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京圈佛子遇上东北嫡长子》 第1章 穿书这一块 “听说过京圈佛子裴砚池吗?” 水晶吊灯将金色大厅映衬的明亮如昼,香槟塔冒着细密气泡。 “叫什么玩意儿?” “佛子,京圈佛子,一天除了念经就是烧香,瘦的跟纸片似的,愣是把自己从继承人念成废人了,今天裴彦斌生日宴,提都没提裴砚池一句。” “哎哎,一提他我也有消息!” 一个人压低了声音,露出一个促狭的笑:“我听说,裴砚池好像那方面有点问题。” “怪不得会跟个男人结婚…明天婚宴大家都来啊都来……等会儿,快抬头,快抬头,佛子出来了!” 自大理石地面盘旋而上的旋转楼梯上,正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月白长衫,手持沉香念珠,他生得极白,像冬日里的雪,又像素白的纸,偏偏眉眼浓墨重彩,眼睫细密,骨肉匀亭,袖口露出一截苍白的腕子,青色血管在肤下蜿蜒,指甲圆润整齐,念珠在指尖缓缓拨动,发出细微规律的响, 他沉默着站在那里,像暗处飘浮的影,琥珀色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情绪。 “哎呦,真不好意思。”男人仰着头,双手合十,夸张地作揖,语气轻佻,“凡人嘴快,背后讲究我们佛子了,实在冒犯了,见谅啊佛子,可别念经害我!” 裴砚池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侧身从嬉笑着的人群里走过,翻飞的衣角裹着淡淡檀香。 见他没有反应,身后的人不依不饶地叫嚷:“装你妈呢?都要被人逐出家门了,念经的时候也喊喊佛祖保佑吧傻逼!” 游魂般飘过金碧辉煌的大厅,穿过谈笑风生的宾客,裴砚池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后花园中。 明月高悬,白色绣球开了满园。 周遭终于寂静下来。 裴砚池深吸了一口气,拨动念珠,开了口。 “你才是傻逼。” 人死了怎么还要遭这种被傻逼组团侮辱的罪? 裴砚池死了,死在加班回家的路上,牛马就是如此悲惨,他透支健康和生命换来的只是人事档案上可以随意替换的几行字,这下更彻底,连几行字都没有,直接敲成了“全剧终”。 通过他高考670分的灵光脑袋分析,他应该是穿到了一本小说里,小说里也有个角色叫裴砚池,天杀的跟他同名同姓,名字起的文雅,为人更是雅,大雅! 清冷疏离、寡言少语、喜怒不形于色,对尘世间万物都不为所动,随口一说就是供人揣摩推敲的哲学话语,正是因为他淡泊名利,不争不抢,才会被自己家里收养的弟弟夺去全部家产,冒天下之大不韪地被一个鸠占鹊巢的印第安斑鸠赶出家门,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赐名“京圈佛子”。 佛子个六饼佛子,我还龙子呢,这就是个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带善人! 裴砚池拨动着念珠,心中不断回忆着,当初他看小说看得不走心,打发时间罢了,大多数情节都是圂囵吞枣般在眼睛里过了一遍,眼下到了需要知道故事情节走向的时候,他竟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是什么呢? “哎!” 正当他兀自思考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男人轻佻的唤。 裴砚池没动,轻轻地蹙起了眉。 又是一声嘹亮的口哨声。 这是叫人呢还是叫狗呢? “操,叫你呢听不见啊?” 裴砚池缓缓转身,一双眼平静得像湖水:“你有什么事?” 男人明显一怔,片刻后,突然眯眼嗤笑:“蛮硬气啊,行,有靠山了就是不一样,腰板都比之前直了,真以为嫁给曾骁野就万事大吉了?告诉你,做梦,你欠裴少的,下辈子都还不清,你就是条落水狗,这辈子当不成凤凰。” 很低级的挑衅,裴砚池根本不为所动,反倒在短短一句话中提炼出了两条有用信息。 他要嫁给曾骁野,男的。 这傻逼是裴砚池弟弟的狗腿子。 刚醒来滞涩的思绪终于在这管傻雕牌润滑油的催化下开始缓缓转动。 曾骁野,本文中的配角之一,虽是配角,却有血有肉,他是整个京圈中格格不入的异类,因为他并非华京人,而是出身于东北的一处小城。 京圈最看出身背景,曾骁野却愣是靠自己赤手空拳打出了尊重——没有世家根基、没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单凭独到的慧眼和杀伐决断的雷霆手段,硬生生加入了这盘棋局,和一众太子爷平起平坐。 没错,也仅仅是平起平坐而已,没办法,出身决定机遇,商场如战场,没有机遇就没有财富。 正因为如此,他才接受了裴家的联姻请求。 此时此刻,裴砚池终于记起了那件他觉得很重要的事。 曾骁野的联姻对象好像就是裴砚池。 密码的,上班太痛苦,痛苦到让他丧失了阅读严肃文学的能力,整日只能看一些无脑低俗爽文,题材不限、性向不限,只求爽字,这下好了,真的爽了,轮到他让别人爽爽了。 东北凤凰男和京圈破产佛子,够爽,够般配。 裴砚池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头晕。 他思索着裴承霄那几条狗腿子的大名,快速地扫视了面前人的特殊记忆点,额角有疤、单眼皮,试探着叫出了一个名字:“赵申鹤?” 男人本来就小的眼睛眯得更窄了:“哟,怎么着,要给我做法了?” 果然。 裴砚池暗自松了一口气,轻轻地笑了,看来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能够记得一些情节的,不管怎么样,先随遇而安,见招拆招吧。 赵申鹤看着他突然一顿,大脑中有了瞬间的空白,余光中瞥见那个暗处的高大人影才猛地回过神来,粗声粗气道:“松江岗的那套别墅,赶紧在三天内痛快吐出来,该吐的你都吐了,就这套房子死活不让,我看你是念经念痴呆了,要给自己找不痛快,这是最后通牒,别怪到时候我不留情面!” “怎么不留情面?” 赵申鹤瞪大双眼,面色须臾间变得通红,他攥紧了拳头,直接零帧起手挥了过来。 裴砚池岿然不动,他心里并不慌张,在大学期间他可是实打实的健了四年身,还练了两年格斗术,虽然后来上班太忙荒废了,但这些都是肌肉记忆,他相信自己的每一块肌肉。 于是他不慌不乱地放松了身体,充分调动自己的每一块肌肉,侧头、矮身、出拳。 “嘭”的一声。 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裴砚池的腮上,牙酸和刺痛一起袭来,眨眼间,他的双眼便已经朦胧一片,铁锈味盈满口腔。 他惊愕地睁大了双眼。 “看在你要结婚的份上我没砸你的鼻梁骨,就当我给你随的份子了,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再不把松江岗的别墅让出来,我让你住院!” 说完,赵申鹤不屑地啐了一口,转身走了。 徒留裴砚池一人难以置信地在风中凌乱。 说好的肌肉记忆呢? 上班五年,难道他所有的肌肉都已经弃他而去了吗?! 这是什么从人类到牛马的退化啊?! 口腔内的血一时还没有止住,裴砚池拿舌尖在内部舔舐了下牙齿,确认了牙齿并没有松动,只是磕破了口腔内壁,他嘴里含着一口血沫,抬眼望向就在不远处的四个守卫。 四个人,四座雕像,居然没有一个人匀出一份目光给他。 即使是路人挨打,保卫们也不见得就会装聋作哑,更何况裴砚池还姓裴,由此可见裴砚池在这个家中的地位。 裴砚池有些想笑,可他现在心情实在不好,脸颊又疼,所以只勾起一个不甚明显的冷笑来。 他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惹他算是踢到铁板了。 裴砚池含着鲜血,手指拨动着念珠,不急不缓地走到那四个人面前,嘴角微微用力,鲜血很快从唇边流下。 苍白的脸,鲜红的血,灯光黯淡的夜晚,刺骨的凉风。 他强忍着血腥气,友好地冲他们几个人笑了笑。 那四个人全都惊恐地动了一下。 “我被打了。”裴砚池每说一句话,嘴里就会流出鲜血,一滴滴落在月白长衫上,说不出的诡异,“好疼啊…你们为什么不帮我,真的好疼啊…” 他刻意说得很轻,再加上乍起的夜风,简直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对…对不起啊…”很快有胆子小的扛不住了,“下次…下次我肯定帮你…你别盘手里的那个珠子了,别念我啊…” “你叫什么名字?哪年哪月生?比我大还是比我小?我记一下,下次我再遇到危险的话我就可以叫你了。” “不不不…不必了!”保卫吓得脸都白了,嘴唇都泛着抖,他是真的怕裴砚池会拿他的生辰八字去做什么法事,“真的不必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拿钱办事,肯定要做好自己的工作。”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蓦地,裴砚池突然变了脸色,像一池春水突然结了冰,眼角眉梢都是冷意,“拿钱办事,雇你们来就是保护安全的,不要说我还姓裴,就是我不姓裴,就是个过路人,你们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人挨打!” “……”几名保卫怔愣着看他,半天才回过神,微低着头,“…要是路人我们肯定就上了啊……” 裴砚池不敢相信自己都听到了什么,他偏头把口中的鲜血全都吐了,“啐”的一声响,在寂静的后花园里格外突出。 “你…” 他一阵晕眩,算了算了,事已至此,天崩开局,多说无益。 夜风乍起,裹挟着淡淡的香气,裴砚池突然觉得有些冷,不自觉地颤抖了下,他决定再去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然而才刚转身走了几步,眼前的世界就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好像是低血糖,一片漆黑之中,他迷糊着给自己下了诊断,很快,他的双腿开始发软,浑身冷汗直冒,只听得一声闷响,裴砚池整个人直直地栽倒在石板路上。 完了,装逼装大发了。 他紧闭着眼,在耳中的一片刺耳的嗡鸣声中,依稀听到了有人朝他的方向跑来的脚步声,他摸索着伸出手,想要有谁会扶他一把,条件反射地一抓,好像抓住了谁的裤脚? 就在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在他头顶,居高临下。 “谁都别扶他!就让他自己爬起来!” 这又是哪来的傻逼? 裴砚池动作缓慢地捋下自己手腕上的念珠,一手紧紧抓着这人的裤脚,另一手攥着念珠朝着头顶上的方向,用尽全力砸了上去。 开文大吉!今日更三章,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喜欢的可以点点收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穿书这一块 第2章 结婚这一块 他砸的这一下可谓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然而现在的他实在是太虚弱了,用尽全力的这一下还不如普通人的轻轻一掷。 裴砚池五指一紧,清楚地感觉到了裤管中小腿肌肉蕴藏的强劲力量,对方只是沉腰后撤了半步就险些将他整个人拽倒。 裴砚池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可以单手把自己丢出去。 “瘦得跟高粱似的,怎么着,还想打我?” 很特别的口音,令人联想起山野中的稻田地。 裴砚池终于知道了声音的主人。 曾骁野。 他的结婚对象。 裴砚池觉得自己应该先抬头看看对方的长相,原文中对于曾骁野的外貌描写不多,只说了他身材高大,肌肉坚实。当时裴砚池读到这里,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联想到了他晚上刚刚吃过的干锅牛蛙。 双腿修长,肌肉分明。 想到这里,裴砚池根本顾不得晕不晕的了,直接一个旱地拔葱,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曾骁野正一下下抛着手中的念珠,被裴砚池僵尸起立般的起身一吓,顿时愣住了,手中的动作也停住,半空中的念珠无人接,“哗啦啦”落到了地上。 裴砚池也在此刻头重脚轻地向前栽到曾骁野怀里。 恢复视线的瞬间,他所看见的是曾骁野半开的衬衫领口下平直的锁骨,修长的两条,蔓延至衬衫中,很明显,估计也很硬。 裴砚池抬手护住了自己的鼻梁。 一股淡淡的温热香气从他鼻息间掠过,有一双宽大有力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几乎将他整个肩都扣在了掌心里,力量大的出奇,同他想象的一样。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曾骁野拎起来了。 “投怀送抱?还是打算再讹我一回?”曾骁野语气不善,语调上扬,“不都说你是佛子宽厚待人吗?我怎么看你这人反倒是作威作福、一肚子坏水呢?” 乌云散开,月光余晖洒下,裴砚池终于在此刻看清了曾骁野。 男人高大英俊,小麦肤色,眉骨很高,此时正不耐地蹙着,内双眼皮,鼻梁挺直精致,下颌骨收的很窄,皮相骨相都堪称完美。 裴砚池活了二十八年,除了他自己外,还是第一次见到教科书级别的帅哥。 他一时间看得有些感慨,因此没注意到垂眸打量他的曾骁野喉结滚动了下。 “想象力很丰富。”裴砚池从他手中挣脱,边揉着被捏痛的肩膀边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作威作福了?” 曾骁野这才注意到裴砚池的脸颊上和嘴角上都还沾着血迹。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还挺娇气…我都没用力,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你刚才是不是吐他们几个来着?” 裴砚池:…… 看热闹的保卫们:…… 裴砚池冷笑了一声:“哈。” 热心保卫赶紧上前解释:“没有没有,不是那回事,裴砚…裴大少没有吐我们,是他刚才被人打了,您看见的是他在吐嘴里的血。” 曾骁野挠着头:“啥?” “听不懂就别听了。”裴砚池最讨厌头脑简单的人,即便是帅哥也不行,“毕竟你的肌肉已经控制了大脑,你的大脑皮层现在应该光滑得如同婴儿肌肤吧。” 曾骁野瞪着眼反应了半天,猛地明白了:“你拐着弯骂我?” 裴砚池冷笑:“您的反射弧简直比冥王星公转轨道都还要长呢。”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即走,全然不顾曾骁野在后面的叫喊声。 裴砚池的脸色非常难看。 因为就在刚刚他突然察觉到了两件事。 他的低血糖应该是饿的,佛子平时估计不怎么吃饭。 他硬/了。 他目前还没有思考出这两件事之间到底有何种联系,甚至觉得这两件事同时发生的情况有点逻辑崩坏,可眼下的情况已经不容他思考太多了。 裴砚池决定一件件处理,他需要先吃点东西。 …… 曾骁野目送着那个瘦削的白色背影越走越远,一股陌生的畅快突然盈满他的胸腔。 他俯下身拾起那串被主人落下的念珠,摊在手中轻吹了下上面的浮尘,淡褐色的沉香念珠每一粒都是珠圆玉润,凝着细腻的光泽,带在那人手上肯定更能显出皮肤的白。 应该箍得再紧一些,陷在白腻的皮肉里,看看他会不会叫。 鬼使神差地,曾骁野凑近嗅了下。 檀香气还有清爽的沐浴露香气。 是他刚刚鼻息间的味道。 手腕上的手表跳动着来电提醒,曾骁野将沉香念珠收进兜里,掏出手机按下接听,眉骨倏然变得冷硬。 “说。”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手机机身,电话中的内容似乎令他不太愉快,他抬手又解开了几枚纽扣,露出了下面刻刀雕刻一般的肌肉轮廓。 “不用了,我改变主意了。”他单手插在裤兜里攥住了那串冰冷的念珠,食指勾住一颗珠子左右拨动,“就正常举办婚礼吧,嗯,就明天,不变。” 挂断电话,曾骁野立在花园中轻舒了一口气。 明天他结婚。 他决定取消今晚去训练馆的计划,他要好好查一下“冥王星公转轨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 今天不上班,今天我结婚。 裴砚池忍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不情不愿睁开眼时,满脑子回荡的都是这句话。 好饿,好困。 昨夜他无头苍蝇般地在裴家别墅里一通乱转,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人,可他们就像看不见自己一样,不管自己问什么、怎么问,每个人都是噤若寒蝉,阴着脸低头匆匆走过。 要不是确定这并不是一本灵异文,裴砚池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穿成哪个鬼了。 他应该很愤怒的,可他已经饿的没力气了,饿的都软/了,暴脾气也熄火了。 于是他只得随便摸了间房,强忍着饥饿,阖衣往床上一滚睡了过去。 “少爷…少爷…”有一个人轻轻地搡着他,“少爷…少爷…” 裴砚池有点起床气,正想说别念了,社会主义哪来的少爷。 一转头,却看见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 裴砚池瞬间清醒了:“哭什么?” 那女孩年纪不大,二十岁上下,穿着打扮像是仆人,很清秀的一张脸,就是哭得两眼红肿:“我替您难过…” 裴砚池无声地叹口气,有些感动,从他醒过来到现在,可算遇到一个把他当人的人了。 他不禁柔声问:“难过什么?” 你也觉得我在这个家里毫无地位对吧?!你也觉得我还不如赶紧嫁出去对吧?! 女孩“哇”的一声哭得更难过了:“您可是纯粹的华京血统,怎么能嫁给一个乡下莽夫呢?!” 裴砚池:…… 怎么还地域歧视呢? “叩叩”规律的两下敲门声。 女孩受惊吓般地扭头看了一眼门,慌乱地擦了一把眼泪,扶着裴砚池从床上起身:“少爷,我们该去化妆了。” 裴砚池顺从地任她拉扯,直到目前为止他对于自己要结婚这件事都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因为他实在是太饿了。 他一饿,就思维断档、没法思考,整个一致命软肋。 门外,空空如也。 裴砚池被女孩一路拉扯到了化妆间,灯光明亮,香气浓郁,三四个人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他刚在按摩椅上躺下,就有人端着洗漱用品过来,六只手还是八只手他已经数不清了,许多只手急急忙忙地给他洗脸、洗头、忙碌地让他说不出话。 他刚找到空隙张开了口,一枚牙刷就见缝插针地塞进了他嘴里。 “唔。” 牙刷粗暴地磕碰到了他口腔里的伤口,口里的味道像沾了血的薄荷。 很屈辱。 他脑海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洗漱完毕,他又被人抓着按到化妆台前,透过明亮剔透的化妆镜,裴砚池终于看清了自己。 很漂亮的一张脸。 皮肤白到近乎苍白,脖颈侧边有零散的小痣,最为明显的是左耳垂正下的那一枚,像是悬在耳垂上的点缀。 五官精致,轮廓清晰,就是眼神空洞麻木,眼下泛着浓郁的青。 像一朵黯淡破败的花。 女孩拿着粉底在他眼下轻轻按压着,想要把黑眼圈彻底遮住。 裴砚池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没用力,他才不像那个莽夫。 “有吃的吗?”裴砚池虚弱地问,“我有低血糖,必须要吃东西。” “有…”突然有人咳嗽了一声,女孩的脸色遽然变得苍白,“没有的少爷,今早大家都没有吃。” 大家都没有吃,所以你也不能吃。 很好,很道德绑架的理由。 那就晕着吧。裴砚池自暴自弃地想,到时候当着一众宾客直接趴曾骁野面前,再讹他一回看看。 正兀自生气间,袖口突然被人拉扯了下。 门好像被谁推开了,有风吹过,他懒得看。 裴砚池垂眼一扫,看见为他整理衣角的女孩正勾着他的袖子,看起来很是惊慌,额角还泛着细密的冷汗。 他透过镜子看了一眼,视线从那几个人面前扫过,最终停在了刚才咳嗽的那个女人面上。 裴砚池咳了一声,开口:“你。”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了,诧异地看着裴砚池。 他面无表情地从镜子里盯着女人,他确定对方已经和他镜中的视线对上了:“对,就是你,去给我倒杯水,我嗓子很干。” 女人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其他的几个人全都默契地低下了头,专注自己手中的活。 “…好的。”女人不情不愿地放下卷发棒,趿着鞋走了出去。 在女人转身的瞬间,裴砚池就感觉到自己的掌心里被塞进了一枚东西,小小的,很硬,应该是水果糖,他攥紧了手掌,在镜中和女孩飞快地对视了一刹,轻轻勾起了嘴角。 就在此时,伴随着女孩的惊呼,从他耳侧突然传来一阵凌厉的风声。 裴砚池的肌肉记忆虽然没有了,但还有生物躲避危险的本能。凭着风声,他头也不回地伸手抓住了朝他掷过来的东西。 一瓶矿泉水,还他妈是冰的。 他转过头去,面色不善。 在化妆间敞开的大门旁,曾骁野漫不经心地倚在墙边,双手懒散地插在兜里,剪裁利落的西装勾勒出挺拔轮廓。没系领带,白衬衫随意敞着两粒纽扣,露出凌厉的锁骨,整个人透着股慵懒又危险的性感。 “又作威作福呢佛子?” 二更!打滚求收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结婚这一块 第3章 报复这一块 作你爹。 裴砚池很想翻他个白眼,又觉得翻白眼这一行为未免有点太gay。 但他又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他决定恶心下曾骁野。 好好恶心下这个眉毛下面挂俩蛋,看啥都只看一半的半瞎! 裴砚池朝曾骁野轻笑了下,眉眼弯弯:“急什么?我还没化完妆呢。” 此话一出,一片寂静,身后的一个女孩还惊慌地把梳子掉到了地上。 曾骁野也愣住了,瞳孔微微放大,嘴角细微地抽动了两下,但是很快,他整个人的面部表情又放松了下来。 理智、冷静、情绪稳定。 啧。不太好弄啊。 裴砚池眯着眼想。 “急着结婚嘛,娶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婆我肯定急啊。”曾骁野皮笑肉不笑道:“要不是我特意来看了一眼,还不知道原来我老婆脾气性格这么差呢,一点都不像传言中的佛子性格。” 他刻意地把“娶”和“老婆”说得很重,语调拉得很长,语气轻浮,简直就差把“刻意羞辱”刻在脑门上了。 “说‘娶’有点太果断了吧。”裴砚池语气淡淡,“你和我都是男人,怎么就不能是我娶你呢?” “你性格一般啊。”曾骁野眸色渐深,“伶牙俐齿。” “彼此彼此。”裴砚池满意地转过头,“的确不比曾总文雅,出口成章,熟用成语,您玩成语接龙是不是没输过?” 曾骁野被气笑了,既“反射弧比冥王星公转轨道还长”之后,现在又多了个“成语接龙没输过”,说是辱骂,还谈不上,最多算个嘲讽,不上不下的让他想发火都发不出。 他决定先记着,这账日后再算。 转身离开之前,曾骁野还玩味地回头说了一句,笑得很危险:“你不会逃婚吧?” 裴砚池又想翻白眼了。 他冷笑道:“不会,好男儿就该迎难而上。” “哦——那很好。”曾骁野点点头,满意地离开了。 针锋相对之后,裴砚池脱力地眨了眨眼。 好饿。 怎么还不开席。 …… 婚礼布置很简单,青草地,鲜花拱门,超长镜面舞台,鲜花、青草、暖风、阳光,混合在一起,折射出了“幸福”的错觉。 今天不上班,今天我吃席。 在上台之前,裴砚池如此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安慰着自己。 主持人讲话,他没在听。 曾骁野上台,他没在看。 到他上台了,他没台词。 他一直游离在外,全部视线都被桌上那一盘盘精致的菜肴吸引了,忍了一夜加一早上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发出抗议声。 下台的第一时间,裴砚池就转过身把那块水果糖塞进了嘴里。 再坚持下,他轻轻地拍着自己的小腹。 苹果香气甜腻地在唇齿间化开,他珍惜地将那颗糖含在舌尖,小口小口地汲取着所需要的糖分。 渐渐地,他如鼓的心跳慢了下来,目光也变得清明了几分,血液缓缓回流至大脑,他觉得自己的智商终于又重新上线了。 裴砚池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应该不会晕倒在婚礼台上了,正想看看曾骁野讲到哪了,却发现舞台上只剩主持人一人。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股温热的气息,浑身上下顿时有电流经过。 “怎么?偷吃颗糖还得安慰下自己的小肚子?” 裴砚池猛地转头,看见曾骁野垂着眼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在曾骁野面前败下阵来。 好尴尬。 “别你我的了。”曾骁野直起身来,高大的身躯投射下的阴影几乎将他整个人包裹,“走吧,婚礼结束了。” 婚礼结束了? 我一句话都没说,怎么就结束了?! 而且我还没吃席呢!我就吃了颗糖啊! 在他绞尽脑汁找吃席的理由时,余光中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福至心灵,他突然记起来了这部分的情节。 “曾骁野的婚礼”这一情节在他这条配角线中可以算得上是重要转折点。 婚礼结束后,本该离去的人群中突然窜出来一个人,他冲到舞台上夺过主持人的麦克风,对着宾客们说出了裴砚池身上最大的秘密——— 他只有小学学历。 是个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现在外界广泛流传的裴砚池清冷出尘、淡泊名利、焚香念经的佛子人设中只有焚香念经是真的。 裴砚池根本不是淡泊名利,而是没有能力,可以说除了念经之外他做不了任何事,是个纯粹的废人,即使将裴家的产业给他,他也守不住,反倒会被虎视眈眈的董事会众人瓜分,为他人做嫁衣。 原文中的曾骁野没想到自己的联姻对象居然会是半个文盲,当即觉得自己颜面扫地,愤然离席。 次日,新闻报道无数,整个城市的人都知道裴砚池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曾骁野就是个拿金钩吊草鱼的大傻瓜。 曾骁野无辜吗? 曾骁野绝对不无辜。 当时在看到这里的时候,裴砚池就已经勘破了后续情节的走向。 果然,正是通过此事件才让曾骁野在京圈内打出了知名度,自此之后,他的事业发展一路绿灯,高歌猛进。 在以裴砚池鲜血铺就的平坦大路上。 而那个在婚礼上揭露真相的人,就是赵申鹤。 裴砚池顶了顶腮,舌尖抵在伤口上依然会刺痛。 感谢赵申鹤昨晚的那一拳,才能让他无所顾忌。 裴砚池再也不是形象扁平单薄的背景板配角,从现在开始,他将会是睚眦必报、有仇报仇的血肉之躯。 “大家留步。”赵申鹤此时已经跳上了舞台,“我有个秘密消息想要跟大家分享。” 调笑的声音通过音响被无限扩大,在空旷的场地上不断回响,敲打着裴砚池的耳膜。 四散离场的人们全都停下了脚步,诧异地愣在了原地。 “恭喜今天的两位新人能够喜结连理,但我这人性子直,最看不得有人受委屈,所以今天我就仗义执言一回,好好的跟大家揭露一下京圈佛子裴砚池的真面目!”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朝向裴砚池,有如实质般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裴砚池,其实是个半文盲。”赵申鹤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裴砚池,“说是什么佛子,实际上连字都认不全,念经也是装模作样,裴家早就放弃他了,他就是个弃子,名下的财产可能还没有大学生多呢!不过也合理,你们说,就这样的一个人,谁会放心把家产给他!” 风乍起,却吹不散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他们聚到一起,肆意打量,小声评判,眉眼间满是鄙夷。 裴砚池没有抬头看曾骁野的表情,他不想看。 孤立无援罢了,没什么怕的。 垂在身侧的手掌攥紧,背脊挺直,就像曾经遭受职场不公平待遇的反抗。 不要慌张、不要自证、要语气平稳,冷静地输出自己的观点。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说出口的瞬间,裴砚池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这世间的许多事都是这样的,只要开了头,后续便会水到渠成。 “这些都是裴砚池的**信息,你一个外人是怎么知道的?”裴砚池似笑非笑,眼睛明亮璨然,“看来你不仅有窥探别人**的爱好,还喜欢在公共场所搬弄是非,尤其还是在我大喜的日子…” 裴砚池刻意顿了顿,铿锵有力地说出了下一句的重点:“…你很没有素质。” 人身攻击。 要用词文明、要声音洪亮、要简短有力,如此才能达到最大攻击性。 “你他妈想住院是不是…”赵申鹤果然愤怒了,幸好距离够远,打不到自己。 “哈哈。”裴砚池勾唇清浅一笑,给出致命一击,“急了。” 完美。 裴砚池浑身舒爽,脸颊顿时不痛了,就连饥饿的感觉都少了几分。 曾骁野在一旁单手插兜默默地看着裴砚池。 看他精致的侧脸轮廓在日光下变得更加分明,看他从一瞬间的惊慌无措变得胸有成竹,脊背挺直,眸光随着眼睫倒映着跳动的日光。 很鲜活的一个人。 在之前,他对裴砚池的印象一直是木讷阴沉,装神弄鬼,致力于把手腕装扮成小型潘家园儿的神经病。当初同意联姻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京圈排外,裴彦斌怎么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嫁过来,估计就是玩笑罢了,当不得真。 结果裴彦斌却打算玩真的,吓得曾骁野刚下飞机,连时差都没倒就一路疾驰到了裴家宴会。 他要退婚。 也正因为他来了,机缘巧合下才得以窥见裴砚池的真实面目。 飞扬跋扈、蛮不讲理,会拐弯抹角地骂人。 多讨厌的一个人。 曾骁野插在裤兜里的手轻轻地拨动了两下沉香念珠,最后用力地攥在了手心里。 他垂下眼帘,手腕翻转。 裴砚池余光中注意到了他看时间的动作,终于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凤凰男还不耐烦了是么,耽误你起飞了? 在裴砚池没注意到的角度,曾骁野修长的手指飞快地按了下手表。 大概需要半分钟。 裴砚池还有半分钟的发挥时间。 赵申鹤没想到裴砚池居然会性情大变,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台下人望向他异样的目光,已经将他刺激得头脑发晕。 刺眼的日光下,对上不远处失望双眼的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在被炙烤。 他一时间急火攻心,慌不择言地说了前一晚上他听到的最新谣言。 “裴砚池是阳/痿!” 裴砚池:? 玩儿玩儿怎么扬沙子了呢? 他正要反唇相讥“你试过?”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几名黑衣黑裤的彪形大汉就跳上了舞台,一把捂住赵申鹤的嘴,将他狠狠地掼在了地上。 曾骁野不紧不慢地缓缓行至赵申鹤身边,唇角微微勾起,眸中却冷得吓人,居高临下地仿佛在看什么死物。 “哦?”曾骁野话虽然是对着赵申鹤说的,一双眼睛却是牢牢地盯着裴砚池。 “看来你比我还要了解我老婆。” “是吗?” “玩儿玩儿怎么扬沙子了?”是一句东北俗语,意思为这人输不起,这句话的精髓在于“玩”必须加儿化音。 三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报复这一块 第4章 晕碳这一块 裴砚池毫不畏惧地迎着曾骁野的视线。 看屁看,萎不萎的耽误你吃人血馒头么? 协议婚姻,管那么多呢? 裴砚池还是那个想法:绝不自证。 何况他非常确定这具身体没问题,简直是生龙活虎、精力充沛。 好好的婚礼仪式,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前来赴宴的宾客默契地围着曾骁野绕成了一个圈,七嘴八舌地安慰着。 曾骁野站在圆心处,比众人要高出一个头,面部表情因此一览无余,眼帘都没垂一下,明显没有在听,眼角眉梢写的都是不爽,锐利的眼只阴沉沉地盯着裴砚池看。 看呗,你是利益获得者,丢点人怎么了。 裴砚池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肚子,心里泛起了一点委屈。 大概是他已逐渐适应了这具身体。 当务之急,他需要搞点东西吃,吃完东西后,他还需要找间房。 本来他想的是跟曾骁野协议结婚,既能让他顺理成章的离开裴家,还能有一个既安全又免费的住处,也算一举两得。 曾骁野和他结婚是为了名,公平起见,那裴砚池也必须要图点什么,曾家家大业大,要他间空房并不过分。 然而他的如意算盘就这样被赵申鹤打翻了。 在婚礼现场,当着众人面,被外人爆出了伴侣的私密传言,三项事件累加的爆炸效果不亚于在曾骁野脸上拍拖鞋。 跑吧,再不跑的话,裴砚池都怕曾骁野会拉他去沉塘。 趁着现场一片大乱,裴砚池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两名保镖从舞台上窜下来,一左一右并排站在裴砚池面前,默不作声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裴砚池沉着声音:“拦我?” 一名保镖说话了:“我来送您回家。” 裴砚池才不会信这句鬼话:“送回老家是吧?” “跟他废什么话?”曾骁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压着怒意,“直接塞车里拉走!” 一辆通体漆黑的迈巴赫“吱嘎”停在草坪,后视镜上还喜庆地别着两朵大红花。 “什…唔!”裴砚池的疑问哽在喉咙里,两名保镖得到了指令,当即训练有素地一手捂嘴,一手反剪裴砚池的双臂,将他押进了车里。 引擎轰鸣,车辆驶离,绝尘而去,将风言风语留在原地。 车上,裴砚池气得脸都白了:“婚礼现场玩绑架,曾总好情趣。” 曾骁野的表情也不好看,他坐在一旁,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可以再摆一桌麻将,语气勉强算得上平稳:“你满意了?” 裴砚池:“我满意?” 曾骁野冷笑着呼出一口气:“把好好的婚礼搞成小品,你满意了吧。” 裴砚池心里憋着火,肚子还饿着,简直都要气昏头了:“曾总过誉了,不是我把婚礼搞成了小品,而是曾总您本身就很像小品角色…” 他抬起眼笑笑:“…幽默。” 曾骁野狠狠地盯着裴砚池,插在口袋里的手指发出了“嘎嘣”的一声响。 裴砚池也做好了曾骁野在车里打他一顿的准备,眼睛开始不自觉地转动,那是在寻找最佳的逃跑路线。 大概一分钟后,曾骁野突然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 “省然,通知家里阿姨做饭。”曾骁野转向车窗外,不再看裴砚池一眼,“大家早上都没有吃饭,肯定饿了。” “咕——” 裴砚池的肚子叫了声,非常会选时间,吓得裴砚池立刻躬身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嗝!” 与此同时,被唤做“省然”的保镖突然打了一个嗝,目光在内后视镜和曾骁野对上了一瞬,不好意思地呲牙一笑:“饿嗝,饿嗝。” 曾骁野阴着脸:“出去打去!” 裴砚池耳朵红得发烫,他知道曾骁野听到了,肯定会借题发挥好好嘲笑自己一番。 然而曾骁野却恍若未闻,只是沉默地抽出笔记本电脑,眉心紧锁,指尖在键盘上时断时续地敲击着,像是在工作。 看得裴砚池瞠目结舌。 连虚拟世界的霸总都要在婚礼当天加班,这小说角色当得比牛马还累,写实得未免太讽刺。 大门缓缓拉开,车辆驶入庭院。 车门被人猛地拉开,叫省然的保镖拉着车门:“夫人,您该下车了。” 夫人? 这位帅哥你眼镜该换了。 裴砚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没等他说话,曾骁野的声音就远远传来:“叫什么夫人,他是个男的看不见吗?就叫他大名!” 裴砚池:“听你们老大的。” 原文对曾骁野的住处着墨寥寥,但凭着他的霸总身份,裴砚池已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座堪比大学城、极尽奢华的欧式田园庄园。 然而出乎意料的,面前的建筑远远谈不上豪华,仅仅是一幢三层小洋楼,占地面积不过几百平方米,甚至还不及裴家别墅三分之一大。 果真白手起家比不上祖上余荫。 或许是他打量的视线过于明显,曾骁野主动挑起战争:“看什么?没见过院子里没有停机坪的别墅?” “……我请问下谁家院子里有停机坪?” 有停机坪干嘛啊?天天坐飞机海南北京跑通勤? 曾骁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家不就有,你装什么?” “……”裴砚池倒吸一口凉气,紧咬着后槽牙,“我家还真他妈是壕无人性。” 曾骁野心情不佳,没有接话,视线径直越过他朝人吩咐:“带他去吃饭。” 吃饭! 裴砚池的眼睛霎时间亮了:“太好了,我正好有亿点饿。” 他看曾骁野头也不回地兀自上了楼,疑惑道:“你去哪?你不吃吗?” 曾骁野迈楼梯的脚步一顿,没好气道:“我不吃,你吃吧,吃饱了好气人。” 裴砚池:…… 鉴于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裴砚池决定风平浪静一次。 通过省然的指引,裴砚池畅通无阻地去了餐厅,阿姨已经做好了四个小菜,恭敬地守在一旁,见裴砚池他们来了,主动招呼:“不知道您有没有忌口,所以我做的清淡了点,如果不喜欢的话您再和我说。” 裴砚池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当即受宠若惊:“我没忌口,辛苦您了。” 省然大咧咧地自己拉开了座椅坐下,夹起菜就往嘴里塞,边吃边说:“二舅妈,老大跟您说多少回了,少看点那些霸总电视剧,都是一家人演啥呢?” 二…二舅妈? 好特别的名字。 省然嘴里塞着一大口油麦菜:“这位是我们老大二舅妈,亲的,退休了没事干,来这里做个菜收拾下房间,但二舅妈不喜欢别人叫她二舅妈,所以工作时间我们都叫她孙阿姨。” 二舅妈倒了杯牛奶放在省然面前:“知道还叫我二舅妈,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裴砚池觉得自己的大脑现在有些混乱。 可以上桌吃饭的保镖,亲二舅妈扮演的阿姨…怎么听怎么觉得这阵容就像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孙阿姨朝裴砚池笑笑,热情地帮他夹菜:“我都听说了,你是骁野的爱人对吧?瞧你瘦的,快多吃点,骁野这孩子性格直,日后还要你多包容。” “啥爱人啊。”省然吃的头也不抬,“都跟您说了他们是协议婚姻,俩人睡不睡一被窝都两说呢…哎呦!” 孙阿姨拿着筷子狠狠地敲打了省然:“手续合不合法吧?既然是合法的那就是爱人,少给我灌输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骁野要是敢对不起他,我打折他的狗腿!” 裴砚池突然觉得自己的小腿一凉。 省然冷哼了一声,快速地把嘴里的东西吞了:“他…” “省然!”裴砚池突然惊慌出声,“你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明明他跟曾骁野是协议婚姻,他没有必要在意曾骁野身边人的任何看法,但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打断了省然的话。 省然老老实实地回答:“没啊,五点左右我们和老大一起吃了豆浆油条,再就是现在…我靠!” 他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裴砚池很敏锐:“你们吃过了?” 省然尬笑道:“你听错了,是我吃过了…孙阿姨您今天做的这个清炒虾仁有点淡了啊,下回注意。” 孙阿姨:“淡你就自己加点盐!” 看来是都吃过了。 那曾骁野为什么要说没吃?他是牛吗,有四个胃。 裴砚池饿得想不通,只好不去想,他指着省然吃光的两碗饭四个包子问:“……你确定你早上吃过了?” 省然扶了下眼镜:“嗯,现在也就七分饱。” 裴砚池:“……我算是知道你这190的身板是怎么长的了。” 凭心而论,孙阿姨的厨艺算不上特别好,顶多是家常菜的水准,但这对于常年吃拼好饭外卖的裴砚池来说绝对算得上是珍馐美馔了。 他闷不做声地干了三大碗饭,几乎把桌上的菜品一扫而光,又喝了一杯牛奶,才觉得空荡荡的肚子充实了些。 孙阿姨笑得开心极了,边哼着歌边收拾碗筷:“这孩子吃饭真香,以后也要这么大口吃饭啊,我看着高兴。” 裴砚池愣愣地答:“好。” 低血糖症状缓解了,裴砚池很快又有了新的症状——他晕碳了。 大清早就吃三大碗饭,换谁都得晕碳。 不知姓氏的省然同志除外,他190的身高和宛如高达体型的日常消耗完全可以在他吃完饭后再倒欠200大卡。 裴砚池沉重地眨了眨眼,在“不好意思”和“爱咋咋地”之间左右摇摆了五秒钟,然后果断选择了后者。 他迷蒙着眼问:“阿姨,有空房间吗?我想休息一会儿。” “有。”孙阿姨热情地指引,“二楼左手第一间就是。” “好。”裴砚池打了个哈欠,晕晕乎乎地摸上了二楼左手边第一间房,看都没细看,直接闭眼睛滚了上去。 在他入睡后的不久,忙碌了一早上才处理完各家新闻媒体的曾骁野终于从书房走出。 他花了大价钱才把那些报道买断,然而这还不算完,裴家那个小疯子好像也在联系媒体。 他似乎娶了个麻烦精回来。 暂时不想见裴砚池,烦。 反正茶几上有佛经,吃饱喝足了,他愿意看还是撕着玩都随他便。 曾骁野捏着眉心,目不斜视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咔哒”门扉落锁。 紧闭的窗帘隐约透出细微的光亮。 他的卧室常年不见阳光,这样才能让他养成只要进了卧室就能随时入睡的习惯,能大大减少失眠的几率。 卧室里的温度适宜,是人体最为舒适的26℃,曾骁野一枚枚解开了衬衫纽扣,露出下面分明的肌肉轮廓,衬衫和裤子随着他的走动散落一地。 他身材很好,宽肩窄腰,哪怕不练线条都很漂亮,更不要说他还保持着定期健身的习惯。 但曾骁野知道,身材再好也不是药,他可没法治愈他人生理缺陷。 挺好,看来以后就能相安无事了。 他掀起被子一角,闭着眼睛躺了上去。 下一瞬,曾骁野猛地睁开了眼。 裴砚池:Surprise! 省然放心,马上就睡一被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晕碳这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