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洞》 第1章 穿越 残月繁星,戈壁黄沙。 静谧的夜空下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啸,声音破空而下,伴着凄厉的寒风深深刺入若生的骨髓中。 心中一悸,若生警戒地朝身后望去。 一望无际的沙漠下,不远处的戈壁上影影绰绰现出一个黑影,眼冒绿光,像是王者般俯瞰着底下的她。 黑影没有动作,若生也不敢动弹。 她的脑子正在飞速地运转,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是苦涩中带着铁锈的味道。 若生不由一阵悲戚-- 毫无疑问,这是一匹狼,是沙漠的主人,而她只是误入其中--早已千疮百孔的倒霉蛋。 三天前,她还是刚刚步入社会的学生,21岁的她正处于花一样的年华,可惜面对生活上的各种潜规则、压榨,有种“一败涂地的人生,全军覆没的奋斗”的无力。 想外出改变下心情,却没想到被命运大神捉弄,一觉醒来就是躺在黄沙上。 不知道在哪里,也找不到水。幸好她穿越前刚买好早餐,靠着一瓶水、一袋六个的小面包,还有时不时挖到的草根,若生才走到了现在。 可是,很显然,困难又来临了。 “但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若生这么想着,脚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些。黑影也随着她的动作向前一步,月光洒在它的身上,又是一片银白的寂静。 狼向来是群居动物,一般发现猎物后会召集同伴群攻。可这头狼,没有动,也没有同伴赶来,只是凌厉地盯着她,像是在警惕周围是否安全。 听闻许多动物群体,为了增大生存率,会将群中的年老和伤残者都抛弃。若生站在低处,黑夜下,戈壁高处的狼显得格外高大又凶猛。 若生猜测这是条老狼,没有狼群,她感到一丝庆幸。但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抬眼望见黑影往这边前进了一步。 时间没有太多留下给她,老狼眼中发光的狠厉令她握紧了手中的木棍,上面粗粝的纹痕深深嵌入她的掌心,心脏乱跳地砰动,脑子却异常清醒,不断地闪过她看过的书、电视剧里的求生手段。 老狼又前进一步,若生迅速往它脚下瞄了一眼后,觉得还没到时机,就继续注意它的动向。 只见站在高处的老狼吐出呼吸,一口口热气在夜晚寒气下缠绕成一团,像热水中冒出的水汽,围住它的面容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当然,也让它看若生也多了些屏障。 借此,若生悄无声息地侧了侧腿,方便她逃跑的方向。 恰在此时,老狼前爪往前伸,直半踩在戈壁边上发出微小的摩擦声,然后它慢慢弓起背,呲着牙。 顿时,若生身体紧绷,就像被拉满的弓箭。她将木棍往远处一扔,随即如箭一般往回跑,恍惚中只隐约瞥见木棍扔的地方黄沙漫天。 嘶吼声也在老狼跑过去的那一瞬间随之响起,之后是木棍断裂的卡嚓声。 听见这声音,若生心中一慌,脚步却愈发地快。 寒风灌进她的喉咙,她如同溺死之人,在沙海中沉浮,一频频黄沙从她脚下升起,脑海中的生平也在不断地回放。 她不想死,但奈何脚步越来越沉重,视线越来越朦胧。 然后...她听见了沙沙声,接着...一声吼叫将她扑到在地。 倒下的那一刻,她想:完了,她还没找到流沙。 若生原来的计划是将老狼引进流沙中,那流沙是她八点半左右发现,现在是八点四十,以她赶路的速度来看离这并不太远。 而她也恰好了解过在流沙里求生的知识,虽说没有切身实践过,但好歹比被狼吃了好吧。可惜她低估了老狼的速度,没成想,它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什么事都是有风险的,干过十几天销售的她更是理解这个道理,只是她赌输了,终究是有些不甘心。 若生被摔在地上,咬了咬牙,朝腿边的老狼狠狠踹了一脚,狼被她踹倒在地,若生顾不得其他,赶忙爬起来。 一只手撑在地上,半个身子直了起来,头发松散开来一缕落在她的嘴里,还未来得及站好,老狼又是一个猛扑,顺势咬住了她的右腿。 若生痛得喊了一声,四肢朝老狼打去,试图将它甩远。 可惜这次她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不仅没有伤到老狼分毫,还让它闪身跳到了她的身上。 寒光一现,她外露的脚裸又被划了一下。 血液在腿上蔓延,已经严重缺水现在又让她失血的行为让她有点头痛。 “我...”后面两字国粹还没说出来,老狼可能觉得触感不错,又在她身上蹦了两下,五脏被它踩了个结实,若生剧痛之下,腿脚都失去了反击机会。 下意识抓了把沙子往老狼眼睛上撒去,黄沙漫天。 黑影一闪,身上的重量一轻,老狼从她的身上跳开了。 若生在黄沙簌簌落下的那一刻就闭上了眼睛,可惜还是有粒沙子落进了眼睛里,强烈的异物感让她不适地眨了眨眼。 若生揉了揉眼睛,感觉差不多之后,伏起身体睁眼看老狼在哪。 老狼没跑很远,被砸到之后稍微缓和了一下又站了起来。 此时它站在若生正前方,碧绿的眼眸锐利又寒冷,狼牙外露,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随后它疾驰一跳,在若生面前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落在她的身上,借着惯性,从她的脚底到脖子处滚着碾过。 “你...” 知不知道你多重啊! 若生喉头一腥,吐了口血后,彻底瘫软下来。 夜幕下的星辰渐渐被黑雾笼罩。她眼神模糊,失去了意识。 若生昏睡后,老狼围着她警惕地绕了一圈,见她没有力气挣扎了,像是炫耀般,拖着新得的猎物到处乱蹿。 跑到一地,老狼突然四肢巨颤,死命地咬住猎物,不敢松口。 沙漠的夜晚格外寒冷,冰冷刺骨,若生醒了过来后,模模糊糊的拉紧了身上的风衣,有什么呜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没有在意地转了个身就继续睡去了。 梦里她回到了穿越前的那一天,又因为做梦多了些奇幻色彩- 孤烟落日少人家,若生站在远处,举起手机对着莫高窟拍照。 照片中的建筑镶嵌在崖壁上,蜿蜒成一片,格外宏伟又迷人。 若生的眼中闪过惊艳,放下手机,正想继续看看,忽然的瓢泼大雨打破了她的计划。 雨越下越大,若生不得不找到一处洞窟躲雨。 洞窟很小,里面有一和尚,盘腿坐在蒲垫上,身前一座失了色的佛龛,他手持佛珠,低头念着佛经。 他的声音清润,梵音在洞窟里流转,仿佛置身于云彩中,本来淋雨的心情也变得平静。 “法师,可否借我避下雨?”若生双掌合十,躬身询问背影。 和尚的背影宽大,但很瘦,瘦得可以从薄薄的僧衣下看见肋骨的形状,微微点头,表示许可。 室内的梵音不止,若生感觉有些透不过气,就背转过身,伸出手去接外面的雨水。 水滴落在她的手心,凝聚成团,从她的指缝间连成串地落下。 落下的水串越来越快,滴在泥土上溅起混浊的水珠沾在了她的鞋尖,若生跺了跺脚,抽回手。 她往洞内走了一步,不敢太靠近,她觉得这和尚应该不太想让人靠近,于是靠在门口看墙上的壁画。 这些画一帧一幅皆是古迹,色彩绚丽,惹人夺目。 她一面一面地看过去,心中惊叹。直到视线所及,那是一行字,隐隐约约有些看不清楚,她不知不觉就走了进去,轻声念出来- “一念…愚即般若…绝” “一…念智即般?”墙上剩余的两字残缺不一,有些线条又混在一起,模糊不清。 “一念智即般若生。”如清泉般温润的声音响起。 若生望过去,清冷淡漠的眼眸如一洼幽潭,抬头看着她。若生才发现不知何时梵音已经停歇。 和尚依旧盘坐在蒲垫上,坐姿挺拔,左手平放在腿间,右手不急不缓地转着佛珠。 他的面容很平静,仿佛看尽了人生百态。 “若生。”她喃喃念着,像被摄魂一样深深陷入幽潭中。 “若生…”他轻声说,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 若生念着,却没想到两人同时出声,她愣住了。 霎时,洞内金光大盛,梵音不止。若生如惊恐般惊恐地盯着他,想要逃离,却见一匹狼突然闯出,咬住她的右腿往里拽。 “啊-” 若生从梦境中惊醒,大汗淋漓,狼咬住右腿的痛感太过真实。 抚摸到地上的沙子,实地的触感才让她心安下来,再去回忆梦境中的故事,才发现只记得狼的血口大张。 擦了下汗,若生抬手看了眼手表,早上七点十六,正是天空如洗,耀阳从地平线升起。 她的头还有点痛,想起自己被狼扑倒,然后被狼咬住…突然意识到这点后,腿上的痛就变得格外强烈。 “嘶...” 若生尝试着抬起右腿,按理来说,只要还有痛觉,说明她的腿还没到瘫痪的地步。 可是她的右腿就像是灌了铅般,根本抬不起来。 她又试了许多次,但因为身体长久未进食,也没有喝水,她的力气其实很小。尽管如此,额头上还是布满了薄汗,干裂的嘴唇变得愈加苍白。 惊慌在心底蔓延,成为瘸子的可能性让若生眼角忍不住润湿了。 此时格外应景的呜咽声突然闯入其中,眼角的泪珠顿时如雨打芭蕉般落个不停。 那声音如泣如诉,万分凄惨。 十分符合若生此时的心境。若生眼角带泪,好不容易撑着坐起来,朝声音的地方看去。 瞬间,她的心里闪过万千思绪,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凌厉。 但这并不妨碍她讯速用她那残破的身体向脚底攻去。 “嗷呜~” 老狼,不,应该说是小狼,脑袋狠狠挨了她一腿,继而用更加娇嫩的声音讨好她。 这头正是昨晚咬住若生的那头狼,它的个头并不大,这是指从它的脑袋大小来看的话,因为它的其他身体已经没入流沙中。 头顶黑色的毛发格外油亮,但更令人注目的是两排雪白的小牙紧紧咬着她的裤腿。 第一章是好多年前写的,那时候喜欢看央视,偶然看到说藏经洞的故事,被它吸引了,同时因为是个谜团,就故事很想给它创造点故事。 所以,纯属编造哈![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穿越 第2章 法师 走马川,雪海边,平沙茫茫黄入天。 不知名的鸟儿正在荒漠中觅食,顺着空气中的气味跳到一个黑色的圆顶上,上面有些顺滑,它不住地往下滑。 好不容易稳定住身体,发现一对绿色的珠子随着它转动,它有些好奇,正待啄下去,头顶一暗,挥翅高飞。 若生扑了个空,有点惋惜,顺势拍了拍小狼头顶,顺滑的黑毛摸起来格外舒服。小狼也就势低下了头颅,任由她抚摸。 表面看起来是一副兄友弟恭,实际上呢-- 小狼两根细小的尖牙咬破了裤腿,两排牙齿死死闭合夹住裤腿,因为用力太大,甚至发出了咯吱声。 若生使劲按住小狼的头颅往下,希望它快点被流沙沉没。 可惜,小狼坚持了这么多来回,可见它的意志坚定,若生这次依旧拿它没办法。 天边的红晕显露头角,探出无数余晖默默将碧蓝一点点浸染,若生撑着脑袋,无力地痛苦。 差不多一天了,她没办法撕开裤脚,也没力气把狼按下流沙,更不可能站起来把狼拉出来。只好盘起左腿坐着。 耗来耗去,苦的还是自己,她现在又饿又渴。 肚子再次响起擂鼓声,她象征性地拍拍表示安慰,半躺着,目光顺着小狼的方向看到了她的伤口。 伤口有两个,一个是在右小腿处被小狼咬的两个牙痕,一个是脚裸处大拇指长的划伤。 所幸两个伤口都不深,早晨时她已经用身上唯一的一张湿纸巾擦拭了伤口,再用干纸巾覆在了上面。 正在她想着要不要再换一次纸巾的时候,右腿处传来一声凄惨的狼啸,随后,若生右腿一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若生有些不敢置信。她赶忙爬起来看向流沙中。 只见本来平静的黄沙瞬间活了起来,波涛汹涌,漫起的黄沙层峦叠起,露出里面被吞噬已久的一截白骨。 小狼被漫起的黄沙覆盖,左右挣扎,凄惨声不绝于耳。 黄沙渐渐漫过它的脖子,继而惨叫声也骤然消失,接着是它的头顶,最后只剩一撮呆毛傻傻地立着。 若生看着心惊。她从小生活还算优越,但说从来没有杀过生是不可能的。 小时她无意杀生,却总是手染鲜血;长大后,她不愿杀生,不是因为同情心,更多的是害怕,是因为不想把手弄脏。 瞧见流沙将它淹灭,脑子一热,若生居然伸手进去把昏迷的小狼给拉了出来。 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她已经脱下毛衣里的衬衫并且将它的手脚捆了起来。 还打的是死结。 ...... 若生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两个大巴掌,心中暗骂自己“圣母”,她把小狼扔回流沙旁,垂眼向下看着- 脚下的流沙恢复了其以往的平静,看起来就像一片死寂的沙海,寂寥又遥远。 鞋尖抵住狼的肚子,只要她用力,这一团被她捆起来的东西就能瞬间消失于无形。但是若生始终犹豫着,直到天边的红晕越发深沉,大片的金光缠绕在她的脸上。 她拽起狼尾巴,动作利落地拖在沙地上前行。 算了,就当作是储备粮吧。若生这么安慰自己。 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若生看了下手表,六点出头,还有大概两个小时天黑,还有时间去找食物。 遥远的孤烟逐渐升起,火红的落日停在了地平线上,云层飘过,霎时间不见了踪迹。 天,黑了。 不知何时来的雄鹰在头顶盘旋着,发出阵阵威慑的鸣叫。明明温度很低,她的背后却生出一股冷汗。 若生不知道走了多远,只是拉着的狼尾巴越来越重,就像她的眼皮一样。但是她不能倒下,沙漠中的危机实在太多,就像头顶的雄鹰,只待她倒下,便会来啄食她的身体。 又过了一会,身体也越来越重,喉咙和胃仿佛被烫过一般灼烧,牵动着她的视线也模糊了起来,眼前的沙地好像浮起来一长条,以残影的速度朝她这游动。 若生有些晕,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睁开眼的那一霎那,黄沙四散,蛇从沙地中飞出,朝她张开血盆大口。 若生一声惊呼,还来不及反应,手中牵着的什么突然就挣脱开来,长啸一声,对着蛇的身体亮出了獠牙。 两者相撞,蛇被偏离了方向,吐出蛇信子往身上的东西咬去。 若生的视线也随之转移,这才发现,被她捆绑拖着的小狼不知何时挣脱了,而且还替她挡住蛇! 见此,若生扬起一把黄沙朝蛇砸去,蛇被砸中后,摇晃了下身子,身体团起欲缠住小狼。小狼嗷呜一声,先趁机咬住了蛇身,血从它的獠牙下浸出,紧接着蛇也死死缠住小狼…… 若生心中一寒,猛的朝后跑了起来。 什么鹬蚌相争,渔人获利,她一点也做不到。她身残志残,身旁连块石头也没有,谁赢谁输她都打不赢,还是先逃了再说吧。 身后的声音渐渐消退,若生不敢大意,强忍着疲惫往前。 也不知跑了多远,沙漠夜深后,便格外的寒冷了。寒风刺骨,腿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可她感觉不到丝毫的疼,只是很无力的往前跑,直到跑不动了慢慢走,然后猛的扑身进了黄沙中。 倒下的那一瞬间,她心想:也算是尽力了,只不过没能赢过老天。 …… 西域诸国中,敦煌是连接中原的腹地,本是由安西都护府管辖,后来中原发生战乱动荡后,便失去了这一控制,紧接着由豪强财阀争夺,现如今的掌权者是郡公张雀恩。 “郡公,千佛寺传回了消息,净光法师现如今正坐禅于洞窟。” 张雀恩闻言一喜,立马备了车马前往。 他虽为汉名,长得也似汉人,但从祖先百余年前迁往西域,生活习俗便有了区别。 例如,他穿胡服,灯笼般的裤脚,上开襟的短衣,斑斓多彩的花印,络腮胡几乎盖住了整张脸。 比起洞窟内的净光法师,原生原长的西域人,来自长相肖汉人的于阗国,张雀恩倒更像是个西域人了,他搓搓手,神情格外激动,唯恐将这位大名鼎鼎的高僧惹怒离开。 “尊敬的净光法师,听闻您游历诸国,佛法无边,我甚是敬仰。不知您此番来敦煌欲停留多久,可欲进府讲经,也为我等普通民众普渡一番。” “施主言重。”净光盘坐在地上,未垫草席,就连洞窟也格外古朴简陋,除了一张草席及堆叠的经书,再无一物。 他口念佛号,手中佛珠轻捻,双眸低垂,即使身着朴素佛衣,身处贫瘠之地,依旧超凡脱俗。 “传道是小僧之责,即日便将前往,但小僧此次前来乃是为洞窟壁画之事,欲新建壁画,恐无过多精力,每七日前往城中讲经如何?” 哪有什么不好的,张雀恩忍不住想拍掌叫好,诸国都难请的法师竟愿留在敦煌,还能每七天讲经,不知有多少人艳羡他。 确定三天后于郡公府讲经后,张雀恩尽兴返程。 临出门看到洞窟外一匹狼徘徊,个头不大,独身一个倒也不足为惧,他命令护卫砍杀。 “施主不可,万物有情,怎能下此死手,明知有人,这小狼却在洞窟前徘徊不前,定是有事相求。” 净光出言阻止道。 他上前摸了摸狼的脑袋,顶尖一挫呆毛被按下又腾地竖起,小狼绕着他的手心转了一圈,朝着远方嗷呜呼喊,似乎在向他示意往那个方向去。 净光法师拍了拍小狼的身子,站起身来随着它走。 张雀恩心中一硒,听闻这净光法师少年出家,如今也不过二十的年纪,想来还是太过稚嫩。狼群聪慧,不知有多少招骗人。 虽这么想,但他终究不能让**师真丢了性命,于是跟在身旁同去。 此处洞窟临近沙漠,除了僧人外,鲜有人烟。此时临近正午,黄沙正盛漫天飞舞,头顶悬的红日刺眼的不行,张雀恩命侍从拿来头巾裹面,又拿手帕擦了擦身上的粘腻,方觉好受了些。 其实他不必跟随前来,单派护士随身法师左右便可,他思量着。 可望见前面人单薄又坚毅的背影,又不由地一赞。 不愧是净光法师啊,心智坚毅,走了这么久的路,居然毫无疲惫之感,哪像他身边这堆护卫都已经左倒西歪了。 净光法师在前面停了下来,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这群废物,紧跟着跑到了净光法师跟前。“法师,饮些水吧。”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手中伸出个牛皮水囊。 小狼看见水囊,激动地绕着他转圈。 “去去去,不是给你这个畜生的。”他低下头欲催赶,猝不及防看见脚下一个人头,长发扑散,看不清脸庞。 “嗬!”他倒吸一口凉气,往后绊住脚摔倒,水囊倾斜而出,水哗啦啦地浇在人头脸上,打湿了她的长发,发丝凝团滑落下去,露出半张红润清秀的侧脸,眼睫颤动。 人还活着。净光俯身将女子托起,佛曰慈悲为怀,普渡众生,他一面卷起衣袖为她擦拭脸上的水珠,一面摸弦诊脉。 面色潮红,气短无力,显见是中暍之症,他招呼众人拿来水囊。 “你有病啊!”若生被泼醒转过来,虽然她缺水也不是这样给水吧,脑子还未清醒,手下一掌已朝近在眼前的脸庞扇了过去。 而净光,正焦急为她解暑,于是便愣愣地受了这一巴掌.... 第3章 洞窟 张雀恩惊呆了,众护卫惊呆了,小狼嗷呜一叫--- 张雀恩虽心中一惊,心下已有了打算:“这女子怕是救不活了,我们回去吧。” 西域重佛,僧人本就地位高,何况面前还是位高僧,听闻是出身于阗王族,若是让旁人知道他被女子羞辱,还是在敦煌,在他这个郡公的眼下,他的百姓怕是会反叛他。 僧人不杀生,不虐生,这样的话也只能他来开口。 只要这女子死在这,再堵住护从的口,这件事也就当作没发生了,张雀恩擦了擦头上的汗。 而似乎为了应召此言,女子扇了一巴掌后,力尽地又晕倒了。 净光将女子从沙中抱起,目中慈悲:“施主此言差矣,她不过中暍,修养几日便可。” -- 千佛寺以石窟为依靠建立,外型各异,有中原的雕梁画栋,亦有西域的古朴恢弘。 若生醒来的时候躺在草席上,上面平铺着一张毛毯,倒也不至于扎身。她环顾四周都是石洞结构,简朴又熟悉,感觉像是哪里见过。 直到眼睛转到石洞正中的佛龛,神色悲悯的佛俯视着她,她惊得跳起来。 这不是她在穿越前在洞窟中看到的佛龛吗! 她上前仔细端详,当她站在佛龛面前时,视线又焦距在它的胸前,那里一株金莲绽放,颜色绚丽。 穿越前的那座佛龛明明只有灰败之色,她沉思着。 净光端着煎好的汤药并几本书籍进了洞窟,千佛寺庞大宏伟,他还是为了求药第一次进去,没想到竟有那么多典著收藏,他心中一动还未开口,主持便看他的想法,笑着借了他几本汉籍。 可这汉籍....他不甚看的懂。 低头瞥见封页上方正的方块,净光有些头疼地心想,他可能需要好好苦学一番汉字了。 “求求你了,佛祖,放我回去吧。我上有四十岁父母,下有两岁小猫,受不了穿越的苦啊。” 洞窟中传来女子哭诉的声音。 他抬头望去,微诧。只见那女子醒来,正跪在佛龛前。 若生听到身后的声音,咦地一声转过了头。 僧人面容清雅,眉目如画,身姿修长,内里白裳,铜扣将黄褐色袈裟沿着左肩穿过,坠下一条长长的袖子,长袖中隐隐露出书角,上面写着一个字。 若生眯了眯眼,感觉像是个楷书的“大”字。 既然是楷书,应该也不会穿越很远,说话的声调应当差不多吧。余光瞥见他脸上的红痕,虽不大明显,但想来吃了她一巴掌,心里也应该不会好受。 那晚她逃脱狼蛇相斗后便晕倒了,醒来是第二天早上,那时候气温回升,人保不齐就会脱水中暑,还好她想起了可以将自己埋进沙子里解暑的方法,没想到刚埋下一会,又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就是被泼醒的,和尚拖着她的脑袋,拿着水囊神色慌乱,再一看自己湿透了,可不就是他干的吗。 见过中暑喂水的,还没见过中暑泼水的,而且水流经鼻息,差点把她呛死。 她当时心中一气,脑子还没转过弯来,遂一巴掌打了过去。 可是现下想想,她当时太冲动了,脸上愧疚,低下头走上前去。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她错怪人家了,人家是救她,不过用错了方法。 “对不起,法师。”她双掌合十,深深地弯了下去。 闻言,净光这下更惊诧了,俯身将她扶起,口念佛号。 “施主快请起。” 这下,轮到若生惊讶了,她微张了张嘴,“法师,你怎么说话我听不懂啊。”想到僧人崇尚梵语,他难道说的是这个? “梵语?”她迟疑问道。 这句话净光倒是听懂了,梵语自天竺而来,佛教中颇为盛行,她长相是汉人,竟然听得懂梵语吗? “da^pati”-施主? 托纳?body?若生一字一句地顿出声。英语?她疑惑地侧了侧头,眼睛睁得大大的:“Can you speak chinese?” 净光:.... ---- 洞外的天光逐渐熄灭,一缕光丝在洞口停留,久久不散。 若生蹲坐在石窟上,仰头豪迈地喝下了苦涩的药汁,将碗砸放在了石桌上,双手抱脸地无奈望天,总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穿到了一个语言不通的地方。 很可能还不在中国。 因为当她指着书上那个“大”字,想看他怎么念的时候,他竟然摇了摇头,汉字都不认得。 “唉...”若生深深地叹了口气。 “嗷呜!”一撮呆毛扫在她的臂弯,若生一愣,低头看去,小狼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腿,似乎在安慰着她。 她摸了摸它的脑袋,光亮顺滑的毛发一下子塌软了下去,小狼舒服地轻哼。 一人一狼也算是从仇敌变成了朋友,若生想起家中那只聪慧至极的猫,脸上笑容轻浅:“就叫你春二虫吧,意为蠢。” 她说时声音慢顿,惹来一阵忍不住的轻笑,声音清亮,如鸣佩环。 总算不是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了。若生心中一松,起身向和尚手语并用,慢慢说道:“你的声音,很好听。” 在方才的试探中,发现他也不是完全不懂汉语,只不过要说的非常慢,而且用词简单。 和尚闻言,微微一愣,转过身去继续点烛火。昏黄的灯光落在他的眼下,垂下的眸子平静和善,如一尊悲天悯人的佛像。 若生暗暗瞥了一眼他泛红的耳尖,低下头想给自己扇个巴掌,和尚她也敢调戏,真是饿了。 “施主...就先在此处..修养吧。”净光点完了烛火道,他的语调格外古怪,若生乍一耳听成了“死猪,九灾此修永八。” “死猪...”若生喃喃重复了一句,净光诧异地低头看她,似乎想问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若生教他“施主。” 净光重复:“死猪。” “施主。” “死猪。” “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 净光沉默不语了。 若生摇了摇头--恐怕得长久听到这个称呼了。 --- 敦煌石窟闻名遐迩,壁画多以彩绘,五色斑斓,记载的除了佛教,还有许多故事。 除了纪实,也有古籍中的故事。 净光想画的便是古籍故事,自小以来,他游历众国,耳闻己见也算是不少。唯有汉籍令他心生向往之,只是中原动荡,他还从未踏足过。所学的汉语也不过随沙丘的汉师学习,时日短暂,又不同于西域众国语言,自然难上加难。 他执起画笔,在纸上画了一座汉人的宫殿,拿起来细看又深觉古怪。 翻开桌上的书,里面方方正正的字,他细细辨认了一番,也只能看懂“宫殿居高台之上,红砖青瓦...” 若生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僧人手执书卷,桌上放着画纸、佛串。他皱着眉头,苦思不得其解。 洞窟很大,绵延了看不尽的山脉,各洞窟相连,有的洞窟古朴就像若生住的那间般,有的又恢宏大气,塑像、壁画栩栩如生。一早起来,她就像寻宝藏般在洞窟中窜来窜去,时时传出她的惊讶声。 然后她就看到了和尚,上前向救命恩人行了一礼。 “施主。”净光回礼道。 死猪...若生按住微微抽搐的嘴角,拿起画纸端详:“法师是想画宫阙吗?” 画纸上俨然是一副宫廷画,雕梁画栋,不过这楼阁怎么堆叠在一起,下面还画着那么高的石堆?这谁爬的上去。 净光点了点头:“是,不过...难。” “不是这么画的。”若生道,在得到他的允许后她执起画笔,在另一张纸上画了起来。 “宫殿在高台,四面均有玉阶上去,每个宫殿都是分开的,对称统一建造,外沿会有护城河,宫中还应该有亭台楼阁。”她一边画一边解释,试图让他能够听懂。 只不过当她画完,纸上是一团乱七八糟的方框。若生挠了挠头,嘿嘿一笑:“画的不好,见笑了。” 净光轻抚过纸张,脑中的谜团一一解开,原来竟是这样画的,中原匠人慧敏。他听到她的话,摇头,笑意渐浮:“施主画的极好,小僧困惑多日,总算得解,小僧在此多谢施主。” 若生往旁侧了一步,这可是救命恩人,摆摆手:“不必不必。”她看到桌上书中描述的宫阙,顿悟:“你在画这个?” 净光点头:“不过看不甚懂。” “早说嘛。”若生大剌剌地坐在对面,面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我来教你。” 中国,古代也可以称呼为中国。 感觉流量好差呀……我写了大纲的求……[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洞窟 第4章 上师 闻言,净光喜不自胜,当即拜礼:“上师。” 丧尸? 若生打量着和尚,他的长相偏似汉人,颇有种温润的感觉,可较之国人不慎分明的棱角,他的眉骨突出,鼻梁高挺,仿佛皑皑雪山的青松,轻尘出世。 只是这口音,瞬间就将他拉下了云巅。 若生干脆忽略这口音,问道:“法师法号是什么?” “净光。” “净光...听着不错,不过法师年纪看着不大,怎么就出家了,你以前的俗名叫什么?”若生翻看着书页,格外好奇地询问。 不怪她话这么多,若生本性也很内敛,但如果遇到比自己还内敛的人,话便多了起来。 净光微微一愣,他生于寺院、长于寺院,也没有俗名,遂摇摇头“过往如云烟,小僧已忘却了。” 他低垂着眉眼,身材高大,若生却无端地觉得他格外孤苦:“是我唐突了。” 她不再问,拿起书页一个字一个字地教起来。 大唐西域记是由唐玄奘口述,辩机编撰的史籍,涵盖了他亲身游历的众国风土人情。 若生对古文字感兴趣,可却没有理解它们的能力,她只能照着字一个个给他翻译,不过深感惊讶的是净光法师的学习能力,往往一页才翻译完,他便学会了所有的字形字意。 若生教他的时候,时常感叹:要是她有这种记忆力就好了,现在她才二十出头,可常常转身便忘了要说的东西。 “是了,我刚刚说了什么。”若生恨恨地敲了敲脑袋。望见净光法师指着书中的字迹。 “上师方才说你的名字便是出自这句佛经。” 他的手指隐秘在袖中,长袖上纵横的经纬线交织,只露出一点修整圆润的指尖点在泛黄的纸张上。 “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他念出声,少女眸子明净清澈,朝他微微一笑,眼睛弯成了圆圆的月牙:”是了,我叫若生。” ----- 住在洞窟的日子格外平淡,早上喂春二虫,然后教净光法师汉字,顺便纠正他的语音。也是教了这么久,若生终于知道“丧尸”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当她幽幽地将目光落在净光法师的身上,他竟也羞赧地背转过身。 想来他也明白了平音与翘音的区别。 下午便是净光法师壁上画画的时间,他手握画笔自有一股宁静致远的感觉,笔下的作品无不栩栩如生,佛像悲悯,建筑细致,人物、动物形态犹如浮现眼前。 在他作画时,若生与春二虫也时常陪同---在一旁打闹,她虽不懂画,却总有些心思灵巧。 比如她指着画中国王王后--- “这两人既已成婚,为何神色如此陌生,丝毫不见欣喜之情。” 净光放下画笔,皱眉沉思,王成亲时不是这样的吗?他记得于阗国王与王后脸上完全没有笑容啊。 “难道不是如此么?” “怎么会是这样,你将此画渲染地如此繁华,这两人看着却是一对怨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有仇呢。”若生反驳道,将一坨泥朝春二虫脸上砸去。 净光默了默,明白了些事,看来此处是不能纪实了。 他执起画笔修改了两下,耳畔传来反驳声:“不是那样笑的。”他顿住画笔,转侧看去。 一团泥猝不及防朝他袭击而来,他立即退开,却还是躲闪不及,泥团在他衣裳上炸开了,星星点点地到处都是。 罪魁祸首若生抿了抿嘴巴,瞪了一眼春二虫,叫你玩闹,砸在法师身上了。 春二虫毫无所觉,一甩尾巴,泥巴顺顺利利地砸在了若生脸上,若生脸色瞬间凝固。 若生:.... ”哈哈哈哈。”若生听到笑声,扭头看去。 画壁旁的法师,带着满身的泥污,灿然一笑,如古树绽放,春暖花开。 心念一动,若生嫣然:“大婚该是你这样笑得。” 一顿,云收雨歇,万籁俱静。 净光抿了抿唇,默不作声地继续画画。 每次都这样,不知道说什么干脆什么都不说。若生背转过身继续笑。 突然春二虫耳朵竖起,跑到洞窟门口,嚎叫出声。 净光摆手示意若生不要出来,自己却率先一步出了洞门。 来人是千佛寺的僧人,奉主持命来请他明日过寺。 净光点点头表示知晓了,出言轻声安抚着春二虫。 那僧人像是得到了赦令,望了一眼狼,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睛朝着洞门口瞪圆,拜谒道:“小僧先行告退了。”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净光双手合十回礼,忽瞥到身侧绮丽的身影。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若生回忆起那僧人惊恐看她的眼神,摸了摸脸,奇怪...泥土都洗掉了呀。 可惜,她听不懂他们的话。 “无它,明日请小僧往寺中。”话毕,他轻叹一声。 又有些流言蜚语要产生了。 ---- 千佛洞是敦煌城中的大寺,寺中僧人千余许,难免有些喜嚼舌根的。不出一日,净光法师与女子同住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行得正,坐得端,净光倒是不甚在意这些名声,他与若生上师不过恩人、师徒,可上师一介女流,听闻汉地女子重名声,若是耽误了她便是他的业障了。 故此,一早净光法师便收拾了往千佛寺去。 谁知,一人堵在了他的门口。 “法师,带上我把,求求了。”若生脱下了奇形怪状的衣服,换上了一件更怪异的长袍。 净光揉了揉眉角:“上师这件袍子是从何而来?”她整个人就像是裹在了衣袍里,连一丝头发也不泄出。 “就外面捡的两块破布。我裹了一块在身上,另外一块用作兜帽罩住,怎么样,是不是神秘还风流倜傥。”说着,她格外自豪地转了个圈。 风一吹,袍子鼓了起来,像是一团巨大的鱼泡。净光心想若是有机会,定要带她去城中看看,她穿得跟乞者一模一样。 “是小僧的错,今日定当为上师寻来衣裙。” “没事啊,我喜欢这件衣裳,带我一起去呗。”她眨眨眼。 净光细细思索,无法:“内寺恐不允女子进出,上师只能在大堂礼佛,如此,上师可还愿意前往吗?” 若生想了想,闷在哪里不是闷,于是爽快答应了。 千佛洞据此不算远,步行一盏茶便到了,净光在大堂礼佛后,率先被迎进了内寺。 若生看着他的背影远去,转身欣赏起了佛堂。 殿中不似汉地有白玉铺地,鲜花奉迎,正中立着三座大佛,案上拜访着瓜果之物,檀香弥散,幽幽磬钟,仿佛全身一轻。 若生莫名其妙地接受了几个僧人奇怪的眼神,可当若生与他们四目相对的时候,他们猛地侧转了眼神。 真是奇怪,昨天洞窟的僧人也是这么看她的。难道是她今日穿着过于古怪?她环顾四周,礼佛之人不穿胡服,也是汉装,确实有些异样吼。 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正守在门口的两个僧人悄声讨论-- “她就是昨日传与净光法师同住的女子吗?” “适才法师与她同来,是她,不过怎么穿着如此奇异。” “十八层地狱中的恶鬼便是奇形怪状,莫非这女子是恶鬼化身,纠缠上了净光法师? 同伴一惊,净光法师专堪佛经,岂会被恶鬼缠身,可这女子行为过于怪异。 “瞧,她竟然靠近了怪物。” “这妇人常来,每每求佛祷告救她的儿子,可还不是无用,这怪物本就罪孽深重,还不如让其自生自灭。”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有模有样般。 “佛门重地,僧人也爱说些市井之言。”一男子突然出言轻笑道。 他这话前言不搭后语,既是佛门重地又怎能胡言。 紧随其后的僧人朝他谢罪吼,叱责道:“丢人现眼,还不去领罚!” 说话这人是寺中长老,两人不敢反叛,喏喏道:“是,法师。” “教施主看笑话了,小僧之责。”此人身份高贵,不敢怠慢,长老见他未有动作,还待继续说下去。 “嘘--” 贵公子守在门前,格外有兴致地笑笑:“且让我看完这出戏。” 若生本是在侧旁静待,可看见一妇人抱着孩子,跪在蒲垫上哭个不停,口中念念有词:“求佛祖救救我儿!妾愿舍去生命只保我儿无虞!“ 这妇人做胡人装扮,口中却是汉语,虽不是若生熟悉的普通话,但也大差不差了。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若生走上前去,看见了她怀中面色通红的婴儿:“您的孩子是得了何病,为何不去见医?” 妇人穿金带银,看着也不是穷苦人家啊,若生疑惑。 妇人听闻她古怪的口音,又见她奇特的装扮,顿了顿,擦净了眼泪:“你是汉人?” “额...是吧。”不过是现代的汉人。若生搓搓手,猝不及防被妇人拉到了跟前,她一扑跪在了蒲垫上。 “我儿中谒,你可有汉药?可能救我儿?城中医者皆不愿为我儿诊治,只得来求佛祷告。” 她说着,见若生看向襁褓,暗自将婴儿手掌蒙的更紧了。 我:今日力尽了…… 求收藏助力[空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上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