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 第51章 —— 他那一声“宝贝”从喉头逸出,磁性中透着满满的诱惑。 姜予漾此时此刻终于明白,沈弋那句“别人男朋友能给的他也可以”那句话具体指的是什么。 他是真的有在学着改变,就是追人的方式还是贯彻了一如既往的作风。 可当初她会被沈弋这样的男孩子所吸引,不可否认的是,除了那一幅能骗到所有小姑娘的皮囊,很重要的就是他身上烙印的散漫又骄傲的气质。 家庭环境所致,沈弋自幼在大院里长大,听的都是爷爷他们那一辈放的《精忠报国》之类的歌。 到了他这一代,虽然不从政,但四九城的圈儿里都是相互打过照面的人物,谁也不敢得罪这位沈公子。 都说官宦子弟挺混,男生对某方面启蒙的早,那些个十五六岁都把女朋友往酒吧带。 沈弋在里面算是挺格格不入的,那时候就有人打趣他,是不是对女的不感兴趣。 说实话,他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会栽在小姑娘手里。 分开后一年多,沈弋时常也想,姜予漾到底有哪儿好呢? 说不上来,但想来想去,也找不出任何一个理由去放下这段感情。 在外人眼中,沈弋勾勾手,什么样的女孩子都会愿者上钩。 但对于他而言,这辈子还真就非姜予漾不可了。 沈弋以为她没说话就是接受了,接着道:“那就讨宝贝欢心。” 姜予漾像在给一个第一次追人的小白纠正语法错误,推拒说:“这个词儿也不行。” 沈弋彻底没辙:“那你把礼物收下,总行吧。” 姜予漾踌躇着,又把盒子递回他手里,神色郑重道:“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两千万的粉钻,她要是真收下,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可就掰扯不清了。 姜予漾原以为沈弋花了两千万拍下,现在自己不肯收,沈弋肯定是要不乐意的。 但是没有。 他所有的神情化作一缕风轻云淡的笑容:“行,以后再收。” 这一颗粉色钻石确实难得,无暇晶莹,切割精致。 沈弋这会儿的私心是联系朋友里有名的珠宝设计师,打算拿去打磨成戒指,希望有一日能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夜色浓重,雾气缥缈,明晃晃的路灯晕开淡黄的光线。 沈弋先给她拉开一侧车门,示意说:“我送你回去。” 姜予漾乖乖坐好,系上安全带,坐姿还是跟从前一样的笔挺、端正。 行驶了十几分钟,两人一起上了电梯,姜予漾步子微顿,回头说:“就送到这儿吧,今天......谢谢你拍摄上的配合。” 似乎跟他客套的不行。 没想到刚走几步,房东就拿了钥匙站在门口,:“丫头呀,物业说我这房子暖气坏了,还有热水也有点失灵......” 姜予漾的眼睫忽闪了下,不确定地问道:“什么时候能好啊?” 这种寒气幽深的晚上,没暖气跟抱冰睡差不多。 房东瞥了眼她身后的人说:“你让你男朋友帮帮忙,今晚找个地方住下吧,我先看看什么情况,明早上再请人修。” 难怪,上回沈弋在这儿歇了一晚后,第二天就劝她搬去他那儿住。 落在沈弋眼里,她这租来的房子像个豆腐渣工程。 “那怎么办?”她咕哝着,看向他的眼神怯的像初初见人的小鹿,“你能送我去附近的酒店住一晚吗?” 沈弋站那儿没动,睨过去一眼说:“你在手机上看看有没有空出来的。” 姜予漾打开手机,这才发现中心商务区的酒店基本都被订满了,难不成她还得到几环外去找酒店住? ...... 她认命般,垂丧着脑袋。 “我送你回柏悦府,明天上班你方便点。”沈弋劝说着。 回柏悦府比回泛海近,况且两人白天来过银泰,她对那地方不算陌生。 姜予漾一开始还觉得挺别扭,后来想到她回国后,加在一起,两人有过住在一块两晚的经历。 这么一想,回柏悦府也不是很难接受。 柏悦府的正门是所有人都能出入的,但两侧的电梯仅供住私人公寓的人的使用。 沈弋刷了卡,单手抄兜进了电梯。 这房子是他的私人公寓,布置跟泛海完全不一样,采用的是中式设计,所以处处弥漫着一种古色古香的味道。 珐琅彩的花瓶摆在架子上,之前,她还往里面放过新鲜的玫瑰花。 许久没住,窗帘都拉的很严实。 她过去将窗帘拉开,还是跟记忆中一样,在阳台上就能看见长安街的盛况。 万灯齐放,流光溢彩,车流排成长河,川流不息。 这地方确实哪儿都好,唯一不方便的是,柏悦府里放置没有她的衣物。 毕竟就住过几个晚上,看上去都没什么生活气息。 姜予漾把头发扎成丸子头,看上去欲言又止:“沈弋......” 沈弋朝她看过去,一眼看破她接下来卡在嗓子里的话:“衣服你去我的衣柜里找。” 她哦了声,还是眨巴着眼眸:“那我睡哪儿?” “主卧,”沈弋又好整以暇地补充说,“我去客卧睡。” 每次跟沈弋单独待在一块儿,她就挺忐忑,尤其是两人现在并不是情侣的关系。 不可否认,他身上的性-吸引力跟她的磁场特别契合。 多看一眼,就会沉沦在桃花眼里天生自带的温柔里。 衣柜里,他的衣服被色系归类好,姜予漾随意挑了件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往身上比划了下。 她到浴室拆了条新毛巾,在浴缸里舒舒服服泡完澡,只觉一天的疲惫都消散了。 对着镜子,沈弋的白色衬衫穿在她身上太过宽大,即使把扣子扣到顶了,还是能看见奶白的一小块肌肤和平直的锁骨。 休闲裤有点儿长,她就给挽了几道,松松垮垮地长至脚踝。 看上去别有一番韵味。 姜予漾从浴室出来时,沈弋刚刚取下银边眼镜,随手捏了捏鼻梁骨。 她盘坐在地毯上,翻看了下手机消息,摄影师说挑出来的图片都发她邮箱了。 姜予漾不喜欢把工作拖到第二天,哒哒哒地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扒在客卧的门框上:“借用一下你书房的电脑。” 毕竟沈弋才是房子的主人,她现在就跟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似的,到哪儿都得跟班主任打个报告。 小姑娘身上还穿着他的衬衫和长裤,露出来的肌肤白生生的晃眼,裤管看起来空荡荡的,隐藏在长裤下的双腿藕节一样嫩白。 调皮的发髻从耳后飘出,看起来纯的要命。 沈弋心中的躁动仿佛燃上一团火,他未置一词,只是很慷慨地“嗯”了声。 姜予漾立刻跑的没影儿,她还是第一次用柏悦府这儿他的电脑,很轻地摁下开机键后,登陆上自己的邮箱。 摄影师给她发来了今天拍的很多组图,看样子照片在他本人手上已经过了一道。 剩下的她再来挑。 姜予漾一眼看到了摄影师发来的图片里有那张两人的合照,点开大图后,她还是没忍心删掉,将这张图存在了电脑深层文件的子目录里。 处理完了这些照片,她给摄影师回复了邮件。 姜予漾肩上的担子放下,不免松了口气,准备跟沈弋说一声用完了电脑。 结果,刚一踏足就客卧,就看见沈弋面色苍白,唇角绷着,下颌线条凌厉,似是在忍耐着什么。 黑色的衬衣领口开了几颗,下摆从有一半从裤线平直的西裤里拽了出来,徒增几道褶皱。 即使这样,他身上仍有几分病态的美感。 姜予漾慌了神,立刻联想到纪随之说他犯过胃出血,柔声细语地问:“沈弋,你是不是胃疼?” 他身体不舒服是真的,可在她面前,沈弋咬着牙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代表不要紧。 姜予漾还是细心周到地询问着:“要不我送你上医院吧?” 她离的很近,沈弋几乎能闻到空气里淡淡的樱花香,那是她用的沐浴露味道。 “不用......” 沈弋轻吐出两个字,细碎的额发遮住。 由于脸色的苍白,他那双黑沉的眸就更似点漆了。 在姜予漾离开的一年多里,沈弋胃疼的毛病就逐渐显现,之前倒也上过医院,医生说是忙碌加上饮酒导致的轻微胃炎,让他喝药外加调理饮食就行。 纪随之是知道他胃不太好的,但也记不得具体,上次情急之下就给整出来个胃出血。 弄得姜予漾信以为真了。 “轻度的胃炎,不怎么严重,缓一缓就好了。”他额间沁着点冷汗,表面上仍是风轻云淡的。 姜予漾去中岛台烧了壶开水,又找宋柯问了问症状,宋轲说要是胃炎发作,可以让病人先服用阿莫西林。 她从柜子里找了个医药包,里面正好就有阿莫西林。 沈弋喝完药,症状才稍微缓和。 姜予漾突然想起来,两人刚在一起时,她满心满眼都是他。 真的就是毫无条件地包容宠溺,比哄孩子还要纵容。 那时候沈弋那么不近人情一个人,也喜欢她的照拂,乐意跟她黏-腻。 京城权贵圈里跟他岁数差不多的,还在那儿花天酒地,沉醉不知归路,就瞧见沈弋当起了“模范男友”,纷纷称他整个人都泡着股恋爱的酸腐味儿。 沈弋移开手中的烟,淡笑两声:“我乐意。” 明明已经过去了一段时日,回想起来,仿佛就在昨天。 姜予漾给他掖好被子,轻手轻脚把灯关掉了,说:“你睡吧。” 沈弋忽然攥过她的手腕,黑暗中他声音瓮声瓮气的:“漾漾,我很开心......” 这人真的是幼稚跟个小孩一样,她照顾一下,他就能乐呵起来。 第52章 —— 姜予漾见他俊脸黑沉,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她前襟的衬衫已经被扣的整整齐齐,沈弋仔细地连她袖子的扣子都没放过。 这占有欲真是妥妥的。 她任人摆弄完,扯了下唇角,眼眸尽是狡黠:“沈弋,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沈弋真是要被她折磨死了,按捺住一清晨就被撩拨起来的无名火。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指腹摩擦过她柔嫩的唇瓣:“你昨晚还欠我一个晚安吻,现在补?” 姜予漾立刻不说话了,她就知道,这人病痊愈之后,最好还是不要去惹。 上次跟她接吻,她还是个病号,哄一哄就软玉温香在怀,现在可没那么容易。 要不然一个不高兴,他追人的进度条就要归档清零了。 很快,家政阿姨送过来一套女装,还是从内到外粉粉嫩嫩的。 姜予漾羞赧着接过,就到主卧去换衣服了。 她麻利地换好,心脏还砰砰跳动着。 原来,沈弋刚才开的是视频会议,她还无意中进去乱入了。 一想到被这么多人在这么严肃的场合,看到了她惺忪着叫他名字的场景,姜予漾就真的快窒息了。 打开门,沈弋已然恢复了工作状态,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搭在座椅边缘,重新架起眼镜道:“你们继续。” 桌上放着一份丰盛的早餐,吐司鸡蛋还有一杯牛奶。 姜予漾喝了口温热的牛奶,又怕在这儿继续打扰他工作,搁下杯子就想先去公司。 沈弋瞥过去一眼,温润如玉道:“乖,吃完了再走。” 数秒后,听到传闻中八卦的公司众人再度在群里炸裂。 [叫什么来着!乖?!我没听错吧?] [语气好宠溺啊,这种语气只会对小娇妻吧呜呜呜......] [沈总什么时候官宣总裁夫人啊,前排坐等吃喜糖。] 视频里,再次被打断的会议的众人这回都学聪明了,一个个风轻云淡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毕竟,面对沈弋强势的作风,谁都不敢有异议。 姜予漾差点被喝着的牛奶呛到,吐了吐舌,面色涨红,将脑袋在餐桌前埋的低低的。 跟只缩起来的小乌龟别无两样。 沈弋动手轻轻扯了下领带,接下来的会议里,他一边听着报告,唇边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小助理之后发了条朋友圈,感慨道:[哎,恋爱中的男人就是周围恨不得都冒着粉红泡泡吧......] 公司的同事还纷纷过来点赞,一副看破不说破的人精样儿。 五分钟后,沈弋发现这条朋友圈居然忘记屏蔽他了,他拿着截图甩过去。 [嗯?你年终奖不想要了?] 小助理诚惶诚恐,什么好词儿都往外蹦:[沈总我错了我错了,祝您跟夫人百年好合,恩恩爱爱,什么时候发喜糖,也给我吃几颗。] 沈弋心情好,也不计较,随性道:[行,今年之内吧。] 小助理看了下日历,回复说:[那还有九个月,沈总加油!!!] 接下来的日子,新刊的首封已经挑选完毕,姜予漾最终挑选的是沈弋站在落地窗前那一张。 光影、角度都呈现的很完美。 姜予漾重新招聘到一位助理,又得了温图尔的指示,从公司里找来了几个审美能力在线的员工,为新刊准备进行最后的冲刺, 这段时间,她明显感知到自己可以逐渐脱离赵亚琳的管控,独自运营新刊。 这也意味着,《traveler》完全由她掌控,不用事事都跟赵亚琳汇报,甚至得指示做事。 并且,跟她一同为新刊努力的同事个个都铆足了劲儿,拿出非要单干出一番成绩的精神头来。 当然,除了《traveler》,佳人旗下也放出风声,这个月会发名为《fantasy》的刊物。 他们选的首封人物是温芙,走的路线跟《traveler》高度类似。 纸媒式微,但同样是片充满硝烟的战场。 温芙虽然在演技和人品上饱受诟病,但新一代花旦的名声在,粉丝簇拥,在销量上不至于弄出爆冷的情况。 真要硬碰硬,《traveler》很可能沦为祭天的牺牲品。 倘若销量不佳,面临的就是停刊的风险。 这么多天的心血,将全部毁于一旦。 姜予漾站在办公室的百叶窗前,长安街的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一到夜晚,她就仿佛置身在一座黄金城,既古老厚重又从来不止于此,始终奔向焕然一新。 本部的同事见她还没离开,讶异着道:“姜编辑,您还没下班吗?” 姜予漾轻松地耸耸肩:“我在这儿看看夜景。” 给一个让自己静下来的时间很重要。 若干年前,她看完人生中第一本《icon》,也是如此眺望着京城的夜景。 那时候,少女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拥有一本属于自己的原创杂志。 如今国内优秀的时尚杂志少之又少,除了请流量明星做封面,大众似乎很少会主动捧起一本时尚杂志来阅读。 究其根本,想要把一本杂志做好,优质的原创内容永远排在第一位。 想清楚了这些,《traveler》似乎不需要跟任何一本时尚杂志去浮躁地比较甚至跟风。 翌日,《fantasy》为抢占先机,率先公布了温芙首封的杂志定妆照。 一开始评论区都被温芙这次的造型和妆容惊艳到,粉丝好评反馈不断。 然而微博某大v突然转发了这一条微博,明里暗里指向《fantasy》的首封构图抄袭了美版《icon》的创意。 接着不断有人爆料两张图的对比,构图、妆容、造型几乎是照搬,算是完全的剽窃他人创意。 微博上话题已经被#fantasy首刊封面涉嫌抄袭#,#温芙造型#等占据,风声倒戈一片。 然而《fantasy》的幕后编辑,用小号发了条吐槽微博。 [大众总是被不重要的事物蒙蔽双眼,我们的本质是希望大家关注到环保上来,别的杂志得先有这个格局,要不然就只能在背后耍小手段。] 这条微博直接将矛头对准了《traveler》,闹得大众很可能对两本杂志都不会买账。 与此同时,姜予漾与其他同事研究决定,趁舆论浪潮没过,举行新刊的媒体见面发布会。 当天,京城步入开春,阳光和煦,柳絮飘飞。 她选了件偏灰的ol裙,身段尽显,长发简单挽着,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天鹅颈。 楼下,沈弋早已等候她多时,铅灰色的大衣衬着他的好皮囊,在一派春风里都显得倨傲清冷。 姜予漾看见那辆迈巴赫停在那儿,还有点惊奇,步子微顿道:“你怎么过来了?” 他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打趣道:“来看看我的拼命三娘如何了。” 等人真正站在他面前,沈弋的眸色渐暗,心疼地说:“瘦了一圈。” “瘦了不好吗?”姜予漾垂着脑袋,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沈弋眉梢眼角舒展着,淡声说:“也好,以后再养胖你。” 她心中一暖,突然觉得被人宠着的感觉也不赖。 这次发布会是专门面向媒体的,沈弋作为首封人物,本来就是受邀出席的嘉宾。 所以她跟沈弋一同进的发布会现场时,媒体不见不怪。 但两人今天的穿搭很配,走在一起更是赏心悦目,于是从入场开始,拍摄的灯光就没停过,弄得阵仗相当大。 沈弋叮嘱道:“等会儿上台发言,别紧张。” 姜予漾调整着呼吸,握了握拳,点头说:“好,我不会紧张的。” 说来倒是神奇,明明两人还不是恋人关系,但姜予漾感知的到,自己可以依赖沈弋。 即使掉下万丈悬崖,沈弋也会是那一个最后托着她的人,给她底气和信任。 五分钟后,发布会正式举行。 姜予漾拿着一支话筒,站在台中央,一束聚光灯缓缓打下。 “大家好,我是《traveler》的主编姜予漾。” 或许就连姜予漾自己都不知道,台上的她,正熠熠生辉。 从前,姜予漾有过很多次在台下这么仰望着沈弋的经历。 少年万丈光芒,笑一下就能让人心生眩晕。 可现在姜予漾第一次拥有自己一手创办的刊物,能站在一个平台上,跟大家来分享她的初心。 自我介绍完,台下涌动起掌声,沈弋同样注视着她,目光幽邃深长,像历经了的辗转的四季,最后为她驻足停留。 “很感谢各位媒体从业者及大众对我们新刊的关注,我站在这里,想跟大家分享个故事。” 姜予漾落落大方地讲述道:“我们刊物的第一期邀请了一位真正的旅行者,她在世界各地留下了探索的足迹,然而在采访中,她主动跟我们讲述,因为人类活动导致的生态问题,使得很多动物没有栖息地。看到这些,我开始思考《traveler》创刊的初衷。” “君联资本的沈总曾经在我的家乡投资过一批ai环保企业,然而这个春节我回到家乡,故友告诉我,很多建筑物都要被拆掉。然而如果是一张图片一则记录,运用时尚杂志这个载体将这些可贵的东西保留下来,我想这就是我们想传递给大家的,不靠中伤他人,《traveler》要做,就做最好的原创杂志内容,谢谢大家。” 这一番不到十分钟的讲述,既回应了之前的争议,又让两个刊物的立意高下立见。 许多媒体都将此称之为“教科书式救场级发布会”。 最后,姜予漾双手拿着话筒,朝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所有媒体散了,沈弋还在场留着,他找了个地方,落拓地抽完了一根烟。 等到那根烟燃尽了,他才掸了掸烟灰,看到人从场子里出来。 “你晚上有安排没?”他想约她,就这么简单,也不藏着掖着。 姜予漾挽着耳后碎发,随口答说:“有啊,今天乔颂过生日,我得去一趟。” 第53章 —— 姜予漾现在晕晕乎乎的,跟漂浮在云端上似的。 偌大的床褥像翻不尽的海浪,将两人沉溺其中,不断浮沉。 她屏着呼吸,想着沈弋倒打一耙的功力还真是不减。 “我哪儿有?” 什么喘不喘的。 她刚才就是单纯地出于心生暖意,将以前在他面前撒娇的本性流露了出来。 索取一个拥抱而已,最后却被沈弋动情地吻上肩胛骨。 两人都是久旷之身,一碰到一起,就像是从一个吻划开了冻寒多日的冰雪。 论起来,还是沈弋先勾-引的她吧...... 平日里在公司的沈弋,禁欲且淡漠,但一到只有两个人的私下场合,这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点儿欲-念,搅得她心神荡漾的。 姜予漾的眼眸沁着点点水意,眉目间尽是娇嗔的意味。 “不信?”沈弋握着她的手抵向自己的胸膛,不怀好意地问,“那它是怎么起来的?” 他不越矩,没过分地往那处带。 可光是掌心贴合着他鲜活的心跳,身体就突然感受到熟悉又陌生的情-潮涌动。 姜予漾的大脑当即停机,她真的恨不得重金求一双没听过沈弋虎狼之词的耳朵。 “不是可以自己消下去吗?”她背过身,嘟囔说,“你去洗个冷水澡。” 沈弋长吁一声,委屈巴巴道:“我这一年,可洗了不少冷水澡。” 姜予漾有点儿懒得哄人了:“......” 这车轱辘都快压她脸上了,算是怎么回事?! “漾漾——”他呼吸炙热,落在她耳廓,如三月柳絮拂面。 开衫的扣子逐颗被挑开,薄薄一层搭在肩头,内里的淡粉色纱裙轻笼着,与月色交相辉映。 她的皮肤也像淋了一层皎洁的月光,无暇如瓷。 沈弋肯定是不满足于自个儿洗冷水澡的,他就算是拖也要拖一个人下水,剥鸡蛋似的剥掉了她那件开衫,蹭着她秀挺的鼻尖儿问:“那一起洗?” 放在一年多以前,她早顶不住,沦陷在温柔海里了。 一起洗,这个词儿太危险。 现在虽说心动归心动,但再不明不白用性开始这段感情,姜予漾是真的怕了。 他们之间,该有个全新的开始的。 “别闹......”姜予漾拍掉他作乱的手,憋的满脸通红,“你都洗了一年多冷水澡了,也不差这一回。” 沈弋很认真地观察着她的情绪,他真的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一份来之不易的距离。 就是因为在乎,才想跟她更加亲密。 可凡事欲速则不达,他并不着急,如果姜予漾享受被追的过程,那他可以一直追下去。 绝不会放手。 “嗯,不闹。”他暂时服了软,嗓音像大提琴的琴弦,悦耳且有磁性。 过了会儿,两人的心跳都慢慢平息下来。 沈弋还真由着她的性子来,图表现般问道:“够乖了?” 姜予漾发现他身上那点幼稚气真是没消,非要她亲口说,他才能露出些许笑意。 难缠的厉害。 “那你今晚在这儿睡?”沈弋舔了舔唇说,“你之前那房子不是热水器坏了么?” 姜予漾眨着眼睫,很坦然地回:“房东已经修好了。” 沈弋:“......”讲真的,他突然很希望那个热水器能一直坏下去,然后姜予漾搬过来同居。 但很显然,她目前根本没这个打算,无论是柏悦府还是泛海国际,都不如她那个自己的窝待着舒服。 他又没法儿强求,所有的憋屈只能默默受着。 从小到大没人敢忤逆的天之骄子,也有每时每刻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滋味。 “家里的密码、指纹都没变,只要你想,随时过来住。”沈弋把门禁卡拿给她,交待说,“这个家随后恭候女主人。” 姜予漾足尖儿轻点地面,脚背弯成了一张弓,狡黠道:“看你表现。” “我刚刚表现不够好?”他开始怀疑人生,难道是吻技退步了? 她情不自禁,摸了下男人滚动的喉结,笑吟吟地说:“也就那样吧。” 沈弋:? 老婆说我就表现就那样吧,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以后多吻一吻,就好了。”说罢,他又偏过头,压上她的双唇,眼神里写满了极致的占有。 刚才还能肆无忌惮摸他喉结的温热的手指,现在却徒劳地与他十指紧扣。 姜予漾气息不稳,悄悄抬眸去看撑在她上方的沈弋。 倨傲张狂,笑一下就散漫着矜贵不可攀的气质。 瞧着无关风月,但却能拖着她在只有两个人的世界里下坠。 这时候,放在玄关处的手机振铃起来。 “我的电话。”姜予漾像是从一场大梦中惊醒,近来手头工作忙,她一直都给工作上的电话标了特别的来电铃声。 一时间什么旖-旎氛围都没了,消失的烟消云散。 沈弋被推开,衣衫微乱。 他走到客厅,到沙发上坐着,长腿半屈,神色倒是平静。 姜予漾回复完同事几个问题后,镇定地说:“好,那我现在过去一趟。” 她站在玄关处,回望到沙发上的那道身影,男人陷落在半明半暗间,一放松下来,利落的下颌线条都柔化了几分。 “我还有工作要忙,新刊那边得去看看。”姜予漾的一颗心已经被工作拉回正轨,完全没有任何继续你侬我侬的心情。 沈弋的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很轻地笑了下:“我等你回家。” 这话说的,怎么有种深闺怨夫的感觉?! 从前,喜欢说等他回来这句话的,是她。 那时候君联资本正值成熟壮大的发展期,沈弋应酬不少,也老熬夜各地出差跑项目。 也正是那一年,他进军ai医疗投资界,名声鹊起。 姜予漾有过在沙发上等他等到睡着的经历,恍惚着想,要是沈弋今晚不回来也就罢了。 可是没有。 沈弋再疲惫,只要说过回来,就一定不会让她期望落空。 时至今日,角色互换,姜予漾觉得自己当下能理解沈弋的心情了。 期望落空,是最难受的事儿之一。 她穿好开衫,跑过去啄了下他的唇角:“那我走了,很近,不用送,你也别等。” 沈弋瞧着她额角毛茸茸的幼发,替她顺好,中途被打断的恼意完全没有了。 他想,她真的是很会哄人的一个小姑娘。 姜予漾带好公寓门,走得挺火急火燎。 沈弋也没开客厅的灯,就着今晚想把酒吧姜予漾遇上的那事儿给解决了。 他翻到通讯录里的联系人,拨了电话,寒暄道:“赵厅长,您近来可好?” “沈弋啊,你怎么有时间打电话过来了?” 他拿着打火机把玩,意兴阑珊道:“没事儿,就是我路过一酒吧,看着令郎被警车带走了,估计现在央着人捞呢,您不去看看?”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赵家养了这么个败家儿子,也是挺焦头烂额的。 今晚公然想动姜予漾的,两人之前就在“风月”碰过面,这位赵家独子前些年玩儿了个女明星,结果玩儿脱了,差点没向纪检委举报。 赵家顾全脸面,私下托关系把这女明星逼到无戏可拍,算是变相的封杀。 赵厅长讪笑两声:“这档子事还惊动你来说,真是不好意思。” 沈弋又谈论了两句有的没的,跟这种长辈说话,恭维着捧着就成,也不需要多走心。 他面无表情地等着那头把电话挂断,想着等到这对父子相见,那位赵厅长的脸色才会更加精彩。 —— 新刊即将上市,《traveler》各项安排都做好,下一期的主题在商讨后也做好了安排。 姜予漾这两天也忙的跟个陀螺似的,从公司出来时,甚至脑袋都是晕的。 长安街沿街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楼宇错落排列着,顶端泛着幽幽的光。 沈弋倚在车门边,不知道多了等久,只是在那道阴影落下来时,就将耷拉下的眼皮抬起。 姜予漾差点以为自己忙出了幻觉,怔怔看着他。 沈弋拉开车门,扫去眼底的疲惫问她:“没吃饭吧?” “托你的福,我晚饭有着落了。”她雀跃起来,心性也很简单。 两个人现在的状态不像是在谈恋爱,就连乔颂都说,哪儿有恋爱比你们两谈的还疏离啊?在一个城市,这么久都不见面的。 其实,姜予漾对这些倒不强求,她为新刊忙的不可开交,沈弋也在为投标费心费力。 刚刚拉近点距离,两人感情上的事儿细水长流也好。 沈弋带她来的是建国门大街那边的旋转餐厅,餐厅位于顶楼,能将长安街所有风光收揽眼底。 夜景璀璨,灯带蜿蜒,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成长河。 姜予漾嗜甜,所以吃自助时,拿了不少餐后甜品,海鲜和水果都吃的少。 饭后,她懒懒地有些不想动。 沈弋拿了车钥匙起身,挺混不吝地说:“带你兜兜风。” “行啊。”工作忙,她一下子提起精神,想到已经许久没给自己的身心放过假了。 眼下跟沈弋在一块儿,姜予漾才是最舒服最自然的状态。 无所顾忌,却又全心依赖。 沈弋带她来的是位处京郊的赛车场,引擎轰鸣,风驰电掣间,只能看见赛车一圈一圈在弯道超速,最终压过白线。 赛车俱乐部的人认识他,打趣说:“沈公子,好久没来了啊。” 沈弋家世显赫已不是什么秘密,打小他就能享受到各种优待与别人的奉承,那时候沈赫连从部队退了下来,接了老爷子给谋的一个官职,也算是风光无两,外人都喊他沈公子。 之后是进入生意场了,别人才一口一个沈总的喊着。 第54章 —— 眼见着他埋首下去,姜予漾方寸大乱,徒劳地蹬着修长嫩白的双腿,手指穿梭在他脑后的发茬。 她像条涸泽之鱼,视线雾蒙蒙的,嗓子也干哑的说不出话。 更别提回答沈弋要或是不要那样羞耻的问题了。 沈弋压制着她乱动的腿,两指打转,力道渐重,目光牢牢定格在她脸上。 分开一年多,如是久旱逢甘霖,他不想错过姜予漾情-动中每一个微表情。 难耐的、渴望的......都悉数烙印在脑海内。 姜予漾感受到他滚烫的视线,愈发害羞的厉害,肩膀轻颤,别过脸去,埋首在车座旁。 如果面前的不是车窗而是一面大镜子,那她的脸可想而知肯定红透到如同煮熟的螃蟹。 “漾漾,看着我。”沈弋这话不是什么祈求,而是温柔的劝导。 用他一贯的强势,带她奔赴只有两个人的世界。 姜予漾眼睫不停颤动,声音如蚊轻呐:“我不行......” 她怕一抬眸,眉梢眼角都是流露出不自知地沉溺,何况是沈弋在伺候她,这般场景,没谁受得住。 沈弋轻捻着,放缓了手上的速度,腾出另一只手直接拽松了领带。 那条领带是西装同色系暗纹款,真丝质地,顺滑清爽。 “那你不看,用心感受我。”沈弋闷笑两声,也不强迫她,话语间除了自矜还有种极大的满足感。 姜予漾刚想因为这番话尝试着睁眼,就感受到被冰冰凉凉的质地的东西蒙住了双眸。 领带轻轻地盖在眼皮上,中途,沈弋还停下来打了个很松的结。 于是,眼前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姜予漾像掉入了一个无底洞,可是并不害怕,只是有些许忐忑。 明明不是未知的,可太久没有经历,身体正在释放紧张的信号,不知道会迎来什么。 沈弋温热的唇落在了那条领带上,隔着领带,她也能知晓是那样一枚蜻蜓点水的吻。 他向来没束缚惯了,在这事儿上面横冲直撞的,但一温柔下来,绝对是杀手锏了。 “漾漾......”沈弋含糊地喊着她的名字,一声一声的,弥漫在无人打扰的车厢内。 不管她现在对他的接受程度有多少,沈弋心里都是心甘情愿的。 在姜予漾面前,他没必要计较任何得与失。 只要她回到他身边,所谓的骄傲也不过不堪一击。 他的唇沿着起伏的线条一路下移,最终触及温暖的沼泽地。 姜予漾浑身一个激灵,仰着头,天鹅颈滑成一道优美的弧线。 在这种事情上,大多数男孩子就是无师自通,青春期荷尔蒙正盛那几年,他就被撺掇着一起观摩几部片儿,一圈人还美命曰,欣赏艺术。 沈弋瞥过去几眼,觉得也就那样吧,都不往心里过的。 后来,京圈那一群纨绔子弟换女人跟换衣服似的,他还是独来独往,像一座高不可攀的雪峰,还有人预言说,沈弋肯定会是他们里面最晚结婚的。 现在看来呢,也未必。 由于家世,沈弋确实在可有可无的事情上不太搭理,但跟稍微熟识的人,京片子乱飞,傲娇又腹黑才是惯常。 他侧着头,神情专注,喉结滑动,正为她做着最隐秘的事。 姜予漾像是泡在海水里,一会儿浮起一会儿沉落。 所有感官的堆积慢慢在筑楼,一层一层,直至最后,楼宇坍塌,落地有声。 濒临彼岸的最后一刻,姜予漾像是鲤鱼打挺,腰身抬起数寸,面若桃花,圆润的脚趾蜷缩起来。 肺里的空气更甚于抽干了,她脑海里还残存着沈弋真的好会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归于平静后,姜予漾像一只淋了雨的小兔子,眼角红红,一抽一抽的,还没恢复过来。 沈弋给她解开领带,姜予漾一抬眼,就看见他薄唇上的晶莹。 他舔舔唇,一个简答的动作结合方才发生的事儿,被他一做就很能勾的人心绪荡漾。 姜予漾又被弄得面红耳赤,不由得压下职业套装的裙摆,膝盖并拢,给自己一个静下来的时间。 太莽撞了,在车里就玩儿起这些花样,要是真的被沈弋在股掌之中玩-弄,她还指不定节节败退成个什么样儿。 姜予漾一边想着,一边把支离破碎的抵御防线重新拾起来。 好在,沈弋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任他憋的多么难受,多么不可一世,毕竟车还停在京郊的俱乐部里边儿。 车身一晃,鬼在外面都知道是在做什么。 他不想让姜予漾陷入难堪里面,所以偃旗息鼓地往车座上靠了靠,眼眸轻闭,想等着起来的自己消下去。 姜予漾心跳的还是好快,平躺在车座上没说话。 过了会儿,沈弋的眼眸中恢复了短暂的清明,他拿起一包湿纸巾,抽了一张出来擦手。 见她懒懒的不肯动,那点儿坏心思又蠢蠢欲动。 沈弋牵过她的手腕,将纸巾交付到她手里,意思是让人哄着他了。 姜予漾一贯很宠他,又由于他手指上痕迹的不好意思,顿时低眉敛目,很认真地给沈弋把指甲、指缝都擦干净。 真的是做到有求必应。 “漾漾,你刚刚到的好快......”沈弋得存进尺地说完,那点儿戏谑表现的不能再明显了。 姜予漾擦拭的动作一顿,想说的话全卡在嗓子里了:“......” 如果不是沈弋那张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脸近在咫尺,在月光下看的惊心动魄,她都恨不得把手里的湿纸巾捏成团砸过去。 又或者,不如拿个塞子塞住沈弋的嘴......免得成天骚话一套一套挂在嘴边。 “别说了你。”她腮帮子嘟着,看起来气鼓鼓的。 他料到小姑娘平时也不大自己解决,胸腔微震,呼她的耳边的热气跟划拉起火柴似的,还连着点儿火星子。 姜予漾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乖顺的不行。 沈弋果真从善如流不再提及,主动帮她清理好所有,恬不知耻地追问了句:“行,那舒服吗?说真话。” 这人是不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非要重新给扔进火葬场进化一边再回来呐? 姜予漾抿抿唇,闪烁其词道:“还行吧。” 他了然,淡嗓道:“那就是很舒服了。” 沈弋知晓她什么性子,不温不火的,心里的满足是绝对大于嘴上说的。 哪儿都香香软软,就一张嘴还挺硬。 偏偏两把硬骨头,一拧巴就是九年的时间。 年轻的日子里,人生里能有几个九年,会毫无保留地爱一个人? 九年里,有过错过,有过遗憾,但山回路转,总归是回到了应有的归宿。 算了,跟他反驳也没意义,姜予漾趴在车窗边,吹了会儿晚风,时间静谧又美好。 不久前的车内密不透风,两人都汗珠汨汨的,现下一摇下车窗,旖-旎气氛消散,徐徐的清风吹拂过来。 沈弋把车从京郊往市区开,眼前的情形逐渐明朗,万家灯火璀璨生辉,人间烟火气的画卷摊平展开。 他还是坚持给她送到小区楼下,随便提了一嘴钥匙的事儿。 姜予漾不以为意地说:“这儿租期还没到呢。” 沈弋也不再劝,反正同居这事儿急不得,两个人上回在一起,就是没怎么心意相通就同居,弄得最后都是潦草离场,覆水难收。 人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吧。 他上前凑近,跟个模范男友似的报备说:“我过两天要飞申城,一周左右回来,有事儿随时联系我。” 之前,沈弋浪荡惯了,下榻在哪儿、出差去哪儿个地方,谈什么项目,除了他的助理安排之外,他很少主动去交待,只是跟她讲不回来,可以不用等之类的话。 姜予漾虽然不干扰他的工作,但还是特别没有安全感,跟个无根的浮萍一样,想说开又怕他感觉被人管,会不会开心。 久而久之,才会把隔阂拉的越来越开。 如今一看,多了个管着自己的人,沈弋还乐此不疲的。 “好。”姜予漾心里柔软又舒畅,眉眼间尽是清纯的灵动。 即将临别,她迎到了一个很温柔的吻,只不过沈弋刚撬开口腔就退了出去,浅尝辄止,没多做逗留。 尽管如此,她手心还是出了点儿汗, 沈弋桃花眼微弯,眼皮扬起好看的弧度,故意问道:“尝到什么味没?” “什么?”姜予漾天真地瞧着他,眼眸黑梭明亮。 沈弋不说话,就是眼神暗示太过明显,她显然还是呆愣着,跟从前反应慢半拍的“小鹌鹑”没多大变化。 等反应过来,姜予漾就无地自容了......完全没什么攻击力地在心里暗骂了他两声,没好气地说:“我要回去漱口。” 沈弋不理解中带着些好笑,啧了声:“那是你自己的,你嫌弃什么?” 自己的也很奇怪啊!!! 姜予漾气呼呼敌不过,转身想走,沈弋捏过她的手腕,暗示道:“漾漾,你备用钥匙得给我一把。” 他指了指她手上拿着的钥匙,很有底气地说:“礼尚往来。” 原来他送她钥匙是这个用意,不愧是沈弋,够心机够腹黑。 她从包里翻出一把钥匙递过去,塞到他手心说:“你过来就只有睡沙发的份儿。” 其实,睡沙发好像也不赖?!虽然那张沙发窄了些,但有的姿势肯定可以做...... 沈弋脑补完,人停留在原地,目送着她哒哒哒地跑远了。 —— 这一周,姜予漾过的舒缓了些,压力最大的那段日子已然过去,《traveler》一经上市,不仅销量突破预期,口碑也到达了之前时尚类纸媒杂志前所未有的高度。 口碑评价这方面分为购买者和业内人士的评价,她积极汲取反馈,又召开内部会议,针对建设性意见进行调整,希望在之后的期刊中能保持住水平,越做越好。 第55章 —— 急促的雨点儿闷声降落,这场在京城贵如油的春雨来的甚急甚躁。 雨水浇透花盆里的绿叶,不染纤尘,显得叶面愈发翠绿欲滴。 姜予漾人还被他抱着,明明这个姿势她是倨视的一方,可总感觉主动权根本不在她手里。 沈弋向后仰了仰,目光灼灼。 空气中的某种氛围仿佛随着这场雨燃的更旺了,一触即燃。 说实话,她主动说出这种话,沈弋的瞳孔地震了下,更多的说是惊喜。 锦衣玉食宠溺惯了,沈弋还没求过谁为自己做什么事儿。 可是现在,他挺想求姜予漾的,求她帮自己弄出来。 姜予漾被硌的厉害,挪了挪膝盖,根根分明的眼睫乖巧垂下。 她找补道:“不要的话,你先去洗澡,免得难受......” 按照姜予漾既往的性子来说,沈弋知道她真的鼓足了勇气说这些话,一旦被拒绝,多少会失望。 傲娇归傲娇,舍不得看她不开心也是真的。 沈弋突然捉住了她因不安握成拳的手,温柔地揉着她的指节:“漾漾,我记得,我之前教过你。” 姜予漾一下子炸锅了:“......” 原本觉得也不是什么很不能说的事儿,但从他嘴里说出来,那些诱哄与羞|耻就是能直接刺入心脏。 “我、我有点儿不太会......”这倒是实话。 上一回这么做还是在柏悦府,她生疏又青涩,时隔一年多,“学艺不精”的情况下更别提退步多少了。 沈弋微抬下颌,一副好为人师的斯文败类模样:“我有耐心,保管教会,嗯?” 这人怎么这样啊?! 她在心里无能狂怒了会儿,一抬眸,眼神却是柔情似水的,看的人心都要化了。 沈弋差点被她这个眼神要了半条命,喉结滚了滚,逸出轻声的笑:“我任你宰割。” 雨声逐渐安静下来,飘摇的细丝簌簌而下。 沈弋一只胳膊搭在沙发边缘,另一只手抚弄着她如云的黑发,往耳后拨动着。 不经意间乱人心曲。 怕她膝盖跪在地板上疼,他还特意拿了个抱枕垫下。 沉寂的氛围里有金属扣相碰的声音,衣料摩挲。 姜予漾被他带着节奏,有一下没一下的,时间久了,感觉到手心有点儿疼。 他彻底撒手不管,闭气眸子,气息不稳。 沈弋一不注意,她就开始偷懒,动的跟个小乌龟似的,慢吞吞。 这样的速度无疑于凌迟般的折磨。 当然,姜予漾也不好受,鼻尖儿全是细密的汗珠,鬓边的发丝缕缕贴合着。 她不情不愿,嗔怪道:“你怎么还没好?” “宝贝,再快点。”沈弋掀了掀唇,还是八风不动的模样,调笑着说,“否则我一晚上都要耗在你手里了。” 姜予漾:“......”行吧,敢怒不敢言。 之后,姜予漾跪坐的腰酸背痛,更别替抬不起来的手腕了,只能机械地动着,欲哭无泪。 “哭什么?”沈弋温柔地擦拭着她微红的眼睑下肌肤,“不舒服就不要了。” 那东西还杵着,可沈弋丝毫没有怜惜的意思,看样子是真的准备停了。 “不行。”姜予漾倔着性子,眼瞳睁大,率性又认真。 看样子还是娇憨的。 沈弋被她逗乐,重新躺回沙发,大喇喇坐好。 室外,雷声翻滚,随着一声闷哼,那一道雷,淹没了所有云层的暗涌。 他用手背盖在眼皮上,懒散地不太想动。 这种事儿,自己来跟她来做,还真挺不一样。 虽说姜予漾确实不大会,时快时慢,生疏时候还会产生痛疼。 但是最后一刻的释放,心底的满足感是莫大的。 ...... 姜予漾被他抱着来洗手,沈弋在生活上真的是特别有耐心一人,细心又推己及人。 凌厉的贵气和温润的烟火气这两种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融合的极好。 水流声在浴室里响动着,沈弋站在她身后,给她的五指洗干净,连指缝都不放过。 她感受温情的时候,心中更多的是悸动。 手上的水渍被擦干,镜子里,两人还是相拥的状态。 姜予漾一看,他肩膀上的布料被雨水浸透,还残留了润意,顿时想起来了什么道:“我这儿没有你的衣服。” 沈弋今天淋到雨了,晚上要是留下来,肯定是要洗澡的。 但上回那件浴袍本身就是一次性的,再不能穿了。 他了然,无所谓道:“我等会儿下楼去买。” 沈弋头一回在小房子住着,但因为姜予漾在,这屋内没那么不入眼,反倒是瞧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布置尤其温馨。 姜予漾将汤盛出来,两人先吃了个晚饭。 许久,没有这样的场景了。 在外面吃饭,跟在家里始终是不同的。 他的胃被养刁了,可暖胃的汤一入喉,味蕾绽放之外,就会自动想起那些过往。 分开的日子,沈弋吃饭都没去过淮扬菜馆,怕心里忍不住会比较。 越比较,就越渴望得到。 会想到到巴黎的那天,她在雨里孤立无援,缩的像一只刺猬,浑身写满抗拒,又带着决绝地说是他先不要她的。 沈弋放下勺子,澄清着说:“漾漾,我从来没想过不要你。” 是从来没有。 反思过、懊恼过、彻夜未眠过,可是没想过去放弃这段感情。 即使现在重归于好,他也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因为曾经而介怀。 “嗯,那都过去了。”姜予漾早就释怀了,要是人一直在生活在过去,那她恐怕永远也无法从过往的经历中站起来。 受过伤的灵魂会慢慢愈合,这之中的过程即是成长。 趁着沈弋下楼的时间,姜予漾才抽出空跟翻车的姐妹打个电话。 乔颂那边听起来震耳欲聋的,像在放什么电子舞曲,看起来还真去了酒吧街。 “漾漾,你现在才回我电话?!”乔颂看了眼时间,用贼兮兮的语气说,“老实交待,这时间你跟沈弋是不是都滚到床上去了?” 完蛋,姜予漾一阵心虚。 她是最不会撒谎的人,隔着电话,绯红就从耳垂蔓延到后颈。 “没有啊......”姜予漾揉了揉后颈,睨过去那一张沙发。 也确实没跟沈弋滚到床上,顶多就是在沙发上而已嘛......这么说来,似乎也不奇怪的。 她顿时有了底气:“小乔,把你脑子里的颜色思想收一收。” 乔颂到卡座上跟她打电话,边喝酒边吐槽道:“收什么呀?就沈弋那样儿,你们两不是迟早的?干柴遇烈火,烈女怕缠郎啊。” 一下子拆穿她纸老虎的本质,耿直的不能再耿直了。 “漾漾,你跟沈弋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连我都被骗了,这顿饭,你迟早请回来。”乔颂转了转眼珠,“不对,亲姐妹,不能宰你,还是让沈弋请吧,反正他是资本家。” 姜予漾:“......” 想着钱也是记沈弋账上,她顿时没意见了。 姜予漾还惦记着翻车那事儿呢,就怕沈弋冷不丁回来了,只好不动声色地转移着话题:“你见着头牌了?” 乔颂无语地看了人群中戴着面具的所谓头牌,幽怨地说:“头牌没见着,狗粮倒是吃饱了。” 这么想,她的这通电话对乔颂还是挺残忍的。 沈弋回来后,拎了两个大袋子,里面一袋子全是装的全是各种零食。 姜予漾随便挑出来几样,就都是她爱吃的。 她吃了之后又很有负罪感,捏了捏稍微丰腴了的腰际,泄气地放下零食包装袋。 沈弋扯下领带,腕表也顺应着脱落,动作是不拖泥带水,可这种过程在她眼前就像是放慢了的过程。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说的就是沈弋本人了。 见那包零食动了几口就没动了,他瞥过去一眼,细心询问着:“不好吃?” “没有。”姜予漾眉梢眼角都带着委屈巴巴的意思,温吞地说,“我怕胖。” 沈弋解扣子的手一顿,走过来俯下身,轻而易举把她抱到高脚凳上坐着,神色笃定:“我说过,会把你养胖。” 姜予漾明显感觉到心里在一点一点沦陷,理智的天平一股脑的往他那边倒。 她脑内乱做一团麻,伸手往他胸膛上抵了抵,脑袋垂下:“你快去洗澡,别感冒了。” 瓮声瓮气,可又不乏温柔的嘱托。 沈弋直起身,眸色更沉下去一分,像是黑丝绒。 房间的灯明晃晃的,姜予漾的心扑通扑通跳着,莫名紧张起来。 第一回 这样,还是跟他从同学聚会到酒店的晚上。 晕乎乎的,还有些许的痛感,后来就变成了沉溺。 脑内自动蹦出来她跪坐在地板上所看到,无论是哪方面,似乎比之前还要可怕。 她叹了口气,坐着床沿听淋浴间淅沥沥的声音,不停踢趿着拖鞋。 沈弋从浴室出来,身上沾染了不少水汽,额发的水滴沿着线条一路向下。 有种无声的性|感蔓延。 他拿了条干毛巾擦拭着头发,唇色在洗完澡后红润了几分。 姜予漾回想到乔颂曾跟她说的一个观点,让一个外表禁欲的男人染上欲-念,拉下神坛,那才是令人受不住吧。 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她脑袋发热,像是发烧的症状,可又比发烧清醒不少。 沈弋也没怎么擦干,放下毛巾走过去,自如地拉开被子,浴袍领口微敞。 洗完澡后,他眉眼纯净,瞧着是温柔的,可攻击性一点儿没少。 “洗不洗?” 姜予漾按捺着心跳,一蹦一跳从床上下去了,溜到浴室就关上门。 完了,真是色令智昏。 她算是知道那些个君王不早朝的事儿是怎么来的了。 磨磨蹭蹭洗完,出去时,沈弋居然还没睡。 第56章 —— 像咬上一块棉花糖,甜甜的,他根本不想松开。 姜予漾起先能予以索取,后来则是跟不上节奏,默默承受着狂风骤雨。 他完完全全占据主导地位,无需任何忍耐,所到之处全部扫荡着,如同一头大开杀伐的狼。 这个吻跟之前所有的都有所不同。 等回过神,整个人更是似在暴雨里走了一遭,只剩下喘不过气的份儿。 室内的白炽灯太过刺眼,仰躺着看了会儿,姜予漾就觉得这些灯光像是碎钻,照的人头晕。 沈弋的浴袍带子已然松散,肩胛骨隆起,高大的身影拓下阴影,正好挡住了那部分光。 他略带薄茧的指腹在她水润的唇峰游移,长了张男狐狸精的脸,偏偏口吻傲娇的不得了:“姜予漾,要不要我?” “我......”姜予漾本来想说,她今天生理期不方便,可忽然间,她的后脑勺被紧紧扣着,一个克制的吻落在眼皮上。 像是羽毛扫过,沾染了些微的水意。 姜予漾能清晰地在里面看见自己的倒影。 明明就是不由自己掌控的模样。 洗过澡,他身上还有着她买的沐浴露的味道,气息温热,丝丝缕缕将人包裹着。 整个世界被他占据,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 沈弋就这么霸道地抱着她,收束在腰际的手臂力道渐大,像要把她箍进他的身体。 姜予漾瑟缩了下,不自觉环上他的脖颈,指尖触及的地方是没擦干发丝的些许冰凉。 “怎么不说话?”沈弋当她是害羞,又将灯关了,房间陷落到晦暗不明的环境里。 灯一灭,玻璃窗外的场景就更加清楚,经过一场春雨洗礼的京城,总算空气清新起来,夜景的灯火汇聚成长明的灯带。 同时,姜予漾感受到微微的凉意,从睡衣下摆漾开到四肢百骸。 沈弋耐心的像是在拆一件礼物,无暇如白瓷,借着清凌凌的月光,眼前人白生生的晃人眼。 姜予漾半阖着眼,看见他齿间是她睡衣的布料,乱糟糟堆到前襟,快到锁骨的位置。 黑色的发茬塌下来,一滴、两滴发丝间的水珠坠落而下。 姜予漾屏着呼吸,即使没开灯,也将眼睛用手背彻底盖住了:“沈弋......我今天不行。” 沈弋呼吸起伏着,很轻地反问了下:“嗯?” "就是不能......做。"她艰难地吐出那个字,从他的怀抱里全身而退,“所以你乖一点好不好?” 很细微的抗拒,但话语间的暗示足够明显。 沈弋像是想到了什么,浑身一怔,带了几分懊悔。 他真是太不做人了。 察觉的太晚,也没来得及听她解释。 “睡吧,我不动你。”沈弋握着她软乎乎的手,不再继续下去。 “嗯。”她侧过身,小小的一只蜷缩着。 他眼角还红着,全是欲|念的红,没有消减下去,但看的出来是在拼命压制。 “肚子疼不疼?”沈弋记得,小姑娘之前在他面前痛经过,难受的打滚来着。 姜予漾手指捻着微卷的发尾,忍不住回话:“不是第一天,不疼了。” 沈弋将那个小盒子丢进抽屉里,然后一气呵成地关上,交待说:“备用。” 原本他也是不打算今晚用的。 备用的意思也就是迟早用得到啊,她一阵赧然,又将被子裹紧些。 黑夜岑寂,但姜予漾翻来覆去,有点儿没睡着,望着黑梭梭的天花板,心境平静了许多。 她的枕头旁边就是沈弋,男人睡相极好,面容沉稳且平静。 那道目光实在落了太久,他都怀疑姜予漾是不是在盯着自己发呆,于是出声询问:“没睡着?” 姜予漾一惊,不加掩饰地点点头。 “陪你去外面坐会儿。”沈弋将她抱起来,一同来到客厅的沙发上。 她没穿鞋,圆润的脚趾都踩在他的裤腿上,微风拂过,让距离愈发贴合。 当初买这套房子,姜予漾就是看中了这儿的阳台,虽然没有柏悦府的那么大气奢华,但也算附近观赏夜景一绝。 姜予漾知道他刚出差回来,谈项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贴心地问道:“你不困?” “习惯了。”沈弋指间夹着根烟,始终没点,“连轴转起来,有时候一天多没睡觉。” 那一年多,他似乎都是这么过来的。 姜予漾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沈弋,你得爱护好身体,我没开玩笑。” 他定定地坐着沙发上,心头蓦然一暖,可嘴上还是死性不改:“嗯,不会半身不遂,让你享用不到的。” 姜予漾无语,被他幼稚又不正经的解释弄的说不出话。 沈弋提议说:“你明天没事儿的话,我带你去看看高新产业园,还挺有意思的,可以体验一下。” “好啊。”姜予漾之前就让沈弋拍了《traveler》的首封,她也挺有兴趣去看看他的蓝图。 名为沈弋的蓝图。 夜风稍凉,没聊一会儿,她就睡着了,脑袋枕在他肩上,没有丝毫顾忌。 沈弋捻着她的耳垂,这么近的时候,能看得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煞是清纯可爱。 脑海里突然冒出来她哄人的话,沈弋软下声来:“漾漾,我很乖的。” 晚上的风很大,一整晚窗户都在呼呼作响,将沈弋口中“豆腐渣工程”的房子体现的淋漓尽致。 尽管如此,两人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相拥而眠,仍然一夜无梦。 说要去看产业园,沈弋一早就联系了助理过来,里面还装着一套正式的西服。 他将领带周正地系好,主动把手递过去。 助理笑笑,感慨道:“沈总,您刚才那样,很像是结婚——” 话音刚落,三个人之间的氛围似乎就有什么不对劲。 助理掩饰着说:“我开玩笑的。” “不用开玩笑。”沈弋握住了姜予漾的手,挺没皮没脸地来了句:“你又没说错。” 助理后知后觉刚才的氛围是哪儿不对,问题主要就出在他这个电灯泡上,你侬我侬的场景,他突然插了句话,难怪沈弋的眉眼锋利的都能杀人。 怀揣着胆战心惊的一日游电灯泡心情,小助理很自觉地选择坐在副驾驶。 产业园里有不少公司的展览区,真的是各行各业,蓬勃发展。 在其中,沈弋也在搜寻着合适的公司,当下是ai热潮,方方面面都在描绘着人工智能对未来生活的冲击与改变。 姜予漾对一家ai模拟驾驶很感兴趣,人只需要坐在驾驶位上,便可通过vr连接驾驶场景,真实性很高。 她记得乔颂跟她讲过沈荨的事情,遭遇车祸身亡,驾驶位的那位赛车手就是疲劳驾驶,最终酿成悲剧。 可如果将ai驾驶应用推广,在保证计算机ai绝对遵守交通规则的情况下,车祸率将会大大降低。 她摘下用来体验的头盔与vr眼镜,重新回到地面,脚步还有些虚浮。 园内还有不少体验区,家用的、游戏的,每一样都让她跟着心潮澎湃,雀跃起来。 原来,这就是沈弋一直为之努力的世界。 未来,随着科技浪潮发展,他才是站在顶峰的那一批人。 沈弋牵着她的手来到东医的示范展示区,示意说:“你试试。” 她只是穿过了一道门,机器就能准确地报出她的身高、体重、三|围,体脂率等等,比起常规体检,它的速度无可比拟。 尽管如此,姜予漾听到自己的三|围被机械声报出来,还是觉得挺奇怪,就像是沈弋鹰隼般的目光流连在她身上,让人不自在。 见她愣着,沈弋一挑眉:“不准?” 姜予漾忙不迭点头,赞同道:“还挺准。” 沈弋对东医旗下的产品自然是放下,都是他亲自盯过的,可他偏打趣说:“一年多没碰过,我也不知道准不准了。” 周围人来人往,沈弋的话清晰无误地传到她耳朵里,就像这件产品是为她私人定制的一样。 她招架不住,干脆就放弃抵抗,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下一个产品面前。 沈弋亦步亦趋地跟着,偶然间一回头,眼神直直一愣。 仿佛是看错了,否则洲星科技的池显怎么会在这儿?并购出问题后,洲星毁于一旦,这一批红利自然是君联独占,有传闻,池显破产后,妻离子散,似乎是逃到国外了。 他向来落子无悔,生意场上也不讲究什么手下留情。 顺者昌逆者亡,资本世界的游戏,也绝对没有心软之说。 姜予漾正在里面体验东医的其他产品,沈弋中途半道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看了眼来电人,是沈赫连打来的。 原本他跟沈赫连的关系就挺僵,除了家里的和关乎前途的事儿,沈赫连会主动找他谈谈,其余的父子两形同陌路。 沈弋先接了电话,但迟迟不应声,连声“爸”都没叫出口。 沈赫连:“你晚上过来市中心医院,老爷子住院了。” “爷爷他......?”沈弋捏手机的指节一紧,后半段话卡在嗓子眼里。 “你爷爷是老毛病再加上岁数大了,医生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家属要签字。”沈赫连从医院出来,到了个僻静处讲道,“老爷子生平最看重你,你知道的。” 沈老爷子战功赫赫,应上级安排,退下来后一直住在万寿路养老。 老爷子就沈赫连这么一个儿子,但很早就把他塞去部队历练。 在京城,只要选择走仕途,就没有到了岁数还留在京城享受浮华的道理,一般都是早早塞到西北去。 沈赫连在仕途与爱情上做了选择,没有听从老爷子安排,之后就一直不温不火地在老爷子的安排下谋了个职,后来才转去部队,这也让原本圆满的家庭就此分崩离析。 听到了什么时间动手术,沈弋同意了,眼神暗了暗。 第57章 —— 她那句话嗔怪完全是出于应激反应,都不知道翻来覆去多少回,嗓子在求饶了都哑了。 沈弋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无声地笑了下。 在浴室里,为了不让让她的伤口沾水,沈弋将她抱到盥洗台上,将毛巾温水泡好拧干,全程都是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清理掉所有的痕迹。 只不过这一晚后,膝盖上的是旧伤,原本娇嫩的皮肤上又浮现密出密麻麻的痕迹,让姜予漾现在看起来像一只可怜的布偶娃娃。 沈弋知道要的有点儿过了,喉头发紧道:“对不起漾漾,没控制住......” 毕竟小别胜新婚这个词儿不是没有道理的。 分隔一年多,入骨的某些思念在今夜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一场激烈的情|潮褪去,身体和精神都到了高度的疲惫,姜予漾没气力再去指控沈弋的没底线行为,翻过身拢了拢被子。 被窝的暖意升腾,困倦很快如潮水涌来。 可刚陷入梦境,背脊就一凉。 她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浑然不觉身后人在做什么。 即将破晓的天色里,房间里两道影子交叠在一起。 沈弋额前的黑发微润,他向后随意捋了把,无关任何念想地盯着那几抹殷红。 姜予漾手脚蜷缩着,在冰凉的指间触及最脆弱的部分时,没忍住惊呼出声。 心里不免吐槽着,都这个点了,沈弋还想干嘛?! 沈弋在心底叹了口气,抽回手,瞥开视线道:“肿了,我明早去买药。” 虽然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儿,可是沈弋用这种一本正经的语气讲出来时,姜予漾顿时无话可说,恹恹地打了个哈欠道:“我要睡了。” ...... 一夜的鏖战后,姜予漾在熟悉的主卧醒来。 窗帘是遮光款,所以室内还是暗沉的,要不是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她都不知道已经到下午了。 姜予漾吸了吸鼻子,分手后她从没起过这么晚,想着这样可太没节制了。 腰酸背疼,腿也抬了几次没抬起来。 一磨蹭,腿根还有尖锐的痛感。 这么一对比,膝盖上的伤痕都不算什么了。 她刚一闭眼,还想赖会儿床,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拖到怀里抱着了。 室内窗帘没拉开,姜予漾眨了眨眼睫,觉得刺眼又用手背挡着,不情不愿地掰着他的手腕。 沈弋还没换下浴袍,却不比她醒来的疲累和发懵,整个人清爽又精神焕发。 明明昨晚出力的是他,但受折磨的只有她一个人。 姜予漾可太不甘心了,气昏了头道:“沈弋,一清早的,不要乱来。” “下午了,我可以乱来了?”沈弋故意抓住她话里的漏洞,巧妙予以反击。 姜予漾咕哝着:“你就会欺负我。” 撒起娇来,无赖劲儿都使上了。 沈弋快速啄了下她的唇,又去吻她鬓角细小的绒毛,散漫地问道:“那不是你让我欺负的?嗯?” 说到行不行,她得感受后才能给乔颂后回话吧。 姜予漾脸红到爆炸,捞过垫着的抱枕砸他。 绵绵软软的,根本没什么力道。 沈弋躲过她的抱枕攻击,轻松地将人抱到沙发上。 双腿被分开,身体向后仰去,姜予漾一下子慌了神,眼睛睁大着质问他:“沈弋,你懂不懂节制?” 沈弋被她的反应逗笑,指腹擦过她粉软的唇,京腔味儿显得懒散:“不懂,你得教我,要不然下回让你在上面试试?” 她才不要。 其实,沈弋也没往那方面想,只是单纯地想给她消个肿。 他伸手拉开茶几下面的小柜子,里面放着一盒去肿消炎的药。 棉签沾上药膏后,便冰冰凉凉地袭来。 姜予漾身体一抖,倒抽了一口凉气。 越往后才感觉好受了许多,灼疼感不再, 他单膝落地,神情分外专注,仿佛跟昨晚的衣冠禽兽判若两人。 看着是禁欲系的男人果真不好惹...... 裙摆放下,姜予漾才意识到,这不是她昨晚洗澡后穿的那一条,她神经一紧:“沈弋,你把我衣服扔哪儿了?” 沈弋没撒谎,眼珠子都不带转的,直愣愣地说:“没忍住,撕了。” 撕了!!!她只记得最后的衣服皱皱巴巴,没想到还经历了这么一遭。 “如果你喜欢那一件,我再买件一样款式和颜色的回来。”沈弋很坦诚,顿时让她没生出来的气化作烟雾飘散了。 说实话,那件红色睡裙很搭她,肤白唇红,妖而不艳,大抵如此。 姜予漾去洗漱的时间里,沈弋缓缓点了根烟,没吸几口,就给灭了。 烟草过肺的感觉,不会让他像以前那么沉溺。 等姜予漾洗完脸出来,看到的就是沈弋在中岛台开火的场景。 沈弋一看就是不常下厨的那类人,上回煮个饺子已经是头一回了,这回算是为了她,十指又沾了回阳春水。 之前在沈家,他身边保姆、司机、管家就没一个落下的,是真正天之骄子的待遇。 现在能有做饭的主动性,倒是件不可思议到惊悚的事情。 沈弋穿了件宽松的居家卫衣,袖口往下挽了一截,小臂线条流畅。 中岛台光线很好,倾洒在他身上,黑发晕染上薄薄一层金光。 姜予漾有刹那间的沉迷,被他身上淡淡的烟火气所感染的,仿佛能看见很远的未来。 年少时,不是没有想过跟一个人相伴到老是什么场景。 只不过那时候太虚无缥缈,现在踏实下来,却觉得相伴到老固然美好,更重要是她身边并肩的人一直是沈弋。 两个都是那么傲气且眼高于顶的人,分开后,应该也会念念不忘,遇不到所谓的更好的。 沈弋是按照教程做的糖醋排骨,他厨艺不娴熟,但好在目前锅里的成色瞧着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来尝尝。”他拿了双筷子和碗,等着她的反馈。 沈弋头一回下厨做的菜,成败在此一举了。 姜予漾明显愣了下,夹着那块排骨咬了口,味蕾绽放,就是火候还稍欠,总体来说,对沈弋这种厨房小白已经算上的很好了。 他又在中岛台忙活了会儿,才将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糖醋排骨装盘。 姜予漾一连吃了好几块排骨,格外下饭,想着沈弋之前说的“养胖计划”诚不欺她。 当然做一道菜满足一下沈弋的好奇心就可以了,后面几道家常菜都是她严格把关,味道自然是一流。 吃完饭,暮色已至,就有家政阿姨过来帮忙洗碗。 阿姨是新来的,不太懂家里的要求,便向她询问:“卧室也要打扫的吧?” “不用,不用麻烦了......”姜予漾心虚地溜进去,头疼地看了会儿垃圾桶里的套子,都用空了快一盒,要是阿姨收拾的时候看到那才是尴尬。 她做贼似的把袋子打了个死结,又给套了层黑色垃圾桶,才下楼给扔了。 上楼,客厅里的电视开着,沈弋戴着银边眼镜,正在财经频道的要闻,主题是有关ai方向的投资。 男人下颌线锋利,眼镜下那一双桃花眼里印着揉碎的灯光。 不苟言笑时,身上就如同覆了层皑皑白雪,阴恻恻且不易接近。 姜予漾一上来,他就把眼镜摘了,把人抱到腿上坐着:“怎么自己下楼了?不是腿还疼?” 还好意思问?! 她转而嗔他:“不是你干的好事?让我下楼去扔了一趟。” “漾漾,搬过来吧,你住在那儿,也不安全。”沈弋用双臂圈住她,枕在肩头,吐纳着气息。 池显的事情确实是个意外,但像洲星这样把沈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绝不是少数。 所以他没有理由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也不可能再失去她一次。 受伤的一段时间里,姜予漾没办法自行活动,所以暂住在泛海。 现在伤势好转,去留都是她的选择。 姜予漾足尖点地,故意问他:“那我要是不搬过来,你是不是也不能怎么样?” “是。”沈弋无条件向她臣服,眉梢眼角写满委屈,“就当你睡完我走人了。” 怎么?!这个男人还能把锅推给她的? 尤其是那句睡完就走了,弄得她像个走肾不走心的渣女。 这种滋味......也不是不可以。 “好像也不赖。”姜予漾有种反客为主的快意,模样安静,说的话挺狠。 沈弋默了一瞬,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听啤酒。 拉开易拉罐拉环,啤酒的白沫随之涌出。 她最是舍不得看他消沉的,又想到他胃疼的事儿,冷淡地把易拉罐抢过来,咕咚咕咚往嘴里灌了几口。 喝的太快,姜予漾最后还呛了几下,艰难地把喝到的酒悉数下肚。 她怕苦,之前给母亲熬中药就总被那些药材苦到要吃好几颗蜜饯缓过来,所以一喝完,那张清纯的小脸就皱了起来。 “姜予漾,你成心的是吧?”沈弋知道她还没消肿,他忍着没去碰,反倒被她撩出一身火。 况且她酒量差,还学着喝的那么猛。 瞧着是个乖顺的,骨子挺反叛。 沈弋看着她喝完酒的唇色嫣红,凑近过去,能闻到轻微的酒意,像个偷吃糖果的小朋友。 顿时什么气都没有了。 他扣着她的肩膀,很认真地做出挽留:“别走了,嗯?” 能让沈弋这种傲娇性子说出这种话已实属不易。 漆黑的眼珠转了转,姜予漾淡淡一笑,伸手去揉他后颈:“那你要乖啊。” 手法挺像摸狗,沈弋胸腔微颤,也就这么受着。 酒劲儿一上头,姜予漾晕晕乎乎的,脸颊涌上微醺的绯红,可跟个小酒鬼一样,就着易拉罐又喝了一口。 关键也没多上瘾,姜予漾吐着舌头,像谁欺负她非要她喝似的,软糯地控诉说:“不好喝。” 第58章 完结上 —— 姜予漾真的怀疑自己早上没睡醒,又揉揉眼睫,看着那枚已经戴上了指根的戒指。 上面是两人名字开头字母的缩写,“s&j”,紧紧连在一起。 她不可置信地问道:“沈弋......你这是求婚?” “还不算。”他与她十指相扣,沉着地说:“之后会给你更好的。” 什么都想给她最好的,所以不会这么潦草地求婚。 只是想看她戴上这枚戒指,有一种彼此拥有的真实感。 沈弋看了眼腕表,提醒说:“漾漾,你时间要来不及了。” 姜予漾一回神,再不过去她可能真的要被赵亚琳骂的狗血淋头,推开车门就开始一路狂奔。 一路上,风扬起长发,那一枚戒指格外闪耀。 姜予漾的心砰砰跳着,看着那一枚戒指,似乎都能想到他喊“沈太太”的语气,胸腔里荡漾着无声的幸福。 幸好,赶上了飞机,赵亚琳也就没说什么,只是让她熟悉对方公司,到时候谈工作别出什么岔子。 上了飞机,姜予漾望着舷窗外绵密的云层,想到了一年多以前,她也是从京城离开的场景。 那一回,是没有想过什么时候再次回到这座城。 现在,飞机一起飞,她居然舍不得了。 原来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会让记忆中的一座城都绚烂起来。 申城。 前几天合作谈的还算顺利,对方杂志社就细节问题探讨完毕后,很愉快地把合同签了下来。 赵亚琳虽说离了婚,但丝毫不见愁态,她一般就拿杯红酒,在酒店对着黄浦江边的夜景浅浅品着,时不时晚上会给自己的女儿打一个视频通话。 这天晚上,刚打完视频电话,赵亚琳忽然把她叫过来,眼神停留在那一枚闪耀的戒指上,开门见山道:“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还没呢......”姜予漾不好意思地抿抿唇,心里有点儿打鼓。 赵亚琳明白了,自在地说:“那就是定情信物,年轻人都爱这一套。” 和自己的主编上司谈论到私人问题,姜予漾一方面是奇怪,另一方面也是摸不准赵亚琳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跟这样的上司相处,赵亚琳就像是在放风筝,能不能飞、飞的有多高,她才是全局的操控者,紧紧地那根线攥在自己手里。 沉默片刻,赵亚琳开口道:“说实话,我一开始对《traveler》看的紧,甚至说是打压,你不要怪我。” 姜予漾心里震惊了一会儿,没想到赵亚琳会主动提及。 之前,她在巴黎,刚进公司被温图尔当花瓶看待,不予理睬,没想到回到创刊也并不容易,《traveler》说是独立刊物,但事事受制于赵亚琳。 她的主编位置像是被架空,只留下一个空壳。 那一段时间,姜予漾确实因为这事儿迷茫过,所以才会选择在新年之际回了一趟苏镇,沉淀下心去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姜予漾神情恳切:“赵主编,自然有您的考虑。” “婚姻都靠不住,更何况是利益相交的事业。” 赵亚琳将那杯红酒一饮而尽,凉薄地说:“我经历过主创团队很成功,带着新刊出走的。” 简而言之,赵亚琳所有的政策都是怕她反水甚至成为白眼狼,防止《traveler》的出现伤害到《icon》自身的利益。 姜予漾认真地说:“《icon》是我的初心,《traveler》离不开《icon》,也希望我们彼此成就。” 这一番话既表明了她的态度,又让赵亚琳放下忌惮。 赵亚琳终于咧开一抹笑容,赞叹说:“漾,你做的很好。” 由于订了明天一早飞回京城的机票,离开前,姜予漾闲散地来到外滩散步。 她看到财经新闻了,最近京城风投界发生了不少动荡的事儿。 先是有一位声称是自媒体的报道者,宣传称东医医疗的医疗器械混入了收购洲星里质检不过关的那一批,运用到人体上,很可能产生致癌物质,里面还配了张让洲星资本金断流的质检图。 消息放出后,立刻引发了舆论的轩然大波。 东医的本心是运用ai医疗救人,在这个传言的变质发酵中,成为了“黑心医疗”的代名词。 后来东医四处收集证据,并拿出力证,在网上发表声明说,东医所有医疗器械在人体的运用中目前没有产生任何不良反应,也欢迎社会各界共同监督,展望东医的应用前景。 然而在东医医疗饱受质疑时,易科资本突然收购了没有任何质量问题的一批医疗器械。 两厢对比,直接将君联逼入死胡同。 目前君联只有两种解决办法,其一是联系谣言的发出者,甚至发律师函打官司,其二是将这段时间的舆论风波扛下来,等到合适的时机一举澄清。 君联这几天一直没动作,只说沈弋会出席一个月后的全球ai发展峰会,对此,业内均持观望态度。 姜予漾担心沈弋的同时,心里仍相信他所有的选择。 现在,如果非要说她的情敌,那可能就是沈弋的工作。 外滩的风很是喧嚣,姜予漾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打电话过去,很轻地喊他名字:“沈弋。” 他接的很快,应着她的话,尾音轻勾:“嗯?” “你在忙吗?” “担心我啊?”沈弋一语道破,嗓音含着笑意。 外人眼中的沈弋高高在上、坚不可摧,周旋在声色犬马之中,矜贵不可攀,人人忌惮他。 只有她想极力护着那些锋芒。 姜予漾迎风而立,感受着黄浦江的穿膛风,目之所及是鸣笛的轮渡。 “嗯,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沈弋:“双方交战,受益最大的会是谁?” 这么一来,姜予漾就全知晓了,他这一步棋,不过是按兵不动。 君联越急,就会越想去澄清,但是网上围绕“黑心医疗”的话题只会一次又一次被提及,反倒加固原有印象。 沈弋思绪镇定,不见丁点儿慌乱:“漾漾,你信我吗?” 易科在商业场上运用下三滥的手段,令人不耻。 东医被泼的脏水,也绝无可能白白受着。 要打,就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江水滔滔,她的心潮随之澎湃:“信的,从没改变过。” 第二天一下飞机,沈弋就来接她了。 行李箱被放置在后备箱,她坐到副驾驶,目光澄澈柔和。 两人温存片刻,沈弋俯下身,很克制地吻了下她的肩头和颈间,都没敢用几分力气,怕留印儿。 姜予漾一见到他,心情便明朗起来,也凑过去,蜻蜓点水地薄唇下落下一吻:“去哪儿?” “医院。”沈弋说。 她面色一僵,想到他胃疼的毛病,还以为是他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沈弋也没继续隐瞒,直白道:“老爷子想见我们。” “爷爷?”姜予漾将双手放在膝盖上,心里一空,情绪是肉眼可见的低落。 上回见老爷子,还是几个月前的小年夜,那时候老爷子身体就欠佳,一直保守疗养吃着药,没想到病来如山倒,手术是成功了,但身体状况每况愈下。 医生通知说,这段时间还是让家人多陪在老爷子身边,别留什么遗憾才好。 住院的这段时间,老爷子不喜欢人打扰,就一直没让之前的战友过来看望,只让沈赫连和林平芝留在身边照料着。 赶过去,沈赫连和林平芝都在,两人值守在病床边。 老爷子从病床上艰难起身,沈弋眼疾手快地给人扶住了。 老爷子面色不大好,强撑着精神逡巡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沈弋和漾漾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之前手术完他来看望,老爷子还能连吃几个橘子,精神奕奕地跟他谈古论今。 可在东医情况不容乐观的这几天里,老爷子的病情也恶化了。 上了岁数,人就容易看淡生死,多活一天少活一天,总归是要望到头的。 沈老爷子躺在病床上,抓过两人的手,郑重道:“两个好孩子。” 姜予漾忍住了眼眶的泪,挤出一个笑容:“爷爷。” “漾漾,我这孙子从小就调皮,往后啊他惹你不高兴了,爷爷也不能给你做主,但不能受委屈喽。”老爷子人病着,说话底气还是足的。 沈弋给他剥了个橘子,揶揄地问:“老爷子,您就是这么对亲孙子的啊?” 老爷子吹着胡子,哼道:“臭小子,爷爷不强求你跟谁在一起,只要是你喜欢的,肩负起责任,对人家好,我就放心了。” 沈弋跟她十指相扣,承诺说:“老爷子您放心,到时候给您看红本本。” 老爷子这才笑了,面色缓和不少。 之后,沈弋一路驱车带她去了京城的墓园,白日的墓园,很是寂静,路上有几棵稀疏的槐树,在阳光下绿荫浓密。 时至今日,沈弋不再去逃避沈荨的去世,不再被负罪感折磨而自我束缚。 姜予漾看着相片上那一张小小的脸,很稚嫩很鲜活。 最后归于静谧,长眠于此。 她不敢惊动,只是感受着空气里的香火气息,很是虔诚。 沈弋将买来的一束百合花放在墓碑前,眼睫轻颤,一如既往地郑重道:“沈荨,我们来看你了。” 纯白无瑕的花蕊迎风招展,送来缕缕幽静的花香。 那一场火灾,他是幸存者,却毁了沈荨的一生。 后来的同学聚会,如果沈荨不是说要来找他,也不会发生意外。 有时候,活在世间的“幸存者”会沉湎在负罪的阴影中,不可自拔。 那时候所有人都说他不可一世,骄傲的像永远不会低头的小王子。 没有人了解,他在黑夜里被负罪感缠上心头,喘不过来气的时刻。 年少轻狂的日子是矛盾的,只有沈弋自己知道他在风光与地狱之间不断徘徊的痛苦。 第59章 完结下 —— 一个月后,全球ai科技发展峰会在京城召开。 这一回的规模是面向全球召开,所以规格很高,红毯铺就,鲜花点缀,像行走在通向未来的康庄大道。 在场中外媒体均是严阵以待,拍照的咔嚓声、以及灯光的闪动就没停过。 姜予漾跟他一同出席这场活动,内心还是紧张的。 红毯上,现场媒体太多,姜予漾并没有选择跟沈弋并排齐行,而是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像是又回到了之前,晨光熹微,她跟他身后,一起去高中上学的日子。 身前的男人乌发浓黑,目光凛冽,铅灰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身材,尽显从容与笃定。 沈弋一来,在场媒体是最沸腾的。 东医“黑心医疗”事件风波未散,君联资本除了第一封声明,却迟迟不做反应,倒让人捉摸不透。 他目不斜视,与那些媒体并不热络,但在进场的前一刻,现场突然冒出一个声音:“东医是黑心医疗,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喊完,还直接朝红毯区扔着纸团,好巧不巧,砸向的是他身后姜予漾的方位。 幸而,沈弋眼疾手快地将她拉到身后避好,安抚地说:“没事了。” 在场的保安很快把那个人拉走,但这件事曝光在了媒体的镜头之下,不知道那些营销号又要开始怎么胡编乱造。 那一刻,姜予漾还挺委屈的,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沈弋。 在大众眼中,他们关注的并不是事实真实本身,只要曝光黑心企业,足够猎奇,就会掀起一阵抵制的潮流。 他们不会去看东医公布的医学数据,不会去翻阅东医在ai医疗领域的贡献,仅凭借一条诽谤的新闻,就想磨灭那么多人的努力与沈弋全部的心血。 殊不知这样不实的谣言,才会让更多人接受不了好的治疗,所作所为着实让人寒心。 进入大厅后,才像是来到了另一片世界。 大厅布置的偏现代科技风,色调冷淡,但无形中透着奢华大气。 灯光璀璨,走廊延展至中心的台子,形成一个闭合的图案。 迎来送往的峰会出席者面孔有熟有生,还来了不少国外ai领域的研发者,时不时有人跟沈弋打招呼,同样西装革履,何等矜贵。 姜予漾与他并肩前行,也跟着微笑示意,像在完成一场盛大的仪式。 直至进入休息区,两人在前排落座,她眼尾垂着,不自在捏着裙摆。 看上去既难过又委屈。 可沈弋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在签名处签完名,闲散地靠坐在椅子上。 他擦拭着她通红的眼睑,慢声慢气地哄:“别难过了,好不好?” 姜予漾撇撇嘴,白皙的脸颊莹润嫩白,她眨着眼睫忿忿不平地问:“沈弋,你不生气或者委屈吗?” “还好。”生意场上,什么手段都有,人心隔肚皮,恶意这种东西,在京城的权贵圈里,他早就领略过不少。 “可是......”姜予漾欲言又止,如鲠在喉。 很奇怪,在《traveler》被打压被比较时,她没什么惧怕的。 一到沈弋这里,就舍不得他受委屈。 就像是下雨的时候,她淋着雨,却始终想给沈弋撑把伞。 沈弋衔着一抹轻笑,没个正形地说:“那轮到你哄我了。” 姜予漾愣怔着,连难过都忘了,只想着反驳:“你真把我当小孩儿了?” “谁之前管我叫沈弋哥来着?”沈弋总有他的歪理,眼神睥睨道:“叫哥哥,不是小孩儿是什么。” 她羞愤地别过脸,真的是不想被沈弋当小朋友对待!!! 准时准点,全球ai科技发展峰会在京城拉开帷幕。 主持人从容上台,介绍完了本次峰会的流程,接下来便是各位企业家关于ai不同领域发表演讲。 由于是中外企业家都有,所以在场还有配置的同声传译,保证大会都准确无语地向全球传递ai信息。 前面的演讲每一个都很精彩,掌声经久不息。 姜予漾如芒在背地坐在位置上,看着这些人工智能和风投界的大佬侃侃而谈,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崇拜。 轮到沈弋,台下先是静默了会儿,后来才跟着响起雷动般的掌声。 他调整着话筒架,背脊笔挺地跟大家打了个招呼,气场很是淡漠矜冷。 “很荣幸能参加这次全球性质的ai发展峰会,作为晚辈,很惭愧地在几位ai行业发表我的演讲,怕相形见绌。” 虽说是自谦之词,但很好地调节了在场气氛,巧妙地掩饰掉了刚一上台台下沉静的十几秒。 在场人笑声一片,不少人投来欣赏的目光。 “我今天演讲的主题是ai研发者的本心。”主题一宣布,在场的人安静下来,目光被他吸引。 沈弋八风不动道:“为什么提及这个话题,要往东医自己的痛处上戳呢?” “ai研发的初心是去触碰科技,改变生活,我们都希望ai是有利于人类的,而不是与我们的发展背道而驰。君联投资东医医疗,仰仗前人提供的资源,才能让东医走到今天这一步。东医一直矢志不渝地坚持质量为第一的原则,不做黑心医疗,更不接受莫须有的罪名。” 他面容严肃,下颌微绷:“今天我站在这里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洗白,而是希望ai行业的从业者,把本心放在,我们不单单是竞争对手,更是未来几十年共同奠定ai行业格局的人。” 在座的人很快窃窃私语,在暗流涌动中,沈弋运筹帷幄,不见任何慌乱。 “在此,我想说,东医医疗器械不存在任何质量问题,稍后我将公布国家质检人员提供的结果,保留所有起诉权利,还东医一个清白,更让大家看到一个风投从业者的本心。” 台下哗然,不少人为他这番话站起来鼓掌致敬。 姜予漾亦然,心跳扑通扑通,跳的急切且快。 他鞠完九十度的躬,单手抄兜,不疾不徐地从台上走下来。 一下台后,还有不少记者围了过来,形成了个圈,个个儿拿着话筒往前挤。 “沈总,您说东医是清白的,那是不是竞争对手恶意陷害?” “请问您是已经掌握了竞争对手恶意陷害的证据了吗?” “沈总,您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出来解释呢,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 “大家听我说。”沈弋启唇,声线平缓,却有足够的震慑力。 记者们安静下来,屏息以待听他讲话。 然而沈弋只是目光沉沉,不愿多谈,凉薄地说:“东医无愧无心,仅此而已。” “那么沈总,问您个私人问题好吗?”一个短发记者凑上前,看上去像是某个娱乐频道的。 沈弋没说话,不置可否。 记者抓紧时机问道:“之前看微博,有不少网友夸赞你是风投界的颜值担当,但又爆料称您一直有个金屋藏娇的小情人,能不能跟广大迷妹公布一下您的情感状况?” 在那一瞬间,他朝旁边瞥了一眼,与站在不远处的姜予漾四目相对。 目光悠长,眼神顿时柔软了不少。 像是经历了冬日的寒冰破裂,化作一滩春水。 姜予漾望着他深黑的眼瞳,耳朵微微发红。 “不是地下情人。”他回过头,对着在场人予以否认,记者还以为他是单身,那些爆料都是杜撰。 结果下一秒,沈弋眼尾上扬,噙着一抹幸福的笑意:“是未婚妻。” 记者们都震惊到忘了还要问什么,等到还想接着采访,沈弋已然牵过姜予漾的手离开了会场。 姜予漾坐在车里,像泡在热水里,耳边咕咚咕咚冒泡。 对于沈弋那一番言论,她同样震惊的不知所措,咬着下唇问他:“怎么......这么突然?” 她是真的没想到沈弋会选择在这种场合公开,而且还用了“未婚妻”这个词儿。 沈弋的眼神暗了暗,哑声问道:“沈太太,戒指都戴了,难道要反悔?” 粉红之星的钻石戒指呢!!两千万!!她反悔,两千万就没有了...... 姜予漾垂下脑袋,瓮声瓮气地说:“那你也没跟我商量就宣布了。” 他拇指摩挲着她下颚,将人下巴抬起,撬开牙关,长|驱而入。 一开始是很清心寡欲的一个吻,后来则是愈演愈烈。 姜予漾手臂环绕在他脖颈上,看着他皱到凌乱的衬衫,及时抽身,结束了这个溺水般的长吻。 沈弋说:“我不想让那些猜测影响你。” 这样的回答让她心里很充实。 她唇色水润,翕动着问:“不能说是女朋友吗?” 沈弋调侃着,故意给她设下圈套:“漾漾,你不想跟我结婚?” 姜予漾没有多想,言之凿凿道:“想啊。” 跟他初初在一起,甚至在有些遥远的高中时期,她就幻想过身披婚纱,与沈弋共度余生的样子。 一直到现在,就没变过。 等到反应过来,她才洞悉出沈弋的心思,不知不觉,耳朵又红了。 “那也好,我也想。”沈弋说的相当斩钉截铁,是非她不可的坚定。 希望之后的每一天,他都能和她一起奔赴未来。 国际ai科技峰会经报道后,影响力不断发酵。 其中,网上最火的就是沈弋对东医医疗被恶意污蔑事件的澄清,许多人将矛头指向了落井下石的易科资本。 那一段视频还剪辑了他下台之后的一段采访。 评论区对那句“未婚妻”反响很是热烈。 [这是霸总男友力情节!太甜了!!!] [公开了吗?!什么时候结婚,搞快点!] [今日的柠檬也在发酸呢:)] 一直到晚上,姜予漾看了眼热搜的推送,神色还有点微妙。 不得不说,沈弋一直如此,意气风发,张扬有锋芒,认定某个人、某件事,就会牢牢攥住。 这种性子,叫人无可奈何,也让沉溺。 她为之心悦,为之臣服。 晚上,两人从日料店出来,沈弋带她又去一趟三环,他说过,这是他焦虑时会放松的方式。 姜予漾望着霓虹灯盏,奇怪道:“沈弋,你很紧张吗?” 沈弋无声轻笑,脸上风轻云淡,话语却不加掩饰:“有点吧。” 她搞不懂沈弋为什么紧张,只是顺遂着说:“不过夜游三环,确实还挺快乐的。” 从高架上下来,车速不比三环上迅猛,放缓了许多。 迈巴赫汇入到长安街的车流中,像在车河中游泳前行。 姜予漾恍惚地记得,大四毕业的那一天,他专程到学校来接她。 她那时候忙实习忙学业,两头奔波,疲惫地睡在后座。 而沈弋则充当了她的专程司机,从学校一直开到泛海,也是这样的速度。 那一年,灯光落在他侧颜,行驶的街道旁楼宇耸立,灯光熠熠。 似乎整座京城都变成了他的背景。 姜予漾睁眼醒来时,很小心地拍了一张照片,都像是偷拍了。 那张照片被她打印好,一直放在钱包里。 以至于一打开,里面除了一堆卡和证,就是那张绝美的侧颜照。 在巴黎时,姜予漾不小心把钱包丢了,主城区治安不太好,她以为丢了肯定是被小偷拿走,很可能找不回来。 心下一酸,差点在警局哭出来。 没想到,等到傍晚,警局的人联系她,有人主动送还了。 警察打开钱包,给她查验,指着那张照片上的人问道:“这是你老公?” 刚问出口,她的眼泪就掉了线一样随之滑落,哽咽道:“不是,是曾经很爱的人。” 原来放弃一个人,比拥有还要难。 现行的车河中,他们也置身在这座美轮美奂的城市里。 等到了目的地,沈弋打开车门,凝神说:“我们先下车。” 姜予漾享受着晚风的吹拂,对这条行驶过无数次的街道生出新的感慨。 两人压马路一样,谁也没说话,一直从停车的位置走到街道中央。 姜予漾还没察觉发生了什么,街边的行人便纷纷抬头去望。 刹那间,天空中烟火欲燃,电子烟花开到最极致,成为最绚烂的一抹景色。 十里长街,夜色旖旎。 整个世界无比盛大,仿佛在诉诸爱意不休。 而在烟火的映衬下,沈弋忽然把她拥入怀中,心跳、脉搏,都在为之山崩海啸。 姜予漾愣愣怔怔,大脑都像是被洪水猛兽占据,没有思考的能力。 只能看着眼前的烟花欲燃欲烈,星星点点,与灯盏交融。 灯火昧昧中,沈弋松开桎梏的双臂,嗓音逸出一声轻笑。 他虔诚道:“漾漾,我们认识八年多了,你是我唯一喜欢的、爱的女孩子。” “之前,我享受过风光,在偌大的世界里潇洒快意过,年少轻狂,在黑暗里匍匐于地过,尝过失去的滋味,也曾经挺混蛋,没有给过你一个未来。” 姜予漾泪眼朦胧,望着他抽咽起来,眼泪豆大地往下坠。 接着,沈弋帮她擦掉眼泪,单膝跪地,仰头与她视线交织。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格外紧张,也分外认真:“小公主,别哭了。” 姜予漾破涕为笑,没想到还能从沈弋口中听到小公主这样的称呼。 也挺好。 要是她是小公主,之前的沈弋是高不可攀的国王,现在是专属于她的不二之臣。 沈弋将那一对戒指拿出来,金色对戒,跟她手上这枚粉红之星打造的钻戒还有不同,新买的这一对很明显是情侣款的。 他呼吸紧促,手心也出了汗,从没体验过比现在更紧张的时刻了。 “漾漾,嫁给我吧。” 知道她尝过很多苦,所以才想倾尽所有地爱她,恨不得用所有的娇纵与溺爱养着她。 姜予漾弯下腰,扑进他怀里,温暖地笑起来,柔声说:“好啊。” 烟花在最后一刻升空降落,播撒下暖融的祝福。 有些人真的就应该永远骄傲,永远锋芒毕露,连上天都希望他顺风顺水,心性不改。 在纷纷扰扰的世界里,你最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