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吻荒原》 第1章 终于有工作了! A大宿舍 一声绝望的呼喊打破了宁静:“啊!我的简历又被退回了!” 站在楼梯旁边的青年,双手紧紧抓着栏杆,脸上写满了挫败与不解,“难道连A大的学生也逃不过就业竞争的洪流吗?” 池锦闻是一名临近大四毕业的学生,作为生物学高材生,奈何专业过于冷门,这已经是他第八次被驳回简历了。 青年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随后双手抱胸,向一旁躺在床上玩手机的舍友哭诉着他近来的遭遇。 “没事的。”舍友张延生出声安慰道,“现在工作都难找,我进了个找工作群,里边儿天天响个不停。” 张延生从床上拱起来,嘴角一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要不哥们儿给你推荐一个?” 抱着铁杆妄图撞墙而死的人停下他的发疯行为,瞥了床上的人一眼,随后抛来一个大大的白眼。 “一天天的进什么野鸡群,小心被诈骗。” 床上的人充耳未闻,只自顾自地念到: “绘梨衣舞厅男模一名,要求长相适中,身高175以上。” 张延生对旁边的青年微微一笑,抬手摸着下巴打量眼前的人。 “嗯~,你很适合啊,脱下孔乙己的长衫,投入富婆姐姐的怀抱吧” “滚!” 青年双手抱胸慢慢走近,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撑在张延生的椅子上。“ “我可是正经社会主义良民,怎么能干这种事呢?拿来我自己看。” 张延生眼疾手快盖住手机并迅速跑到一边。 “离我远点儿,不准对我的手机图谋不轨哈。” 池锦闻深吸一口气,似乎是被气笑了。 “好好好,你继续。” 面上虽吊儿郎当,但他内心还是有点儿焦虑。 临近大四毕业,他的家庭情况已经不能再支撑他读三年研究生了,他必须尽快找到工作。 最近投了不少简历,却一直杳无音信。现在竟然要寄希望于这种求职群了吗?池锦闻心中百感交集。 “何任集团……” “嗯?何任集团怎么了?” 何任集团旗下产业涉猎甚广,最出名的便是化学药剂与基因编辑技术。可以说是每一位生物学乃至化学专业大学生心中理想的公司。 池锦闻更是不例外,他的大学专业正是生物农药科学。 “哦,说是他们老总需要一个助理去照顾他那个精神有点问题的小儿子,承诺任期三年之后无条件进入何任集团成为正式员工。” 张延生撇撇嘴,这啥玩意儿。 池锦闻却很兴奋,眼神中泛起亮光地望向张延生。 “真的吗?” “哈?”张延生抬起头,脸部肌肉似乎抽搐了一下。 池锦闻挥挥手道:“这是我理想的公司啊” “你简历没投上?” 张延生摸摸脑袋,随后投来智慧的目光。 池锦闻一记眼刀杀过来,张延生识相的闭嘴了。 “当然不是。” 池锦闻伸手捋了一下自己的刘海,为了找回自己的面子,他解释道:“我这么优秀,怎么可能呢?……那个公司氛围不太好,我不太喜欢。” 其实是因为人家只收研究生及以上的学历 怎么觉得两句话有点矛盾? 虽然但是,张延生咽下心中的疑惑。 “呃,助理要求这么高嘛?” 张延生看着池锦闻期待的眼神,便继续念道:“文化水平素养高,相貌良好且无不良嗜好,年龄20至25岁不等。任职三年给予丰厚报酬” 顿了顿,字正腔圆道:“因特殊原因,只招收男性” “噗!啊哈哈哈”似是忍不住,张延生弯腰笑起来。 “这个何任老总是不是怕他宝贝儿子和小白花女主上演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呀。” 池锦闻无视他几乎冲烂宿舍房顶的笑声。 “可能吧,联系方式推给我。” 虽然很随意,但很坚定的声音传来 “你真去啊?” 似是不可置信,张延生瞪大眼睛走过来,“精神病诶,又是有钱人家的宝贝儿,不是特别难搞的活儿会给这么丰厚的报酬?你要认真考虑的。” “嗯,不用了。” 池锦闻望向窗外的夕阳,阳光射进瞳孔呈现澄澈的琥珀色。 这大概是他唯一的机会了,池锦闻心里这样想着。 池锦闻翻身爬上床,他的身体呈“大”字状躺在床上,随后又翻身曲起一条腿。 手机传来消息:西关区24号,我们面谈吧。 池锦闻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打开搜索“何任集团总裁任理平小儿子。” 奇怪,关于他的消息特别少,大致信息只有住在在一个郊区的别墅。 西关区……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任理平和他的妻子平时几乎呆在公司,那他儿子是一个人住? 哦,他还有个哥哥,但是一年前因病去世了。 唉,确实挺可怜。 不对啊,他池锦闻都快成无业游民了,以后可能饭都吃不起。这么一对比更可怜的好像是他……… 了解完大致情况后,池锦闻躺在床上,意识渐渐模糊。 清晨,一缕阳光悄然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宿舍的地面上。 池锦闻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眨动着还带有生理泪水的眼眸。他瞥了一眼时间,发现今天恰好没有课程安排,于是决定去探访自己的新工作。 张延生和其他室友仍沉浸在梦乡之中,池锦闻轻盈地起身下床,精心挑选了一套显得乖巧文静的衣服,随后悄声无息地离开了宿舍。 “西关区…”他嘴里喃喃自语,抬脚上了一辆公交车。 “下一站,西关区。”机械女声响起。 池锦闻回过神来,晃晃脑袋试图保持清醒。 他不经意间望向玻璃窗上映出的影子,微微翘起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嗯,看起来不错,眼眶弯弯的,卧蚕也微微凸起,显得十分真实自然。他心中这样想着,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下了公交车。 抬眼环顾四周,池锦闻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哇~”这里虽不是市中心,但自然环境却异常优美,且宁静宜人。 几幢精美的别墅在高大的常绿阔叶林中时隐时现,听说许多退休的富豪都在这里养老。 “哼,挺会选地方啊。”池锦闻感叹一句。 唉,昨天还觉得小朋友被关在郊区挺可怜,现在看来……”算了,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6,12,28,5?” 池锦闻停下搜索的脚步,轻叹一口气,双手叉腰对天喊到:“这房子tm不按顺序排的吗?!!” 半小时后,A大高材生池锦闻终于找到了隐藏在角落里的24号。 “我c,跑出来锻炼来了” 看着竖在大门旁的信箱,“24号,何家,有事请留言” 哼哼。 偌大的别墅,外墙装修的十分精美,许多雕刻的花纹印刻在上面,使整体的黑白灰配色也显得没有那么单调。 “咳咳”池锦闻清清嗓子,正色起来,抬手摁下门铃。 ………没人吗,难道是小说中的属于霸总的考验?池锦闻决定耐心等待。 时间缓缓流逝,大门终于被拉开,迎面而来的是一位中年大叔。 门前的青年正低着头盯着地上的月见草,身姿慵懒惬意,大叔对青年的到来似乎感到微微的惊讶。 中年人轻咳出声,露出一个职业微笑。“嗯,请问您来访是?” 池锦闻见终于有人出来了,马上端正起来,两腿站得笔直,扬起一个真诚的笑容。 “啊,听说这里招一个生活助理,我是来面试的。” “哦,这样啊,确实是有这个事,既然您已经找到这里来了,那就跟我来吧。”池锦闻面带微笑,乖巧地跟在后面。 青年在他身后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别墅,左墙靠边有一座假山,上面流水潺潺,池中还有几条锦鲤。 别墅周围种满花草,是个宁静雅致的好地方。 但是好像有些冷清,只有几个打扫的阿姨在面无表情的工作。 她们全部都神情严肃,没有任何只言片语或眼神交流。 奇怪…… “对了,方便知道您的名字吗?” “哈,当然。”青年将手放在胸口,“我姓池,池塘的池,锦上添花的锦,默默无闻。” 大叔回头,看见青年的发丝被风微微吹动,笑眼弯弯的看着他,一瞬间,好似遇到了故人。 理智回笼,大叔评价道“好名字。” 池锦闻低下头,发出一声轻笑“还行吧。” 大叔轻叹一口气道:“你叫我王叔吧” 老年人回头望了眼这偌大的房子,眼神中充满无奈。 “这里是很豪华,好像看起来也生机勃勃,但我时常觉得它寂静的像是要死去了一般。” 王叔看向池锦闻,“我先带你去见见小少爷吧。” “好的。”池锦闻不卑不亢道。别墅很大,但只盖了两层,甚至二层的窗户都装上了铁栅栏。 王叔打量了池锦闻几眼,心中也觉出一丝欢喜。 这个孩子乖巧听话,长的也不错,看样子应该是个大学生。 任总的意思应该就是给小少爷找个玩伴,挺好。 他出声安慰道:“不用紧张,外界传他有精神病。这个确实有一点,不过你放心,他一般情况下很正常,只是偶尔可能会有一点麻烦。不过我们已经可以熟练应对了。” 池锦闻看上去听得十分认真。 他微微点头,盯着对方的眼睛认真地说:“没事的,就算他发病我也能处理好。” 这不简单嘛?直接一棒子敲晕。 王叔看着这个青年,眼底的满意好像快要溢出来,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小天使? “哈哈,我相信你的能力,那最好不过了。” 转眼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二楼的走廊。 外面正值盛夏,而走廊里却很凉爽,带着股清冷的味道。 走廊装饰简单,点着冷白色的灯,墙两边挂了些植物标本。 中年人走近一间房,轻轻在门上叩了叩。 未等里面传来回应,便直接打开了房门,碰巧房门也未上锁。 池锦闻心觉奇怪,但也没多问。 房中并未开灯,炽夏的阳光透过铁栅栏洒进屋里,在墙上印刻出一格一格的光斑。 窗边摆着一座木质画架,少年单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画笔。百无聊赖地撇了一眼窗外野蛮生长的无尽夏。 花开 无尽夏 ,雨落有晴天。 它们就这样绽放在光里,绣球花长开不败,这簇花 萎谢了,那团花又盛开了,始终药薪郁郁,生机勃勃。 从晚春到早秋,陪伴这个少年整个夏天。 末了,似是无奈般叹一口气,提笔在画布上涂着。房门又被直接推开了,他已懒得再争辩,随他去吧。 他并没有注意到王叔身后还跟着一个青年,只淡淡开口道:“什么事?” “啊,小少爷。”中年人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您的生活指导到了,我带他来和您见见。” 哦哦哦哦哦,我写文了,我写文了,我写文了,我居然在写文!! 攻是有点装在身上的[坏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终于有工作了! 第2章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一旁的池锦闻……??啥玩意儿。 生活指导不是校领导对宿管阿姨的称呼吗。他? 这工作具体要干嘛呀,刚才也没问。不会要他给这个小屁孩洗衣做饭擦屁股吧?! 虽然内心已经翻云覆雨,但多年来的伪装仍令面色不改,端正而立。 “哦。” 少年听闻此言,转过身来,上下一打量身后的青年,池锦闻双手交叉握着垂在身前,撞上眼前人的目光,歪过头,灿然一笑。 任颉收回视线,内心翻云覆雨:“长的人倒是模狗样的,父亲从哪找的这人?” 池锦闻见他转回去了,熟念的走到他身旁,转眼瞥见画布上栩栩如生的绣球花,梦幻蓝与浪漫紫互相交错。 池锦闻发自内心的赞叹道:“画的很好看啊。” 少年手腕纤细,握着画笔的手却十分稳健。 池锦闻凑近了一点。 少年笔下色彩鲜明,光影交错,无尽夏盛放的瞬间被定格在画布上。 池锦闻刻意放轻放缓说话的语气,发自内心地赞美道。 之前也在网上看到过精神病人的画作,不是暴力血腥就是恐怖要么令人毛骨悚然。 但这个少年………除了性格上冷淡一点,好像与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啊。 近到有些放肆的距离,少年似乎是厌倦他身上热烈的气息,眉头微皱,身体偏向一边。 转眼瞥向池锦闻,阳光透过他琥珀色的眼眸,饱含无限温柔。 少年愣了一下,熟悉的画面涌入心间--- “小颉呀,你知道绣球为什么要叫无尽夏吗?”温柔的男声响起。 “它的花期如夏日阳光般持久,它的花语象征着永不凋零的希望与力量。每一朵花都绽放着温馨的情感与真挚的祝福。” 所以在他的楼下种满了无尽夏,他散发着迷人的芬芳,让夏日更加难忘。 他以前也是一个热爱生活并充满希望的男孩,父母忙于工作的日子里,他和哥哥姐姐生活的也很快乐。 但一年前,医院里传来哥哥由于身体毒素沉淀而去世的消息。 紧接着姐姐也因为悲痛出国留学。 他从开始的每天郁郁寡欢,到后来开始伤害自己。 因此房间的布局很简洁,所有家具的边角都是圆润的,色调也是令人放松的蓝色系。 后来他就被父母放在了这个大院里,这样一个远离市区又安静的地方。 意识回笼,少年收回眼眸,盯着楼下盛放的花儿。 低声回应一句:“谢谢夸奖。” 池锦闻看着这个小孩子,同龄人还在上初中的年纪,他却只能一个人待在这,也怪可怜的。 于是他熟练地弯起眼眸,语调上扬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以后哥哥就在这里陪你玩啦。” 少年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旋即又恢复正常。 王叔站在门口轻啧一声,马上走进房间,将池锦闻拉出来。 回头对那个少年道:“没事,小少爷,他刚来还不太熟悉,我先带他走了。” 随后马上将房门关上。 王叔抬手拍了一下池锦闻的肩膀,“小伙子,你干嘛呢?平时注意点分寸,你别看他现在人畜无害的,发起病来还是有些吓人,不要轻易刺激他。” “哦,好,对不起,我知道了。” 青年垂下眼眸,双手交叠在一起。王叔看这个人认错态度良好,便也没多说什么。 唉,看起来挺关心人家,实际上内心还是害怕。 世态炎凉啊。 “所以,他叫什么名字?” “任颉,吉页颉。” “噢~”愿君多采撷,任君采颉咯?切,一点都不霸气,还是我的名字好听。 “对了,我在这里具体的工作是什么?”池锦闻正色起来。 “需要我为他洗衣做饭吗?”一想到他这个名校高材生要为一个小孩子操劳三年,脸上不免露出嫌恶的神情。 “啊,当然不用。任总的本意应该只是想给小少爷找一个玩伴,十五六岁的年纪不能去上学,被困在这挺寂寞的。” “哦~这样啊,嘿嘿。”池锦闻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可以简单了解一下这里吗?” “哈,当然可以。”王叔道,“那您请自便,我先去忙了。” 目送这个中年男人离开,池锦闻保持良久的端正站姿一歪,单手插进口袋里,轻叹一口气。 “唉,终于走了,为了留个好印象,装的真累啊。” 池锦闻撇撇嘴。 终于可以好好观察一下这里的了,作为生物学高材生,这里珍贵的研究资料真的很多呀! 至于里面那个小屁孩,以后哥哥会教你做回正常人哒。 他就不信在他如此一个善解人意又热情开朗的励志青年面前,还不能感化一个为情所伤的人! 哦,亲爱的何任,三年后我就要投入你的怀抱了~( ̄▽ ̄~)~ 他对着紧闭的房门喊道,“你先自己玩,哥哥下去了解一下这里,以后方便更好照顾你啊!~” 里面的少年望着没有锁的门,仿佛想到了什么,嘴里喃喃重复道:“哥哥……” 池锦闻单手插兜,随意的在别墅石块路上闲逛。 微风拂过,吹乱了刘海,青年抬手随意地将刘海拨至脑后。 风中混有杂乱的花香。 池锦闻来到房间窗户所对应的那片花园,里面不仅有无尽夏,还有茉莉花,薰衣草等可以安神静气的植物。 随后又走到刚刚看到的假山,几条红白相间的锦鲤在里面游,水上还漂浮着刚刚撒的饲料。 头顶传来几声画眉鸟的叫声。 望向不远处的树,上面似乎还栖息着小松鼠。 转了一圈,池锦闻对此作出中肯评价:花 草 树 鸟,一整个生态园啊。这就是属于何家的独特装修方式吗? 可能精神病人看着绿色植物对心情好吧。 池锦闻与王叔互留了电话号码,随后回到了A大。 张延生躺在床上打游戏。 注意到开门声,问道:“呦,回来啦?”他从床上跳下来,手却忙个不停,眼睛也从未离开屏幕。 “我快饿死了,给你发的消息看见没?” 池锦闻挑了下眉,掏出手机。 半小时前: 颜----你去哪儿了?一份炒面不加辣,谢谢爸爸! “呕,恶心。” 池锦闻双手抓住梯子单脚踩在上面。 “艹!”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一顿饭不吃又饿不死。”池锦闻翻身上床。 “差点被你吓得从楼梯上摔下来。” 望向张延生,他单手盖住眼睛,手机被他丢在一边。 “偷家的人全都去死啊啊啊啊。” 看着他那崩溃的模样,合着不是因为没饭吃啊。 池锦闻躺在床上,回想刚刚那人的模样。 “任颉……” 距离大学毕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池锦闻看着学校发来的绿领学士服,内心不禁感慨。 当初背离家乡来到A大,毅然决然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专业,以为毕业后便可在农科院大展拳脚。 没想到如今却要服侍别人才能得到一个工作。 唉,算了,就当自己读了三年研究生吧。 张延生依旧开开心心。毕竟他可以直接继承他爸的公司。 转眼到了毕业典礼的日子。 当天池锦闻穿上了他的学士服。 白衬衫的领子平整的裸露在外面,黑色的袍子宽大而庄重。 即使穿着这么正式的衣服,在无人的寝室仍是吊儿郎当的身姿。 他懒洋洋地倚靠在爬梯旁,双腿交叠着。掏出手机漫不经心地打字。 “今晚可以去工作。”随后走出寝室大门,望着自己向往三年又居住了四年的地方,池锦闻心中五味杂陈。 校园中樱花开的繁盛,一阵风拂过,吹动了池锦嗯闻学位帽旁的流苏,也吹散了大片的樱花瓣。 青年微微眯了眯眼 ,却看见不远旁的主席台,同他一样穿着学士服的人如漫天繁星,比这樱花还要多。 他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漫步走向主席台。 念到他的名字时,脸上熟练的挂起微笑。 他的眼眸状如初春的柳叶,卧蚕因为经常熬夜而染上了淡淡的棕色。 站在主席台上时,学位评定委员会主席郑重的将池锦闻头上右前侧的流苏移到了左前侧,代表他被正式授予了学位。 回到宿舍,池锦闻准备收拾收拾东西。 王叔说为了工作方便他可以直接住进别墅,但看了一圈,好像除了几件衣服也没什么东西要带走。 于是池锦闻拉着一个行李箱就离开了。 依然是那站公交车,不过这次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24号。 拖着一个大行李箱,青年脸上微微出了层薄汗,额前的碎发粘连在一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浓密的眉毛。 失去了刘海的遮蔽,不难发现池锦闻其实是浓颜系 他的眼角微微上挑,勾勒出一抹优雅的弧度。偏偏瞳色如深邃的琥珀,那是一种介于金黄与深铜之间的神秘色泽。 在光线的照耀下闪烁着柔和而迷人的光芒,很容易给人一种真诚而温柔的错觉。 同时,池锦闻也深知自己这一优点,并常常利用于现实生活。 学校如此,工作亦如此。 哦莫莫,提醒一下,不是替身文学哦,他们只是气质有点像而已。 but!这种气质只是我们池装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第3章 我不是故意的,你先别哭啊! 站在24号别墅前,借着铁门上的倒影,池锦闻理了理自己因搬行李而乱了的头发,随后摁响门铃。 这次他没再分心,而是耐心等待,紧紧盯着大门。 门终于被打开,未等对面反应。池锦闻率先眯起眼睛笑着道: “王叔。” “哎,你怎么来这么早?”中年人疑惑起来。 “不是说晚上吗?” “哈哈,我中午没什么事,就提前过来了,正好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池锦闻迈步跨入院中,抬手不好意思般挠挠头。 “哦,不用这么麻烦。平常除了照顾小少爷的日常起居外,您就打理一下后花园那片草就可以了。” 王叔笑道。 “依照老爷的意思,您最好和小少爷亲密一点,但是要循序渐进哈。” “嗯!我知道啦”青年用手指着楼上。 “那我要不要现在去陪陪他?” “嗯,现在不行。”王叔摇摇头。 “小少爷早上刚吃了药,现在正睡着呢。” “哦,好吧。那我现在可以干什么呢?” 池锦闻期待地问道。 “呃,您可以去后花园摘点鲜花放在他房间。 "对了。”王叔补充道。 “他比较喜欢无尽夏,你应该知道他有个哥哥吧?那片花园以前都是他哥哥打理,现在交给你了。” “行,再见啊王叔!”青年招招手,步履轻盈地走向后院。 王叔望向他的背影,喃喃道:“大少爷………” 池锦闻走进后花园,幽密的气息席卷而来,大片的无尽夏安静的盛放着。 青年在密密的花丛中看见一把长椅置于其中,好像有些年代了,为花园平添几分复古感。 薰衣草和茉莉的混合香味淡淡的浮在空中。 池锦闻双手搭在脑后,伸直双腿慵懒的躺在椅子上。 他缓缓闭上眼睛,细细的感受着大自然的气息。 休息片刻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池锦闻找来一把园艺剪刀。 剪刀很精美,但上面已经有些锈了,仿佛很久没有人使用过。 他观察这片花海良久,选择了一簇中肯的花。 可能因为日头有些烈,花瓣周围稍有弯曲。 没事,回去泡泡水就好了。最美丽的花还是让它开在这里吧,呆在花瓶里,终究是有些委屈了。 池锦闻左挑挑右捡捡了几只小茉莉,又配了几棵喷泉草,像小喷泉一样轻盈灵动。 他应该会喜欢吧。池锦闻对自己的审美还是有有些自信的,他认真的将他们摆弄成花束的模样,又在上面喷了点水。 远离了烈阳的花儿很快又支棱起来。 池锦闻捧着还带有水珠的花束,站在门口捋了下自己的头发。 想要敲门的手顿住,想起上次王叔的行为,还是别吵醒他了吧? 他轻轻拉住门把手,啪嗒一声,门开了。睡觉也不锁门吗,还是根本没锁。 池锦闻轻手轻脚摸进房间,一举一动间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房间里开着空调,很凉爽,窗外有细碎的光洒进来。 青年偏头看了眼床上的人,柔和雪白的面庞陷在蓝灰色的被褥中,有些发黄的头发散在脸上。 强烈的色差对比,他的面色很平静。应当是吃了药的缘故,睡得很香的样子。 床头摆着一个白瓷瓶,里头的花还很鲜嫩,直接换掉有些浪费吧?不知道其他地方能不能摆。不过好像也没见除了这个房间的其他地方有花瓶。 不管了,先换上再说。 池锦闻将原本花瓶里的花拿出,瓶里的水还很清澈。明显是换过不久的。 奇怪,换过了为什么要让他再换一遍? 床上的少年翻了个身,好像是垂下来的花上的水滴到任颉脸上了! 卧槽,池锦闻赶忙把花扶正,内心暗道一声抱歉。 随着时间的流逝,光线慢慢转移,马上要直射到任颉的眼睛。他正准备拿个什么东西给他挡一下时,床上的人缓缓坐了起来。 池锦闻懵逼了。 少年盯着窗外橘黄的天色,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很喜欢这种时候。 药物作用将悲伤的情感隔绝在外,灵魂得到短暂的放松,世界在金黄的日落下显得安和寂静。 但今天怎么感觉头上湿湿的,太热了吗?空调20度,没问题啊?难道他又哭了然后没感受到?看来得和王叔商量一下控制下药量了。 此时,站在后面的池锦闻出声道:“……小颉啊,你醒啦,不会是我把你吵醒了吧?” 任颉才注意到他床边站了个人,好眼熟啊,没礼貌的人。 这人手上拿着两捆花束,但其中一束和它早上摆的好像啊…… 就是那束。 他摆了好久的,还换了水。 每天早上都会有人送新的花上来,然后他就会把这些花认真的摆成他喜欢的样子,这样晚上醒来就可以欣赏到它们的美丽。 可现在才下午啊?难道他睡了两天?! 内心情绪激烈碰撞,他却表现不出来。 于是在池锦闻眼中:床上的少年缓慢的转过头来,呆呆的望了会儿他,随后轻轻开口道 “我早上摆了好久……”随后好似十分委屈地低下了头。 不过三秒,大颗大颗眼泪滴落下来。 任颉心想:别哭啊,你明明没那么伤心的,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呢? 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呢。 要不要再去看看医生啊? 不会是又多了泪失禁啊什么的。 池锦闻看这个少年轻轻说完一句话,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也没有伸手擦,任由泪珠落在床单上。 眼眶红红的,但似乎眼里又没有什么情绪。 一瞬间,池锦闻感觉天塌了。 完蛋了!我不会是把他哥的遗物什么的给破坏了吧? 池锦闻赶忙把花往瓶子里一插,抽出一张纸给他擦眼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对你这么重要!” 青年充满关切的面庞突然闯进他的视线,任颉不断告诉自己别哭了,可是根本做不到。 这个人好像被他吓到了,他抽抽鼻子,努力的说道:“没事的,没那么重要。” 可能因为少年的样子太勉强,池锦闻内心地震。 我去,他不会要放弃自己了吧!!!不会被自己刺激一下直接去死吧? 千万不要啊,这可是他第一份工作,要是把何任老总的儿子搞死了别说找到一个好工作,想在这座城市混下去都难! 池锦闻连声道:“没事儿没事儿,先别哭,我给你插回来,啊。” 他飞快地拿起桌上的花,又重新插回了花瓶。 但是毕竟拿出来又放回去,造型似乎略有变化。 偏偏右手一抖,他怀里自己扎的那束花向床边一歪。 上面他精心喷洒的水珠洒了任颉一脸。 他闭上眼睛,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水。 池锦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满含歉意的弯起眼睛对他道:“小弟弟啊,对不起,哥哥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和你爸爸说好不好呀?” 任颉看着眼前的人,琥珀色的瞳孔,道歉的样子很令人心软。 先不说他根本就没有生气,他爸爸的眼里只有对科学的渴望,整年整年的忙于工作。怎么可能因为几滴水而做出些什么? 少年悲伤地想着,池锦闻在他眼前挥挥手:“怎么在发呆呀?” 哼,都手忙脚乱成那样了,还有心思来关心他?看着这个有些傻的青年,心中的悲伤好像消散了一些。 经过这么些时候,情绪终于是平复了一些。任颉从床上下来,伸手接过池锦闻手中的花。 一个人拿两大束也挺不容易的。手指相擦,能感受到对面的手似乎有些粗糙,看来也不是纯花瓶。 池锦闻还不知道自己在这小孩心中已经被下了个定义。只觉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睡衣,单薄的像张纸片,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怎么下来了?不再睡会吗?” “我又没生病,在床上躺那么久干什么?”少年停顿了一下。 “……身体上的病。” 完了,真生气了,池锦闻心道糟糕。 于是只能顺着他说:“哈,也是。下床走走也好,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或者?……呃” 精神病人能出门吗?带他出去玩会不会出事啊? 任颉看出了他的踌躇,他也知道自己很难办。 别墅里那么多“助理”,包括眼前这人应该都是父亲请来管理他的。 与他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疯的精神病周旋,也挺不容易的吧。 所以他清醒的时候一般都很乖。 这一年来,随着慢慢的吃药和时间的流逝,已经能感受到情感的淡化。 随着时间的冲刷,大概会慢慢忘却,然后放下吧。 会变好的。 任颉抬起头,静静地注视眼前的青年。外貌方面自然是没的说,像温柔的狐狸,轻挑又没礼貌。父亲也没认真挑选吧…… 察觉到对方在盯着他,池锦闻弯起眼睛,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少年把脸撇开了。 什么意思?他笑起来很丑吗? “ 不用了,我不挑食,做什么吃什么。”少年转过身回答道。 干嘛笑成这样啊?果然是很轻挑。 池锦闻心想,真是个好孩子,目光不禁柔和起来。 任颉感到青年的目光里好像带着些……慈祥? 把他当什么了?! 十五六岁的少年自尊心极强,好面子。 他喊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我要换衣服!” “哦” 还挺干脆,不对,他在想什么啊?不干脆的出去难道还留在这里看吗? 任颉走进浴室,用冷水冲了把脸,冷静一下。 可以留下点评论哦,我还在修改阶段鸭[猫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我不是故意的,你先别哭啊! 第4章 好吃的 “诶?那这花……” “换了吧,那花真的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少年急促的声音从洗手间传来。 池锦闻将自己扎的花放进白瓷瓶中,走出了房间。 他盯着少年摆的那束,是粉色大丽花和郁金香的组合。 确实挺好看的,应该费了不少心思吧,还是有点可惜。 应该多买几个花瓶,不然浪费了这别墅里这么多的植物。 少年啪一声关上房门。他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耳尖已经微微泛粉了。 这种随随便便就脸红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 烦死了,又碰上这么个狐狸精。他不会是靠美色获得了父亲的认可吧? 任颉冲了把脸后坐回床上,床边的瓶子里已经摆上了新扎的花。 圆润的绣球中间零星插着几朵茉莉,旁边修饰了几棵喷泉草。摆的……还挺好看。 既然这么好看,那就原谅他吧。 站在门口的池锦闻无语的看了一眼被关上的房门,什么意思,自己是被嫌弃了吗? 他在房中挺直的腰板瞬间弯下来,手插进兜里。 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哼,还敢嫌弃我,没办法,谁叫你爸厉害呢。 只能想办法哄哄他的金主了。 看这小孩挺喜欢花,现在正值夏天。午饭听阿姨说也没怎么动,估计胃口不太好。 算了算了,大发慈悲给他做点好吃的吧。 池锦闻记得门口那个假山下面有几朵荷花,正准备去摘。 猛然想到少年一边掉眼泪,一边说没关系的样子。 唉,拿人手短,只能他自己辛苦一点了。 一般豪门家里的仆人不都配有保姆车啊什么的吗?而且听说都是奔驰起步。 车呢? 王叔在指挥他们除草,看见池锦闻下来,叫住他:“弄完了吗?时间差不多,可以让他准备吃饭了。” “噢,我正准备出门呢。”青年转过身来,有些羞涩的说道。 “现在天这么热,我怕他胃口不好,想给他做点我们那的特色菜。” 王叔欣慰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孩子也太懂事了。连忙回应: “那太好了,我们最近正有点发愁呢。对了,市区离这有点距离,□□左侧有一个车库,您要是不嫌弃可以用它。” 天遂人愿啊!池锦闻面露欣喜。 耶,我就知道。TM的终于不用挤公交了! 青年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答道:“好哒,我现在就去~” 王叔看着眼前人灿烂的笑容,内心不由得动容。 工作这么久,这边的人都冷冰冰的,好久没遇到这样的人了。 有他陪着,小少爷的病应该很快会有所好转吧。 池锦闻很快找到了车库。 两辆雷克萨斯和三辆奔驰。 管家开这?卖菜这么挣钱吗?何任这么多年挣了A市多少钱啊?等他入职之后岂不是发财了?! 看来要更加努力了。 伴随着内心疯狂的感叹,他随机挑选一辆慢悠悠的开出去。 开的慢并不是因为他是什么谨遵安全第一的人,他的驾照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就已经考好了。 但考完之后根本没有机会摸到方向盘,此时又开着一辆价格不菲的车,自然就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当他艰难的开到门口时,一辆淡粉色的迈凯伦突然冲进别墅。 池锦闻差点被吓死。 这不是养老清修的地方吗?怎么还会允许这么张扬的人进来。 不管了,看来以后得练练车技,万一哪天把自己撞死就玩完了。 他并没有去超市,而是去了一个有些偏僻的菜市场。不用走进去,外面就已经摆了许多小摊。 日暮黄昏火红的太阳挂在西边,马上就要落下。 此时,炽热的烈夏终于多了一丝清爽。 现在正是荷花盛放的季节,它本身的食用和药用价值又极高,所以并不难找。 不仅有荷花,还有藕节和莲蓬。 正好莲蓬也是清热去火的,池锦闻便一样都买了一些。 等他开着车回来时,太阳已经贴近地平线,世界逐渐笼上暮色。 那辆骚包的粉色汽车居然就停在何家门口。 这不会是何任老总的车吧?这么不低调吗? 池锦闻疑惑地走进去,迎面撞上一个乖张的少年。 他留着一头略显凌乱的发型,发丝随意地垂落在额头,却不显得邋遢,反而有一种独特的随意感。 皮肤白皙,这是长期养尊处优的生活留下的印记。 哦,一个富二代啊。 这人看起来和任颉差不多大,他脚踩一双高帮匡威帆布鞋,白色的鞋边与黑色的鞋身形成鲜明对比,为整体造型增添了一抹清新的色彩。 手上戴着一串黑色手链和几枚个性的戒指,在阳光下闪烁着独特的光芒。 估计还是有点玩世不恭的富二代。 见池锦闻回来,他毫不掩饰的打量着眼前的人,随即嗤笑一声: “也不看看几点了才回来?你这保姆怎么当的?想饿死你主子吗?” 提着一大袋食材的池锦闻……… 卧槽,没礼貌的傻小子,你才保姆! 但他面上仍不动声色,反而向眼前咄咄逼人的少年灿然一笑。 “天气太热,我怕小少爷胃口不好,特意去买些清凉的东西。” 李云轩略带鄙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哼,打扮的乖巧,靠外貌勾引别人的小白脸,恶心。 少年翻个白眼,径直走向门口。 顿了顿,仿佛又想起什么,回头对池锦闻道: “我劝你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别动什么歪心思,他可不是你能觊觎的。” 池锦闻???我啥都没干呀,我觊觎什么了?神经病吧,这人。 压下心中想上去锤他的冲动,青年低下头,不卑不亢道:“当然,您慢走。” 李云轩,坐进车里,重重关上车门。一个弹射起步,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只留下一阵难闻的汽车尾汽。 池锦闻皱眉,此时已经暴跳如雷。 艹!这人谁啊?把他当什么了?还不要动歪心思,要不是为了进何任集团,谁来这鬼地方照顾一个神经病啊? 池锦闻原地做了几个深呼吸,默念道: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气坏无人替。 随后拎着一袋食材走了进去。 任颉坐在房间里,听见轰鸣声远去,他应该已经走了。 作为唯一一个在他生病时来看他的人,他们上学时期其实并不是很愉快,经常绊嘴吵架。 一朝落难,偶尔来看望一下的人居然是他。 世事无常啊。 窗外天色都快黑了,某个人不是说晚上给他做好吃的吗? 他在心中还小小的期待了一下,毕竟这几天真的没什么胃口。 哼,骗子!披着温柔的外表,做着欺骗别人的事。估计把他当小孩哄呢。 “出来吃饭啦~”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一颗贱贱的脑袋探进来,脸上又挂着熟悉的笑容。 少年此时站在窗户,旁边穿着一件质地优良的白色衬衫,衣领整齐地翻折,袖口随意地卷起至肘部,展现出干净利落的气质。 衬衫下摆扎进裤腰,搭配一条修身的深色牛仔裤,完美勾勒出他修长的腿部线条。 似乎很有精神的样子。 也是,毕竟他才16岁,多么清纯又美好的年纪。 池锦闻不禁想起高中时年少轻狂的自己。 那时怀着一腔抱负,对自己热爱的学科废寝忘食,想象着未来能进入一家上市公司。 像众多优秀的科学家一样,培育出解决人类粮食问题的种子。 但现在却因为学历,连进入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根本不在意自己写的论文多么的优秀,只在意那一纸文凭。 如今,他也只能认清现实。 但是这个小孩也挺可怜,他甚至连上学的机会都没有,也没有很难伺候。 至少不像刚才那个没礼貌的傻*。 会好的吧,池锦闻心想。 平常都是王叔一声敲门声,随之而来一声恭敬的“少爷该用餐了。” “吃饭啦”这么温馨日常的话,已经好久没有听过了。 烦死了,怎么总是在正准备恨他的时候又立马做出令他开心的举动。 天都快黑了,什么晚饭做这么久!能做出花儿来? 任颉故意摆出一脸很不耐烦的表情,拉开门,人却已经不见了。 可以,摆给空气看。 少年慢悠悠的走下楼梯,走到一半就已经看见偏房的大圆桌中间摆着一盘炸过的什么东西,围成了一朵荷花的形状。 行,确实做出了花。 任颉心感无语。王叔没和他交代过他的饮食喜好吗? 最讨厌吃炸的东西了,油总是不滤干净,吃起来特别腻。 走近饭桌,属于它的位置面前摆着一碗晶莹剔透藕粉。 碗的边边挤着几颗剥好的莲子,上面撒了零星几颗破碎的干玫瑰花瓣。 看起来有点好吃啊。 任颉咽了咽口水,不行!不能跟饿死鬼一样。矜持一点,好吗?好的。 他缓慢的坐下来,优雅地拿起勺子,挖一小勺,细细品尝了一下。 好吃! 藕粉细腻柔滑,入口即化,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如微风拂过湖面,带来一丝清甜与宁静。 嗯~不错不错,应该是冷藏过,冰冰凉凉的。 任颉忍不住端起碗,翘起二郎腿,大口大口吃起来。毕竟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就算被教导过,也不可能真的规规矩矩。 此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矜持,这个莲子也甜丝丝的,中间苦的部分也被除去了。 做的人很细心呢。 我们任真的超~善良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好吃的 第5章 哥哥的厨艺怎么样呀? 池锦闻从一旁的厨房走出来,额头上还带着细细的薄汗,身旁萦绕着饭菜的香味。 “好吃嘛,特意给你做的,怕你夏天胃口不好。” 青年拉开椅子在他身旁坐下。 他伸手夹了一片荷花,“尝尝这个,我们那边的特色。” 任颉一边扒拉碗里的藕粉,含糊不清的回答道:“我不喜欢吃炸的。” 池锦闻愣了一下,不禁莞尔:“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改进了一下,没炸。” 少年有些迟疑地盯着那片金黄的东西,表面是干的,看起来确实没有油的样子。 他咽下嘴里的东西,直起身子,假装端庄地问道: “这用什么做的?” “荷花呀,裹上淀粉。”池锦闻单手撑着下巴,笑眼弯弯地看着他。 荷花? 任颉抬头对上眼前人热烈的目光,赶忙把脸转向一边,耳尖已经染上些薄红。 “你别盯着我看。”他闷闷地说道。 池锦闻好笑,这小孩这么容易脸红嘛?不禁起了逗逗玩儿的心思。 他用筷子夹着将那片荷花递到少年嘴前,用贱贱的语气道:“来张嘴,啊~” 任颉此时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荷花?小池塘那里的?! 花已经开了吗?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还没欣赏呢。居然已经被吃掉了吗。 感觉脸上好像有湿湿的东西滑落,他又落泪了。 池锦闻的目光还沉浸在任颉毛茸茸的脑袋上,因为有些营养不良泛着淡淡的金色,灯光照射下很柔软的样子。 好想摸摸啊,感觉会和金毛的手感很像。 这么想着,手便直接摸了上去。 任颉低着头,池锦闻措不及防听到一声抽泣,顿时瞳孔地震。 他赶忙收回了捣乱的双手,起身走到少年身旁蹲下,抚上他的膝盖轻声问道: “怎么啦?好好的哭什么呢?”池锦闻伸出手拍拍他的背。 任颉用手胡乱抹着自己的眼泪,鼻子一抽一抽的,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的花……我还没看到。”他的鼻尖红红的,委屈的像只被抢了松子的小松鼠。 池锦闻见他这样子,心中了然。 幸好没用池塘里的花啊啊啊!! 虽然内心庆幸,但看着这少年可怜的样子,又有点想笑,最后实在忍不住。 笑意如同捉迷藏的孩子,悄悄地从他的唇边掠过,留下一丝浅浅的弧度,却又迅速消失。 是发自内心的笑,连面部肌肉都微微上扬,不是那种只弯弯嘴角我眼睛的假笑。 池锦闻不禁感到奇怪,这小孩怎么这么爱哭呢? 他借着安慰的名义伸手摸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脑袋,少年头发真的很软,应该挺久没修剪过,长长的,蓬蓬的。 “好啦。”池锦闻站起身来,语调轻快上扬。 “我当然没动你的宝贝花,看见我刚才出门了么?外面买的~”他向面前哭成泪人的少年解释道。 任颉推开他在自己头上捣乱的手,“不要摸我头发!” “好~好~好~,现在知道啦?放心吃吧。” 任颉感觉自己好丢脸啊!又哭就算了,居然还被摸了头,不知道男生的头不能随便摸嘛!真是个没礼貌的人。 但温热的触感一碰即离,生理反抗的同时又生出一丝留恋。 温暖的大手包裹着脑袋的时候,很有安全感。 压下心中波澜起伏的感情,任颉一边掉眼泪,一边继续吃着碗里的藕粉。 甜丝丝的藕粉混合着咸咸的眼泪,居然更好吃了! 任颉又想哭又想笑,感觉自己的病历上马上就要再多加一条精神分裂。 这次池锦闻不敢直接喂了,他指着那一盘荷花说:“吃点儿吧。” 他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此时已经基本平复了。 任颉依然说道:“我不喜欢吃炸的。”即使看起来还行。 “嗯,为什么呀?我可以知道原因吗?”说话间,池锦闻已经拿起一片放进嘴里。 “因为油腻吗?这个没有放油,脆脆的,很好吃哦。” 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因为上一次的油炸食物太油腻,导致直接吃吐了而已。 任颉听着池锦闻嘴里嘎嘣嘎嘣,迟疑地拿起一片。 还是热的,入口只有酥脆的面衣和荷花的香甜,没有任何油腻的感觉。 一口炸荷花,一口藕粉,身旁的青年巴拉巴拉给他讲这些菜的制作过程……出门的经历。 这人话怎么这么多?以前下人们摆好饭菜就走了。 他只能和他的猫一起吃饭,饭菜都很清淡,偶尔也会给它吃一点。 这时候小猫就会蹭蹭他的腿,喵喵叫两声。 可惜一次严重的发病,猫咪应激死掉了,后来被他埋进了那片无尽夏花圃里。 现在喵喵声变成了池锦闻温和清澈的嗓音。 也挺好的。 直到青年提到回来路上遇见了一个开着粉色豪车的,很装的一个小孩。 “……他可没礼貌了……现在这么骄纵,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脸上厌恶的神情毫不遮掩,正当他还在喋喋不休的吐槽着。 “他是我同学。” “也不知道跑这来干什么,肯定图谋不轨。” 两人同时出声。 池锦闻把手摊平在桌子上,坐直身体: “哈哈哈,其实我刚才鬼上身了,说话控制不住自己,你千万别告诉他啊!” 刚才单手撑脸喋喋不休的样子一扫而空,马上正襟危坐。 “原来你们认识啊,那我这么说他,他会不会找人揍我啊?像他这种富二代,会不会报复心很强?而且他看起来很狂的样子。” 池锦闻伸出一只手扒在饭桌上“小少爷,你要救我啊!” 任颉用看智障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他隔几个月看望我一次,所有同学里唯一的。人是傲了点,但没那么可怕。” 池锦闻歪过头,“嗷嗷,这样啊。你还挺维护他,他是你的好朋友吗?” 任颉埋头吃藕粉,不答。 哈哈,看来真的很爱吃,我的厨艺又长进了。 晚饭过后,天色已黑,别墅里亮起灯光。 令池锦闻惊奇的是,草坪和花丛里也装有氛围灯。 整座房子在夜晚的笼罩下,散着柔柔的灯光,如梦似幻。 淡黄色的灯光驱散了白日里黑灰色调的死寂,转而星星点点的亮令这地方璀璨又温柔。 池锦闻冲到楼上,打开房门。 “任颉!” 屋子里正在换衣服准备上床的少年……… “干嘛不敲门啊?出去出去!” 屋内的少年整个变粉了,被人看光的羞耻挥之不去。 他才是精神病吧,大半夜闯他的卧室。 任颉迅速穿好衣服,又走进浴室,用冷水冲了把脸。 打开房门吓了一跳。 池锦闻就这么笔直的站在门口。第一次和他面对面站在一起,对方居然比他高一个头! 没事没事,才16岁,以后会长的。 他这样安慰自己。 深呼吸一口气,逼自己抬头仰视他,仿佛要杀人的眼神。 “什么事?” 脸上还带着水滴,应该刚洗完澡,整个人白的发光,小小一个抬着头看着他,好可爱。 池锦闻灿然一笑,伸出一根大拇指指向外面:“你家风景很好啊 ,出去欣赏一下?” 这人应聘之前查过脑子吗? 现在?出去?欣赏这栋房子?有病吗? 这个季节大晚上出去给蚊子欣赏他的晚饭吧。 但是看着眼前人真切的眼神,任颉也不忍心拒绝的太难听。 “没什么好看的,要是想玩可以找个景区。” 对了,好像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我今晚有点不舒服,改天吧,我陪你。” 唉,到底谁才是保姆。 “一直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任颉叫住神情有些颓的青年。 闻言,对方开心的转过身:“池锦闻,锦绣的锦,默默无闻的闻。你的…呃…生活助理。”好像突然又活力四射了。 “哦。” “那再见啦,小少爷。” 房门啪的被关上,池锦闻心想,这小孩肯定被自己迷死了。 青年抬手抓抓头发,一手叉腰,唉,看来只能我自己去喽,这地方风景真心不错。 想到这里,要在此地工作三年的悲伤渐渐消减。 那小孩也挺有趣的,吃饭的时候逗一下耳朵都粉了,哈哈。 就是为什么这么爱哭啊。 池锦闻走出院子,太阳隐匿,取而代之的是明月高悬。 白日里的炽热已经被晚风吹散,不远处假山的流水声中夹杂一两声蛙鸣。 柔和的灯为夜色增添几分色彩。 晚上…不太一样了呢。 池锦闻随意地漫步在小院中,嗅着空气中青草的芳香。 漫不经心的想着,一个没心没肺的话唠,不容易被猜疑,也更好相处。说不定还能套出点话。 青年在心中构想日后与那小孩相处的人设。 晚上回来的那个人……面色不善 转了一圈后,顺手摘下树梢上的一片叶子,碾碎,放在鼻尖嗅了嗅。 香樟啊。 任颉并没有关窗。 透过玻璃盯着那个人,看看这棵花,摸摸那个草,还摘了一片叶子。 少年皱起眉,心想:有病吧他。 拉上窗帘。 抠出一片药吞下,四肢变得疲软,意识渐渐模糊。 想要抓住他的心,首先拿下他的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哥哥的厨艺怎么样呀? 第6章 睡过头啦!! 池锦闻回到王叔给他准备的房间,耳边没了舍友们的吵闹声还真有点不习惯。 以后尝试能不能让这里多些烟火气吧。 忙了一天,虽然有些不适应,但他还是睡着了。 昨晚逛园子太晚,这里空调和被子又舒服得不像话,恰巧又没定闹钟。 当池锦闻翻过身体舒服的伸个懒腰时,睁眼看见外面已经太阳高悬,估摸着至少九点半了。 完蛋啦!! 刚上班就睡懒觉,他们怎么要看待我! 青年马上从床上弹起来,从行李箱里翻出他早已准备好的衣服: 经典短袖白衬衫,黑色直筒裤。 非常正经的穿搭。 头发居然还翘翘的!他马上冲到浴室用吹风机吹平。 待整个人清清爽爽,整整齐齐时,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拉开房门。 他已经想象到王叔严肃的眉眼,准备挨批时。 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好像都不在?没人管他诶! 任颉的房间就在走廊尽头,此时好像隐隐约约传来谈话的声音。 听上去是很温柔的中年女人。 何总回来了吗? 何总是何任集团董事长的结发妻子,一位与任理平志同道合的农学家。 糟糕,怎么偏偏在老板娘回来的时候睡过头! 池锦闻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里面时不时传来“函数”,“化简”等字眼,听上去像是在讲数学题。 是了,任家小少爷一年前因病休学在家,应该是他的父母为他请的私人家教吧。 那小孩父母常年忙于工作,怎么可能这么巧就回来? 池锦闻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既然在上课,那现在也不方便打扰。起这么晚,做点事情补偿一下吧。 屋子里空调风徐徐的吹着。 任颉单手撑着脑袋,嘴里还在回味昨晚的甘甜。坐在他旁边的老师叭叭的重复着什么单调增…单调减… 唉,为什么抑郁了还要上课啊。好想出去躺在后花园的草地上,尽管在外人眼里可能他又犯病了。 但躺在那里就是很舒服啊!阳光透过缝隙时不时溜进来,那里很安静,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用想。 中年女人察觉到眼前的少年在发呆,用笔头敲了敲桌上的练习卷。 “任颉,这个式子的单调性是什么?” 他猛然回神,盯着那个函数表达式,思考一会儿道: “老师,这种还没讲过吧?” 李在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直接看好像是没学过,你可以尝试把它变成你学过的呀。” 中年女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温柔。 “例如,化简试试呢?” 少年点点头,“噢~”看上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但女人知道一般,她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多半是一点都没懂。 “滴滴滴,滴滴滴” 闹钟响起,教学时间结束了。 虽然她很想留下来把眼前可怜的孩子教会再走,但她还有一场重要的讲座。她只得快速收好东西,回头叮嘱道: “你明天把函数图像画出来,然后拿给我看。你的病一定会好的,相信自己,嗯?未来一定能重返课堂。” 女人本就长相柔美,这样轻声细语的说话确实令人动容。 任颉盯着那方程式看了良久,点点头道: “希望吧。” 李在轻笑一声。“那我走了,记得巩固一下知识点。” 此时猫在门口等待多时的池锦闻: 终于讲完了,冰都快化了。 见老师出来,立马笑意盈盈。 “老师上课辛苦了,要不要喝点东西再走?” 李在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青年,疑惑道:“诶?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池锦闻走进房间,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任颉的眼睛亮了亮。池锦闻注意到他的神态。 小样儿,就知道你爱喝,感动死了吧。 虽然内心孔雀开屏,面上却羞涩地回答道: “您当然没见过我,我是A大刚毕业的学生,来这兼职的。” 说完,他又一脸崇拜的模样“您虽然不认识我,但我读过您的论文,对当时的我很有帮助,我特别敬佩您!” 李在看着眼前长相温柔乖巧,穿着打扮整齐干净的青年,又是A大毕业的学生,心中欣慰,不禁夸赞: “不过是一些拙见而已,哪有那么夸张。既然你是A大毕业的,前途无量啊,不过我现在有事得走了,以后咱们再好好聊。” 池锦闻眼睛亮亮的,转身让出一条道,“当然!老师您慢走。 天呐,全国名师居然给这小孩辅导高中数学? 根据刚刚偷听的内容来看好像还没认真听?! 暴餮天物啊! 转头看看那小孩在干什么,居然已经抱着喝上了。 烂泥扶不上墙,池锦闻在内心暗暗吐槽道。 “好喝嘛?”尽管如此,他还是笑眯眯的坐到他旁边。 “这可是我今天早上特调的哦,澳洲青提和我亲手摘的茉莉,香不香呀?” 这人说话怎么总是不着调又带点谄媚。 算了,每个人有自己的性格,但是他厨艺真不错。昨天的荷花和今天这个绿绿的东西都好好吃。 虽然又破坏了他的茉莉。 但是这些小白花浮在晶莹的冰块里,绿色的葡萄伪装成他们的嫩叶。 也挺好看的。 但是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任颉把脸转过去对着窗户,含糊回答: “还行吧。” 突然,一节手臂伸过来,身旁的人整个瘫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捞走一杯就开始喝。 任颉微微睁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池锦闻感到好笑,抬手抚上他的头顶,他真的很喜欢摸头,毛茸茸的。可以考虑在这养个宠物,应该会很热闹。 任颉扒开他的手,生气的说道:“你怎么可以喝我的?” 池锦闻歪头,似乎被逗笑了。 “我切的水果,我摇出来的茶,怎么成你的东西了?” 面前的青年单手撑着下巴戏谑道“不要因为我手艺好就贪杯,这两大杯你要是一个人喝掉,恐怕会遭不少罪哦~” 随后晃晃手中的玻璃杯又喝下一大口。 可恶,竟然没办法反驳。 他气愤的转过去,埋头吸着杯里的茶。 池锦闻嘴角上扬,心里想着: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任颉盯着窗外的无尽夏。 这人怎么整天说话不着腔调的。 池锦闻看他良久没有转回来,又轻声哄道: “别生气啊,喝多了真的对身体不好。”温和的嗓音里掺杂了一丝笑意。 少年依旧没有动静。 “好吧。”池锦闻起身。 “喝完记得写作业,不会的可以问我。” 这下他转过来了,不过脸上还带着些怒意。 他双手抱胸,指着桌上的练习册,理所当然的说道: “函数图。” 池锦闻见他脸上没有一丝不会做题的尴尬,以为那个名师给他出了什么奥数难题。 正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道化简一下就可以直接看出来的单调性问题。 ……… 池锦闻眉毛抽了抽。 抑郁症会影响智力吗? “废物,这都不会哥来教你”差点脱口而出。 学生时代的他很乐于给别人讲题,但讲题之前免不了嘲讽一下。 青年强行把呼之欲出的话吞回肚子。 没事,他是病人,需要一点宽容。 他做到课桌旁边,对少年招招手,安慰道: “没事,这题不难,你肯定一时没转过来,过来我教你。” 池锦闻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朝着面前的人勾勾手。 任颉漠然的走到他身旁,坐下。 虽然不写也没多大关系,但每次编理由好麻烦的,现在正好有现成,不要白不要嘛。 池锦闻往桌子上一靠,手臂圈住练习题,手中的笔尖抵上那道式子。 少年感觉被圈住的其实是自己。 池锦闻讲题很有耐心,温和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深沉,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心想: 太可怜了,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 由此看向少年的眼神不由得带上几分怜悯,语调也无意识轻柔下来,他的身体微微前倾。 “你看吧,它的分母乘上去是不是……” 他语调温润和缓,身旁萦绕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任颉嘴里还残留着青提的甘甜。 身旁的人撑着头,目光早已不在试题上,发呆的模样太明显。 池锦闻习惯性用手臂肘了一下少年的肩膀。 任颉猛然回神,他皱起眉头,假装生气地斥责道:想什么呢?好好听啊。” 他摇摇头,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尽量让自己温柔下来。 “别走神。” 任颉瞪了他一眼,往桌上一趴,双手交叠垫着下巴。 池锦闻已经在试卷上写下几个步骤,字迹虽有些张扬,但每条都标了序号,也算整整齐齐。 其实他并不笨,从上到下扫一眼,好像已经懂了。 少年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刷刷画出图像,随后标了一个向上的箭头,表示单调增。 “嗯~”池锦闻满意的点点头。 “聪明!好啦,学习要自主,你自己思考吧,我先走了。” 池锦闻走到门口,松了一口气。这样不行啊,每天战战兢兢的。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他爸爸,顺便在他面前刷点好感度。 毕业时的论文明明头头是道,可是导师根本不关注。 相信,像任理平那样优秀的科学家一定会和他惺惺相惜。 Oh my god,我们高材生就是这么热心助人啊[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睡过头啦!! 第7章 大人的事少管 池锦闻走了。 对!他就这么走了。这人怎么总是莫名其妙跑过来干些有的没的然后一下就消失啊? 也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唉,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啊。 那个老师……池锦闻对他这么殷勤干嘛?不过确实教的挺好,他能感受得到。 看着那张练习卷,又想到老师的话。“你一定可以重返校园的,嗯?” 努力点吧,未来也许……真的实现了呢? 练习卷上还有那个人的字迹,疏密有致,逻辑清晰,很容易看懂。 其实他更适合当家教吧。 听李老师说,A大毕业,名校高材生。为什么选择来照顾他呢?为了钱么? 可是那个通告发出去了很久,外界对他的传言也很离谱,没人敢为了钱干出这么危险的事吧? 任颉此时并不知道他的父亲为了找到照顾他的人而开出了多么诱人的条件。 而且他平时对待自己的言行举止都很轻挑。难道?…… 不会吧。任颉微微瞪大了双眼,心跳也不免加速。 初中的时候班里有女生看男生和男生之间的小说,他对此也不是全然不知。 不会吧?我才高一啊!他大学毕业的话……最少也22了。 差六岁!他的爸爸妈妈是学长和学妹,才相差一岁啊。 不对!!!你在想什么?这是年龄的问题吗? 可能人家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可以随时逗着玩的小孩子。你看人家平常口头禅不就是小孩儿、小弟弟的吗? 那他平常相处也太……对了,还摸头!怎么可以随便摸他的头呢? 不对!,想这些干什么?他只是来照顾你的一个助理而已。 写作业写作业。 一低头又看到那人行云流水的字,跟书法似的。 烦死了,拿起旁边的橡皮狠狠擦掉,随后撸起袖子,一副我要和数学死拼到底的样子。 别墅里的日子很愉快,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A市街头,池锦闻开着他的小奔驰来到一家酒吧。 此时的他哪还有什么乖巧干净的样子?青年的衬衫故意解开两颗扣子,凹凸有致的锁骨上坠着一根极细的银链。 他今天特意夹了耳骨夹,黑色工装裤上也挂着不少链条装饰。 没了工作的束缚,他平日里刻意保持的温柔面容荡然无存。 加上这身装扮,平故为他的外貌添上几分美艳,骨子里的傲慢不免显露。 池锦闻走下车,单手插兜,啪一下甩上车门。 反正不是自己的车,不心疼。 裤子上的银链因他的动作叮铃作响,引来不少探究的目光。 路上有赞叹或是羡慕的目光投来,他毫不羞涩,转头向她们扬起一个肆意的笑,明艳又张扬。直把来酒吧玩的小姑娘撩的脸颊绯红,眼神躲闪。 引起这一切的人却若无其事的走进了一间包厢。 水晶吊灯在香槟色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光斑,张延生斜倚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指尖摩挲着杯沿凝结的水珠。 暗红色液体在玻璃杯中旋转,像一潭凝固的血。 “呦,终于来了?” 张延生戏谑地挑起眉梢,尾音拖得老长,“怎么工作了还把自己捯饬成这样,不知道的以为谁点了个男模进来。” 他手持酒杯,半开玩笑地对池锦闻喊道。 嗯,这种久违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大学宿舍的那些日子。 池锦闻一点没被噎到,笑意盈盈地说:“这位爷~今晚我来伺候您,满意吗?” 张延生笑着朝他招招手,“来来来,让哥看看你值不值。” 池锦闻走过去悠然地往沙发上一摊。 “啧,你照顾那小孩一点儿不收敛?你是去应聘了还是去当我给你推荐那男模了?”张先生用鄙夷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哦对了,就是这家,想见见他们老板么?” “滚。”池锦闻从桌上随便拿了杯酒。 “我在他们家肯定不是这样的啊,乖巧到你不敢想象。”随后举起手中的葡萄味白兰地向张延生碰杯。 叮~空中发出一声脆响,池锦闻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憋死我了,简介上说不能有不良嗜好,我在那里连酒都不敢喝。” “唉?”张延生坐起身。 “过这么惨怎么没见你瘦啊?气色红润的很啊。” 青年将背靠在沙发上仰着头喘息,侧头道:“每天早睡早起还得陪他吃饭,你想想,何家小少爷天天吃什么?感觉我被补的能一夜七次。” 张延生听后忍不住朝下看去…… “怎么?”池锦闻抬眼。 “你想试试啊?” “那还是算了。”他赶忙收起目光。 “我在我爸公司也就那样,挺无聊的,你找我什么事啊?” 池锦闻坐起身正色道:“你家是药企,肯定中西药都有涉猎吧?” “那肯定啊。” “那你们肯定跟何家有交集,对吧?” 都肯定了,还用疑问句。张延生内心想着,不过没什么大问题,便直接忽略了。 “呃,有是有,但你也知道,我们只是一家小药企。” “但何任几乎垄断了整个A市的药材原料和植物供给,连政府都得给他三分薄面,而且何总和任总又是杰出的生物学家,和农科院长谈笑风生的那种。” 张延生露出迟疑的表情,不确定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见他们两人其中一面,任意一个就行。” “啊,为什么?” 池锦闻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尝了一口,皱眉。 “你知道我的毕业论文吧?” “嗯,写的挺好的,有理有据,感情丰富。” 池锦闻白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嘲讽道: “你懂个屁,就你那个八国混血才过了查重率的论文,懒得喷。” 但他马上又正色起来。“我的理论是有实验依据的,如果实施起来简直能称得上造福苍生了。” “那你为啥不在学院发布?”张延生不解的问道。 池锦闻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解释:“谁信啊?而且深入研究需要成本,我留在实验室里吃什么,我爸妈吃什么,不只能去逗别人玩儿?” “那合着那俩董事就会信?” “他们刚创办公司的时候不也收到了很多外界的质疑吗?应该会理解我的吧。” “好吧,既然这件事对你这么重要,那我回头联系一下我爸。”张延生终于松口。 “哇,关键时候你还是很有用的嘛,来,我敬你一杯。”池锦闻笑着拿起酒杯。 说是敬酒,手却直接拿着酒杯往人家嘴里灌。 “就我们两个,会不会太无聊了?要不点两个美女助助兴?” “别了,要点让他们伺候你,我才不要。” 虽然池锦闻偶尔满嘴跑火车,但也仅限于嘴上而已。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位穿着暴露的女子。 哦,还有一位穿着暴露的男子。 池锦闻心想,你真是不挑啊。随后默默起身,转移到了另一个沙发上。 那俩人见到屋内这番情景,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们贴着张延生坐下,其中一位手臂熟练地环上他的脖子。娇滴滴的说道: “哥哥,我们这里新来不少男的,但他们可能不太懂规矩,惹您生气,我来服侍您~”女孩声音嗲嗲的,又带着几丝阴阳怪气。 张延生意识到她说的是谁后,仰在沙发上放声大笑。 一旁的陪酒以为他是被自己哄开心了,便也跟着笑两声。 池锦闻………… 小姑娘啊,我知道我长得很帅,但人不可貌相的! 青年不语,只一味在旁边喝酒。 一番推杯换盏后,时间已经将近九点了。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池锦闻还是站了起来,看着左拥右抱的张延生:“你慢慢喝,我得回去了。” 他仿佛又是不放心,回来对那两个陪酒道:“别给他灌太多,出了事你们担不了责。 池锦闻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看了眼镜中的自己。 糜烂,随意,这才是真实的他。 蓦地,他涌起一股想抽烟的冲动,手不由自主地伸向裤腰的口袋,却忽然想起自己早在大学一年级时就已经戒烟了。 他转而掏出手机,点进微信联系人。 转账8000元,并附上备注:找到工作了。 对方没回应,应该已经睡了吧。 池锦闻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良久,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衣服换上,拆下身上的饰品,对着镜子拍拍脸,吹了会儿冷风,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 他在手机上不断地敲打着什么,不一会儿,一位代驾师傅打开车门。 池锦闻身着白衬衫,安静地躺在副驾驶座上,脸上仍带着几分红晕,呼吸均匀而平稳,仿佛已经沉浸在睡梦中。 司机师傅不忍心打扰他,根据信息上的地址,稳稳地向西关区驶去。 来到大门口,盛夏的夜晚,远处的树梢上传来几声蝉鸣。 池锦闻感觉自己被人轻轻拍醒,睁眼一看,已经到了何家大院。 他对主驾驶位上的中年男人微微地笑了笑,道了声:“谢谢师傅。” 尽管身体疲惫不堪,但他还是拖着脚步上楼,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一进去便直接躺倒在床上。 “你去哪了?” 幽幽的声音响起,好像刚刚哭过。 池锦闻费力的睁开眼睛,朦胧间看见一个少年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胸坐在他的桌子上。 他意识到是谁后,嗤笑一声。 “大人的事少管。” “你不过比我大六岁,装什么大人。”任颉从桌子上跳下来,走到他身旁坐下。 他盯着池锦闻的脸,感觉鼻子发酸。 今晚本该出现在饭桌上嬉皮笑脸的人不见了,任颉安慰自己,可能是他来晚了。 时针不停转动,直到夜色降临,王叔提醒他要收拾餐具的时候。 任颉意识到,他真的没来。 为什么? 一个恐怖的想法击中了他的大脑,难道近半月的朝夕相处,只是他的臆想? 天生男模体质哈哈哈[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大人的事少管 第8章 你只是我的幻想吗? 不是说已经成为朋友了吗? 不是还让自己叫他哥哥吗?! 突然消失又是干什么? 今晚的饭菜他一口都吃不下,他向王叔找来记忆中那人房间的钥匙,推开房门,望着生活气息强烈的房间,他才有了一丝真实感。 刚生病那会儿,也是像这样。 总觉得哥哥没有死,那鲜活的笑脸和温柔的话语在他脑子里不断回放。 有时好似哥哥就站在无尽夏花圃中,可那盛大的葬礼打碎了一切幻想,他在现实与虚幻之间迷失自我。 就连梦中也不断重复那灰暗的现场。 最终确诊了偏执型精神障碍。 在那之后,医生曾建议挖掉那片花圃,免得触景生情,可任颉和任白死活不同意,最终父母搬出,姐姐出国。 只留他一人在这养病,因此他总是疑神疑鬼,在虚幻与现实之中徘徊迷失。 今晚无故的失陪甚至让他以为池锦闻也是一个梦幻泡影。 他直接闯进他的屋子,阳台未晾干的衣服,被子都没叠的床铺,无一不在昭示着他存在过的痕迹。 桌上还摆着未写完的什么东西,他直接坐在了桌子上,眼睛死死盯着门的方向。 任颉在心里不断劝说自己,他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半夜十点,门被拉开。 那个人出现了。 但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桌子上的他,他像一阵风般走过去,直直躺在了床上。隐约闻道些带着果香的酒气。 好像还有化妆品的味道,哦,原来是出去约会了。应该很开心吧,喝成这样。 自己差点又犯病。 池锦闻感觉脑子迷迷糊糊的。艹,肯定是张延生那小子把酒乱兑到一起。 喝的头疼。 他想睁开眼睛,却听到了细细的呜咽。 那小孩又哭了? 是了,出门没和他说,这也值得哭吗。 池锦闻在心里无奈的笑了一下,任颉坐在床边,一抽一抽的。 他闭着眼抬手抚上他的脸庞,用手背给他擦眼泪。 可能是刚喝完酒的缘故,他的手背额外的烫。 指骨很硬,触感不是很好,但少年却没制止,任由眼泪打湿了他的手背。 池锦闻安慰道:“别哭了,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他的声音低沉磁性。 永远,任颉迷恋这两个字,它所带来的承诺是永恒的,意味着他们无穷无尽,不会结束。 他再也不想又一次经历分离了。 少年低着头,小心声地问他:“真的么?” 当然假的,等你成年我就远走高飞了。池锦闻心里这样想着。 “真的。”他毫不犹豫开口道。 青年的眼睛注视着天花板,他不敢去看那双诚挚的眼睛。 任颉已经被无数个这样的承诺欺骗过了,但他还是想相信。 池锦闻在醉酒后给出的承诺像一颗裹着糖衣的子弹,射中了任颉溃烂的伤口。 这个充斥着果香酒气与化妆品气息的夜晚,两个孤独的灵魂在谎言编织的蛛网中完成了又一次精神共谋。 少年抓着他的手放下。 “那你好好休息。” 想要起身的动作顿了顿,迟疑的问道:“你下次出门的时候可以告诉我一下吗?”他的眼眶还残有泪水,红红的看起来很可怜。 “嗯……” 好像怕生前的人误会。他连忙补充道:“我并不是想要管着你的意思,你就通知我一下,就行。我不希望你突然消失。” “ 那样我会很害怕。”任颉的语气很诚恳。 床上的人捂着眼睛,喉结滚动,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少年走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最后一点亮光消失,室内只剩一片漆黑。 我们既需要谎言来缓解存在的孤独,又恐惧谎言暴露后的虚无。 云雾飘开,月亮露了出来,窗外映射出星星点点莹白。 池锦闻将头埋在枕头里,重重叹了口气。 啊,好晕,不想洗澡,先躺一会儿吧。 晾了一会儿,房门突然被人敲响,大半夜的谁啊。 外面传来清澈的声音。 “哥哥,你睡了吗?起来喝点汤吧,不然明天会头疼的。” “进来!”一句极其散漫的吆喝。 任颉用手肘抵开房门。池锦闻侧躺在床上,双颊被酒精熏成了粉色,头发也乱糟糟的。 ” 为什么这么叫?” 他翻了个身,仰起脸倒着看他,轻笑道:“他想家了么。” 任颉心想,之前不是你让我这么叫的?这么快就忘了?但他面上仍不作声,毕竟以他当时随意的语气,说不定又是一句玩笑。 池锦闻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刘海因为重力翻过来,完整的露出了那双迷人的眼睛。 他的身体陷在床里,突然,肆意的笑了。 “我的家人怎么不想我呢?难道除了要钱就没有任何话想对我说吗?!” 他的胸腔震动着,随着越发肆意的笑,缓缓抖动。 “喝醉应该很快乐的,哈哈哈,可是我感受不到啊!” 任颉沉默的走向床边,伸手将汤递给他。 “没有,觉得这样叫亲切一点。而且你确实比我老。” 床上的青年斜眼撇了他一眼,嗤笑道:“哼,少爷真会用词儿。” 说罢,坐起身就着少年的手将汤一饮而尽 ,随后用小臂胡乱抹了把下巴。 “真难喝,不及我手艺十分之一。” 任颉盯着他,“谁知道你大半夜喝酒啊,随便煮一下就端来了,还挑。” 床上那人转身把头埋在被子里,好像就要开始睡觉。任颉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轻手轻脚关上门,便回到自己房间了。 当任颉用"永远"二字缝合记忆的裂痕时,他正在重复哥哥葬礼上那句被摔碎的誓言。 偏执型精神障碍患者特有的认知扭曲,将池锦闻的临时安抚异化为救赎信号。 而池锦闻的妥协更值得玩味——他明知承诺的时效性,却仍选择用语言绷带包扎对方的伤口。 少年坐在床上,手中攥着盐酸舍曲。 医生叮嘱过既然发病次数大大减少,可以尝试减少药物用量了。但是可能会有加重的风险,让他自己斟酌。 嗯……想快点变回正常人。 任颉把自己手中的药片掰碎成两半,碎了的药有点苦,但他还是努力地咽下去。 他在睡前给自己下了个暗示,会恢复的。 这场情感博弈中,最危险的并非谎言本身,而是谎言被信仰的瞬间。 任颉将池锦闻的敷衍承诺供奉为永恒契约,如同把流沙铸成纪念碑。 而池锦闻在内心盘算"远走高飞"时,早已陷入施害者的自我审判。 两人在真相与幻象的夹缝中,用互相喂养的谎言维持着危险的平衡。 相框里,英俊温和的男人看不清面容,周围都是身着黑衣的陌生人,外面有滴滴答答的雨声。 任颉站在人群中央,不知道去哪,于是只能跟着人潮。 到达一处某地,泥土被雨水打得泥泞,周围的人们纷纷举着一把黑伞,他们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巨大的吊车缓缓吊着1块黑色的墓碑,少年看不清上面的字,想要走近一些。 吊车后面摆着一个红木棺材,里面安详的躺着一个男人。 又梦见他哥的葬礼了吗? 雨渐渐大了,可少年和棺材里的人丝毫没被淋湿,只有雨点打在木制品上滴答滴答的声音。 他靠近了一些,赫然是池锦闻的脸! 任颉猛然惊醒,睁开眼睛便是池锦闻垂下的脑袋。 他被吓得尖叫一声,随后拉起被子盖住脸。 池锦闻放下在空中伸出了一半的手。 他奇怪的问:呃……怎么了吗?我刚正准备喊你起床。” 他把被子扒下一点点,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池锦闻不可置信道:“你…你还活着?” 池锦闻愣了一下,他昨晚干什么了? “你这小孩说什么呢?我不至于喝个酒把自己喝死吧。快起床了,今天有数学课。” 他摆摆手走出了房间。 任颉环顾四周,还好,原来是个梦。 他从床上坐起来,重重吐出一口气。偏头看见了床头柜上剩余的半片药。 少年皱起眉,拿起它用力抛向窗外。 “都怪你!” 他突然想起来,这个好像是按量拿的,多了没有的! 看着静静的窗外 ,算了,下次再去取吧。 太阳已经高高挂起,看来他没有失眠,还好,副作用不是很大。 任杰走下楼,池锦闻正在和李在交流。 他们两个有什么好聊的? 与此同时,池锦闻正谦虚地向她介绍自己的毕业论文,他条理清晰,谈吐文雅,令这位高级名师频频点头示意。 李在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不由得再次刷新了对这位青年的认识。 随着论文话题结束,李在轻声问道:“你这么优秀,为什么不选择继续读研呢?以你的学术成就,很有可能大有作为啊!” “哈。”眼前的青年羞涩的笑了一下,回答道:“我想尽快出来历练,而且……我家里情况也不太允许。” 哦,这样啊。”李在纤细的柳叶眉微微皱起。 “那很可惜了。” “这样!”女人笑起来,“我把你的实验给我几个喜欢植物学的朋友讨论一下,他们肯定能给你不少帮助。” 面前的女人望望这偌大的别墅,感叹道:“不能让明珠蒙尘啊!” 池锦闻的激动几乎快要溢出来了,这位的朋友那必得是专家级别的,太好了,原来卖惨这么管用,怪不得主播喜欢用这套。 见不到何理平,李在也是可以考虑的嘛。哪里的人脉不是人脉? 里面的小孩还在吃呢。全国名师给他一对一,他还吃早饭让别人在外边等着,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 昨晚真是喝多了,但这小孩也不至于咒自己死吧,真是的! 因为有外人在,任颉吃完后管家就迅速收拾好了桌面,里面的人喊道:“李老师,您进来吧。” 李在看了眼池锦闻,“你先忙吧,咱们回头再聊。” 他点头示意少年已经乖乖坐在课桌上了,唉,每次都是这样,感觉有在好好听课,但就是一问三不知。 作业也不认真完成,偏偏又不好说什么。 “上次作业完成的怎么样?”每次都例行公事般询问。 当她还在想这次又会找什么理由推脱时,少年将一张纸推到她面前,伴以甜甜的微笑, “在这儿呢。” 第9章 小鸭子不可爱嘛 嗯,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李在惊奇的走过去,纸上字体工整,看上去并不是敷衍了事的产物。 她拿起来仔细检查一番,步骤清晰,有条有理,女人看着草稿纸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你自己写的吗?” 其实差不多抄的池锦闻的步骤。 但是脑子已经弄懂了,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当然!” “哎呦,真不错,老师就知道你是好孩子。”李在舒展出一个笑容,坐到他身边鼓励道:“那再接再厉?我们今天来了解一下三角函数。” 池锦闻蹲在大门口发了会儿呆,不由得感叹道:“好无聊啊!” 他应该在实验室里和化学方程式大眼瞪小眼,而不是被困在这里照顾一个小孩子!! 而且这里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来只鸟也行啊! 舍友养的乌龟被张延生带走了,要不买只猫回来?说干就干! 在他的资产份额里,除了个人所得工资外,还有一大部分可以支配的钱---任颉的生活费,当然他自己也有。 这部分不过是用于日常开销的钱罢了,养宠物当然也算日常开销了!非常合理。 一节课两个小时,池锦闻开着他的小车火速赶往宠物店。 车在门口停下,店主十分会看脸色,见一个长相英俊的青年推开玻璃门,又注意到外面停着的车。 嗯,又年轻又不穷,很好骗! 她马上满脸堆笑地走上前:“小帅哥,想要什么类型呀,我可以给你推荐咱们家新到的。可好看了,又亲人。” 青年闻言走到一扇玻璃橱窗前,里面躺着一只浑身雪白,眼睛却灿若星河的布偶猫。 小布偶原本在睡觉,察觉到有陌生人靠近,立刻站了起来,炸起全身的毛。 它努力张大嘴巴,尽管牙都没长齐,但他还是对池锦闻“哈”了几声。 池锦闻被这一幕逗笑了,手掌握拳放在嘴边轻轻颤着。 怎么感觉这一幕有点眼熟呢?可惜了,小猫好像不会掉眼泪。 店长见青年在此驻足,即刻了然于心。走到他旁边,热情的介绍道:“小帅哥,喜欢这只吗?别看它现在脾气凶了点,养熟之后很可爱的。” 池锦闻没说话,她继续滔滔不绝:“而且这只是特殊的蓝眼睛,很稀有的。观赏性很强,你看看它,多好看呀。” 随后拿起旁边摆着的羽毛,伸进橱窗里挥了两下。 池锦闻在心里默默想着:养熟之后就亲人了吗? 反正这只看着挺顺眼的。 青年冲小猫微抬下巴:“嗯,不错,就它了。” 连价格都不问,年轻人还真是不心疼钱。 店长内心欢喜,高兴的说道:“好嘞,那我再送您个笼子?” “不用,我还准备给它买个伴儿,它有对象吗?”池锦闻对玻璃窗里的小猫勾勾手指,小猫投来好奇的眼神,脑袋跟着他的手指左右摇晃。 “呃,小店只有一只这种品相的,其他品种您要不要看看?” 店长补充道:“像加菲啊,英短啊,这种都是很受欢迎的。” “那算了,有其他物种吗?”虽然在问问题,但是他的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小猫。 “有的!狗也有很多种。” “不喜欢狗。”青年干脆的回答道,随后顿了顿,仿佛思考了一下。 “有鸡吗?” 虽然有点搞笑,但他还真挺想养一只鸡的。小时候在老家喂过。 偷一片菜叶,看它慢慢啄,很有意思。 但每次过年的时候就会有只倒霉的鸡出现在餐桌上,他不想吃,但他的妈妈每次都硬要给他夹一只鸡腿,尽管拒绝过很多次,但她还是会那样干。 看着面前的人满怀期待的眼神,店主抱歉的说:“市面上暂时没有宠物鸡呢……不过我们店里现在有几只柯尔鸭,您可以瞧瞧?” 嗯,鸡和鸭好像也差不多。 “行。” 店主领着他拐进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不同于刚才布满玻璃罩,几只雪白圆润的鸭子就这么随意的在地上走着。 地上还有零星散落的几片菜叶,俨然一副小型农场的样子。 池锦闻开心的跑过去,这些鸭子的脑袋小小的,眼睛也小小的。还没见过这种鸭子呢,觉得十分有趣。 这里面有一只昂首挺胸,仿佛要与白天鹅比肩。 池锦闻走过去,按了按他的脖子,硬硬的,但表面有一层软乎乎的绒毛。挺好玩的,不知道带回去那小孩会是什么表情? 他直接托起这只鸭子的身体,喊道:“就它!” 鸭子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转过头和青年四目相对。 “嘎!” 一声鸭叫声回响在房中。 “噗…哈哈哈。”池锦闻偏过头笑了起来。 原来宠物鸭也会叫啊,这么有趣的小东西不带回去太可惜了。 “先生,需要笼子吗?”店主在旁边问道。 “不用,放我车里就行。”他摸摸鸭子的头说道。 “好的,这是他们的疫苗证明和疾病检查。一年之内出了问题,可以来宠物店咨询哦,祝您和他们相处愉快。” 池锦闻拒绝了店主要送他们上车的好意。他一手拎着小猫后脖颈,一手托着鸭子的身体,把它们放到了副驾驶位上。 小布偶很淘气,在座椅上跳来跳去,幸好爪子已经剪了,不然这真皮座椅可能就要报废了。 这鸭子倒是没有任何怯生,站在座椅上昂首望着前方。 嗯……池锦闻趁等红灯的空闲,伸手摸摸鸭子圆润的脑袋,微微点着头。赞叹道:“有点我当年的风光。” 等车开进别墅里,李在已经走了,但任颉不在房间,他又去会客厅找了找,也没有。 能去哪呢?于是他就只能去问王叔,王叔表示,可能在后花园呢,少爷经常喜欢呆在那。 池锦闻又走向后院,即使外面正日中天,里面依旧清幽凉爽。 他熟悉的那个长椅上,并没有人,于是又拐了个弯,在一片开满婆婆纳的草坪上捕捉到了一片纯白的衣角。 他悄悄靠近,任颉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心里不屑的想道:“哼,才刚刚躺一会儿就来叫他,烦死了,池锦闻又跑哪去了?不告诉我!” 他又暗暗发誓:今天不躺到晚上,绝不起来!” “任颉~” 熟悉的声音冲进耳朵,草地上的少年猛然睁开眼睛,映入视线的不是池锦闻,而是一只睁着水汪汪的透蓝色眼睛的小猫。 他的眼睛亮了亮,蹭一下坐起身,原本趴在他胸口的小猫随着他的动作顺着他的衣服滚了下来,爬起来后对他喵喵叫,似是表达着不满。 小猫应该是刚满月,张开口的牙还很稚嫩,鼻子也粉粉的。 任颉用手轻轻搭在他的脑袋上,小猫的毛又长又软,手感很好。 少年抬头,池锦闻正双手抱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逆着光站在那儿,在任颉身旁打下一片阴影。 十六七岁的少年难掩心中喜悦,惊喜的问道:“这是你买的嘛?” 池锦闻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小土堆上,开玩笑道:“喜欢吗?刚从隔壁偷来的,看它长的好看,送你了。” 任颉知道他又在瞎说。 他用手将小猫轻轻包裹住,内心止不住的开心,好可爱。 “嗯?只买了一只吗?那它会不会孤单啊?”任颉抱着猫问道,头也不抬一下。 “当然不会。“身旁的人双手交叠垫在后脑勺,闭着眼睛享受日光。“我还顺手偷了个小伙伴给他。” “哪儿呢?”任颉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小猫。 “我的小少爷啊,您但凡抬下头呢?”池锦闻忍不住坐起来,屈起腿,伸手将任颉的脑袋转过去。 任颉刚想骂他,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只昂首挺胸的呃……小白鸭? 他回头震惊的说:“你买了只鸭子?” “嘎!” 一声粗犷的鸭叫打破了沉默,同时也昭示着一个事实:没错,就是一只鸭子。 小白鸭仿佛和池锦闻心有灵犀,贴心的替主人向眼前这个少年解释了自己就是鸭子。 池锦闻微一挑眉:“不然呢,看不出来吗?” 天呐,还是第一次养鸭子!任颉在心里默默感叹。不过它长得也蛮可爱的,黑色的豆豆眼,雪白的羽毛。 “嗯,好吧,鸭子也行。”任颉回答道。 小猫有点怕生,睁着蓝蓝的大眼睛看着他,身子缩成一团,爪子也收进了怀里,远看就是一坨白色的雪球。 鸭子却截然相反,它此刻正在啄院里的一株草,左转转,右转转,时刻昂首挺胸,一点儿没有表现出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嗯,我们给他们取个名字吧?”他指着鸭子道。 “它必须我来!叫粘粘。“ “年年?为什么啊?”池锦闻侧躺在草地上,随口问道。 “因为它刚才叫的时候像嗓子里卡了痰一样,感觉粘粘的。”任颉仿佛在很认真的解释。 “啊,你说的这个粘啊?不行,这个粘不好听,改成过年的年吧。”说完打了个哈欠,他很享受现在的时光。这儿充满大自然的气息,温度也刚刚好。 令人想睡觉呢。 “既然你取了这个鸭子,那这个猫就我来取。” 实不相瞒,我当初就是被宠物店主给骗了[心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小鸭子不可爱嘛 第10章 你要想跟我姓,我也同意 “什么叫我娶了它啊?”任颉狠狠瞪过来。但锦闻根本没睁开眼睛,他一只手盖在脸上,很惬意的样子。 “别在乎那么多啦,你看他长得这么甜美,又胆小,就叫任甜甜吧~”池锦闻仰着脖子,说话间喉结滚动。 任颉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要跟我姓?” 池锦闻理所当然的回答:“因为这是你的猫啊。” 任颉撇撇嘴,靠近鸭子试图和它交流:“记住了,你叫池年年。” 边上传来漫不经心的提醒:“它又听不懂,你和它说干嘛?想跟我姓的话,你可以和我说啊。” 任颉翻个白眼,和他一起躺在草坪上。 浓密的树荫遮挡了烈阳,偶尔有清风徐徐吹来,伴着不知名的淡淡花香。 原来,真的有人懂他。躺在地上是可以不用被拉起来的,也可以一起享受这时光。 在这安宁的氛围里,任颉很快睡着了。 池锦闻暗暗想着,这小家伙真会选地方,躺着确实舒服,但是别人进来看俩大人躺地上可能有点精神病的感觉。 远处似有轰鸣声传来,惊走了树上栖息的小鸟。 轰鸣声渐近,还没看见人,喊声先飘来了。 “任颉?任颉!本少爷来看你了,人呢?画画还是在后花园躺尸啊?” 这声音太大,几乎整个别墅都能听见。 王叔轻车熟路的赶去接待。敢在这里这么放肆的也就这位了。 他的父亲和任理平同所大学毕业,成家后一个从事植物农学,另一个创办了药业公司。恰巧他们的儿子在同一班级,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王叔笑着对他说:“李少爷,任小少爷在后花园呢。” “又搁那躺着?”李云轩嘴里嘟囔一声,单手插着兜走向后院。 花园里还有谈笑的声音,嗯?不止他一个人?! 他熟练的拐进一个小地方,少年正和上次那个男保姆躺在地上,有说有笑的。 李云轩顿时火大:“地上凉你知不知道?夏天也是不可以的!” 又转头指着池锦闻:”还有你!怎么不劝着点?你这保姆怎么当的?” 措不及防被劈头盖脸一顿骂,池锦闻愣了愣,怎么又是上次那个人?哦,对了。他隔几个星期就要来看望下。 还是这么没礼貌。池锦闻在心里问候他一遍,说了不是保姆,这小孩怎么这样? 他默默咽下这口气,坐好,微笑回答:“中午太阳太烈,闷在房间里对身体不好,我带他出来放松一下。” 李云轩轻啧一声,向上捋了下头发,成了一个背头的发型,同时露出了他浓艳的五官:唇红齿白,眼瞳极深,仿佛自带眼线。 喉结旁一颗小痣更是引人注目,上次光顾着低头认错,没仔细看,这富二代长得很突出啊! 顶着这么一张妖艳的脸,张口:“闭嘴!让你说话了吗?” ……脾气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不过池锦闻长达十九年的忍耐已经锻炼出了他对任何挖苦嘲讽面不改色的能力。 他轻轻垂下眼睫,识趣的闭上了嘴。 任颉挨着他旁边的甜甜说道:“这么凶干什么?我睡哪你也要管,能不能尊重别人一点啊?” 李云轩仿佛没听到,径直走到他身旁坐下,问:“这是你新养的小猫吗?比你之前捡的好看多了。我当时本来想送你一只更好的,你偏不要,没想到你先买了。还是品种猫好看,眼睛大,毛也顺溜。” 任颉不满地反驳:“小橘不好看吗?后来被我养的可好了,要不是我当时……” “哎,好了好了。” 李云轩及时打断:“别提那个了,我跟你说……” 眼看两人已经津津有味的聊起来,池锦闻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有些多余了,只交代一句:“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晚饭。” ……他们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好像被忽略了呀,池锦闻这样想着。 本来聊的好好的,突然插进来一个人,你就走了,那我呢? 池锦闻站在门口,靠着工艺繁复的铁门,黄昏的夕阳将金色洒向大地,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他落寞的身影旁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脑袋,是那只柯尔鸭。 池锦闻蹲下来,抚着它的头顶:“年年,你是来陪我的吗?” 他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绿化带,不知道李在那边怎么样了。虚与萎靡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 不知道李云轩说了什么,里面传来一阵开朗的笑声。池锦闻轻叹一声,走进厨房。 李云轩抬头看了眼天色,眼神故作可惜道:“我该走了,下次再玩吧。” “嗯,拜拜。”任颉笑着和他说再见。 唉,一点都不挽留的嘛,算了算了,感情还是得循序渐进。 李云轩走到门口,环顾了下四周,确定任颉不在,特地折回去,刚才还在放声大笑的少年瞬间消失。 他的脸上带着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别做不该做的事。” 李云轩斜靠在门框上,对着眼前的人上下一打量:”你是生了副好皮囊,那又怎样呢?我的东西谁都不准碰。而且你和他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怎么敢的?” 在他如此浓艳美丽的脸庞下,每次说出的话都是这样难听。 池锦闻虽然深感无语,但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少年留下一个轻蔑的笑后,转身离去。没人注意到池锦闻长长的眼睫遮住的眼睛里,充满了鄙夷。 哼,虚张声势的傻小子。 在池锦闻无微不至的陪伴与关爱和甜甜与年年贡献的许多笑料中,任颉的病情大有好转,药也已经从以前的每日一片减少到每日半片了。 泪失禁也好了很多,只不过会经常生气。 池锦闻对逗他这件事乐此不疲。 任颉在院子里和小猫玩,池锦闻拿着一片菜叶子吊儿郎当的走过来,戏谑的在他头上拍了拍。随手就将菜叶丢给他身后跟着的小白鸭。 任颉忍不住吐槽道:”这鸭子和你的狗腿子一样!” 池锦闻面露笑意,捏了捏他的脸,熟识近一年,池锦闻越来越放肆,经常他上下其手。谁叫这位小朋友手感那么好呢? 不过这么长时间下来,再完美的伪装也有疏漏。 垃圾桶里没来得及扔掉的酒瓶,垂下脸时不经意发现的耳洞,很新奇的感受。 虽然早就料到池锦闻肯定不是像表面上那样,但亲身挖掘出的惊喜感让任颉对他更加感兴趣了。因此也不排斥他的触碰。 池锦闻揉开心了,正想继续捏捏他的耳朵时,任颉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少年眼神躲闪道:“哥哥……” 池锦闻注意到他耳尖泛粉,坏笑着挑起眼前人的下巴:“又害羞?” 任颉转头抱着猫走出门去。 “唉唉唉!别走啊,有事和你说!”池锦闻哭笑不得的追上去。 他一个大跨步跟上,近一年的休养,任颉不仅健康了不少,身量也长了些许,快接近池锦闻的鼻子了。 池锦闻摁住住他的肩膀,随即揽上去。任颉怀里抱着猫,也不方便挣脱。算了,都这么久了,随他去吧。 池锦闻兴奋的告诉他:“你爸爸60大寿,听说你病情恢复了不少,邀请我们一起去呢!” 池锦闻眼底的激动过于明显,任颉奇怪的问道:“你这么开心干嘛?”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寿宴的反应有些异常了。池锦闻迅速平复了下心情,笑道:“我当然是因为你开心呀。”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抑郁症很折磨人的,你能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长大,我为你感到高兴啊。” 怕他继续怀疑,池锦闻又故作遗憾道:“唉,可惜某个小朋友似乎不领情呢。”随后又把头扭过去,深深叹了口气。 任颉怀里抱着猫,实在腾不出手,便抬脚踹向他的小腿:“我今年十七了,你再小朋友一个试试?扣你工资唉!” 近一年的相处,任颉已经摸清了池锦闻的软肋:非常抠,并且很在意自己的工资。其他方面要么嬉皮笑脸,要么假装很在意实则演都不演。 但唯独对于钱很奇怪,每个月发那么多工资不知道用哪去了,也没见他买什么东西。 “寿宴什么时候?”还是先关心一下正经事吧。 池锦闻反问道:“你不知道你爸生日什么时候?”好像真的很震惊的样子。 任颉被噎了一下,但实在没法反驳,只能干巴巴的解释:“好久没过了。” “下月十三号,我会陪你一起哦。”池锦闻歪着头对他笑道。 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深邃的眸子中是琥珀般的纯净,阳光下皮肤白皙的几乎透明。任颉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疑惑,口不择言问了一句:“你去干什么?” 遥遥望见不远处假山下的小池塘里,有一只白色的东西在游动。池锦闻仿佛找到了救星,马上夹起嗓子跑向那团不明物体。 “年年啊,你怎么在这里?唉唉唉!那个鱼不能吃!!!”生怕任颉又问出其他问题,他赶忙跑走了。 实不相瞒,我也喜欢躺在草地上,哈哈哈 李云轩:不准勾引他! 但是其实现在池锦闻对任颉根本就没有任何想法,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找到工作而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你要想跟我姓,我也同意 第11章 区别对待 池锦闻蹲在池塘边,对小鸭子伸出双手。自从把它买回来好,这只鸭子不是在花园里啄草就是跟在他身后,很听池锦闻的话。 小鸭子迅速游到岸边,伸长脖子等待主人的行动。 池锦闻把手伸到水里,托住他的身体,将小鸭子从池塘里捞出来,轻轻放在地上。 它甩了甩身子,抖落羽毛上的水珠。 任颉站在不远处,好像看见它嘴里叼着什么东西,放下猫快步跑过来,看清后指着它喊道:“池年年!你居然偷吃我的金鱼!” 池锦闻不乐意了,站起身反驳道:“你这就不对了,你的猫不也经常偷吃吗?干嘛只说我年年?” 有主人撑腰,那鸭子将嘴里的鱼一口吞下,随后炫耀似的对任颉“嘎”一声。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抬头一看,池锦闻单手握拳挡在唇边,肩膀一抖一抖的。虽然看不清全脸,但他的眼睛已经弯成液泡了! 任颉冲他喊道:“放以前我早掉眼泪了,现在我好了你有恃无恐了是吧?信不信我今晚就让它变成北京烤鸭!” 池锦闻虚掩着嘴回答:“没事啊,你现在哭也行,我还是会安慰你的~” 任颉回他一个大白眼,转身向后院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孩最近总是一言不合就跑开。叛逆期到了? 病好了,人也更精神,更闹腾。 池锦闻刚准备追上去,一辆纯黑色迈凯轮驶进来,他正疑惑谁来了的时候,主驾驶下来的却是那张熟悉的脸。 没到日子啊,怎么提前来了?虽然内心疑惑,但他不得不走上去迎接。 李云轩今天打扮的很正式,穿着整套西装,头发也整整齐齐梳了背头的样式。露出了整张明亮的五官。 是刚见过什么人吗? “李少爷,您好。”池锦闻上去打招呼。 李云轩理了理自己的领带,径直掠过了他。 ……每次都是这样,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池锦闻想不明白,不过这么多次,他已经习惯了。 李云轩抬头看了一眼二楼,靠近墙的地方窗户开着。那应该不在房间里了,毕竟他在房间里的时候从不开窗。 不远处站着一只雪白的布偶,李云轩走过去,蹲下轻轻摸了摸小猫的脑袋。 完全没有刚才的傲慢与拽气,他温柔的问道:“甜甜,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你的主人呢?” 这只小猫除了任颉最亲近的就是眼前这位少年,而且李云轩每次来都会给它很多好吃的,还要摸上好一会儿,甚至还亲自给它洗过澡。 小猫主动在李云轩手心蹭了蹭,池锦闻回答道:“任小少爷应该在后花园。” 面前乖张的少年站起身,又恢复了咄咄逼人的样子:“问你了?” 池锦闻深感无奈。 唉,上次不回答说我是哑巴,回答了又说没问我。这小东西真是难搞。 池锦闻默默走开了,不然不知道又要被找什么茬。 长椅上,任颉手上正拿着一簇粉色的无尽夏,一片一片揪下它的花瓣,扔进草丛里,嘴里还小声念叨着:“我喜欢他,我不喜欢他……”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绣球不是你最喜欢花吗?” 突然听到有人来了,任颉吓得一把扔掉手中的花。抬眼一看—— 面前的人西装革履,头发一看就认真打理过,怀里却抱着一只毛茸茸的雪团子,反差感强烈。 “嗯?你已经开始谈生意了吗?”任颉觉得他穿成这样,应该是和别人谈合作去了吧。 总不能心血来潮打扮成这样特地来见他。 “怎么可能?生意场上的东西我怎么懂?要把云木公司交给我,没有几天就得上社会新闻,再过几周就要破产了。” 少年语调轻快上扬。他一碰见任颉,就忍不住阳光一点,幽默一点,想让这个不幸的人开心一点,尽管自己也才比眼前人早出生四个月而已。 果不其然,任颉听完他的话后,低声轻轻笑了起来,连肩膀都微微发颤。 任颉捡起地上已经有些残破的绣球花,同样打趣道:“那可怎么办?你可是你爸爸的独苗,不靠你靠谁啊?” 李云轩倒吸一口气,眼底的惊喜仿佛就要溢出来。 他每次来这目的,只想让任颉了解一点外界新鲜有趣的事情,不想让曾经热情洋溢的小太阳和外界传言般郁郁寡欢。 他从未奢求过回应,只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安慰到他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他哥刚去世的那会儿,任颉会尖叫着让他滚出去,甚至拿花瓶砸他,手腕内侧内刀疤至今还没消。 后来,任颉开始吃药,不再发疯了,但感情也淡漠了许多,和他说话时会愣愣的偶尔还会像喝醉后断片了似的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 甚至会出现控制不住流泪的情况,当时的李云轩只能慌乱的给他擦擦,以为他生气了,便急匆匆的离开。现在回想,当初不应该走的…… 再之后就是这地方多了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他就不顺眼。 李云轩也没装,当然也没必要装,丝毫不收敛自己的厌恶。 可那人非但不生气,反而非常顺从,让人根本挑不出毛病,但是更令人讨厌了! 在那人抬起脸后的长相……不知道怎么描述,总给人一种披着羊皮的狐的感觉。 毕竟现代社会没有阶级之分,他的父亲也经常教导他,不能因为你有钱就看不起任何人。 哼,他来时还给路边的乞丐甩了1000块钱呢,但又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 结合这张脸,李云轩心中隐隐生起一种猜测,虽然毫无厘头,但他还是留下了一句警告。 无可否认的是,任颉真的变好了许多,对他的话也有了回应。于是他的内心说服自己不能以貌取人,不能以貌取人…… 但另一次,他和任颉一起坐在草堆边逗小动物的画面真的让他伤心了。任颉这么快就和这男人混熟了吗? 他们很亲密,显得开车几十公里来这只能说上几句话的他像个笑话。 李云轩心中涌起一阵醋意,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任颉有这样强烈的占有欲。 转念一想,只要任颉开心,其他一切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于是,他微笑着对任颉说道:“你知道吗?下个月是任叔叔的寿宴,他邀请你一同参加呢。” “我已经知道了。” 任颉打断了他的话。 “你怎么知道的?王叔他们应该还没收到消息吧?” 李云轩满心疑惑地问道。 “是池锦闻告诉我的。” 任颉捏着手中的绣球,随口回答道。 一提到池锦闻,李云轩就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显得有些生气,“他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他又没比王叔高出多少地位。” 李云轩对这个问题似乎格外在意,穷追不舍地问道。 他太过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任颉有些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任颉才缓缓问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哦。” 李云轩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对池锦闻过于在意了,他笑了笑说道:“我只是好奇而已啦。” 他又补充道:“你刚才不是问我干什么去了吗?我可没有去谈生意哦,我是去见任叔叔了。这消息就是他告诉我的。” “嗯,我已经知道了。” 任颉再次重复道。 “你那天和我一起去吧,我可以开车带你……” 李云轩早已为生日当天计划好各种好玩的地方,做好了详细的攻略。他心想,任颉这么久没出来,正好可以带他好好放松一下。 “不用了,池锦闻说那天我和他一起去。” 任颉的语气平静,却像一块石头砸进了李云轩心里,激起涟漪。 他深吸一口气,把胸口翻涌的酸涩压回喉咙,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西装袖口:"为什么?" “听他说好像是我父亲的安排,他想见见照顾我这么久的人是什么样。”任颉,把池锦闻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 “哦,这样啊。”他扯出个笑,声音轻得像是被风吹散的蝉鸣。 傲娇的少年此刻乖顺得像只被雨水淋透的猫,尾音里藏着未说出口的退让。 没办法,既然是任叔叔的安排,那只能照办了。 “那我们可以在大厅里见面,到时候在那里等你。”李云轩只能退一步。 好。" 任颉终于给出了这场对话里的第一个肯定句,像抛给溺水者的浮木,却让李云轩尝到了更深的苦涩。 他们每次的见面都结束于李云轩的再见,但任颉却从不留恋。 他不能对任颉撒气,于是就又找到了无辜的池锦闻,李云轩一进门就斜斜的依靠在门框上,嘴里吐出一个轻蔑的笑:“哼,能和他一起去寿宴,你现在肯定开心死吧。” 面对大自然的阳光修改自己论文的池锦闻……… 现在李云轩不止对任颉的房间很熟悉,对池锦闻的房间更熟悉了。 因为经常是他们谈话完之后就轮到李云轩来找池锦闻了。 但池锦闻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小孩怎么每次和任颉见面之后都要来挖苦自己一下? 重点挖苦对象搞错了吧?就算我开心也是开心能见到任理平。和他一起去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但迫于对方的身份,他每次又不能怼回去。唉,算了算了,不和小孩子计较。 大家可以去搜一下液泡的形状,真的特别符合我心目中一些人笑起来的样子! 我们小李同学也是很可怜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区别对待 第12章 舍不得我? 但平常挖苦自己时,都是带着一股傲气,今天怎么感觉有一丝淡淡的忧伤?难道是和任颉吵架了? 噢~我能和任颉去,你不能是吧?天天警告我不要对任颉有非分之想,真正有非分之想的是你自己吧。 池锦闻智商很高,分秒间便想通了事情的缘由,他只淡淡的说:“ 这是任总的安排,和我无关。” 李云轩似乎真的很伤心,叹了口气后,居然离开了。 想到不久后便要见到许久不见的父亲,任颉激动到有些忐忑。 天色渐晚,今天倒是奇怪,黄昏了也没睡着。但他不能随便吃药,一天半片,已经坚持四个多月了,不能前功尽弃。 ……实在睡不着。 任颉气愤的拉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恼怒的抓了抓头发。 忽然他看见窗外似有亮光,天色已经有些昏暗,绿色的荧光坠在空中。奇怪,这个季节有萤火虫虽然很正常,但怎么飞这么高? 他坐在床上思考了一会儿。 对了,还没吃晚饭呢。先不管萤火虫了,填饱肚子要紧。 任颉照常走下楼梯,餐桌上空荡荡的,座椅上也没了熟悉的笑脸,甚至经常比他先到的甜甜也不在。 人都去哪儿了?他四处望了望,王叔也不在! 任颉怀着疑惑的心情走出门外,终于看见了一个人,是负责他吃饭的陈阿姨。 陈阿姨见他出来,好像有一种松了气的感觉,她满脸堆笑朝任颉走来:“小少爷,您终于醒了,快跟我来。”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喜悦,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等待着他。 任颉更疑惑了,他半信半疑的跟上去,在后面小声问道:“陈阿姨,今晚为什么不做饭啊?” 他心中充满了各种猜测,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前面的女人轻笑了声说:“今晚吃别的,您跟着我就行。” 任颉盯着地上的落叶,此刻已是深秋,树叶纷纷扬扬地飘落,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金黄的毯子。 天气微凉,仅穿着一件衬衫从房间里出来,还是感受到了一丝寒意。他不禁缩了缩肩膀,加快了脚步。 一只手突然覆上来遮住了他的视线,袖口针织衫的绒毛刺得他眼睛痒痒的。 他后退一步,靠上了一个温热的物体。 周围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味。任颉立刻猜到了身后之人是谁。 他心中暗自思忖:来之前还抽了烟吗?之前还会用其他味道掩盖一下,如今却如此明目张胆。 任颉抬手拽着他的袖子,想把他的手拿走,手的主人却更加用力了,他有些挣不开,不解的问道:“干嘛呀?今天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半强迫带着任颉往前走了点。 任颉突然觉得周遭似乎暖和起来,空气中染上了一丝香甜的味道。 遮挡视线的手终于收走,原本茂密的花园因为天气的转凉而变得光秃秃的。 周围的空地被摆上了蜡烛,任颉如临大敌,脱口而出:“你这样弄,失火了怎么办?” 池锦闻看着他,半晌,笑了。 “这么美的场景,你在意这个?” 他挑了下眉,继续道:“考虑挺周到啊。”随后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说:“下次不在这了。” 任颉终于想起来问:“所以你在干什么?” 池锦闻的眸子里映出烛火细碎的光,他苦笑了一下回答:“你的生日啊,好久没过了吧?” 任颉脸上浮现出茫然。 生日?父母长年忙于工作,以往都是他和哥哥姐姐们过,出事后已经两年没有过过了。 算算日子,大概是这几天。 不对啊…… 任颉仔细回想了一下,是明天啊! 哼,他在心里冷笑一声,生日惊喜还能打听错日期,一点都不用心。 任颉冷冷道:“你记到谁身上去了?我的生日不是今天啊。” 池锦闻听着面前人的嘲讽,感叹道:真是时过境迁啊,本来以为挺爱哭一小孩儿,和人相处两年多,居然成了会阴阳怪气的人。 他走向前,关节敲了敲花园中央摆的小圆木桌,笑道:“先坐下,我跟你慢慢解释。” 桌上摆了很多小零食,任颉拿起一个马卡龙。边吃边偏头看着池锦闻。 原以为对方会尴尬的。 池锦闻在他身旁坐下,摸着他的头,像个长辈一样说道:“我当然不会记错啊,我明天有事,只能提前一天了,如果你很在意的话,我们可以等到12点。” 秋季的夜晚很冷,但周围明亮烛火中和了这环境。 任杰盯着他,烛火摇曳的脸,衬托着他神情格外温柔。 让时光在这一刻停留吧。 任颉轻声道:“可以,毕竟还是生日当天比较有意义。” 他单手撑着下巴,拿着马卡龙百无聊赖地吃着。他的心中充满了欣喜和感激,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知道,有些感情,不需要用言语来表达。 夜已深,任颉时不时打两个哈欠,聊了会有的没的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能知道你明天去干什么吗?” 池锦闻听到他突然来这么一句,笑道:“平时跟个小鞭炮似的,怎么一听到我要出门就这么小心啊。舍不得我么?”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调侃和宠溺。他知道,任颉的关心让他感到很开心。 任颉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星星,沉默着。 池锦闻靠近了些,解释道:“你爸爸叫我去帮忙打理宴会厅,任董事的六十大寿啊~有的忙了。”他故意撅了下嘴,看起来有些委屈的样子。 池锦闻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任颉的反应。 他接着道:“顺便看看他那许久未见的儿子……和陪了他儿子这么久的人。” 任颉似乎反应不大,池锦闻微微松了口气。 当时医生交代过,见到熟悉的人或事,都有可能勾起不好的回忆,从而恶化病情。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严重。 任颉眼睛亮了亮,不知道在开心什么,迫不及待的说道:“我陪你,我也想去!” 池锦闻又笑了,他现在几乎每与任颉说几句话就要笑一下,可能自己很好笑吧,或者是他天生爱笑? 池锦闻轻蔑地哼了一声,那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宠溺与无奈,低头用一种压抑的声调说道:“我的小少爷啊,你又怎么想的?谁敢让你去啊,磕了碰了怎么办?“ 看着眼前的少年修养两年后白皙的身体,他继续道:“你就待在这儿画画图,逗逗猫,等你爸松口了,哥带你出去玩儿,啊。” 叭叭叭叭说了一堆,任颉一句没听进去,只回答了一句:“我就想和你待在一起嘛。”声音小小的,怎么感觉还委屈上了? 池锦闻听了这话,身子一歪,单手撑着脸,语气里多了些挑逗:“怎么,养了两年,养出依赖性了?也行,到时候跟着我小心点。”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戏谑与温柔,仿佛在期待着任颉的回应。 任颉抬起头,与池锦闻的眼神交汇在一起,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池锦闻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揉了揉任颉的头发,感受着那份柔软的触感。 时间在两人的说说笑笑中飞快的流逝,夜已浓黑,仿佛天地间只剩这一小块光亮。 池锦闻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蛋糕,将上面的蜡烛一根根点燃。任颉终于看清了他的全貌。 那是个蓝紫抹面的蛋糕,像一团凝固的暮色。奶油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细腻的纹路如同被风吹皱的绸缎。 紫色渐变到蓝色,再晕染成天际的薄雾,这般色彩让人想起仲夏夜的绣球,或是无边无际的大海。 任颉刚想感叹十二点这么快就到了吗。 砰! 不远处一朵烟花炸开,紧接着又是几朵如流星般的焰火划过天空,又咻的炸开,或金或蓝的火花照亮了黑夜,映在任颉的眸子里,化为星星点点的细光。 当烟花在生日夜绽放,每一缕光芒都是对生命的礼赞。 池锦闻将燃着蜡烛的蛋糕推到任颉面前,缱绻而温柔的说道:“生日快乐,以后的日子,别不开心了好吗?” 任颉呆呆的望着天空,长久没有听见回答。 伴着如凤凰轻啼般的声音,一朵巨大的金色火花炸在天边,点亮了黑夜,宛如白昼,也映出了任颉眼角的泪水。 他仍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没有呜咽声,眼泪就这么无声的流着。 池锦闻下意识伸手给他擦眼泪:“怎么哭了?”他带着笑意调侃道:感动成这样啊?” 任颉没头没脑回了句:“谁家十七岁生日放烟花啊!”语气里带着些责怪,但流着眼泪说出这话时,又有点可爱。” “我家啊,今天就见到了呢。”池锦闻每次说话都是这样,仿佛永远不会生气。 但任颉可就生气了,他抓起塑料刀一下插进蛋糕里,仿佛捅人的架势。 池景文看他这样,不由得戏精上身:“啊~我们可爱的小蛋糕就这样死掉了。” 哎呀,生日这样的桥段实在是[狗头][狗头][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舍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