚仙野坐上瑶宸长老的玄霜剑，这次她聪明，带上毛茸茸的帽子，果然暖和很多。 紫金赤血府也是一座山峰，漫山的灵药灵草，偶尔有几只伴生灵兽出没。 小型动物身法极快，转眼间就没入丛障。 玄霜剑直停山门外，守卫语气很是恭敬：“瑶宸长老，温缮长老已嘱咐过您要来，请随我来。” “嗯。” 这里不似寒枫谷到处都是水，反而都是翻开的土壤。 “这些都是刚拔过灵药的地方，翻地浇水养养土质，再播下新的种子。”瑶宸长老看她一脸新奇，解释道。 褚仙野：“原来如此。” 褚仙野在师娘面前一直是乖乖的好学生模样。 但她再好学，学不到本质也没用。 温缮早已得知瑶宸传来的消息，所以也有点心理准备，当她一见瑶宸，寒暄两句便请她坐下。 伸出两指悬于褚仙野脉上，只见她探出一缕灵力，从头到脚给褚仙野检查了个遍。 舒缓的灵力像泉水流淌在褚仙野的经脉之中，使得她昏昏欲睡。 瑶宸扶着褚仙野的肩膀，问道：“如何？” “很奇怪。”温缮收回手，“她的身体与凡人无异，却很难接受灵力，你看她，我还没怎么样，她就要睡着了。” 自从温缮放开了手，褚仙野已恢复清明，刚好听到后面这句话，一时羞愧的低下了头。 瑶宸安慰她：“不是你的问题。” 褚仙野说没关系，你们直说就是。 温缮再与瑶宸讨论道：“洗髓丹多吃几颗如何。” “已吃过很多，就连药浴我都是用最好的聚气丸的，难道这还不够洗筋伐髓的。”瑶宸实在没见过这种情况，“再说了。若她真是普通人的底子，我给她吃那么多，早已脱了一层皮，哪还能活着。” 眼见褚仙野越吃越灵秀，脸上一点瑕疵也没有，活脱脱的小美人。 瑶宸真怀疑她吃的是美颜丹。 “这样吧，你把人留下我研究研究，反正在你那两个多月也没进展，不如给我，试试药什么的。” “你要拿她试药，不行！”瑶宸警惕起来，是药三分毒，能救人也能杀人。 平常炼丹试药皆用的派内犯过错的待死之人。 褚仙野又没任何过错，难道只因为无法修炼就害人性命，怎么说也是受她三拜的徒弟，她决不答应。 “瑶宸...”温缮明了，好笑的看着瑶宸， “你想哪去了，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害她吧。她一个小孩，我就是看她的情况，好对症下药，就算最后真不行，也算给我多一例经验。“ 温缮没打算问褚仙野的意见，瑶宸却是要问的。 褚仙野说没关系，试试就试试。 她从小吃的药太多了，也没见给她吃死。 若是能治好，也算一桩大运气。若治不好，也就那样。 瑶宸独自回去，青折晓连忙迎上问如何了，瑶宸把事情一讲，听起来不容乐观。 青折晓愁眉不展。 宋竣沉思半晌突然一笑，心想果然如此，天赋虽然重要，然后天努力机遇同样重要。 若下次见到天赋比他高的，难道他还要低人一等。 孰高孰低，还是要用能力说话。 温缮一直让褚仙野跟着她，行至夜晚也不说让自己住哪。 她心想，我起码要拿两件衣服才对。 “哎呀，忘记了。”她一敲脑壳，想着怎么办。 门外进来一个人，正是温缮：“怎么，是糕点不好吃？你敲自己头做什么。“ “好吃好吃。”褚仙野赶紧说。 她从午间吃完饭一直跟着温缮种花，翻土施肥，偶尔还可以捉一只小兔子和松鼠玩玩。 此时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但这里的人都不吃晚饭，她只好啃糕点。 “忘了告诉你，我这里过午不食已成习惯，难免怠慢你，真是抱歉。” 她口中抱歉，但面上依然自在，坐于一旁倒杯清茶慢悠悠喝掉。 褚仙野看她换了一件翠绿衣衫，头发也散发水汽，知道她已沐浴过，遂小心翼翼问道： “那我在哪沐浴休息？” 温缮莫名其妙看她一眼：“你当然和我一样。” “啊？”褚仙野只以为是留在山上，没想到是留在房里。 她斟酌着说：“师叔我们俩睡在一块不太好吧。” “谁要跟你睡在一块。”温缮袖子一挥，浅甩她一个白眼， “这么大的宫殿难道没有多余的房间，我在东边，你去西边角落院子去睡。” 褚仙野：“衣服...” “让舒念拿一套她的给你，你俩不是一样大。” “嗯嗯。” 秦舒念是温缮新收的弟子，褚仙野还记得她是紫色二阶灵根。 过了一会，来了一位身穿青色药修服的小少年。 她面带微笑对温缮行礼道：“师娘。”又对着褚仙野喊了一句师姐。 “把衣服给你师姐你就退下吧。” “是。” 褚仙野赶紧站起来接过，道一声：“谢谢师妹。” 等秦舒念走了，温缮站起来招呼褚仙野走人。 走过花圃连廊之后，露出一片别有洞天。 天然岩石深处有一片深潭，潭水白光莹莹，灵气氤氲。 “从今以后你就在这里沐浴，外人进不来，你不用担心。” 温缮指指灵泉，又看向远处拱月门下，“我会放两个人在这里帮你守着，洗完之后脏衣服交给她们。可明白了？” 褚仙野点点头：“多谢师叔。” 温缮略一点头，拂袖而去。 泉水温热，但在这二三月份用这个温度，属实是为难。 褚仙野浸泡其中，不禁微微发抖，她强忍着快速洗完跳上岸。 虽然知道这泉水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而且对身体极为有益。 但...只能辜负师叔的一片好心了。 她在侍者的带领下跑回房间，躲进被窝，抖了一会才算缓回神。 第二天她和温缮长老说能不能把泉水端屋里洗，又被浅甩一个白眼结束。 看来这个苦是非受不可。 虽然不是在种花，就是在翻土的路上，但剑法也不可耽搁。 温缮经常盯着秦舒念和褚仙野一起练剑。 两个弟子一同进山，秦舒念如今已是引灵一阶，而另一个，也在努力。 秦舒念虽然没有褚仙野力气大，但几招过后两剑相抗，稍稍运气就能把对方震退两步。 褚仙野：“再来。” “来就来。”秦舒念不着痕迹冷笑一声。 手中长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风拂过，衣袂飘飘，脚步轻移提剑就刺。 褚仙野沉稳如山，敌至面前才横剑于胸，剑身正挡住秦舒念剑尖。 她左腿后撤一步，两手施力往外推开，又从空中转了半圈，倒持过来，由守转攻。 秦舒念聚灵之后，身体已远胜从前，她身轻如燕，剑法灵动如水，剑招的变化让人眼花缭乱。 精神力大开，有时褚仙野还没动手她就能看出她的出招方式。 可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她能做出下一步抵挡的反应，却还是被褚仙野的剑躲开来。 我能感受她下一步出招，难道她也能看出我的？ 褚仙野避开秦舒念刺来的剑，抡臂翻身的同时回眸一笑：“师妹我脸上有花吗。” 她虽然说话，手上却是不停。 在秦舒念错愕的时候已飞速向前，使出一招乘虚剑法，将剑舞的虎虎生风。 秦舒念劈剑回退，褚仙野上前一个弓步横劈，剑挽花，迈步展剑刺下，秦舒念只好一退再退。 两人相持不下，太阳已升至中天，温缮走过来，喊道：“喝药。” 她身后跟了两个人，一人拿个托盘盛着一碗黑乎乎的药糊，一人托着一碟青枣。 褚仙野把药糊一碗干了，看到秦舒念正在吃青枣。 她虽然知道青枣是端给她的，但还是要多嘴一句活跃气氛：“师叔，我以为你给我端的枣。” 温缮经过多日相处，也早看出她不如面上腼腆，好笑道：“我又没说不让你吃。” 得到首肯，褚仙野不客气，捏了两个在手里。 一个枣有鸡蛋那么大，两个人啃得有滋有味。 温缮：“你们两个比试谁赢了？” 两人一对视，褚仙野在秦舒念眼里看到一抹冷淡。 看秦舒念不说话，她只好说：“当然是秦师妹更胜一筹。” 温缮还算满意：“舒念吃完去找你大师兄温习功课，不必再在这留着了。” “是，师娘。” 晚上照旧没晚饭吃，褚仙野竟觉得已经有点习惯。在温缮药房里看她手掌不停的翻印，以灵力催动真火，将灵草炼化，也觉得深绿药鼎中带着一丝神秘。 “你对炼丹有没有兴趣。” 虽然不知道温缮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老实回答没有。 光是调制比例这一点她就没耐心，虽说药修很吃香，无论到哪都饿不死受人尊敬，但褚仙野真是不想做。 不知道吃了多少药，咽了多少丹。褚仙野数不清。 第7章 秦舒念 温缮记得清清楚楚，再看褚仙野一脸无所谓，身体一点变化也没有，她直呼浪费。 恼火急了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场，对着虚空大骂“废物”。 简直有损温缮长老苦心经营的潇洒不羁形象。 两个月后天气已到了合适的季节，晚上再泡灵泉时已经可以在里面欢快的游泳。 蛙鸣声浅浅的唱着，清新的空气心旷神怡。 褚仙野在水里钻上钻下，又吐出一口洗澡水。 冷不丁瞥见岸上站着一个人影，忍不住扑腾水面吓得哇哇大叫。 “看看我是谁。” 褚仙野这才看清岸上，正是她穿着一袭浅青色衣裙的师叔。这几天温缮的心情达到了爆发的临界点，她不敢惹。 小心道：“师叔你怎么来了？” “你每天的灵泉都好好泡了吗？” “当然好好泡了，您不是在这看着。” 温缮也不觉得这丫头敢欺骗她。那怎么回事，难道褚仙野得的真是绝症？ 她想了好久，在月光下使出一道灵力对准褚仙野。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褚仙野，只觉恍恍惚惚。 等温缮把她从水里捞上来，她才哆哆嗦嗦的仰头说：“师叔你要杀我吗？” “......谁要杀你，别给我扣帽子。”温缮恼火中又带着一丝怜悯，她知道她这个行为不太好，但她也没办法，有时候真想看看褚仙野是不是装的。 “我只是试试你是否还对我的灵力晕睡。” “在水里睡着岂不是要憋死我。“褚仙野感到十分委屈，她现在又开始怕死。 “哎。”温缮长叹一口气，拿起一旁的毯子让她站起来，裹住她的身体一把抱了起来。 脑子宕机的褚仙野只得搂住她的脖子说：“你抱我做什么。” “我不是怕你恨我。” “我恨你干嘛。” 温缮不出声，对拱门旁的侍者说：“把她的衣服拿上。” “是。” 人都走后，留下褚仙野裹在被子里发呆。 她猜到温缮今天的行为，就是在告诉她无能为力。她这副身体没得救。 如果不能突破聚灵，她再努力也就几十年寿命。就算把增加寿命的丹药当饭吃，也只能维持百年。 等这弹指一挥的时间过去，就是一抷黄土。 现在秦舒念引灵一阶，她可以凭多年努力打个平手。等到秦舒念二阶，三阶，再强的剑术也胜不了她。 想多无用，想多无用，褚仙野翻个身闭上眼睛。 第二天洗完脸吃过早饭，褚仙野打算去向温缮辞行，在这拖着一直吃丹药，也不是个事。 她把碗一撂，拿了侍者递过来的湿毛巾擦嘴，然后站起来出去。 门外秦舒念正走过来，她身后跟了几个人，褚仙野以为她有什么事，快步走过去： “师妹你怎么过来......？” 她话没说完，一阵罡风扫荡过来，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就已经飞了出去，身体撞到门框上才停下。 摔在地上后，收拾碗筷的两个侍者惊叫一声，连忙过来扶起她问怎么回事。 “你们看到了吧，这就是当初进宗门测天赋的第二名，她可是上品满灵根，现在可连聚灵的门槛都没摸到。” 秦舒念仰起头用下巴点着褚仙野，对身后的人说， “五个月了，我们当初一共四十二人进山，现在还有没聚灵的吗。也就你了褚仙野。” “有病吧你。”褚仙野痛的一时不知道捂哪里好。 她看面前三个男性，有两个是一起进山门的道友，都是红色四阶灵根，应该不是这座山的人。 还有一个是温缮的六徒弟，以前好像见过，不过他不常出现。 褚仙野眉头微皱：“你在师叔的院子里打她的客人，你疯了你不怕她把你赶出山门。” “疯了？我看你才疯了。”秦舒念好笑的望着她，露出一丝鄙夷道： “现在哪座山不知道你是个无用废物，你挖了我紫金赤血府多少灵株，吃了我师娘多少丹药，泡着我们蕴含千年灵力的灵潭泉水却事倍功半，依然，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 “这关你什么事。” 就算秦舒念说的都是对的，但是温缮和瑶宸还没发话，褚仙野依然是寒枫谷记入宗谱的弟子，总也轮不到新进门弟子来教训她。 “我师娘被你气的生了病，你难辞其咎。”说到这里秦舒念顿下，对旁边的人道，“六师兄，你说对吧。” “正是如此。”被叫做六师兄的正是温缮的六弟子颜渝，他是筑灵二阶。 自褚仙野来了后，温缮把她们几个亲传弟子抛诸脑后，总是没日没夜的炼丹。 时日越久越焦躁，脾气也越来越不好，看到几个弟子总是把她们赶出门外。 起先颜渝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后来又听说是因为褚仙野无法练气，瑶宸长老才把她丢在这里不管。 既然寒枫谷都不要的人，那紫金赤血府也不要。 今天早上温缮房里总有咳嗽声又闭门不出，弟子排队请安都被轰了出来。 几个人只担心发生了什么，一问秦舒念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为了一个无法修炼的空架子，既费精力又伤身体，如何值得。 今天来只是要把褚仙野赶出去。 “师叔怎么了？”褚仙野道，昨天不还好好的，好好的生什么病。 “跟你没关系”后面其中一个弟子说。 “就是。” 不提还好，一提两人都要生气。 他们原是秦舒念的朋友，却没进到内门弟子，只分配去了灵兽森林御兽。 深山老林什么稀奇古怪的动物都有，树木更是遮天蔽日，简直暗无天日。又听闻褚仙野无法修炼，说难听点那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秦舒念说把褚仙野赶走，你们就有机会。两人就来了。 四个人今日就是要把褚仙野”请“出去。 “我知道了。”褚仙野说，“你们要让我走，编出一个师叔生病的借口。” 颜渝面色不耐：“我们没有必要骗你。” “那我先去见她。” “你不许去！”秦舒念愤恨道，“你不配见她，你又不是她的徒弟。” 作为一起进门的同届，因为褚仙野一来而次次被赶走的秦舒念，她恨褚仙野，师娘每次在她喝完药，都要给她送来各种各样的水果。 她凭什么有这个待遇。 褚仙野低着头想，就算没有师徒情分，温缮也对自己做到了尽职尽责。 昨天的温缮站在面前，她能看出来她很颓废，大概遇到一例治不好的顽疾，对她打击很大。 “我去道别，我走。”褚仙野什么恶言恶语没听过，面前这几位不算什么。 就算温缮徒弟打她一下她也认了，就当还过恩情了。 反正她正好今天要走。以后见到温缮，她要我报答她，我就说今天已经还给你徒弟了。 一听褚仙野愿意自己走，秦舒念犹豫看向颜渝。 可颜渝不为所动，他略微得意道：“你不用道别，收拾你的东西下山就好，难道你以为师娘还会挽留你不成。” 褚仙野咬牙，这话说的倒显得自己自作多情。 “走就走。”她站直身体，谢过两位侍者，一甩袖子面不改色地从颜渝面前经过。 “脸皮厚。”一个人说。 有两声嗤笑一同响起。 表面上云淡风轻，背地里气得要死，都快给褚仙野气昏头了。 她迈的步子极大，远看像一阵风，走着走着当她看见温缮像往常一样带了四个侍者过来，以为眼花了，径直从五人中间穿过。 温缮莫名其妙地喊住她：“你气势汹汹干什么去。” “...“褚仙野不可置信地回头，“不是你让我走的。” “我让你去哪？” “下山！”褚仙野脸色不善。 “为什么下山。”温缮疑问道。 “你徒弟说我多吃你丹药，让我走。” “.....” 还没等温缮说话，秦舒念和颜渝一起哈哈大笑声音传来，人却未到。 颜渝：“你没看她那个表情，真好笑。” 秦舒念：“真不知道在装什么，每天耀武扬威的。卿山师叔已经是引灵二阶，那才叫天才。” 另外两名弟子也道：“她就是个废柴，瑶宸长老得多失望。哎，还不如收了我。” 虽说赶走了褚仙野，但秦舒念还没想好要怎么和温缮说：“师兄，如果师娘问了怎么说？” “师娘？”颜渝呵呵笑道，“就说她自己下山了，反正我们又没送她，可不就是她自己下的。” 褚仙野面前，温缮的表情已寒冷的可怕。 她们站在石拱桥下，而秦舒念四人正上桥准备下来。 温缮故意走在最前面等着四个人，看她们上得桥身从窃喜猛然变成惊慌。 颜渝手猛地一握紧，强装镇定：“师娘你怎么在这？” “温缮长老，这...“ 另外两个弟子对视一眼，吃了一惊，不是说长老闭门不出才让他们来的。 若被温缮长老发现他们两个外人，岂不是要把状告到自己师傅头上，那不得逐出师门。 “你们是哪个山的？”温缮突然笑意盈盈，“我两个徒弟我认识，这两位弟子我可不曾见过。” “师娘她们是我的朋友，我带他们来参观一下而已。”秦舒念慌张地说。 第8章 六年后 “你以为我是聋的。” 温缮动作不大，秦舒念感觉到她眼神背后的严肃和审视。 秦舒念往后退了一步藏在颜渝身后。 “舒念......”两个外门弟子腿都吓软，率先跪了下来自报家门：“我，我们是灵兽森林的。” “长老恕罪，我们马上回去。” “对，我们马上回去。” 灵兽森林自然滚回灵兽森林，但滚之前也不要想着好过。 “擅闯我紫金赤血府，怎能轻易让你们走。”温缮抬手点了点，立马有两个侍者前去啪啪几个耳光。 侍者也是引灵四阶的修士，自有办法让两个人吭都不敢吭一声。 声音是那么刺耳，秦舒念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 眼看两个朋友涕泗横流，鼻血已染了一嘴，她“哇”的一声哭出来。 破釜沉舟的跑上前用身体挡住：“师娘都是我的错，你别打了，是我要赶褚师姐下山，是我让他们来的，求求你了师娘。” 她对着侍者磕头道：“姐姐别打了，求求你们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琼玉殿。 褚仙野看看高坐殿堂的温缮，又看看殿下抖作筛糠的两个弟子，正是秦舒念和颜渝。 另外两个弟子早已被送回灵兽森林，至于下场什么样就不得而知。 半晌没人说话，落针可闻的静谧让人恐惧。 颜渝浑身出了一层薄汗：“师娘，您有什么话就请说。” “你还知道我是师娘，我以为两位已另谋高就。” 背着师长代传假讯，险些致温缮于不义。 若是褚仙野回到寒枫谷告诉瑶宸今日之事，依照瑶宸护短的心理，就会以为温缮背信弃义，而打上门要个说法。 长老之间虽然有多年情分在，但每次因为弟子而大打出手的也不在少数。 怎么轮到刚入门的新弟子借她的身份狐假虎威。 温缮的目光越来越不耐，杀意一闪而过。 秦舒念似有所觉的抬头，倒吸一口凉气：“弟子不敢!” 颜渝抖如筛糠：“弟子绝无此意。” “你们二人...”温缮闭了闭眼，“独断行事，勾结外人残害同门，去刑戒堂去领二十流星鞭，可有异议？” 虽然流星鞭是刑戒法器，一鞭下去皮开肉绽。 但眼下没将二人赶出宗门，两人已是松一口气，只连连磕头谢罪。 温缮看向褚仙野：“你要觉得不合你心意即可提出，都按你说的办。” “我？”你都说完了还问我干嘛。褚仙野表示自己没意见。 等两人走后，褚仙野依照原计划向温缮提出辞行：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修炼之事大概已无望，我还是回寒枫谷见过师娘请她定夺。” 要么见她是个废物赶下山去，要么就只能把她养在山上。 依蜀山道派的名望，若做出把无法修炼的弟子赶下山去之事，传出去必然被人说卸磨杀驴，遭人诟病为人不齿。 温缮见她去意已决，语含歉意道： “今日让你受了委屈，所谓教不严师之惰，我亦有过。这样吧，你体质特殊，你师娘是剑修讲究遇事从速，她若觉得你留在寒枫谷不合适，你就来找我跟我学习药理，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你就跟在我的身边。” 褚仙野：“......” “怎么。”温缮见她垂首不说话，唤她一声，“我没有说你会被瑶宸厌弃的意思，她不是这样的人。” 别的长老都喜欢收徒，就连温缮也有七八个弟子，但瑶宸是眼光高随感觉，只选择自己喜欢的。 从温缮的角度看。瑶宸很喜欢褚仙野。 褚仙野说：“你难道不觉得我是废物，让我在你身边能干什么。” “我喜欢你正是因为你不卑不亢，遇事沉着。”温缮疑惑道。“我何时觉得你是废物。” 所有人都知道，温缮长老某天双手叉腰对着虚空大骂“废物”。 温缮气笑了：“你觉得我在说你？” 褚仙野默认。 “那是我在骂自己。”想她学医几百年，却对这么个病症束手无策。 当时只觉胸中郁郁，只有大声喊几句方得快意。 却不想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在骂褚仙野。 “那师叔我先下山了，若我师娘真不要我了我马上来寻你。” “嗯。”温缮向后一靠，对面前的孩子笑了笑：“去吧去吧。” 瑶宸果然如温缮所想，重情重义。不仅不对褚仙野有任何苛责之言，更是连连安慰。 等褚仙野回了寒枫谷，吃穿用度照旧，梅嫣雪韵依旧跟在两侧照顾起居。 本来只在紫金赤血府小有传闻的事实，突然不胫而走。 竟是传的整个宗门都知道了。 正好这几日是新生小考，九黎真人往返于每个山峰给新生测修为。 后将榜单排名张贴主峰正中，那帆布大的金色告示用法器固定，虽无实物却字字清晰。 保证每个人想看就能看得到。 “当日天赋第二，心性第一，风光无两，如今名次竟落得倒数第一，真叫人扼腕。” 张榜一出，立马有人为褚仙野的境遇感到惋惜。 但有人根本不关注最后一名，只望着第一名露出艳羡和敬畏。“蓝卿山”三个字，让人浑身一震双目刺痛。 “这样看还是蓝卿山厉害，短短六个月已是引灵二阶，这样的修行天赋！怎么不是我的。” “关键她才九岁，真不敢想她的未来何等风光。” 有人道：“两人一同上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又有人说：“我倒觉得秋以雅也挺好，她当初拜于颢然长老门下，如今身边已有一只初级灵兽，我那天见到她御兽，飒爽英姿真的好酷!” “天，颢然长老果然大方，初级灵兽随手就送。” “送给人也得驾驭的了才行，送给你，不得把你吃了。”‘ “哈哈哈...也是。“ 尽管外面再风言风语，褚仙野依然每日后山练剑打坐，回来就是读书。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一年秋天瑶宸送给她一张灵符。 她依照瑶宸的指示念出咒语，竟见那黄色符纸倏尔变成一只小鸟，天蓝色短喙小鸟就像真的，对她言听计从。 褚仙野眼睛一亮：“师娘，我要学这个！” 瑶宸正等她这句话，满意道：“可。” 后来褚仙野符虽画的好，但要催动符纸也需要一点法术。 褚仙野一点没有：“若只是学习画出灵符对我来说倒也简单，可我画完之后它也只是一张废纸。” 瑶宸给了她一支笔：“我在这笔中施了灵力，每一只可管一年，保你的符有用武之地。” “谢谢师娘。”褚仙野不知还有这种办法，惊喜交加：“如果灵力可以保存，那我是否可以多借一些这样的灵力来供自己用？” 瑶宸想了想：“理论来说可以，但有隐患。” “师娘赐教。”褚仙野虚心求问。 “一则别人的灵力未必甘愿借你。” “是。”褚仙野点点头，“别人也是辛苦修炼而来。” “二则灵力需要与使用者精神意志联系紧密，有无法控制的风险。” 褚仙野失落起来：“若这股灵力与我有精神连接，又与借我者藕断丝连，我确实不能保证能控制。” 瑶宸道：“是这个道理。三则也不能确定，只是避免负面影响和反噬，反使你的身体或者精神有异况发生。” 看来这个办法行不通，褚仙野只好做回她的乖乖学生，也不再想这件事。 春去秋来。六年过去。 褚仙野已和青折晓长得一般高，单看背影别说宋竣，就连瑶宸也分辨不出来她们俩谁是谁。 这日宋竣告假回乡，青折晓又有急事，领取月俸和灵石的任务就要交给褚仙野。 其实她一窍不通，因她既无法御风又无法御剑，也没灵兽，出门一趟甚是不便哪里干过这样的活。 但青折晓只说我把你送过去，你只管排队领取，若我没到你就在那玩一会，事情办完马上去接你。 褚仙野说好吧好吧，你不要忘记。 青折晓果然把她送到灵矿山庄就走了。 这是一处隐匿于尘世之外的静谧之地，一栋栋古朴的三层小楼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山间。 白墙黛瓦，与周围的青山绿水相映成趣。 而褚仙野也发现了这里的不同，这里的灵气很浓郁，若是在这里修行，必然事半功倍。 不过她只是想想，没那个命。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人群密密麻麻，宛如蚂蚁搬家般热闹，每个人都在耐心等待着，那队伍仿佛没有尽头。 因为从不出门，她不认识别人别人也不认识她。 第9章 试炼之地 只有人认得她身上的剑修服，点头略微示好。 等排到了拿出寒枫谷腰牌递给掌事确认，在名册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你是？”掌事是个戴头巾的男人，他看着名册显然知道这个名字但不认识脸。 上下抬眼在褚仙野脸上扫动几下，最后点点头道，“拿芥子袋来。” 再多的灵石放进芥子袋也只是一个香囊大小，很方便。 她拿完之后又在其他地方转了转，最后回到山庄门口等着青折晓来接。 在她出来的时候看到其他人络绎不绝的进去，为了不挡路，站在了一处假山脚旮旯后面。 那假山中间有一个圆孔，正好在她视线的位置，这样只能她看到别人，别人看不到她。 没多会听到一声哨响，狂风呼啸传来鸟鸣声，那鸟鸣声冲破天际，竟然是一只灵兽。 沙石漫天，吹的有人直至咳嗽。 待风平浪静，只见一只白色孔雀上下来两个少年，十五六岁。 那灵兽白羽极其漂亮，身姿威武，人群之中发出阵阵低呼。 其中一名少年把孔雀变小收进袖口，理了理头发，手挽着另一名少年走了进去。 褚仙野抱着手靠在石壁上，总觉得很是熟悉，又想不起来。 又过了一会，还不见青折晓的身影，她百无聊赖闭上眼睛。 只听有脚步声传来，她心中暗笑，师姐怎么会知道我藏在这呢，且让我吓她一下。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由快到慢，到最后竟是停在了旁边一步之遥。 只要那人再向前一步两人即可碰面，难道不是师姐，也是在这里等人的人。 她好奇的睁开眼，身子往前探去：“道友，你也在等人吗？” “....“ 那女子一身水粉色华服，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裙服如雪月光华流动倾泻于地，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晕，肌肤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 这不正是刚刚从孔雀上下来的其中一个少年吗。 “姐姐，好久不见。”她在褚仙野的目光中有些羞涩，笑容腼腆声音轻轻的。 本来一看这人就不太认识，褚仙野已经把身体收了回来。 又听喊了一句姐姐，低头看见她缀在腰间的金色令牌。 可不就是主峰的，再观她面庞俏丽精致，登时想起来：“姐姐，你是蓝卿山？” 蓝卿山笑道：“姐姐，你忘了我了。” “呃...” 其实两人已六年多未见，而这六年正是生长发育的时候，面目气质都大变认不出也很正常。 再说两人如今地位云泥之分，蓝卿山已是筑灵一阶。 又是掌门座下首徒，精神力和气势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褚仙野比她大三岁，但一时之间还真是看不出来。 “没忘，我就是一时认不出来。你长大变得更漂亮了，气势也更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蓝卿山整个脸都涨红了：“姐姐，你今日也是来领灵石的吗，为什么我以前没有见过你。” “以前我没来过。” 蓝卿山：“好吧，那你现在在这里干什么？” “我师姐有事，让我等她来接我。” “你要回去，你自己...“说到一半蓝卿山显然想起来什么，转而道：“我送你吧姐姐。”她指了指手里的剑，“我现在已经可以御剑了，虽然还不太熟练。” 金色极品天赋果然恐怖如斯，褚仙野连忙推辞：“不用，她快来了我不着急。” 蓝卿山想了一下，笑道：“也好，那我陪你说会话。” 褚仙野还没开口，她就向前一步靠在了石壁上。 两人并排一时无话，互相望着对方都觉得有点陌生。 褚仙野偶尔望一下洞口，随意找个话题聊天：“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我在那个名册上看到了你的名字。”蓝卿山笑道，“还好掌门弟子有一点特权不用排队，要不然我也看不到了。” 人那么多，等她排到早就换册子，那就不是她的能力能做到的了。 褚仙野心里一跳：“可是我又在里面逛了好久，你怎么还能看到我的名字。” “秘密。嘻嘻。” “嗯。”不为外人道那必然是什么神功秘术了，反正褚仙野无法修炼，问了也是白问。 “姐姐，这几年你想过我吗？” 这话一出倒是让褚仙野，回忆起了一点当初蓝卿山黏黏糊糊的样子，她真变化挺大的，褚仙野心道。 “呃......偶尔想吧。”褚仙野说，又转移话题：“你修为进步很快，怎么做到的。” 蓝卿山有一瞬间的失神：“只要心里有目标，学什么都很快的。” 这话说的，好像褚仙野没有目标似的。褚仙野以为她不愿意讲，答应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姐姐，瑶宸长老对你好吗？” 褚仙野：“挺好的。” “我听说你师姐对你很喜欢，她也对你好吗。” 褚仙野：“挺好的。” 怕她一会再问宋竣对她好不好，褚仙野短暂的皱眉，随即尴尬笑笑：“你交了新朋友啊。” 刚刚与她一起手挽手进去的估摸是她朋友。 “嗯。”蓝卿山眼角微微扬起，“交了挺多朋友的，但都没什么特别的。” 朋友要什么特别。有用不就行了，褚仙野心道。 褚仙野自从来这里一个朋友也没有，实在不能共情天才的情感需求。 又过一会，远处飞来青折晓的身影，褚仙野说：“我要走了，我师姐过来了。” 两个人走出来，一个黄衣女子率先拉住蓝卿山：“蓝师叔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我在外面喊你你听不到？” 褚仙野一看这不是驾驭白孔雀的少年，看来就是蓝卿山的朋友。 她代为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们两个一直在这里，没有听到你的呼唤。你是不是走的比较远。” “不可能，我就在门口。你又是谁？” “我来介绍一下。”蓝卿山先给褚仙野说道，“姐姐，这是颢然长老弟子秋以雅，我们是同一届的。” “秋师妹。”褚仙野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小雅，这是寒枫谷瑶宸长老的弟子，褚仙野。” 褚仙野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你就是那个...“秋以雅正想说点什么，突然背部一只手拍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蓝卿山，“你打我了？” 蓝卿山笑道：“我没有打你。姐姐，青师姐来了。” 能看到褚仙野同陌生弟子说话，青折晓走过来很是新奇：”师妹，你朋友？” “师姐，我们见过的。”蓝卿山看着青折晓说。 青折晓莞尔一笑：“你是蓝卿山师叔，不好意思，我一时没想起来。” 作为瑶宸长老的大弟子，青折晓往返主峰的次数也不少，与蓝卿山见过面。 只不过作为掌门座下首徒，蓝卿山辈分比她们三代弟子高一级，平常都叫蓝师叔，怎么今天师叔叫上她师姐了。 秋以雅也甚是奇怪，不过未等她说话，褚仙野便与她们告别，拉了青折晓的袖子道:“师姐我们回去吧。” “那好吧。”青折晓也向蓝卿山和秋以雅告别，“蓝师叔，秋师妹，我们就先回去了。” “告辞。” “告辞。” 站上青折晓的朔月剑，搂着师姐的腰，任狂风呼呼吹在脸上：“师姐，能不能把剑变大点。” “我不会。” “......”哎。看来要把剑变大，还需要师娘那样的能力才可以。 回到寒枫谷交出芥子袋，青折晓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很好，已经可以帮师姐的忙了，吾心甚慰。” 褚仙野笑笑，两人一起往回走。 青折晓又说：“今年有一场新生试炼，不知道你想不想去。师娘让我问问你。” 褚仙野：“我行吗。” “是有点危险，不过新生试炼只有一次机会，不去怪可惜的。” 褚仙野知道那个地方，那个战场遗址灵气充裕。 曾经有高手曾在那里争斗，双方施展出无上神通，使得大量的天地元气汇聚于此留下一座千疮百孔的山峰。 有利有弊。 “即便我敢进去，可里面灵气崩乱，万千洪流，我一个没有灵力的人进去，一阵风都把我吹死。” 青折晓：“原来师妹你了解过，看来你很有兴趣。” 褚仙野并不否认。 青折晓扬起一抹笑：“走吧，跟我去见师娘。” 蜀山道宗有一件法宝，叫金银护体镯，是太上长老亲自炼制，有防御之功。 别说灵气，就是引灵境攻击的灵力都可抵御。 “你们同届天赋最高也就筑灵一阶，戴上它可让你有自保之力。”瑶宸道，“看你意愿。” 虽然没有攻击能力，但防御已是逆天，眼看师娘如此诚心实意，她若说不岂非不知好歹！ 褚仙野：“我去！” 虽然法宝在手，但离试炼还有几天，这几日褚仙野又找来那本关于试炼战场的书，几乎把它翻烂了的咀嚼。 这些都是前辈们的经验，不可小觑。 于此同时褚仙野又画了几张有爆破术的符咒，又向师娘讨了一张隐身咒。 隐身咒属于黄阶咒术，她尚未能独立完成。 几天之后，踏入灵墟，映入眼帘一片荒凉而破败的景象，残垣断壁，似乎还留有当年余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