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卖八年后,假千金靠玄学名满天下》 第8章 面相被遮掩 云如意见手链如新的一样,没有半点磨损,神色惊慌,语气有些急躁。 “不对,这手链不对,这不是我给你的那条!我给你的那条去哪儿了?” 见云如意的状态有些不对,陆思言心中疑惑,可还是先开口解释。 “这手链就是儿时您给的那条,只不过常年跟随我修炼,吸收了灵气,才能一直保持崭新的样子。” 云如意半信半疑,“真的?” 陆思言点头,“真的,您忘了您说过这手链是您偶然编织而成,再给您同样的线,您自己都不一定能编出一样的来。” 云如意恍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对,对,我是说过这话,瞧阿娘这记性,思思,答应阿娘,要一直戴着这条手链,不能离身。” 看着云如意郑重的神色,陆思言笑着答应,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云如意要她一直戴着这手链,那她知不知道,这条手链上有诅咒! 五福手链虽然是彩绳编织的,没有金银玉器贵重,但它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代表着云如意的爱,陆思言十分珍重。 在被卖去北地的路上,有几次有人瞧着这手链好看想抢,她都拼死打了回去。 最后,身上伤痕累累,可她不后悔,她保住了五福手链,就像保住了云如意对她的爱。 可入了七玄门之后,师父却告诉她,这条五福手链上有诅咒。 诅咒她受苦受难,一生坎坷。 她不敢相信,之前所受的苦难,竟与这条她拼死保护的手链有关。 可笑又可悲。 她瞬间觉得天塌了。 师父想帮她解除诅咒,尝试了之后,才发现这不是普通的诅咒,而是借命咒。 让她受苦受难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借此让她对生活失去信心,对她施咒那人便可趁机借走她的寿命。 哭过,伤心过之后,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修炼,画符画到精神枯竭晕过去,挥剑挥到胳膊痛得抬不起来,她以这样近乎自残的方式快速成长。 她要变强,她要复仇,她要让想害她的人自食恶果。 知道这条手链她从不离身的,只有侯府的人,她怀疑陆侯爷,怀疑陆少怀,甚至怀疑陆少礼和陆灵,却从未怀疑过云如意。 前八年,云如意对她的偏爱是真的,在她被揭穿是假千金后,云如意对她一如既往的好也是真的,她相信云如意不会害她。 可今日,云如意怀疑手链被换时的急躁,得知手链是原来那条之后郑重交代,让她对云如意的信任有些动摇。 许是站得久了,云如意身子晃了晃,呼吸也有些粗重。 见状,一旁的桂嬷嬷赶紧说道:“夫人,饭已经摆好,刚才大小姐还说她饿了,要不边吃边聊?” “好,先吃饭。” 说着,云如意拉着陆思言进了屋里坐下。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基本上都是陆思言爱吃的。 “这是你喜欢吃的糖醋鱼,李嬷嬷特意为你做的,尝尝看她的手艺有没有退步?”云如意夹了一块鱼肉放进陆思言的碗里。 见云如意高兴,陆思言也不想扫兴,不再想诅咒的事,夹起鱼肉尝了一口,赞叹道:“酸甜可口,外皮酥脆,肉质鲜美,还是以前的味道,我喜欢。” 一旁候着的李嬷嬷听到赞扬,笑得合不拢嘴,“只要大小姐喜欢,老奴便一直给大小姐做。” 听着屋里的欢声笑语,陆灵的脚步猛然顿住。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快换上笑容,走了进去。 “母亲,听说您最近胃口不好,我特意熬了养胃粥,您要不要尝尝?” 说着,她示意丫鬟小月将食盒打开,舀了一碗粥送到云如意面前。 白色的米粥里红色的山楂粒若隐若现,再加上表面上飘荡着一些碎青菜,十分好看。 可云如意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道:“你拿走吧,我不喝,以后若没有重要的事,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听了这话,陆灵直接愣住了,随即红了眼眶。以前云如意对她是有些冷淡,可从来不会说这么重的话。 她委屈地叫了一声,“母亲。” 谁知,云如意根本不理她,夹了一块肘子放进陆思言碗里,“再尝尝这水晶肘子。” 与对陆灵的冷漠截然不同,面对陆思言时云如意十分温柔。 顿时,陆思言明白了陆灵的敌意从何而来。 若自己的亲生母亲对养女比自己好,她也会嫉妒。 可云如意出生书香世家,性子温婉又重情,不是那种糊涂薄情的人,为什么对她和陆灵的态度相差那么大? 难道…… 陆思言有些猜测。 她仔细看了看云如意的脸,虽然已经瘦得脱相,但隐约能看出她确实有两子,一女。 至于再详细的,她竟然看不出来了!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出手遮掩云如意的部分面相。 之后,陆思言又把视线移到陆灵身上。 刚进府时,她大概看了看陆灵的面相,并没有觉得奇怪。 可如今,要仔细看她的父母宫时,却仿佛隔着什么,同样看不清楚。 两人的面相都被遮掩,一个被遮掩了子女宫,一个被遮掩了父母宫,这就有意思了。 陆灵在一旁见母亲不理自己,却一直给陆思言夹菜,她心中妒火中烧,故意挑毛病。 “姐姐,母亲还没有吃饭,你怎么能自顾自的先吃?难道离开侯府太久,连最基本的用餐礼仪都忘了?” 陆思言微微蹙眉,语气清冷:“阿娘以前说过,在她这里我不用守这些规矩。” “确实,思思在这里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不用理那些规矩。”云如意出声维护陆思言。 却对陆灵不耐烦道,“你不赶紧回去,杵在这干什么?难道想让我留你吃饭?你可是侯府的真千金,侯爷和那两个逆子把你当眼珠子一样疼,不差我这点吃的。” 她又给陆思言夹了一些菜,满脸心疼,“反倒是我的思思,在外八年,定然吃了不少苦,瞧这小脸瘦的,来,多吃点。” 陆思言总觉得云如意话里有话,特别是她提到“真千金”时,颇有种讽刺的意思。 第9章 效果惊人 听了这话,陆灵更加觉得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见云如意根本不理她,她狠狠地剜了陆思言一眼,又道:“我不是想留下吃饭,而是看着姐姐吃得这么香,想到还在昏迷的二哥什么都吃不了,心里难受。” 听到儿子昏迷,云如意慌了,看向陆灵问:“少礼怎么了?早上见他时还好好的,怎么会昏迷?” 陆灵怯生生地看了陆思言一眼,断断续续开口,“是姐姐……姐姐说二哥身上有……有鬼,把他吓坏了,一不小心跳入火堆烧伤了。” “陆小姐果然记性不好。”陆思言嗤笑一声,“上午发生的事,那么多下人看着呢,要不要全部叫来,一个一个说清楚?” 陆灵后退了一步,目光闪烁。 她可不敢将下人叫来,以云如意对陆思言的爱护,若是知道她和二哥做的事,定然会惩罚他们。 但很快,她便又恢复镇定,他们原本是想刁难陆思言,可陆思言不是没事吗? 反倒是二哥确实是听了陆思言的鬼话,才去跳火堆的,二哥受伤与她脱不了关系。 这样想着,陆灵心下定了定,底气足了几分:“我知道姐姐对二哥想要帮你去晦气的方法有幽怨,可你真不该撒谎骗二哥,说他身上有鬼索命,若非如此,二哥怎么会去跳火堆,更不会被烧伤。” 陆思言转头问陆灵:“你怎知陆二公子身上没有婴灵?没有婴灵去跳火堆,他傻吗?” 陆灵顿时一噎。 云如意听了半天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严肃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陆思言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主观判断,只陈述事实。 为了云如意的身体考虑,她只说那个婴灵是一个带怨气的小鬼,没有说它是陆少礼未出生的儿子。 当然也没说她帮了婴灵一把。 说完,她看向陆灵:“陆小姐我说得对吗?还有需要补充的吗?” 陆灵倒是想歪曲一下,可母亲一直对她很冷淡,不比父亲和两个哥哥偏向她,她说了什么,母亲不一定会信。 于是,她摇了摇头,又倔强道:“我不相信二哥身上有鬼,定是姐姐瞎编的,二哥好可怜。” 云如意听完,没有问小鬼,也没有问陆少礼的伤,而是一拍桌子,“那个逆子反了天了,竟然想害思思,谁给他出的馊主意?”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她浑身颤抖,直喘粗气。 好在桂嬷嬷对这种情况早已熟悉,快速拿出一粒药丸,给她服下。 陆思言也迅速在云如意的几个穴位上点了几下,又给她渡了一些灵力。 很快,云如意便缓了过来,拉住陆思言的手,温柔道:“别怕,阿娘没事,你二哥欺负你,阿娘定会为你做主。” 陆思言心中感动,八年未见,云如意依旧如以前偏爱自己。 她抓住云如意的手,摇摇头,“阿娘,我长大了,可以保护自己,以后换我保护你。” 因为刚才的阵势,被吓得缩到角落的陆灵,看到这母慈子孝的和谐画面,心中嫉妒地发狂。 这些年,无论她怎么努力讨好云如意,云如意对她始终冷淡。 而陆思言刚一回来,就夺走了云如意的宠爱,接下来,她是不是还会夺走兄长和父亲的宠爱,然后取代自己侯府千金的位置? 陆灵心中生出强烈的危机感。 不行,她得想办法避免糟糕的情况出现。 见没人关注她,她给云如意行了礼,便离开了。 云如意虽然气陆少礼欺负陆思言,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受了伤,她也心疼,命大丫鬟落雪去打探消息并送了伤药过去。 吃过饭,桂嬷嬷端来一碗汤药,“夫人,该喝药了。” 喝了这么多年的药,身体也不见好转,云如意早已不想再喝,可想到陆思言刚回府,她得护着她,苦着脸准备接过药碗。 却被陆思言伸手一拦,“阿娘,这药您不能喝。” 一旁的桂嬷嬷接过话,“难道这药有问题?” 陆思言摇摇头,“没有问题,只是,阿娘最近一段时间不能喝。” 见云如意看过来,她继续解释:“最近,阿娘的身体太虚,喝太多补药会虚不受补,反而加重身体的负担。” 她悄悄给云如意把了脉,这么多年,云如意身体一直不好,一是因为心里郁结,二是煞气影响。最近,身体情况急转直下,更是因为犯了白虎煞,吃药无济于事。 云如意本来就不想喝药,听了陆思言的话,脸上浮现笑意:“好,听你的,不喝。” “可不喝药,夫人的身体如何能好?”桂嬷嬷担忧地问。 “嬷嬷放心,我有办法。” 说着,陆思言从怀里拿出一张祛病符,用特殊的方法叠成三角形,交到云如意手上。 “阿娘,这个符您贴身戴着,然后每天多晒晒太阳,很快病情便会好转。” 不仅如此,她还要改院子里的风水。 可改风水她不能明说,这院子里人多嘴杂,万一传到想害云如意那人耳朵里,反而会打草惊蛇。 云如意收好符纸,疑惑问:“就这么简单?真的不用再喝那苦药?” “不用。”陆思言拉着云如意往外走,“咱们现在就去晒太阳,保证一会儿您就会感觉到明显的效果。” 桂嬷嬷命人搬来躺椅,陆思言指挥她们把躺椅放在院子东侧的寒梅旁。 她扶着云如意躺下,自己坐在旁边。 虽是腊月,可中午的太阳照在人身上依旧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放下一切,只享受此刻的静谧安逸。 陆思言转头望去,只见云如意身上的煞气,在祛病符和阳光的照耀下,正一点一点散去。 云如意虽然看不见煞气,但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里常年盘踞的那股子阴冷,在慢慢消散,连带着精神也好了一些。 她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咦?晒太阳好像真有效果,之前我怎么没发现呢?” 桂嬷嬷笑道:“会不会是大小姐的符纸起了作用?” “这符纸确实效果惊人。” 云如意摸了摸被她贴身放置的符纸,点头同意。 想起陆思言说能看见鬼,她转问:“思思,这符纸是在哪里来的?” 第10章 天眼开 不知为何,陆思言总觉得云如意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期盼。 见周围只有桂嬷嬷和大丫在,她小声回答:“我自己画的。” “真的!那你是玄学大师?”云如意惊讶,扶着扶手缓缓坐起来。 陆思言不知云如意从哪里听的玄学大师,不过,挺确切,她点了点头,谦虚道:“算是吧。” “太好了!我就知道思思你是个有本事的。”云如意语气雀跃。 陆思言看云如意那满脸带笑的样子,是真为自己感到高兴,而不是如其他人一样,觉得她是个异类。 像是想到了什么,云如意小心翼翼地问:“思思,那你能招魂吗?能找到死去的人的魂魄吗?” “有些能,有些不能,具体得看那人死了多久,在哪里死的,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陆思言直言道。 云如意犹豫了一下,看向陆思言的目光带着些许期盼,“我的妹妹,也就是你的姨母,死了有十几年了,你能不能找到她的魂魄?” 云如意的妹妹是贤妃娘娘,陆思言听说过,那是一个温柔美丽又聪明的人,只不过在她还没出生之前便死于火灾。 已经死了十六年的人,若是没有特殊情况,魂魄应该早已投胎,即使没有投胎如今很大可能在地府,要见她的魂魄还是有些难的。 不过,陆思言不忍看云如意失望,想了想道:“若是能去她死亡的地方,或者有她生前经常随身戴的物件,我可以试试招魂。” “她死亡的地方我们不能去。”云如意摇摇头,看向陆思言,“倒是她生前的物件在云氏老宅有存,生前的物件有什么要求吗?” “佩戴的时间越长越好。” 听了陆思言的话,云如意急忙对桂嬷嬷招手道:“桂嬷嬷,你赶紧派人去清源,找二哥要一些小妹生前随身佩戴之物。” “是。”桂嬷嬷应了一声,立刻着手去办。 见云如意心绪不宁,神情急切,陆思言出言安抚,“阿娘,您先不要着急,去清源县一来一回至少两日,这两日您什么都不要想,吃好喝好睡好,养足精神才是要事。您放心,等东西一到,我立马作法招魂。” “阿娘也知道急不得,可我就是控制不住,一想到我那妹妹……”云如意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哎,算了,之前不知道你能招魂时也这么过来了。” 这时,落雪回来了,向云如意汇报陆少礼的情况。 “夫人,二少爷那边请了风水师过来做法,他已经醒了,大夫也过来看过了,伤势不重,只不过伤在腿上,十天左右不能轻易下地走动。” 听了这话,云如意心中松了一口气,语气却严肃,“这逆子敢欺负他妹妹,就该让他受点罪。” 下一刻,她转身拉起陆思言的手,语气十分温柔,“思思,你看你二哥他已经受了惩罚,你就别生他的气,原谅他这一次吧,放心,娘不会让你受委屈,等他腿好了,定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陆思言不想让云如意为难,况且她已经惩罚过陆少礼了,便顺从道:“阿娘,我没有生气,二哥也是为了我好,只是受人蒙骗用错了东西。” “那你答应阿娘,这次回来好好和你的两位兄长相处。” 云如意觉得自己的时日不多,希望她走后,两个儿子能成为陆思言的靠山。 “好,我答应娘,只要两位哥哥公平待我,我定会好好待他们。”陆思言保证。 不过,若是他们两个惹了她,她也不会放过他们。 云如意想到以后兄妹三人和谐相处的画面,心中十分欣慰,笑道:“阿娘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待会让桂嬷嬷给你送过去,明日再让裁缝来给你做几套衣服,你还有什么想要的跟阿娘说,阿娘一定满足你。” 陆思言正想找机会说水池的事,一听这话,立刻伸手指向西侧的水池。 “阿娘,您知道我喜欢锦鲤,我想要那池子里的锦鲤。” “好。” 云如意叫来落雪,“你立刻去找工匠,在思思院子里挖个池子,把锦鲤送过去。” 落雪还没来得及应下,陆思言抢先道:“阿娘,我想要和这个一模一样的水池。” 这个院里的水池可不是普通的水池,池底和四周是用琉璃瓦修的,而且那琉璃瓦也不是常见的琉璃瓦,看起来价值不菲。 若是想要一模一样的基本不可能。 云如意有些为难,“这水池的琉璃瓦是你大哥特意挑选的,恐怕很难找到一样的。” 陆思言抱着云如意的胳膊,抬起头用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她,“那就把这个池子的琉璃瓦拆下来呗。” 云如意记不得陆思言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像小猫一样窝在她怀里撒娇,顿时,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都听你的。” “水池搬走了,阿娘这里留这么大个坑不好。”陆思言状似为难,想了想道:“不如我们种棵象征长寿的银杏树,希望阿娘长命百岁。” 北地盛产银杏树,个个十分高大,也有镇宅的作用,刚好挡住槐院的煞气。 云如意自然同意,立刻吩咐落雪去办。 陆思言状似不经意地问:“阿娘,我听桂嬷嬷说这个水池是半个月前修的,你当时怎么会突然想起修水池?” 云如意回忆了一下,“大概二十天前,我每天都会梦见你,你在梦里说想要养锦鲤,我便让人修了水池。” 原来如此。 陆思言正准备掐算,突然天眼开了,眼前出现了一些画面。 那是云如意房间,落雪和一个绿衣服的丫鬟服侍云如意睡下,之后,落雪来到外间休息,而绿衣服的丫鬟则去点上熏香。 不一会儿,落雪和云如意都沉沉睡去,绿衣服的丫鬟便来到云如意旁边,拿出一个瓶子让她闻了闻。 云如意眉头皱了皱,好像要醒却醒不过来。 那绿衣服的丫鬟见状说道:“阿娘,我好想养锦鲤,我们在院子里挖个水池养锦鲤,好不好?” 绿衣丫鬟重复了几遍,直到听到云如意说好,她才停止,去了外间。 之后,连续几天,绿衣丫鬟都会重复这些动作,一直持续到云如意的院子开始修建水池。 到此,画面结束。 第11章 来者不善 这样的情形陆思言十分熟悉,这是她的天眼开了。 八年前,她觉醒的能力便是天眼,能看到过去和未来所发生的事,因为画面呈现在眼前,比掐算更准确。 但是,天眼也有许多限制,比如很多时候是突然出现,不受她控制。 陆思言没想到这么容易便找到了害云如意的凶手,不过,不能直接与云如意明说。 画面中那个丫鬟很会用香,她便想了个法子,开口道:“阿娘,我屋子里有一股霉味儿,您能不能给我找一个会制香的婢女?” 听了这话,一旁的大丫神色疑惑,大小姐的那瓶香,可比她之前闻过的所有香都好闻,屋里的霉味也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找会制香的婢女 云如意自然不知道大丫的想法,说道:“我院里的泉儿倒是会制香,不过,前几天她母亲生病,我便允了她回去照顾,可能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 “这样啊,那等她回来再说吧。”陆思言嘴上回道,心中却冷笑一声。 安排得倒是挺好,若不是自己回来,一两个月的时间云如意早就去了。 那时,别人只以为云如意是病逝,根本不会怀疑是有人故意陷害。 即便有所怀疑也无从查起,更不会查到泉儿头上,她可以继续隐藏在侯府。 等了片刻,云如意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海棠院是自己吩咐下人按照思思以前的喜好布置的,名字都一样,而且提前让人用熏香熏了几天。 就连皇上赏给大哥的几盆海棠花,她也特意讨要来放进了屋里,怎么会有霉味儿? 她扫了一眼陆思言的婢女,又黑又高又壮,一点都没有婢女的样子,倒像是个护卫穿了婢女的衣服。 她原本以为是陆思言从北地带回来的,可这会儿仔细一看,穿的好像是侯府下人的衣服。 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问:“思思,海棠院是我按照你以前的院子布置的,也提前让人用熏香熏过,怎么会有霉味儿?还有我给你安排了两个大丫鬟,紫芙和紫玉你怎么没带来?” 陆思言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她陆侯爷安排她住进槐院。 云如意见陆思言不回答,厉声问刚办完事回来的桂嬷嬷:“桂嬷嬷,你是从哪里接的大小姐?” 桂嬷嬷不知道夫人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躬身回答:“老奴是在去海棠院的路上碰见大小姐的。” “所以,你也不知道思思被安排进哪个院子?” 桂嬷嬷一脸懵,大小姐不是住海棠院吗? 陆思言知道这事瞒不住云如意,与其让她从其他人那里知道,还不如她自己说出来。 “阿娘,我现在住在槐院。” “槐院!”云如意差点气昏过去,语气颤抖,“就是那个传言闹鬼的槐院?是谁安排你住那里的?” 陆思言心道:还能是谁,自然是陆侯爷呗。 云如意也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府里除了侯爷,谁都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是侯爷?他怎么会?明明他以前最宠你。”云如意有些不敢相信。 当年,陆侯爷和两位公子是在云如意离开侯府之后,才明目张胆地欺负她。 看云如意的神色,想来从前他们对自己做的事,这些年一直瞒着她。 陆思言自然也不愿意重提这些旧事让云如意伤心,起身蹲在她身边,仰头看着她道:“阿娘,我觉得住槐院很好,离您近,方便我随时过来看您。” “可槐院死过人,那里不吉利,晚上还闹鬼,还是搬到海棠院好,屋里还有几盆盛开的海棠花。”云如意苦口婆心劝道。 可槐院再差她也不能搬走,她若搬走,陆侯爷便会用里面的转运阵去害其他人。 陆思言眨眨眼,语气俏皮,“阿娘您忘了我的本事?有没有鬼我能不知道?即便有鬼,好鬼我们能处成朋友,厉鬼我就收了他。” 无论怎么劝说,陆思言都坚持不换院子,云如意无奈只好妥协,“院子不换可以,丫鬟你得收了。” “阿娘,丫鬟我也不能要。”陆思言直接拒绝。 槐院的转运阵还没有破,除了自己谁住进去气运都会被夺走。 这些丫鬟是云如意安排进去的,若真出了事,她少不得要背上业障。 又是一番争论,最终,两人各退一步。 陆思言暂时只留大丫一个贴身丫鬟,等过几天,熟悉了,她再亲自挑选一些。 这么半天,云如意也累了,陆思言扶着她进屋休息。 等云如意睡着了,陆思言带着大丫回槐院。 远远地,见院门大开着,陆思言问:“大丫,我们出来的时候没有关门吗?” “我记得关了啊。我知道了!”大丫惊叫一声,“肯定是进贼了,大小姐,您在这等着,看我去把那小贼抓住。” 陆思言一把拉住要去捉贼的大丫,“哪个贼那么笨,放着侯府那么多有钱的院子不偷,来偷这光秃秃的槐院。” “对哦。”大丫恍然,接着神情疑惑,“那院门怎么开了,难道真的有鬼?” 若真是鬼,她也不怕,大小姐厉害着呢,自从她带着大小姐给的符,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出现意外。 她倒是十分好奇鬼长什么样子,会不会和人一样? 见大丫一脸向往的神色,陆思言便知她想差了,出言打断了她的幻想。 “不是,是人,而且,来者不善。” 说话间两人进了院子,就见一群丫鬟婆子从屋里冲了出来。 为首那婆子脸大眼长,鼻如刀削,嘴唇薄,裂纹多,一看就是尖酸刻薄的势利小人。 正巧,这人陆思言认识,是陆少怀院子里的郑嬷嬷。 说起来,她和郑嬷嬷还有一些过节。 八年前,郑嬷嬷的儿子因为失误,让一条毒蛇进了她的院子。 虽然没人受伤,但她受了惊吓病了两日。 云如意知道后,十分震怒,将郑嬷嬷的儿子发配到郊外的庄子上。 没多久,郑嬷嬷的儿子在庄子上伤了脚,成了跛子。 郑嬷嬷将这一切责任都推到她头上,从此,记恨上她。 在知道她是假千金后,经常暗中给她使绊子,她被关入柴房的那段时间里,更是没少磋磨她。 她本来还想着,以后找个时间报当年之仇,却没想到,这老婆子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12章 教训恶奴 大丫见这些人没有经过大小姐同意,不仅进了院子,还进了屋子,立刻大声呵斥。 “你们是哪里的下人?怎么如此不懂规矩,擅闯主子房间是想挨板子吗?” 郑嬷嬷瞥了大丫一眼,没有回答,径直走到陆思言身前,神情倨傲看着她,语气里没有半分恭敬。 “大小姐,你从北地那混乱的地方回来,大少爷担心你染上什么晦气,特命老奴来帮你沐浴,请吧。” 陆思言没有理她,往后望去。 一众婆子丫鬟手里各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皂豆,胰子,毛巾等用品,瞧着确实像是要帮她沐浴。 可那皂豆,胰子又脏又黑,七玄门的猪都不用。 而那毛巾更是粗糙无比,这要是擦在她身上,可不得给她搓下一层皮来。 什么染上晦气?是觉得她在外流浪了八年,不清白了吧。 陆思言抱臂冷笑:“说吧,除了帮我沐浴,还有什么想法?一并说出来,让我心里有个准备。” “既然大小姐问了,老奴就直说了,大公子让老奴给大小姐——验身。” 郑嬷嬷语气轻蔑,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陆思言,着重强调“验身”两字。 听了这话,陆思言没有什么反应,大丫气的上前对着郑嬷嬷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幽静的槐院显得十分响亮。 大丫本就十分壮,又做惯了粗活,手劲之大,不是一般的丫鬟婆子能比的。 这一巴掌下去,直接将郑嬷嬷扇倒在地,脸颊上迅速出现五个手指印,接着便肿了起来。 陆思言点点头,神色满意,这样的丫鬟才有资格留在她身边。 而郑嬷嬷和其他人都愣了住了,没想到大丫敢突然打人。 大丫双手叉腰,瞪着眼睛咒骂:“满嘴喷粪的下贱婆子,谁给你的脸,敢对大小姐无礼?” 愣了一下,郑嬷嬷反应过来,捂着脸起身惊叫道:“礼敢塔饿!饿似大公鸡的人!” 她一张嘴,鲜血从嘴里流了出来,连带着还有一颗牙齿,说话都不清楚了。 可大丫还是听懂了,叉着腰气势汹汹回怼:“管你是谁的人?敢私闯大小姐的院子,又在这胡言乱语,就该打。” 陆思言直接给大丫竖了个大拇指,夸她打得好。 谁家的千金小姐会无缘无故让人验身,这是在羞辱她。 今日的事若传出去,让她以后怎么活? 若她性子软弱,脸皮薄,说不定就一根白绫吊死了。 即便厚着脸皮活下来,也会遭受流言蜚语和指指点点,甚至影响以后嫁人。 这样的后果,陆少怀不可能不知道,可他还是派人大张旗鼓地来了。 是想让她失去尊严,被人看不起,好拿捏她? 可她是那么好拿捏的? 陆思言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盯着郑嬷嬷,“不管我是不是侯爷的亲生女儿,名义上我还是侯府的嫡长女,是主子,而你们是下人,私闯我的院子,就是把你们都打死了,我也是占理的。” 听了这话,一众丫鬟婆子有些慌了。 唯有郑嬷嬷觉得自己有大公子撑腰,依旧嚣张,“饿似听大公鸡的命令行事。” “这是我的院子,得听我的,大公鸡的命令,没用。”陆思言学着郑嬷嬷的口音笑道,然后脸色一变,“大丫,关门。” 大丫听令,关上院门。 一众丫鬟婆子,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接着便听到陆思言冰冷的声音,“给我打。” “好嘞!” 大丫应了一声,立马飞起一脚,将郑嬷嬷踹出几米远。 在她鬼哭狼嚎的叫声中,大丫已经转身一拳砸在最近的婆子身上,接着又是一个回旋踢,又两人倒地。 剩余人不想被动挨打,开始反击,可她们的力气跟大丫根本没法比,打过来的拳头软绵绵的,根本伤不了大丫分毫。 陆思言给自己搬来一把椅子,就坐在院中静静地看着。 看面相这些丫鬟婆子没有一个良善的,一部分八年前还欺负过她,刚好新仇旧怨一起报。 不多时,这些丫鬟婆子全被打得站不起来,躺在地上哀嚎。 最惨的是郑嬷嬷,此时脸肿得跟猪头一样,血糊了一脸,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谁。 陆少怀进来时,便看到这样的画面。 一群丫鬟婆子,个个带伤,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嚎叫。 一个强壮的丫鬟气势汹汹地站在旁边,看见谁想起来便去补上一脚。 而明眸皓齿的少女坐在椅子上,浅笑嫣然。 他眉头拧紧,厉声怒喝:“陆思言,你竟然纵容丫鬟胡乱打人。” 大丫怕给小姐惹麻烦,赶紧停手。 “这些丫鬟婆子不经我的同意,擅自闯进我的院子,难道不该打吗?”陆思言冷声问道。 郑嬷嬷见陆少怀来了,立刻哭喊道:“打扫呀,居居饿。” 看着满脸鲜血的人,陆少怀一时间竟没认出来是谁,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郑嬷嬷。 郑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也是他院子里的管事嬷嬷,打狗还得看主人呢,陆思言竟然把人打成了这样,这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她们是得了我的命令来的,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才把气撒在她们身上?陆思言,八年过去了,你还是如以前一样爱无理取闹。”陆少怀冷声呵斥。 听完这话,陆思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少怀还是如以前一样偏心,但凡有事,他不问原有必先责备她。 她这一笑落在陆少怀的眼里,便是不知悔改的意思,“做了错事不反省自己,还敢笑?” “看来陆大公子是要包庇这些闯进我院子的奴婢了,那就别怪我自己动手。” 说完,陆思言对着大丫道:“别停手,继续打。” 见陆思言不仅不知悔改,还敢当着他的面纵容丫鬟打人,陆少怀火气更盛,咬牙切齿道:“陆思言,刚回来就如此嚣张,目无尊长,你是觉得我不敢再把你赶出去吗?” 陆思言抬头看他,讽刺一笑,“敢,怎么不敢,毕竟之前你已经把我丢过一回。” 第13章 气走陆少怀 这话,让陆少怀又想起了八年前那一晚。 刚开始丢下陆思言,他也曾心怀愧疚。 后来,他觉得把她丢了也好,不用整天看她耍手段争宠,不用整天听她胡言乱语。 时间长了,甚至还会觉得没了她侯府都和谐了许多。 如今听陆思言再提起八年前的事,他已经不愧疚了,而是气恼,觉得她在要挟他。 “陆思言,若没有侯府,你前八年不会有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我们又把流浪在外的你接回来,侯府不欠你的,反而对你有恩,你应该知道感恩,而不是整天一副受害者的姿态,耍大小姐脾气,惹是生非。” “说完了?”陆思言面无表情,语气平静。 陆少怀一时语噎,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只听陆思言又道,“说完了就让一让,挡住我教训不知礼数的下人了,大丫继续打,打到她们承认错误。” 大丫收到陆思言的命令,继续打。 陆少怀急忙呵斥大丫:“住手!你这贱婢,当着本少爷的面还敢打人,不怕挨板子?” 大丫充耳不闻,她只听大小姐的。 见一个丫鬟竟然敢忤逆他,这下陆少怀更是快要气炸了,伸手指着陆思言。 “陆思言,我看你才是不知礼数,动不动就让丫鬟打人,粗俗不堪,这是大家闺秀所为?你之前的教养去哪儿了?” “被狗吃了。” 被你们这些恶狗给吃了。 “你……” 陆少怀还没说完,就被陆思言打断:“陆大公子,我可是在外流浪了八年,粗俗不堪,不懂礼数,不是应该的吗?你不会以为,接回来的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吧?” 陆少怀语噎,脸上顿时青白交错。 确实,在北地那混乱的地方,若是娇滴滴的大小姐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他听云逸传回来的消息,碰见她的时候,她好像跟一个游医居无定所,四处游荡。 他真是被她清丽温婉的面容给骗了,还以为她是以前那个安静,温柔的小女孩。 想到此,他看陆思言的目光更加厌恶,“明日我会找教习嬷嬷好好教导你礼仪规矩,现在赶紧让你的丫鬟停手,郑嬷嬷是我院子里的管事嬷嬷,打伤了她我饶不了你。” 两人说话这会儿,郑嬷嬷等人又挨了大丫几拳。 陆少怀示意自己身边的小厮去阻拦,可小厮根本不是大丫的对手,也被打了几下。 陆思言不理陆少怀的威胁,没有让大丫停手,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陆大公子,你既不是我的父母,又不是我的兄长,我的礼仪规矩好不好,就不劳您费心了。” “陆思言!”陆少怀上前一步,来到陆思言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侯府并未对外公布你的身份,名义上你还是侯府的嫡长女。我是你的长兄,怎么就管不得你?” “侯府的嫡长女?”陆思言讽刺一笑,“哪个侯府的嫡长女住这么寒酸的院子,身边只有一个丫鬟?哪个侯府的嫡长女,下人能不经允许就敢进她的院子,更不用说是屋子?” 陆思言坐在椅子上,就这么抬头望着他,却让陆少怀感到十分压迫,好像自己才是矮的那个。 当初母亲准备了海棠院给陆思言,他本没什么意见。 可陆灵对他说,“姐姐以前经常说我身边跟着一个老妇人,大家却从未看见过,我害怕。” 海棠院离寻梅院那么近,万一陆思言又在陆灵面前胡言乱语什么,岂不是会吓到她? 他便干脆向父亲提议让陆思言住进槐院,她不是能看见鬼吗?刚好,大家都说槐院闹鬼,那她便去与鬼作伴吧。 至于丫鬟,槐院的丫鬟换的频繁,上一批刚离开,下一批管家还没选,剩的这个又丑又傻的,本来也是要送走,是她自己要求留下的。 他心中这样想,开口却道:“这个院子离母亲的院子最近,这些年母亲一直念叨着你,如今你回来了,不该多去她面前尽孝吗?我这也是方便你去母亲院子。” 陆思言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他。 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能直接看到人心里。 陆少怀心里一慌,面上更加生气,“你不就是嫌丫鬟少了,没有大小姐的排面,明日我让管家再多给你几个丫鬟,现在赶紧让你的丫鬟停手。” 是非不分,自以为是,陆思言差点给气笑了。 “陆大公子,我终于明白,皇上为什么一直不同意陆侯爷为你请封世子了,因为你脑子不好使啊。” 有爵位的家族,基本都会早早定下继承人,请封世子,皇上一般不会为难,都会同意。 可陆少怀已经二十二了,陆侯爷也上书过几次请封陆少怀为世子,可皇帝都找借口拒了。 所以,陆少怀在京城贵族中一直抬不起头,家中更是无人敢提及此事。 陆思言这句话直接说到了陆少怀的痛处,他怒极。 “放肆,你不敬长兄,我今天不教训你,说不定你哪天就会闯了大祸。” 说着,抬手就要往陆思言脸上招呼。 陆思言反应更快,以极快的速度在陆少怀的胳膊处点了一下,他的手便不受控制地打在了自己脸上。 “啪”的一声。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见陆少怀自己打自己,都有点懵。 陆少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羞愤震怒,作势要抬手再打。 陆思言微微一笑,“大公子,小心再打自己脸上。” 陆少怀气的脸都红了,可他刚才根本没看清陆思言是怎么出手的,只得生生压下。 “反了天了,陆思言,你目无兄长,嚣张跋扈,等我禀告父亲,定要家法处置。” 说完,陆少怀狠狠地瞪了陆思言一眼,带着小厮大步离去。 看着气势十足,实际上却是落荒而逃,完全忘记了,他来找陆思言是想干什么。 陆思言轻嗤一声,“说不过打不过就去搬老子,丢人。” 见大少爷都走了,一众婆子丫鬟终于怕了,赶紧跪地求饶,“大小姐,饶了我们吧,我们下次再也不敢私闯你的院子了。” “大丫,把她们扔出去。”陆思言说完,转身进屋。 第14章 袒护 大丫一手抓起一个,像抓小鸡一样,把人都扔了出去。 回屋,她担忧道:“大小姐,您今日得罪了大少爷,以后在侯府的日子会很艰难。” “我想与他们和平相处,可他们偏要找我麻烦,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倒是你,得罪了陆少怀,不怕他发卖了你?” “不怕,今年夏季雨水多,我家那里造了洪水,一家人逃难来到京城,路上我的奶奶和小弟饿死了,逼不得已我把自己卖了,爹娘有了银子已经回去重建家园,京城只剩下我一个人,只要管吃管住就行,更何况大小姐还救了我。” 大丫心里明白着呢,进侯府半年,跟牛马一样的干活,管事还总是找各种理由克扣她的月钱。 而大小姐刚见面就给了她珍贵的保命符,谁好谁坏,她分得清。 陆思言仔细打量大丫的面相。 日月角饱满,昌盛,可见父母善良,身体健康。眉毛浓密而顺,说明兄弟姐妹多且关系和睦。 生长在这样的家庭,大丫童年过得很幸福。 “你的父母兄弟姐妹已经回到家,他们现在虽然不富裕,但也不是吃不上饭,家庭关系和睦,而且,以后你还能和他们见面。”陆思言把自己掐算的内容如实告诉大丫。 大丫惊喜道:“真的!” 陆思言点头:“真的。” 大丫受转运阵的影响,原本应有的机遇没有了,如今算是自己人,陆思言自然想帮她破解。 “大丫,我帮你改个名字怎么样?改名可以改运势。” “大丫,听大小姐的。” 陆思言想了想道:“你虽卖身为奴,但你的父母依然视你为宝,在远方也时常挂念你,你以后就叫福宝吧。” “福宝好,福宝谢大小姐赐名。”福宝高兴地跪下磕了个头。 陆思言示意她起身问:“以前练过武?” 她今日打那些丫鬟婆子的位置十分巧妙,既能让她们觉得很疼,又不会留太明显的伤。只有郑嬷嬷,她是直接往脸上招呼。 福宝嘿嘿一笑,“我们村有一个上过战场的老兵,见我力气大,教过我一段时间。” 陆思言点点头,“会武功好,坚持练以后有机缘等着你。” 一听有机缘,福宝更加高兴,“是,我一定好好练武。” 不多时,桂嬷嬷将云如意给陆思言准备的东西送了过来,一套红宝石头面,两对点翠缠枝簪,两对耳环,两个碧玉镯子,一匹浮光锦,一匹蜀锦,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还有几盆开得正艳的海棠花。 如今正值寒冬,不是海棠花开的季节,这几盆海棠花应是工匠在暖房细心培育的,价值不菲。 陆思言让福宝把这些东西收了,又对桂嬷嬷道:“桂嬷嬷,这些东西我很喜欢,代我向母亲道谢。” “好。”桂嬷嬷看着落魄的槐院,忍不住劝道,“大小姐,您真不换到海棠院?” 陆思言摇头,“嬷嬷不用再劝了,我是不会换院子的。” 至少,在这里的转运阵没完全破解之前,不会换。 见陆思言态度坚决,桂嬷嬷不再劝准备离去。 “福宝,送桂嬷嬷。”陆思言给福宝使了个眼色。 福宝明了,送桂嬷嬷出去的时候,将郑嬷嬷擅闯大小姐的院子,陆少怀责骂大小姐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终于安静下来,陆思言在床上盘膝打坐调息,待身心都进入玄妙状态后,她拿出一张符纸放在五福手链上,默念咒语。 突然,符纸凭空燃烧,一缕玄之又玄的气息从五福手链上延伸而出。 不过,这缕气息出了屋门便消散了。 “失败了?” 陆思言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手腕上的五福手链。 根据推算,五福手链上被下借命咒的时间,大概是她离开侯府的前几个月,所以那下咒之人可能是在京城。 刚才她尝试着追踪给五福手链下借命咒的人,结果却失败了。 两种可能,一种是距离太远,另一种是借命咒的另一个媒介,被放在了特殊的地方。 陆思言更倾向于后者。 八年的时间都等了,也不差这点,短暂的失落之后,她重新收拾好心情。 此时已是傍晚,有人过来传话,今日是家宴,让她去前院用饭。 槐院最偏僻,离前院最远,陆思言到的时候,下人已经准备好了美味佳肴,陆侯爷,陆少怀,陆少礼,就连云如意都已经到了。 陆侯爷坐在首位,云如意坐在他的右手边,陆少怀,陆少礼依次坐在他的左手边。 陆少怀脸上敷过药,下午被自己打的巴掌印已经消失不见,看见陆思言进来,阴阳怪气道:“外边回来的野丫头就是没规矩,竟然让父母等你。” 在云如意面前,陆思言不想和他撕破脸,表现得十分乖巧。 “拜见父亲母亲,让您们久等了。” 云如意先是瞪了陆少怀一眼,“思思是你妹妹,不准叫她野丫头。” 又冲陆思言招手,语气温柔,“我们也刚到,来,过来坐。” 陆思言正要坐到云如意身旁,陆少怀皱了皱眉,“那个位置是陆灵的。” 陆思言微微一笑,正要回怼,云如意先开口:“思思回来了,以后我旁边的位置就是思思的。思思也是你的妹妹,你做大哥的要护着她,今天下午的事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如若不然,依旧板子伺候。” 云如意的语气严肃。 陆少怀神色一僵,身子不自然地动了动。 此时,陆思言才发现陆少怀的坐姿有点奇怪,联想到刚才云如意的话,看来云如意得知他去她院子里闹,惩罚了他。 心中再次为云如意的袒护而感动。 陆少礼在一旁安静的坐着,不过,看向陆思言的目光十分阴冷,像是藏在暗处的毒蛇。 陆思言看向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做口型道:还在哦! 陆少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快速镇定下来。 风水师已经帮他做过法,那婴灵肯定不在了。 她一定是在骗他。 第15章 被迫送礼 “位置不重要,一家人和睦才重要。”陆侯爷笑呵呵地打圆场。 陆思言没有说话,在云如意身旁坐下。 在这个侯府,她最不想见的就是陆侯爷,表面上看着十分温和,其实是真狠。 看见他,她就想起当初在柴房那一个月,以及被卖去北地路上所受的痛苦。 如今,再加上想吸她的运气,她怕看见他的脸,忍不住一巴掌抽上去。 她现在名义上还是他的女儿,若真那么做了,那就是不孝,以后在京城便没办法待下去。 又等一会儿,陆灵才慢慢地走来。 陆少礼先看见了她,惊叫道:“灵儿,你怎么了?” 陆少怀也看见了,先是心疼,而后想起什么,目光锐利地瞪向陆思言,“是不是你对灵儿做了什么?” 陆思言转头望去,只见陆灵面色憔悴,眼睛红肿,明显像是哭过的样子。 “不是……跟姐姐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没用。” 说着,陆灵隐晦地看向陆思言和云如意,眸中闪过一丝羡慕,之后又变得失落,眼里的泪珠似落非落。 这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得陆少怀和陆少礼一阵心疼,同时也明白了陆灵为何伤心。 陆思言抢走了母亲的宠爱。 陆思言心中啧啧两声,看这小状告得多英明,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陆少怀对陆思言的怨气很大,好好的家,她一回来都变了。 少礼受伤,灵儿伤心,就连自己也被母亲惩罚。 他故意找茬,“陆思言,灵儿都伤心成那样子了,你作为姐姐,就不能安慰她一下?” 他的本意是想让陆思言把云如意身边的位置让出来。 可陆思言笑道:“妹妹,来,赶紧坐下,虽然你让一家人都等你,但我不会说你没教养,没规矩。” 回旋镖扎在陆少怀身上,他顿时火冒三丈,“陆思言,你……” “好了,人都到齐了,用膳吧。”陆侯爷打断陆少怀的话。 席间,陆思言和云如意互相夹菜,画面温馨,母女情深。 陆灵心中恼火,面上却时不时露出羡慕又委屈的眼神。 陆少怀心疼不已,给陆灵夹了个如意卷,“灵儿,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如意卷。” 陆灵勉强笑了笑,“谢谢大哥。” 陆少礼眸光闪了闪,夹了一些酸豆角放进陆思言的碗里。 “大妹妹,你尝尝这个。” 陆思言看着碗里的酸豆角,心中冷笑。 怪不得酸豆角这种上不了台面菜,能出现在今天桌上。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小时候,她跟着陆少礼去户部侍郎曹大人家做客,曹大人爱吃酸豆角,那天她便也跟着吃了些,谁知她刚吃完就上吐下泻,折腾了好一阵子。 那日,她只是难受了一阵,很快就好了,也无其他反应,她怕陆少礼及下人们受责罚,便瞒下了此事,所以,只有陆少礼和当时的下人知道她根本吃不了这酸豆角。 云如意不知此事,只觉得二儿子是在向陆思言示好,心中甚是欣慰,“思思,你看多年不见,你二哥还是想着你呢。” “谢谢二哥。” 陆思言嘴角带笑,夹起酸豆角吃了进去。 陆少礼正等着看陆思言出丑,谁知等了一会儿,竟无事发生。 他的目光在陆思言面上停了一会儿,见她真的无半点难受之色,心中困惑。 感受到陆少礼的目光,陆思言又夹起一些酸豆角放进嘴里,挑衅地冲他一笑。 以前是大小姐的时候,养得娇贵,有些东西吃了胃受不住。 可,当年在去北地的路上,每天饭是不够吃的,一群孩子为了一点食物大打出手,能抢到硬馒头,糙米饭都是好的,更不用说菜。 酸豆角这种东西在那个时候就是山珍海味。 刚开始她吃了之后确实身体不舒服,想吐,但她强迫自己忍住。 吐出来就会饿,甚至会饿死。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忍了几次之后,再吃酸豆角她已经不会吐了,甚至觉得十分美味。 来而不往非礼也,陆少礼想整她,她自然要还回去。 她不动声色地将左手放到桌子下,暗中掐诀。 陆少礼肩头那原本快要魂飞魄散的婴灵,又恢复了一些力量。 见目的没达到,陆少礼心中气恼,白了陆思言一眼,转而关心起陆灵。 陆灵温柔一笑,“我没事,二哥,你的腿还疼吗?” 提起腿上的烧伤,陆少礼更恨陆思言,同时,又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对陆灵倒是语气温和。 “用了大夫的药膏,已经好很多了。” “上次宁王表哥送我的金创药还有剩余,稍后我让人给你送去。” 看着陆灵那明明不舍却又故作大方的神色,陆少礼的心抽痛一下,直接拒绝。 “不用,那药很珍贵,听说宫里一年也只有几盒,那是宁王送给你的,我怎么能要?” “只要二哥能快些恢复,就是要我的血肉我也会给的,这点药算什么?”陆灵语气诚恳。 这话说得陆少礼万分感动。 陆少怀见陆思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中就来气。 “瞧瞧,灵儿连自己最珍贵的金疮药都舍得拿出来了,而某人却自顾自的在那吃,连关心的一句的话都没有。” 陆灵也在一旁帮腔,“说起来,二哥也是因为姐姐才受伤的,姐姐就没什么表示嘛?” “那火,是他自己要跳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别胡乱攀咬。” 怼完陆灵,陆思言看向陆少礼,笑道:“二哥,想要我怎么关心你?不如,我请雨花巷……” 陆少礼心中一惊,他养的那个女人就住在雨花巷。 若是被父母知道了,他的腿就不是小伤,而是被打断了。 他嘴上赶紧拒绝:“不用,我这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看向陆思言的眼神暗含警告。 陆思言像是没有看到他的眼神,继续道:“我还没说完呢,二哥不要急着拒绝啊。我说的是雨花巷……” 陆少礼见警告没有用,心中暗恼,却不得不改变策略,再次开口打断,“思言,你回来二哥还没给你见面礼。” 说着,他从身上拿出一个葫芦挂件,递到陆思言面前,“这个玉葫芦送给你。” 这次,他的眼神不再是警告,而是商量。 第16章 送你一句话 陆思言见他一脸肉疼的神色,便知这玉葫芦价值不菲,毫不客气地伸手,笑道:“谢谢,二哥。” 只是,在手拿住玉葫芦时,却从上面感受到了一丝抗拒。 她挑眉,陆少礼深吸了口气,转过头松了手。 陆灵看着陆思言手中的玉葫芦,眼中嫉妒得要喷出火。 那玉葫芦是宁王送给二哥的,以前他从不离身,今日就这么送给陆思言了。 陆少怀也觉得奇怪,二弟对这玉葫芦宝贝的紧,都不舍得给陆灵,怎么送给陆思言了? 难道二弟还当她是亲妹妹? 就连陆侯爷都诧异地看了陆少礼一眼。 陆思言收了玉葫芦没有继续往下说,云如意却问:“思思,你说雨花巷怎么了?” 陆少礼心中一紧,眼睛死死地瞪着陆思言,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却听陆思言道:“我听人说雨花巷隐居着一位神医,想着要不要去请他来帮忙看看二哥的腿,可我也只是听说,不一定是真的。” 她这一门最讲究公平交易,她既然收了陆少礼的东西,自然会帮他隐瞒秘密。 “不管是不是真的,先去看看,万一是真的呢,少礼的腿岂不是好的快一些。” 云如意忙招呼下人去请,却被陆少礼拦下,“母亲,我的腿只是烧伤,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没必要非得请神医,府医都说了没有大碍,敷些药膏,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雨花巷他去过多次,有神医他会不知道?母亲若是派人去,肯定找不到神医,反而会找到他养的女人。 见母亲还想再劝,陆少礼干脆扶着头道:“父亲,母亲,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 陆侯爷点点头,云如意神色担忧地叮嘱,“回去好好休息,再把府医叫来看看。” “嗯。” 陆少礼应了一句,赶紧让下人抬着他走了。 对于陆思言来说,玉好不好,是看里边有没有灵力,或者能不能储存灵力。 就比如陆少礼给的这块玉葫芦,品质上乘,雕工更是精湛,上面的鱼戏莲叶图案栩栩如生,可里边没有灵力,也不能储存灵力,便只能算一般。 她把玩着玉葫芦,忽然想到,八年前陆侯爷关她禁闭,陆少怀把她丢大街上,一直是她的心病。 心病不除,对以后修行不利,何不趁此机会,把这隐患解除了? 就让他们破费一些吧。 陆思言故意将玉葫芦举到云如意面前,语气欢快:“阿娘,除了您,二哥是第一个给我见面礼的人,我好开心。” 一听这话,云如意沉下脸瞪向其余三人。 陆侯爷神色一僵,接着呵呵一笑,“我这不是刚见思思吗,这就给。” 说着,从腰间的几个玉佩中挑了一个最不起眼的,递给陆思言,“思思,这个可是为父最喜欢的玉佩,送给你了。” 陆思言接过开心道:“谢谢,父亲。” 这玉佩陆侯爷是不是真喜欢,陆思言不知道,反正她是真喜欢,因为她从玉佩里看到了几条云雾状的线,那是灵气,可惜有点少,才几丝。 第17章 你会摔断胳膊 没过多久,云如意累了,便要起身回去。 陆思言不想和陆侯爷,陆少礼,陆灵三人多待,起身陪云如意回去。 送完云如意,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陆思言被不知何时等着的陆少怀拦住。 他看了一眼跟着的福宝,命令:“你先退下。” 福宝没理他,而是看向陆思言。 在看到陆思言点头后才离开。 陆少怀讥讽一笑,“看来我小看了你,本来以为是个野丫头,没想到手段高明,这么快就将侯府的丫鬟收为己用。” “有没有可能是侯府做得太绝,逼得丫鬟投靠我呢。”陆思言反怼回去。 陆少怀冷哼一声,“巧言令色。” “陆大公子,有什么话赶紧说,我还要回去休息。” 察觉到陆思言语气里有些不耐烦,陆少怀心生怒意,语气带着狠厉。 “陆思言,我警告你,有些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八年前将你丢下,确实是我的不对,可毕竟过去了,如今你已回来,即便母亲知道真相,最多骂我几句,又能将我如何?” “大公子放心,我们这一门最讲究公平交易,你那琉璃莲花灯就当是封口费,以前的事我不会再提。” 见他不信,陆思言补充道:“为了母亲的身体考虑,我也不愿意她知道,她的大儿子是个能抛弃妹妹的狠心凉薄之人。” “你……” 陆少怀伸手指着陆思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发现了,陆思言的话总能挑起他的怒火。 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威胁道:“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在京城少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事。” 这话在陆思言这里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她绕过陆少怀往前走。 却听陆少怀怒道:“我还没说完呢,谁允许你走了?” 陆思言转身回视。 “少礼是不是有把柄在你手里?”陆少怀问。 “是。”不等陆少怀说什么,陆思言继续道:“但是我不会告诉你,我说过我们这一门最讲究公平交易,我收了二公子的东西,自然要替他保守秘密。” 陆少怀冷哼一声,“你最好是。” 接着,他似又想起什么,目光冰冷地看着陆思言。 “灵儿,温柔善良,又是我的亲妹妹,别让我知道你欺负她,或者抢她的东西,要不然我定不饶你。” 陆思言翻了个白眼,心中默念:慎思慎言。 陆少怀见陆思言不说话,继续道:“下午你那么抗拒验身,是不是真的不清白了?若真如此,你最好在你的院子里待着,不要出来丢人现眼,改天我会跟父亲母亲说,帮你找个人家赶紧嫁了。” 陆思言握紧拳头,心中默念:慎思慎言。 “还有……” 陆思言实在忍无可忍,眸光盯着陆少怀,手上暗中掐诀,很快算好了。 第18章 该不该管 陆思言假装没有发现陆侯爷的心思道:“这个院子离母亲的院子近,我很喜欢,至于简陋,父亲帮我置办些东西便不简陋了。” 陆侯爷有些为难,“可当初建院子的时候,风水师说过,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不能轻易乱动,否则会影响你母亲的身体,更不用说挖水池了。” 陆思言心中冷笑,面上却装得很失落,“真的不能挖水池吗?可是我真的很想养些锦鲤。” 陆侯爷语重心长,“想想你母亲的身体,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有些好转,你忍心看着她再严重?她可是最疼你的。” 陆思言拉下嘴角,好像真的很纠结,想了半晌,突然道:“父亲,不如我们再请风水师过来看看,哪里能动哪里不能动,我只在能动的地方改动,怎么样?” 她有自己的打算,一来这个院子里的东西越多,越能掩盖她的手段,更方便她破解转运阵。二来,她想会会那个风水师,看是什么来路,竟然布置这种阴损的阵法。 陆侯爷犹豫,可见陆思言不退让,最终道:“好,不过,在风水师没来看之前,你不能让他们随便挖。” 陆思言摆手让工匠们停下,“你们先去母亲的院子,把那水池的琉璃瓦拆下来。” 这次陆侯爷没有反对,陆思言明了,泉儿不是受陆侯爷指使,她的主子另有其人。 …… 那边,陆少怀嘴上说着不相信陆思言的话,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以前陆思言说的有些话确实发生了。 刚好最近无事,他决定今日不出门,看她说的话怎么应验。 可刚用过早膳,吴王府的小厮便来传话,说吴王邀他中午在品香楼一聚。 吴王李景益是皇帝的第六子,母亲是盛宠了十几年的德贵妃。 再加上他本身仪表堂堂,才华横溢,在朝中的威望仅次于太子。 吴王这些年对自己颇有照拂,他的邀请,陆少怀不能不去。 最终,他在胳膊上多套了两条棉袖,坐上马车出了门。 品香楼京城最大的酒楼之一,共有两层,一楼大厅,二楼雅间。 吴王相邀自然不能在大厅。 陆少怀定了一个雅间,让小厮搀扶着小心翼翼的上了二楼。 临近午时,吴王才到,他也不多废话,直接道:“近日京城连下大雪,多处房屋坍塌,而且钦天监预测未来几日还有大雪,父皇命本王督办京城及周边县的预防,救灾的工作,周边县,城东,城南已有人选,城西,城北交给你如何?” 陆少怀只是在户部挂了一个闲职,若是没有机遇,一辈子没有立功的机会。 吴王给的这个差事如果办好了,那便是大功一件,他再走动走动,说不定能升到一个有实权的位置。 他想都不想,立刻行礼,“臣愿意,定不负吴王殿下所望。” 吴王伸手扶起他,“好好办差,若是办好了,便让永宁侯上书请封你为世子,本王可以帮你在父皇面前说说话。” 陆少怀更加惊喜,说了不少恭维的话。 两人用过饭又谈了几句,吴王率先离开。 陆少怀春风得意,竟忘了陆思言的话,下楼时一脚踩空。 “大少爷小心!” 在陆少怀快要摔下去时,幸好跟着的小厮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第19章 报酬 想到这里,陆思言对车夫道:“改道,去品香楼,尽量快点。” 距离爆炸发生的时间很近,陆思言心中有些着急。 好在,车夫的驾车水平很高,一路上还算顺畅,终于在宁王和逃犯缠斗的时候赶到了。 陆思言还没来得及下车,宁王便将逃犯击倒在地。 眼看逃犯神色狰狞,手准备伸向衣襟,陆思言隔着窗子将早已准备好的簪子,射向逃犯。 在逃犯手臂被簪子刺伤的同时,她手上掐诀,簪子上绑着的定身符光芒一闪,将逃犯定住。 中了定身符的人,十息之内不能动。 只两息,后边追来的金吾卫便将逃犯制服。 陆思言提醒:“他身上有天雷珠,你们要小心。” 宁王李景灏看了一眼陆思言,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然后,转头对下属命令:“搜身。” 侍卫仔细地将逃犯身上搜了一遍,果然搜出来一颗黑色的珠子,眸中闪过一丝后怕,恭敬地将黑色珠子呈到宁王面前。 李景灏伸手接过,仔细观察了一下,语气慎重,“果然是天雷珠。” 天雷珠是一种杀伤力极大的武器,一旦引爆,周围三丈之内无活物。 因为制作困难,数量极少,而且也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李景灏伸手将逃犯手臂上的簪子拔出,眼睛微眯,看向他眼神闪过一丝危险,“原本以为只是一个胆大的小贼,没想到是一条大鱼,来人,把他压下去好好审问。” 金吾卫听令,将逃犯带走。 李景灏来到马车前,将簪子通过车窗递到陆思言面前,惊喜道:“表妹,几年不见,功夫见长啊。” 陆思言接过簪子拿帕子擦了擦,随意插回发间,“宁王殿下,可否上来一叙?” 宁王李景灏是贤妃的儿子,贤妃去得早,外祖父云知墨怕他在宫里受委屈,向皇上提议,自己亲自教导。 云知墨是当世有名的大儒,皇帝自然同意,甚至还想将其他皇子也一并送去,可他以年龄太大,清源县偏远清贫婉拒了。 皇帝也知他说的是事实,便没再提。 宁王跟随外祖父学习那几年,云如意经常带着陆思言去清源老宅,所以她跟宁王和云家的几位表哥倒是十分熟悉。 不过,那也是以前了。 李景灏听出来陆思言言语中的疏离,收敛笑意,随即想到之前听过的传言,没再说什么,上了马车。 李景灏身材修长,一上来,车内显得有些拥挤。 福宝很有眼色,掀开车帘,坐到了车夫旁边。 李景灏坐下仔细打量陆思言,肤若凝脂,五官清丽,左眼尾的彼岸花有些妩媚,却能很好地和她清纯的气质融合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头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只一根玉簪挽发,却没有让人觉得单调,反而觉得理应如此。 而一身素净的淡绿色罗裙更是将她衬托得格外出尘,好似遗落在凡间的仙子。 容貌还有儿时的影子,这气质却与以前可爱的软包子形象相差太远,让他一时有些呆愣。 第20章 冲撞了哪路神灵 见李景灏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又想到他曾经对自己还不错,陆思言郑重提醒:“紫薇之气很重要,以后若是有人要向宁王殿下借或要,殿下绝不可答应。” 李景灏正想说,只有你向我要过紫气,话到嘴边又想到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呢,便改口道:“好,本王记住了。” 接着,他话音一转,“不管你是谁的女儿,姨母爱重你,你便是本王的表妹,以后不要叫宁王殿下,要叫表哥。” 见李景灏是认真的,陆思言也不扭捏,“好。” 李景灏抬手摸了摸陆思言的头,笑得温和,“这才乖,这次见面表哥没有准备什么见面礼,改日给你补上。” 陆思言心中微热,她向来恩怨分明,谁对她好,她自然会回报。 想了想,她从身上的荷包里掏出一张平安符。 “表哥,未来一段时间你会诸事不顺,带上这个平安符至少会保你身体不会受伤。” 李景灏眉心一跳,好像自己理解的不太顺和表妹说的不太顺不一样。 他忽然有些后悔将紫气随意给她了。 他接过平安符,郑重地贴身放好,小心翼翼地问:“表妹,还有没有其他交代的?” 看着李景灏期待的眼神,陆思言倒是想帮他算一算。 可给皇室中人,特别是有可能影响国运的皇子算命,付出的代价不是一般的大。 最终她打消了心思,摇头道:“没了。” 李景灏松了口气,他还有事要办与陆思言告别后下了马车。 …… 回府后,陆思言先去了云如意的院子。 工匠们的速度很快,水池里的锦鲤和水已经转移走,琉璃瓦也拆了一半。 进了屋子,陆思言没想到陆灵也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来到云如意身边俏皮问道:“阿娘,今日我不在,您有没有好好晒太阳?” 云如意半靠在榻上,拉过陆思言,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温柔笑道:“阿娘记着你的话,今日足足晒了两个时辰,现在我感觉精神好多了。” 陆思言仔细看了看云如意的脸,确实比昨日红润了,心中稍安。 “阿娘,我给您带了些好吃的。”她示意福宝将盒子交给桂嬷嬷。 桂嬷嬷接过,打开,盒子里摆放着一串糖葫芦,一个将军骑马的糖人。 陆灵看清这些东西,语气讥讽,“姐姐,出门一趟竟然只给母亲带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让人知道了,还以为姐姐不孝呢。” 云如意见了却眼睛一亮,自从嫁入侯府成了当家主母,她已经许久不曾吃这些东西了。 最近不知怎地,她时常想起还在闺阁中,和妹妹一起逛街吃糖葫芦,吃糖人的画面。 大概是妹妹在下边孤单,希望她过去陪她吧。 如此想着,她心中不免有些伤感,叹了口气,对桂嬷嬷道:“先收起来吧。” 转而又对陆灵道:“思思对我最是孝顺,带什么东西我都喜欢,倒是你带来的芙蓉糕太甜,我不喜欢,以后不用带了。” 听了这话,陆灵委屈得眼眶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