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渣男小叔,短命战神纵情钩缠》 179母子相认 萧定舟和林初禾离开之后,左家一行人满脸紧张地看着言哥儿。 尤其是左鹤归,因为他最先发现言哥儿,最先接触他,但却一直不告诉他真相。 不论是作为兄长,还是作为言哥儿的朋友。 这样的隐瞒都不合适。 左鹤归抿唇:“言哥儿,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解释”二字刚出口,言哥儿转身,看着左鹤归:“大哥,你不必跟我解释。” 左鹤归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一向冷静的脸上迸发出惊喜:“你,你叫我什么!?” 言哥儿叫他大哥了! 一向清冷自持的左鹤归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连左家其他人也惊讶地看着言哥儿。 言哥儿垂眸,轻声道:“大哥。” 左鹤归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 下一秒,却听言哥儿道:“身世的事情,我早已知道了,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跟你们说。” 言哥儿的主动,打乱了左家一家的节奏,让左老先生和左夫人夫妇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左夫人猛的站起来,看着小儿子,却心疼得不行。 儿子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却不愿意说,左夫人觉得,是儿子对他们没有任何感情。 儿子早熟聪慧,可左夫人知道,聪慧早熟的背后,是无数的辛苦和困难。 只要想到这一点,她就无法克制地心疼。 以至于情绪瞬间就失控了:“是我们的错。” 左夫人伸手想碰言哥儿,又怕他不喜,屡次试探之后,才小心翼翼触碰儿子的胳膊:“是娘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离开家这么久,这些年在外面,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左连竹看着小儿子的眼神也充满了慈爱:“是爹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你若心中有怨气、委屈,都是应该的,只是这么多年,你娘挂念你,一得知你的消息,就赶来了京城,这段时间,没有及时跟你相认,也是我们处理不当,本意是想先让你适应,不打扰你准备院试之事,没想到……” 说到这里,左连竹内心也不不好受:“只是……却忽略了你的感受,言哥儿,能不能给爹娘,一个弥补的机会?” 夫妻二人神色都充满了愧疚。 “我们不求你立刻与我们相认,也不强求你回左家,定国将军夫妇收养了你,将你养得这样好,我们心中十分感激,你若是不愿意回左家,我们也不强求你,只是,只是日后能不能,偶尔也跟爹娘见见面?回来吃个饭?” 言哥儿的确对左氏没有什么感情和挂念。 毕竟,此前的十多年,甚至前后两辈子加起来,他跟左氏都没有任何牵连。 人的感情是培养出来的,而不是靠血缘关系牵连。 谈不上有什么负面情绪。 何况他的内心,已是一个成年人。 当然,若是左氏直接越过他来做一切决定,他心中肯定会不高兴。 眼下并非如此。 他们十分尊重他,也感念将军父亲和母亲。 眼见亲生父母这般态度,他心中也生了丝不忍。 “我没怪你们。”言哥儿垂眸,轻声道:“当年的事情是意外,你们也不愿发生,被父亲收养之后,我从未怨过自己的身世,此前的日子虽不如现在安逸,但也有不少不错的回忆。” “何况,被父亲收养之后,我过得也很不错。” 儿子这么懂事,反而让左夫人和丈夫心中的愧疚更多了。 言哥儿扯了扯唇角,尽量让唇角的笑和煦乖巧一些:“我不是不认你们,只是……实在还没想到怎么跟你们相处,你们可以再给我一些时间么,我暂时还想住在定国将军府。” 儿子都这么说了,左夫人和左先生没有不应的道理! “没事,没事,爹娘知道你需要时间来消化,不回左家居住也没关系,只要你愿意给爹娘机会,让爹娘补偿你,好不好?” 言哥儿瞬间对着二人跪下:“多谢父亲、母亲。” 这一声父亲母亲,让二人红了眼眶。 没想到,认回儿子的事情如此容易,儿子对他们,甚至没有怨言。 “好好好。”二人赶紧将儿子扶起来:“这一天,终是盼到了”。 言哥儿接着又跟南洲先生行礼。 南洲先生自然是无比自豪的。 这可是他的亲孙子呀! 明日就去文哲那老头家里,跟他炫耀炫耀! 一家人算是相认了。 左夫人无疑是高兴的,说要亲自下厨,一家人聚一聚,又担心言哥儿不愿意回府,便说请定国将军府一家一起聚一聚。 言哥儿应了下来! 旁边,左鹤归看着言哥儿,高兴之余,却仍有一丝担忧。 弟弟心思重。 虽然跟左氏认亲了,但实则有一种游离在外的感觉,那种对滴父亲和母亲的乖巧的笑,并非他的真实情绪。 他的真实情绪,是面对定国将军夫妇时候的神态。 左鹤归之觉得,弟弟有一种,似乎……随时都能抽离左氏的状态。 左夫人别的没多想。 她沉浸在认回儿子的喜悦当中。 当即邀请林初禾和萧定舟一家一起用膳。 林初禾看了看言哥儿,见他神色自若没有反对,甚至飘过来的眼神还充满了期待的样子,当即答应了下来。 臭小子。 叫你傲娇。 言哥儿左氏子的身份,在定国将军府算是公开了。 林初禾和萧定舟没觉得有什么变化。 儿子还是儿子。 哪怕日后言哥儿渐渐回到左氏,这么多年的情分,也不会消散的。 只是,林初禾感觉自己似乎又赚到了。 嘿嘿,她可是跟左夫人一个辈分的呀! 按理说,她这个年纪,应该是左夫人的小辈的! 赚了赚了! (???) 180兄弟情有,但不多 在这件事中,反应最大是琛哥儿。 琛哥儿哇的一声就哭了。 小家伙平时很少哭,尤其是林初禾跟萧定舟成亲之后,他就只有笑了。 眼下是以为自己要失去大哥了。 “呜呜呜,我,我没有大哥了!” 旁边的言哥儿:“……” 林初禾认真跟小家伙解释:“大哥还是大哥呀,不管大哥的亲生父母是谁,都是琛哥儿的大哥呀,你看,先前我们也知道,大哥有自己的亲生父母的,可大哥还是大哥呀,对不对,不管亲生父母是否存在,大哥是大哥,就一直是确定的事实。” 琛哥儿是个讲道理的小孩。 林初禾这么一说,他觉得娘亲的话很有道理。 “真的么?”小家伙鼻头红红的,声音哽咽。 “言哥儿,你说,是不是?”林初禾扭头就问言哥儿。 言哥儿内心感叹,这小家伙,眼下还依赖他这个做大哥的,长大了估计恨不得哪里没有大哥和爹娘就往哪里跑呢。 “嗯,没错。”言哥儿点头,给了小家伙肯定的答案:“我虽然找到了亲生的父母,但我依然是爹娘的孩子,也是你们的兄长,知道么?” 琛哥儿乖乖点头:“知道了。” 言哥儿松了一口气。 小家伙不常哭,但一哭起来,也让人难以招架。 言哥儿内心感叹,真不愧是他带大的弟弟,从父亲带回来,一岁开始,一把屎一把尿带大。 对他感情深是应当的。 结果,下一秒,琛哥儿就掰着手指头说:“大哥还是我大哥,日后就可以继续教我读书、认字,还帮我写制药问诊的记录,还会教二哥功课,二哥功课好了,爹爹和娘亲就更加放心啦!” 言哥儿:“??” 不是,这是亲弟弟么? 旁边的林初禾也沉默了。 小家伙,你这是把大哥当工具人了啊! 到底是舍不得大哥呢,还是舍不得工具人呢? 言哥儿心累,故意吓小家伙:“没准你日后也有亲生父母找上门来,要将你认回去。” 琛哥儿瞬间瞪大了眸子,眼泪又差点冲出来了。 “我,我不要亲爹娘!”琛哥儿立刻抱住林初禾的脖子:“我只要现在的爹娘!” 说完,还气呼呼地看着言哥儿:“大哥是坏人!” “哼,不要大哥了!” 言哥儿:“……” 刚刚是谁哭哇哇的? 有兄弟情,但不多? 林初禾憋着笑。 不过,言哥儿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小家伙当初是在土匪窝里被找到的,土匪干的都是打家劫舍的事情,若不是当初父母亡于土匪的刀棍之下,恐怕还真会找来。 琛哥儿抱着林初禾:“我,我是不会跟娘亲和爹爹分开的,娘亲,你不要让别人带我走。” 小家伙心思敏感,林初禾给他十足的安全感。 “好,我一定不会让人随便带走琛哥儿,琛哥儿不想要的,娘亲也不要。” “除非琛哥儿同意,不然爹娘就不会别人带走你,好不好?” 琛哥儿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平静了下来,乖乖抱着林初:“嗯嗯。” 对于大哥有了亲生父母,景哥儿早就有猜想了,因此不算意外。 “还行吧,不算意外,我就觉得左夫人对大哥不一样。” 林初禾好奇:“你竟然看出来了,景哥儿火眼金睛呀?” 突然被娘亲夸了,景哥儿骄傲,瞬间昂首挺胸! “咳咳,也,也还行吧,我这个人,比较善于观察,哎呀娘你不要夸我了,我多不好意思啊。” 林初禾看出了傲娇小孩的言不由衷,继续夸夸。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啊,你就是细心啊,还镇定,又忍得住不告诉我们,真能藏事,喜怒不形于色,将来肯定是做大事的人!” “这是富商的必备修养啊,日后在谈判桌上,就能掌握主动权!” 旁边的言哥儿:“……” 景哥儿被夸得飘飘然,感觉自己真的能做到这样。 林初禾又哪里会知道呢,今日夸奖儿子的话,会被儿子铭记于心,日后真的能做到这样,打造自己的一番事业。 但眼下的景哥儿跟爹娘还是沉不住气,一股脑说了自己的发现:“左夫人对大哥太好啦,没有点目的谁无缘无故对你这么好呀,而且我觉得大哥跟左夫人的相貌也有点像呢!” 他才不说,他也像大哥一样,认识了一个朋友,那人说的话给了他一点点灵感呢! 林初禾又是一阵夸夸! 景哥儿骄傲! “反正没关系,大哥就算回左家,我们还是兄弟!” 言哥儿弯了弯唇角:“其实也不一定是兄弟,你做我侄子也不是不行,我不介意升一个辈分。” 景哥儿:(ΩДΩ) 啊喂,他不是那个意思啊! 景哥儿立刻做出拒绝的姿势:“大哥,休想升辈分!” 言哥儿觉得弟弟有点呆傻,也不晓得他这个脑袋,是怎么立志做富商的。 “行吧,那日后我会每日都给你检查作业的。” 景哥儿:“……” 倒也不必吧。 o(╥﹏╥)o 当日,将军府和左宅两府一起用膳。 虽然是第一次,互相也都不怎么认识,但有林初禾在,饭桌上自然不会有任何尴尬。 她这个年纪,能做左夫人的女儿了。 但与左夫人,却能相谈甚欢,让左夫人对她绝口称赞,看她的眼神,一副恨不得将她当做女儿的样子。 萧定舟、言哥儿、景哥儿:“……” 夫人(母亲)好本事。 饭后,左老先生邀请萧定舟下棋。 萧定舟应允:“能跟南洲先生手谈一局,是在下的荣幸,请。” 左鹤归知道,祖父不是单纯想跟萧定舟下棋。 眼下,言哥儿既是左氏的子孙,也是定国将军府的孩子。 因为言哥儿的存在,两府之间,必然不能彻底割断联系。 而且言哥儿对萧定舟夫妇的感情很深,眼下,左氏既没有让言哥儿和萧定舟夫妇断掉联系的意思,也没有要言哥儿立刻改姓的意思。 左氏和定国将军的组合。 呵,不知道皇帝做何感想。 不论皇帝作何感想,只要言哥儿同意,左氏都不会刻意隐瞒他身份。 皇帝的那些猜忌,根本比不了左家要给言哥儿补偿的心—— 做了十三年的孤儿、养子。 如今该让人知道,他也是有疼爱自己的亲生父母的。 左鹤归亲自为二人搬出棋盘,左老先生和萧定舟没有下棋不语的习惯,一边落子,一边以言哥儿为话题说话。 “老夫多年不来京城,却也听过定国将军的美名,大晋能有此人物,是民之福祉,前段时间,虽未与言哥儿相认,却也多次与他谈论学术,言哥儿能有今日,多亏了萧将军。” “南洲先生客气,我不过是打了几场胜仗,当不得民之福祉四字,左氏不问出身,为天下培育英才,让寒门也能跻身朝堂,才是民之福祉。”萧定舟道:“再者,言哥儿本身便有天赋,我未收养他之前,他便已表现出极佳的学问,如今的成就,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我跟夫人都不能居功。” “左氏对言哥儿亏欠过多,幸好有萧将军的和萧夫人的教导和呵护。”南洲先生感叹:“眼下,言哥儿跟二位比较亲近,日后,还需要二位多多操心。” 萧定舟又落了一子,道:“言哥儿虽然只有十三岁,心智却比同龄人成熟许多,我跟夫人几乎不用操心他的事情,非大是大非的问题,言哥儿其实可以自己拿主意,甚至有时候,家中的事情,我跟夫人还会问言哥儿的想法,南洲先生不必担心。” 萧定舟知道南洲先生担心什么。 他身份特殊,左氏担心,言哥儿跟在他身边,将来会陷入朝廷之争的漩涡之中。 南洲先生在试探他对朝廷、对皇帝的心。 萧定舟当然不能给出什么承诺。 但他作为父亲,绝对不会利用自己的儿子。 哪怕日后,他跟燕王要成事,也绝对不会利用言哥儿和左氏的关系。 否则,他跟如夫人,又有什么区别? 左氏有自己的路要走。 若殊途同归,可见是同道之人,否则也不过如现下一般。 181公开关系? 夜深之后,萧定舟一家回去。 言哥儿也跟着一起回将军府。 左夫人夫妇将他们一家送到门口,看着他们离开,神色之中有不舍。 但她知道,自己眼下只能放手。 儿子健康、平安就是最好的,又何必计较他是姓萧还是姓左?是居住在萧家,还是居住在左宅呢? 左鹤归将棋盘收好之后,回头问南洲先生:“祖父怎么看?言哥儿呆在萧家,真的好么?眼下,萧定舟跟燕王府交往过密。” “燕王,是否有那个心思?萧定舟又是何意?” 南洲先生看了长孙一眼,笑道:“不然呢,总不能强行让言哥儿回左家。” 左鹤归沉默,当然不能:“孙儿只是担心言哥儿。” “未来的日子久着呢。”南州先生乐呵呵的:“我从前不了解,如今算是正式认识定国将军夫妇,他当年跟你并称‘南鹤归北飞云’,哈哈哈哈,不愧是能与老夫教导出来的孙儿齐名的人物。” “言哥儿养在他们夫妇的身边,我很放心,他那些小心思,你尚且看出来了,老夫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无妨,言哥儿回家的时间还短,还不了解左氏,慢慢,他会知道的。” “反倒是这一点,让我欣赏这个孙儿。” 南洲先生对萧定舟的评价很高。 左鹤归也瞬间明白了祖父的意思:“孙儿明白了。” 南洲先生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孙子:“你在京城数月,对局势有何见解,可有入仕的打算?” 左鹤归一脸冷淡,摇头道:“并无。” “呵呵,那边再等等,林木公生,总有一枝独秀于林之时,到时候再瞧瞧,到底是哪一枝独秀于林。” “祖父说得是。” 左氏底蕴深厚,有木独秀于林还不够。 得是参天大树才能承载左氏的理想——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后,左夫人跟林初禾之间的往来便多了起来。 琛哥儿和小郡主时不时上门,已成了左宅的常客。 左夫人对待小郡主,俨然如对待琛哥儿一般。 接着,景哥儿也上门拜访,于是,常来将军府做客的盛昭,也跟着一起去。 瞬间,清冷的左宅变得热闹了起来。 来往的次数多了,有时候言哥儿也会主动去左宅用饭。 跟左家人的相处也越来越自然。 院试过后,言哥儿虽仍旧去书院,但是功课已不如往日繁重。 文哲先生有意让他休整休整,直到成绩出来。 说学习要张弛有度,莫要一直绷着一根弦。 虽然言哥儿并不如此觉得。 这一日晚饭之后,萧定舟问过了景哥儿的功课,又跟琛哥儿交流了一下今日跟林初禾学习的成果。 然后,去找长子:“你近日跟左家相处得不错。” 左家的人进退有度。 真心与否,相处之间见分晓。 言哥儿点头。 萧定舟就直接问:“打算什么时候公开自己的身份?” 言哥儿幽幽道:“父亲要撵我出去?” 萧定舟:“……”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少来,这样对付你娘还有用,跟我还这样?” 言哥儿:“……” 哼,您还不是听母亲的? 但言哥儿还是认真道:“再等等吧,眼下不太合适公开我跟左氏的关系。” 萧定舟:“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不想公开,是因为我跟燕王的关系?” 言哥儿不语,显然已经默认了。 他是左氏子,又是定国将军的养子。 若是此时公开他跟左氏的关系,必然会引起皇帝对父亲的猜忌。 毕竟,一个文人之首,一个定国神将,怎么看,这个组合都十分危险。 恰是因为懂得其中的利害,言哥儿才迟迟不对外说自己跟左氏之间的关系。 萧定舟抬手拍了拍言哥儿的肩膀:“你从小就过分懂事。” 言哥儿幽幽道:“父亲,您忘了,我已经不是真正的十三岁小孩。” 萧定舟:“那你也是我儿子。” 言哥儿:“……” 萧定舟:“言哥儿,你不必因为我而刻意隐瞒跟左氏的关系,眼下你们相处得不错,自然一些,能公开便公开,左氏期待你已久,没道理到了这个时候,要因为我而让你们连相处都不能坦荡自然。” 儿子是左氏的子孙,左氏待他也极好。 虽然他跟夫人待言哥儿如亲子,但养父母和亲生父母,到底不一样。 言哥儿若总是顾忌他的事情,甚至刻意隐瞒跟左氏的关系,左夫人夫妇和南洲先生或许心中没什么,可整个左氏呢? 言哥儿可是左氏嫡孙。 萧定舟淡笑,对儿子说:“我还不至于利用儿子来谋划未来,人生的体验还很丰富,你如今才十三岁,重来一次又如何,该做小孩的时候,便做小孩,我跟你娘又不会笑话你,坦然跟左家相处,不要一门心思就跟我经营朝堂之事,时间还早着呢。” 言哥儿垂眸,又突然抬头看萧定舟:“父亲还说我,您跟燕王不也是?” 萧定舟一哽:“我情况跟你不一样。” “行了,少说话,有本事,劝你娘去。” 言哥儿:“……” 那他没本事。 182景哥儿:一不小心抢了母亲的生意 萧定舟点到即止,没有多说。 言哥儿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燕王的身子也在好转。 太医日日过来把脉,眼见他手术的伤口愈合得越来越好,人也变得精神爽朗,已经可以直接出门。 反正他去上朝,露过面了。 早朝之上的泰章帝,嘴上说着高兴的话,看小儿子的神色却充满了复杂。 这个最像他的儿子,却也是让他最担心的儿子。 泰章帝的心情是怎么样的,燕王反正没去探究。 就是回复之后,被燕王妃“骂”了一顿。 燕王妃:身子还没恢复好你就瞒着我去上朝,你这么能,怎么不上天! 燕王:??? 而在林初禾和萧定舟一家从侯府搬出来的这一段时间里,京城也发生了几件值得关注的事情。 一是荣国侯府变卖了不少产业,据说卖给了一名神秘的商户,那商户一收购下来,便将部分产业立刻转手出去,收益足足涨了一倍! 听闻消息的荣国侯夫人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然而,他们已经找不到那神秘的富商了! 二是林初禾投资的医馆生意兴隆,一跃成为京城医馆中最受欢迎的。 没办法,她治好了萧定舟,眼下又给燕王做了太医都没有把握的手术,让燕王恢复如初,还能在下朝之后在街上晃悠了一圈。 这才几天过去啊! 陛下赞誉的“神医在世”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再一打听,原来定国将军夫人投资开了几家医馆,卖的药材效果极好,达官贵人都抢着要。 医馆的生意不火才怪呢! 而且坊间也听说了,定国将军夫人开的医馆,若是穷苦平民去买药,药价便比市面上的价钱还低,还允许赊账,或者以共代钱来取药。 百姓:真是活菩萨啊! 林初禾不常去医馆,但若是医馆里的坐堂大夫碰见了解决不了的疾病,她便会出面。 这么几次之后,连茶楼说书先生的故事,都以她为原型了。 说得那叫神乎其神! 还别说,百姓都挺喜欢听的! 至于第三件事,则是有一家新的药房开张了,名为百草堂。 这百草堂的东家是个神秘人物,但药的效用却极好,据说是外地来京的医药大家的后代,开业没几日,就让林初禾投资的风头正盛的知子堂的客人少了许多! “什么,你是说,我们药店生意太好,让我娘的药店的客人都跑了!” 景哥儿震惊,声音都变大了。 盛昭负手站在旁边,十分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是这样,没错。” 景哥儿哀嚎。 不是啊。 他想赚钱,给娘亲很多钱花,但是……他不想冲击娘亲的生意啊! 哎,也是没想到,三弟的能力这么强了! 知子堂是林初禾投资的医馆,专门针对十四岁以下的儿科。 她的药无疑都是好的,价格也实惠,因此百姓很喜欢。 不仅如此,因为效果好,味道也不错,小孩若是生病了,还得闹着吃知子堂的药才肯听话。 据说有些人买不到知子堂的药,只能买别的医馆的,跟孩子说是知子堂的,孩子才愿意吃。 但也没想到,眼下百草堂开张没多久,就抢走一波知子堂的客人。 知子堂的掌柜自然将这件事告知了林初禾。 林初禾奇怪:“这个百草堂是什么来头?” 掌柜的如实相告:“这个百草堂筹备了一段时间,先前大约跟京城的其他医馆合作过,试卖过几个药方,哦,他们跟林氏一趟也合作过,发现效果好之后,便开始筹备办医馆,东家却十分神秘,我们怀疑,背后有盛家的人在支撑,夫人您看,这是我让人从百草堂买来的药,您瞧瞧。” 林初禾一看,瞬间懵了。 继而噗嗤一笑。 这不就是她教琛哥儿做的么? 这药方,还是她前几日看着琛哥儿做出来的。 景哥儿是真的大胆,药店都敢开? 开药店不是一般的事情,涉及治病救人。 林初禾还是详细问了百草堂的情况。 掌柜的自然足够了解竞争对手的信息:“那百草堂的坐堂大夫是个厉害的角色,叫张百草,也是名医了,只是性情比较古怪,从前京城不少医馆都请他去坐堂,可他嫌被束缚,需要成日做医馆,便不乐意去,只在乡下生活,做个乡间大夫,没事喝酒度日,不知道百草堂是怎么将他请过来的。” “我们笑说,莫非是那张百草嗜酒的事情被他东家知道了,用酒来做诱饵?” 林初禾:“……” 谢谢,琛哥儿先前还跟她问过酿药酒的方子。 掌柜的:“还有他们这药方,也是奇特,尤其是针对小儿的,处处迎合小儿的喜好,将我们这边的,学了个七七八八。” 除了夫人那些精巧奇特的药丸百草堂没有,知子堂能做成品药方,百草堂差不多也能做。 若不是确定药方没有外泄露,掌柜的都要怀疑,是不是知子堂有内贼了。 林初禾就笑道:“我们这些成品药方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能做的,别人也能做,没事,总归都是治病救人,让他们发展起来吧。” 不然,若是第一次做生意就失败了,景哥儿该伤心了。 原先林初禾还有些担心的。 但得知百草堂的掌柜和坐堂大夫,都是资深的药材行商和大夫之后,她就放心多了。 啧,这小子,莫非真的有做生意的天赋? 这才多大,还挺会选人。 原先林初禾还想着,找个机会跟盛家合作。 大晋第一富商嘛,谁跟钱过不去? 眼下景哥儿跟盛昭关系好,二人显然已经合作了,她便也不着急了。 总归,盛家不会放任儿子不管。 “日后多关注百草堂,悄悄关注,别引起他们的注意。” 掌柜的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了下来。 林初禾想了想,又着人去见采薇。 赵云明一心只读圣贤书。 赵家的生意,他是一点也不管啊! 赵夫人已经放弃儿子了。 将希望放在了儿媳妇的身上。 自从上次牵线林初禾做了一笔生意之后,赵夫人高兴得又将京城的部分生意,全都给了采薇打理。 儿子什么的,见鬼去吧! 还是亲亲儿媳妇最好啊! 于是,采薇忙成了狗。 但采薇忙得很开心。 她内心立志做林初禾一样的女子,有自己的事业,爱表哥,但不能一颗心全都放在表哥身上。 花若盛开清风自来。 首先自爱然后爱人。 对此,赵云明表示很委屈。 表妹爱生意,胜过爱他! 但采薇忙得也挺开心的,药材的生意,就首先跟林初禾合作。 赵家的药材好,林初禾不能完全靠空间,也得有自己的药材渠道。 赵家就是被她选中的幸运儿。 采薇就是她跟赵家做生意的中间人。 采薇靠谱又细心,林初禾很放心。 选品有时候采薇都帮林初禾做好了。 得到林初禾的消息,采薇高兴坏了:“萧夫人这样看重我,您放心,回去跟萧夫人回话,我一定办好这件事,让百草堂也用上赵氏的药材!” 萧夫人真是好人啊! 百草堂明明跟她是竞争的关系,她竟然还想着百草堂的生意好,让她和赵家分一杯羹。 采薇一整天都念叨林初禾的号,开口闭口萧夫人。 一副林初禾的小跟班的模样。 旁边的赵云明:??? 表妹,你看看我。 183院试案首 采薇激动地去联系百草堂了,还说自己是知子堂和春望医馆的药材供应商。 百草堂的掌柜:“??” 哎这……你们不是知子堂的药材商么? 怎么还主动来合作了呢? 我们还都犹豫要不要找你们呢! 采薇是个大方的人。 跟林初禾认识之后,她已经不是从前采薇了! 她是钮钴禄采薇! 变得自信又大方,当即跟百草堂说明了来意! 百草堂果然十分重视。 接到消息的景哥儿和盛昭:!!!∑(?Д?ノ)ノ 完了完了! 我不但要抢了娘的生意,我连娘的药材供应商都要抢走啊! 掌柜的:“……” 咱这生意,还做不? 生意还是做的。 景哥儿抓着盛昭就问:“你说,我娘是不是知道了百草堂就是我们俩合作的?” 盛昭皱眉:“不好说,你娘有问过你什么么?” “没有。”景哥儿回忆,自己绝对没有跟娘说过! 他只是在娘跟府上各个铺子的掌柜说话的时候,在旁边悄摸摸听! 景哥儿忐忑不安,晚上回去还自以为藏得很深地去试探林初禾,问若是有人跟她抢生意,那可怎么办。 林初禾当做什么也不知道:“那要看什么性质的,恶意竞争就不行,如果是正常做生意,当然是我能做,别人也能做啊。” 说完,明知故问:“怎么突然问这个,是谁要跟我们家抢生意么?” “没有没有。”景哥儿立刻否认:“也不是要抢生意,我的意思是说,万一生意做的太好,影响了咱们自家的生意呢?” 林初禾:“哦,那说明对方能力不错呀,那就正常做生意呗,找个机会合作也行,在做生意这一道上呢,一个人看起来赚得更多,但懂得与人合作才能走得更远。” 景哥儿突然被娘夸了,内心雀跃,唇角跟太阳肩并肩。 “对,娘说得对!” 景哥儿深受启发! 娘真不愧是娘,懂得就是多! 而且娘说得都是对的! 最后,他飘飘然走了! 差点同手同脚。 林初禾:“……” 等儿子走了她才憋不住哈哈哈哈笑出来。 旁边的清霜:“……” 夫人,您要不克制一下? 等下二少爷突然回来就惨啦! 百草堂的生意一天好过一天,景哥儿和盛昭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二人合计间,又开始倒腾从荣国侯府那儿收购来的资产了。 于是,周游各国谈了几笔大生意的盛家长子盛煦刚回到京城,就发现,自己那病恹恹的弟弟竟变得面色红润了! 盛煦上上下下地打量自己的弟弟:“昭哥儿,不错啊,大哥才出去半年,你看起来就好了许多,面色红润,恢复得挺好。” 面对好久不见的大哥,盛昭一点也不激动,甚至淡定地表示:“大哥,你看完了么,我要出门了。” 盛煦:“……” 兄弟情呢? “去哪儿,我那素未谋面的、毫无血缘关系,跟我一样像个奸商的弟弟呢?” 这是盛昭给哥哥信中的描述,本意是告诉盛煦自己交了一个好朋友。 说的就是景哥儿。 盛昭和大哥的感情好,许多事情都愿意跟大哥说,包括偷偷跟景哥儿做生意的事情,还让盛煦帮忙瞒着家里。 盛煦自然会帮弟弟,不然以两个八九岁小孩的能力,也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经营好一切。 盛昭:“……” 什么奸商! 萧景才不是! “我没空。”盛昭匆匆往外走:“等有空我再介绍萧景给你认识。” “去哪?”盛煦被气笑了,他才刚回来,弟弟就出门,这是一点也不想念他这个大哥啊? “今日院试出结果,萧景的大哥肯定中了,我去定国将军府给萧家大哥祝贺!” 他早就跟萧景说好了,到时候用他们自己赚的钱给萧家大哥买礼物。 萧家大哥对他也很好。 盛昭是个懂得感恩的孩子。 盛煦:“??” 不是,到底谁才是你大哥啊? 看着弟弟快步离开的背影,他心里就是大大的问号。 请问,我离开半年,回来连弟弟也没有了么? 请问,当年黏着他,哭着不给他出门远途做生意的弟弟呢? 盛煦去找盛夫人。 盛夫人在挑选布料。 “娘,又给我做衣服?这料子真好啊,做衣裳夏日穿肯定很舒服!” 盛夫人一手挥开儿子的手,甚至连眼神都不给一个。 “这不是给你的,是给将军府的三个公子的,你别乱动。” 林初禾调节好了盛昭的身子,景哥儿还时不时带着盛昭回将军府锻炼,盛夫人感念在心,盛家得了这么些布料,一点也不卖,就专门留给将军府送过去表示感谢! 盛煦:“??” 喂喂喂! 他不但没有弟弟,接下来也没有娘了是么? 今日是院试出结果的日子。 言哥儿倒是十分淡定,但林初禾和左夫人一大早就派人去放榜的地方等着了。 结果一出来,小厮立刻飞奔回将军府和左宅报喜! “中了,中了!大少爷中了,是第一!” 盛昭带着礼物刚到门口,就听到了这兴奋的一叫。 定国将军府里,得到消息的一家人十分高兴。 “太好了!”景哥儿差点跳起来:“大哥是第一,我就知道大哥肯定可以,第一是案首么,是么是么,从今以后,我就是案首的弟弟!” 景哥儿甚至已经憧憬未来:“大哥,你努力一点,将来做状元,我还想做状元的弟弟。” 琛哥儿也眼巴巴地看着言哥儿:“我也是案首的弟弟,我也想做状元的弟弟。” 言哥儿:“……” 我看你俩像案首和状元。 184举办宴会 左夫人和左连竹也从左宅过来,脸上带着欣喜神色。 这个好消息让定国将军府和左宅都很热闹。 萧定舟和左连竹给了儿子肯定和赞赏的眼神:“很好。” 林初禾抬手拍拍儿子的肩膀:“恭喜你言哥儿,娘为你感到骄傲。” 左夫人也十分激动:“言哥儿,娘也为你感到骄傲。” 言哥儿:“……” 实则,他知道,在左氏,考了院试成了秀才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两位母亲,都是滤镜太重。 但他还是表示了对两位母亲的感谢。 林初禾和左夫人都准备了礼物给言哥儿。 景哥儿和琛哥儿也表示自己准备了礼物。 盛昭更是直接抱着礼物来见言哥儿。 言哥儿是左氏子的身份没有大肆公开,但盛昭经常来将军府,是知道的。 他甚至已经跟景哥儿一般去左宅串门了。 在将军府一番祝贺之后,盛昭兴冲冲地回到盛府跟娘亲报喜。 “娘,萧家大哥是院试案首!” “什么!”盛夫人惊喜:“那孩子果然不错,我就说他有萧夫人那样的母亲,肯定不会差的!” 萧夫人多好的人啊,养出的孩子自然也是极好的! 盛夫人一想,就说:“那我们得添上一份贺礼!” 在送布匹的基础上,再加一份专门的贺礼! 盛昭:“对对对!” 旁边的盛煦:“……” 那什么,请问你们还能看得见我么? 言哥儿成了院试案首,将军府、左宅甚至燕王府,都给他送来了贺礼。 坊间也传开了。 若是一般人,效应可能没有这么大。 但言哥儿是萧定舟的儿子,外界都知道,因此,民间对此的议论就更大。 毕竟,大晋开国以来,官宦子弟参加科举,取得好名次的少之又少。 一些官宦子弟在父辈的荫庇之下庸庸碌碌。 而出头的言哥儿,则成了百姓称赞的对象。 尤其,又有人说,萧将军的长子在他受伤昏迷那两年,直接中断了自己的学业。未曾进书院读书,都是靠自学的。 萧将军恢复之后,他重新进书院,不到半年便参加院试,竟一举夺魁! 这份才学,不知让多少人羡慕! 日后朝臣只怕要感叹“生子当如将军府萧言”! 坊间议论得神乎其神,就差说他是文曲星转世了。 一时间,不知道羡慕言哥儿的人更多,还是羡慕萧定舟的人更多。 林初禾了解过,别人家孩子若是考了院试,别说是案首了,便是只成了秀才,名次不算靠前的,也要大办宴席的。 家庭富裕的,还要请两三日的流水宴。 林初禾瞬间兴致勃勃去找言哥儿:“别人家都这么办,我们家也这么办!” 言哥儿:“……” 不就是个院试案首? 母亲真的,有点炫耀了吧? “才院试,这就办宴席了,传出去感觉都要被人笑话。”言哥儿委婉表示。 “笑话什么啊!”林初禾理直气壮:“人家羡慕你还来不及呢,哼,十三岁的案首嘿,有本事他们也十三岁考案首!” 林初禾骄傲! 言哥儿忍不住唇角扬起。 有时候怀疑,到底是他十三岁,还是母亲十三岁。 “说出去,别人不知道多羡慕我呀!” 言哥儿现在懂了,母亲这么热情准备他院试的事情,有部分原因,就是要体验没体验过的当母亲的乐趣。 但这次言哥儿拒绝了:“才院试而已,太大张旗鼓了,不想办。” 林初禾遗憾:“真的不办啊?” 以前她高考状元,师父就大办宴席呢! 师父多骄傲啊,她还有红包收。 她也想体验一下师父那种骄傲的感觉嘛。 害! 看着母亲期待的神色,言哥儿妥协:“母亲想办的话,可以在府内办,就邀请一些亲近好友便可,我邀请同窗和文哲先生过来,就别大张旗鼓了。” 林初禾眼前一亮:“好,我这就去张罗!” 但她没经验,哪里知道怎么张罗啊! 就连宴席的菜式,也是十分讲究的! 知道林初禾要给言哥儿张罗宴席,左夫人亲自过来帮忙! 这事儿,她可太熟悉了。 没办法,言哥儿连左宅都还没住进去,左夫人眼下对待小儿子的心情,还有些小心,自然没有机会主动给儿子操办这样的宴席。 有左夫人的加入,事情就好办多了。 言哥儿请了几个交好的同窗,以及文哲先生和书院里的夫子。 哦,赵云明和采薇也被请过来了。 赵云明在别的书院上学,他平时出门偶尔会碰到言哥儿。 言哥儿有时候也会跟他一起谈论学问。 宴会当天,赵云明带着表妹,高高兴兴来了。 一来就看到了左鹤归! 赵云明兴奋得差点失态! 那可是鹤归公子呀,早就听闻鹤归公子跟萧言交情不错,没想到! 言哥儿跟他介绍左鹤归,赵云明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尤其是在左鹤归说日后有时间,可以交流学问的时候,赵云明激动得仿佛自己已经考上了状元。 旁边正在跟林初禾说话的采薇:“……??” 怎么办,感觉表哥好丢脸啊! 不想跟他站一起了,她想跟萧夫人站在一起! 今日来的除了言哥儿的同窗,还有景哥儿交好的同窗。 其中包括盛昭。 但盛昭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带着全家一起来。 于是,赖着脸皮一起过来的盛煦终于见到了自己异父异母毫无血缘关系但是同样喜欢钱的弟弟——景哥儿。 盛昭一家先过来见了林初禾和萧定舟。 然后见到了景哥儿。 盛昭给二人互相介绍:“萧景,这是我大哥,之前跟你提过的。” 景哥儿跟盛昭是好友,不止一次听他说过自己大哥。 知道盛煦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就随他爹在商界跟人谈判。 盛煦会赚钱,景哥儿十分崇拜盛煦。 眼下见到了人,跟见到了亲哥似的,眼眸发亮:“盛大哥,久仰久仰,我早就听盛昭提过你了,今日总算见到人了。” “虽然我们之前没有见过面,但是,在盛昭的讲述中,我感觉我已经跟你神交多久,现在一见如故!” 旁边的盛昭:“??” 不是,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说话? 你在书院,文章有一半都是抄我的啊! 盛煦失笑:“我也听盛昭提过你多次,小小年纪,很是不错,见到你我也觉得一见如故。” 景哥儿立刻回头看了一眼林初禾,低声道:“低调低调,盛大哥,若有时间,日后我一定去跟你取经。” 盛煦:“行啊!” 他看景哥儿就很有做生意的天赋。 瞧瞧,这说到钱就发亮的眼睛,多合适做生意啊! 只是不知道,定国将军的儿子,怎么这么爱钱。 - 景哥儿:吃够了没钱的苦o(╥﹏╥)o 185直球琛哥儿 另一边,盛夫人在跟林初禾说话。 言哥儿的宴会,林初禾并没有给盛家专门发请帖,但是盛夫人还是决定来。 除了自己儿子跟景哥儿关系好,最重要的是,林初禾给盛昭调理了身子。 这段时间,盛昭放学之后时不时跟景哥儿回将军府。 身子可见的好转,面色都红润了,人也长高了。 盛夫人打心中高兴,十分感激林初禾。 今日借参加言哥儿贺宴的机会,又给林初禾送来了一箱子的谢礼。 林初禾瞥了一眼那个大箱子,矜持道:“哪里需要送这么多谢礼的,你们前两日才送了一向布匹过来,也给过言哥儿礼物了,如今又反复送,实在是太热情了。” “当日是当日,今日是今日,萧夫人,你可一定要收下,何况你给昭哥儿治疗身子,就是将盛家倾囊相送,也不能报答万分之一啊!” “您太客气了!盛昭是景哥儿的同窗好友,我就是顺手的事情。” 盛夫人:“那您也是费心费力了,希望您别嫌弃我们盛家就会送来这些俗物。” 没办法,盛家别没有,就钱多。 金银珠宝随便一找,就能找出来。 但高雅之物搜罗半天,恐怕也难以找出一份。 盛夫人觉得挺过意不去的。 总是送金银珠宝,像是炫富一样,还希望林初禾不要误会才好。 林初禾在内心呐喊:我一点也不嫌弃,我就喜欢俗物! 这不,给盛昭调理身子,私心里也想要俗物啊! 心中是这么想的,林初禾嘴上还是十分关心盛昭的:“盛昭这身子要说起来,其实不是特别大的问题,就是需要合理锻炼,除了避免接触过敏源,多接触外界是好的,越是细养,越对他不好。” 盛夫人叹气:“从前是我太小心了,因为一些别的原因,我比较紧张他,没想到,反而因此害了他。” 盛夫人说起来,满心都是愧疚。 林初禾安抚两句,说盛昭年纪小,慢慢治疗,日后或许可以摆脱喘病的困扰。 这让盛夫人看到希望。 她心中暗暗决定,等回去再准备一份谢礼给萧夫人! 林初禾却抓住了重点,盛夫人提到了因为一些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莫非盛昭因此出过大事,让盛夫人后怕? “娘——” 琛哥儿原本在跟小郡主玩。 但小郡主变成了言哥儿的跟屁虫。 186言哥儿:是我母亲 琛哥儿问完了,歪着小脑袋,抬头看盛夫人,神色十分认真地在等待答案。 萧夫人也没想到,小家伙有此一问。 但盛夫人是遇事不慌的人。 她知道,此刻林初禾也在看着自己。 “是因为方才见到你的时候,感觉你比先前长大了一点,所以惊讶呀。”盛夫人解释,转头就跟林初禾说:“比上次见面,琛哥儿要长高了一些。” 林初禾微笑:“是呢,长了一些,孩子长得快。” 琛哥儿认可地点头。 他长高了。 得到了答案,他就没有继续深究了,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形容不出的奇怪。 不远处。 “盛大哥?” 景哥儿发现自己方才跟盛煦说了一句话,他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目光只看琛哥儿那边的方向。 景哥儿:“……” 害! 他就知道,每个人都会被他天才的可爱弟弟所吸引。 “盛大哥!” 盛煦回过神来:“抱歉,我刚才有些走神了,那边那位……是你三弟么?” 景哥儿招手:“琛哥儿,过来,二哥给你介绍一个人认识。” 琛哥儿扭头,看了看二哥的方向,十分乖巧,蹬蹬蹬就跑过来。 景哥儿立刻跟盛煦介绍。 盛煦对琛哥儿比较好奇,多问了几句。 不愧是商界的笑面虎和狐狸,几句话的功夫,就从景哥儿的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看来,等下要跟母亲,好好说一说这个事情。 今日来的宾客不算少,好几桌是有的。 不一会儿,文哲先生也过来了。 萧定舟和言哥儿亲自去将文哲先生迎过来。 而后将文哲先生引去了旁边的棋室,里面是南洲先生。 今日是孙子的贺宴,南洲先生必然要过来,只是他暂时没有出现在人前,眼下也就文哲先生能跟他在一块儿。 今日,永福长公主没有亲自过来,但是,她让人送了礼过来。 那贺礼一眼看过去便十分厚重,打长街送过来,马车上还有永福长公主府上的标记。 187琛哥儿的身世? 左夫人在招待客人。 她离得近,听到了儿子跟同窗的对话。 听到这句“是我母亲”,甚至都不敢相信。 还以为言哥儿说的是林初禾。 然而,听到言哥儿这话的同窗们都惊呆了。 不是,你母亲不是定国将军夫人么? 同窗反应过来:“不是,我们说的不是定国将军夫人。” 言哥儿知道,再次肯定道:“是我母亲,我亲生母亲,其实,我出身左氏。” 同窗们:“!!” 什么什么! 每个字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怎么组合在一起,就感觉听不太懂了! 众人都知晓,他是定国将军的养子,据说小时候就生活在边关,对边关都很熟悉,在书院里,还跟同窗聊过边关的生活。 等等! 左氏! 是我们知道的那个左氏么! 言哥儿话落,不顾众人的反应,转头看左夫人道:“母亲,我同窗尚未真正见过您,我给您介绍介绍?” 左夫人受宠若惊。 这时候才确认,自己方才没有听错。 儿子要跟自己的同窗介绍她! 左夫人知道,儿子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因此一直生活在将军府,尚未在左宅过夜过。 她觉得没有关系的。 总归儿子心中是认左家人的,愿意叫父亲母亲的。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左夫人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而且是儿子亲口承认的。 左夫人内心都紧张了。 第一次正式见儿子的同窗,怎么比当年出阁的时候还紧张呢。 林初禾也听到了,不由得扭过头来看,但又担心言哥儿难为情,所以看了一下又扭头。 但架不住在场还有其他朝臣的夫人也在啊。 她们也不由得看向林初禾。 188认弟弟 琛哥儿:“……” 眼珠子咕噜一转,然后看向盛煦的小眼神,就变成了带着一丢丢嫌弃。 琛哥儿身上确实有胎记。 就在他的肚皮上。 以前琛哥儿觉得,每个人肚皮上都是这样的。 后来才知道,大哥和二哥就没有。 只有他自己有。 所以,十万个为什么琛哥儿已经问过娘亲为何只有自己的肚皮上长了个颜色不一样的印记。 林初禾跟他解释过了。 “我娘亲说,胎记的形成是因为人体内经络气血不足、阴阳失调、五行不和等因素引起的,并非有病理之外的世俗意义,任何说胎记代表某种寓意的,都只是人的私念作祟,因为长胎记,只能说明是那块肉长得不好,盛家大哥,你别被骗了。” “还有,我知道你这话是为了哄我,但我已经是三岁小孩了,不是一岁的小孩,哄我的话就不必这样说啦。” 盛煦:“……” 三岁小孩和一岁小孩。 差别很多是么? 琛哥儿简单给盛煦科普了一下胎记的生成和治疗方法:“可以在特定的穴位上刺激,调和体内的气血循环,促进经络畅通,也可以根据患者的体质和症状,开具特定的中药方剂,以平衡体内的阴阳、五行,从而影响胎记的发展,我现在年纪还小啦,日后胎记可能自行消失,也可以通过治疗淡化。” “就算没有胎记,我日后也会努力成为小神医的。” 琛哥儿担心他被人骗了。 语重心长,让他不要对胎记太过关注,更不能因此断定一个人的未来。 那劝导的样子,语气听起来比盛夫人还要操心。 盛煦:“……” 他大大年纪,被小孩教训了! 盛煦立刻表示:“是我少见多怪了,对,跟胎记无关,个人的努力才是决定成长的重要因素。” “对。”琛哥儿严肃地点头。 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盛家大哥有点好骗,于是暂时没有了继续听他讲故事的兴趣,去找娘亲了。 盛煦看着小家伙离开的背影,无声笑了一下。 小大人的模样,跟昭哥儿倒是挺像的。 唯有旁边的盛昭,若有所思地看着大哥,然后问:“大哥,你跟琛哥儿说这个做什么,你怎么知道,他身上有胎记的?” 盛煦:“逗小孩的,碰巧说对了,昭哥儿,你见过么?” 盛煦摇头,谁没事去看琛哥儿的小肚子啊。 189景哥儿交友 景哥儿在段叙白府上待了一会儿才走 他也不是非要留下的。 是段叙白府上有不少水果,京城都不卖。 据说是从岭南运过来的。 景哥儿来的时候,下人便切好了拿过来。 岭南的水果就是甜,样式还多。 景哥儿喜欢吃。 二人成为朋友之后,若是岭南再送水果过来,段叙白还会让人去告诉景哥儿,让他过来吃。 走的时候,景哥儿还不忘顺走一些。 他拿走一篮,再瞄另一篮。 连吃带拿的。 段叙白:“都拿走吧,我不吃。” 景哥儿更加不客气了,将剩下的最后一片水果也吃掉了,走之前还不忘嘀咕:“上次那个桃子,怎么都没有了,我就只吃得一颗。” 段叙白:“……” 你小子,是真的不客气啊! 不过他还是十分耐心:“季节过了,等明年才有。” 景哥儿充满遗憾地走了。 段叙白看他离开的背影,无奈失笑。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与定国将军的儿子成为朋友,而且两人之间还相差了十几岁。 分明一开始,只觉得这小孩,有些好玩。 段叙白也很难理解自己这种心情。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被人追杀,刚换装下来,身上的伤口还没处理,被这小子撞见了,强行给他塞药。 第二次见面,在天祝节宴会上,这小子借着先前给药,趁机讹了他的银子。 再又来,又有几次见面。 段叙白觉得,景哥儿挺有趣的好玩的。 小小年纪,想着日后做富商。 跟盛昭那小子大放厥词,说日后将生意做到岭南去。 要跟镇南王做生意,打通前往越族的商路,跟赵家的海上贸易形成海陆围合之势,做天下首富! 段叙白听笑了! 一口茶水喷出来! 190永福长公主的八卦 景哥儿一口气说完。 这小嘴叭叭叭的,林初禾都怕他喘不上气,赶紧倒水给他喝。 景哥儿摊手:“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好像之前听大哥提过,想认识镇南王世子,但后来也没见他提过了,而且段叙白也没单独见过大哥。” “其实我一开始不知道他是镇南王世子的,是盛昭告诉我的,听盛昭说,好像他大哥跟段叙白的关系不错,我,我就觉得段叙白这个人,还挺像个朋友的,不过爹你放心,我们是朋友,是君子之交,不说自家不能说的事情的!” 而且段叙白有分寸,不会刻意打听将军府的事情。 景哥儿年纪小,但不是傻子。 知道爹有不少敌人。 连君子之交都扯上了? 林初禾想笑。 听完了二人相识的经过。 萧定舟觉得,段叙白就是太无聊了,逗小孩玩。 “正常交朋友爹不阻止你,懂得分寸就好。” 何况,眼下将军府也没有什么需要段叙白打探的消息,即便段叙白为了镇南王有别的心思,也不是找他。 景哥儿立刻保证下来。 注意力却被带回来的水果吸引:“爹,娘,这黄金果好吃,是京城没有的,你们也尝尝!” “还有这个黄金瓜,据说也好吃,我,我还没吃过,我带回来跟你们还有大哥和三弟一起吃的!” 林初禾失笑:“好,让我尝尝京城没有的岭南之果到底什么味道。” 一家人于是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水果。 菠萝和菠萝蜜很好吃。 林初禾很喜欢。 没办法,来了这个世界之后,水果的食用水平急剧下降! 她有时候宁愿自己带的是种田系统。 景哥儿偷偷看娘亲。 嗯,娘亲喜欢吃! 下次去找段叙白买! 反正他现在有钱了! 他要让娘想吃什么水果,便能吃上什么水果! 言哥儿却想得比较多,待景哥儿和琛哥儿离开之后,才问道:“父亲真的放心景哥儿跟段叙白这样相处么?” 面对长子,萧定舟坦言:“没什么不放心的,他如此光明正大,便是一种态度。” 言哥儿一想,觉得萧定舟说得有道理。 191前世之死 言哥儿乐于满足母亲的八卦:“老镇南王有一兄长,说是身子不好,年纪轻轻就去了,他妻子对他情深义重,他病逝之后,他妻子也殉情了,只留下了一对龙凤胎,之后,就被老镇南王过继到自己名下了。” “此事并未公开,只有镇南王府的旧部知晓,前世,岭南生乱后镇南王府的剩余势力退走,镇南王府的不少卷宗被收回,我当时对镇南王府的卷宗感兴趣,便去查阅了,这件事也被揭开,后来萧启还试图以此事打击段叙白。” 不过没成功。 这怎么可能打击到段叙白? 不管他是不是老镇南王的亲孙子,祖孙的情分就在那儿。 他是镇南王府的血脉也是毋庸置疑的! 林初禾:“原来是这样。” 所以,泰章帝的皇位,也是牺牲了自己亲姐姐获得的! 林初禾又在心里骂人了! 言哥儿心中却回忆起了前世的关于永福长公主的事。 父亲殁于岭南之后,永福长公主没两年也病逝了。 之前言哥儿觉得,永福长公主病逝是因为父亲。 眼下看来,可能还因为老镇南王。 林初禾叹气,又在心里骂老皇帝! 但想到眼下的局面,她问:“这下岭南应该不会生乱了吧。” 萧定舟:“不一定。” 言哥儿也说:“岭南之乱,恐怕不能阻止。” “啥!”林初禾惊了:“还乱?不是镇南王都处理了自己人么?” 原书里的生乱,就是岭南先挑起的,但不是镇南王挑起的,毕竟他孙子还在京城做人质,而是部下跟越族合作发起的,相当于老镇南王被背刺了! 萧定舟:“越族蠢蠢欲动,镇南王不乱,只怕他们要乱了,何况,陛下眼下年迈,大概不会放心将镇南王这么大的威胁,留给太子一脉,以藩王去阻挡镇南王,他更加不放心。” 言哥儿跟萧定舟坦诚了自己拥有前世的记忆之后。 父子俩已经就局势进行多次深入交流。 萧定舟能得出这个判断,是在言哥儿提供的信息的基础上推测出来的。 林初禾:“……” 老皇帝不会想借刀杀人吧! 所以,原书里那个所谓的岭南生乱,其实可能不仅仅是越族和老镇南王的亲信合盟,而是老皇帝做了个搅屎棍! “如果岭南再次生乱,陛下会不会派你去?”林初禾最关心这个。 剧情的转折点,就在萧定舟去岭南之后。 虽然原书里他双腿废了也得坐轮椅去岭南,给萧启那个垃圾挣军功,而他眼下双腿已经恢复了。 这不是怕剧本力量么? 192给太子治病 先前萧定舟已经跟林初禾解释过三个孩子的身世。 “土匪窝里找到的孩子,当是被掳来的,我当时想着先带回京城安顿,慢慢为他寻找父母,若是没有父母了,便收养下来,没想到后来路上被刺客追杀,我也受伤昏迷,琛哥儿回府之后,自然而然就成了我的养子,再醒来已是两年之后。” 琛哥儿在侯府住了两年,被言哥儿和景哥儿当亲弟弟照顾,已经形成了认知——萧定舟就是他爹。 “当时琛哥儿那个情况,确实不适合处理后续的事情。”林初禾也感叹。 “盛家也是这两年才居住在京城的,京城人对此事的敏感程度比不上盛家原先所在的江南,也不会联想到那方面,主要是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林初禾点头:“盛家会不会真的是琛哥儿的本家?” 从前不觉得,如今心中有了这种猜测,林初禾再看盛昭和琛哥儿,竟觉得也有一丝丝相似。 萧定舟摇头:“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盛家估计也在查探消息了。” 林初禾道:“不管结果是什么,反正琛哥儿都是我们的孩子。” 可爱宝宝。 她很喜欢的! “言哥儿先前还开玩笑说,琛哥儿的亲生爹娘可能会找上门来,弄得琛哥儿都哭了,说自己不要离开我们。” 说到这里,林初禾觉得心软软的。 眼下她跟三个孩子,都有了很深厚的感情。 一开始将他们当成潜力股对待,在长时间的相处中,实则已经建立了很深厚的母子关系。 她前世是孤儿,从小就被师父收养。 眼下对待三个孩子,也想像师父师娘对待她那样。 萧定舟拍拍妻子的后背以作安抚:“不管琛哥儿的父母是谁,都是我们的孩子,他年纪还小,又依赖我们,内心比较敏感,这件事得好好处理。” 林初禾也认可。 小家伙好不容易从以前不会说话的可怜小团子,变成了现在的活泼开朗。 可不能因为这件事,让他的小心灵受到了伤害。 所以,对待言哥儿的方式,不适用在琛哥儿的身上。 说完了孩子们的事情,萧定舟抬手一把掐住夫人的腰肢,挪到了合适的位置。 “现在可以准备休息了么?” 说是这么说,在夫人腰间摩挲的手却没停。 林初禾轻哼一声,一把将夫君推倒。 “这次,我来!” 又来? 最后还不是需要他帮忙? 可夫人喜欢这种游戏,萧定舟很乐意满足夫人小小的要求与乐趣。 瞬间摊手,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眸光却热得很。 “请夫人做主。” * 最后,林初禾得出结论。 有些主,也不是非要做。 累死她了! 但萧将军却在天亮之后,精神奕奕上朝去了。 早朝结束后,泰章帝就将萧定舟叫去了御书房。 “朕听说,你那长子,是左氏的子孙。” 泰章帝消息真快。 又笑着说:“你啊你,瞒着真紧,连朕也不说。” 萧定舟立刻表示:“陛下恕罪,此事臣之前也不知,是左家的人上门说明了缘由之后,臣也才知道的。” “言哥儿本是战场上的遗孤,被北元屠村之后只剩他一人,臣见他无父无母实在可怜才养在身边,没想到,他竟然是左氏流落在外的孩子。” 言哥儿是萧定舟从边关战场带回来的,这件事坊间都有传闻。 一切都是巧合。 只是巧合得让泰章帝有些担心。 泰章帝:“原来如此。” 他笑道:“如此也不错,左氏的孩子总有天赋,你也不错,为国将来培养栋梁之材。” 萧定舟应下。 在萧定舟离开之前,泰章帝下了旨。 “朕瞧着燕王这段时间恢复不错,据说昨日已经在府上练武了,可见你夫人的确神医妙手,既如此,让林氏去给太子瞧瞧身子,太子这两年的情况,比之前还要困难一些。” “朕听闻你二子也有心疾,如今还跟一般孩子似的去书院上学,可见林氏在治疗心疾上也有一些办法。” 这一天,终于来了。 萧定舟自然应下来。 但泰章帝口头上的话不算。 萧定舟为此,求了一道圣旨。 于是下朝之后,他给林初禾带了一份圣旨回去。 林初禾展开一看:“没一句人话,看不懂。” 泰章帝自己都是草莽出身,拟的圣旨还文绉绉的。 也不知道他自己能不能看懂。 萧定舟失笑。 今天也觉得夫人很可爱。 圣旨大概就说林初禾医术高明,要她去给太子看诊,若能治好太子,重重有赏。 在治疗太子期间,她有权调动太医院的一切资源。 为此,她还有一块玉牌。 林初禾:不错不错。 萧定舟给林初禾带回了圣旨。 另一边,东宫也收到了消息。 太子妃还不知道太子主动进宫求旨让林初禾来给自己治病的。 得到消息的第一个反应,竟是不太满意。 “那林氏的医术再好,能有太医好?这么多年,殿下的身子都是太医在看,眼下已经很稳定,怎么又让林氏来医治?” 太子:“是孤进宫求旨的。” 太子妃立刻闭嘴了:“臣妾多言。” 太子不太满意:“这里虽然东宫,但妄议父皇的决定也是大忌。” 太子妃更加不安:“臣妾失言。” 太子摆了摆手,并不追究。 他这个太子做得不像太子,太子妃自然也没有太子妃的样子。 太子妃:“林氏到底是臣妇,臣妾只是担心她将太子的病情泄露出去。” 太子冷笑:“全天下都知道孤有心疾,生下来便是等死,还需要她传出去么?” 太子妃不敢再说话了。 她只是单纯不喜欢林初禾。 193气走太子妃 另一边的林意纭同样也得到了消息。 她内心很烦躁,林初禾来给太子治病,不外乎两种结果,治好和不能治好。 不论是哪种结果,对她来说都不是好事。 治不好,甚至可能牵连林府,连累她。 治好了,也是她林初禾的好事! 最重要的事,为太子治病,林初禾就有机会给太子治疗。 当年献药之事她虽然已经安排好了,但恐怕会翻出来说。 当然,以她在东宫多年的地位,即便事发,她也有办法圆回去。 说来说去,都是林府献药。 她最担心的是,林初禾真把太子给治好了。 若是那样,太孙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林意纭就烦躁! 她分明已经重来一次,手里握住了好牌。 怎么如今就成了这个样子? 林初禾怎么还不死呢? 林意纭心中再多的烦躁,也不能阻止林初禾到东宫来给太子看病。 萧定舟将她送过来的。 太子就笑了,打趣萧定舟说:“朝臣都说,萧将军极为看重萧夫人,孤还当是朝臣夸张之言,如今一见,才知真是如此,连萧夫人来给孤看诊,萧将军也要跟着来。” 萧定舟:“臣的夫人性子胆小,第一次来东宫,心中局促不安,又恐失了礼仪,臣只好相伴。” 太子:“……” 性子胆小? 那种一巴掌扇在了姑姐脸上的性子胆小么? “孤的东宫是龙潭虎穴不成?”太子笑。 萧定舟:“太子是龙子,东宫自是龙潭。” 太子瞬间哈哈哈大笑:“还是成婚好了,你瞧你成婚了连玩笑话都会说了,不似从前,跟谁都不太爱说话。” 萧定舟沉默以对,又回到了从前,跟谁都不太爱说话的样子。 太子:…… 没有闲话,太子问林初禾接下来该如何做,是否需要检查。 林初禾心中就笑了! 看来已经去调查过她怎么给燕王治疗了。 “是需要检查和诊脉,如此才知道下一步如何做。” “既如此,那就开始吧。” 太子没避讳萧定舟,但萧定舟也没跟上去,而是在客堂等待。 太子妃则带着林初禾去了堂屋旁边的一间暖阁。 进来之后,林初禾先给太子诊脉了。 手还没伸出去。 太子妃将一方丝帕放在了太子的手腕上。 林初禾:“……” 行吧。 能理解,太子金贵嘛,不是人人都能碰到他的身体。 只是…… 接下来的检查,太子妃能接受不? 林初禾给太子诊脉之后,心中已经有了初步判断。 见林初禾将手拿走,太子妃正欲开口询问,就听到林初禾说:“接下来做进一步检查,请太子将上衣去除。” 太子妃大惊失色:“这怎么可以!” “太医来看诊,从不让太子去过衣裳,怎么萧夫人一来,就提出这样的要求!” 在太子妃看来,林初禾虽然是大夫,可首先也是人妻。 他丈夫如今还坐在暖阁外呢! 她怎么能让太子去掉衣裳。 她怎么能直视男子的裸身! 这,这成何体统! 林初禾淡淡瞥一眼过去:“我给燕王治疗的时候,也脱了。” 太子妃:“……” 这话也太糙了! 太子妃接受不了! 林初禾撂挑子不干:“既然太子妃觉得不合适,只能另请高明了。” 说完,一副立刻要走的样子! 她是真的不怕抗旨啊! 太子妃气得手都抖了:“你……这!你这是抗旨!” 林初禾摊手:“我遵旨来了啊,是太子妃您抗旨不让我治疗啊。” 太子看了太子妃一眼:“行了,不同大夫有不同大夫治疗的法子,不过是脱了上衣而已,替孤宽衣。” 太子妃当然得听太子的,她感觉到太子不高兴了,纵然有不满也不敢再说话,上前去替太子宽衣。 太子脱掉了上衣之后,露出瘦弱的胸膛。 因为上了年纪,略显苍老。 林初禾点头,手已经套上了一次性医用手套,俨然认真严肃的样子。 伸手就朝着太子的胸膛而去。 站在旁边的太子妃吓得立刻拉住了林初禾的手:“萧夫人,岂可对太子无礼!” 林初禾:“……” 林初禾被气笑了。 这下有点明白姜悦然为何那样子了,这智商,多少是家族遗传。 太子妃这智商能活到现在,跟太子的存在感太低应该有关系。 林初禾是不说什么的。 她摘下了手套,恭敬地站在一边:“或许太子和太子妃在治疗上想法不一致,请二位商量商量,确定了再让我治疗。” 太子已经十分不满意了。 “来人,带太子妃出去。” 太子妃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了,但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太子是储君,乃龙子,身子何等金贵,岂是别人轻易碰得到的? 何况林氏还是臣妻,是女子! 太子妃并不将林初禾当成大夫,而是一般的懂医术的女子。 “太子……可,没有妾身在旁,如何方便?” “还有下人在旁伺候。” 太子的态度很果断,要求太子妃出去。 太子妃不能反抗太子,不满地看了林初禾一眼,出去了。 但林初禾这时候却开口了:“我奉旨给太子调理身子,今日是第一天来,脉还没诊上,便已经屡次被打断,太子身子金贵,的确应当小心再小心,但大夫看病,不问出身、不分男女,这是老祖师的话,谁来了不能说没有道理,若是再发生第二次第第三次,因此耽误了治疗,该谁当责?” “若是某一日需要急行诊治,殿下本人不能自主的时候,我是否有权利确定诊治的方案并且实施?关于给太子治疗,是太子妃可以一口否定,还是需要进宫再次请旨,陛下的旨意是可以不遵的么?” 泰章帝要下旨,让林初禾给太子诊治。 本只是口谕,但萧定舟讨要了圣旨。 圣旨里明确说明了林初禾的权利。 林初禾态度强硬,顺便拿出了泰章帝给的圣旨:“不知我随旨而来,听谁的指令协助哪位太医给太子调理身子?” 太子深深看了眼林初禾。 不愧是萧定舟的夫人。 外界都说,萧定舟极为看重夫人。 有妻如此,不怪乎萧定舟心无他人。 太子妃脸色微变,抗旨的帽子,她可不能戴! 下一刻,便听到太子说:“传令下去,今后,萧夫人遵旨意给孤调理身子,一切疗诊方案,均由萧夫人决定,随行太医作为辅助,没有孤的允许,其余无关人员,不得插手。” 太子妃听完,更加脸色大变! 意思是说,日后林初禾再来诊治,她是连旁观都不行了么! 但太子主意已定,太子妃无话可说,只能出去。 屋中便只剩两名太医和随候的下人。 那两名太医多年来专门给太子诊脉,其中一人已经长居东宫,另一人还会进宫,跟泰章帝汇报情况。 伴君如伴虎,但凡太子身子有不测,他们的脑袋就悬了。 眼下林初禾来了,二人恨不得立刻将事情全都交给林初禾。 但又害怕林初禾不会治疗心疾,到时候也牵连上他们。 194收服太子 太子噙着笑意看林初禾,宛若一个随和的长辈:“萧夫人,这样可以了么?” 林初禾道:“多谢太子的信任,太子妃关心您过甚是应该的,但我眼下不止是萧夫人,还是林大夫。” 太子笑了:“好,林大夫,接下来就有劳你了。” 林初禾点头,一手轻覆在太子的心胸部位。 一瞬间,她的头脑之中,太子心脏内部的成像便已出现。 同时还附带了数据分析。 情况不太乐观,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太子的命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年了。 长期的用药不但不能缓解他的病情,甚至造成了一定的负担,引发其他的并发症。 可以说,心疾只是造成太子眼下身体情况的一部分原因,因为心疾,多年用药产生的并发症才是危害他身体的最主要原因。 太子年纪大了,心脏病不好处理。 五十多岁,这个时候,不到万不得已,就避免做手术,能药物治疗和控制就先用药。 顺便其他的并发症也得治疗。 幸好,林初禾接触过这类病情,心中已经有数。 而且空间的特效药,已经进入了23世纪的水平。 瞧见林初禾脸色严肃,旁边的两名太医心中忐忑。 担心林初禾没有办法。 大夫也是术业有专攻的,林初禾可能擅长治疗骨伤之类的,未必能治疗心疾。 等林初禾检查完,太子才问:“如何?” 林初禾摇头:“不太好调理,除了心疾,还要因为心疾多年用药造成的其他病症,这才是症结所在,恕我直言,太子,您眼下沉疴缠绵,心疾不是急病,五脏六腑的调理才是关键。” 太子的脸色不好看。 下一秒却听到林初禾说:“虽难,但难就难在费时。” 太子一愣,瞬间又松了一口气:“只是费时,无须手术?” “费时就是最大的问题。”林初禾道:“我遇见过一些病人,治疗上的长时间会造成心理压力,心理压力也会影响治疗效果。” 太子便笑了:“孤已经治疗了几十年,再等等,都不会有几十年费时。” 林初禾微笑:“那我相信太子会配合治疗。” 太子却问:“我记得你曾说过,心疾的治疗之法是手术方能根治,为何孤不做手术?” 林初禾:“……” “手术是万不得已的法子,无论什么病症,在身体上开一刀,都可能造成各种后遗症,眼下,太子的身子不宜动手术,恕我直言,动手术之后的两年寿命和药物控制之后的十几年甚至更长的寿命,太子觉得该如何选择?” 旁边的太医听得腿都软了! 这话萧夫人你是真敢说啊! 太子身子不好,最忌讳听这种寿命长短之类的话了! 林初禾不怕,如果连这些词都听不得,那太子也治不好。 不止太医怕得腿软,连伺候的下人,也脸色都白了。 就怕下一秒太子发怒,他们人就没了! 暖阁里沉默了好半晌,最后太子轻笑了一下。 “你是第一个敢这样跟孤说话的人。” 林初禾:“我是大夫,必须如实告知病人治疗的方案以及可能引发的问题,如果病人连医生的话都不敢听,那么治疗的意义便不大,因为心态也是决定治疗效果的关键因素。” 说完,林初禾又立刻说:“不过,太子能坦然面对,我对您的信心,眼下已经到了九分。” 太子果然一点气也没有! 他感觉林初禾处处在给他希望。 “药物控制当真能让孤的寿命延长十几年甚至更久?” 光是想到这一点,太子整个人都感觉内心炽热。 他也想做更多的事情! 他也想做正常人能做的事情! 林初禾微笑:“我相信自己的医术,也相信太子治疗的决心,除了严格用药,生活上也有许多细节需要控制,这两年,您应该吃了过多大补之物。” 太子点头:“除了太医日常开出来的调养之药,太孙与太孙妃也寻了些滋补之物来给我。” 林初禾:“我能看看近两年您吃过的滋补之物么?” 太子立刻让人将名单以及尚有剩余的药物来给林初禾。 林初禾看了一眼,从单子上划掉:“这些日后都不能吃。” 同时,指出了眼下用的一些滋补之物,也是不合适的。 太子不理解:“可孤用了之后,感觉身子轻松了一些,不似从前疲惫。” 太医也不理解:“太子殿下身子虚弱,脾胃运行有碍,若缺了这些滋补之物,恐怕难以支撑身子。” 林初禾:“心疾病人比较特殊,滋补之物不可缺,但这些会对身体各方面造成负担,短期来看,服用之后不似从前疲惫,甚至更有精神,但长期来看,就会掏空内里,严重损害五脏六腑,进而加剧心疾。” “太子每次服用之后,是否觉得疲劳顿消,但睡眠不好,且在停药的第二日又恢复如初。” 太子点头:“没错。” 林初禾:“这便是不合理,若是合适的药,对身体是良性的增补,就不会一直形成依赖。” 太子懂了,立刻吩咐下去:“日后,所用给孤所用之药,先问过林大夫。” 林初禾给太子开药。 拿出来的药,一部分是来自空间药房的特效药。 白色小药丸很特殊,不是太医们开出来的,也不是医馆里那种药丸。 太子突然问道:“听闻萧将军的二子也有心疾,目前控制得极好,不见发病,是否孤所用之药也与萧夫人的二子一样呢?” 林初禾看了太子一眼。 呵呵? 怎么的,想让景哥儿给你试药啊? 林初禾:“景哥儿的心疾与太子殿下的不一样,用的药也不一样。” “原来那孩子叫景哥儿。”太子笑:“不知道眼下如何了?” “病情控制得极好。”林初禾道:“景哥儿年纪小,出生的时候便被大夫说是心气不足,虽没定为心疾,但发现得及时,一直有大夫在调养,因此症状较轻。” “他与太子用的不是同样的药,但治疗的思路是一样的,都是进行药物控制,每日按时服用,眼下状态极好。” “原来如此。”太子叹气:“希望孤用药之后,也可以好转。” 林初禾实话实说:“自然可以,但换药必然经历短暂的不适应期,这个阶段,很容易怀疑大夫,希望太子如今日一般信任我,遵循我的医道,不日之后,一定能看见新变化。” “好,孤就期待那一日。” 195给太子种下怀疑的种子,小郡主霸气维护嫂嫂 林初禾给太子重新调整了药方,又将一套舒缓针灸之术交给了负责日常照顾他的太医。 那太医本就擅长针灸之术,立刻就看出了林初禾的针灸术出自名家教导。 “林大夫这套针灸术,不知从何学来?” 太医不知不觉间,对林初禾的称呼已经从萧夫人变成了林大夫。 “这是我师父教给我的。”林初禾淡定。 “您这是,要教给我们。” 林初禾:“有什么问题么,你们不想学?” “学,学!”太医哪能不学啊! 他立刻变成学生模样跟在林初禾身边,一口气问出十多个问题。 太子不懂这些,他问另一名大夫:“这针灸有何奇怪之处么?李太医这样高兴。” 另一名太医便道:“回殿下,林大夫的这针灸之法,该是师门独传,一般而言,不会外传,但林大夫没有私心,将针灸术传给了李太医。” 太子懂了! 这针灸术为舒缓治疗之法,以备不时之需。 林初禾将师门的针灸术都送出来了,就是为了让太医更好地照顾他。 一时间,太子心中对林初禾更满意了。 先前她给燕王做手术,太子还曾担心过,定国将军府或许因此和燕王府走近。 眼下反倒不这么觉得了。 林初禾的倾囊相授让他眼前一亮,大为震惊。 太子看着这一幕,最后问道:“不知林大夫的师父是谁。” “师父是世外高人,姓林名徵,我跟师父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不知师父的来处,师父只说我有学医的天赋,便将医术倾囊相授。”这套说辞,林初禾已经不止说了一次了。 都能倒背如流了。 太子已经提前了解过:“倒是一份难得的机缘。” “是啊。”林初禾状似不轻易地说:“师父必然是世外高人,大隐隐于市,后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除了不许我滥用医术,还给我留了两颗药丸。” 太子瞬间想到了林家献药之事:“哦,什么药丸,莫非是你们林家当年献药之事?” 林初禾立刻否认:“不不不,太子莫要误会,当年师父离开之前虽然留了两颗救命药丸,但是师父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因为药能救命但却带毒,救了人命之后还会损伤人体,食用十年之后必然反噬人体,师父研发了两颗带毒的药丸,但却只做出了一颗解药,且还不知解药的效果,后来我姐姐有一年生病,大夫也束手无策,只说让安排后事,我拿出药丸给父亲,父亲救女心切,即便知道是毒药也给姐姐使用了,后来又立刻给姐姐服用了那不知效果的解药,万幸救了姐姐一命。” “师父多年不曾再出现,不知生死,我也无法联系上师父,后来父亲便将剩下的那一颗药丸也拿了去,说要销毁,以免无意中有害后人。” “那药虽能救命,但也会害命,到时候若师父不在旁侧解毒,或者没有足够的药材能做出解药,就是大罗神仙也回天无力!” 林初禾“诚恳”道:“殿下千万不要误会,林家所献之药,与师父所给的药并非同一种,其后乃姐姐遇神医所得的机缘,师父所留的药乃药毒,姐姐和父亲都知晓其中的反噬作用,岂会再献给太子?” 林初禾就知道,太子会问当年献药的事情。 林意耘以为她会拿回那份功劳。 不! 她不会拿回! 她要将这份“功劳”锁死在林家和她林意耘身上。 不是想要么,那就给你! 太子本身身体不好,又随了泰章帝多疑的性子,即便林初禾这么说,他还是问道:“那药如何反噬人体。” 林初禾摇头:“师父并未细说,只说服用几年之后,药物副作用的第一个症状便是身上会多长不规则黑痣和血痣,夏冬两季常见皮肤瘙痒溃烂之症。” 太子的脸色瞬间变了! 另一边,太子妃兀自在生气。 却听下人来报说,燕王妃带着小郡主过来探望。 这没什么。 自从回京之后,燕王妃偶尔来东宫见太子妃。 原先太子妃还觉得不错,甚至想拉拢燕王。 但现在那个心思淡了。 “请燕王妃进来。” 燕王妃进来的时候,自然看见儿子等在暖阁的旁边。 萧定舟只站起来拱手示意,跟燕王妃打招呼。 二人没有过多的交流,但眼神之间,萧定舟却懂了。 母亲怕是担心夫人在东宫被为难,所以才过来的。 小郡主仗着自己是小孩,就无所顾忌了,直接扑向了大哥。 她还不知道林初禾来给太子治病,瞬间十万个为什么问萧定舟怎么在这,琛哥儿在不在等问题。 萧定舟对妹妹有耐心,认真回答了问题。 燕王妃哭笑不得:“宁儿,过来,我们今日是过来见太子妃的。” “哦。”小郡主想见林初禾,但林初禾一时半会不会出来,她只好跟娘亲去见太子妃。 太子妃在隔壁接待了母女二人。 “七弟妹,你怎么过来了?” 燕王妃笑:“想起来许久没有见太子妃了,没想到今日来得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想来便来。” 燕王妃问:“太子妃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谁将你气成了这个样子?” 太子妃冷笑:“还不是林初禾,父皇下旨让她给太子调理身子,她倒是好,将自己当成了菩萨似的,整个大晋,莫非只有她一人能治好太子?” “对了,先前她不是给七弟做手术了?林氏那性子,还不得气你?” 燕王妃十分“惊讶”:“这话从何说起,那萧夫人是性子极好的人,医术又高明,又好说话,怎么会气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是不是这中间发生了误会?” 太子妃:“……” 偏偏这时候小郡主也说话了:“太子妃伯娘,你们是不是不按照林姐姐说的来做,导致林姐姐都没法诊脉,反而还要说她医术不好?” 太子妃:“……” 燕王妃“呵斥”女儿:“宁儿,可不许胡说,太子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不配合治疗?” 小郡主立刻道歉:“哦,那就是我说错了,太子妃伯娘,请别见怪,可宁儿也不是胡说八道啊,我瞧着外边的医馆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有些病人去找大夫看病,自己不听话,不配合治疗就算了,那病人的家人还要闹到医馆跟前,说大夫态度不好,真是稀奇,分明是自己不听大夫的话,怎么还怪上了人了呢,您说,这种人是不是最坏的人?” 太子妃:“……” 被内涵了。 脸色十分难看! 燕王妃又笑着说:“好了好了,外边那些刁民的事情怎么能跟太子比较?不可这样无礼了,不然你皇爷爷罚你,我跟你爹可不会给你求情。” 小郡主哼一声:“皇爷爷才不会罚我,皇爷爷也说,那是坏人,我前日进宫给皇爷爷请安,还跟皇爷爷说过了呢,皇爷爷说,那样的人道德败坏,该杀!” 一句“该杀”,让太子妃颤了一下,脸都白了。 - 小郡主:哼╭(╯^╰)╮我的嫂嫂我来保护! 196全都偏袒林初禾 偏偏小郡主还要满脸无辜地问一句:“太子妃伯娘,你说是不是?” 太子妃讪讪笑了笑:“宁儿看起来很喜欢萧夫人啊?” 小郡主道:“当然啊,她长得好看,我便喜欢。” 太子妃还要说什么,下一秒,小郡主掰着手指头说:“我喜欢的人可多啦,皇爷爷、姑婆、父王、姐姐,言哥哥、萧将军、景哥哥,琛哥儿……” 在小郡主数到燕王府外两条街里的流浪猫的时候,燕王妃终于叫停了女儿。 “好了好了,你这丫头,你太子妃伯娘可没空听你说你喜欢什么。” 小郡主眨巴眨巴眼眸,兴致勃勃表示:“可是我还想分享呀,太子妃伯娘,你怎么不问我为何喜欢小花狸?” 小花狸就是那只流浪猫。 太子妃累了。 已经不想跟小郡主说话了。 另一边,林初禾跟太子说了一番足以在他心中生疑的话之后,便从暖阁里出来。 萧定舟一直等在外面。 一番折腾之后,太子表示自己累了,让人带下去休息,林初禾随侍从出来。 萧定舟站起来:“结束了么?” 林初禾点头:“今日的治疗结束了,日后三日来一趟东宫,不过用时不会如今日一般久,效果明显了之后间隔来的时间就会更长一些。” 萧定舟点头:“辛苦夫人了,希望太子身子早日恢复。” 林初禾微笑:“是啊。” 二人离开的时候,太子妃也没有前来相送。 倒是燕王妃觉得她今日比较忙,没待多久,在林初禾治好之前,已经带着小郡主走了。 太子妃被林初禾所气,这会儿自然不愿意给她面子,只让侍从送二人离开东宫。 太子在休息,太孙萧启来跟太子妃询问太子诊治的情况。 太孙妃林意耘也过来了。 太子妃没好气道:“我是没见过这么大脸面的大夫,哼,一个臣妇,能为太子治病,是她的福分。” 说完,不满地看了太孙妃一眼。 林意耘抿唇不语,这是怪上她了? 她眼神示意了下萧启。 萧启继续问。 太子妃才说起了林初禾给太子诊治的时候那些“奇怪”的方式:“太医都不这样治疗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过来的法子,具体过程我不清楚,她不让我在旁边看,你们问太医吧。” 萧启皱眉:“为何不让母亲在旁边看?您是太子妃,理应随时知晓治疗的情况,真是太太过分了。” 林意耘立刻道:“妾身这个妹妹随意惯了,脾性古怪,怪妾身,没有提前提点她,下次妾身一定好好提点她。” 萧启冷哼一声,转而去问太医林初禾的治疗情况和结果。 太医自然如实相告。 萧启就很不满意:“这些补药都是太孙妃花费高价买来的,原先一直在用,怎么她来了就说不能用了?” 林意耘也不满,她觉得林初禾是在故意针对自己。 她说的不能用的药,大部分都是她着人找来的滋补之药,效果明明很好。 太医只好说:“太子已经下令,日后用药,遵循林大夫所言。” “这太儿戏了,我要进宫禀明皇祖父!” 太医:“……” 林初禾和萧定舟从东宫出来,坐上马车回府。 刚回到府上,燕王妃已经在将军府等待。 她是真关心林初禾,见到人好好回来了才放心下来:“怎么样,太子有没有为难你?” “母亲放心,谁也为难不了我,我可是奉旨治病,为难我就是跟陛下过不去,太子妃可不敢,她自己为了先前姜悦然的事情跟我小心眼罢了,气来气去,还不都是被我气到了?何必劳动您今日还亲自去东宫。” 燕王妃轻哼一声:“她是不敢,她哪里小心眼,我是怕她太蠢。” 蠢人做事没有逻辑,这世界上,可怕的不是人心的算计,就怕人心毫无算计,只有单纯的恶。 说完,对着林初禾就立刻上演变脸之术:“没事,我平日也没事做,去东宫走走也没什么,看到你平安离开,我也算放心。” 林初禾:“……” 母亲,变脸术真厉害! “情况如何?”燕王妃和萧定舟都想知道太子的身子究竟如何了。 “没有我想象的糟糕,太医的治疗本质上思路没错,但用药不够,估计也是担心太子的身子受不了,以保守为主,所以太子这么多年,就这么被吊着,加之太子惜命,用了太多的补品,造成身子亏损,本来底子就不好了,除了分一部分来维护心脏,还得分一部分来消化吃下去的那些东西,若是不转变治疗的法子,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 “不过,幸好他碰上了我!” 萧定舟喜欢看林初禾这种傲娇的样子。 有绝佳的医术傍身,她是璀璨的明珠,让人移不开眼。 跟萧定舟,林初禾说话就随意了许多,“只要他不作死,稳定病情是没有问题的,但他身上的并发症太多,只能说,就算能维持几年的稳定,也不能排除意外的发生。” 萧定舟握住夫人的手:“辛苦夫人了。” 林初禾没说的是,林意耘当年献的药,可能对太子的身子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 当年虽然救回了太子,但也是眼下情况的诱因。 但林初禾不会现在就说。 她今日已经“胡说八道”了一阵。 接下来,就该好好布局,将矛盾转移到林意耘身上。 她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太子自己“发现”。 当然,这件事,她跟萧定舟说了。 “太子会怀疑的吧?” 萧定舟:“惜命之人越多疑,在这一点上,太子倒是学了陛下的脾性,夫人放心,我会从中斡旋。” 另一边,萧启确实进宫了。 趁着太子休息的时候进宫告知了泰章帝林初禾的治疗方案。 “孙儿认为不妥。” 泰章帝就问:“哪里不妥。” 萧启一时无言,半晌才说:“父亲先前一直服用的补药,萧夫人眼下已经不允许父亲服用,其中还有皇祖父您赐给父亲的。” 萧启刻意提了这么一嘴,以为泰章帝会发怒,觉得林初禾藐视皇权。 泰章帝:“……” 泰章帝被气笑了:“就这?” 萧启欲言又止。 泰章帝直接让太医进来。 那太医便是日常负责在东宫给太子调理身子的太医之一,会例常进宫给泰章帝汇报太子的情况。 泰章帝让他当着萧启的面,说林初禾是如何吩咐用药的。 太医自然如实回答。 萧启脸色变幻莫测,泰章帝只问:“你今日进宫跟朕说这些,太子知道么?” 太子这会儿还在休息没醒来呢。 萧启低头。 泰章帝眼神充满了失望:“哼!林氏既然是大夫,该如何用药她比你清楚,日后再在朕的面前说这些,朕一定治你的罪!” 萧启立刻认错。 等他再回到东宫,太子恰好醒来。 知道了太孙做的事情后,立刻将他臭骂了一顿。 萧启瞬间觉得委屈极了。 他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父亲好! 不论是皇祖父和父亲,都太信任萧定舟了! 197太子的怀疑 萧启哪里知道,这不是绝对的信任。 而是太子惜命。 总要听从医嘱,看看林初禾有几分本事。 但太子醒来之后,终于有时间认真思考林初禾先前说的话。 林家献药之事,如今让他产生了怀疑。 太子思来想去,突然觉得,那一次林家献药,将他救回之后,他的身姿就比之前更差了。 他方才更衣的时候,认真看了下,发现这几年,自己身上长了不少黑痣。 而这几年,也是太孙妃到处让人搜罗补品来给他养身子。 若是没有林初禾的那些话,太子不会多想。 眼下细想,便觉得十分可疑。 “将太孙妃叫过来,孤有话要问。” 萧启以为是林初禾的态度让太子不满,立刻求情:“父亲,林氏的一切行为,与耘儿无关。” 太子不说话。 林意蕴也以为太子是因为林初禾而叫自己过来,没想到,太子见到她,问的竟又是前段时间已经问过的问题:“当年林家献药,我记得你说过是偶遇名医所得,当真如此?” 太子眸光逼迫,带着威压。 林意耘心中一紧:“回太子,当年林家献药,确实是儿媳偶遇名医所得,便是在皇觉寺,有旁人作证。” 确实,太子查过了。 但有些能查到的事情,也可以作假。 “那名医是谁人,你可还记得,长的什么样?” 问得这样细? 林意耘再次小心谨慎地说了当时的事情。 这一套模板她已经倒背如流,太子就算再问千百遍,她都会这么回答。 然则林意耘的心中已经恨上了林初禾! 必定是她在太子面前说了什么,试图将当年献药的功劳拿回去! 林意耘觉得,自己这个妹妹真是天真。 她在东宫经营多年,难道还能让她两三句话扭转局面? 太子便笑了:“你倒是记性好。” 萧启一愣,立刻道:“父亲,当年的药的确是名医所给,那一日,儿子也在皇觉寺上香,虽不得见名医,但也听说了此事。” “不止儿臣,京中也有其他人知晓此事。” “可是林氏跟您说了什么?”萧启立刻就问:“莫非林氏想说,当年那药,是她研制的?” 太子道:“林大夫没有这么说,她说那药是太孙妃和林家得到献给孤的,与自己没有关系,孤只是突然想起,再问问罢了。” 林意耘心中奇怪。 她最清楚药的来处。 那些对外的说辞,以及跟太子的说辞,都是她自导自演的。 什么名医,不过是她花了十两银子请了个乞丐来演戏。 那药,就是林初禾的。 但林意耘不理解,林初禾怎么会这么说? 不对劲。 林意耘自己会添油加醋,自导自演。 哪里想到,林初禾也会添油加醋,自导自演? 当年那药确实没有问题,也不是什么毒药。 但确实对太子的身子造成了副作用也是真的。 林初禾跟太子说的那番话,不是真话,但也不完全假。 她只是夸张了一些而已。 而林家和林意耘当然也不知道那药到底是什么情况,给药的是神秘老头子。 解释权在林初禾的身上。 即便林意耘否认,那也来不及了。 林意耘不是想抢功劳么? 林初禾觉得可以,没问题。 但解释权得在她的手上。 到底是献了神药,还是献了毒药,得她说了算! 林意耘有些心慌意乱。 下一秒,太子又问道:“孤听闻,你未出阁的时候,有一年生了大病,大夫都无力回天,最后却平安度过危险,可有此事?” 林意耘内心咬牙,好你个林初禾! 表面上对太子却十分恭敬:“事,幸亏当年林家隔壁住了一位老伯,给了妹妹一颗救命的药丸,儿媳才能渡险,莫非妹妹今日也跟太子提及当年之事?” 太子看出来了,这两姐妹,必然有人在撒谎。 看来,当年的献药之事,还得再查查。 “林大夫是提了一嘴,你们林家二姐妹,倒是机缘深厚,一个得名医教导,一人得名医赠药,最后却都作用到了孤的身上。” 这话让林意耘一惊:“太子明察,林家献药之事的确是偶然所得,绝无二心。” “行了,孤不过是感叹一句而已,你不必紧张,林家对孤的心意,孤自然懂得。” 太子挥手,让林意耘和萧启下去了。 萧启不明所以,出来之后立刻问林意耘:“父亲怎么会突然问起了当年的事情?” 林意耘脸色难看,忍了忍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担心妹妹说了什么话,让太子殿下误会了,误会我不打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只担心,你我是夫妻,太子殿下若是误会了我,会连累太孙。” 林意耘如此善解人意,让萧启更加觉得她的好,心中对林初禾也有了更多的意见。 或者说,从她嫁给萧定舟之后,却也无法说动萧定舟站在太子党这一边,萧启就对林初禾产生了意见。 “林氏怕是别有心思,她跟你们兄妹一直关系不和,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我不会让父亲误会你的。” “好。” 林意耘前嘴答应了下来,之后就让人带消息回林府。 太子心中生了怀疑,但没有立刻究根问底。 他派人暗中去查当年林意耘重病之事。 198林怼怼上线 林初禾隔日果然收到了林家的消息,让她回林府一趟。 林初禾:“……” 知道林家父母为何要见她。 看来太子已经产生怀疑了。 不想回。 她说自己没空。 得到消息的林尚书和林母气得够呛! 最终,林尚书和林夫人亲自来将军府见林初禾。 也是知道萧定舟不在府上,去了军营他们才敢上门来。 林初禾倒是见他们了。 林父林母被带进来的时候,林初禾正在后院给琛哥儿的养的小鸡喂食。 琛哥儿被景哥儿带去盛家玩了。 其中一只小鸡拉稀,林初禾正在灌药。 因此,进来之后,看到林初禾一个将军夫人,竟亲自抱着小鸡在喂食,林父林母就是眼皮一跳! “你,你一个将军夫人,怎么能抱着这些家禽亲自喂食,将军府都没人了么,你如今成婚了,竟然也这般不讲究,举止如此粗俗!我,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林尚书一甩袖,实在生气! 林夫人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女儿:“你父亲说得对,你看看你如今什么身份,传出去了,别人怎么说你?又怎么说我?” 还以为林家不会教女儿呢! 真是丢脸! 林初禾很淡定:“来找我,劈头盖脸先骂一顿?” 林尚书一哽,又看着林初禾,没好气道:“这就是你说的没空回林府?” 林初禾摊手:“这不确实挺忙?” 林家夫妇二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林初禾慢悠悠地去洗了手,甚至衣裳都没换一身,便直接坐下来:“说吧,来将军府所为何事?” 女儿不请自己上座,就随便在前院的石凳上坐下。 如此没有礼仪,林尚书又更气了,只好自己也坐下来:“听说前日,萧将军的那个养子,中了案首,将军府宴客了,你怎么也没将消息带回林家?” 林初禾轻轻吹了一口茶水:“他叫萧言,言哥儿,没记错的话,我当初回门的时候就已经说过,日后两家不必往来,父不父、母不母的又何必?你们没将言哥儿当成外孙,如今又何必假惺惺说这些话?” “你!”林尚书气得拍桌子。 林初禾又笑了:“林大人,这桌子拍裂了,可得赔偿的,上好的石头,请了匠人细心雕琢的。” “你,你当真要做到这个地步!”林尚书怒不可遏,前段时间,林夫人生病,林家给林初禾递了消息,让林初禾回去侍疾,林初禾无动于衷。 再有,知道林初禾医术很好之后,有一段时间林夫人失眠,让林初禾回去给林夫人调理身子,林初禾依旧无动于衷。 “林家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你要做到这么绝?我堂堂礼部尚书,教出了一个不懂礼仪的女儿,说出去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林初禾:“那确实很失败了。” “要不,您干脆辞官吧,不然确实没脸坐那个位置?” 林尚书觉得自己要气晕厥了! 林夫人担心地看着林初禾和丈夫。 内心十分纠结。 有这样的女儿,不知到底当年是孽还是缘。 “林家哪里对不住我?”林初禾笑:“林大人倒是说得上一两件林家对得住我的事?” “父母的养育之恩,你如何说?”林尚书猛地站起来,指着林初禾问:“这就是你为人子女该做的事,该说的话?养育之恩大于天!” 林初禾笑了:“古人说,父慈子孝,父母慈爱,则儿女孝顺,生为欲、养是责,林大人在质问我之前,不如先扪心自问,你当爹了么?当你们打算牺牲我来成全林意耘的时候就该想到,所谓的养育之恩已经变质,那还是养育之恩么?卖掉一个女儿的利益换另一个女儿的利益,让你们有如今的地位,就这,还不完所谓的恩情?都是利益交换而已,何必说得冠冕堂皇?” 林尚书愣在了当场。 这质问,竟然他一时无法反驳。 跟小女儿的关系,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曾经,他也很疼她的。 只是……后来,长女越来越出色,甚至他也跟着沾光,坐上了礼部尚书的位置,大女儿更重要。 小女儿在他的眼里,不知为何就变得越来越不重要了。 林初禾冷笑。 其实她不为自己叫屈。 她更多的是在为原主感到委屈。 原主又做错了什么呢,从不是被选择的那个。 小时候,父亲从乡下带走的是姐姐,当小女儿也提出想来京城看看的时候,他说京城事多,他顾虑不上,要她在家乡陪伴和照顾祖母。 来了京城之后,说,小女儿年纪还小,不必事事周全,衣裙穿姐姐穿旧的就可以。 换了新的府邸,选了自己想要的闺房,因为姐姐一句话又要让给她。 熬了几个夜巧手亲自绣出来的精致帕子,因为别家老夫人的赏识,被让给姐姐,成全她的好名声。 分明姐妹关系不和,在人前还要遵父母之命,扮演默默无闻的好妹妹的角色,忍受姐姐的诋毁。 连亲事,都得紧着长女的未来被安排。 老伯留下的药被收走,所有人都瞒着她自导自演,那药最后成了姐姐献给太子的救命良药,作为父亲的他因此当上了礼部尚书,可小女儿在所有的事情当中,都是隐身的。 这固然有林意耘重生之后,想要改掉自己命运的算计在里面。 但原主一开始,又不曾抢过林意耘任何东西。 她就活该当炮灰? 林父和林母难道看不出来林意耘的小动作么? 只是小女儿不如大女儿能换取的利益多罢了。 在林初禾看来,林家对原主所做的一切,都构不成身体上的流血性的伤害。 但每一件,都在她的心口上划刀。 那不是杀人,而是凌迟。 她前世也没有过自己的亲生父母,父母在她心中的形象是模糊的,但师父和师娘构成了一个样板。 而林父和林母,连这个样板的百分之一都达不到。 与其说是养女儿,不如说是养血蛊。 需要了,吸一吸,不需要了,放一边。 开心了,逗一逗,不开心了,怨两句。 199林家献药的始末,见证奇迹的时刻 “林大人今日若是来跟我谈生恩养恩的话,那你可以走了,这个话题,没有谈论的必要。”林初禾逐客。 她没打算做孝女。 不好意思了,五行缺德。 但林尚书当惯了父亲,就算心中有那么短暂的一刻愧疚,也被“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给瞬间冲散。 在他看来,林初禾的态度就是不行! 忤逆父母,林初禾就是不孝! 不论她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他是她父亲的事实! 深吸一口气,林尚书不再绕弯子,直接质问林初禾:“你到底跟太子说了什么,让他对当年献药的事情生疑,你姐姐在东宫本来就如履薄冰,你为何还要让她陷入险境?” 林初禾“疑惑”道:“这话从何说起?当年给太子献药之事,都是你们告诉我的,是林意耘得了名医的药献给太子的,太子突然问我林家献药之事,还问是否与我有关,我自然得如实相告,告诉太子,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林尚书父一哽。 当年是林意耘执意要献药给太子的,且以她的名义献药。 一开始林尚书并不赞成,因为那药是林初禾的,的确能救人,可也有风险存在,万一太子用了出了事林家也得遭殃。 但最后耐不住长女的坚持,富贵险中求。 何况那时候,他还只是一名五品的官,他想往上走! 于是,林尚书默认林意耘拿走了剩下的最后一颗药丸,并跟小女儿说自己拿去他用。 当时的原主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可林初禾承了她的记忆,又有什么看不懂呢? 林初禾“满脸不解”:“再说,林意耘在东宫如履薄冰又关我什么事,是她非要嫁给太孙,你们与其怪我帮不了她,不如怪自己能力不够,让你们女儿在太子跟前受委屈。” 这话简直往林尚书心窝戳! 林尚书气得胸口起伏,闭了闭眼。 “那,那太子怎么会突然问起耘儿当年病重之事?” 林初禾摊手:“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毕竟,林家两个女儿都走了狗屎运,都得到了名医赠药,说出去可真是传奇佳话呢,太子可能就是突然问一句。” 林初禾明知故问:“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么?林意耘献出的药,又不是老伯给我的药,你们这么紧张,莫非是怕我去抢功劳?还是说,当年你们偷偷拿了我的药去献给太子?那你们可真大胆,欺君之事也做得这么顺手?” 林尚书瞬间闭嘴了。 他觉得林初禾知道什么。 但他不敢问,更不能主动去捅破窗户纸。 天下皆知,那是林意耘给的药,若是传出来不是,那便是欺君之罪! 面对林初禾清明的眼神,林尚书有话不能说、不敢说。 “你胡说什么!”林尚书只能立刻反驳,瞪着眼睛看林初禾:“那是你姐姐的药,跟你无关,什么欺君之罪,这是能乱说的么?” 林初禾“好心”地提醒他:“既然如此,林大人可得记牢了这件事,自乱阵脚,到头来吃亏的可能是自己呢。” “你什么意思!” “夫人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大人以什么立场来质问夫人为太子治诊之事?” 萧定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直接吓得林尚书身子抖了一下。 林初禾扭头:“夫君怎么回来了?” 萧定舟一身玄衣,刚从军营回来,身上还带着肃杀之气,差点让林尚书站不稳。 他走过来站在林初禾的身边,一手放在林初禾的腰后,维护的意思很明显。 萧将军当场表演变脸,对着岳父脸色冰冷,对着夫人却神色温和:“若是不回来,夫人都不会告诉我,原来今日林大人又上门来质问些无厘头的话,事情都管到太子的头上了,不明所以的人传出去,以为我们将军府有所企图。” 林初禾不喜欢林家。 萧定舟便也当做自己没有岳父岳母。 跟林尚书和林夫人不会客气! 这话可又让林尚书脸色变了:“萧将军,此话可不能乱说,我对陛下忠心耿耿!” “太子金尊玉体,小女为太子治诊,我不过前来提点几句。” 萧定舟:“林大人懂得医术?” 林尚书:“……” 萧定舟又问:“还是林大人很了解太子的身体情况?” 林尚书:“……” “既然什么都不是,何来提点之说?” 林尚书还要反驳说自己是林初禾的父亲。 可还没开口,萧定舟冷笑:“陛下和太子都十分信任夫人,以夫人为主施诊,陛下都不过问,何时轮到林大人来过问太子治疗之事?” 林尚书知道林初禾给太子治病,却不知道,林初禾能得太子和泰章帝这样的信任! 而眼下萧定舟又身子康健,仍得陛下重视。 小女儿前途无量。 “你……” 萧定舟下逐客令:“林大人是礼部尚书,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林大人若是越了礼制,陛下追究起来,可就不太好看了,请回吧。” 林尚书心有不甘,但他本来就有些怕萧定舟,也又怕跟林初禾说多了当年的事情惹萧定舟怀疑,便只好带着夫人,灰溜溜地离开。 林夫人没来得及跟林初禾说一句话。 离开之前,不忘回头看一眼。 林初禾站在萧定舟的身边,身姿挺立,相得益彰。 不似她,站在丈夫的身边,姿态只能靠后,话也不能随意说。 林夫人的眼神复杂极了。 从将军府离开之后,林尚书依旧气呼呼。 “她真是反了天了!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了现在这样?” 林尚书抱怨妻子教养不好女儿:“她从前不是很听话呢,你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如今怎么嫁了人,便不将自己当做林家女,耘儿不好,到底对她有什么好处!” “夫君,你别说了!”林夫人觉得难堪,小声:“这是在外边,被人听见了不好。” 林尚书坐上了马车,甩袖道:“她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我的女儿!” 林夫人脸色微变,到底什么也没说。 林尚书来将军府,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浪。 隔日后,林初禾再次去给太子诊脉 上次开出来的药方,太子用得很好,脉象也有了好转。 林初禾决定,给他上新一轮特效药。 她从空间里拿出了二号特效药。 接下来,太子会体验见证奇迹的时刻。 200过分信任,局中局 往常因为心疾的缘故,太子的睡眠并不好,哪怕太医开了安神的药方,第二日醒来依旧感觉身子很沉重。 自从林初禾给他治疗之后,这种情况慢慢好转。 但从昨日开始,用了林初禾的药之后,他不但睡眠变好了,早上睡醒也浑身轻松。 这种感觉,跟原先服用大量补药去除疲劳的感觉不一样。 太子不知道如何形容,但他知道,林初禾的给的药生效了! 于是,太孙和太孙妃将前段时间着人找的珍贵药材拿过来给太子的时候,太子直接说:“先放着,待林大夫过来瞧过,能不能用之后再说。” 太孙看了眼林意耘,提醒:“父亲,这药材是先前便让人找的,并不在萧夫人划掉的清单里边。” “我知道。”太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眼下我正在用林大夫的药,不知药性是否有冲突,其余的先放一放,你们日后不必再给我找这些补品,有需要的,林大夫自为我调配。” 萧启皱眉:“父亲眼下用药的效果如何?” “才刚刚用,能有什么效果。”太子本来想说自己感觉不错,但转念又改口:“估计还需等些日子才明显吧。” 萧启便说:“实在不行,便换大夫。” 太子淡淡道:“换大夫说得简单?行了,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怎么回事,这件事你无需关注,孤身子好了,你们自会知晓。” 萧启看着父亲的脸色,他感觉似乎比前几日好了一些,没那么苍白了。 不再多问。 太子反而问道:“听说你近日是不是往苏府去,可有什么收获?” “儿臣去请教苏阁老朝堂之事,受益颇多。” “那就好。” 太子挥手,让萧启下去。 萧启刚离开不久,有影卫进来。 此人常年在太子身边做事,功夫了得,多为太子在外边走动。 “太子。” “事情查得如何?” 这几日,影卫奉命去调查当年林家献药之事,以及林意耘当年病重又安全度过危险之事。 当年太子重病,一些细节根本来不及调查。 林家献药,在太医认定那药不是毒药之后,就给太子服下了,太子本人是无权决定的。 后来太子好转,自然也没有认真去查这件事。 影卫虽不知太子的用意,但尽心做事。 “回太子,八年前,林府大小姐不慎落水,确实生了一扬重病……” 影卫将查探到的消息一一告知。 确定了林意耘病重的事情,也明确了林初禾给了老伯的药,当年那老伯住在林家隔壁,人走了房子又卖给了如今林家的邻居,甚至还找到了当年给林意耘治病的大夫。 影卫原本不可能查到那么多消息的。 何况,林家和林意耘已经提前有所安排了。 可是,这其中有一个变数呀。 那就是林初禾。 林初禾借萧定舟的人脉,暗中给太子的影卫递送了消息,让他查到更多太子想知道的消息。 甚至,还让太子找到了一名当年在林意耘的院中伺候过的老仆。 “太孙妃的性情在那一次重病之后发生了变化,也导致林家两位小姐的地位发生了变化,此事林府上下都知晓,只是不外传,康复半年之后,太孙妃在皇觉寺得见名医,其后给您献药。” 太子更关心的是,那神秘的老伯给林初禾的药和林意耘献的药到底是不是同一个药。 “据所查,当年太孙妃病重之时,林大人一开始并不打算用幼女献出的药,那老仆说,大小姐当时分明已经没气了,林大人才用了药,那药药到病除,太孙妃不到一个时辰便恢复,隔日便能下床,宛若不曾生病一般,只是有既然,面部带红疹,不能见风,之后慢慢恢复,一切如常。” 影卫跟在太子身边二十年,当年太子重病的事情他知晓。 太子用了林家献的药之后,恢复了也是面部带红疹多日,不能见风,之后慢慢恢复的。 太子听到这里,整个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好个林家!” 一个巧合是巧合。 多个巧合便是预谋! 太子眼下已经确定了,林家所献之药。 影卫之后又告知了林初禾未出阁之时,在林府与林意耘不和之事,以及林尚书对待两个女儿态度明显之事。 这些都是事实。 太子在心中断定,当日林初禾说的是真话。 在这件事中,林家和林意耘才是说谎之人。 太子闭了闭眼。 “林府和太孙妃这两日有何动静?” “前两日林尚书带林夫人去了一趟将军府,离开的时候,神色并不好,今日一早,林府中有人来见太孙妃。” 太子冷笑。 只在短暂的沉默之中,太子便想好了接下来该如何做:“密切注意太孙妃的动静,莫要打草惊蛇。” “是。” 林意耘一直以为,在这件事的安排上,自己做得很好。 哪怕知道太子产生怀疑,也觉得事情过去多年,已经无从查证。 她并不知道,林初禾对太子说当年的药有副作用。 唯一担心的是,太子追究起来发现那药本就是林初禾的。 刚接到了父亲的消息,提及去将军府见林初禾之后带了一股气回来,林意耘又听到萧启说了太子并不接受她着人着来的那些补品。 林意耘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太子对林初禾的信任太过,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而此刻,将军府中。 林初禾正在跟左夫人聊天。 二人的话题自是言哥儿。 直到林初禾近日在给太子治病。 但左夫人从不过问。 二人之间的谈话,从不涉及将军府与朝廷的事情。 林初禾挺满意的。 她喜欢左夫人这个人。 陆风从外面进来,见到左夫人在跟林初禾说话,便自觉地站在小门外等待。 左夫人看见了,她自觉站起来跟林初禾告辞:“时间差不多了,你先忙,我得回左宅看看。” 林初禾跟左夫人告辞之后,让陆风进来:“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回夫人,已经将那老仆送走了,那老仆原先的住处也制造成了被追杀的迹象,太子的人若是再去寻他,必然会获得相应的消息。” 林初禾赞赏:“办得不错!” 陆风期待又不好意思地看着林初禾:“夫人,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林初禾:“什么请求?” 陆风这个人办事勤快,做事还追求完美,林初禾和萧定舟都十分放心。 若是陆风有请求,可以的她肯定答应。 想到这里,林初禾道:“你多大年纪了?不会想娶媳妇了吧,要我给你相看?” 陆风就是一个震惊表情差点收不住:“不是不是!” “那是什么?” 陆风十分不好意思:“听闻夫人刀法撩得,能将肉片切成薄如蝉翼的切片,属下想见识一下。” 林初禾:“??” 刚才左宅回来的言哥儿听到了这话:“儿子也想见识一下。” 林初禾:“??” 这对么? 201操碎心的琛哥儿 陆风甩锅:“属下听程阳说的。” 跟萧定舟远在军营的程阳打了一个大喷嚏。 言哥儿就理直气壮了:“儿子就是知道。” 林初禾已经忘了自己当初恐吓姜悦然的话了。 “你们真想看?” 二人立刻点头,眼神之中还有一丝期待。 林初禾于是让厨房准备了一块猪肉。 带着手术刀具去了厨房。 最后,陆风捧着确实薄如蝉翼的肉片,满眼崇敬地离开了。 言哥儿反倒没什么震惊的。 母亲医术好,巧手夺天工。 但他更感兴趣的是:“母亲还有别的刀具可以送给我么?” 林初禾:“……” “言哥儿,我觉得你现在很危险。” 言哥儿:“……” 他满脸无辜地看着林初禾,表示自己真的只是感兴趣而已。 最终,言哥儿还是得到林初禾送给他的一套全新的手术道具。 而当日,东宫给林初禾送来了一份赏赐。 这事儿大张旗鼓的,街坊邻居都知晓。 林初禾内心还是挺骄傲的。 没办法了,空间在手,特效药加持。 没有效果,是不可能的。 她保证,不到十日的时间,就会让林意耘产生危机感。 反倒是言哥儿提醒道:“如今坊间都传开了,母亲在给太子治疗心疾,且已经有效果,您又不问出身,开医堂,为百姓治病,日后大约会有人找上您的医堂,请您治疗心疾之症。” 林初禾:“那就来呗,最好你娘的名声,能传遍天下!” 神医的待遇可是很高的。 从前师父的名声就传遍天下! 如今她在这个世界,也要活得风生水起! 言哥儿笑:“那父亲很有危机感了。” 林初禾下巴微扬:“那是应该的,毕竟他有我这么优秀的夫人,你爹若是没有危机感,我便带着你们仨跑路!” 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到了这话的萧定舟:“……” “夫人,我回来了。” 萧大将军幽幽出声。 林初禾:Σ(?д?lll) 麻了! 她扭头,露出无比真诚地微笑:“夫君,你终于回来了!” 萧定舟点头:“嗯,今日回得早一些,怕夫人带着孩子们跑路。” 林初禾:“……” 旁边的言哥儿低头笑:“父亲,母亲,儿子先走了。” 林初禾:“……” 言哥儿,你回来啊—— 萧定舟哼笑一声,走过来牵住夫人的手,笑得温柔:“请夫人好好赐教,为夫不是很懂‘跑路’二字是何意。” 四下无人。 林初禾踮脚尖,在萧定舟唇上印了一下:“这个解释可以么?” 萧定舟眸色瞬深:“不可以。” 下一秒,林初禾被打横抱起! 喂喂喂! 这是在药房啊! * 得到了东宫的赏赐,又成功让太子怀疑了林意耘,总体而言,林初禾心情不错。 这日,她坐在院长的花廊下,看着景哥儿、盛昭在锻炼身体。 盛昭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变好,小脸都变得红扑扑的。 不过,小家伙今日有些出神呀。 “盛昭哥哥,你要专心一点!”作为小老师的琛哥儿忍不住开口提醒。 “不专心,动作就做不好,做不好锻炼就于身体无益。” 琛哥儿语重心长。 他可太难啦! 盛昭哥哥和二哥这么大个人了,锻炼身子还不认真,真是让他辛苦呀! 盛昭立刻变得专心起来。 林初禾坐在花廊下,忍不住哈哈哈笑出声。 太可爱了! 琛哥儿听到了娘亲的笑声,蹬蹬蹬跑过来,一头扎进了林初禾的怀里:“娘亲,你笑什么?” 林初禾抬手刮了下小家伙的鼻尖,认真道:“在欣慰我们琛哥儿很有小老师的模样!” 琛哥儿被娘亲夸得害羞,趁机又要了好几个抱抱。 林初禾看了看琛哥儿,又看了看盛昭。 这两个小家伙,确实长得像。 之前没怀疑,眼下有怀疑了,总要验证一下猜想。 林初禾打算,等下拿盛昭的毛发跟琛哥儿的毛发来验一下DNA。 结果,琛哥儿抱着她的脖子:“娘亲,我有秘密跟你说。” 林初禾现在听到琛哥儿说秘密就心里咯噔。 这小家伙,有“秘密爆发”的bug。 每次说点什么秘密,准要有大事发生。 但她还是温柔问:“什么秘密呀?” 琛哥儿就凑近她的耳边说:“盛昭哥哥的肚子上,也有跟我一样的胎记。” 林初禾:“?” “你怎么知道的呀?” “盛昭哥哥给我看的,他还看到了我的肚子上的胎记,不过不是完全一样的,我的在这边,盛昭哥哥的在这边。” 琛哥儿指着自己的肚子,骄傲地说:“不过我已经告诉盛昭哥哥为何会有胎记了。” “琛哥儿真棒!”林初禾夸奖:“真是好巧呀,你跟盛昭哥哥都有相似的胎记,琛哥儿,你喜不喜欢盛昭哥哥?” 琛哥儿点头:“喜欢啊,他是二哥的好朋友,对我也很好的。” 还带他赚钱呢! 他现在也是有钱钱给娘亲买头花的孩子了! 最主要的是,盛昭哥哥也对娘亲好,多次给娘亲送礼物。 对娘亲好的人,琛哥儿就喜欢! “那如果盛昭哥哥也做你的哥哥,像你大哥和二哥那样的哥哥,你喜欢不喜欢?” 琛哥儿眼眸一亮,发出灵魂一问:“是不是盛昭哥哥不是盛家的孩子,也是爹的孩子?” 林初禾:“……” 这脑回路,真行。 她实话实说:“当然不是,他就是盛夫人的孩子。” 琛哥儿想了想:“娘亲是不是很喜欢盛昭哥哥,也想做盛昭哥哥的娘?” 琛哥儿觉得自己能接受:“也可以的,如果盛昭哥哥做娘亲的孩子,我就把他当做真的哥哥。” “为什么呀?”林初禾问:“那样娘亲就有很多孩子了。” 小家伙眼下这么依赖他,不怕被分走爹娘的爱么? 琛哥儿认真道:“娘亲这么好,我想让很多很多孩子都对娘亲好,如果以后还有弟弟妹妹,我也会告诉妹妹,长大后要孝顺娘亲的。” 这是什么小天使呀! 林初禾感动得要闪泪花,一把抱住琛哥儿。 她之前还跟萧定舟商量过,暂时先不要孩子。 一方面是因为萧定舟原先用了大量神经修复药,至少要等半年才好备孕,另一方面也觉得,琛哥儿对他们的依恋过甚,想再等等一两年,给琛哥儿足够的安全感。 没想到,小家伙原来是这样想的。 盛昭一阵锻炼之后,跟景哥儿一道去换衣裳了。 二人身上都出了一身汗。 景哥儿看出了好友似乎心情不太好:“盛昭,你怎么了,我感觉你这两天心事重重的,发生了什么事?” 盛昭看着景哥儿,欲言又止,心说,你的弟弟,可能要变成我弟弟了。 不过,鉴于你先前跟我分享弟弟。 我以后也会跟你分享弟弟的。 自从听了大哥跟娘的话之后,盛昭心里就各种纠结。 景哥儿是他的好友,他们还一起赚钱。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不跟他说,这跟欺骗兄弟,有什么两样啊? 这么一想,盛昭便纠结地问道:“萧景,你大哥已经找到了他真正的家人,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琛哥儿也是外面捡来的,如果他也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你怎么办?” 202琛哥儿的身份,大孝子言哥儿 景哥儿奇怪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就随便问问。” “你不会在担心这个吧?”景哥儿恍然大悟:“我这个真哥都没担心这个问题,你还替我担心上了?” 盛昭不承认自己在担心这个问题:“我没担心,我就是突然想到,就想问问,毕竟你们家情况特殊。” 这话景哥儿认同,毕竟除了他跟娘,家里其他人曾经都父母不明。 但有了大哥的经验,景哥儿觉得,这种事情也并不棘手:“怎么办?那肯定是看琛哥儿的意思啊,我们家都这样,我爹娘不会擅自为孩子做所有决定的,都很看重我们的想法,琛哥儿如果不想要亲的爹娘,那我爹娘肯定不会让别人带走他,如果琛哥儿想要,那我娘就像对待我大哥那样呗。” 景哥儿说完,摊手:“但琛哥儿一定不想要亲的爹娘。” “为何?”盛昭着急了。 景哥儿叹气:“这跟我三弟的小时候的遭遇有关,这件事,我都没跟你说过吧。” 盛昭心里一紧:“什么遭遇?我只知道,你三弟是定国将军从外面带回来的。” 于是,景哥儿跟盛昭说了一番琛哥儿的来历,主要便是他被萧定舟在土匪窝里找到的。 “你都不知道,当年琛哥儿刚被带回来的时候,有多瘦小,小可怜的样子看得我都不敢动他,他也不说话,连哭都不会,那时候爹又出事了,我跟大哥在侯府的处境也不好,照顾琛哥儿的下人还暗中欺负他……” 景哥儿叭叭叭一顿。 最后总结道:“是我娘跟我爹成亲以后,改变了琛哥儿,琛哥儿最喜欢我娘,刚开始还只愿意跟我娘说话,睡觉也要抓着我娘的手,他不会想要别的娘的,而且,我们都觉得,琛哥儿亲生的家人可能都不在了,不然他怎么好端端的进了土匪窝。” 盛昭:“……” 有没有可能,我就是琛哥儿的亲哥呢? 不过,听到景哥儿这么说,盛昭有觉得更加心疼琛哥儿了。 琛哥儿小时候受了这么多罪。 他虽然身子不好,可也在父母兄长的关爱下长大。 反观琛哥儿,也就是定国将军成婚后,日子才好过一点。 盛昭确实觉得,娘和大哥,完全没有优势啊! 反正他优势比较大,他最早认识琛哥儿。 琛哥儿已经叫他盛昭哥哥了。 盛昭哥哥就是哥哥,哥哥就是亲生的哥哥! 最后,盛昭惆怅地离开了定国将军府。 不知道大哥消息查得怎么样了! 真是太慢了! 不行,明天邀请景哥儿去家里玩,让娘和大哥好好问问。 而林初禾也如愿拿到了盛昭的毛发。 言哥儿从隔壁左宅回来,来药房看母亲,便见林初禾手里拿着两份毛发准备取样。 言哥儿已经知道毛发可以鉴定亲生关系,立刻敏锐道:“母亲,谁跟谁要验证亲缘关系?” 林初禾:“……” 你是聪明的! “你猜!”林初禾微笑。 言哥儿想了一下,瞬间给出答案:“三弟跟盛家?” 林初禾:“……” 这下轮到林初禾惊讶了:“你怎么猜出来的?盛家莫非找你暗戳戳问过琛哥儿的事?” 言哥儿:“那一日盛家来参加我的贺宴,盛家大哥和盛夫人对待琛哥儿的态度都不一般,我听闻盛家曾经丢失了一个孩子,您和父亲的反应也有些异样,稍稍细想就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林初禾竖起大拇指! 此子未来不可限量啊! 言哥儿便笑了:“父亲捡回来的孩子,似乎人人都身份不凡。” “可不是吗。”林初禾也笑。 这完全就是主角待遇! 谁说萧定舟是原书的配角! “母亲先验,儿子也想等消息,看看结果如何。” 林初禾:“……” “你干脆直接说,想知道我到底怎么验证的。” 言哥儿乖巧地笑。 他确实想知道,先前母亲也不给他看。 他对母亲口中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当然,主要是这段时间,林初禾从空间里拿出了许多书给言哥儿看。 那些书原本是现代汉字,但从空间出来之后,便自动变成了大晋的文字,很奇妙。 言哥儿看了许多,这段时间,对心理学尤为感兴趣。 他再继续看,林初禾就没有足够的资源给他了。 林初禾无所谓,当着言哥儿的面取样进行验证。 言哥儿看得认真,同时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林初禾一个操作,他能问出十个问题。 林初禾:“……” 好大儿,你就说,你是不是也想学医? 觉察到结果已经明确了,言哥儿问:“是么?” 林初禾点头,甚至一点也不意外:“没错,可真是巧了。” 恰好萧定舟也从军营回来了,直接过来药房找林初禾。 眼下的药房,从空间里搬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变成了小半个现代的医疗室。 若是外人进来,恐怕要吓一大跳。 但萧定舟和几个孩子,都习以为常。 “父亲。”言哥儿跟萧定舟打招呼。 萧定舟点头,看向林初禾:“夫人今日在忙什么?” 林初禾微笑:“夫君,有个坏消息。” 萧定舟:“……” “你可能要失去一个儿子了!” 萧定舟抬手扶额:“确定琛哥儿的身世了?” 林初禾点头。 萧定舟的重点却放在别的地方:“所以方才是言哥儿陪着夫人在验证血缘?” “过程言哥儿都看了?”萧定舟又问一遍。 林初禾:“……” 言哥儿:“……” 没眼看了,父亲又吃味! 不就是他先看到母亲操作的过程,他看不到么? 父亲多大的人了,还计较这些? 能计较得完么? 他可是母亲第一个告知来处的人呢! 父亲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言哥儿在心里小小地吐槽萧定舟。 然后告诉自己,日后不能成为像父亲这样总是吃味的人。 连孩子的醋都吃。 怎么不去开个醋坊? 林初禾麻了! “重点是这个么!?”她咬牙切齿看着萧定舟。 萧大将军很坚持:“这也是重点之一。” 言哥儿是个“大孝子”在旁边补刀:“但父亲也没法改变。” 萧定舟:“……呵,认了左夫人和左先生,就不把我当你爹了?” 言哥儿立刻扭头看林初禾:“母亲,其实当年父亲收养我的时候,我觉得年龄差距不大,做兄弟比较合理的,但父亲非要当我爹。” 林初禾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她就说嘛! 当年萧定舟认言哥儿的时候,言哥儿都八岁了,萧定舟也才二十出头。 非要当爹,跟个中二少年似的。 她就怀疑萧定舟就是强行当爹! 萧定舟:“……” 行,你小子。 日后有你吃亏的时候! 玩笑过后,三人还是要正视琛哥儿身世的事情。 林初禾道:“琛哥儿眼下依赖我们过甚,若是知道了盛夫人是自己的父母,恐怕会担心我们不想要他了,怕是要缓一段时间告诉他才好。” 萧定舟也是这个意思:“先看看盛家的打算。” 一家三口在药房里说着话,程阳突然来报:“将军,那个刺客醒了!” 203 父子争宠,将军孔雀开屏 后来被萧定舟一箭射下。 伤势过重,林初禾给他做了手术,让人专门调养。 术后虽然脱离了危险,但一直昏迷不醒,眼下才刚刚醒过来。 但人在燕王府的地牢里,林初禾和萧定舟过去。 言哥儿没事,也跟着过去了。 三人到的时候,燕王已在地牢,亲自逼问。 这段时间术后调养,燕王妃管他管得严,眼下有个事做,还是关系儿媳妇的,为了在儿子面前找存在感,他便兴致勃勃来了。 然而,等林初禾来的时候,那刚醒过来的刺客,又晕过去了。 燕王得到了燕王妃的一个白眼。 林初禾、萧定舟、言哥儿:“……” 燕王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就问了几句,谁成想,他就这么晕过去了,不经问!” 萧定舟心说,您就往那一站,开口的气势都能将人威慑到晕倒,但还是问道:“父亲问了什么?” 燕王轻咳一声:“就问了他是什么人,谁派来的,哪个组织的。” 燕王说得温和,旁边的侍从都不敢说,方才燕王威胁人,还动了手,说对方若是不好好交代,便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问出来了么?”林初禾好奇。 燕王点头:“是杀手楼的人。” 林初禾好奇:“杀手楼是什么组织,江湖组织?听起来就专门做违反犯罪之事的。” 林初禾甚至还觉得有点神奇,以前只在小说里见过这种组织,眼下竟然还切身联系上了。 杀手楼专门做杀手生意,到处接单,只要价格给得高,便会帮雇主解决问题。 此人计划失败,没有刺杀成功。 眼下是被救了,若是燕王将人扔回杀手楼,必定遭受不可想象的惩罚。 萧定舟给林初禾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杀手楼是什么来处。 燕王接着说:“杀手楼接到了一万两的单子,要在我手术那日,浑水摸鱼,要阿禾的命。” 话落,萧定舟一手捏碎了桌上的茶杯:“不自量力!” 林初禾赶紧拉住他的手,将茶盏碎片全都拍走,还不忘捏一些他宽厚的手掌,以示安慰:“我的命才值一万两,看来对方也不是那么想要我死嘛。” 萧定舟扭头看夫人,不喜欢她这样说自己。 林初禾嘿嘿笑,闭上了嘴巴。 “杀手楼不会暴露雇主的真实身份,有时候,雇主也不会跟杀手楼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过,一万两不是小数目,总能查到。”言哥儿突然开口。 燕王好奇了:“你这小子,难道还认识杀手楼的人?” 言哥儿浅笑:“不认识,但是有人欠了我人情。” 林初禾:“??” 她很快反应过来:“不会就是上次那个,来做戏嫁祸姜悦然的吧,你不是说他是神偷么?” 言哥儿爽快承认:“但他跟杀手楼有联系。” 林初禾瞬间真情实感感叹:“言哥儿,你可真行!” 看来私底下还暗戳戳跟对方有联系。 小小年纪,莫非已经知道给自己培养外在的势力了? 怪不得书中是双面间谍! 燕王感叹:“你小子真是深藏不露,你爹的人脉都没你广。” 这时候,萧定舟幽幽开口了:“我也没说我不认识杀手楼的人。” 瞬间,所有人都看向了萧定舟,连林初禾都十分意外的样子。 燕王更是神色微妙。 怎么回事? 是错觉么? 感觉儿子有些炫耀的意思。 此刻,萧将军先是看了眼儿子,才淡淡开口:“杀手楼的铁楼主曾跟我有几面之缘分,此事我来处理,言哥儿好好念书就是。” 言哥儿:“……” 萧定舟说得好淡定! 林初禾却充满了好奇:“我怎么不知道,夫君,你跟那个杀手楼的楼主怎么认识的,你们一个是大将军,一个违法犯罪的头子,这也能有交情?不对啊,你认识那个楼主,人家的杀手怎么还来刺杀我?” 萧定舟:“……” 夫人,方才你听说言哥儿认识杀手楼的人,不是这么多问题的,满脸都是“儿子很厉害”,怎么到了他说,就不一样了呢? 言哥儿忍住了笑。 连燕王也好奇。 说实话,他一把年纪了,跟杀手楼的楼主也不能说有什么交情。 萧定舟无奈道:“从前在边关,机缘巧合之下认识的,北元收买了杀手楼的人来刺杀我,铁寒潭亲自出手,但他没真想杀我,杀手楼到底是大晋人,那时候我正在伐元,杀了我,对大晋没有任何好处,铁寒潭便要跟我比武,但他没比过我,他其实功夫不俗,只是当时受伤了,落了下乘,我看穿了他的心思,约定伐元之后,待他回复,再与他一试。” 可惜,后来萧定舟受伤,昏迷不醒两年。 这件事也就被搁置了。 眼下,萧定舟已经恢复了。 这消息,必然也要传到杀手楼的耳中,铁楼主只要不是在闭关,便会知晓。 甚至过来找他。 江湖和朝廷之间,不是绝对的对立关系。 有些组织,在利益允许的范围内,是可以存在的。 林初禾听得满眼崇拜! 真不愧是她选中的夫君! 瞧瞧,是多么的优秀呀! 燕王感觉此刻,儿子身后长出了条尾巴,正在兴奋地摇摆。 他小声哼了一声。 没眼看! 燕王妃于是看了丈夫一眼。 那眼神的意思很明白了——你哼哼什么哼哼,你年轻的时候,难道不是这样么,这会儿来笑话儿子了? 燕王:“……” 瞬间低头,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那怎么了? 他一个大男人,就喜欢对媳妇开屏又咋了! 燕王轻咳一声,制止了正在“开屏”的儿子,问林初禾:“太子这两日在让人调查林家的事,怎么回事?” 204杀手楼楼主 林初禾再次确定,燕王的眼线,可能比她想象的更多。 果然,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 于是,林初禾跟萧定舟简单跟燕王解释了下近日发生的事情。 燕王听完了,直接问道:“当年那药,真的有副作用,十年必定反噬?” 林初禾:“……” “我胡说八道的。” 燕王:“……” 别说燕王妃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惊住了。 连燕王的眼里,都有对儿媳妇的赞赏! 似乎在说:不愧是本王的儿媳妇,连太子都戏弄! 林初禾轻咳一声,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是完全在胡说八道,当年那个药过猛,确实对太子的身子造成了负担,太子这几年,反反复复,一方面是他身子本来就不好,另一方面,当年的药确实有副作用。” 林初禾不知道太医有没有看出来,或者看出来了,也不敢说,毕竟,没有人有办法解决副作用的问题,说出来反而像是给自己找麻烦。 没准泰章帝易发怒,质问当年为何看不出药有问题。 所有给太子看过病的太医,都要丢脑袋。 所以,宁可不说,反正太子身子都不好,没准一不小心,就没了。 林初禾表示:“我只是将真实情况夸张化了一点。” 燕王:“……” 那是一点点么? 燕王知晓当年林家献药之事,但眼下看来,还有隐情,于是问:“当年林家献药之事,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林初禾跟燕王说了事情的始末。 燕王听了,就冷笑。 “本王就说,这么有这么巧的事情,原来如此。” 燕王妃听完了事情了经过,知晓林家和林意耘对林初禾都不好,甚至如此抢占功劳,就很不满意。 “哼,我看那林家,的确太自以为是!这世上竟有这样的父母,他们是父母么,我看就是人贩子!” 燕王妃可气坏了。 林初禾是多好的人啊! 她恨不得有林初禾这样的女儿。 林家父母不但不疼爱,还要拿她交换利益,吸她的血! 若是林家父母现在在她眼前,她怕是要骂人! 燕王生怕妻子给气坏了,赶紧拍拍她安抚。 燕王妃:“幸好阿禾不跟他们往来了,哼,日后他们再上门,我便让人来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林初禾知道燕王妃护着自己,笑着应下来。 但燕王妃还是担心日后的事情:“日后事发,与林家对质如何是好?” 林初禾笑了:“母亲,若是日后林家和林意耘在太子面前的信任度急剧下降,太子信任谁呢?唯有我能救太子,太子只能信我,何况,我没有说假话啊,再有,太子还在世的话,一个野心勃勃的太孙妃,便是多余的。” 从前林意耘做得隐秘,但眼下,她隐秘不了了。 燕王认可林初禾的观点。 太子跟泰章帝一样多疑,身子不好,只会让他更加多疑。 他去调查林家献药之事,说明他已经不那么信任林家了。 萧定舟又跟燕王说了自己调查到的许多事情,告知燕王和燕王妃,这些年,萧启做出的许多成绩,背后都有林意耘的提点和安排。 燕王冷笑:“这个林意耘,野心比萧启还大,太子一旦觉察,不可能容得下她。” 他过去那些年守在凤阳,太子都不安心。 不是想办法在朝中拔掉了他的人,便是在凤阳搞点事情。 哪能允许自己的儿子,被一个女子“控制”。 但燕王听完了这些消息之后,心中的疑问更甚:“这个林意耘,怎么听起来这样有本事,倒像是未卜先知一般,她真的是林尚书的女儿,不是北元的细作?” 林初禾、萧定舟:“……” 又不能直接跟燕王说,林意耘是重生的。 说出来,必然还有许多问题要答。 萧定舟:“她的确是林尚书的女儿,不是北元细作,只是比较有手段和野心。” 燕王看出了儿子和儿媳还有话瞒着。 但他也没有究根问底。 反正不管林意耘是什么人,都无法阻挡他要那个位置的决心。 燕王对林初禾道:“那接下来,你便安心给太子治病,其余的事情,我来安排。” 林初禾点头应下。 鉴于方才萧定舟提到了杀手楼的楼主,林初禾仍旧十分感兴趣。 至于离开了燕王府,林初禾还抓着萧定舟问个不停。 萧定舟自然知无不言。 话语间,林初禾都是对古武的崇拜。 一开始她还打算跟萧定舟习武来着。 后来发现,自己真的吃不了习武的苦。 遂放弃。 跟在后边的言哥儿摸了摸鼻子。 好吧,爹到底是爹。 这件事交给了萧定舟。 找杀手楼的楼主,事情自然解决得快。 当日,萧定舟立刻修书一封。 于是,杀手楼的楼主亲自过来了。 大半夜的,京城已是静悄悄。 有人轻轻落在了定国将军府的屋顶上。 萧定舟几乎是第一时间便睁开了眼睛。 林初禾睡得很熟,从前那些“不雅”的姿势,已在被萧定舟长时间抱着睡觉中纠正了过来,也减少了她落枕的概率。 轻轻将夫人放好,萧定舟出来的时候,将军府已经充满了戒备。 只见黑夜之中的屋顶上,站着一个高大人影。 “别来无恙,萧将军。” 萧定舟抱拳:“铁楼主。” 铁楼主声音爽朗:“一别两年,本座还以为等不到这一扬比试了,萧将军真是命大,不知今夜本座前来,若是胜了,可会胜之不武?” 萧定舟:“确实多亏我夫人神医在世,铁楼主可以试试先胜过我,再考虑这个问题。” 铁楼主:“……” 怀疑自己被秀了一把? 大龄单身的铁楼主冷哼一声,不再问候萧定舟,直接一跃而起,朝着萧定舟发起了攻势! 瞬间,黑夜之中,两道人影快如闪电! 原本戒备非常的将军府,又安静了下来。 唯有言哥儿披衣起身,看着空中动作快速只剩残影的两道身影。 他起步晚,内力还不深厚,此刻看父亲和杀手楼楼主对决,也只能简单看个影子。 但言哥儿依旧看得认真。 直到天边月亮西斜,黑夜最深之时。 两道人影,才从空中落下。 “噗通”一声,铁楼主狼狈地落在了地上,“哇”的吐出了一大口血! 萧定舟闷哼一声,落下的姿势并不狼狈,没吐血,但唇角也有一抹红。 言哥儿立刻过去:“父亲!” “不碍事。”萧定舟刚说完,唇角的血,流得更多了。 言哥儿:“……” 父亲,在儿子面前,其实也不必强撑了吧? 母亲又不在。 您不丢脸。 205忽悠太子 萧定舟看向比自己更加狼狈的人,心中还算有几分满意:“铁楼主看起来伤势更重,可需要一间客房休息一番?” 铁楼主冷哼一声:“待本座回去闭关,日后再与萧将军一会!” 萧定舟:“希望这是杀手楼最后一次接下关于我夫人的订单,不然,我必定踏平杀手楼!” 铁楼主觉得萧定舟不是开玩笑。 因为在刚才的比试中,他明显感觉到了萧定舟的在昏迷两年之后,功夫不但不弱于当年,甚至还提升了不少! 一个小盒子朝着萧定舟扔过来,带了深厚的内力! “萧将军想要的消息,便在其中!” 萧定舟一把抓过,而铁楼主也即刻起身,飞身离开了将军府! 下半夜,京城的一条小巷子里,巷子最尽头的院子里落下一个人影。 一名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身形微踉跄地落下。 院子的一间屋子亮了灯,白发女子开窗出来,看到院子里的人影,瞬间无语。 铁楼主“哇”的吐出一口血,看向来人,虚弱极了:“师妹。” 隔日,林初禾睡到自然醒。 萧定舟今日不去上朝,陪着她睡醒。 林初禾:“我好像做了个梦,梦见你半夜起来跟人比武,我觉得有离谱,后面发生了什么,不记得了。” 萧定舟:“……” 他还是老实交代:“昨夜铁寒潭来过了。” 林初禾瞪大了眼睛:“!!!比过了?” 萧定舟点头。 林初禾感觉自己错失千两黄金:“怎么不叫我起来!” 可是,夫人没有内力。 便是起来,也无法看到黑夜之中,他和铁楼主在半空比武啊,还影响她睡眠。 这话萧定舟是万万不能说的。 于是,他巧妙转移了话题:“我赢了。” 林初禾果然眼前一亮,虽然不知道昨夜境况如何,但已从萧定舟口中知道,那个铁楼主是个痴迷武学的人,萧定舟能赢他,可见自身天赋了得。 林初禾高兴得一连在夫君脸上亲了好几口:“我夫君就是厉害!” 萧定舟淡定而矜持:“就这样的奖励?” 林初禾:“……” 好好好! 赏赏赏! 她一把握住已经起立的萧小舟。 难以避免的,林初禾今日又起晚了。 萧定舟不愧是定国将军,昨夜跟杀手楼楼主打了大半个晚上,天快亮才收手。 他虽然赢了,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初禾醒来之前,他就一直在调息。 这会儿竟也生龙活虎,甚至更甚。 林初禾软得不想动,长腿踹了一下萧定舟:“你昨夜真的跟那个铁楼主比武了么?” 萧定舟抚摸夫人汗涔涔的发迹:“我骗夫人做什么,不信夫人给我把脉,昨夜是不是动了内力。” 林初禾一抓,连扔掉萧定舟手的力气都没有。 萧定舟低笑:“可能是夫人原先给我用的药产生了I别的效果,铁楼主说以为我昏迷两年功力有所影响,没想到更甚从前。” 林初禾:“……?” “我怎么不知道我的药,还有那样的效果?”林初禾表示惊讶。 萧定舟很淡定:“与筋脉有益的药,往往也对习武之人的精进有益,可能夫人从前生活的世界,缺少习得古武之人,所以没有发现这个效果。” 林初禾一想,觉得有可能。 她是不是应该去研究一下,那个药,对男子那方面,是不是有影响? 如果是,她一定要萧定舟吐出来! 一番闹腾过后,萧定舟跟林初禾提及了铁楼主带来的消息。 “订单来自东宫,对象是你。” 说到这里,萧定舟的杀气要溢出来! 林初禾亲他一口,瞬间,杀气全都卸掉了。 “其他人基本可以排除,太子还需要我治病,太子妃不喜欢我,但还没到要我命的地步,萧启跟我还没利益冲突,等有了利益冲突,他跟太子的冲突更大,所以东宫最想要我命的人,就是林意耘了,本来也有这个猜想的,眼下正好。” 林意耘是重生者,看中了萧启,以为萧启上位就是美满大结局。 可眼下许多事情都被她阻止了。 林意耘当然想让他死。 萧定舟现在就想杀了林意耘。 但林初禾心中却有别的想法。 她要让杀手楼的订单,成为一把利刃,最后直接了结了林意耘。 不论是因为林意耘对原主做的那些事情,还是因为林意耘已经对她下了杀手。 她跟林意耘之间,注定是你死我活。 午后,她去给太子诊脉。 太子主动告知:“自从换药之后,孤感觉身子舒适了许多,你开了新药的第二日便感觉不同,今日是第三日了,今天早上醒来,前所未有的的轻松,宛若不曾生病一般。” 林初禾微笑:“太子这么说,我都要以为自己是神医。” “哈哈哈,你可不就是陛下亲口御封的神医在世么?” 林初禾宠辱不惊,不动声色给了高兴中的太子一锤:“您的脉象比之先前确实改善了许多,说明眼下的治疗法子方向是对的,但我今日观您的脉象发现有异常。” 太子皱眉:“怎么说?换了新药之后才有异常,先前看不出来?” 林初禾解释:“患病之人在用药之后,脉象时时不同,因为药物会影响身体,但可以判定是好还是坏,眼下的情况于您的心疾而言,是好的,但肺肾的脉象却有些异常,两位太医不如来看看。” 林初禾这么一说,另外两个太医立刻过来为太子把脉。 一开始,并不能立刻感觉出来。 摸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两名太医才觉察到了其中的异常。 林初禾问:“两位太医如何说?” 二人满脸问号:“可太子的心疾,是有好转的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太医都看向了林初禾。 有些话,他们不敢说,但是林初禾可以说。 林初禾道:“我曾在医书上见过这类症状,长期用药之人,体内形成了微妙的平衡,形成了毒身、药身,平日的用药如溪流入海,若是身子长久不好,反而难以从脉象中觉察,若身子有所好转,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平衡,反而激发了潜藏于体内的病灶。” 她说得认真,实则都是忽悠。 206刺激林意耘 两名太医未曾见过这样的记载。 更不曾见过这样的病例。 但林初禾说得十分认真,让人很难怀疑。 太子虽病了多年,但也不通医术。 鉴于对林意耘的怀疑,太子试探问:“当年林家献药,不知那药如今是否还有影响,会不会与你如今用的药相冲?” 嚯! 终于问了! 林初禾欲言又止。 太子的脸上的笑容消失:“怎么,有什么问题?” 林初禾以退为进:“太子先前用的药,都有可能造成这些原因,但当年林家献药,能让您脱离陷境,那药必然是过猛的,我先前说过,您在治疗的过程中,可能会经历一段不适应期,便是基于您先前用药的判断,除此之外,我不敢肯定那药是否还有隐患,眼下需要取血,反复分析验证,需要时间。” 太子冷笑一声:“那便取血。” 林初禾立刻拿出工具给太子取血。 太子问:“如此,是否需要停药?” 身子好不容易见好了,太子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虽然还有一把剑悬在头顶上。 但是,他贪恋眼下的轻松。 让他有一种,过去不能做的事情,或许再过几日,都能做了。 他甚至想去上朝。 人就是这样贪心。 为了这副病恹恹的身子,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太过压抑自己了。 眼下内心一片火热,想证明自己这个太子,未来也能登上天子堂! 便是病体,也不容人忽视! 林初禾:“暂时不用,您的心疾之症需要控制,日后太医日日两回把脉,若是脉象的异常仍有恶化,则考虑停药。” 实则林初禾知道,不会有更多的异常。 太子总算放心了:“说起来,孤当年用药之后,的确有些异常。” 太子让太医将当年用药后的情况告知林初禾。 林初禾一听,果然“变了脸色”。 太子眼神之中也见紧张:“怎么?” 林初禾语气踌躇:“起疹子往往与热毒相关,太早当年用药之后却突生这样的状况,可见那药过猛,必然有伤身子,但眼下的情况到底是当初的问题,还是别的问题,还需要验血。” “验血需要多久?” 林初禾:“少则七日,多则半月。” 太子点头:“好。” 说完,他问林初禾:“若孤的身子当真因为当年林家献药而受到影响,林大夫可会如实相告。” 太子目光带着逼迫看林初禾。 “林大夫为孤治病,孤十分信任你,希望你不会让孤和陛下失望。” 林初禾深吸一口气:“我是医者,自然会如实告知病人情况。” 太子笑了:“希望林大夫记得自己今日说过的话。” 林初禾心说,那我可太记得了! 接下来,林初禾又监督太医给太子施针,确定太医施针已经熟练之后,又与太子一道给太子调整了接下来的饮食。 果不其然,太孙萧启送来的补品,又被她给排除在外了。 这一次,太子没有任何怀疑。 林初禾离开之前,太子说:“太孙妃是你姐姐,今日还有时间,你们若是不急着回去,便去跟你姐姐叙叙话。” “是。” 恰巧,林意耘也要见林初禾。 虽然撕破了脸,但表面上的人设林意耘还是在维持:“妹妹来了,快坐吧。” 林初禾坐下,太孙妃让人将茶水端上来,说这是什么名茶之类的在林初禾听来是一堆废话。 林初禾一口没喝。 林意耘微笑:“妹妹怎么一口不喝,难不成是不喜欢姐姐这里的茶水?” 林初禾淡淡:“我怕我喝了,就出不了东宫了,或者出了东宫,连命都没了。” 林意耘脸色一僵:“妹妹说的什么笑话。” 林初禾:“从杀手楼传回来的笑话。” 林意耘脸色再一变! “我听不懂妹妹在说什么。” 林初禾:“嘴上听不懂没关系,心里懂就行了,你今日不会只叫我过来喝茶吧?” “自然不是,我们姐妹好久没叙话了,如今你时不时来东宫给太子调理身子,我自然该关心一些。” 林初禾哦了一声,今日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林意耘的情绪爆点上沸腾:“关心什么,关心我什么时候治好太子,准备第二次下手,还是关心我能不能治好太子?” 林意耘忍着怒气:“你何必这样说话,你是林家的女儿,我当然希望你治好太子,若是出了什么闪失,整个林家都要被你连累。” 林意耘冷声道:“你不要仗着自己有医术,就自以为是,太子的安危就在你一个人身上,你若是不行,便及时说明,不然最后出了事,还要连累父母兄长。” 林初禾笑了,微微倾身,靠近林意耘,低声道:“你为何这样担心我治不好太子,是因为你知晓,太子体内有奇毒么?” 林意耘脸色大变:“你,你胡说什么!” 林初禾微笑,轻声如姐妹间的私语一般:“当年你们献给太子的药,那药影响了太子的身子,在太子体内留了毒,如今太子已经觉察,今日让我取血回去研究。” “不过,我尚没有告诉太子那药带毒,这当然不能是我亲口说,而应是取血验证之后让太子亲自确定的。你猜猜,到时候,你会是什么结局呢?” “我知道你在东宫有筹谋,这点事情,伤不及你性命,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太子,他才五十多岁,正当壮年,便是无法根治,也能跟正常人一样生活,将来继承大统,也不过寻寻常常的事情,至于你,再等二十年再做你的皇后美梦吧,不过,二十年能发生这么多事情,谁知道你最后有没有命梦想成真呢?” “你嫁给太孙,不就是等着太孙上位的那一日么,可惜呢,我不会让你如愿,我一定会让太子如常人一般生活,将来继承大统,你的春秋大梦,等着破碎吧,哦,不用等太久,一个月之内,太子必和常人无异,而你的好日子,也将到头了。” 林意耘脸色大变! “啪——” 有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像是屋子里二人大吵了起来似的。 林初禾却不管她了! 说完了这话,就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表示告辞! 刚离开了林医院的院子,林初禾瞬间变成变脸大师,垂眸看着地面,眼圈也红红的,像是在太孙妃这儿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但她立刻又神色坚定,一脸倔强地离开了。 不远处,一道潜藏在暗中的身影离开,前往太子的住处。 207不是林家的女儿 林意耘心中慌乱得厉害! 当年的药有问题? 怎么会是毒? 父亲不是说,她用过之后,只是脸上长了疹子么? 她后来也不曾发现自己身上有何问题啊! 林意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念一想,或许是林初禾的手脚! 她仗着给太子治诊,暗中动了手脚,让太子怀疑! 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她说,当年的献药之事,与她无关! 好个林初禾! 林意耘气得摔烂了桌上的全部茶杯! 这是挑衅! 林初禾就是要挑衅她! 林意耘忍不了了。 她必须让林初禾死! 林意耘问:“太孙呢?” “太孙今日出门了。” 林意耘冷静了一下:“给我换身衣裳,我回一趟林府。” 没错,林初禾就是故意这么跟林意耘说的。 最复杂的宫斗,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套路! 那就是怀疑—— 太子的怀疑,林意耘自己的怀疑和害怕。 让他们自己斗去吧! 林意耘急了,她才能出招。 林意耘突然回林家,林夫人十分意外:“耘儿,你怎么回来了,太孙也一起来了么?” “母亲,我自己回来的,父亲在么?” 林夫人摇头:“怎么了?你脸色不好,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林夫人关心地看着女儿,眼中的爱意和关怀,林意耘早已习惯。 甚至习惯到有时候觉得无所谓。 “哼,还不都怪林初禾!” 林夫人脸色一变:“她怎么了,她又给你惹麻烦了?” 重活一世,林意耘已经知道如何拿捏母亲,能三言两语就让她对林初禾不满。 林意耘气呼呼地将林初禾的话添油加醋说给了林夫人听。 “她就是恨我,就是对林家有怨恨,才这样害我,她就是想让我们林家全都倒了!” 林夫人深吸一口气:“她,她真的这样说的?” “对!”林意耘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林家养她长大,她是林家的女儿,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眼下她不但奉旨给太子治病,而且还得到了太子的信任,她若是动手脚,让太子觉得当年林家献的药是有问题的,父亲肯定要被治罪,我这个太孙妃,日子也不会好过!” “她亲口说,让我被太子治罪,我可怎么办,我跟太孙,还有孩子,娘,那是您的亲外孙啊,那也是她的亲侄子啊,林初禾她好狠的心!” “前几日我不是说太子突然怀疑当年林家献药的事情么,眼下林初禾又来这一出,她就是不想让我们好过!” 林夫人的脸色难看极了! “娘,我怎么办啊?林初禾这是想要害死我们林家啊,还有大哥,他的前途还这么好,我若是出事了,大哥和爹的前途也会受到影响的。” 林夫人闭了闭眼:“这个搅家精!” “你放心,耘儿,娘会帮你处理好这件事,不会让你因为她受到影响的。” 林意耘试探问:“娘,你想怎么做?” 林夫人的眼中划过一抹狠意:“你不用问,这些事情都跟你无关。” 林意耘却十分“担心”:“可她到底是我的妹妹,是您的亲女儿,虽然眼下她做的这些事情,的确影响了我,但我也不是非要怎么样,只是想让她长长教训,知道一家人就应该齐心协力,我从前再有不是,也是为了她和林家好,为了爹和大哥的将来着想,我也难啊,这个太孙妃,我做得如履薄冰,娘,您可千万别做糊涂事啊,若是爹和大哥知道了,恐怕要出事。” 林意耘看起来十分担心:“要不还是算了吧,您再帮我好好劝劝妹妹。” 林意耘看似担心,实则在试探林夫人的态度。 看看她对林初禾,到底还有几分母女情分。 毕竟,前世母亲就十分疼爱她。 她想要林初禾的命,若是母亲舍不得,后面就会很麻烦,甚至还会影响和母族的关系。 可这会林夫人的心狠冷硬。 她绝不允许林初禾影响林家,或者林意耘的将来。 她的女儿是太孙妃,将来要登上皇后之位,带着林家一飞冲天的! “我有分寸。”林夫人看着女儿担忧的模样,在犹豫之中,还是道:“有一件事,娘一直没有告诉你,眼下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认为,告诉你也未尝不可。” 耘儿虽然任性了一些,在林夫人看来,她心中还是有林初禾这个妹妹的。 林夫人生怕她将来心中不安。 “什么事?” 林夫人屏退了在屋中伺候的下人,才说:“禾儿她并非你亲生的妹妹。” “什么!” 林意耘惊了! 怎么回事? 母亲当年在家乡,不会背着父亲偷人了吧! 毕竟父亲也就过年的时候才会从京城回乡省亲。 “这件事说来话长,当年你妹妹刚出生就是死胎,林县有说法,孕妇生下死胎,便会影响夫君的仕途,族中的长辈,会直接将生下死胎的妇人浸入池塘,你祖母当时也并不喜欢我,嫌弃我娘家在京城毫无根基和关系,不能助你父亲青云直上,若是被她知晓,我的下扬不会好,将来也会影响你的婚事,于是,我便从别处抱了个女婴过来。” 当年林夫人生产的时候,并非在家中,而是在寺庙之中。 她那段时间因事回了娘家,临近生产的时候,才从娘家回来,但半途突然发作,借了寺院,生下了不足月的林初禾。 当时她难产,孩子生出来便因为窒息而死。 当时林尚书已在京城做官,虽只是个翰林院的编修,但对于林氏族人而言,已经十分风光。 林夫人的娘家,可谓高攀。 若是让人知道她生下的是死胎,她和长女都没有好下扬! 林尚书在京城做官,前途无量,京中达官贵人多,没了她总能娶到更好的女子。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只怕将来,儿子和长女都会受到冷落。 偏偏,在她出生的当晚,寺院之中也有一位夫人生产。 她孤身一人,连产婆都是借林夫人身边的人。 那位夫人身子虚弱,据寺院的人说是倒在寺院门口,被主持带回寺院居住的,有疯病。 寻常也不惹人注目。 是方丈慈悲,让她住在寺院生产。 她生产之后便陷入了昏迷。 压根不知晓自己生男生女。 林夫人和娘家一合计,来了个偷梁换柱。 “这件事,是秘密,我以为要一直带进棺材中去,但眼下发生了这些事情,娘认为,告诉你更好一点,也让你做事,不必有太多心理负担。” 她养了林初禾这么多年,不然她跟着那个所谓有疯病的女人,谁知道能活到几时? 眼下不但不报答林家,竟然还危及亲生女儿。 林夫人不允许! 林意耘的情绪复杂极了。 林初禾只是个捡来滥竽充数的孩子。 可前世,甚至前半生,她都占满了母亲的爱。 相比之下,她这个亲生的女儿,结局是多么的惨烈。 但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林夫人这么说,林意耘有些扬眉吐气! “我知道了。”林意耘垂眸:“这件事,我不会告诉父亲和大哥,只有我们二人知道。” 林夫人疼爱地摸摸女儿的脸:“娘知道,这世上,只有我们母女互相依靠。” 208盛家认子 林初禾不足为重了,拔掉就好。 这件事,得好好计划,务必一次就成,以免再发生上次那样的意外。 太孙从外面回来之后,得知林意耘回了一趟娘家,便问了一句。 林意耘只说母亲身子不舒服,回去看一眼。 她看着太孙,欲言又止。 “什么事情,耘儿,你但说无妨。” 林意耘道:“耘儿心中忧思多,但说出来又恐怕伤了太孙和太子的父子情分。” “你我之间是夫妻,有话但说无妨。” 林意耘深吸一口气,才小心翼翼地说:“我瞧着父亲这几日的气色好了许多,母亲瞧也说是如此,看来,我那妹妹,的确有几分本事,这是,陛下如今年迈,不知父亲身子恢复了之后,可有替陛下分忧之心?” 林意耘说得隐晦,萧启却瞬间明白了她的真正想问的问题—— 太子的身子若是好了,是不是要尽太子之职,为陛下分忧。 到时候,陛下是要他这个太孙,还是要自己的儿子? 萧启知道,自己在泰章帝的心中,没有自己的父亲重要。 会选择谁,按照祖制,几乎不用考虑。 萧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林意耘立刻道:“臣妾失言,请殿下恕罪!” “耘儿,你没有说错。”萧启沉声:“只是,你为何会这么想,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林意耘欲言又止,在萧启肯定的眼神中,才道:“殿下知道,因为母亲自幼比较疼爱我,妹妹心中不甘,所以我们姐妹关系不和,今日妹妹来给太子治诊之后,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我才想到了这个问题,眼下太子对她信任过重,我担心太子受其蒙骗,做出不利于恢复的事情。” “我只是怕……”林意耘脆弱地依偎在萧启的怀中:“怕她怨恨我,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导致皇室跟定国将军的关系也恶化。” 又是林氏兴风作浪! 萧启握紧了拳头,揽住林意耘安抚她:“此事我知道了,必不让她有机会兴风作浪!” 林意耘的话让萧启成功产生了危机。 原先他十分期待太子身子好转。 眼下,却开始考虑,太子若是身子好转,如今他才五十来岁。 自己的机会,不知要等到何时! 当晚,太子偏偏让他去了书房,了解了如今朝局的动向。 萧启更加紧张了。 深觉太子要为重新进入朝廷核心做准备。 林初禾靠一己之力引起静水之下,深流的涌动。 还在想着,要不要给林意耘创造点机会的时候,收到了盛家的拜帖。 林初禾挑眉,还挺正式。 但也没想到,盛夫人会这么快再次上门拜访。 在此之前,盛夫人已经跟景哥儿了解过言哥儿跟左家相认的过程。 当然,景哥儿自己也不知道大哥腹黑,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只是没跟左家主动说。 所以,他告诉盛夫人的是,左夫人一上门,爹娘就从不拦着大哥跟左家相认。 盛夫人放心了。 她与林初禾相处的时间虽少,但看她对待孩子们的心,就知道她是极好的母亲。 于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她跟长子一起上门了。 这消息也已经去信给了还在外面做生意的盛家主。 他没能那么快回来。 因此,只能盛煦带着母亲上门跟林初禾交涉这件事。 因为提前递了拜帖,十分正式。 因此,萧定舟也在。 林初禾假装不知:“二位亲自上门,如此正式,可是有什么要事啊?” 盛夫人有些紧张,看了儿子一眼:“萧夫人,其实今日上门,事关我盛家血脉之事。” 盛夫人已经憋了太久。 一想到琛哥儿可能是自己的孩子,这会儿就情绪激动。 一开口,声音先哽咽了。 林初禾表面温和,甚至都不太意外,等着盛夫人恢复情绪:“琛哥儿,盛家血脉之事,这又是什么故事,您别着急,慢慢说。” 林初禾温柔又耐心,让盛夫人感到心安。 盛煦给母亲递帕子,对林初禾和萧定舟拱手:“母亲情绪激动,此事还是我来说吧。” “盛大公子请说。” “三年前,盛家三子,也就是我的弟弟出生……” 盛煦从三弟的出生说起:“盛家是做生意的,走南闯北,也被不少匪盗盯上了,我父亲有一仇敌,当时勾结匪盗,趁着母亲带弟弟去探望外祖回家的路上行不轨之事,我三弟被他们带走了。” 盛煦仔细说时间、地点和当时的情况,又提到盛家发动商界的人脉来找弟弟,发现都没有弟弟在踪迹。 那仇家勾结匪寇想要夺财害命,但匪寇岂愿跟他人分赃? 等盛家的人顺着线索找到仇家的时候,仇家便只剩下尸体了。 至于被掳走的弟弟,更是不见踪迹。 “这两年多,我们都没有放弃过寻找三弟,初见琛哥儿,是在天祝节宴会上,我娘以为是自己太思念三弟,所以才觉得看同龄的小孩都像三弟,何况他是将军和夫人的孩子,我娘也不敢多想,前几日再见,琛哥儿又长开了一些,连我也觉得像昭哥儿小时候,因此,心中生了疑,想来跟萧将军和萧夫人探个究竟,琛哥儿的身世……到底如何。” 盛煦为了增加说服力,又说了自己发现琛哥儿身上的胎记,与三弟出生时候的胎记一模一样。 林初禾听完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小家伙小时候的经历是这样。 怪不得小时候不说话。 他是受到了过多的刺激。 盛夫人:“我知道,这件事情很唐突,我们,我们只是想问问琛哥儿的身份,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我丢失的孩子。” 盛夫人几乎哭着说:“萧夫人,你放心,我不是要抢走琛哥儿,他还那么小,他依赖你,他原先的经历,我已经听景哥儿提过,是你给了他第二次生命,我,我不会强行带走他的,整个盛家都不会,我们不想他再受到任何伤害。” 林初禾叹气:“我知道了。” 她看了一眼萧定舟,直接道:“琛哥儿是你们的孩子。” 盛夫人一愣,呆在了当扬。 “这……这……” 她不敢相信:“煦儿,我,我是不是听错了,这是真的么,这是真的么?” 209暖心琛哥儿 不是,他们是来求证的,怎么直接被告知了答案? 将军府难道早就知道了琛哥儿的身份? 林初禾将盛夫人扶住,笑道:“是这样没错,我也是这两日确定的。” 萧定舟看向盛煦,道:“盛大公子当日既关注琛哥儿身上的胎记,又问了景哥儿这些事情,也并无避着将军府的意思,若是我们连这些都不关注,岂不是太不关心孩子们?” 盛煦立刻表示抱歉:“失礼了,实在是想急于知道真相。” 萧定舟便解释道:“夫人懂得一门医道,能通过毛发发囊和人体血液,确定亲缘关系,有所怀疑的时候,便已经用昭哥儿的毛发与琛哥儿验证过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盛夫人捂着脸,忍不住哭出来。 她多年的情绪,终于在找到儿子的这一刻,被激发了出来。 林初禾轻拍她的后背,一边道:“琛哥儿的情况比较特殊,我跟将军考虑再三,怕是不能立刻让他跟你们相认。” 这不是重点! 对盛夫人和盛煦而言。 弟弟认不认他们,回不回盛家,都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他平安健康,开心快乐。 比起他好好的,那些名义,眼下又算什么呢。 盛夫人一抹眼泪,感激地看着林初禾:“我知道,我知道,萧夫人,您愿意让琛哥儿跟我们相认,对盛家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情,我知道,琛哥儿十分依赖你和萧将军,我们不会做出让他为难的事情,我,我只要经常能见到他就好了。” 林初禾微笑:“琛哥儿是我的孩子,也是你们的孩子,若是有更多的亲人来疼爱他,我肯定为他感到高兴,只是一切要慢慢来,等他再长大一点点,更坚定有人坚定地爱他、保护他,他就会更能坦然地接受更多的家人。” 盛夫人急切道:“我可以等,等他再长大一些,等他慢慢相信我们对他也是真心实意地好,等他知道,您不会抛弃他,我们不是抢走他……” 林初禾还跟盛夫人解释了当年发生的事情可能在琛哥儿的心中留下心理创伤,若是强行认亲,可能会让他再次遭受刺激。 盛夫人不敢冒这个险。 “我,我能见见琛哥儿么?” 林初禾:“琛哥儿上午去隔壁左宅玩耍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林初禾才刚这么说,外边便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琛哥儿人没到,但是声音先到了。 “娘亲,娘亲——” 盛夫人猛地回头,便见小家伙抱着一只白乎乎的小奶猫冲进来。 在看到盛夫人和盛煦的时候,生生停住了脚步! 盛夫人听到这声“娘亲”。 扭回头就看到了小家伙。 她离琛哥儿很近,盛夫人到底克制不住,一把伸手,将琛哥儿抱在了怀里。 琛哥儿:(?`?Д?′)!!!! 小家伙手里还抓着小奶猫。 这是左宅的大猫生的孩子。 他经常跑去看,今日是想带回来给林初禾瞧瞧。 没想到,家里还有客人呀。 客人还是盛昭哥哥的娘亲和大人。 眼下,突然被盛夫人抱住了,琛哥儿整个人惊呆在当扬。 但琛哥儿很快就想到,盛夫人可能认错了人,挣扎道:“盛夫人,你认错人啦,我,我不是盛昭哥哥,我是琛哥儿呀!” 盛夫人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生怕琛哥儿不适,或者产生怀疑,立刻放开琛哥儿。 琛哥儿一下子跑到了娘亲的身边:“娘亲,盛夫人怎么了?” 他看见盛夫人流眼泪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盛夫人流眼泪,他好像也有点不开心。 盛夫人抹掉眼泪,回头看琛哥儿,露出一个和亲的微笑:“对不起,琛哥儿,吓到你了么,我,我刚才有些忍不住。” 琛哥儿往林初禾怀里靠。 林初禾蹲下来,将小家伙抱在怀里,轻声道:“盛夫人是过来跟我和你爹爹说事的,说到了一件伤心的事情,就情绪有些激动。” “什么事啊?”琛哥儿脸上有些不安:“是,是跟我有关的事情么?” 他连小奶猫都不抱了,丢给了萧定舟,紧紧抓着娘亲的衣袖。 自小的经历,让他有一种异于常人敏锐。 有时候还不知道缘由,就突然感到害怕和不安。 盛夫人看着这一幕,更加痛心。 她不是痛心儿子就在眼前,却不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才是他的亲生母亲。 她是心疼于琛哥儿眼下的不安。 唯有从前经历了许多恐惧与害怕,才会这样。 她恨自己,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孩子,过去的时间里也不能跟在琛哥儿的身边照顾他。 让他自己一个人走过了那么漫长的充满恐惧的时光。 琛哥儿不是言哥儿。 他需要另一种保护方式。 所以,林初禾不得不跟儿子撒个谎话:“也不算跟琛哥儿有关,原来盛夫人从前有个孩子,跟你差不多大,但是丢失了,她想找你爹爹帮忙,找到那个孩子,说着说着,就因为太思念孩子情绪激动了。” “于是,娘亲就安慰盛夫人呀,我说,你爹爹是大英雄,盛昭哥哥还跟景哥儿是好朋友,那我们跟盛家也是好朋友呀,所以肯定会帮忙寻找的,还有哦,我们琛哥儿跟那个孩子差不多的年纪,跟盛昭又是好朋友,盛夫人若是太思念那个孩子,可以来我们将军府看看琛哥儿,若是那个孩子平安长大了,没准跟我们琛哥儿一样聪明又可爱呢。” 原来是这样! “真的么?”小家伙心思敏感,还在犹豫。 “对啊,我们琛哥儿就是长得可爱又机灵,不信你问盛夫人。” 盛夫人立刻道:“是啊,我一直想找萧将军帮忙,今日上门就是为了说这个事情,方才见到你,我实在太激动了,吓到你了么,原谅我好不好?” 盛夫人十分真诚。 琛哥儿松了口气,走过去,牵着盛夫人的手,奶唧唧地说:“没关系的,盛夫人,你心里肯定是很难过了才这样,你这样善良,你也是个好母亲,上天会保佑你那个孩子的,你看我,我也是爹娘捡回来的,可能你的那个孩子,现在也被一对很好的爹娘带回家,好好生活了呢,你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琛哥儿安慰得有理有据:“我大哥就是这样的,可能那个孩子长大了,也会回到你们身边的,你不要太难过,除了要找他,你也要保重身体呀。” 奶声奶气的声音,要将盛夫人的心融化。 “好,我听你的。” 没想到琛哥儿主动抱住她:“但你若是实在想念他,现在就当做我代替他抱抱你吧,不过我不是他哦,我是爹娘的孩子,我也不会离开我爹娘去做别人的孩子的,你日后若是还想念你的孩子,也可以跟我说的。” “但是,你不要把我当成你的孩子哦,你要一直记得他的,我是琛哥儿,不是盛家小弟弟哦,我有爹娘的。” 小家伙真是太善良了! 小小的手儿抱住自己。 盛夫人的眼泪扑簌扑簌就掉下来,更紧地抱住了琛哥儿:“好,谢谢你琛哥儿。” 210抢弟弟 没想到盛昭哥哥竟然还有一个小弟弟。 他希望世界上所有走失的小孩,最后都能找到父母。 天底下的父母,都能一直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 就像他想要一直跟爹娘在一起,不分开。 于是,他小大人一般地,用小手拍了拍盛夫人的后背。 给予盛夫人抚慰的力量。 这一幕,看得盛煦一个大男人,眼圈都红了。 真好。 这是他盛煦的弟弟。 可琛哥儿能被养成这样,功劳在于林初禾和萧定舟。 三岁看老,盛煦相信,自己的弟弟日后一定也会成为十分十分好的人。 他将将军府的恩情记在了心里,心中暗戳戳的决定,日后盛家为将军府所用! 林初禾暂时还不知道自己日后会迎来财富的丰收。 儿子暂时没有认回来。 但盛夫人得到了琛哥儿的抱抱。 她瞬间感觉自己充满了希望。 眼下,看着琛哥儿抱着母亲,盛煦表示,自己也想抱抱琛哥儿。 “琛哥儿,能不能,我也抱一下?” 琛哥儿:“……?” 他歪着小脑袋看了一下盛煦。 那小眼神似乎在说,你也难过得想要抱抱么? 盛煦:“……” 好吧,谁让他是盛昭哥哥的大哥呢。 他也可怜可怜他好了。 于是,琛哥儿过去,短短的两只胳膊,也就能保住盛煦的胳膊:“盛家大哥,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我知道你现在假装坚强,但你弟弟,也许会想念你的。” 盛煦:“……” 小家伙,我谢谢你安慰啊! 但如愿抱上了机灵可爱的弟弟,总归是心情不错的。 “琛哥儿,日后跟你二哥一般,多来盛家走动,我从外面带了很多礼物回来,也有你的份。” 琛哥儿眼前一亮,但很快就认真地说:“我,我不能收你的礼物的。” 小家伙还挺有原则。 不过,盛煦有的是办法:“可我们是朋友,而且,我的礼物不是白白送给你的哦,我经常出门做生意,不在家中,昭哥儿身子不好,我也不放心我母亲,我的意思是,你每次去,能不能帮忙诊脉,及时预防生病。” 这可以! 琛哥儿回头看林初禾,略微矜持地说:“但,但我诊脉之后,还得跟娘亲说的。” “没问题啊。”盛昭立刻表示:“我很信任你。” 盛昭表示很惆怅:“盛家是做生意的,我一般不太信任别人,但我很信任你,希望你可以帮忙,行么?” 在林初禾点头允许下,琛哥儿感觉自己承担了一个大大的责任,立刻昂首挺胸表示:“可以的,盛大哥你放心吧!” 旁边的林初禾:“……” 她看了眼盛煦,心说,不愧是“奸商”,你是懂得忽悠琛哥儿的。 盛夫人正愁日后不知道怎么让儿子多来盛家走动呢,没想到,长子快速解决了这个问题。 离开将军府之后,她立刻扭头对儿子说:“周围还有没有空房子,我们买一处下来,立刻搬过来!” 盛煦就笑了:“好,我立刻着手办。” 却不知,盛夫人跟盛昭才离开将军府,琛哥儿就像个充满心事的小孩一般,靠在了林初禾的怀里,重重叹了一口气。 林初禾:“怎么了?” 琛哥儿:“我太累了。” 林初禾、萧定舟:“……” 琛哥儿小大人一般地摇头,看起来十分无奈的样子:“我真是太难啦,盛夫人真是太难哄啦,不过,总算是哄好了。” 林初禾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 小家伙太可爱了! 琛哥儿歪着小脑袋,仰头拦林初禾:“娘亲,你笑什么?” 林初禾:“笑我们琛哥儿可爱呀,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能宽慰难过的盛夫人。” 琛哥儿又被娘亲夸了,瞬间觉得骄傲。 “因为娘亲跟我说过呀,治病救人,除了医身,还要医心,可是,医心可比医身要难多了。” 琛哥儿都记得林初禾说过的关于医术的话。 他长大之后,也要成为像娘亲一样厉害的大夫! 林初禾抱住小家伙:“真棒,娘亲相信琛哥儿以后一定会成为优秀的大夫!” 琛哥儿也这么觉得! 盛夫人和盛煦回到家,就见盛昭坐在门槛上等待。 “娘,大哥,你们把弟弟带回来了么?” 说完,他往后一看,发现并没有琛哥儿的身影。 盛夫人和盛煦一愣。 这件事还没跟昭哥儿说,他竟也知道:“你知道?” 盛昭点头:“我,我听到了娘跟大哥说的话,琛哥儿是我弟弟么?” 他眼中充满了希望。 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迎接弟弟回家了,弟弟年纪还小,最好跟自己住在一个院子里,他肯定会照顾好他的。 而且他最早认识弟弟。 弟弟肯定跟他最亲近,所以一定要跟他住在一起! 然而,下一秒,盛昭听母亲说:“没错,琛哥儿是你弟弟,但是,我们还不能带他回来。” 盛昭先是激动得眼眸发光,继而有些失望:“为何?” 盛夫人蹲下来安抚儿子:“琛哥儿还很依赖定国将军夫人,他小时候经历了不少可怕的事情,心中还有恐惧,若是突然让他跟我们相认,他会以为定国将军夫人不要他了,也可能刺激内心的恐惧,我们担心这样对他不好。” 母亲这么一说,盛昭就明白了:“那先不认识是对的。” “对。琛哥儿回不回盛家,眼下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心里知道,他是盛家的孩子,日后,你跟大哥要像对待亲弟弟一样对待琛哥儿,保护他。” 盛昭心中瞬间充满了责任感:“我会的,娘,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保护弟弟。” 不会再让弟弟弄丢了。 也不会让娘像过去那样担心和害怕了。 盛夫人轻轻抱住儿子:“你跟琛哥儿都是娘的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娘也会好好保护你们。” 盛昭重重点头:“娘,我长大后,也会跟大哥和弟弟一起保护你的。” 盛昭很开心! 他有弟弟了! 弟弟还是琛哥儿,他最喜欢的小孩! 他立刻回屋,鼓捣鼓捣收出了很多东西给琛哥儿。 于是,隔日,身在将军府的琛哥儿突然收到了很多来自盛家的礼物。 琛哥儿:“??” 盛昭有理有据。 “因为你监督我锻炼,我身体恢复了许多,近期都没有发病过了,你居功至伟,琛哥儿,你日后想要什么,只要你跟我说,我都会给你带来的。” 旁边的景哥儿:“……??” 喂喂喂! 兄弟你清醒点! 这是我弟弟! 不是你弟弟啊! 你抢我台词啊! 211少年的梦想 于是,他去找爹娘和大哥。 他先去找了大哥。 言哥儿给了他一个淡定的眼神:“你跟人抢生意的时候有一百个心眼,如今怎么都没有了。” 景哥儿:“大哥,拒绝人身攻击。” 娘说了,他这是知世故而不世故。 这是多高的评价呀! 到了大哥嘴里,就是缺心眼? 景哥儿拒绝接受这个评价。 言哥儿眼神一直放在手中的书上:“你自己想一想。” 景哥儿瞬间顿悟:“所以,你和爹娘都知道中间有什么猫腻,就不告诉我!” 言哥儿还是那句话:“我凭实力知道的,干嘛告诉你?” 景哥儿:“……” 好气啊! 但景哥儿是有点小聪明的,自从跟盛昭谋划做生意之后,他好像更加聪明了一些,稍稍细想,再结合这段时间去盛家玩,盛夫人打探消息的样子,他就有了大胆的猜测。 “不会吧,琛哥儿是不是跟盛家有什么关系!” 这么一想,景哥儿瞬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大哥,我们是不是要失去三弟了?” 言哥儿给了弟弟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景哥儿立刻去找林初禾:“娘,娘——” 林初禾正在药房里,从空间实验室拿药出来,等着医馆的掌柜过来将药运走。 景哥儿炸呼呼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 然后,哗啦啦她一个心念不稳,将大批药材从空间里搬了出来。 差点把自己给淹了。 景哥儿吓了一跳:“娘,你怎么了!?” 景哥儿赶紧过去将人扶起来,看了看堆了满地的药材,纳闷道:“怎么这么多药材,我也没见有人运进来啊。” 林初禾微笑,转移话题:“什么事啊?” 景哥儿问出来自己疑惑。 林初禾道:“本来打算过两天跟你说的,没想到景哥儿这么聪明,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又被娘亲夸了,景哥儿开心:“咳咳,也,也就是聪明一点,不多。” 林初禾于是解释了一番,说明为何不公开琛哥儿的身份。 “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主要是因为这件事尚不公开,我想着过一段时间再跟你说。” 景哥儿表示十分理解。 “我知道了,娘,三弟还是我三弟,以后都不会变的,我会监督盛昭的,他要是对三弟不好,我才不会让三弟认他!” 林初禾笑:“行,你们有分寸就好了!” 景哥儿从娘亲这里得到了消息,又去找盛昭。 盛昭还在苦恼不知如何跟好兄弟说他的弟弟变成了自己的弟弟。 他跟景哥儿是好友,本不该隐瞒这事的。 但他也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 没想到景哥儿自己找过来了:“好你个盛昭,说的好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我弟弟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告诉我!” “你都知道了?” “哼!”景哥儿傲娇别过脸! 让你瞒着我吧! 愧疚吧你! 盛昭立刻着急解释。 但看到盛昭这样着急解释,景哥儿又觉得,算了,让他愧疚一下下就好了,于是噗嗤笑了:“行了,我们是好兄弟,我还稀罕你的解释?” 景哥儿:“琛哥儿反正是我弟弟,你跟他有血缘,你也是后到的,他先叫我二哥的反正,你抢不走!” 盛昭:“……” 愧疚瞬间全部没有了! 幼稚! “你是我三弟的二哥,那就是我弟弟,快点,叫声哥哥来听听!”景哥儿迫不及待! 盛昭:“……没记错的话,我比你还大几个月?” 景哥儿:“我不管,反正我先当二哥的!” 盛昭:“呵呵,琛哥儿一出生我就当二哥,他才当了两年二哥,我当了三年二哥!” 景哥儿咬牙切齿! 可恶! 他就不能多个弟弟么!? 景哥儿抢当二哥失败,躺在了树下的躺椅上。 盛昭也躺在了旁边的另一张躺椅上:“萧景,谢谢你,我盛昭欠你很多人情。” 景哥儿:“少来,谁跟你说这个!” 盛昭认真道:“你也是我弟弟,以后我也会像保护琛哥儿一样保护你,有我盛昭一文钱赚,就有你萧景一文钱进口袋。” “闭嘴吧你,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不过说好了,我们要一起做生意,将来一起做天下最富有的人!” “对!” “你盛家往北做生意,我萧景就往南走!” “我爹和大哥开了陆上商贸,萧景,以后我们去开辟海上的商贸,你娘说,往南去,往西走,天下很广阔!” “对!我要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运回大晋,让我娘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我也是,我要像我大哥一样厉害!” “那我要像我爹一样厉害!” 两个小少年躺在树下的躺椅上,天马行空说着未来的事情。 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笑了。 “喂,萧景,我们会不会太异想天开了?” “管他呢,我娘说了,不怕异想天开,就怕想都不敢想,天下处处是机遇!” 二人说完又笑起来。 夏风吹过树叶的缝隙,沙沙作响。 似乎也将他们随口而出的梦想吹向了远方。 * 琛哥儿的身份没有公开。 但盛家在将军府的后巷买了一座宅子,当做别院。 盛夫人带着儿子搬来了别院。 美其名曰,别院比较安静,适合盛昭调理身子。 反正认识盛家的人都知道,盛家二公子打小身子不好,据说如今花了大价钱,请定国将军夫人调理呢。 人家搬到将军府附近,也正常。 谁又知道,其实是盛夫人想多见见儿子呢。 如此一来,琛哥儿玩耍的地方,又多了一处。 除非原先的左宅,眼下又多了盛家别院。 盛夫人还专门让人开辟了一处院子,放了些琛哥儿喜欢的玩意进去。 林初禾暗中了解到,盛煦为了讨弟弟的欢心,收购了不少药材,让琛哥儿没事便去辨认,觉得可行的便投放到盛家名下的医馆中去。 这精准抓住了小家伙的兴趣。 林初禾:“……” 有钱真好。 哦,不对,她也有钱! 反倒是左宅另一边,可谓宾客盈门。 左连竹和南洲先生本来只是打算低调来京城,看看儿子孙子。 最多三个月就得回河东了。 毕竟左氏书院的事情也不能放下。 若是能让孙子也跟着一起回左氏自然是好的。 但眼下身份公开了,每日都有不少学子来拜访,甚至自左氏书院出来已经做官的朝臣也登门拜访。 为此,连左夫人都忙碌了起来。 但今日,左宅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212太子来访 林初禾听到言哥儿这么说,不免有些惊讶:“他亲自来的?” 言哥儿淡定地点头:“您给他调理着身子,他如今有空出门了。” 林初禾:“……” 那倒也是,太子用了空间里开的治疗心疾的特效药之后,如今好转,人也“活跃”了。 即便林初禾说了,他的身体还有异常。 但太子已经等不及了。 他已经多次进宫见泰章帝,迫不及待进入朝堂。 而太子的身子有好转,此事朝臣已经知晓。 没办法,太子就在下朝的时候进宫,下朝的官员一见他,不用问,但看他的面色恢复红润,身上病气减少,便知晓他正在恢复之中。 何况,这其中,还有林初禾的手笔。 她给了太子错觉。 林初禾问:“他来干嘛,不会想拉拢左氏吧?” 言哥儿:“左氏是文人之首,得左氏得半个朝廷,祖父一生都在河东讲学,如今乍然现身京城,太子来拜访名儒也不为过,他眼下还在左宅呢,跟祖父和父亲在说话。” 林初禾啧啧称叹:“萧启也一起来么?” 言哥儿点头。 林初禾八卦:“那你怎么走了,不听听他们说什么?” 言哥儿:“母亲,是你想听吧?” 林初禾微笑。 言哥儿摇头:“不想听,左不过是太子想拉拢祖父和父亲,予以官位,或者从大哥身上找突破口,联姻。” 林初禾竖起大拇指:“你是懂的。” 言哥儿觉得并不难猜。 太子能有什么? 也就是这些手段了。 若是他在的话,没准还会引起注意,到时候惹火烧身。 那多得不偿失啊。 “母亲若是想知道的话,我晚些问大哥。” 林初禾调侃:“哟哟哟,我们言哥儿现在也是有大哥仗着的人了?” 可以不用一直承担大哥的责任,照顾弟弟,关照父母。 也偶尔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知道背后肯定有人能毫不保留地对待自己。 言哥儿突然被调侃,感觉脸热热的,但还是佯装淡定问道:“母亲还想不想知道?” 林初禾:“……” 行呗,还拿八卦威胁他! 左宅这边,太子带着太孙来拜访南洲先生和左连竹。 他想请左连竹来教导萧启,若是左连竹觉得不合适,便请他进入内阁。 萧启也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对二人拱手道:“我自小便仰慕南洲先生和连竹先生,一直想得二位的教导,可惜左氏书院山高路遥,我不便离京太久,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二位,还请南州先生和连竹先生不吝赐教。” 太子也说:“朝中人才缺失,连竹先生曾任地方大员,又学识渊博,孤真的很需要连竹先生这样的人才相助,大晋也很需要连竹先生,内阁多年来不景气,这已是陛下的心病,若连竹先生能进内阁,必能肃清朝堂,让大晋更显一番新气象。” 内阁是多大的诱惑啊! 多少人穷其一生也进不去内阁。 但左连竹拒绝了。 “太子和太孙都谬赞了,大晋人才济济,天下英才在翰林院和内阁,老夫当不得如此赞誉,况且已经辞官十多年,对朝局早陌生,眼下只想潜心在书院教书,侍奉年迈的父亲,不欲入朝为官。” 大晋以孝治天下。 南洲先生确实年迈了,左连竹这么说,太子便不能坚持让他继续入朝为官。 但太子仍旧不甘心:“以连竹先生的经纬之才,别说辞官十年了,便是二十来年,孤相信,您的治世之才仍旧一分不减,孤还是希望连竹先生好好考虑。” 左连竹再次委婉地拒绝,并说自己准备与父亲回河东了。 太子叹气:“既然如此,孤便不勉强连竹先生了,二位好不容易来京城,如今却要着急回去,实在可惜。” 然后,他又转头对萧启说:“趁着南洲先生和连竹先生还在京城,你要多过来拜访,向二位先生学习,增长见识。” 萧启立刻应下来。 太子又客气了一番,让左连竹好好再考虑,若有了新的想法,东宫的大门随时为他敞开。 说着说着,又提了左鹤归的婚事:“鹤归公子今年该有二十五了,不知婚事定了没有。” 左鹤归:“……” 南洲先生:“鹤归还年轻,万里路尚未走完,婚事便不着急,尚未立业,何以成家?” 太子笑道:“文昌郡王府的玉琴郡主仰慕鹤归公子已久,玉琴那孩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得知鹤归公子眼下在京城,孤那郡王弟已经多次央求孤来问问,不知玉琴郡主能否入得鹤归公子的眼。” 萧启:“玉琴君主少时便仰慕鹤归公子的才华,这么多年了,也一直不改初心。” “郡主金枝玉叶,鹤归不过一介白衣,不敢高攀。”左鹤归立刻拒绝。 太子:“……” 让你做官你不做,现在你跟我说你白身!? “鹤归公子才华横溢,若是愿意入朝为官,内阁必定虚位以待。” 左鹤归油盐不进:“多谢陛下和太子抬爱,鹤归自诩年轻,阅历浅显,还需历练,内阁尚不敢登临,何况,左氏书院事情繁多,不日就要随祖父回河东了。” 太子惊讶,暂时也不能勉强:“如此说来,文昌郡王可要惋惜一段时间了。” 萧启却突然问道:“听闻左氏还有一位小公子,原先是定国将军的养子。” 太子:“是啊,孤没有记错的话,那孩子还是本次院试的案首,不愧是左氏的公子,年纪轻轻便如此才华横溢,今日怎么不见?” 南洲先生:“言哥儿每日功课繁多,今日尚不知太子登门,太子若想见,老夫让人去叫他过来。” “那就不必了,这位小公子未来必也是大晋的栋梁之材,孤还是先不打扰他看书了,改日孤定要见见那位小公子。” 太子这次拜访左氏,扑了个空。 但他觉得问题不大。 人生在世,不是为名,就是为利。 他不信,左氏真的愿意放弃朝堂! 左氏是百年氏族,家族历经三朝,心高气傲在所难免。 太子心中冷笑。 无妨,君臣佳话的戏本,朝朝代代在上演。 若让他效仿刘备,三顾茅庐,才得诸葛孔明相助。 他也乐意扮演个贤主。 213父子嫌隙,左鹤归的心事 “这左氏也太高傲了,父亲您亲自来访,他们竟也这样不给面子,哼,您都提出让左连竹进内阁了,他倒是沉得住气,无动于衷,连您的面子也不给,怕是想让皇祖父亲自来请他。” 方才他还能对南洲先生和左连竹一副谦虚的样子。 实际上,还没出左宅的大门,脸上就挂不住了。 眼下一出来,就忍不住跟太子发牢骚。 太子看了眼儿子,淡淡道:“百年氏族嘛,何况还有一个左氏书院,该当有些傲气,若是没有这份傲气,孤还看不上他们。” “父亲真的想让左连竹进内阁?” 太子道:“左氏祖孙父子三代都有经世之才,将来能得他们的辅佐是最好的,但左连竹必须为我所用才能进内阁,懂么?” 萧启应了下来。 实则心中却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从前父亲教导他,最常说的话让谁人为他所用。 父亲默认了将来登上那个位置的,是作为太孙的他,而不是作为太子的他。 但眼下,父亲的话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萧启很想问,父亲是不是又想要那个位置了。 但这个话,他不能问出来。 这让萧启感到很烦躁。 东宫的马车从左宅离开,绕了一圈之后,经过了定国将军府门前。 马车又停了下来。 太子打开车窗看了一眼,看到了门匾上的“定国将军府”五个字。 “这将军府跟左宅,像是相距不远。” “父亲要拜访将军府?”萧启脸色都不好了! 他不喜欢萧定舟,更不想以太孙的身份来拜访他! 太子看了儿子一眼:“萧定舟如今必然在军营,孤拜访什么?不着急,日后有的是时间来将军府走动。” 萧启眸色微动,却不说话了。 二人回了东宫,半路上马车突然走不动道了。 一问才知道原来前面有韩家的马车坏了。 “回禀太子殿下,是韩将军家的千金出门,马车坏了,挡住了路。” 萧启也忍不住朝外看了一眼。 太子眯眼:“原来是潜渊将军家的孩子,潜渊将军为了大晋鞠躬尽瘁,启儿,你下去瞧瞧,看看韩家小姐是否需要帮忙。” 萧启还在马车上便瞧见了一抹俏丽的身影,立刻应下来:“是。” 另一边的左宅。 等太子一行离开之后,南洲先生和左连竹看了左鹤归一眼。 二人一点也不意外。 左鹤归的婚事,是最好的突破口。 左连竹道:“你总是不愿意成婚,这么多年,家也没回过几次,家里为你筹备婚事,你也不乐意,你一把年纪了,你看看你,定国将军跟你同时成名,人家儿子都有你弟弟这么大了,你呢?” 左鹤归还是那副样子:“他儿子不就是我弟弟么?父亲,您这么比较,似乎不太对吧?” 若是没有捡来的孩子,萧定舟也不过是刚成婚不久而已。 左连竹气得不想说话。 南洲先生笑着问:“鹤归的婚事眼下四方瞩目,你出门在外游历许久,心里真的没有中意的姑娘?左氏不问出身,娶媳妇也不看门第,重要的是人品好。” 左鹤归:“祖父,我真没考虑这件事。” 左夫人拿着点心和茶水从外边进来。 “夫君,父亲,你们别劝他了。”左夫人没好气:“我看他这辈子,就孤独终老吧!” 左鹤归:“……” “母亲,也不必这样诅咒我吧?” 左夫人微笑,十分温柔:“怎么,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是有喜欢的女子了?” 左鹤归不敢说话了。 左夫人冷哼一声。 以前说没找到弟弟,婚事先不着急。 如今找到弟弟了,婚事也没见他着急啊。 从左鹤归及冠,左夫人就开始操心。 后来操心着操心着,她就彻底不操心了。 这亲,爱成不成! 眼下,左鹤归的婚事,已经成了左家最大的难题。 也恰是因为左鹤归的婚事尚未定下来,各方势力都想从这个地方找突破口。 当然,左氏也不可能为了这些事情,强迫儿子去订下婚事。 只是看左鹤归一副没打算成婚的样子,左夫人心中就来气! 你最好是真不想成婚,而不是看上的姑娘没看上你! 左鹤归自知理亏。 自己的事情,的确让爹娘操心了。 但…… 从前弟弟没有找回来,他也四处游历,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如果真的要考虑这个问题的话。 想到这里,左鹤归的脑海之中,闪过一道身影。 不过,他立刻摇摇头。 天大地大,她如青鸟游翔在天地之中,早已不见了踪影。 那段短暂的尘缘,难有续章。 为了不让父母和祖父看到自己就嫌烦。 左鹤归决定,还是先消失半日吧。 他去找言哥儿。 言哥儿在将军府,跟林初禾八卦完了太子来左宅的事情之后,又从林初禾那拿了几本书,他回自己房间看书了。 左鹤归极少来将军府。 今日来找弟弟,琛哥儿就带着他去了言哥儿的院子。 小家伙是个尽职尽责的引路人,不但带左鹤归进来了,而且一路走来还一路介绍:“那边是大哥平日练武的地方,有时候大哥也会在小花园里看书,哦,到了,鹤归哥哥,这里就是大哥的院子了,日后你再来,就可以自己走过来啦。” 左鹤归蹲下来,摸摸小家伙的脑袋:“谢谢你琛哥儿。” “不客气啦,你是大哥的哥哥,也是我的家人。” 说完,琛哥儿率先跑进去:“大哥,大哥,鹤归哥哥来找你。” 言哥儿正在整理从林初禾那拿回来的书,听到声音走出来:“大哥?” “嗯。”左鹤归进来:“我没事过来看看,在忙什么?” 言哥儿:“在看书。” 言哥儿神色微妙地看着大哥:“过来看看?你不会是惹父亲和祖父生气了吧?” 左鹤归:“……” 弟弟可以不用这么聪明。 言哥儿让左鹤归进来,他桌上的书尚未整理好,就乱放着,大部分是林初禾给他的。 言哥儿看的书很杂,四书五经就不必说了。 他尤其喜欢看林初禾给他的那些来自所谓的现代社会的书籍。 许多知识和观点,让他醍醐灌顶。 琛哥儿过来找大哥,自然看到了:“咦,这是娘亲给大哥的书。” 在大哥的教导下,琛哥儿眼下已经会认会写很多字了,立刻拿起其中一本:“大哥,我也要看这本。” 言哥儿瞥了一眼:“知道了,晚上说给你听。” 琛哥儿满意了。 左鹤归也不自觉被言哥儿桌上的书吸引住。 但吸引他的,不是各种陌生的书本。 而是林初禾留在书上的批注笔记。 214似有故人来 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书籍,书中的现代汉字,就会变成大晋的文字。 但是,她留在书上的笔记,并不会产生变化。 左鹤归看到琛哥儿手中的书,神色有微小的变化。 “这本书,可以给我看看么?” 琛哥儿当然愿意,直接递给左鹤归:“鹤归哥哥,给你。” 左鹤归翻开一看。 他翻得极快,目光停留的地方,是林初禾留下笔记的地方。 言哥儿默不作声地站在旁边看着。 唯有他和父亲知道。 母亲在书上留下的这些字符,是她原先所在世界所用的字。 与大晋的文字相比,更加简化。 结合书中的文字,联系上下文内容,以及请教过林初禾的经历,有一些,他甚至已经能看懂。 但……大哥这个神色,又是怎么回事呢? 看起来,像是见过这些文字一样。 莫非……大哥也像母亲一样,有别的记忆!? 左鹤归看完了一本,见桌上还有其他书,便问言哥儿:“那些,我也能看么?” 言哥儿点头:“自然。” 左鹤归于是去翻看。 他果然在找有林初禾留下笔记的地方。 林初禾的文字十分大气,不难辨认。 但左鹤归很快发现了,其中还有言哥儿的字迹。 言哥儿的字迹他认识:“这是你写的?” 言哥儿点头,问出心中的疑惑:“大哥看到这些字符,似乎很惊讶。” 左鹤归:“是有些惊讶,这些与大晋的文字不一样,天下多国的文字与古文字,我皆有涉猎,但不曾见过,不知你为何会懂得使用。” 言哥儿:“既是天下不曾有的文字,大哥又曾在哪里见过?” 言哥儿不答反问。 左鹤归瞥了一眼弟弟,哼,你就护着定国将军夫人吧! 但左鹤归到底也没有隐瞒:“我曾认识一个人,她也会使用这些字符。” 左鹤归的目光飘远,似乎在回忆一些往事。 这反倒让言哥儿意外了。 唯有他和父亲知道母亲的来处。 大哥见过这些使用这文字的人,莫非,这个世界上,还有跟母亲一样有相同来处的人? 那对方,是否也有自己的目的。 言哥儿这么想着,再抬头一看大哥的神色。 一向性情冷淡的大哥,这时候,目光都变得温柔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 不由得唇角抽了抽,言哥儿直接问:“那个人,是不是大哥迟迟不成婚的原因?” 左鹤归一瞬间收回思绪:“你还是个孩子,少打听这种事。” “这种事是什么事?” 左鹤归:“别乱说话。” 言哥儿:“哦,懂了。” 兄弟俩一来一往。 琛哥儿歪着头看左鹤归,右看看大哥! 他又知道了一个秘密! 左鹤归:“你先告诉我,为何萧夫人也会用这些文字。” 言哥儿不:“我要知道是什么人还会使用这种文字,我才能告诉你。” 左鹤归不让弟弟八卦自己的事情:“哦,那我直接去找萧夫人。” 言哥儿:“……” 琛哥儿不等两人继续讨论出结果,他第一个去找林初禾了。 有秘密,他先告诉娘亲! “娘亲娘亲!”琛哥儿跑去药房找林初禾:“我有一个秘密!” 林初禾:“??!” 林初禾对琛哥儿的秘密应激。 前几次说秘密,都跟家里人身世有关! 这次,还能有谁身世不明! 没了啊! 总不能景哥儿的身世还有意外吧。 琛哥儿的亲爹娘可都是确认的! 她自己也有爹娘的啊! “什么秘密呀?”林初禾深吸一口气,温柔问道。 琛哥儿道:“鹤归,鹤归哥哥,哎,不对,是鹤归哥哥想要成亲的人,也会写娘亲写的字!” 林初禾瞬间一个震惊! 琛哥儿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怎么感觉有些听不懂!? “什么意思?” 琛哥儿想了一下,原原本本将当时左鹤归和言哥儿的对话还原给林初禾听。 琛哥儿的表述,也不算是有误。 但林初禾却确定了一个事实—— 左鹤归认识一个女子,那女子,可能曾在他面前使用过二十三世纪的现代汉语。 他记住了,以至于在看到她在书上的笔记时,才会惊讶和想知道答案。 什么迟迟不成婚? 林初禾瞬间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但比之左鹤归的八卦,她现在更关心另一个可能的穿书人士,到底是谁! 这种感觉,让林初禾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不过,不等她去找左鹤归,倒是言哥儿带着左鹤归来找他了。 言哥儿没有告知兄长林初禾的来处。 这是林初禾的秘密。 想要告诉谁,只有她自己能决定。 但他知道,母亲应该是想听到这个消息的。 于是,他带左鹤归去见林初禾。 林初禾甚至有些紧张:“鹤归公子,我听说,你曾认识一个女子,他会使用我惯用的文字?” 左鹤归点头:“只是不知道,萧夫人所使用的文字,是什么文字,为何与大晋的文字不同,却又有相似之处。” 这问题,林初禾早已习惯应对。 她照常甩锅给当初那位老伯和师父。 “其实,那是我师父教给我的文字,只有我们师门的人才会用。” 左鹤归:“……” 不太相信,但林初禾这么说了,便是有些不能说的缘由。 左鹤归没有追根问底。 至少,通过这些文字,他又获得了一些线索。 关于……那位姑娘的线索。 他简单跟林初禾讲述了自己认识那女子的经过。 原来,左鹤归十六岁高中状元之后,便辞官游历天下。 五年前,他弱冠之年,游历至西北,在越族、北元与大晋的交界处,被一群山匪盯上了。 山匪恶贯满盈,常在当地闹出人命,导致百姓惶恐不安。 左鹤归便是他们劫持的人之一。 左鹤归知道后,便将计就计,打算借江湖朋友之力来捣毁那窝山匪。 他深入险境,不想被山匪挟持的人之中,有一女子,与他有一样的心思和计划 只是,那女子人单力薄,行动之上有所困难。 左鹤归不便对方直接接触,可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二人竟也在间接的接触中解决了山匪之患。 左鹤归说得简单,并不特别说自己在其中的作用。 倒是夸赞那女子有勇有谋、行事果决等等,言语之间,可见欣赏。 连言哥儿都忍不住多看了大哥几眼。 就这,还说不是因为对方而不想成婚。 言哥儿表示,自己见过父亲太多这种模样。 这不就是父亲看母亲的样子么? 左鹤归道:“之后,我便与林姑娘同游三个月,只是有一日,她突然不辞而别,不曾留下只言片语,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的踪迹,拖朋友打听,也不曾听过其人姓名。” 左鹤归有时候回忆往事,甚至觉得,那三个月的经历,像是一扬梦。 怎么会有人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好像空中的云彩,风吹而去,不曾留痕。 可……他知道,那不是梦。 曾经的经历、回忆,一起交谈走过的地方,都是实实在在的。 山石的共同的刻字,仍旧存在。 她留在他记忆里的一切,都仍旧深刻。 她的容貌依旧清晰印在他心中。 林初禾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劲,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哪位姑娘姓林,鹤归公子可知她的姓名。” 左鹤归:“林姑娘名山月。” 林初禾:!!! 师姐! 她差点脱口而出! 215师姐,将军的爱 左鹤归心中微动:“山月姑娘也是萧夫人认识的人?” 言哥儿又看了大哥一眼。 山月姑娘? 方才还不是林姑娘林姑娘地叫么? 这会儿又改口了? 大哥的心思,也太明显了! 林初禾:“我不能确定,可能世界上有重名之人,但是,我有个师姐,名为林山月!” 虽然这么跟左鹤归说,但林初禾内心已经确定。 左鹤归口中的那位林姑娘,就是师姐! 她在二十三世纪的师姐! 师父和师娘的亲女儿! 对待她像是对待亲妹妹的一样的,世界上最好的师姐! “鹤归公子可有她的画像,我想看一看。” 左鹤归当然有林山月的画像。 他不止画过一张。 不过,每一张都被他珍藏了起来。 左夫人也不曾发现。 此刻他不愿意说自己有画像。 偷画一个女子,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也显得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但眼下是林初禾有需要,此人还可能是林初禾的师姐。 左鹤归便提笔,将记忆中林山月的模样画了下来。 不过寥寥几笔,女子熟悉神韵和样貌,便跟林初禾记忆中,师姐林山月的模样重合在了一起。 画像上的人,马尾长发高高竖起,英姿飒爽。 不用问,单是看林初禾的样子,言哥儿和左鹤归便能确定,画中之人,便是林初禾的口中的师姐。 可师姐为何出现在这个世界,是她也穿书来了么? 林初禾想知道更多林山月的消息。 但左鹤归无法给他提供。 因为,当年的三月之行,二人并没有就私人信息进行过多的交流:“山月姑娘不曾告知我来处,我曾问过她,她只说,自己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 左鹤归仍能回想起当时的扬景。 大漠孤烟直,他们二人站在高处,眼前是黄沙漫天。 天空也遥远。 他们俯瞰苍茫天地。 林山月目光悠远,许久才说:“我故乡在远方,说了你也不认识,我来此是为了找一个人。” “找到了么?” “没有。”林山月低眸:“她可能不在这里,或者还没来。” 左鹤归当时隐约觉得,林山月话中还有深意。 但他并不知晓那是什么。 但此刻,林初禾的眼眶,蓦的红了。 师姐是来找她的么? 左鹤归用笔在画纸上画出一个图案。 林初禾惊讶:“这是……” “山月姑娘说,有朝一日,有人能懂这幅画的意思,便是她要找的人。” 林初禾捂住心口,被一种巨大的惊喜笼罩。 那画上的图案,她再熟悉不过,是林氏医门的图案! 是师父亲自设计! 师姐来了! 有没有可能,师父甚至师娘也在!? 林初禾深吸一口气,当即决定,将这个图案,用于她所开的所有医堂的标记。 日后广布天下! 若是师姐和师父在这个世界,他们一定会看见。 左鹤归带来的消息,让林初禾高兴了大半天。 待萧定舟从军营回来,她就迫不及待地跟他分享好消息。 “不知道是不是师姐也来了,可惜,天下之大,我们没有办法找到彼此,更不知道她以什么身份来这里,鹤归公子说,他们认识已经是五年前,那时候,其实我还没有来。” 说到这里,林初禾猛然惊醒:“不对,在我穿来之前的一个月还见过师姐,我们还一起吃饭了,为何鹤归公子在五年前就见过她。” “会不会是别的人?”萧定舟感觉到了林初禾的高兴,心情也愉悦,但听到林初禾这么说,也觉得不对劲。 时间对不上,五年前,真正的林初禾才十三岁,那时候她还是个刚来京城不久的小女孩。 “不会,我敢肯定,那个人一定是我师姐,我听了鹤归公子和她相处的经过,那性情跟我师姐简直一模一样,我最了解师姐的性情了,但为何会有时间节点上的错乱,我暂时没有办法解释。” 萧定舟便说:“好,我让人将消息递送至京城之外的各处城市,若他们看见了,一定会来京城找你。” 夫人身份特殊,若是在这个世界还有同伴,肯定会更加开心。 他觉得,让林初禾从一个高度发达的社会来到这里,其实很委屈她。 人不是孤立的个体,而是需要群居。 即便林初禾在这里有了他、有三个孩子,慢慢也结交了一些朋友。 但这些,在萧定舟看来,远不及她从前生活的百分之一。 如果大晋还有夫人的同伴,萧定舟为她感到开心,也会倾尽全力,帮助她寻找同伴。 林初禾点头,双手攀住他的脖子,踮脚亲了一下他的唇瓣,人几乎挂在萧定舟的身上,眨巴了下眸子:“萧将军,你怎么这样好,我一个人的出现,是偶然,但如果我还有同伴在这个世界,可能就不是偶然事件,你会不会担心,我跟他们一起离开?” 萧定舟的神色瞬间变得紧张。 下意识搂住了夫人的腰。 但只是瞬间,又强迫自己恢复了正常。 216左氏的打算 肯定担心的。 他希望林初禾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可他也不希望,林初禾如果有机会的话,自己和孩子们会成为她的累赘。 恰是因为在梦中见识过那个世界的好。 知道那个自由开放、文明发达的社会如何让她意气风发。 他才能明白她的曾经与过往是多么的好。 眼下的大晋,不及万分之一。 这与神祇贬落凡间,有何区别? 萧定舟不愿意承认,但不能忽视—— 那样高度文明的时代,才是属于夫人的时代。 而不是这里,处处都是限制。 可林初禾这样问他。 那些话,他便说不出口。 “阿禾,别这样问我。” 林初禾抬头,看着萧定舟。 萧定舟抬手覆住她的眼眸:“我现在肯定会说好话给你听,但实际上事情发生的话,我不敢说自己能说到做到。” 他其实也自私、小气、偏执、唯利是图。 人性的缺点,他不能避免。 人人都想私占美好。 他萧定舟也不例外。 林初禾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怎么知道,我觉得什么是好话。” 萧定舟不让她再说,低头覆住她唇瓣:“不要夫人觉得,我自己能判断。” 林初禾攀住萧定舟脖子的手更紧。 在越发肆意的吻中,忽然感觉到。 爱上萧定舟,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因为,他确实就是十分好的人。 在肺部的空气即将被挤压殆尽的时候,林初禾才极力挣扎开。 她眼角的红逐渐漫开。 “萧定舟,我感觉,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萧定舟眸色一瞬间变得很深,心脏跳动的声音,他几乎都能听到。 有一种强烈的情感在身体里奔薄而出。 他甚至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只这一瞬间,将林初禾更紧地揉入自己的怀中。 二人一人低头,一人抬头。 眸中情意如山泉涌动。 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初禾一跃而起,被萧定舟稳稳拖住,双唇刚刚触碰的瞬间,外面传来程阳的声音:“将军,左先生过来说想跟您谈话。” 萧定舟:“……” 脸色瞬间黑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院子里的程阳:“?” 怎么回事,刚叫完将军,突然感觉脊背凉凉? 不可能吧。 这还大白天呢,太阳尚未落山。 将军不能这么着急吧? 下一秒,房门打开。 萧定舟从里边出来,冷冷看了一眼程阳。 程阳: ヽ(。>д<)p 左鹤归、左连竹父子来见萧定舟。 二人在书房里说话,许久之后,又将言哥儿叫进去了。 言哥儿:“父亲是有什么打算么?” 他说这话,看的是左连竹。 “言哥儿,我跟你祖父打算,月底就回河东了。” 言哥儿抿唇,眼下也对左氏生出了些许不舍。 “这么快,因为太子?” “不完全如此,本来就不能在京城长期居住,京城人多事杂,虽不至于事事让你祖父应付,但也难免让他乏力,何况,朝廷对左氏到底还有忌惮不信任的心思,我跟你祖父实在不宜久留。方才我跟萧将军说过,若你愿意的话,想带你回河东看看。” 言哥儿一愣。 左连竹便说:“你如今已经过了院试,乡试还需明年才能参加,不如去外边看看,左氏书院人才济济,你若是愿意的话,可以去游学一段时间看看,或许对你大有增益。” 其实在左连竹看来,言哥儿年纪还小,明年也才十四岁,明年去参加乡试,他更多是想让儿子去感受氛围,而不是非要中举。 “顺便,也回去见见族人。” 左连竹说得淡定,实则眼中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言哥儿没有直接拒绝:“我考虑考虑。” 儿子能这么说,左连竹就已经十分高兴了。 毕竟一开始,他以为儿子要立刻拒绝的。 “好,你考虑考虑,决定在你。” 萧定舟和林初禾没管这件事,让言哥儿自己做决定。 言哥儿当然也有自己的想法。 他去问了林初禾是否能根据他的回忆以及提供的线索,找到前世父亲中的是什么毒。 言哥儿想起这件事之后,后来又努力回忆,提供了更多前世见到萧定舟尸首的反应。 他不相信,前世父亲的死只是意外。 自从言哥儿说了这件事后,林初禾也在关注,看了不少关于这个时代的毒药的书。 然后发现,自己对这个时代的毒药的了解太少了。 水平跟前世的高中生差不多。 果然,学海无涯,学无止境。 “还没有,我对古毒的了解不多。” 大晋和前世,许多草药大致是相同的,有不同的她也能在提炼分析中以及医书的记载中了解。 但毒就不一样了。 林初禾还有很多需要了解和学习的。 言哥儿道:“我曾翻阅了不少书籍,但并无类似的发现。” 导致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可是,那件事印象深刻,实在很难记错。 “先不说这个,你怎么想的,要不要回河东看看?” 言哥儿看一眼母亲:“母亲觉得我应该去么?” “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林初禾笑:“京城人事多烦杂,京城之外的天地宽着呢,言哥儿,有机会就出去走走,明德书院的学业不着急,不论是河东还是整个江南,他们都等着你踏足。” “去河东,如果你没做好准备,不一定要去左氏,可以到处走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见过天地宽,胸怀也会更开阔。” 林初禾一直相信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前世,师父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她自己也觉得。 有时候心情烦闷,她会去登山。 站在高处,见天地远阔,就会觉得,胸中的那些烦闷,不足为道。 言哥儿前世就腿脚不便,在权势倾轧中挣扎,一直在京城这片天地。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出去走一走。 得见天地宽,更见草木青。 这对他这样年纪小实则阅历丰富的人来说,很重要。 言哥儿的重点却放在别的地方:“母亲也想出去走走吧?” “我?”林初禾笑:“也不说很想吧,我见过的天地可比你见过的宽多了,不过嘛,大晋的天地还是见少了,不着急,日后有的是机会。” 言哥儿垂眸。 他想努力,让母亲日后可以毫无顾忌踏遍天下每一寸土地。 让她看看,这个世界的天地,也是精彩的。 就算,就算回不到原来的世界,也可以少一点遗憾。 217兄弟感情 景哥儿羡慕极了:“我也想去。” 言哥儿不允许:“母亲不会放心你去的,我也不放心。” 景哥儿的心疾限制了他。 至少,眼下他不能自己出远门。 除非跟林初禾一起去。 景哥儿自己也知道:“我就是说说而已,我才不想去。” 言哥儿有些不忍心:“母亲都能给燕王动手术了,日后也能给你治疗好的,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景哥儿啧了一声:“我才不要你带。” 言哥儿:“……” 不忍瞬间没了! 景哥儿一心想着赚钱:“大哥,等你去了河东,多写信回来跟我说说河东是什么样的,最好把江南走一圈,有什么好吃的,你托人寄一些来给我,没准有商机。” 言哥儿:“……” 富商弟弟养成中? 做了决定之后,言哥儿便告知了左夫人自己愿意去跟他们回河东看看。 虽然儿子说了,只是回去看看。 左夫人和左先生依旧很高兴。 “好,娘这就安排后续的事情,你若是觉得一个人缺少玩伴,带上自己的同窗好友,或者带上弟弟们,也是可以的。” 言哥儿应下来。 左夫人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好像有问题问言哥儿。 言哥儿:“母亲,你是不是有话问我?” 左夫人哎了一声:“我瞧你大哥,这几日似乎有心事,你知不知道他怎么了?” 言哥儿:“……” 他知道大哥怎么了。 林初禾的笔记,让他又找到了那位山月姑娘的踪迹。 但现在,人他是没法见到的。 简而言之,大哥生了相思病。 这件事,还挺复杂。 言哥儿也不好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如您去问问他?” 左夫人摊手:“你大哥要是愿意说就好咯,我看他那个样子,倒像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人家看不上他!” 言哥儿:“……” 您这嘴巴,真是说了半个准。 左夫人是何等精明的人啊,这话一出来,再看言哥儿的神色,人都惊了:“我不会说对了吧,言哥儿,你知道?” 左夫人知道,这兄弟俩感情好。 一些话,言哥儿不愿意跟她和左连竹说,但愿意跟左鹤归说。 左夫人不介意,儿子也需要自己的空间,有不愿意跟父母说的秘密。 他们兄弟感情好,就已经非常好了。 言哥儿轻咳:“您还是自己去问大哥吧,我什么也没说。” 说完,言哥儿匆匆走了。 这可不关他的事啊,是母亲自己猜出来的。 左鹤归的婚事,一直都是左夫人的心头事。 这事儿一日没解决她就一日放不下。 毕竟,河东还有人还以,左鹤归有龙阳之好。 嘴上说着不管儿子了,但哪能真的不管。 左夫人于是立刻去找左鹤归。 左鹤归:“没有的事,您别乱说,您从哪里看出来的?” 左夫人:“你是我儿子,我当然看得出来,写的诗文都酸了几分了,我虽不是男子,但我也曾年轻过啊!” 还见你爹年轻过。 当年我跟你父亲的婚事,家中长辈犹豫的时候,你爹写的诗,比你现在还酸。 左鹤归:“……” 左夫人:“谁家的姑娘,你若是真的对人家有心意,娘便找媒人去给你请亲,莫非是京城人家的姑娘,京城的婚嫁习俗,跟河东还是有些区别的,不过,姑娘家若是京城人士,咱们便按照京城的礼俗来……” 左夫人巴拉巴拉,言语间已经打算得很好。 一副明日就找媒人上门的样子。 左鹤归扶额:“没有,您别操心了,人家现在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没到那个程度。” 左夫人眼前一亮:“所以你是真的有可心的姑娘了!” 左鹤归:“……” 左夫人:“你早说呀,前些人让你上心自己的亲事,你总是说没那个心思,早些跟娘说实话不就好了!” 左鹤归:“这件事您先别操心了,若有合适的时机,我会跟您说的,行么?” 左夫人:“行行行,不让我管我不管就是了。” 想起了什么,左夫人认真问道:“是姑娘家吧?” 左鹤归:“??” 反应了一瞬,知道左夫人怀疑什么,左鹤归的神色差点裂开:“母亲,您……到底怎么想的?” 左夫人轻咳一声:“我不问了,行,你自己看着办吧,有需要帮助的便跟我说,你早些让人家姑娘知晓你的心意吧!” 说完,左夫人离开了。 左鹤归苦笑一声。 他倒是想,但也得能见到人呀。 他曾问过林初禾,林初禾自己也不能找到师姐的踪迹。 左鹤归除了等待,毫无办法。 言哥儿跟双边的父母都表示了自己到时候去河东。 两个弟弟都带不走。 萧照得知这个消息,闹着到时候跟言哥儿一起去河东。 “我还没去过左氏呢,听说左氏书院人才济济,我反正没事,我跟你一起去呗。” 言哥儿:“……” 他怀疑萧照就是不想去书院读书。 萧照身份非同一般,他又问了南洲先生。 南洲先生笑眯眯答应小孙子的要求:“无妨,小王爷是你的同窗好友,他若愿来来河东游玩,左氏自当以礼相待。” “言哥儿,你要记住,左氏也是你的家,你带谁回家,都可以自己决定。” 言哥儿应下:“知道了,祖父。” 萧照实先斩后奏。 这边左家答应了他跟着言哥儿一块走的请求,转回头,他就去告诉萧定舟和燕王。 萧定舟:“……” “我看你就是不想去书院。” 萧照嘿嘿笑,自从知道自己有个绝世好大哥之后,除了好好练武,其他的,萧照就更加不想用功了。 卷什么卷! 摆烂的人生更加快乐! “大哥,你就帮我跟爹娘说呗,我去说,爹娘肯定以为我就是去玩的,但我哪里是去玩的,我虽然的确不想去书院,但左氏书院那是什么地方啊,我去一趟,比我在书院待半个月都有用啊!” 萧定舟:“……” 萧定舟最后还是去跟燕王说了这件事。 燕王啧了一声:“我看,他是把你当爹了!” 萧定舟:“您要是不介意辈分,也不是不行。” 反正他儿子跟萧照一样大。 燕王:“……” “想当爹,自己生去!” 我看你是想当我爹! 燕王表示很惆怅。 他连老父亲的谱儿都没摆上,儿子就大了。 “陛下昨日召见我了。”燕王突然转移话题。 萧定舟:“他让您离京?” 燕王点头:“他问了我的恢复情况如何,知晓我恢复很好之后,便说,让我不必再回凤阳,去驻守燕地,圣旨不日就会下来。” 跟燕王先前预测的一样! 论读君心,燕王比太子,比其他藩王都更懂! 燕王拍拍儿子的肩膀:“陛下让我最迟年后前往燕地,京城的事情要尽快处理好了。” 萧定舟:“您可以放心去燕地,京城有我在。” 燕王:“说的什么话,我撒手不管,还是你爹?” 218贴脸开大 正在整理,萧定舟就回来告诉了她这件事。 听到萧定舟这么说,林初禾点头:“父亲到时候真的会去燕地么?” 按照小说里的剧情,燕王就是去燕地韬光养晦的。 然后,多年之后,在萧启上位削藩的时候,以“靖难”的名义,杀回来! 萧定舟和燕王刚刚父子相认的时候,确实不太稳定,去燕地是很好的选择。 但如今走到这一步,林初禾感觉,最后也未必走这一趟了呢。 太子的命,眼下就拿捏在她的手里。 萧启不足为惧。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是兵权。 不然,皇帝发难,再多的智谋也比不上最直接的实力。 萧定舟手中有北大营的兵权,但北大营的兵权比不上其他。 甚至可能会被皇帝收回去。 这是个问题。 除非,瞬间将太子全家都嘎了,连皇帝也之家嘎了! 但还不至于到这一步。 燕王也绝对不能弑父弑君。 萧定舟:“父亲说,在离开京城之前,一切皆有变数,要随时做好准备,也不放过任何机会。” 林初禾点头:“父亲说得对!” 早已目标明确,对于眼下的一切情况,都能坦然应对。 反正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中。 之后,林初禾将萧定舟赶走:“我要忙了,你一边去吧。” 萧定舟:“……??” 林初禾确实挺忙,医馆的掌柜们需要定时来补货,同时跟她汇报医馆的经营情况,或有什么疑难杂症,大夫解决不了的,得林初禾出手。 第二日,四个医馆的掌柜过来取药。 其中一个掌柜在汇报了这段时间的经营情况之后,欲言又止。 林初禾:“胡掌柜,你有话直说。” 胡掌柜恭敬道:“夫人,您拿来的那一批补气丹参、养颜口服液和治疗腰椎不适的药卖得极好,只是……民间需求大,眼下数量不足。” 林初禾皱眉:“怎会数量不足?” 胡掌柜:“本是足够的,只是前两日,林夫人带了几位夫人过来,拿走了一批。” 林初禾:“?” 胡掌柜见她皱眉,心中大约猜到夫人不喜如此,于是老实交代。 原来,林初禾投资所开的这家春望医馆,主要面向妇科和女子,不少药材对产后恢复、女子身子病症都有奇效。 尤其是其中一款治疗女子月事不调导致的怀孕困难的药有奇效,卖得极好。 她给的那些药材,还是只能她家的医馆研发出来,别家的医馆就算模仿,药效也不足十分之一。 医馆开张之后,已经名动京城。 林初禾的名声打出来之后,医馆的生意更是日进斗金。 掌柜的又在林初禾的提点之下,推出了不少疗养疗愈的服务,引得城中各家各户的夫人上门,甚至预约。 林夫人便是其中一个。 她不但自己来,甚至还带别家的夫人一起来,在春望医馆治疗、买成品药,但……她不给钱。 走的时候,不但自己指定带走了一批养颜补气的药,还借此给其他家的夫人送人情。 简而言之,借女儿的资源,结交别家夫人。 林初禾从空间拿出来的药物和保健品本就有市无价,再这么被她跟不要钱似的拿走,当然影响生意和其他病人的治疗。 可那是夫人的母亲,胡掌柜也不好拒绝,前两次还能以数量不多,只给林夫人一两盒。 但次数多了,也不行。 林初禾听完,沉默了:“她什么时候再来?” “林夫人说了,今日下午带一名夫人过来。” “我知道了,我过去看看。” 掌柜的立刻应下来,又心情不错地回春望医馆了。 有夫人出面解决,总比他来解决的好。 午后,林夫人果然带着一位同龄的夫人去了春望医馆,直接吩咐春望医馆中的伙计:“上次我拿的那些补品,你照样准备两份。” 说完,她扭头笑对与自己一道来的韩夫人说:“这是我小女儿的医馆,她医术好,开的药也是极好的,日后你再需要,直接过来拿便是了,记在我名下。” 韩夫人掩唇笑着说:“这么好的药,我听城中各家的夫人都说,用了极好,比许多大夫开的药方都好,跟吃点心似的,只可惜数量少,有时候还得预几日才能拿到。” 林夫人十分大方,直接说:“你便说是我预的,有的先给你。” 韩夫人:“那我可得好好感谢你。我正愁买不到呢,” 话落,林初禾打帘子从里边出来:“母亲这话说得好大方,我这春望医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隔壁的慈幼庄呢,专门做慈善的,哦,也不对,隔壁的慈幼庄,可不是您这样的身份会去的地方。” 林初禾突然出现,话语还讽刺,林夫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面上无光:“说什么玩笑话,也不看看这是谁,你不善言语,就少说这些容易让人误解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乐意。” 林初禾直接说:“我确实不乐意。” 说完,直接将账本放在了林夫人前面的桌上:“我看了一下,你一共来了六次,每次直接拿了补品就走,账都没结,这次这么大方,想必带了钱,先结账吧,我们这小本经营的,多个人赊账,铺子里伙计的月钱都发不出来了。” 此刻医馆里的人很多,既有老百姓,也不乏有些身份地位的人。 林初禾直接贴脸开大,直接让林夫人付账,让林夫人恼羞成怒:“我是你母亲,难道还能赖你不成?” 韩夫人看了看母女俩,听说林家幺女与父母关系不和,莫非是真的? 若是真的,她可要重新考虑韩家跟林府的亲事了。 “赖不赖的,谁知道?反正这么久了,账也没结,补品和药倒是拿去了不少,哦,这位韩夫人,不知道你是要现结,还是赊账?” 火瞬间转移到跟来的韩夫人身上,韩夫人脸色不虞,还没张口说话呢,她身边的嬷嬷先开口了:“定国将军夫人这话说得没道理,我家夫人怎么会赊账呢,这医馆是您开的,林夫人是您的母亲,就是来取药,怎么还能当一般客人一样收钱呢,您这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刚说完,“啪——”的一声,清霜从旁边出来,一个巴掌拍在了韩家嬷嬷的脸上。 什么玩意? 夫人说话,有你插话的份儿? “夫人跟韩夫人说话,你一个婢子,插的什么嘴?就是要说我们夫人的不是,也只能林夫人开口,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们将军夫人?” 219虎毒不食子,维护 韩家嬷嬷的脸色变幻又变幻,对上林初禾笑吟吟的眸子,到底不敢出声。 林初禾笑吟吟问韩夫人:“韩夫人,你家婢子越俎代庖,我帮你教训一下,好让她知道自己的本分,不为过吧?” 韩夫人脸色十分难看:“当然,是我家嬷嬷的不是,多嘴之人,多谢萧夫人的教训。” 说完,不顾其他人,直接带着自己嬷嬷走了。 甚至,一个眼神也不留给林夫人。 林夫人想要跟上,奈何不合适,只顾心中焦急。 这下好了! 跟韩家的关系搞不好,儿子的婚事估计又要黄了! 林文彦是家中长子,原本几年前就娶了妻,不料刚成婚一年他妻子就病逝了,连个儿女都没留下来。 林夫人和林文彦的眼光都高,一般的女子看不上,家世不足的也不要,又顾念各种关系,导致儿子婚事至今没有下落,这不,韩夫人的女儿,年龄恰好,林夫人就看上了! 结果现在,婚事估计要黄了! “为了这点药材,值当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韩夫人难堪,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还想问问母亲想做什么?”林初禾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质问:“春望医馆里的药材,部分是预约制,你以我母亲的身份来,说拿走就拿走,让原先预定了的人怎么办?” “赊账的事我就不说了,就算你是我母亲,我难道就得为了所谓孝心不顾他人,随便让你想拿走什么就拿走什么?你今日拿的是补品,他日若拿的是别人的救命参丸呢?医馆有医馆的规矩,是有缓解,人命重过天,就是我做东家的也不能打破,你仗着身份来为难我医馆的伙计和掌柜,非要拿药,破了我的规矩,日后春望医馆怎么开,病人怎么救命?” 林初禾一番话义正辞严。 医馆里的人听了,纷纷点头赞许。 再回想方才林夫人和韩夫人的对话,确实让人觉得不适。 春望医馆是预约制,来过这里的人都知晓。 谁先来,谁拿药。 谁病重,先救治。 春望医馆有林初禾背书,这么久了,医馆让多少濒死之人康健,大家都有目共睹。 因此,便是林夫人来,也不能拿个孝字压人命! 有人还悄悄嘀咕:“就是啊,总不能仗着自己是东家的娘就随便拿药,人命关天的事情,乱了规矩怎么行?” “不愧是定国将军的夫人,就是深明大义,这医馆也幸好是萧夫人开的,若是其他商户开的,只怕又要被权贵滥用了。” “萧夫人真是好人啊。” 医馆中众人的话让林夫人的脸色十分难看! 这分明是林初禾的不是! 孝顺母亲,时时刻刻为母亲着想才是应该的! 别人不应责怪她不通人情,连母亲的方便也不与么? 林夫人感觉自己被放在火架子上烤。 她恨不得立刻离开! 可想起自己的计划,林夫人没有离开,而是道:“我又不知那些规矩,以为过来了随便拿药就是,你好好跟我说就是了,何必这样扰得大家都难看?” “我到底是你母亲,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么?” 林初禾:“??” 她眼神微妙地看着林夫人,觉得她不对劲。 这时候,人群中有一名妇人开口:“这世上的父母,我只听说有不遗余力托举子女的,倒不曾见过为难子女,给子女拖后腿的,让子女当众难堪的,堂堂尚书府的夫人,竟然这样胡搅蛮缠,让自己女儿难堪,真是让人长见识了。” 是谁? 是谁说话这么大胆! 众人扭头看过去,便见一名满头白发的夫人坐在一边。 哦,是个老太太啊,怪不得说话口气大。 不对! 众人再定睛一眼,原来这白发妇人,不是老太太,竟是一名与林夫人年纪相仿的夫人! 甚至,看起来更加年轻一些,像是三十出头的年纪。 如果忽略她一头白发的话。 林初禾也看过去了,不由得好奇。 她方才也注意上了这位白发夫人。 主要是她身姿孤高,不似一般的老太太,坐在那里背对着自己,也是直直的笔挺。 让人难以忽视。 不过,那时候她的注意力在韩夫人和林夫人身上。 此刻,终于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林初禾心中只有一个感叹! 好漂亮! 像优雅漂亮又骄傲的波斯猫! 前世师姐就养了一只波斯猫。 但她经常不在家,林初禾便经常帮忙照顾。 在大家的视线都转移过去的时候,白发妇人又讥诮地看向林夫人:“你这女儿,莫非是外边捡来的?不然你为何这样对待她,不但随意来破坏她医馆的规矩,眼下还要说这样的话,试图让人将矛头对准她?你自己倒是落了个干净,不好的名声全留给了自己的孩子,你还是个母亲么?虎毒不食子,你比虎毒更甚。” 林初禾:嚯! 这张嘴,她可真是喜欢啊! 她看一眼这位白发夫人,便知晓她身子不好。 围观的百姓也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林夫人却听到大怒:“你胡说八道什么,哪里来的疯妇人,这自然是我女儿!” 林初禾却在这时候,回头看了林夫人一眼。 她从前从不怀疑这件事。 毕竟在没来京城之前,林夫人对待原主,是真的不错。 眼下,突然觉得很有道理。 林夫人的神色,也挺耐人寻味啊。 林夫人怒声道:“你是何人,我与我女儿之间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说话!” 白发夫人淡声道:“林如是。” “自己的孩子都不护着,不如将你这女儿送给我,我见她医术如此好,做我徒儿也是个好苗子。” 220熟悉的感觉 林初禾再次:嚯! 这位白发夫人一看就很有气势! 完全就是武侠小说里的那种绝世高手的形象! 想做她师父,也不是不行! 待她等下好好问问。 若是大佬,那她可太愿意了! 林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看了一眼连话都不说的林初禾,质问道:“你这医堂,怎么什么人都有,这种疯子,就该赶出去!” 林初禾脸色沉下来:“医堂就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什么人都来得了,母亲这话说得,也不怕犯了众怒,倒是你没病的话,还是别来的好。” 林夫人知道自己一时失言,周围人的指点的目光更让她受不了。 偏偏自称林如是的白发夫人还要再问一句:“如何,你这女儿,不要了便给我。” “小丫头,我看,你不如换个母亲。” 林初禾一愣:“好啊好啊!” 林夫人瞬间露出了受伤的神色,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初禾:“你,你竟然要应下这样的话!” 林初禾:“有什么问题么,反正您都没将我当女儿了,我换个母亲,也不为过吧,彼此彼此。” 林夫人眼圈瞬间红了,看着林初禾好半晌:“好好好,你的事,我不管了!” 说完,林夫人拂袖而去! 这闹剧也就结束了。 反倒是医堂里的人安慰林初禾。 “萧夫人,你也别难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娘家也是这样,你瞧我现在日子过得也不错。” “哎,本来也不怪萧夫人,算了,这事儿啊,萧夫人别太放在心上。” 众人有心安慰林初禾。 但林初禾身份特殊,一般人也不好拿自己家里的破事儿来对比,安慰林初禾。 林初禾接受了大家的好意。 “近日的事情,的确是春望医馆处理得不好,差点让预约的规矩乱了,影响了大家拿药,诸位不怪罪,我感激不尽。” 在扬有很多老主顾。 不少人都是因为林初禾才恢复健康。 听她这么说,又是一阵客气。 林初禾让药堂的伙计继续招呼来医堂买药看病的人。 林初禾看了眼那位自称林如是的夫人。 对方安静地坐在一边。 林夫人走了之后,她连眼神也不给过来了。 哼! 说的要收她做徒弟的呢? 忽悠! 林初禾本来想过去问问她是谁。 但她眼下名气很大,为人脾气好,但又不经常在医堂。 如今见到她,本打算来看大夫的人,都纷纷围住她,希望她能帮自己诊脉开方。 “萧夫人,我这身子一直不见好,您帮我瞧瞧!” “我也是,我都看了京城五家医馆了,都不见好,今日您在医堂,可太好了!” “萧夫人,我,我前几日预约了的,我是真来找您看诊的!” 林初禾瞬间被好几个病人围住了。 旁边,在林初禾没来之前,排队很长的某坐堂大夫:“……” 请问,他今日还有工钱不? 林初禾一一应下,让人排队,一个个望闻问切。 方才的白发夫人——林如是并未离开。 当然,此刻若是有铜锣巷的百姓在,便能立刻认出来,她就是住在巷子深处的林娘子。 她也不来排队问诊,就坐在旁边看林初禾给人诊脉。 但林初禾很专心,一开始确实知道林如是在观察自己,还以为对方是来看诊的,结果,等她看完了最后一个病人,对方也不来排队,也没有离开。 林初禾:“??” 索性没人了,林初禾单手撑着下巴看对方。 真是视觉的盛宴。 真好看呀真好看。 林如是很淡定,她知道林初禾在看自己,于是扭过头,声音清淡:“你为何这样看我?” “方才还没感谢你替我说话。”林初禾微笑:“这位夫人,你是同道中人吧?是来看诊的,还是来取药的,今日在我来医堂之前,你应该已经在春望医馆等了大半日了吧。” 林初禾说完,眼前一亮:“莫非,真的想来收我做徒弟?” 林如是:“不过说说而已。” 林初禾瞬间露出失望的神色! 林如是过来,坐在林初禾面前的桌边,伸手给林初禾:“你帮我诊脉瞧瞧。” 林如是靠近,身上淡淡的药香味,瞬间萦绕在林初禾的鼻尖。 很熟悉的味道。 像前世师娘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草药清香。 前世林初禾认识不少中医学者,可他们身上都没有药香。 唯有师娘有。 这让林初禾产生一种熟悉的感觉。 忍不住想要亲近。 当然,她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说不上来。 这一刻,她确定,自己遇到了大佬! 林初禾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不愧是她,名声传出去,吸引了大佬过来。 她是真敢想,甚至觉得没准日后还有十几个师父,为了收她为徒大打出手! 林如是见林初禾神色几番变化,却没有动作,再次开口:“怎么,不能把脉?这样看我做什么?看一下,便能知晓我身子是否有疾?” 林初禾立刻绽开一抹大大的笑:“看您好看呀!” 林如是:“……” 她依旧神色清冷地看着林初禾。 林初禾观她面色,便觉得她身子不健康,一把脉,瞬间沉默了。 这是她穿书之后,见过的,除了没醒来的萧定舟之外,脉象最混乱的人! 林初禾给了林如是一个看奇迹的眼神。 能活到今天,你可真是,阎王爷罩着的人啊! 还说她是大佬呢? 算了,她林初禾才是大佬! 林如是见她不说话,便问:“没看出什么?” 林初禾:“……” “夫人您早已心中有数吧?” “我想听你的想法。” 林初禾把自己的手从林如是的手腕上拿开:“陈年旧疾了,您身体五脏不调,六腑不和,曾经受过重伤,夫人是用药的高手,眼下虽然让自己的身子保持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但随时可能因为一些微小的变化而爆发严重的后果,夫人的这个症状,看起来应有十多年了,不超过二十年。” “您脉象太紊乱了,基本失去了以脉象判断身体疾病的意义,若是一般的大夫给您看病,估计会断言您的寿命只有三日了。” 林如是点头,看林初禾的眼神,竟多了几分赞赏:“你既然看得出来,可见不是一般的大夫。” 林初禾知晓眼前这人是用药的大佬,被对方这么一夸,瞬间有些骄傲:“还行,我医术确实比大晋的很多大夫都好,主要是我曾见过类似的脉象,有了一些经验,能在乱中摸出一丝不寻常。” 221师父的踪迹 她不过说了一句,这丫头,倒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林初禾没说错。 前世,师父有一次,外出归来之后,脉象便十分紊乱。 当时他昏迷不醒,国内不少专家都说,让师娘准备后事了。 但师娘不认可专家的诊断,坚持说师父没事。 果然,七日之后,师父彻底恢复。 像是医学奇迹一般。 林初禾当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师父,师父也不说。 现在回想,确实觉得,师父一家都神神秘秘的。 林如是问:“还有什么?” 林初禾又说:“夫人肝气郁结,内心苦痛多。” 林如是点头,很淡定。 一副并不在意这副躯壳的模样。 林初禾道:“您来找我,想必是希望我为您调理,若是这样的话,我需要您回溯根源,不知您可愿告诉我,是发生了什么事,让您在自己身上如此用药。” 林初禾初步断定,这位夫人有比较严重的抑郁症。 除此之外,她曾经受了很重的伤,而且是内伤,导致体内气息紊乱。 简而言之,可以说是走火入魔。 但她善于用药,或者说用毒。 林如是眉目淡淡:“时间过去太久,我已经不记得了。” 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记忆也越来越不好,前几年发生的事情,很多也不太记得了。 她好像缺少了一些记忆,但到底是什么,她也不想去追究。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臂,不让林初禾继续把脉:“我不用你帮我调理,人就活几个春秋,时间到了,就尘归尘,土归土,我也活得差不多了。” “我来找你,是听闻你医术不错,有不少稀奇古怪的药材,想要见识见识,不是为了让你帮我调理。 林初禾一愣。 说完,林如是道:“此外,还有一件事,我是为了定国将军和燕王而来。” 林初禾:“??” 喂喂喂,这一个是我夫君,一个是我夫君他爹。 你为了他们? 林初禾眼眸瞬间瞪圆,狗血的八卦剧情已经在脑海之中炸开。 下一秒,却听到林如是说:“你如何治好了定国将军的身子,燕王的伤口,手术之法艰难,你如何做到?” 林初禾再次满脸问号:“我能问一下么?你跟他们,认识?” 林如是:“萧将军当年受伤的时候,我曾受人之托,给他看过,但我的治疗方案不适合他,因此,不曾给他用药,后来我便出去采药了,回来却听说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他那身子,若非神仙在世,难以治愈,我很好奇,你怎么治好了他,燕王曾与我有几面之缘,问我是否能为他疗伤,但我当时并无把握。” 一方面她本身不是真正的大夫,她只是善于用毒,懂得以毒克毒;另一方面她那段时间,双手总是无故惊颤,不能控制,自然不能为燕王做治疗。 原来是这样! 林初禾看了一眼林如是,心中有点想法。 林如是似乎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除非你能自己把脉出来,我不会告诉你我这身子用了什么药。” 林初禾:“……” 她小声嘀咕:“根本不是用药,用的是毒吧。” 林如是:“你懂得倒是多。” 林初禾有别的重点:“你刚才说到受人之托给萧定舟治疗,谁委托你?治疗方案不合适是什么意思?” 林如是:“小姑娘,没记错的话,是我先问你的。” 林初禾:“我都成亲了,别叫我小姑娘。” 林如是:“……” 林如是倒也没有隐瞒:“受铁寒潭委托,我擅长用毒,不擅长用药,当时可以用毒给萧定舟,但若是他醒来之后,这一辈子都离不开所用之毒,也会彻底成为一个废人,只能捡回一条命。” 那样对于萧定舟而言,比杀了他还痛苦。 林初禾惊讶。 铁寒潭? 那不就是杀手楼的楼主么? 还委托人来给他治疗,甚至比当时侯府的人都靠谱。 林初禾酸溜溜地想,他对萧定舟,倒是“情深义重”。 突然感觉有点吃醋是怎么回事?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林如是显然对林初禾的治疗手法很感兴趣。 她想不出,除了用她的毒,还能有什么办法救萧定舟的性命和双腿。 不但救了,竟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 还让萧定舟恢复如初。 听铁寒潭说,他的功力甚至更上一层楼,比当年在边关的时候还厉害。 自从回到京城之后,得知多了个医术了得的林初禾,她已经买了不少林初禾医堂的药回去研究。 有些她研究得明白,有些研究得不明白。 这让她产生了兴趣。 觉得无趣的生活,多了些让她愿意活得久一些的东西。 林初禾听她这么说,倒是将为燕王手术的过程详细说了。 林如是听得认真。 但林初禾很难跟林如是解释萧定舟的恢复。 她虽然给萧定舟用药了,但萧定舟的恢复速度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 更像是带了bug一样。 林初禾断定,那是空间的偏爱。 林初禾微笑:“总而言之,我夫君的恢复,有些意外,我用的药,比较特殊,这个,不能给你提供和详说。” 林如是:“……你就是不乐意说。” 林初禾:(* ̄︶ ̄) 她再次表示:“您就当做这是我师门的秘密行么?” 林如是:“你师父是谁,我倒要瞧瞧。” 林初禾:“我师父是位低调的世外高人,名字说出来你可能不认识。” 林如是非要让林初禾说,有一种林初禾不说,她就去找林初禾的师父的“疯感”。 林初禾能怎么办,只能说了。 林如是:“林徵?” 她眼神微妙地看着林初禾,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 林初禾都惊了:“你知道这个名字?” 林如是:“十多年前曾有过一面之缘,我这身子一开始不好,恰好碰到了林老,他给我调理医治了半年,没有他,恐怕也没有我的今日。” 若非遇到了林老,林如是觉得,自己当年,大概已经在崩溃中自裁。 她不记得当时到底何为崩溃了。 只是记得那种摧心的感觉。 也恰恰是认识了林老,所以,她在用毒一事上才没有那么偏激。 “不过,我不曾听闻林老有徒弟。” 林初禾愣住了。 前段时间,因为左鹤归的关系,确认了师姐出现在这个世界过。 难道,师父也在! 她赶紧问林如是,当年见到林徵的具体详情。 林如是尽管不记得了很多事情,但却记得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本来还觉得林初禾的话奇怪的,但见她神色着急,又觉得她并非在说谎。 她只好将自己记得的细节告知林初禾。 222强行认亲? “你真的是他的徒弟?”林如是眼中还有怀疑。 林初禾怔怔,从林如是讲述中,她能百分之九十认定,那人就是师父。 十年前? 不论是左鹤归口中的五年前见过师姐林山月,还是林如是口中的十年前见过师父林徵。 这个时间点,都跟林初禾穿书的时间点对接不上。 眼下,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穿书,不是偶然的玄学事件。 像是一种早有计划的安排! 总不能她是拯救世界的天选之人? 没有办法解答这些疑惑,林初禾暂且放下。 她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个世界各处释放自己的信息,如果师父和师姐真的在这个世界,一定会来找她。 思绪回来,林初禾理直气壮:“我当然是,我的治疗理念跟我师父是一脉相承的,你不觉得么?” 林如是:“……” 有气势,但证据不是很足。 林如是拿出了一个半个小拇指一般大小的小瓶子:“这便是当年林老留下来给我的,让我常年佩戴,于我稳定情绪有益处。” 林初禾接过小瓶子,瞬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清香,她再熟悉不过。 是师娘研发的合成中药,对于安神有奇效。 所以,她现在百分之百确定了,师父就在这个世界! 得到了师父的消息,林初禾心情很好,笑眯眯地说:“你既然认识师父,那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了。” 林如是不说话,就静静看着林初禾。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她说:“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吧,你说想认我做女儿,也是真的吧?” 林如是:“……”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有人追着别人认娘的。 林如是转移话题:“既如此,你可以告诉我怎么给萧定舟用药么?” 林初禾:“……” 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不能说,只好从包里拿出了一粒当初给萧定舟服用的药丸:“你可以拿去研究。” 空间给的来自二十三世纪的药,林如是要是能研究出来,算她有本事。 林如是接过,放在鼻尖闻了一下,暂时分辨不出其中的成分。 这让她产生了好奇心。 林初禾从林如是方才简单的讲述中,知道了一个事实——她擅长用毒。 寻常的草药,到了她手里,也有可能被开发成剧毒。 “我有一个问题,这世上是否存在一种慢性毒药,作用于人体之后不会立刻表现出中毒的症状,而是慢慢侵蚀,发作死亡之后,尸体一个月不腐,面部发黑,双耳肥大,五官的边缘隐有发绿的迹象。” 这是言哥儿在反复的回忆中提供的细节——他前世的记忆里,萧定舟死后尸体被运回京城,言哥儿开棺看过,在反复的记忆之中回想起来的细节。 “这种毒药,或许是岭南的蛇虫之毒,有么?” 林如是没见过这种毒药,一时生了兴趣:“我尚未见过,若你说的是岭南的蛇虫之毒,虽有不少能立刻致人性命,但症状不会如此剧烈,毒虫伤人主要作用在血液,延及筋脉,人死之后,伤口有症状是正常的,导致全身发黑、双耳肥硕,尸身一月不腐的,绝非一般蛇虫之毒,应是特意研发的剧毒。” “你从何处听来这症状?”林如是一生研究毒药,发现了自己尚未见过的,便产生了兴趣。 林初禾摇头:“我听说的,没有亲眼看到。” 林如是看他的眼神,更加微妙了。 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这人,不太靠谱,什么都是听说,也没有证据。 但她还是说:“我回去翻阅古籍,若是真有的话,我会告诉你。” 林初禾立刻表示了感谢。 再次问林如是,要不要她帮忙调理身子。 林如是依旧拒绝了。 林初禾弱弱地:“身子好一些,不就更有精力研究毒药和新的医术了么,你看我有那么稀奇古怪的治人的法子,你就很感兴趣。” 林如是:“你会告诉我么?” 林初禾微笑。 林如是站起身,打算走了。 林初禾:“你真的不收我做徒弟么,不做徒弟也行,做女儿也可以啊!” 她一眼就看出林如是的大佬架势,而且对方很懂毒术嘿! 这是林初禾最欠缺的! 她前世所学,都是各种人工合成类的神经类毒素,研究的最多的天然类毒素,就是蘑菇毒、蛇毒之类的植物动物类毒素,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通过损伤神经来危害人体健康。 但古毒术,她几乎不涉及。 在这个世界,很多东西,是没有办法用现代医疗体系的概念来解释的。 林初禾想知道更多。 而且,不知道为何,虽然第一次见林如是,如今也只是短暂地进行了交谈。 但林初禾有一种,忍不住亲近的感觉。 她不理解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林如是是见过师父的人? 也或许,因为林如是长得好看? 还或许,林如是一身本事,懂得古毒? 林初禾不理解,她就眼巴巴看着林如是。 林如是:“你不是有师父么?” 林初禾:“害!多个师父多个本事,谁还嫌弃师父少呀,而且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谁说人只能有一个师父的!?” 林如是:“……” 这要是自己徒弟,一定要赶出师门! 林如是拒绝了林初禾。 林初禾充满了遗憾,她问掌柜的:“你们认识林如是么?” 掌柜的一副“原来夫人您不认识林娘子”的神色:“认识啊,住在铜锣巷的林娘子嘛,那一带的百姓都知道她,我看您跟她聊得这么愉快,还以为你们二人认识,而且,林娘子近日总来我们医馆,我以为是您请来的。” 林初禾:“??” 林娘子?有点耳熟是怎么回事? 很快的,在掌柜的科普下,林初禾就知道自己为何耳熟了。 曾经王静姝提过,让她请来为萧定舟治病的那位林娘子! 当时林初禾就是一听,也没有具体去了解,眼下听到掌柜的这么说,更多了几分好奇:“怎么说?听起来是个人物,掌柜的,你知道呀?” 掌柜的娘子,娘家便住在铜锣巷,因此他知晓一些林娘子的事情。 林娘子名声不好,那都是那些权贵乱说的。 实际上,铜锣巷周围的百姓都说她是个好人! 听到林初禾这么说,掌柜的立刻道:“那是夫人您慧眼识珠,林娘子可有本事哩,若不是她不愿意做坐堂大夫,我都想请她来我们春望医馆坐镇!” 林初禾虽投资开了医馆,但她更多是在药材和疑难杂症治疗上提供资源。 医馆的经营她只把控大方向,对坐堂大夫进行把关,掌柜的经验丰富,比她更知晓怎么在这个时代经营好一家医馆。 所以,林初禾抓大放小。 自己也轻松一些。 接下来,掌柜便将自己知道的关于林如是的事情告知了林初禾。 林初禾听完了,扼腕叹息! 怪不得她对林如是有好感! 原来这就是英雄惜英雄啊! 这是大佬啊! 那她可一定要抱住大腿了! 223林夫人出手 刚回府,韩府的人便将前几日她送给韩夫人的礼物送了回来。 韩家人很硬气:“我们夫人说了,林家高门大户,韩家不敢高攀,这些还是请林夫人收回吧!” 说完,放下东西就走了。 林夫人想留人,也留不住! 林夫人气得不行! 这个韩夫人,也太较真了! 她本想明日去韩家,让她不要跟林初禾一般见识。 没想到,韩夫人气性如此大。 晚些时候,林文彦从外面回来。 他知道母亲今日约了韩夫人出门,为了就是他的婚事。 林文彦自己也很着急,前妻已经去世多年,他一直想再娶。 前妻的家世很普通,林文彦当时并不觉得如何,毕竟当初成婚的时候,父亲也还不是礼部尚书。 但自从妹妹林意耘与太孙成婚之后,林文彦便变得挑剔了。 一般家世的他看不上。 但他已经快而立之年了,好家世的人家又不乐意将刚及笄的女儿嫁给他。 他这个年纪,过几年都能当人家小姑娘的爹了! 但林文彦眼光高,在林初禾嫁给萧定舟,且萧定舟的双腿恢复之后,他的要求又更高了! 但他对韩家相对满意。 虽然韩家那姑娘,眼下快二十岁了,及笄多年,但生得貌美,且韩家如今势大。 林文彦很希望母亲能促成这桩婚事。 “娘,您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林文彦看了眼旁边的箱子:“这,这不是前些日子送给韩家的礼物么,怎么在这里?” 林夫人面对儿子,有些底气不足:“韩家退回来了。” “什么,韩家怎么会退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林夫人气得眼红,将今日带韩夫人去春望医馆碰到林初禾的事情跟林文彦说了。 林文彦气得捶桌子! “又是林初禾!她到底怎么回事,非要让我们林家日子不好过才安心么,林家哪里对不住她了!耘儿因为她受到牵连,如今她又搅黄我的婚事,我没有这种妹妹!” 林文彦气得口不择言:“娘,她到底是不是你女儿!” 林夫人见儿子生气,又赶紧好言相劝:“你先别急,或许韩夫人只是在气头上,我再想想办法。” 林文彦甩袖而去:“还能有什么办法,我的婚事您都办不好,有林初禾在,我看我们林家都别想好过,这次是我的婚事搅黄了,不知道下次是不是耘儿跟太孙也要出事!” 林夫人身躯微颤,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神色变得阴狠。 很快的,林家的麻烦就能解决掉了。 林初禾回去之后,高高兴兴跟萧定舟说了,可能师父也在这个世界的好消息。 萧定舟:“好,我让人将消息传出去。” 林初禾跟萧定舟说了医馆中发生的事情。 她对林夫人无感,却问萧定舟是否认识林如是。 萧定舟:“她是铁寒潭的师妹。” 林初禾惊讶。 已鉴定,那可真是个大佬! “那她也是杀手楼的人么?”林初禾好奇。 莫非,她也要有杀手楼的人脉啦! 萧定舟摇头:“她不是杀手楼的人,只是跟铁寒潭出自一个师门。” 林初禾更加好奇了:““既是师门,便有师承,他们师父是什么人,看起来很厉害,又是武林高手,又对毒药颇有研究的。” 萧定舟就不知道了:“据说并非大晋人士,我也不知晓。” 萧定舟当然也不知道,不论是铁寒潭还是林如是,年纪都跟燕王差不多了。 萧定舟跟他们隔了一代,对他们的过去都是不了解的。 “她说你当年受伤的时候,她曾暗中来给你诊治过,这件事你知道么?” 萧定舟点头:“醒来后程阳曾跟我提过,是铁寒潭请她过来的,不然,以杀手楼接了单对你下手,我可不会放过铁寒潭。” “夫人似乎对这位林夫人很感兴趣。” 林初禾没否认:“她很擅长用毒,而且我感觉她人挺好的,给我一种熟悉感,感觉她经历应该挺复杂,才将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你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么?” 萧定舟摇头:“不知道,除了知道她是铁寒潭的师妹,其余的一概不知。” 但见林初禾叹气,萧定舟又说:“没准父亲知道,到时候问问他。” 远在燕王府的燕王打了个喷嚏。 林初禾再次去给太子施诊的时候,太子问他取血验证的情况如何了。 林初禾:“已经能初步断定,您的血液之中带毒,毒性不强,具体是何种毒,如何造成的,还需要进一步的检验,接下来,我需要跟多年来为您治病的太医详细研究。” 太子脸色都变了! 候在一旁的太医脸色也变了! 这这这……储君的体内有毒! 不管是什么毒,这都是大事啊! 传出去,朝堂必定震荡。 没准朝臣会上书换太子! 换太子,那太孙,不也得换个人?! 两位太医只想要一双没听过林初禾这话的耳朵! 这不是他们能听的! “此事不许声张,若是为外人所知,孤治你们的罪!” 太子用了治疗心疾的药之后,说话都多了几分气势。 “要多久能确定?”太子问林初禾。 林初禾还是那句话:“不好说,与太医一一确认多年来用药的细节,以判断到底是曾经的用药种下因,还是曾经林家献药造成,请太子再给我一些时间。” 太子不耐烦了:“七日时间可够?若是不够的话,孤便当是林家献药的不是,一定会治林家的罪!” 太子知道林初禾跟娘家的关系不是很好。 但他的思维,是这个时代男子传统的思维。 认为林初禾再怨父母对长姐的偏爱,也无法剥离母族。 娘家倒下,她自己也不会好过。 所以,他认为,林初禾一直拖延时间,就是想将林家从这件事中摘出去! 林初禾:“??” 太子不会一直认为,她就是为了给林家脱罪,所以一直拖拖拉拉,不给他准信吧? 这个误会,那可真是太好了! 林初禾果然变了脸色,似乎被吓到了! 太子满意了:“孤只给你七日的时间,七日后,孤需要结果。” 林初禾应了下来。 等她离开东宫的时候,一道人影悄然去了林意耘和萧启的院子。 林初禾又收到了林夫人的消息,让她务必回林府一趟。 林初禾想了想,这次没有推辞,去了林府。 没想到,竟是林夫人要跟她道歉。 林夫人神色凄宛:“禾儿,娘这么多年,实在对不起你。” 林初禾:“?” 什么毛病? 林夫人拉着女儿的手,脸色充满了愧疚:“那一日,那位白发夫人的话,虽然难听,但却点醒了我,让我知道,这些年,忽视了你,你从小就让我十分省心,从前在林县,只有我们母女两,可到了京城之后,我要操持你父亲和兄长、姐姐的事情,对你有所忽视了,是娘的不对。” 林初禾:“……” 林夫人真心悔过? 看到猪上树了林初禾都不信! 224主动上门,中毒 想知道,她接下来还想做什么。 林夫人仍旧上演母女情深的戏码:“如今我知道,过去做的许多事情,于你不公,让我们母女间产生了隔阂,日后,娘不会再这样了,对你们兄妹、姐妹,都一视同仁,我们一家的心,就往一处放,禾儿,你看,好么?” 林夫人说完,又赶紧吩咐丫鬟嬷嬷上点心。 “还不快把三小姐最喜欢的茶点拿上来!” 瞬间,花厅里丫鬟仆从纷纷走动,桌上摆了不少原主喜欢吃的点心,茶水也变成了原主喜欢喝的花茶。 林夫人小心地看着女儿:“禾儿,这些都是娘亲手做的,你出嫁之后,便没有吃过了,今日好不容易回来,尝一尝?” “这杏仁红枣糕你最爱吃了,小时候你总闹着让我做给你吃。” 林夫人拿起一个小女儿最喜欢吃的杏仁红枣糕,递给林初禾,像极了想要跟女儿修复关系的,后悔自己从前做得不好的母亲。 若是原主,大约会十分动容。 可坐在林夫人面前的,是林初禾。 林初禾不伸手接,神色也没什么变化:“母亲叫我回来,有什么事直接说吧,你我都知道,眼下这一幕母女情深的戏,都是虚的,何必白费力气和表情?” 林夫人的神色一僵,接着眼泪就扑簌扑簌掉下来:“你,你心里还在怨我?我知道,娘从前让你伤了心,你怨我也是应该的。” 林初禾:“……” 她无动于衷,就静静看着林夫人哭:“我也挺忙,你要是让我来看你哭,我先告辞了。” 说完,林初禾就要站起来。 林夫人见她要走,赶紧站起来:“我不哭了,禾儿,我们母女俩好好说话行么,你还记得到从前还在林县的时候么,那时候……” 林夫人絮絮叨叨,说起了不少从前跟小女儿尚未来京城的事情。 不可否认,那时候的时光,对于原主而言,是快乐的。 林夫人丈夫、儿子和长女都不在身边,将情感全都寄托在了身边的小女儿身上。 大概也恰恰是这段时光,所以,来到了京城之后,母亲的爱偏移,甚至为了林意耘对她做出的种种不公,都才让原主靠着曾经的那些“爱”支撑下去。 但林初禾觉得,在林县的时候,林夫人更像是豢养一只解闷的小动物一般对待原主。 只是原主还太小,分不出到底是爱,还是控制。 林夫人反复强调:“从前是娘糊涂,伤了你的心,前日你在医馆说的那番话,我回来仔细想了想,后悔不已,我这个娘,确实当得不好,日后,我们母女两,回到从前在林县的时候,好么?” 今日回来,林夫人只字不提林意耘和林文彦,只在言语中,提及了让她不要怨林尚书,说什么林尚书是也迫不得已之类的。 但说得不多。 林夫人还要留林初禾用膳。 林初禾拒绝了。 她这下,是真的有些疑惑林夫人到底想做什么了。 林夫人亲自将她送到门口:“禾儿,你下次回来,带上那三个孩子吧,我还没有正式见过那三个孩子,给外孙的礼物尚未送出去呢。” 林初禾离开了,林夫人依旧站在门口,目送她的马车远去。 林初禾关上车窗。 她不信一个人突然的转变。 林夫人的目的不难猜,不是林文彦就是林意耘,眼下估计为了林意耘。 这是觉得其他法子行不通,想借助修复母女关系的法子,走温情路线? 林初禾懒得想,她摊开手心,掌中静静躺着几根发丝。 那是林夫人的发丝。 有了怀疑,林初禾便付诸行动。 她倒要看看,原主到底是不是林夫人的亲生女儿。 回去的马车路过街市。 马车不好走,林初禾想起还有一些东西要买,便下了马车。 没走几步,听到两名路人跟小摊贩问去往铜锣巷的路。 林初禾瞬间抓住了重点。 铜锣巷,林如是住的巷子? 她回头看了眼那两个路人。 是两个年轻的男子,一看就是练家子。 二人被指路之后,便前往铜锣巷的方向。 林初禾没一会儿也跟进去了。 二人行迹不对劲,不像是来拜访的,倒像是来踩点的。 林初禾没太靠近,远远跟着。 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二人在攀上巷子最深处的一户人家的墙头之后,突然噗通掉了下去。 没一会儿,就见宅子的大门打开,一个小姑娘,拿着扫把,将二人扫了出来! 林初禾:“??” 这也行? 这小姑娘,怕也是高手吧! 林初禾就这么跟对方大眼瞪小眼,撞上了。 但林初禾是一点也不尴尬的,就当没看到地上被扫出来的,已经不省人事,面色发黑、明显中毒了的二人,问道:“你好,请问是林娘子的家么,我是来拜访的。” 小姑娘开口问:“你是何人?” 她见林初禾衣着华贵,神色就不好。 那些权贵来找娘子,都不是什么好人好事。 林初禾微笑:“我是她徒弟!” 小姑娘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内还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有病啊,你咋不说你是娘子的女儿!” 娘子有没有徒弟,她会不知晓? 林初禾摸了摸鼻尖,不过,没一会儿,门又从里面打开了,迎接她的是另一个人,是个小少年,对待林初禾,他客气了许多:“这位夫人,娘子请您进去。” 林初禾进来了,进门就看到林如是一身悠闲装扮,长发也简单用一根黑色的木簪挽了一下。 那黑色的木簪,衬得她银色的长发,犹有光华一般。 方才那将林初禾关在门外的小姑娘,眼神扑闪地看着她,似乎很不好意思。 看到林初禾卡过来,整张脸都红了。 别人不好意思,但林初禾很好意思。 她笑眯眯看着林如是:“师父,我不请自来,没打扰你吧?” 林如是一把年纪了,就没见过像林初禾这样厚脸皮的人。 “我何时成了你的师父?”她神色淡淡地看着林初禾。 林初禾:“俗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我跟您请教过问题,您解答了我的问题,您就是我的师父!” 完了,林初禾不忘补充一句:“而且是您主动说的,‘不如将你这女儿送给我,我见她医术如此好,做我徒儿也是个好苗子’。” 林初禾模仿林如是的语气,惟妙惟肖。 林如是:“……” 她没眼看。 便是旁边两个药童,也好奇地看着林初禾。 再看林如是的样子,憋住了笑意。 林如是将最后一盆草药浇完水,站起来要跟林初禾说话,却突然定睛一瞧。 然后,眉头皱得更深了。 林初禾:“??” 林如是直接走过来,抓起林初禾的手腕,摸了一下脉:“你中毒了?” 林初禾:“哈?” 225好奇心害死猫 “中,中毒?” “您这满院子都是草药毒药,我,我一进来我就中毒了?” 林初禾自己摸自己的脉:“没看出来啊。” 林如是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拉过林初禾的手,将她的袖子往上一扯。 林初禾还处于懵圈之中,便见林如是在她手臂上的几个穴位按压了一下,而后就见她白皙的手臂上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细纹,从手腕处延伸,一直往上,越是往上,颜色就越淡。 眼下黑色细纹的尽头,就消失在她的手肘处。 林初禾:“这是……??” 就离谱! 这就是传说中的古毒么! 中了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她自己摸脉也摸不明白! 林如是奇怪道:“九日菩萨,你怎么会中这个毒?” 林初禾深吸一口气:“我要是说我也不知道,你相信么?” 林初禾扯出一抹难看的笑:“这个毒叫九日菩萨,名字这么菩萨,应该不难解,不会真的要了我的命吧?” 林如是看她一眼:“九日之后,你就可以去西天见菩萨了,所以叫九日菩萨,去世的时候,还是在睡梦之中,梦见菩萨将你带走,神色安详,毫无痛苦,甚至很是快乐。” 林初禾腿一软。 “我这是第几日?” 林如是:“你命大,今日是第一日。” “这个毒是什么样的,如何下毒,吃食?气味?” 林如是稍微惊讶地看着林初禾。 别人若是听到自己中毒的消息,还知道自己不日就要死了,哪里能这么镇定。 她倒是好,还能问七问八的。 “你这丫头,倒有些有趣,死到临头了,竟还如此镇定。” 林初禾:“师父,你不会见死不救的是吧,我可是你的徒儿啊!” 林如是没眼看。 但是还是认真跟林初禾说了“九日菩萨”到底是什么毒。 “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并非实体,九日菩萨原本是一种疗伤的药材,由北元雪山上的天淬花炼出来的,单独使用无毒,甚至对人体很有益处,能安神静心,但若是同时使用杏仁,之后再闻百合香,便能生成九日菩萨的剧毒,中毒之后不会有任何不适,大夫把脉也看不出来,若是肠胃不好,便偶尔有腹泻之症,只会在中毒第九日的深夜,在梦中遇见菩萨再也醒不过来。” “看这细纹,你今日刚刚中毒,恰巧来了我这里,我这院子里种了不少毒花毒草,花草的味道,与你体内的九日菩萨作用,将九日菩萨的毒象激发了出来,这条细纹便是其中之一,这细纹九日之后,从手臂延伸直到你的心口,便是索命之时。” 林初禾今日只做了一件事,去了一个地方。 那便是林府。 林夫人在花厅招待了她,花厅里摆放了几盆开得正好的百合。 林夫人给了她做了糕点,其中有杏仁。 但林初禾没有吃。 但她喝了茶水! 印象之中,林夫人并不喜欢百合花。 原来如此。 她还想着林夫人或许为了林意耘,想要从她这儿拿到什么。 原来,是拿命啊! 林初禾深吸一口气,只关心一件事:“能解毒么?” 林如是:“我这里没有解药了,需重新配,配药至少需要三日。” 林初禾眼神更加殷切又感动地看着林如是:“师父!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林如是:“……” 旁边的两名小药童:“……??” 这位夫人,脸皮真的太厚了! 娘子竟然也不将人赶出去! 这不符合娘子的脾气啊! 知道自己没有性命之忧了,林初禾瞬间笑嘻嘻:“为何大夫把脉看不出来?” 林如是:“有些毒药表现于人体的症状很隐秘,不了解毒药的大夫不懂得为中毒者探脉深层道理,当然,大部分中毒者都能靠探脉查出异常,唯有九日菩萨这种隐秘的毒药需要结合穴位、寻毒花的味道来测出。” “寻毒花?”林初禾像个好奇宝宝,到处看看:“这里也有么?” “你要做什么?” 林初禾脸上充满了“纯真”的好奇:“是不是用了引毒花,可以显出中毒的迹象?” 林如是点头。 林初禾:“给我试试呗?不会直接死掉吧?” 林如是神色清冷,从自己的草药丛里摘了一株如白色星点的小花,让在林初禾的鼻尖,让她闻一闻,然后眼神示意她自己把脉。 林初禾眨巴了下眸子。 自己给自己摸脉,果然,摸到了异常。 瞬间,她自己也有了一种胸闷的感觉,脸颊生了一抹奇怪的红晕,整个人也晕乎乎的。 忽然,手背上滴答一滴血。 林初禾瞪大了眸子! 流鼻血了! 林如是见此,将手中的寻毒花扔掉,摘了旁边一把林初禾不知名的青色小果子塞进了她的嘴里:“嚼下去。” 林初禾听话照做。 刚嚼了第一口,差点给自己吐了! 当扬干呕了一下。 林如是看她这个样子,竟然笑了。 林初禾:??? 她忍了。 最终咽下了那难吃的小青果。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她才缓过来,再摸自己的脉象,又恢复了先前看不住自己中毒的样子。 但她脸上已是冷汗淋漓,整个人从发虚的状态中恢复。 “中毒便是这般痛苦,你还要试?” 林初禾想哭,摆手:“不试了不试了。” 真的,她真蠢。 怎么就好奇了呢? 好奇心害死猫啊! - 林如是内心:这丫头这么有些清澈的愚蠢? 226林娘子待她很是热情 林初禾记吃不记打。 忽然抬头,便看到林如是尚未散去的笑意。 林初禾瞬间看呆了。 “师父,你笑起来真好看!” 林如是瞬间收住了笑意。 但此时,脑海里似乎有一道声音一闪而过“你笑起来真好看”,跟林初禾的声音,似乎重合在了一起。 似乎也曾有个人跟她说过同样的话。 林如是微摇了摇头。 这奇怪的感觉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消失了。 林如是甚至来不及抓住。 只感觉心中有一瞬的窒闷。 “师父,你怎么了?” 林初禾的声音,彻底断掉了那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林如是的神色恢复如常。 “我不是你师父。” 林初禾捂住心口:“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当初倒不如不理我的好,说了认我做徒弟,如今又不愿意承认了,说了让我那不当娘的母亲将我送给您,如今又当没说过,显得我无理取闹了一些。” 林如是:“……” 林如是真的觉得,自己就没有遇过像林初禾这样难缠的人! 林初禾幽幽看了她一眼,一副委屈的样子。 林如是深吸一口气:“你还想解毒么?” 林初禾立刻恢复正经,举手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林如是一副“有庇就放”的表情。 林初禾:“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跟我体内的九日菩萨毒相互作用,让我的脉象一摸就知道是中毒了,但即便是有造诣一些的大夫,也不能立刻知道是什么毒。” 林如是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她:“你想做什么?” 林初禾:“我有用,您就说,有没有!” 说完,林初禾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了一小瓶药碗:“这是一种新的毒药,师父,我们物物交换!” 上次林初禾给了林如是来自空间的神经修复药丸,林如是还没研究明白。 眼下,林初禾又拿出了一个神经毒素。 林如是接过,放在鼻尖闻了一下,蹙眉:“有是有,但我可能需要半个多时辰才能做出来。” 林初禾微笑! 就知道,用这个东西可以勾引你! 林初禾大约已经摸清楚了林如是的性情。 她喜欢钻研各种毒药。 眼下觉得人生无趣,但若是发现新的毒药,她的生活就会多一份乐趣。 “没事,我可以等!” 林如是点头,去给林初禾配药了。 林初禾在林如是这待了两个时辰。 林如是答应了给她解毒,她就不将自己当外人了。 叽叽喳喳的,有一百个关于毒药的问题问林如是。 林如是是个性子清冷的人,平时话也很少。 但林初禾问题很多,吵得她耳朵疼。 林如是没见过这么多话的人,比隔壁家三岁的狗蛋话还多。 林如是终于忍不住了:“你倒是心宽,若是我找不到足够的药材给你调出解药呢,你的小命可就没了。” 林初禾手一抖:“不会吧?” 林如是:“你太闹腾,的确会。” 林初禾闭嘴了,她在看林如是整理药材。 但看着看着,又忍不住开口:“师父,你以前从哪里搬来的,毒术跟谁学的?你真的不愿意让我帮你调理身子么,虽然我医术可能没有我那个师父好,但也能勉强用的。” 林如是:“……” 她清冷的眸子看了眼林初禾。 林初禾彻底闭嘴了。 她不跟林如是说话了,她去找林如是的两个药童。 他们是半夏和冬青。 半夏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对林初禾充满了敬佩和好奇。 敬佩是因为知道林初禾是萧夫人,那个医术很高明,能治好了定国将军和燕王的人,眼下还能治疗心疾,让太子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好奇的是,林如是对她的态度,不太一样。 娘子性子清冷,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最大的兴趣,就是摆弄那些毒物。 她什么也不关心。 对待林初禾的态度,简直可以说是“热情”。 比如他们搬到铜锣巷多年,娘子对待周围的邻居,都不如对待林初禾热情。 听到半夏说,林如是待她很热情,林初禾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热情?小半夏,你是不是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半夏表情很认真:“就是这样的,巷子里,最不怕娘子的是隔壁家的狗剩,可娘子对狗剩,没有对你这么有耐心,你一点也不懂毒药,娘子还认真回答你问题。” 要是狗剩,娘子早就叫冬青带他回家了。 “而且你还能跟娘子开玩笑,若是一般人,娘子早就扔出去了!” 林初禾:“……” 谢谢,对比得很好,但请别继续对比。 半夏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她本来也喜欢说话。 可这宅子里,只住了娘子和冬青,两人都不爱说话。 近日娘子的师兄来了,但也不是爱说话的,半夏甚至有些害怕对方。 她平日都没人说话,眼下林初禾来了,她就叽叽喳喳个不停。 林初禾性格好,三言两语就跟小姑娘问了不少事情。 “师父是哪里人啊,你们从哪里来的?” 半夏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我跟冬青是娘子半路捡回来的,当时娘子在出去寻药的路上,至于娘子从前住在哪里,我跟冬青都不知道。” “这样啊。”林初禾还是好奇:“师父有没有别的家人,就她自己么?” 半夏依旧不知道:“我认识娘子的时候,娘子就自己一个人。” 林初禾皱眉:“师父身体不好,你知道为什么么?” 半夏依旧摇头:“我只知道娘子身子不好,但娘子自己会用毒来调理。” 她就是一问三不知。 林初禾叹气。 得到林如是配的药之后,林初禾离开林如是的宅子,若无其事地回了将军府。 并不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后,有一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林如是的身后。 此人便是杀手楼的楼主铁寒潭。 上次来京城找萧定舟比武之后,他受了点小小的内伤。 原本调理两三日便能离开。 但他与师妹多年未见,自己又闭关多年,不是他闭关,就是师妹出去寻药,两人难以相聚,便觉得不如在京城待一段时间。 “没想到萧定舟喜欢这样性情的女子。” 萧定舟那人,铁楼主觉得,他可以一整日都不说话。 但显然,林初禾性情比较活泼。 林如是抬手捏了捏眉心:“她太聒噪。” 铁寒潭笑了:“我以为师妹喜欢萧夫人。” 林如是奇怪地看了眼铁寒潭:“师兄,你从哪里看得出来?” 她平日配药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今日被林初禾吵得快两个时辰才能配好。 铁寒潭笑而不语。 心说,你若是不喜欢她,早就将人丢出去了,也不会给她解毒。 师妹的性情她知道,其实,她从前也不是这个样子的,性子反而比较像眼下的林初禾。 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子,让认识她的人,总不自觉被她吸引。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 她又给自己用了药,遭到了反噬。 有人亲手杀死了从前那个活泼开朗的林如是。 想到这里,铁寒潭的眸色变冷。 另一边,林初禾若无其事地回了将军府。 萧定舟从军营回来之后,她将人带回房:“夫君,有个坏消息告诉你。” 萧定舟:“??” 可是,看夫人的神色,不像是说坏消息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被天上的银子砸中了。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林初禾说:“我中毒了,还有九日的时间可以活。” 萧定舟:“!!!?” 227一家戏精 为何? 因为太子来上朝了! 这可是大晋立了太子之后,太子第一次来上朝。 从前泰章帝免了他上朝,只让他好好调理身子。 如今他来了,而且脸色看起来比从前好多了。 便是泰章帝也十分意外。 太子恭敬道:“多亏定国将军夫人的调理,近来儿臣觉得身子恢复得不错,也想为父皇分忧。” 泰章帝既欣慰又心疼,连说了几个好字。 完了又夸赞林初禾,又要给林初禾赏赐。 作为丈夫的萧定舟自然应了下来。 今日朝臣都看明白了太子上朝的意义。 针对朝臣提出的南方某地蝗灾之事,太子表达了自己的看法,然后,泰章帝采纳了。 朝臣们都看明白了,太子身子见好,便要参与朝事了。 显然,陛下是乐见其成的。 今日早朝结束之后,萧定舟与朝臣们一道从宫中出来。 宫门口,程阳满脸焦急地等待。 见到萧定舟出来,他眼前一亮:“将军,夫人出事了!” 下朝的时候,朝臣们陆陆续续出来。 还有人是跟萧定舟一边说话一边出来的。 听到动静,都看了过来。 连太子也看了过来。 萧定舟沉声:“怎么回事?” 程阳急得脸上都出汗了:“夫人中毒了,眼下昏迷不醒,大夫毫无头绪!” 话落,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道人影飞快闪过,萧定舟已不见了身影。 留在原地的朝臣们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定国将军夫人中毒了? 怎么会中毒? 她不是大夫么? 太子反应过来,忙对身边的人说:“去太医院,请太医去一趟将军府!” 萧定舟回到将军府的时候。 林初禾已经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 琛哥儿眼圈红红的,显然已经哭过了。 他就守在林初禾的床边,看到萧定舟回来,小家伙“哇”的一声哭出来,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般。 “爹,爹,娘亲生病了,呜呜呜……” 景哥儿满脸担心,他虽未哭出来,但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见到萧定舟,二人像是见到了主心骨一般。 言哥儿的脸色也不好。 “太医初步断定,母亲中毒了,但到底何种毒,暂时看不出来。” 给林初禾诊断的,便是为太子治诊的两名太医。 今日林初禾与两名太医要就太子过去多年的用药情况进行分析。 结果,刚说了几句,林初禾突然脸色发黑。 整个人痛苦不堪。 然后,哇的吐出了一大口血。 那血还是发黑的,一看就是中毒。 然后,她便直接晕了过去。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萧定舟发怒:“夫人为何会中毒,夫人先前吃了什么,全府彻查!” 萧定舟回来得快。 太子请来的太医也过来了。 不但太医来了,连太子也亲自过来了。 而彼时,将军府上下正在彻查林初禾的吃食。 发现并没有问题。 府中也没有可疑的人。 太医院来了好几个太医。 林初禾如今的命可太重要了。 有她在,太子的病情才能缓解。 可太医接连诊断之后,除了能断定林初禾中毒了,却不能判断出她什么时候中毒,中了什么毒,以及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情况。 太医们冷汗淋漓:“我等医术浅薄,实在无能为力,将军请向民间寻医。” 萧定舟闭了闭眼。 这一刻,他浑身颓败。 众人没见过这样的萧定舟,再看昏迷不醒的林初禾,以及差点要被吓哭的三个孩子,摇了摇头。 很快,定国将军夫人中毒昏迷不醒的消息就传出去了。 没办法,这件事,瞒不住。 连泰章帝都亲自过问来给林初禾诊断的太医。 太医如实回答了。 太子也询问了林初禾当时毒发的情况。 太医如实回答:“萧夫人是急发之症,臣等都来不及反应,臣等猜测,萧夫人应是早已中毒,只是那毒蛰伏于体内,待五脏六腑支撑不住了如今才发作。” 太子神色不好:“她当时的情况如何,你二人最清楚,孤要你们去查,查医术也好,怎么都行,孤就不信,没有过类似的记载!” 二人赶紧应下来。 他们知道太子为何如此着急。 萧夫人负责为太子调理身子,若是萧夫人一直昏迷不醒,太子也可能陷入危险之中。 泰章帝同样也关心这个问题。 他问太子:“还有多久的药能用?” 太子:“还有十日的药。” 泰章帝冷笑:“竟是在她给你调理身子的时候中毒,此事事关重大,朕会派人彻查。” 而此时此刻的将军府。 太医等人全部离开了。 躺在床上的林初禾瞬间睁开了眼睛。 眼睛才睁开,瞬间,一个小身子扑了过来。 琛哥儿还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娘亲,你终于醒过来了,呜呜呜……” 林初禾拍拍小家伙的后背安抚他:“娘亲不是说了么,是装的,不是真的中毒,是演戏呢。” 琛哥儿不信,他抓着林初禾的手腕,说:“娘亲的脉象就是不对,娘亲肯定自己用药了,琛哥儿害怕。” 琛哥儿小小的心灵,承受不了失去娘亲的恐惧。 景哥儿和言哥儿也十分担忧地看着林初禾。 的确,林初禾已经跟孩子们说过了,接下来要演一扬戏。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见到林初禾吐血,脸色苍白,他们还是十分担心。 简直不敢想象,这若是真的,他们该怎么办。 林初禾将自己的手腕抽出来,不让琛哥儿把脉。 这小家伙还是这么敏锐。 “为了演戏,所以改变了一下自己的脉象,娘亲没事的。”林初禾解释。 可琛哥儿还是担心和害怕。 他眼圈红红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晕在眸中,抓着林初禾的手给她呼呼:“改脉象要用药,用药就伤身,娘亲日后不要再受伤了。” 林初禾瞬间眼圈就红了。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的孩子啊。 这孩子,还成了她林初禾的孩子! 228知道身世,将计就计 毕竟二人就十分相信林初禾的话。 景哥儿开始鼓捣生意之后,虽然心眼多了一些,但那只在赚钱上心眼比较多。 对母亲,眼下还是林初禾说什么,他便信什么的。 可言哥儿不是小孩啊。 好不容易将两个弟弟安抚走了,他回头就直接问林初禾:“母亲中了什么毒?” 林初禾、萧定舟:“……” 林初禾睁眼说瞎话:“都说了是装的,我哪有中毒!” 言哥儿直接拆穿她:“母亲是惜命的人,若不是有恰当的时机,才不会自己服毒就为了对付林意耘,何况,以父亲对您的心,又怎么会让您服毒,您中毒了!” 言哥儿说得笃定。 林初禾:“……” 萧定舟:“……” 这小子,这会儿倒是有眼力见了! 从前也不这样。 林初禾摊手,回头对萧定舟说:“看吧,儿子太聪明了,我们做爹娘的,就没有做爹娘的感觉。” 萧定舟点头认可夫人的话。 言哥儿幽幽:“都什么时候,您还有心思开玩笑。” 被言哥儿看出来了,林初禾只好承认,简单跟言哥儿说了自己中了“九日菩萨”之毒的事:“是林夫人下毒的,为了林意耘,太子身子越来越好了,林意耘一方面害怕我真的治好了太子,一方面估计也担心,我真查出了当年林家献给太子的药有问题,坏了她的事,当然,她也有可能怀疑是我陷害她的,她不能阻止,毕竟太子信任我,所以才找的林夫人。” 言哥儿神色瞬间变冷:“您就算跟林府关系不好,林夫人也是您的生母,虎毒尚不食子!” 林初禾对林夫人给自己下毒这件事,却半点情绪也没有:“生不生母的,其实不一定。” 言哥儿:“??” 便是萧定舟听到这话,也是十分意外:“并非生母?” 林初禾还没跟萧定舟说过自己的怀疑。 此刻神色无辜道:“以前不觉得,但这几日有些怀疑,林夫人的毛发我已经带回来,还没开始鉴定呢,我等下看看。” 言哥儿沉默了半晌,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家,的确是散装的。 也难怪,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但他更关心林初禾的体内的毒:“九日菩萨是什么毒,什么时候能解?” 这听起来就是很危险的毒,言哥儿不放心。 林初禾心宽得很:“放心放心,这几日就能解毒,不然这会儿我哪有时间给人挖陷阱啊,这毒可不能白白中,总得让一些人下线,放心吧言哥儿,这次我说的是实话。我认识了一位夫人,她很擅长用毒。” 言哥儿:“……什么人?” 他眼下真是越来越不放心母亲了。 有时候,母亲是家里最靠谱的人,但有时候,也是家里最不靠谱的人。 林初禾简单说了林如是。 言哥儿倒是听过林娘子之名:“儿子明日去拜访她。” 林初禾:“……” 怎么的,还是不信任我啊? 结果,门外传到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娘亲,骗子!” 是景哥儿和琛哥儿! 两道身影站在门口,眼圈红红,“气呼呼”地看着林初禾:“娘亲骗人!” 琛哥儿气呼呼地控诉,下一秒却哭哇哇冲过来,一头扎进了林初禾的怀里:“呜呜呜——娘亲中毒了呜呜呜呜……” 景哥儿也眼圈红红的,嘴巴一瘪,差点也哭出来。 然后又倔强地扭头,抬手用衣袖擦掉眼中的泪水。 林初禾瞬间手忙脚乱。 哎,两个小崽子变聪明了,还知道搞偷袭? 林初禾又再次将二人哄好了。 “娘的错,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好么,一定告诉你们事实,我这不是怕你们太担心嘛。” 但孩子们都舍不得怪娘亲:“怪爹,都是不告诉我们,娘亲才没有错!” 旁边的萧定舟:“……” 是了是了,都怪他! 在林初禾再三保证,自己的毒能解之后,三兄弟才真的放心下来。 在林初禾面前,三人是乖了。 在私底下,三兄弟却不能这么算了! 景哥儿和琛哥儿找到心眼最大的大哥:“大哥,不能就这么算了,林家对娘这么狠,我们要帮娘亲!” 言哥儿:“嗯。” 景哥儿:“大哥,我们怎么做,得好好规划,不能帮倒忙!” 琛哥儿也重重点头。 言哥儿心眼最多,想到林家,他已经为他们想好了一百种死法! 另一边的林初禾,去药房鉴定了自己跟林夫人的亲子关系。 她看着鉴定结果,一时有些无言。 她这表情,实在有些好笑,萧定舟不用问都知道结果:“不是?” 林初禾点头:“我们家真是捅了收养的窝,这种剧情,写进话本里,是读者都会骂离谱的情节,以前觉得林家对我的态度很奇怪,怎么会有父母这样偏爱子女,现在,一切都说得清楚了,我不是林夫人亲生的,甚至可能也不是林尚书亲生的。” “你觉得,林尚书知道这件事么?” 林初禾摇头:“不能确定,但我乐意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林初禾生病的消息传开,林意耘自然也很快知道。 她得知消息后,亲自传召了当时在扬的两名太医。 像亲姐姐关心妹妹的身子一般仔细询问。 还要太医尽心为林初禾医治,甚至让人往将军府送了补品过去。 等太医一走,林意耘的兴奋就掩饰不住。 中毒? 林意耘知道,必然是母亲下手了。 母亲果然够狠心! 不过也是,到底不是亲生的女儿,受林家养育之恩多年,如今也是她报答林家的时候了。 但林意耘还是不太放心,让人密切关注定国将军府。 这两日,定国将军府看起来就愁云惨淡。 日日都有大夫进出。 但出来的大夫,无人不是神色忧愁。 百姓知道林初禾无缘无故中毒之后,也十分揪心。 不说她治好了萧定舟,又是萧定舟的夫人,因为她开了医堂,受到她恩惠的百姓就不少。 大家纷纷去寺庙为她祈求平安,还将带回来的平安符挂在将军府门前,希望她可以转危为安。 连盛夫人和左夫人知道了之后,也过来探视。 两位夫人都担心孩子们的情绪,小心的安慰。 尤其是年纪最小的琛哥儿,又依赖林初禾。 小家伙每日眼圈红红的,精神也萎靡不振。 两位夫人都担心坏了。 尤其是盛夫人,立刻让长子盛煦广寻名医,将各种名贵的药材送到将军府来。 琛哥儿倒真的不是演的,小家伙是真的难过。 林初禾中毒他难过,林初禾没有解毒他也难过,想到林初禾中毒之后可能会难受,他也难过。 这可把人心疼坏了。 总之,坊间都说,将军府愁云惨淡。 在林初禾中毒的三日之后,坊间突然传开了一些关于林初禾中毒的猜测。 229流言蜚语 “怎么说,你怎么知道?” “害!我也是听说的,是我邻家二舅舅他堂叔的侄子的媳妇的兄长是生意人,人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那九日菩萨是从北元传进来的,得九日菩萨的药粉跟杏仁同吃,还要闻百合花的香味才能产生剧毒!” “喂喂喂你是不是乱说啊,这世上还有这样的毒,你这么懂,你要不要去将军府报信告诉萧将军啊!” “哼,去就去,我当然希望将军和将军夫人一家平平安安啊的。” “得了,别乱说,权贵之间的事情,哪里是我们小老百姓能说的,这里面,猫腻可大了,你们想想,眼下都知晓萧夫人在给太子殿下治疗心疾,太子这心疾刚治疗好了,萧夫人却突然中毒了。” 原本还在热热闹闹议论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要死啊,这是能说的啊!” “呸呸呸!不要命啦,掉脑袋的话也能说!” “我可不认识你啊,这话我没听到我没听到!” 众人一哄而散。 可传言已经出来了。 私底下大家都以为是跟亲密的人说两句而已。 可说着说着,就传开了。 巧合的是,就在林初禾“中毒昏迷不醒”期间,京城来了一对外地的戏子,唱了一出戏。 那戏本也都是老戏本了,以某朝子孙争夺家产为样板改编的,讲的是商户大家生了个病弱的儿子,儿子生了个出色的孙子,儿子身子不争气,商户原本要将家产留给孙子继承。 结果,儿子得遇名医,身子慢慢好转了,也渐渐接手了家中的生意,原先给孙子的利益就慢慢被收回,被瓜分了! 这孙子的媳妇不甘心,便联合娘家,不但暗中杀了那给儿子治病的大夫,还下毒堵死了那好转的大夫。 之后,孙子成功继承了家产。 不过,孙子此举行为实在天怒人愤,于是玉皇大帝让阎罗王给那儿子返魂,儿子还魂之后为自己讨了公道,得以还生。 京中百姓喜欢看戏。 还喜欢议论。 这剧情其实是老套的剧情了,早在别的地方便已经上演过好几扬。 原本大家只是看看,可不知怎么的,有人将这戏的故事,与近日林初禾中毒的事情联系上了。 一些话,也传到了泰章帝和太子的耳中。 御史台闻风而动,又在早朝上弹劾和质问林尚书了。 左老大人:小侄孙难得第一次请我帮忙,我可得把事情办好了。 林尚书都懵了! 这也能引到他的身上!? 左老大人就说,林初禾中毒之事,林尚书身为人父,竟不关心,还十分冷漠。 林尚书大喊冤枉:“左大人,你莫要胡说八道,你如何看出我不关心?” 左老大人冷哼:“朝臣都请求陛下一定要彻查此事,你不曾有任何表示。” 林尚书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早朝上又吵了起来。 萧启一点也不放心。 太子倒是十分淡定。 他是个多疑的人,十分关注林尚书的神色。 而这个时间里,东宫之中,太子妃罚了一众奴才。 为何? 只因奴才办事不力,未曾请示过太子妃就擅自做决定。 可奴才们也有苦难言,往常这种事情,直接请示太孙妃便是了,不知为何这一次,还要请示太子妃。 能在东宫做事,众人也都是人精。 大约猜到了,往常太子妃不太管事,自从太孙娶妻之后,东宫许多事情,都是太孙妃处理,太子妃则尽心照顾太子。 因此,下人们都习惯了,有事便找太孙妃。 可如今太子身子见好了,甚至入朝做事了。 太子妃自然要重新做东宫的主。 这一次,便是让奴才们认主的开始。 林意耘知道太子妃处罚了东宫的奴才之后,表面上立刻去跟太子妃认错,说平日自己疏于管教,让下人懈怠了。 实则回到自己的院子,她气得掐断了窗台上的花。 她知道,从今日开始,东宫内宅的决策权,要回到太子妃手中。 恰好,贴身丫鬟匆匆从外面进来:“太孙妃,不好了,外面有些流言蜚语。” “什么?” 丫鬟低声,将外边百姓议论的戏曲与林初禾受伤之事联系了起来! 还说,早朝上,泰章帝问责了林尚书,要林尚书也去查,到底是何人让林初禾中毒的。 林意耘脸色大变! 此刻,她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莫非,林初禾根本没有中毒! 这一切,都是对付她的阴谋! 就是为了引发这些舆论? 这么一想,林意耘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她一直以为,林初禾中毒,是母亲下手了。 因为这是心照不宣的秘密,林意耘就没有去跟林夫人求证。 但是眼下,她必须跟母亲确认,林初禾到底有没有中毒! 不能让太子怀疑下去。 下朝之后,林意耘试探着跟萧启提及外面的流言蜚语。 萧启满脸疲惫。 外面那些流言蜚语,简直匪夷所思! 他眼下的确害怕父亲身子恢复之后,自己这个太孙,要被冷落掉。 可他也没有要害自己亲生父亲的想法。 萧启宽慰道:“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父亲不会怀疑你和林家的,何况林家有献药之恩情在前,父亲信任林家,我们不要被外面的流言子乱阵脚。” 林意耘笑:“我知道,我只是担心这件事是有心之人利用。” 萧启:“你的意思是?” 林意耘:“我担心,有人想利用此事破坏你和父亲的关系,甚至,迫害林家。” 萧启脸色一变:“我知道了,我绝不让林家和你受委屈!” 林意耘抱住萧启,柔声说:“近来多事,父亲心中恐怕也不好受,我们要多体谅一些。” 萧启垂眸,他也了解自己父亲多疑的性子:“我知道。” 外面的流言蜚语,的确让太子多疑。 但他直接问萧启,对于自己重新进入朝廷的看法。 萧启自然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满:“儿子为父亲感到高兴,日后自会尽力辅佐父亲。” “你能这样想最好,只是我近日才听你母亲说,这些年太孙妃给你出了不少主意,让你皇祖父对你刮目相看,当年的雪灾重建,便是太孙妃提点的你?” 太子从前身子不好,不关心朝事,自然也不知晓萧启的一些行动。 近日才听太子妃提起。 萧启心一紧:“是,耘儿有大智慧,多亏了她,儿子才能在皇祖父面前立足。” 太子淡淡道:“到底是妇道人家,朝堂的事情,你该有自己的见解,让内宅妇人来提点你做事,怪不得你这些年虽有长进,你皇祖父仍总不放心你,你该知道,你皇祖父一向很严格,最不喜欢妇人插手政事。” 230林初禾解毒 虽然偶尔萧启也不喜欢林意耘插手自己的事。 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有事就会问问林意耘的意思。 当然,每一次,林意耘都会给出让他很满意的回复。 萧启为林意耘说话,太子更加不满了:“好了,她什么样,孤自有断绝,你不必为她解释,你跟太孙妃成婚多年,也尚未有侧妃,东宫子嗣单薄,这段时间,让你母亲为了相看侧妃的人选。” 萧启一愣,这件事情太突然了。 虽突然,但正常。 他本就不应该只有林意耘一个太子妃的。 只是萧启以为,侧妃的事情,可能要等久一些。 他还挺中意苏阁老的孙女的,他去过苏府几次,觉得苏家小姐貌美,性情又温柔。 萧启的心思从林意耘转移到自己侧妃身上,不管怎么着,林意耘都是他的太孙妃,父亲和母亲不满,怕也是被外面的流言所累。 萧启想,过段时间,一切就恢复正常了。 于是,他问:“不是父亲和母亲可有安排?” 太子像是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似的,说:“我看潜渊将军家的千金就不错,前几日你还在路上偶遇了她,你看如何。” 那一日萧启跟韩家千金的确有一面之缘。 韩家千金生得俏美,性子又活泼可爱,那一日见到他,知晓他是太孙,竟一点也不羞怯。 萧启回想当日,还记得韩家千金的笑容。 那笑容入了他的梦。 眼下太子这么问他,他便说:“儿子听从父亲母亲的安排。” 太子点头:“韩家不错,韩家千金做你的侧妃,是个好事。” 这些年,萧启的后院就是太空了,才让他觉得,林意耘有多好。 太子妃眼下也不是很满意林意耘。 让韩家千金做萧启的侧妃,还能拉拢韩家。 顺便,跟林意耘制衡。 否则她总是插手萧启的事情,日后萧启只怕是什么都要听她的! 这还得了? 另一边,林初禾已经成功解毒。 是林如是亲自来将军府给她解毒的。 “你这丫头幸运。”林如是道:“这九日菩萨的解药,其中一味药材,我前段时间才刚摘回来,三十年才结果一次,便被你碰上了,若是再早点或者晚些,你这小命,都救不回来。” 之所以解药的制作至少需要三日,就是因为这一味药材的提炼费时费力。 技术不好的,恐怕还得废掉。 不是人人都能做出解药的。 林初禾咧嘴笑:“说明我命不该绝呀,这还更加说明,我们之间有缘分,你看,我刚好认识你,之后刚好中毒,刚好别的一般的大夫都不知道这个毒,就您知道,说明,我们师徒的缘分,是天定的!” 林如是:“……” “你这张嘴,要不去说书吧?” 林初禾受之无愧:“也不是不行,等我有空,写几个话本!” 毕竟林初禾眼下还在装病,不宜出门,每日只能在将军府“昏迷着”。 所以,都是林如是亲自来将军府看她。 三个孩子,眼下都算是认识林如是了,知道她是有大本事的人。 还知道母亲非要当人家徒弟。 知道这个事的时候,萧定舟和言哥儿都沉默了。 见过强制收徒的,没见过强行认师父的。 别人没答应,结果自己一口一声师父,叫得如此真情实感。 不知道的,还以为师徒情分已经二十年。 谁能想到呢,二十日不到! 就问你,还记得自己的师父叫“林徵”不? 林初禾暂时忽略,哼,反正师父都在这个世界,又不来找她! 那别怪她做个不孝徒儿,认别的师父了! 等他来的时候,乖乖徒儿,已经没有咯~ 但尽管这样,全家上下都在帮林初禾认师父。 言哥儿、景哥儿:“师祖,母亲怎么样,这就解毒了么?” 琛哥儿仰着小脸,问得认真:“师祖,娘亲还会疼么?” 萧定舟:“师父,我夫人的身子如何?” 林如是:“……” 你们这一家,倒是挺齐心协力的。 但她还是认真回答:“解毒了,她手臂上的黑色细纹再过一刻钟就会消失不见,若是不信,你们再等几日,看看她还活不活着。” 林初禾:??? 哪有师父这样说徒儿的! 瞬间,全家人全都盯住了林初禾的手臂。 四个脑袋,齐齐看向一个方向。 林初禾:“……” 景哥儿马上就发现林初禾手臂上的黑色细纹在淡化:“爹,大哥,你们看,细纹好像变淡了!” 琛哥儿也一直抓着林初禾的脉象在观察:“脉象变好了。” 林如是上次来看过林初禾,琛哥儿认真跟她学过如何看中毒的脉象。 眼下已经学会了一些,至少很熟悉几日菩萨的中毒脉象。 林如是夸了下小家伙:“你比你娘,在研究毒术上有天赋。” 林初禾:“……” 林如是觉得林初禾问题太多,琛哥儿虽然问题也多,但悟性更高。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林初禾早已是个成年人,关于医药的知识体系早已成形,而且是23世纪的医疗体系。 在理解一些东西上,很难转变观念,抛弃自己的旧知识。 琛哥儿不一样,琛哥儿像一张白纸,可以随意涂鸦。 所以,在学习毒术的时候,他反而更能领悟其中奥秘,甚至举一反三,连林如是都夸他是个好苗子。 于是,林如是直接说:“你这小家伙有慧根,可愿意跟我学毒术?” 林初禾麻了! 琛哥儿仰着小脸:“可我还要跟娘亲学医术。” 林如是:“不冲突,可以一起学,医毒不分家,毒药用得好,也可以救人,眼下我便是用毒药给你娘治毒的。” 琛哥儿握紧小拳头。 这次,林初禾中毒给小家伙留下了心理阴影。 他年纪太小了,很多东西都不懂,也帮不到娘亲。 他希望自己可以学很多很多东西。 将来,若是还有人害娘亲,或者爹爹、大哥和二哥,他就能救他们! 他要保护很多人的,除了将军府的家人,还有左夫人、盛夫人,盛昭哥哥、鹤归哥哥,还有盛昭哥哥的哥哥…… 琛哥儿扭头问娘亲:“娘亲,我可以跟师祖学习么?” “当然可以啊!”林初禾微笑:“只要师祖愿意,琛哥儿学好了,还可以教我呢。” 琛哥儿重重点头:“嗯嗯,我会认真学习的!” 现在琛哥儿多了一个目标。 他不但要做像娘亲这么厉害的大夫,还要像师祖一样会解毒! 231林初禾的算盘珠子 萧定舟和孩子们松了一口气。 萧定舟郑重向林如是表示感谢:“多谢师父的相救,日后有需要,在下一定不遗余力相助。” 林如是对萧定舟的相助没什么兴趣:“我对她没什么恩情,不过是对九日菩萨感兴趣而已,你不必谢我。” 旁边的林初禾瘪嘴。 她才不信,师父就是想救她! 林如是问林初禾:“何人给你下毒?” 林初禾眨巴了下眸子:“师父,你要给我报仇么?” 林如是:“九日菩萨难得,我只曾多年前得到一点,已经用出去了,我想知道,谁手上还有这种毒药。” 说完,林如是微扬下巴,继续问:“谁给你下毒?” 林初禾弱弱表示:“就……林夫人。” 林如是蹙眉,不知道林初禾说的是谁。 林初禾摊手:“就是林尚书的夫人,那一日在春望医馆,你还帮我骂她了,你还记得不?” 林初禾知道,林如是记忆不好。 很多事情,她不刻意去记,很快就会忘记。 林如是倒是还记得这件事,瞬间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我若是没记错的话,那人是你的母亲。” 林初禾微笑。 她没说林夫人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林如是的神色却瞬间变冷。 她极少有对人的厌恶情绪,这些年,更是极少有情绪波动。 但不知为何,就十分不喜欢那位夫人。 不然,也不至于当日在春望医馆就为林初禾出头。 眼下还摊上了一个没有脸皮的徒弟。 “她为何这样害你?” 林初禾摊手:“为了利益吧,她不止我一个女儿,刚好我这个女儿,不太听话。” 林如是冷哼:“这种人也配为人母亲,她既然这样对你,你何必还认她做母亲?” 林初禾:“我不认了呀。” 她又开始打林夫人的主意:“我不要她做母亲了,要不,你做我义母行不行,不做师父也行,我也没有这么贪心的,你选一个嘛,我都可以!” 林如是:“……” 算盘珠子打到外城和了吧! 旁边的萧定舟:“……” 夫人真是张口就来。 就像当初刚成亲的时候,忽悠他一样。 但他觉得有些奇怪。 夫人也不是那种到处认亲的人。 可她似乎很喜欢林如是。 “你这到处认师父和认娘的毛病,到底怎么来的,每个人你都得问一遍?” 林初禾反驳:“自然不是,我就问过你,谁让你毒术高明,人又长得好看,何况,我觉得我们眉眼还有几分相似,没准五百年前本就是一家人,而且你看,你姓林,我也是,所以眼下才有互相认识的缘分!” 明明是你一开始就说,让我做你徒儿,或者换个娘的。 结果,最后还是言而无信。 林如是已经自动忽视了林初禾这种到处认亲的行为了:“你既已经解毒了,我便离开了,等下我将那小家伙带走。” 说完,林如是直接走了。 顺便带走了琛哥儿。 景哥儿眼珠子一转,他说自己也要去看热闹。 林如是没拒绝,林初禾便让他也一起去了。 言哥儿不表态,他不打扰爹娘,也跟着出门了。 林初禾遗憾叹气。 萧定舟又看了一遍林初禾手上淡掉的细纹,确认情况在好转。 她看林初禾遗憾的样子,笑问:“夫人似乎很喜欢林娘子。” 林初禾点头:“她认识师父,还长得好看,毒术又厉害,多让人喜欢啊。” 萧定舟:“……” 幸好他这张脸,不寒碜。 在萧定舟无言的沉默中,林初禾道:“而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知为何还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像是许久不见的故人似的。” 萧定舟幽幽道:“夫人第一次见我,也并不见外。” 还说什么惟有方寸心,不与玄鬓变。 眼下又觉得林如是很亲切。 夫人就是个忽悠。 林初禾被逗乐了:“萧将军,这种飞醋你也吃?” 萧定舟别过脸,不承认自己吃醋:“我没有。” 林初禾啧了一声,抬手圈住萧定舟的脖子,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嘴也不硬呀,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口是心非呢?” 萧定舟低眸看她。 夫人神色俏皮揶揄自己。 他又忍不住低头亲亲她。 林初禾像是玩玩具似的,一下一下在他唇上亲吻:“这样行不行,飞醋还吃不吃,你再吃,你就别做定国将军了,你去开个醋坊,就叫萧醋坊!” 萧定舟:“……” 他不说话,直接将人拦腰抱起,进入了内室。 最终,林初禾知道了。 将军全身上下,除了嘴硬。 还有更硬的萧小舟。 林初禾身上的九日菩萨之毒彻底被解。 但她之前让太医把脉,鉴定中毒的时候,身上的毒,并非九日菩萨。 还是从林如是那里拿来的,与九日菩萨结合之后,用来混淆视线的。 眼下,九日菩萨的毒被解。 但她还在继续装中毒。 而林初禾昏迷不醒,开始让太子感到烦躁。 从前林初禾定期来给他把脉,眼下林初禾已经两次缺席,留下的药虽也还有几日,但却让太子感到焦躁不安。 他怕林初禾再也醒不过来。 体验过林初禾给自己治疗,心疾症状缓解,身体恢复的感觉之后。 太子就会感到害怕。 治病的过程,心态很重要。 显然,太子的心态不行。 这几日,他的脸色都憔悴了不少。 泰章帝看在眼里,不免宽慰长子几句。 太子苦笑:“儿臣都明白,只是,情况比较复杂,儿臣心中不安。” 泰章帝皱眉:“怎么回事,莫非还有隐情?” 之前林初禾说太子的脉象有异常,血液中带毒,太子没有让太医汇报给泰章帝。 眼下,才不得不说:“父皇,萧夫人测出,儿臣的血液中带毒!” “什么!”泰章帝大惊:“怎会如此?” 太子心中不安:“儿臣多年用药,可能影响了身子,儿臣推测当年林家献药,那药过猛,林家有所隐瞒,药中带毒,让儿臣的身子受损至此!” 泰章帝大怒:“好一个林家,竟如此大胆,敢害储君!” “来人!” 泰章帝下令捉拿林家。 但被太子拦下来了:“眼下只是推测,尚未有确凿的证据,也可能,未必是林家的药有问题,父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消息扩散,萧夫人原本要为儿臣分析过往用药,到底是什么致毒便已中毒,儿臣才心中不安。” 泰章帝反应过来。 确实不宜大动干戈。 太子心疾刚刚缓解,眼下又查出体内有毒。 消息传出去,必然要让朝臣乱心,藩王蠢蠢欲动。 “那林氏是到底出身林府,你竟信得过她?” 太子沉眸:“儿臣让太医随她一起,儿臣只能相信她。” 泰章帝立刻下旨,让太医再次给林初禾会诊。 232 威胁,拆穿 太子却趁机提出想让韩家女给萧启做侧妃。 “韩家那姑娘贤淑机灵,儿臣与她曾有一面之缘,觉得她堪当太孙的贤助,太孙成婚多年,也没有侧妃,儿臣斗胆请父皇开恩。” 泰章帝沉默了一瞬:“韩家倒也不错,只是,潜渊将军之女做太孙的侧妃,怕是韩家不乐意,太孙妃莫非不是贤助?” 太子却道:“韩将军未必不愿意,太孙已立足朝堂多年,性格品性都都百官认可的,便是侧妃,也得是身份地位相宜的人。” “太孙妃与太孙感情深厚,太孙内外大小事上扬与太孙妃商议。” 泰章帝脸色大变:“成何体统!” 泰章帝自以为与元后感情深厚,因此,欣赏夫妻感情好的朝臣。 但让女子插手政事,却是泰章帝的忌讳! “竟有这样的事,明日便让他进宫学习,何以事事都跟妇人商量!” 太子应了下来。 泰章帝沉思了一瞬道:“若你嘱意韩家女,朕便下旨。” 韩家不论怎么说,都是皇党。 二者的结合,泰章帝能接受。 太子叩谢离宫。 另一边,太医遵从皇帝的旨意,更加尽心地给林初禾把脉和验血。 当日,太医院灯火通明,翻阅古籍的声音如风吹树叶沙沙响。 直到有一名太医,终于在天亮的时候,捧着一本书激动道:“找到了!” 终于找到了与林初禾对症的中毒迹象! 太医们终于熬过了这一晚, 天亮之后,便匆匆去了将军府,给林初禾用药。 终于,林初禾在第二天一早“幽幽转醒”。 她很迷茫,似乎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太医们告诉她。 林初禾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我怎么会中毒?是谁对我下毒,目的是什么?” 太医们又哪里知道呢,只让林初禾回忆,自己到底去了哪里。 林初禾:“我去过东宫给太子看诊,在此之前,唯一一次外出用食,便是回林府,但我母亲岂会害我?” 这话说得,莫非还是东宫出了问题不成? 太医们后悔问出那话了,此刻都不敢出声了。 唯有萧定舟安抚夫人,说此事还在调查,一定会水落石出的,进而还进宫谢恩。 泰章帝听闻林初禾醒过来了,只对萧定舟说:“如此,你也可放心了,让林氏好好休息,恢复了便继续给太子治疗。” 萧定舟应下来:“是。” 泰章帝为了表示对林初禾的关心,又赏赐了一批珍贵的药材。 林初禾醒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 没办法,毕竟日日有百姓来关注此事。 东宫,林意耘也收到了消息:“什么,她醒了!” 那一日她怀疑林初禾是假中毒,还让人回去问了林夫人。 林夫人没直说,但表达了一个意思,林初禾是真的中毒了。 那毒药无解,不可能还能醒过来。 眼下是怎么回事? 林意耘不明白,可还不等她想明白,太子妃请她过去说话。 要给萧启立侧妃,作为太孙妃的林意耘不但要知晓这件事,还得亲自筹备。 太子妃说:“太孙与你成婚多年,侧妃的位置空置多年,眼下是该安排上了。” 林意耘手心捏紧,侧妃的事情,太子妃从前从不提,却在这个时候提及。 但她还是道:“母亲可有合适的人选,侧妃至关重要,将来还可能是太孙的助力,需得好好挑选才是。” 太子妃:“人选已经定下,便是韩家千金,你该认识的,此事太子已经进宫请旨,不日圣旨就会下来。” 林意耘心一紧! 人选竟已经定下! 太子妃这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直接告知她! 林意耘心中十分不舒服,但她毫无办法,只得应下来,说一定会好好安排。 实则,离开了太子妃的院子,她气得脸色都维持不了! 偏偏这个时候要给萧启安排侧妃。 想来是想削弱她在萧启身边的地位。 太子身子恢复了,太子妃也想立起来! 林意耘心中冷笑,她立得起来么! 从太子妃的院子出来,林意耘碰上了侍从带着人从府外进来,来人和侍从给她行礼。 来人是清霜。 她本就出自林府,当然认得林意耘,见到人便行礼。 林意耘蹙眉:“妹妹眼下如何,醒过来了么?” 清霜微笑:“托太孙妃的福,夫人已经醒过来,太医解毒了,夫人恢复如常,夫人知晓自己昏迷多日,恐误了太子的用药,便叫奴婢送药过来。” 林意耘点头:“醒过来就好,我也放心一些。” 接着又问了些林初禾解毒后的情况,清霜都一一作答了。 清霜福了福身子,随着太子的侍从离开了。 清霜本就在跟太子的侍从说话,林意耘还能听到她跟侍从说话的声音。 “夫人一醒来,就立刻去研究太子的用药了,不会耽误太子的事情。” 林意耘脸色沉沉地回了自己院子。 回到自己的住处后,林意耘立刻吩咐自己的心腹丫鬟过来,低声道:“你出去一趟……” 林初禾送了新的药过来,太子更安心了。 “林大夫怎么不亲自过来?自她昏迷,已经许久不曾给孤诊脉。” 清霜:“夫人刚刚解毒,虽已恢复,但担心自己身上仍有病气,过给太子,因而不敢亲自过来,但夫人已经跟太医仔细了解了太子近段时间的脉象,认为心疾控制稳定,只说请太子安心,病从心起,切莫焦躁。” 太子松了一口气,他嘱咐清霜,让她给林初禾传话,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清霜带话回去。 “解毒”后的好几日,林初禾也没有来东宫给太子诊脉。 太医带给太子的消息便是,林初禾一直在钻研他过去的用药,确定到底是什么造成了他体内的毒。 而在这个当口,林夫人却上门了。 林夫人看起来很担心她。 “是真的恢复了么?前些日子你中毒,我跟你父亲担心了好几日,你到底中的是何毒,查出来了么,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太子可有因为此事不满?” 林夫人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林初禾看着林夫人,忽然低笑了一声。 “你今日过来,是想确认,我到底解毒了没有吧?” 林夫人一愣。 林初禾却直直盯着她看:“我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女儿,母女情深的戏,可以不必唱了。” 233 扣留,刺杀! 几乎可以说,脸色是瞬间煞白的! “你……” 林初禾神色淡定。 林夫人快速反应过来:“谁跟你嚼舌根,这话是能乱说的么?” 林初禾:“我跟你说这个,不是让你质疑,是我有足够的证据,所以告诉你我知道了这件事。” 林夫人手掌紧紧把住椅子的扶手,林初禾的神色已经十分笃定,她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怎么泄露出去的,但知道,再争论和隐瞒已经没有意义。 她突然直接告诉她,必然是想交换条件。 林夫人直接问:“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么?”林初禾微笑,目光却看向窗台上摆放的百合花:“能拿到九日菩萨的药粉,竟还懂得激发其毒性,作用在我的身上,你也不简单啊。” 林夫人脸色苍白,几乎要跪下来求林初禾:“禾儿,我错了,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不关林府任何人的事,你想怎么做都行,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你不要为难你兄姐。” 林初禾笑:“我有兄长和姐姐么?” 在得知自己不是林夫人的亲生女儿的时候,林初禾便让萧定舟,派陆风去林县查探消息。 林县距离京城,快马加鞭也不过一日一夜的距离。 陆风还在查探中,消息没有这么快回来。 但眼下,林初禾也想问问林夫人:“当年,我究竟怎么成了你的女儿?” 林夫人自然不肯说。 林初禾不着急:“不说也没关系,我会派人去查,总不能雁过无痕。” 林夫人闭了闭眼,并不说实话,她只想让林初禾知道,即便她不是她亲生的,林家对她也绝对只有恩情,没有仇! “你本是孤儿,被人寄养在寺庙之中,我见你可怜,便养在身边。” 这话,林初禾并不完全相信:“哦。” 林夫人不会说实话,她懒得问了,等陆风的消息吧! 林夫人却担心林初禾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反而更加没有顾忌。 “虽然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这么多年,我们母女之间的情分,总不是假的,林家对你也有养育之恩啊,你,你父亲从前,对你那样好。” 林初禾:“是挺好的,好到让你直接给我下了九日菩萨。” 林夫人闭眼:“可,可你如今已经没事了!” 林夫人试图拿养育之恩让林初禾不再计较中毒的事情:“就当,就当是你还了我们的养育之恩,行么,我保证,仅此一次,你不是想跟林家脱离关系么,只要你不计较这件事,我保证,日后林家不会再有人打扰你!” “你也不想,流言蜚语传出去,说你是个弃婴吧?” 林初禾觉得好笑:“你是不是还想说,若不是你和林家养了我,我今日都没法坐在这里,没法成为定国将军的夫人?” 林夫人一哽。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可她觉得自己没有错! 林初禾笑了:“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林夫人心一紧,果然,下一秒,就听到林初禾说:“可惜,我虽中了九日菩萨,我自己却不是菩萨呢。” “你,你想怎么做?对你下毒是我自己个人的行为,跟林家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林初禾:“哦,既然如此,你好端端为何给我下毒呢?” “自然是因为你不听话,如今你翅膀硬了,不但不听话,甚至可能损害林家的利益,我自然不满!” 林初禾嗤笑了一声:“一人作恶,当然要全家陪葬啊,我难道要留下后患么,母亲,是不是关林家其他人的事,我自有决断,当然不用你来告诉我。” 林夫人几乎崩溃:“你到底想怎么做!你就不怕遭到报应么!” 林初禾微笑:“这话问我?真好笑,报应啊?哦,那我还挺害怕的,母亲既然已经上门来关心我了,作为女儿,我当然要好好招待,以尽孝道,也好报答你这十八年来的养育之恩,不然,没有您收养我,我哪里有今日啊,这下,报应应该不会报到我身上了吧?” 林夫人的脸色唰的惨白! 傍晚,专门照顾林初禾的嬷嬷亲自去了一趟林府,告知林府,林夫人不放心林初禾,所以客居将军府几日。 林文彦很奇怪:“母亲好端端的,怎么去将军府看小妹?” 先前林夫人请林初禾回林府的事情,林尚书和林文彦已经知晓了。 还问了林夫人为何。 林夫人只简单说,想修复跟林初禾的关系,好让她愿意帮林意耘。 父子俩觉得这不现实,但也并没有阻止林夫人。 林尚书也并不十分关心妻子的行为:“算了,你母亲愿意住几日,便住几日,你小妹也算是在阎王殿走了一遭,或许经此一事之后,想法有所改变,知道应该如何做,她到底是林家人,应该多为林家着想。” 林文彦也这么认为:“她这段时间中毒,九死一生,是该长教训了!” 父子二人谁都不觉得,林夫人被林初禾留下来,有什么奇怪。 相比之下,第二日也没有得到林夫人消息的林意耘觉得奇怪。 “母亲那边,还没有消息过来么?” 心腹丫鬟:“太孙妃,不如奴婢出去一趟?” 林意耘点头:“好,你注意些,别被人看到了。” 丫鬟应了下来,悄悄出去了。 很快,丫鬟就将林夫人客居将军府的消息带给了林意耘。 林意耘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看来母亲那边是行不通了。 她等不及了,林初禾绝不能再来东宫! 林初禾继续给太子分析先前用过的药材。 终于,发现了一些眉目。 “这两味药的嫌疑最大。” 配合她做分析的太医,都不好说话。 其中一味,是当年林家献药,其中一味,是太孙着人寻来的补药。 这……不论是哪一种。 太医都觉得自己命苦。 林初禾道:“具体是哪一种,我今夜要连夜测药性,明日亲自去东宫告知太子,请二位先回去吧。” 二人如释重负:“好,那我二人先离开了。” 二人从将军府离开之后,照例回东宫告知太子进度。 太子听完了二人的汇报,脸色沉沉:“你们先退下吧。” 第二日,用过早膳之后,林初禾出发去东宫。 从将军府出发,乘坐马车到东宫,正常速度,要走半个时辰。 除了经过闹市,还要经过一段人少的地方。 恰是在这个地方,出事了! 几名蒙面黑衣人手中拿刀,朝着林初禾的马车冲过来! 林初禾出门,只带了两名护卫。 黑衣人冲过来,他们立刻护住林初禾:“有刺客,保护夫人!” 马车外面,很快响起刀剑相撞的声音。 林初禾“吓得”尖叫。 黑衣人有八九人,个个身手不凡,其中一人的刀,直接刺进了马车里。 林初禾“吓得”跌跌撞撞跑出马车。 突然,有少年的声音传来:“休要伤我母亲!” 林初禾:“!!” 竟是言哥儿来了! 言哥儿手中提剑:“母亲,你怎么了!” 林初禾着急:“你怎么来了!” 她低声道,神色中的焦急终于不是假的:“你不在家,你来做什么?” 言哥儿当没有听到,扶住林初禾要离开。 谁知,黑衣人见了林初禾,立刻全都朝着她冲过来,那样子,像是一定要了她的命不可! 言哥儿一剑反杀过去! 可惜,他武艺尚未精进,缠斗之中,被人划伤了胳膊。 林初禾大惊:“言哥儿!” 言哥儿捂住自己的胳膊,大声道:“母亲,你快走,他们必是要伤你!” 黑衣人中有一人功夫了得,打伤了将军府的护卫之后,刀剑直接朝着林初禾冲过来! “母亲!” 言哥儿朝着林初禾扑过去。 234影帝母子 有一人挑开了黑衣人的刀。 言哥儿:“大哥!他们要伤我母亲!” “我知道了!”左鹤归勾脚,将地上的一把长剑踢到自己的手中,迎面接上了黑衣人的刀子:“言哥儿,你先带萧夫人离开!” 林初禾不再管其他,一边抓住言哥儿的胳膊,给他止血:“先走!” 黑衣人不可能让林初禾离开,二人过来缠住左鹤归,其中一人长刀朝着林初禾又杀过来! 此时,一道白色身影自林初禾的身后飞出! 广袖一扫! 瞬间,黑衣人便被击飞了出去! 竟是林如是! “师父!”林初禾激动又意外! 林如是武功高强。 又善于用毒。 她的出现,一下子扭转了局面! 而在将近一盏茶的缠斗之中,皇城卫也赶了过来! “何人在此喧闹!” 林初禾见到皇城卫,立刻道:“这位将军,有人要刺杀我,我是定国将军夫人!” 皇城卫:“!!!” “立刻拿下!” 皇城卫出现之后,黑衣人见势不妙,想要撤走!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皇城卫齐齐上前,有林如是和左鹤归协助,黑衣人全部被捉拿! 林初禾气到:“送往京兆府,我要报官,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人刺杀我,前段时间中毒之事尚未解决,为何如今又要刺杀我,还在我给太子治病期间,这到底是要我的命,还是想要太子的命!” 这话一出来,皇城卫腿都软了! 这,这是他们能听的么! 恰好,京兆府的宿良才在附近办事,听到动静之后,立刻带人赶过来。 见到林初禾,他眼前又是一黑! 哎呀,这怎么又碰上了定国将军府的事啊! 但京城之中出现了这样的黑衣刺客,京兆府也有责任,在询问了林初禾的情况之后,立刻表示一定会严查! 黑衣人被京兆府的人带走了。 将军府的护卫也匆匆赶来保护林初禾和言哥儿。 原本这里足迹较少,但因为动静太大,一些百姓也过来围观。 大家看来看去,又听到官兵说的话,瞬间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定国将军夫人在去东宫给太子治伤的路上,遭遇刺杀! 将军府的大公子为了保护母亲,还被刺客伤了胳膊! 那白色的衣袖,都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呀! 这伤得得有多重呀! 没准那胳膊都要废了! 这也太过分了,前段时间中毒,眼下又遭遇刺杀! 说不是故意的,这都没人信任。 另一边,林初禾在给言哥儿包扎伤口。 幸好只是划伤了皮肉,没有伤到骨头。 言哥儿今日是穿了一件白衣裳,加之面料比较特殊,晕染性强,才看起来像是流了很多血,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么?”林初禾低声道。 言哥儿:“我不放心,所以出来看看。” 林初禾没好气道:“都是计划好的,还有暗卫,伤不了我。” 言哥儿:“若是无人受伤,也太假了,太子多疑,没准还觉得是我们将军府自导自演。” 虽然不是完全的自导自演,这刺客确实是真的,但也是顺势而为。 林初禾:“……” 就你主意大! 平日都不喜欢穿白衣裳,如今倒是穿上了。 还穿了最不喜欢的面料。 言哥儿这小子,是真的心黑啊! 不过,林初禾还是心疼。 林初禾还是严肃道:“日后不许这样了,刀剑无眼,那些人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言哥儿不吭声:“儿子有分寸,不会让他们伤到根本。” 林初禾叹气:“你这样,我怎么跟左夫人交代?” 言哥儿沉默了一下:“她不会怪您的。” 完了,言哥儿提醒林初禾:“母亲,您现在应该被吓坏了才是。” 林初禾:“……” 林初禾确实被吓坏了。 接着便有将军府的丫鬟嬷嬷围过来,扶着她上了马车。 百姓们都看见了,她被吓得腿都软了,都不能自己上马车。 眼圈红红的,显然也因为儿子受伤难过。 言哥儿也被带了回去。 皇城卫是见证人之一,京兆府十分重视这件事,百姓之间的议论也不断绝。 得到消息的萧定舟,放下手中的事情,从北大营赶了回来。 当然,东宫也得到了消息。 “萧夫人在来东宫的路上,遭遇了刺杀,眼下被吓坏了,又返回了将军府,说下午再过来给你看诊。” 太子脸色阴沉:“刺客?萧夫人可有受伤?” “萧夫人不曾受伤,但萧府的大公子为保护萧夫人手臂受伤了,此事皇城卫看见了,已经移交京兆府。” “知道了。”太子的脸色难看。 又是中毒,又是刺杀。 这哪里是要林初禾的命,这是有人不想让他恢复啊! 太子立刻让人去京兆府一趟,让京兆府尹宿良才务必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将军府里,被“吓得”走不动道的林初禾回到了府上。 林如是和左鹤归也跟了过来。 林初禾对二人表示了感谢。 她安排了人,但左鹤归和林如是的出现,纯属意外。 “师父,今日真是太感谢你了!” 林如是眼下已经看明白,林初禾的身上,有许多秘密。 这丫头,胆子比天大。 “你别玩脱了。” 林初禾眼前一亮:“师父你在关心我!” 林如是:“……” 她直接沉默了,见林初禾说没事了之后,就走了。 左鹤归却去看言哥儿。 若说先前只是有些怀疑,眼下他已经确定了。 整个将军府,都在筹谋什么事情。 言哥儿也是其中的一环。 只是,他从未跟左家提过。 “大哥……”言哥儿要说话。 他难得有一点点心虚。 对左鹤归这个大哥,言哥儿的感情要深一些。 左鹤归不着急问言哥儿:“你先好好养伤,母亲那边,估计也要立刻知道这件事了,等下免不了过来,你知道的,她眼下最怕你受伤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安抚她吧。” 言哥儿:“……” 左鹤归不着急听言哥儿的解释,这小子,估计也不会说完整的实话。 他想看看,在林初禾遭遇刺杀之后,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左鹤归有一种感觉,左氏已经不知不觉进入了某个局之中。 235好戏开场 萧定舟从军营回来,在安抚了夫人之后,还亲自进宫了,请求陛下彻查此事。 泰章帝很愤怒,立刻传皇城卫和京兆府尹进宫询问此事,说一定会给萧定舟一个交代。 当然,泰章帝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对林初禾遭遇刺杀的事情,更加怀疑。 怀疑这不是针对林初禾的,而是针对太子的。 萧定舟谢恩之后,就表示要回府陪伴夫人了。 泰章帝说:“日后林氏再去东宫为太子治诊,你便亲自护送。” 萧定舟应下来。 京兆府宿良才从宫中离开之后,心中叫苦。 这种刺客,哪里能审得出结果啊! 哎,陛下也是为难人啊? 然而,他回到府衙之后,便得到消息,让他去老地方见面。 宿良才满脸问号。 能给他送这个消息的,便是燕王。 这件事,王爷莫非也有别的安排? 他寻了个时间出门,去见燕王。 “王爷可是有事吩咐?” 燕王恢复良好,哼笑道:“定国将军夫人遭遇刺杀,陛下不是让你负责此事?” 宿良才叹气:“谁都知晓,刺杀这种事情,就是无头案,下官能查得出来,才怪,不过京城的治安是需要重新规划了。” “谁说查不出来?” 宿良才:“??” 宿良才惊恐地看着燕王。 不是,王爷,你打算来个栽赃嫁祸啊! 燕王像是看懂了他的想法似的,哼道:“本王没那闲心,不过是知道下手的人是谁而已,从前抓了个刺客,眼下救活了,或许可以帮你断案。” 宿良才惊奇。 燕王:“人在燕王府的地牢,你去看一眼,看完寻个时间,将人带走。” 宿良才去了。 他见过那人之后,心中产生了一些疑惑。 心想,莫非,王爷已经说动萧定舟,让他进入燕王的阵营? 这么一看,那王爷确实有本事,连萧定舟这样的人也能拉过来。 可宿良才其实并不相信,萧定舟愿意进入燕王的阵营。 “不知王爷是何意?”宿良才决定问清楚。 他是燕王最信任的人,燕王于他有恩,他也信任燕王。 燕王低笑了一声:“也没什么特别的意味,本王的儿媳妇遭遇刺杀,本王总该给他做个主。” 宿良才:“??” 什么儿媳妇? 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他怎么觉得那么难懂? 瞧见宿良才愣住的表情。 燕王心情大好! 萧定舟是他长子的事情,眼下还不能让外人知晓。 燕王根本没人说,但宿良才是他信任的人,日后,他希望宿良才能配合萧定舟在朝堂上的举动,自然应该告诉他实情。 “没错,定舟就是本王的长子,当年并未被刺客杀害!” 宿良才只是愣了一下,脑海之中的第一反应竟是——这不得了啊,这段时间,他就经常因为定国将军府摊上事啊!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立刻道:“竟是这样的喜事,恭喜王爷,守得云开见月明!” 燕王摆手,简单跟宿良才说:“此事暂时保密,你是自己人,本王才跟你说,今次的事情,与太孙妃林意耘有关。” 宿良才一惊:“太孙妃?” 燕王点头:“此女颇有野心,此事还牵扯了林家当年给太子献药之事。” 宿良才的神色变得严肃。 宿良才在燕王府逗留半个多时辰才离开。 而此时,林初禾遭遇刺杀的消息,也传到了林意耘的耳中。 刺杀失败,林意耘是不甘心的。 两次了,林初禾的命是真的硬啊! 不过,她倒是不担心。 江湖上的杀手,对雇主的信息,所知甚少。 即便被抓住,也透露不出他的消息。 林初禾在遭受刺杀“惊吓”,在府上休息,太子传来消息,让她明日再去东宫。 燕王妃到底不放心,来看林初禾。 林初禾没受伤,但是言哥儿受伤了。 燕王妃看到言哥儿被包扎的胳膊,眼圈都红了:“那些刺客,实在该死,言哥儿,这段时间,好好休养。” 言哥儿应下来。 燕王妃待他很好,眼下他虽然跟左氏相认了,但燕王妃待他依旧如同孙子一般。 小郡主更是气呼呼的,拉着言哥儿的胳膊说:“我要进宫,我要跟皇祖父告状!” 言哥儿安抚小姑娘:“也不是很严重。” 小郡主不依:“我要让宿大人也往那个刺客的胳膊上划刀子!” 言哥儿笑出声。 燕王妃看着这一幕,无奈摇了摇头,不过也好。 这事儿,可以让宁儿进宫闹一闹。 最后,燕王妃带走了小郡主,让林初禾好好休息。 林初禾应下。 可不得好好休息么,明日,真正的好戏才开扬呢! 林初禾在府中休整了一日,隔日,萧定舟送她去东宫。 太子很关心:“昨日你遭受刺杀的事情,孤已经听说,此事已经移交京兆府,必定会彻查。” 林初禾道:“多谢太子。” “多日不见,如今可好?中毒可曾留下伤病?” 林初禾点头:“中毒之事已经无碍,只是昨日受了些惊吓,不过眼下已无碍,因为此事耽误太子的事,请太子见谅。” “无妨。”太子道:“那些刺客,也实在大胆,光天化日,在京城竟然也敢刺杀朝臣的家眷,简直目无王法!” 林初禾不吭声。 太子道:“你今日过来,可见是已经能告知孤答案了?” 林初禾立刻请罪:“确实已经有结果,太子体内的毒,与当年林家所献的药有关,但我认为,父亲或许并不知情,请太子看在父亲的献药之心上,从轻发落!” “确定是林家献药所致?” 林初禾点头,结合太子当年用药之后,太医每日记录的病案,逐一分析,同时,也从药理上,说明了如何排除他药的嫌疑。 药理,太子是不懂的。 可现扬还有太医在。 他们懂,并且肯定了林初禾的说法。 太子冷笑:“好个林家!” 林初禾赶紧说:“或许,当年父亲也并不知道此药中有毒。” 太子抬手阻止林初禾要给林尚书求情的话:“林大夫,不要忘了你曾跟孤说过的话,孤不会冤枉林家,这件事,孤会查证。” 林初禾神色为难,但还是点头应下了。 太子更关心自己体内的毒,到底能不能解决:“这毒可难解,孤眼下并无不适,你曾也说过,这暂时不会对孤的身体产生影响。” 林初禾道:“眼下还得研究,我的能力有限,对毒的了解不深,若能知晓当年所用的药到底是什么,或许能更快解决,当年那药是我姐姐得名医相赠,或许,她知道到底是什么药物。” 太子却不以为然。 他眼下更加怀疑,根本没有所谓的名医赠药给林意耘。 林家那药,根本就是林初禾的师父留给她的! 但他暂时不说, 林家献药之事,太子一定要彻查,他打算进宫,让泰章帝宣昭林尚书。 “林大夫,你跟孤进宫一趟。” 林初禾自然应下。 为了进宫,太子去换一身衣裳,林初禾出去,跟一同前来的萧定舟说自己等下要随太子进宫。 萧定舟:“既如此,我也去。” 林初禾点头。 却是这会儿,前边传来了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林初禾和萧定舟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很快,太子那边边有人过来说,让林初禾稍等再一起进宫,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林初禾自然应下来,与萧定舟安心地在花厅等待。 236第二场好戏 此人在太子跟前伺候,若是林初禾看见了,必然能认得出来,她每次来东宫给太子诊脉的时候,这个丫鬟都在扬。 但今日,她的动作有些莽撞,瞬间被发现了不对劲! “站住,你怎么这般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一名嬷嬷拦住了她的去路。 丫鬟见到嬷嬷,顿时脸色大变:“嬷嬷,我,我去前面瞧瞧。” 嬷嬷是个人精,一眼瞧出了不对劲。 “你不是在太子跟前伺候的彩蝶么,好端端的不在太子的院子里伺候,想去哪里?” “我,我……” 嬷嬷看了一眼她去的方向:“你去那边做什么,太子有什么吩咐让你去那边?” 彩蝶吓得身子颤抖。 嬷嬷一声呵斥:“来人,将彩蝶拿下!” 瞬间,几个丫鬟婆子将彩蝶控制住。 嬷嬷脸色难看:“行事鬼鬼祟祟,还不从是招来,否则我要撕烂你的嘴,看你的嘴硬不硬!” 彩蝶立刻哭喊着求饶。 “嬷嬷饶命,嬷嬷饶命,奴婢,奴婢只是去,去见春燕,没有做坏事啊!” 这嬷嬷是东宫之中,太子院子里伺候的一个嬷嬷,很得太子和太子妃看重。 嬷嬷震惊,太子跟前伺候的丫鬟,为何跟太孙妃的人密切交往,行事还鬼鬼祟祟? “春燕是太孙妃院子里的人,你为何去见她,去见便去了,还这般鬼鬼祟祟!” 彩蝶不肯说,但嬷嬷有的是手段。 “哼,好一个嘴硬的,不肯说,那便发卖到窑子里去,反正太子身边的丫鬟这么多,少一个,有的是人补上来!” 彩蝶吓得花容失色,不敢再隐瞒,一五一十说了自己去见春燕的事情。 “太孙妃要了解太子的治疗情况,奴婢,奴婢是去见春燕告知她的,奴婢没有做坏事,嬷嬷饶命!” 这哪里该是太孙妃关心的事情。 老道的嬷嬷瞬间就觉察了其中的不对劲。 嬷嬷让那春燕如常去见太孙妃的人,告知了她一些说话的技巧。 春燕被威逼,为了保命只得老实去见春燕。 春燕很快就过来了:“如何,太子这次治疗后,萧夫人怎么说?” 彩蝶眼神闪烁:“春燕姐姐,我……我能不传消息了么?” “你什么你,你不想告知消息?想想你弟弟,还要不要去上学!” 话落,嬷嬷带着丫鬟婆子出来:“好啊,果然是贱婢,全都拿下,去见太子!” 春燕大惊失色,然已经来不及。 嬷嬷带着二人来见太子的时候,在花厅等待的林初禾和萧定舟听见了一些动静。 二人很淡定,似乎不曾关注一般。 连眉眼都不曾看过去一眼。 可若是认真看,便能发现,林初禾低头喝茶的时候,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第二扬好戏—— 换了一身衣裳,准备出门的太子皱眉:“怎么回事?” 嬷嬷将事情的原委告知。 太子听得脸色都绿了! 彩蝶一个劲跪下来求饶:“殿下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啊!” 太子脸色阴沉:“好啊!孤竟不知道,身边竟还安排眼线,这东宫,不知到底是谁在做主!” 两个丫鬟吓得身子颤抖。 春燕立刻认错:“太子殿下饶命,是,是太孙妃关心殿下的身子,想知晓殿下的恢复情况,好给殿下寻找补药,并无恶意。” 别说太子多疑了,便是不多疑,这话也不能让他相信。 丫鬟这么一说,曾经,林初禾说他多年来用的补药过多,对身子造成了负担的话,又在太子的心头萦绕。 那些补药,多是林意耘让人找来的。 太子冷笑:“补药,孤看,是毒药吧?” 丫鬟脸色发白! 太子怒道:“还不从实招来?还想嘴硬隐瞒,孤没有时间跟你们周旋,不介意动刑!” 春燕差点磕伤了自己的头,再次老老实实交代说是林意耘找上她,让她提供太子治疗后的消息,若是将事情办好了,林意耘就让人安排,将她的弟弟送进书院读书。 太子治疗的消息,不是什么秘密。 彩蝶觉得,这不算背主之事。 何况从前太子还夸赞太孙妃会做事。 为了弟弟上学的事情,彩蝶便答应了! 太子冷笑,问林意耘的丫鬟如何说。 春燕自然还是那个说辞。 太子没了耐心:“是个嘴硬的,不见棺材不掉泪。带下去,用刑,直到说真话为止。” 春燕哭喊着被带下去了! 太子却开始怀疑,自己院子里不止彩蝶一个背主的奴才。 林意耘能安排人进来,至今才被发现,恐怕还有别的人! 于是下令彻查院子里的人。 等在花厅里的林初禾和萧定舟于是收到了太子身边人的消息。 “太子殿下请将军和夫人稍候片刻再一同入宫,还有一些事情尚未处理。” 萧定舟:“无妨,太子的事情要紧,我跟夫人稍候就是。” 另一边,太子妃知道了动静后也匆匆赶来。 询问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她比太子还要愤怒。 “妾身就知道,她心思大着呢,此事太子交给妾身,妾身一定给殿下一个交代。” 太子点头,又说:“当年林家献的药有问题,问一问林氏到底怎么回事,当年那药,究竟怎么来的。” 太子的身子有问题,他还没告诉太子妃。 太子妃也是这会儿才知道:“什么?林家献药有问题。” 太子说:“今日才确定了那药中带毒,当年虽然救了我一命,但却对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亏损,那药是林氏所献,眼下,孤需进宫一趟,你处理了院子里的人,给林氏禁足!” 太子妃脸色难看:“太子放心,府中的事情,交给妾身处理。” 太子于是带着林初禾进宫了。 而此时的将军府。 林夫人已经被迫在府上“做客”多日。 林初禾没有对她做什么,就是限制了她的行动。 今日,林初禾和萧定舟都不在府上。 林夫人总算找到机会离开! 她要立刻回府,将消息传给耘儿。 林夫人以为是自己找到了机会。 殊不知,后面冒出了两个小脑袋。 一个是琛哥儿,一个是景哥儿。 看着林夫人从将军府的侧门离开,二人将小脑袋收回来。 “二哥,娘亲真厉害,她就猜到林夫人会偷偷回去!” “那当然,娘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她什么都知道!” “嗯嗯!”琛哥儿认可地点头:“你说,那个林夫人会像娘亲猜测的那样做么?” 景哥儿点头:“肯定会的,娘什么都能做到。” 琛哥儿再次郑重点头,他觉得二哥说得对! 林夫人突然回府了,可林尚书和林文彦这个时间点尚未下值。 她管不了许多,只想立刻让林意耘知晓林初禾的情况,好做妥善的安排。 而她,并不知晓,昨日,林初禾遭遇了刺杀。 林夫人立刻写了一封信,让人将消息带去东宫给林意耘。 殊不知,此时的东宫,已经变天。 237反转又反转,转回阴沟里 春燕不过是个丫头,不是什么硬骨头,自然将知道的都招了。 说实话,太子妃并不很喜欢林意耘。 尤其是太子身子好转,她逐渐有更多的心力放在管东宫上,却发现东宫的人,多年来已经形成了以太孙妃主母的行事风格。 这份不喜欢,在此刻变成了更大的愤怒。 她立刻带人去林意耘的院子。 当然,此时的林意耘还不知道,春燕已经被拿下了。 看到太子妃带了那么多人过来,还以为她是又不满自己。 林意耘:“母亲怎么……” 话还没说完,林意耘看到了被太子妃带过来的,模样狼狈的丫鬟春燕。 林意耘脸色大变:“母亲,这是……不知是我的丫鬟犯了什么错?” 太子妃冷笑,几步上去,一巴掌扇在了林意耘的脸上。: 林意耘立刻捂脸下跪:“儿媳做了错事,请母亲明示。” “事到临头你还假装不知,林意耘啊林意耘,我跟太子真是小看你了,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太子身子治疗之事,你也竟然敢插手!” 林意耘立刻辩解:“母亲,这件事必定有误会,我何曾插手过父亲治疗之事?” “人都被当扬抓获了,你该敢狡辩,林初禾已经查验出,当年林家所献之药,含有剧毒,损害了太子的安危,你们林家可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谋害储君!” 太子妃虽然不喜欢林初禾,但主要是不喜欢她强势的性格。 在太子的身子渐渐好转之后,她虽仍旧不喜欢林初禾,但已经认可了林初禾的医术。 林意耘努力保持镇定:“母亲,这其中必然有误会,林家所献之药绝对无毒,这一切都是林初禾的栽赃嫁祸,我与妹妹关系不好,妹妹也跟家人关系不好,她又是大夫,在太子的药上动手脚简直轻而易举,她这是居心不良,试图挑拨我与东宫的关系!” 太子妃沉默。 心中也有怀疑 姐妹二人关系确实不好。 若是林初禾有别的居心,或者定国将军府有别的打算,以此来让东宫不安宁也不是不行。 毕竟,他们跟燕王走得也算近。 林意耘趁势道:“我恰恰是觉察了妹妹的野心,所以格外关注太子的治疗情况,但她到底是我妹妹,我,我也不忍心将他逼入绝境,因而才暗中关注。” “真是如此?” 林意耘不担心太子妃不相信,在她看来,太子妃空有其名,其实并不太聪慧,容易人云亦云。 “正是如此,我与东宫一脉相连,已经诞下太孙的长子,为何要害太子?母亲,我们才是同气连枝的一家人啊!” “母亲审问过春燕了,春燕也只说是我想知晓太子的治疗情况,并无他心,只是,我行事上不妥,让母亲和父亲误会了。” 林意耘有两个心腹丫鬟,春燕是其中一个,还有其中一个,替她处理更多更隐秘的事情。 春燕知道的,确实不如另一个丫鬟多。 此时此刻,林意耘已经顾不上给林夫人保守秘密,道:“况且,有一件事,我本不欲说的,此刻却不得不说,林初禾并非我父母的亲生孩子。” “什么!”太子妃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林意耘勾了勾唇角,觉得自己还是有能力扭转局面的:“她因为身世之故,她对林家有怨恨,我担心她借机生事,没想到,事情还是变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太子妃本来就不喜欢林初禾,自然容易因为别人的话而怀疑她,此刻脸色变了又变:“看来,这件事还得先跟太子说明。” 林意耘勾了勾唇角,使眼色让人去找萧启。 却在这时候,太子妃的心腹从外面匆匆赶来,将一封信递给了太子妃。 看到信,林意耘自信的脸色突变! 那信封上,是林夫人的笔记,写给林意耘的。 林意耘的神色僵住。 “母亲……” 丫鬟说,这信是林府的人,拿到侧门,说给春燕的。 好好的信,不从正门进,为何走侧门? 太子妃冷笑:“你母亲给你送来的信,不介意我看看吧?” 林意耘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妃将信件打开。 信的内容不多,林夫人这是回信,确定林初禾已经解毒,并且强调自己下的是不可救的剧毒,不知为何被林初禾解毒了,并且说明,林初禾已经知道了她并非她的亲生女儿的事情,让林意耘小心在东宫筹谋,但她表示自己会想办法,立刻除掉林初禾。 太子妃看完了信件的内容。 脸色瞬间十分难看。 前几日,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戏文,此刻在她的脑中浮现。 方才,林意耘的解释,瞬间如泡沫破碎! 她感觉自己被林意耘戏耍了! 这让太子妃更加愤怒。 太子妃抬起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林意耘的脸上! “贱人,竟还戏弄我,来人,将太子妃身边的人全部扣下,动刑!” 太子妃指向林意耘的另一个贴身丫鬟:“带走她!” 皇宫之中。 太子带着林初禾和萧定舟求见。 泰章帝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在御书房见了他们。 “何事,竟是你三人一起来见朕?” 太子立刻下跪:“请父皇为儿臣做主,彻查林家当年献药之事!” 泰章帝瞬间变了脸色:“怎么说?” 太子立刻将林初禾确定当年林家所献之药带毒的事情告知泰章帝! 泰章帝大怒:“林氏,林家可是你的母族,你能为自己的话负责?若是有假话,朕绝对不饶你!” 238争论脱罪,戏精夫妇 林初禾又再次将跟太子分析的话,对泰章帝说了一遍。 着重指出了,自从当年用药之后,身体比不上先前,部分原因在于毒药的损害。 萧定舟添了一把火:“陛下,臣的夫人医术有目共睹,臣的双腿便是夫人医治好的,她的判断,不会出错。” “事关重大,此事夫人不会隐瞒。” 泰章帝脸色沉沉:“宣林柏仲!” 林尚书是礼部尚书,就在宫中当值。 没一会儿就被带过来了。 他一来就看到御书房里有太子,还有林初禾禾萧定舟。 林初禾一个妇道人家为何出现在御书房? 林尚书内心惊讶,但还是行礼问安。 “不知陛下召见微臣,所谓何事。” 泰章帝冷笑:“林柏仲,你可知罪?” 林尚书冷汗淋漓:“微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泰章帝的镇纸砸到了林尚书的乌纱帽上,顿时将他的乌纱帽给砸得掉落在地,额头上也流了血。 林尚书躲都不敢躲开一下。 林初禾脚步动了一下。 似乎是不忍心看到父亲这般模样。 但很快反应过来,生生止住了脚步。 她这一细微的动作,被泰章帝看见了。 “陛下息怒!”林初禾和萧定舟立刻道。 林尚书跪在地上发抖,也叫着“陛下息怒”。 泰章帝发怒:“息怒息怒!朕如何息怒!真是狗胆包天,林柏仲,你林家当年献给太子的药竟带有剧毒,害得太子缠绵病榻多年,除了经受心疾之苦,还需忍受其他病痛的折磨,你隐瞒不报,该当何罪!?” 林尚书大惊! “陛下,陛下微臣冤枉啊,绝无此事,微臣不知当年所献之药带毒啊!” 泰章帝很生气:“还不从实招来?当年那药,到底怎么来的,为何带毒?” 林尚书思绪万千,又见林初禾在这里,料定这件事跟林初禾有关:“微臣斗胆,敢问是何人鉴出了当年的药带毒?” 太子开口:“自然是定国将军夫人,孤的身体,一直都是她调理。” 林尚书心中恨毒了林初禾,觉得今日的一切,都是林初禾造成的。 她出身林府,竟然这样害自己的母族。 还不等林尚书辩解,林初禾低声道:“这不是我一人得出的结论,而是跟太医一起得出的结论。” 泰章帝:“林柏仲,你还有何话说!那药,究竟是什么药,何处得来?” 事已至此,林尚书自然要牺牲林初禾来保全林家。 心念转换不过一瞬间。 他在地上重重磕头:“陛下,实则,当年的药,是小女所给,并非臣的长女所求得。” 林初禾神色“惊愕”,似是不敢相信:“怎么会?” 萧定舟站在她的旁边,扶住惊讶得差点站不稳的夫人,沉声道:“林尚书,事到临头,你却要污蔑我夫人!民间连小儿都知晓,是你林家长女献药,如今事发之后,你竟将这不臣的脏水泼到我夫人身上,你当陛下是目不明耳不聪么,竟如此戏弄陛下!” 萧定舟这话真是给正在发怒的泰章帝又点了一把火。 “定国将军!”林尚书怒道:“你莫要煽风点火,此事有所隐情!” “呵,能有什么隐情,不过是祸水东引罢了!好好的林家献药,被我夫人查出了带毒之后,变成了我夫人的服药,林大人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整个林府就我夫人懂得医理,所以那药还是我夫人做出来的,可笑,若是我夫人的药,夫人为何千辛万苦冒着被刺杀的危险确定其中带毒?” 萧定舟的质问掷地有声! “够了!”泰章帝看了一眼处处维护林初禾的萧定舟。 “到底怎么回事?林柏仲,朕给你一次陈情的机会!” 林尚书顾不上其他,立刻说了当年林初禾获得了两粒药丸,其中之一给了林意耘,另一枚,则给了太子。 “这是那老先生留给小女的,本是两粒药,其中一粒给了当年病危的长女,剩下的一粒,给,给了太子。” “陛下明鉴,那药带毒,林家根本不知晓,是林初禾隐瞒了真相,导致林家将带毒的药给了太子。” 林初禾的脸色变得苍白,眼圈都红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尚书,似乎没料到还有这一幕。 泰章帝冷笑:“当年是太孙妃偶遇名医所得,眼下却又变成了定国将军夫人师父所给,你们林家,不是欺君便是谋害储君,可真是胆大啊!” 太子冷笑:“真是有趣了,孤也曾问过萧夫人这个问题,萧夫人也言辞恳切,说那不是她师父当年给的药,如今你们父女两又是各说各的。” 太子也看向林初禾:“萧夫人,你怎么说?” 林初禾定了定神,视线缓慢的从林尚书的身上转移都,深吸一口气:“我还是那句话,当年师父所给,的确是两粒药丸,师父说过,两粒药丸都带毒,不到脉象全无,不可使用,但解药只有一颗,当年其中一粒救了病危的姐姐,父亲不放心,说我年纪小,手中不应拿这等能致人死地之物,便将另一粒药丸也收走了,到底用于何处,我并不知晓。” 林初禾声音哽咽:“只是我不明白,为何父亲又说我隐瞒了药中带毒之事,将药拿给父亲之前,我已经多次强调,药中带毒,师父只有一颗解药,为此父亲还犹豫了,眼下……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久远,此事只有我和父亲知晓,眼下父亲否认了,我也无从为自己辩驳,更找不到证据。” “而且,当年林家献药,满城知晓,不少人都在皇觉寺见过姐姐得了名医的机缘。” “既然不是姐姐得了名医的机缘,为何又隐瞒我将那药献给太子,父亲分明知道药中带毒,若是我知晓,我一定会阻止!” 林初禾这么一说,林尚书才反应过来。 那药若是林初禾给的药,那岂不是林家故意将带毒的药给太子服用? 这也比暗杀储君好不到哪里去啊! 林尚书终于知道,林初禾根本就是蓄谋已久! 他已经中了林初禾的计! 眼下不论他说那药是林初禾的,还是那药是林意耘得来的! 都逃脱不了药中带毒的罪责! 而林初禾早已将自己摘了出去,林家献药的舆论早已成为杀回头的刀剑! 砍向了自己! 林尚书瞬间大怒:“你胡说八道,那药根本不带毒,你从未告知我!” 说完,竟激动地要起来,对着旁边的林初禾扇巴掌! “你个不孝女,你为何这样害我,你为何这样害林家!” “我,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啊!” 林尚书当然碰不到林初禾。 被萧定舟一脚踹开了! 林初禾吓得后退两步,被萧定舟扶住了:“放肆,陛下面前,也容你大呼小叫!” 239连环套,致命一击 林尚书爬起来就是解释:“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当年那药,的确是小女所得,微臣,微臣只是从小女那儿拿来给了长女,担心长女尚未恢复,还需巩固,况且,当年小女根本没说,那药带毒,若是带毒,长女如何恢复?后来太子殿下病危,长女献药,都是出自林家,那药给了长女便是长女的,因此不曾提及小女,臣绝无危害太子之心!她根本就在胡说八道!” 林尚书今日就是要将一切罪责,归于林初禾身上:“小女一直与家中不和,如此她才说谎,她处心积虑,说谎成性,陛下莫要被她所骗啊!” 林初禾别过脸,眼圈红红的,愤怒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泰章帝的视线凌厉,似乎想在林初禾的脸上看到她的心虚。 可惜,并没有。 林初禾只有被父亲“污蔑”的悲痛和不可置信。 泰章帝问林初禾:“你既然说当年已经告知药中带毒,除了林尚书,还有谁知晓?” 林初禾看了一眼林尚书,道:“当时父亲说,事关重大,为了避免家人担心,此事不许我说出去,免得母亲和兄长担心,怕到时候姐姐救不回来,我反而被兄长和母亲迁怒,因此林家其余人,应该不知道,但我不知道父亲后来是否与母亲和兄姐说过。” 林尚书立刻再次辩解:“陛下,臣根本不知此事,她根本没有说过那药中带毒!她才是说谎之人!” 林初禾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父亲与姐姐为何欺骗大家,都说是名医所得,而不说那是我给的药呢?” 萧定舟也道:“照林尚书所言,莫非是知晓献药之后,陛下必然会赏赐,所以拿着夫人分明带毒的药献给太子,并且隐瞒了我夫人,一来掩人耳目,不让人知晓那药带毒,二来为林家争取陛下的赏赐与东宫的情义,甚至促成了太孙妃与太孙当年的婚事,三是到如今东窗事发的时候,好让我夫人背锅?” 林尚书的司马昭之心被萧定舟指出来,厉声为自己辩驳:“林家不曾欺瞒过陛下和太子,是林初禾说谎成性!” “那药既然给了长女,自然随臣的长女处置,林家献药、臣的长女献药和拿药是小女的,又有何区别?” “臣知罪!”林尚书在短短时间里,已经想到了说辞:“臣认罪,臣犯了欺君之罪,当年那药,是一不知名的老伯给的小女,那药算是没有来由,臣承认,为了让太子和陛下放心,小女才说那药是游历皇觉寺的名医所给,臣的初衷是,都是为了让太子殿下相信,那药是有效果的啊!” 萧定舟“愤怒”,一句话诛心:“真是好一出戏!为了让太子殿下相信药可信,难道不是担心太医疑虑多,查得更严看出其中带毒?这话,你自己信么,陛下明察秋毫,这话,连三岁小孩都不信,你竟然敢对陛下说??” “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好事都是你们享受,却让我夫人担责任!” 萧定舟抱拳对泰章帝:“陛下,不论是什么结果,臣的夫人,当年都不知道林家的献药的始末,如今又为太子治疗,为了朝堂稳固,国祚长远,不惜指出母族的不是,眼下却又被这般利用和陷害,臣的夫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臣斗胆,请陛下开恩!” 说完,又坚定地补充道:“若陛下要惩罚臣的夫人,臣愿意代夫人受过!” 萧定舟这么一说,林初禾就着急了。 “陛下,此事与将军无关,是,是林家的不是,请陛下息怒,臣妇愿意受罚!” 二人当扬互相推让,都像代替对方受罚。 林初禾眼睛一闭,就是大义凛然:“此事与将军无关,请陛下莫要怪罪将军,将军完全不知林家献药的始末!陛下若要责罚,请责罚我一人!” 泰章帝看着二人互相为对方承担罪责:“……” 林尚书急了:“陛下——” 可还不等他为自己再次争辩,太监来报:“陛下,京兆府尹求见,为萧夫人遭遇刺杀一事!” 泰章帝看了眼父女二人,抬手阻止林尚书:“宣!” 宿良才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份卷宗。 跟泰章帝行礼的时候,余光看到了萧定舟。 说实话,宿良才现在心情还挺微妙的。 知道了萧定舟便是燕王的长子之后,就觉得,自己的命是真的苦啊! 这位爷,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可有什么办法呢。 没准日后,还得为他做事。 看看看看! 这刺杀的事情,就是个坑! 可他甚至,还要自己主动跳进这个坑里! 宿良才眼下已经不能直视夫妻二人。 因为二人一搞,就搞个大的! 试问,天底下,谁还敢连着太子和皇帝一起戏弄! 宿良才的心情激动! 就是不知道陛下若是知晓这是自己的亲孙子,会是什么心情。 “林氏被刺杀之事,已有眉目?”泰章帝问。 “是。”宿良才应下:“臣用了大刑,终于审出了一些消息。” 宿良才将折子递上去。 泰章帝看完了,又发怒了:“宿良才,你便是这样办事的!” 宿良才:“陛下息怒,虽然刺客指认了雇主乃东宫之人,但一定不是太子或者太孙。” 太子缓缓转头:“刺客是东宫之人?” 240好戏唱开 说完,宿良才又送上了一份证据:“这是臣在进宫之前,太子妃叫人带来的太孙飞谋害太子性命的证据,此乃林尚书的夫人刘氏今日写给太孙妃的信件。” 张公公又将那信送上来给泰章帝看。 林夫人的信写得直白,能从字里行间看得出,是她与林意耘合谋要林初禾的命。 甚至隐约透露,给林初禾下毒的,便是她! 目的便是为了林意耘。 太子虽然是进宫要求泰章帝位自己做主,审问林尚书。 但实则进宫之后,他并未主动说太多。 而是听林尚书和林初禾父女的辩解。 眼下,结合自己多年的感受。 太子更倾向于林尚书是说谎的那个。 毕竟,林初禾没有理由为了这些事情专门陷害林尚书,他知道林初禾与林家关系有隔阂,可她到底出身林家,林家的倒台,对她没有任何益处! 当然,太子更自信的是,林初禾和萧定舟不可能联合起来,将他和皇帝当猴耍。 宿良才道:“刺客的招供和林夫人的书信,都指向了一个事实。” 林尚书听到这里,直接破防了! “不可能,宿大人,你如何办案的,太孙飞一个女子,怎么策划如此杀人之事!” 宿良才冷笑:“世上弱女子杀人的事情多得去了,李大人莫不是礼部尚书的位置坐久了,少见杀人害命之事,以为世上人人守礼!” “陛下,这,这其中必定有隐情啊,太孙妃是冤枉的,这一定是阴谋!” 没人管林尚书。 反倒是萧定舟“极为公正公平”地发出了一问:“那些刺客都是江湖杀手,做杀人买卖的时候,不过问雇主的信息,刺客又是如何招供的?” 泰章帝也看向宿良才。 宿良才心说,定国将军,你可真能演,但表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说:“定国将军有所不知,对方是杀手楼的杀手。” “杀手楼有何特别?”太子问。 宿良才道:“这杀手楼有个规定,若是同一个雇主反复刺杀同一个人,杀手楼便要了解雇主的身份,以判定到底接不接生意,瞧了,除了这次,还杀手楼还刺杀过萧夫人一次,可惜没有成功。” 林初禾大惊:“什么,竟然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宿良才:“便是萧夫人您上次为燕王动手术的时候,当时,刺杀燕王的人之中,混入了以你为目标的杀手,可惜燕王府护卫森严,又有陛下派去的人,自然以刺杀失败告终!” 林初禾脸色发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萧定舟护住夫人,脸色严肃:“请陛下为臣做主!” 不必多言,以泰章帝的疑心,此刻已经想到了。 林初禾在燕王动手术的时候遭遇刺杀,眼下又在给太子治疗的时候遭遇刺杀。 这杀的,不是林初禾。 而是皇帝的儿子! 这是对皇权的挑衅! 太子也看出来了。 并且,看出了一个更深层的意思—— 对方,不但不希望燕王活着,甚至也不希望他活着。 燕王强大,而他是储君。 除掉他和燕王,最直接的利益获得者,便是萧启。 这么一想,综合这段时间的种种怀疑,太子基本确定了林意耘的野心。 显然,泰章帝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时候,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父皇,还有一事,儿臣尚未禀明。” 泰章帝的注意力被转走:“何事?” 太子道:“太孙妃林氏在儿臣的跟前安插了眼线。” “竟还有此事!”泰章帝大怒! 于是,太子简单跟泰章帝说了自己今日在府上,发现了林意耘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并且被发现的事情。 “说来也是巧合,自从林氏与太孙成婚后,每月往儿臣的跟前送了不少补品,直到萧夫人给儿臣调理身子了,才指出其中一些补品不但不必要,甚至还会对儿臣的身子产生负担。” “儿臣本打算说这件事,没想到宿大人入宫了,告知了刺客招供之事,可真是奇怪了,太孙妃竟如此关注儿臣的恢复之事,关注便也算了,竟还偷偷关注,自从萧夫人给儿臣调理身子之后,不是中毒便是刺杀。” 泰章帝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林意耘心并不想让太子真正恢复,如此,在他百年之后,登位的必然是萧启。 她是太孙妃,便也是将来的皇后! 泰章帝的疑心,此刻更加坐实了林家的居心不良。 他直接将折子砸在了林尚书的头上:“林伯仲!还有什么可狡辩!” 林尚书方才听到太子这么说,已是十分震惊。 他下意识拿起来一看,脸色大变! 这,这信的确出自夫人之手! 可是…… 他猛的扭头看林初禾:“陛下明鉴,太子明鉴,林家绝无不臣之心,是她!” 林尚书指向林初禾:“是她!这一切,都是她策划的,她,她这是想要挑拨太子和太孙的关系啊!” 萧定舟一甩袖,林尚书被他的内力震倒在地上,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林尚书本就是文弱的书生,这一吐血,脸都白了! “一而再、再而三,林尚书莫非将京兆府的审案当成儿戏,觉得陛下和太子能随意戏弄!” 宿良才连忙后退两步:“哎呀,萧将军,这里是御书房,怎能如此粗鲁?” 萧定舟的人设就是这样。 就算是早朝之上,他也敢当着泰章帝的面踹人。 泰章帝都习以为常。 萧定舟冷声:“我夫人不是林府的替罪羊!” 林尚书爬起来,捂着胸口道:“臣的夫人这几日一直客居将军府,怎么会突然给东宫送信?何况臣的夫人最疼爱小女儿,怎么可能会下毒害命!” “臣的夫人,眼下还在将军府!这信,到底是臣的夫人写的,还是林初禾伪造的,请陛下明察!” 萧定舟冷笑:“林大人倒是会栽赃嫁祸,最疼夫人?林家从未将我夫人当成真正的血脉,眼下我十分怀疑,当年你们抱养我夫人,就是为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这话来得突然,在扬所有人都看向了萧定舟。 太子惊讶道:“萧将军这话何意,萧夫人怎么又不是林家血脉了?” 这时候,林初禾幽幽开口了:“因为,我根本不是林夫人的亲生女儿。” 241林家下狱 林初禾道:“请陛下和太子见谅,臣妇还有这件事尚未禀明,其实,这两日林夫人不是主动在将军府做客,是被我强行留下来的。我解毒之后,林夫人突然来拜访我,言语间关切我,甚至说要留下来照顾我。然而,这与她过往对待我的方式千差万别,恰巧我在此之前,刚好因为林夫人在我名下的药店与我发生争吵,我产生怀疑,通过验血确定了我并非林氏血脉。” 林初禾顿了顿:“此事许多人都知晓,陛下和太子可以去查。” “我想知晓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为何又变成了林夫人和林大人的女儿,可惜,林夫人拒绝告诉我,没想到,这几日我强留林夫人,倒也正中林府下怀,好让林夫人确认我确实解毒了,好有机会将消息送出去,却不知道外面风云已变,我昨日就已经遭遇刺杀了,有人已经等不及要我的命,为何在这个节点上?因为我已经分析出了太子当年中毒的原因。” 她的神色太过平静。 连林尚书都是意外的,他根本不知道林初禾不是自己的女儿。 林初禾突然对泰章帝道:“陛下,或许我父亲,不,林大人当真不知实情,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林尚书:“陛下,臣根本不知道这一切啊,这都是林初禾的一面之词啊,请陛下明察!” 然而,林家的种种行为,不论是林尚书、林夫人还是林意耘,都已经在泰章帝的底线上蹦跶。 林初禾不是林氏的血脉,让泰章帝心中的疑虑消失了—— 恰恰因为林初禾不是林家的血脉,所以,林家动手才这般毫不留情! 林家也才能直接拿走她的药,以林意耘之名献给太子…… 泰章帝出身草莽,太明白这种父母的偏爱缘由了。 他心中已经有决断。 泰章帝变已经不想再听了:“来人!” “林家谋害太子,将林柏仲带下去,打入天牢,林家父子剥夺一切官职,林家一众人,全部收押归案,着御史台和京兆府审查!” 宿良才立刻应下:“是,陛下,臣进宫之前,已经着人去林府,避免相关人等畏罪潜逃!” 泰章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林尚书大喊:“陛下!微臣冤枉啊,陛下,微臣绝无谋害太子之心啊!” “这一切,都是将军府策划,林初禾,林初禾你竟然谋害母族,你……” 林尚书被带下去了。 还不等他将那些话喊完。 宫门外当值的一名小太监便出来了:“还不快将他嘴巴堵上,这么大声嚷嚷,吵了陛下可怎么办?” 于是,林尚书的嘴巴被堵上了。 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林氏,你还有何话说?” 林初禾主动道:“当年的药,虽不是臣妇献给太子的,但也是臣妇的师父所给,才造成了今日的种种,请陛下责罚!” 萧定舟立刻道:“臣愿意代夫人受过,请陛下责罚,臣的夫人是弱女子,受不得重罚。” 二人这般推搡,反倒让泰章帝笑了:“朕说了要惩罚你们么?” 二人惊讶地看着泰章帝。 泰章帝摆手:“行了,若是罚了林氏,谁还给太子调理身子?” 林初禾感激道:“臣妇一定不遗余力!” 泰章帝看着萧定舟道:“今日的事情,皆是林家贪心不足蛇吞象,反倒是林氏救治太子有功,朕该赏赐!” 林初禾立刻“惶恐”地表示不敢领赏,甚至还再次领罚,表示自己虽非林家人,但到底曾受林家恩。 表面上惶恐,实际上心里已经骂咧咧。 可得了吧,老皇帝,我若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你的赏赐,你不知道心里怎么想呢! 我不一而再再而三地请罪,你的疑心不但不会减少,还会加深吧!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她这种识时务又惶恐的样子,果然让泰章帝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终于道:“行了,这件事不许再说,朕有决断,这件事中,你也是无辜之人,因为林家才遭受连累,差点两次丧命,这林家实则让朕失望。” 说完,泰章帝看向萧定舟:“定舟啊,这件事既与你夫人相关,朕便着你跟京兆府一起审查此案。” 萧定舟一脸严肃:“陛下,臣认为,不妥。” 泰章帝神色轻松了几分:“为何不妥?” 萧定舟一脸严肃:“恰是因为此事与臣的夫人有关,即便夫人不是林家血脉,臣也应当回避,况且此事关乎太子,臣认为,应当三司会审,着大理寺京兆府和御史台一起审查,同时,请三司对臣与夫人展开调查,避免冤案、假案!” 泰章帝朗声大笑:“不必,朕信得过你!你是朕亲封的定国将军,谁敢说你的不是?” “多谢陛下信任,臣认为如此才能让朝臣信服!”萧定舟宠辱不惊,如过去的很多时候一样。 旁边的宿良才真是为他提了一口气! 好家伙! 萧定舟和萧夫人才是不要命的赌徒! 他竟然在赌陛下的帝王之心! 帝王者,既有刚愎自用、自负独断,也有疑心重重。 这是上位者难以避免的心态。 泰章帝也是。 萧定舟和林初禾在对付林意耘这件事中,赌的就是泰章帝的疑心和自负。 自负,所以认为,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害太子。 可林初禾不是一般人。 萧定舟更是擅长解读君心。 果然,泰章帝说:“林家野心已昭然若揭,此事不必三司会审,着御史台和京兆府审查!” 京兆府尹宿良才是纯臣,泰章帝一向十分信任他。 宿良才立刻接旨:“臣一定尽快归案!” 同时,他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自己也了解泰章帝,可刚才,是真的担心泰章帝心中一念之差,就让三司会审。 泰章帝挥手,让他去办事。 宿良才离开之前,都不敢看萧定舟和林初禾一眼。 怕看了克制不知自己敬佩的眼神。 这对夫妇,是真刑。 大殿之中重新安静了下来,泰章帝对太子说:“废太孙妃林氏,赐死!” 立刻刺死? 林初禾还以为,至少还要审问一番,她都做好了安排! 看来,泰章帝的底线很清晰。 林意耘的行为,已经触碰了泰章帝的底线。 太子应下。 他原本还说,自己要亲自跟京兆府审理此事。 但见泰章帝对萧定舟的这番态度,便又住口了。 而同一时间,在翰林院的林文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宿良才带着人进来,将林文彦拿住! 翰林院一众人满脸问号。 林文彦被拿住:“宿大人,为何抓我?” 宿良才冷笑:“哼,为何?小林大人,你还敢问本官,林家谋害太子,眼下已经证据确凿,陛下已经革除你父子二人的官职,此事交由京兆府和御史台查办!” 林文彦脸色唰白! 翰林院一众同僚瞬间哗然! 什么,林家谋害太子! 大家瞬间想起了前几日,民间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 瞬间,原本还在跟林文彦说话的学士,都立刻远离了他! 242怀疑太孙 他看着林初禾:“你既已知晓太子体内有毒,也是因当年你师父留下的药所致,?” 林初禾还是那句话:“若按照林尚书所言,那药是当年师父留给我的,被林家拿来争取皇恩,那便是,臣妇曾与太子殿下提过,那药过猛,只能用于不得已为之的情况,师父说过,让人置之死地而后生,必是猛药,但用药留毒之后,到底是脉象如何,臣妇并不知晓,但师父说过,那药的副作用便是服用多年之后,身上会无故长黑痣或血痣。” 泰章帝看向太子。 太子艰难道:“儿臣的双腿之上,这两年确实无故长了不少血痣和黑痣,太医曾说,或许是因为儿臣常年用药,经络凝滞不通日久,阳气束结而形成。” “曾经儿臣也怀疑过是因为当年服用了林家所献的药,不过那时候尚未明确林家所给之药是萧夫人师父当年留下的,眼下已经确定,可见,当年之药的副作用这两年实则已经显现,幸亏父皇让萧夫人给儿臣治疗,才能及早发现。” 泰章帝便问:“林氏,太子体内的毒,你到底能不能解?” 这本来就是林初禾夸大其词,给林家和林意耘挖的一个坑。 太子脉象异常,所谓血中带毒,都只是她的顺势而为—— 顺太子身子本就不好,并发症多的契机,引出了林家献药的问题和处理林意耘,顺便让太子父子生嫌隙而已。 所谓的毒,不难解决。 难以处理的,是太子的各类并发症。 但林初禾还是“犹豫”道:“眼下,臣妇只能试。” 泰章帝果断道:“林家献药的事情,朕不予追究,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一个月的时间太子不能解毒,或情况有所恶化,朕不问缘由,一定治你的罪!” 林初禾:“……” 心里给泰章帝翻个白眼。 变脸比翻书还快! “陛下……”萧定舟要站出来,替林初禾说话。 但是泰章帝阻止了他:“定舟,朕不治林氏的罪,是看在她为太子治病的份上,你不要再求情,否则朕便按她治不了太子论罪!” 林初禾适时拉住了萧定舟,应下了泰章帝的话。 表面上她恭恭敬敬,实际上内心骂骂咧咧。 治治治! 治你个老皇帝的狗命啊,就知道威胁人。 泰章帝让二人离宫。 瞬间,御书房里便只剩下了泰章帝和太子二人。 “定国将军夫人林氏,在此事当中当真无辜?” 泰章帝和太子都是多疑的人,不管林初禾是否无辜,二人对她都不会像从前那样信任。 太子低眸道:“她无辜不无辜不重要,眼下,儿臣需要她。” 泰章帝沉默,冷哼道:“这个林氏,倒是狠心!” “来人,让太孙来御书房!” 自从上次太子说,萧启喜欢找林意耘商量大事之后,泰章帝便严令萧启每日都进宫学习。 可今日他偷偷回东宫了。 方才便得知太子妃软禁了林意耘,还不许他跟林意耘见面。 得知原因竟是林意耘试图谋害太子,萧启根本不相信! 得知太子已经带着林初禾和萧定舟进宫,萧启也赶忙进宫。 可惜,等他入宫的时候,萧定舟和林初禾已经离开了。 萧启匆匆赶来,被允许进入御书房之后,立刻道:“皇祖父,父亲,太孙妃之事必定有隐情,她绝不会谋害太子的,请皇祖父和父亲明鉴!” 萧启信誓旦旦:“这件事,一定是林初禾的暗害,林初禾一向跟耘儿不对付!” 萧启这副为了女子盲目的模样,让泰章帝更加愤怒:“跪下!” “皇祖父……” 萧启犹豫不决,但还是跪下。 泰章帝怒道:“朕看,你真是被一个小女子迷瞎了眼,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皇祖父……” 泰章帝示意张公公将事情告知萧启。 张公公得了旨,看着萧启,内心摇了摇头,道:“太孙啊,您被林家给骗了!” 于是,张公公几乎利用一盏茶的时间,将林家所献之药带毒,林意耘在太子身边插眼线,林意耘与林夫人合谋暗害林初禾以阻止东窗事发,甚至谋害太子的事情,一一告知。 “眼下,陛下已经废了林氏的太孙妃之位,另外,林家上下也全部关押入狱,此事已经移交京兆府和御史台查办,太孙殿下,您可得认清真相啊。” 萧启颓然跪在地上。 怎么会? 林家的药中竟然有毒。 萧启却脱口而出:“那药,既然是林初禾的,此事应追究林初禾的责任!也许,林府上下都是被林初禾蒙蔽啊,林家一向忠心耿耿,怎会谋害父亲!” 张公公:“……” 朽木不可雕也! “林家忠心耿耿?”泰章帝沉声:“林家忠心的,到底是朕,还是你这个太孙?” 萧启脸色发白:“皇祖父,孙儿不敢!” 泰章帝冷哼,居高临下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孙儿。 他很不明白,到底为何,萧启养不出他半分年轻时候的果断和谋略! 到底是他的问题,还是萧启自己的问题。 “朕问你,林意耘谋害林初禾之事,你到底知不知情?” 自从太子带着林初禾进京,与林尚书当扬对峙,宿良才又拿着审问刺客后的折子进宫。 直至林尚书一家下狱。 一系列事情发生之后,泰章帝和太子,都不提及与林意耘关系密切的太孙。 为何? 难道是二人都不曾怀疑过萧启么? 并非如此。 而是萧启到底是太子的儿子,不管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情,都只能当成皇家的家事来处理。 否则,若是萧启真的和林意耘合谋,传出去,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 太孙必然要被废! 太子身子尚未恢复便废太孙,不论对太子还是对朝廷来说,都是震荡! 泰章帝孝治天下的国策,也会成为一个笑话。 连太孙都不孝,已是礼崩乐坏,谈何孝治天下? 萧启听到泰章帝的质问,先是一愣,而后立刻反应过来,皇祖父和父皇对自己的怀疑。 他瞬间忘了自己是要来为林意耘求情的,立刻跪下,急切道:“皇祖父,父皇,耘儿,不林氏的行为,我根本一无所知,我从不知道她还有谋害林初禾的心思,我若是知道,定会阻止!” “父亲!”萧启面向太子磕头:“父亲,我绝无他心,若说这世上,谁最盼着你身子恢复,除了皇祖父,便是儿子了!” 太子目光放在萧启神色焦急的脸上,微微笑了笑:“知道了,你是我儿子,我自然信你,我跟你皇祖父并非怀疑你,只是你到底年轻,我只是担心你被林氏利用而不自治。” 太子笑问:“难道林氏不曾问过你,若是我身子恢复,入朝之后,你这个太孙如何自处么?” 243嫉妒更深,不识好歹 这问题,林意耘自然问过。 他也认真想过,甚至为此产生了危机感。 这危机感,一直存在。 但眼下,是绝对不能说的。 “不曾,儿臣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儿臣与父亲一条心,自然是尽心为父亲和皇祖父分忧。” 太子点头:“那就好。” 泰章帝却眸光犀利,一下子就看出了萧启的虚心,当机立断道:“林家图谋不轨,林氏也不堪为太孙妃,如今发现得及时,这件事,眼下已给你处理干净,你不必参与,京兆府和御史台会办理好,日后你依旧每日进宫,朕会安排太傅教导你。” 萧启不敢再为林意耘求情,急忙应下:“是。” 泰章帝重重叹气:“你年纪不小了,你看看萧定舟,差不多的年纪,他为何能独当一面,启儿,莫要让朕失望。” 萧启深深磕头:“是,谨遵皇祖父的教诲。” 实则,他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又被狠狠蹂躏! 为何总是拿他跟萧定舟能做对比! 他堂堂太孙,为何皇祖父总拿他跟一个臣子对比! 萧定舟到底有什么好! 他再出色,也不过是皇室的一条狗,指东不能往西。 萧启内心阴鸷地想,当年,萧定舟怎么不死在北元人的刀下呢? 另一边,离开皇宫之后。 林初禾跟萧定舟坐着马车,晃晃悠悠回了将军府。 “从今日开始,皇帝恐怕不如从前那样信任你了。” 萧定舟:“无妨,早已猜到是这样的结局,陛下多疑,不论林家下狱的事情,是否我们策划,他都不会相信与我毫无关系。” 林初禾感叹:“他今日这么生气,估计明日没法上朝了。” 萧定舟:“??” 林初禾:“我见皇帝的次数不多,这次见,又比上次状态差了一些,他身子是真的不好,先前有太医拿医案私下问我治疗之法,我还怀疑是不是暗中拿的陛下的医案来的,今日见他,我觉得这个猜测确定了至少八成。” 萧定舟道:“近段时间上朝,我观陛下脚步有些虚浮。” 林初禾点头:“年纪大了,难免,他那也不能说是生病了,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不可避免如此。” 泰章帝眼下已经年过七十了。 历史上,像他这样高寿的皇帝很少。 何况,泰章帝还算是一个勤政的皇帝。 原书里,泰章帝的寿命也就是这两年。 看来,这个不能脱离剧情之外。 想到这里,林初禾道:“这个消息,还得告诉父亲。” 她说的是燕王。 萧定舟点头。 林家意图谋害太子的事情,很快就在坊间传开了。 林夫人才刚从将军府回到林府不久,就被京兆府的官兵抓进了大牢之中。 一家三口,终于在大牢里见面了。 三人都非常狼狈。 “父亲,母亲,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文彦被带进来之后,立刻问。 林尚书身上的官服已经被剥掉,还被萧定舟踹了一脚。 短短的时间里,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一样。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质问林夫人。 林夫人唯唯诺诺。 林尚书一巴掌拍在了林夫人的脸上:“贱人,你干的好事!” “母亲!”林文彦下意识扶住林母:“父亲,这跟母亲有何关系?” 林尚书咬牙切齿:“你问问她到底做了什么,谁给你的胆子,去给林初禾下毒,还要刺杀她?林家的前途,都毁在你的手上了,还有,林初禾到底是谁的孩子?” 林文彦整个就是震惊。 他想不到,一向温柔的母亲,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还有,三妹的身世,还有隐情? 林文彦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夫人捂脸,哭得不能自已:“她,她……老爷,我这也是逼不得已啊,她都要将耘儿逼得退无可退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耘儿在东宫如履薄冰,太子已经怀疑他,太子身子恢复之后,连太子妃也要收回东宫大权,林初禾,她,她就是要害得耘儿的太子妃做不成啊!” “母亲,你到底在说什么!” “三妹到底是谁的孩子!” 在林尚书的追问下,林夫人才磕磕绊绊地说了这段时间她做的事情。 以及当年抱养林初禾的经过。 林文彦原本还有几分希望的,眼下听了林夫人说自己做过的事情,心中彻底失望了。 林初禾竟也不是林家的孩子。 他这一生,彻底完了! 可他还这么年轻! 林文彦忍不住质问林夫人:“娘,你只为耘儿着想,你想过我么,我也要被你们连累,这件事中,我完全不知情!” 林夫人,上前要抓住儿子的衣裳:“我……” 林文彦突然大声:“别碰我,你们根本不为我着想,是你们害了我!” “够了!”林尚书开口:“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么,这件事里,必定是林初禾的策划,她就是个白眼狼,眼下还是想着如何出狱吧!” 林文彦却破防得不行,甚至质问问林尚书:“父亲,当年那药,当真是三妹的药么?” 林尚书别过脸去。 他不愿意承认。 这件事,只有他和林意耘知晓。 当年,她也阻止过林意耘的,说不如以林家的名义送。 林意耘不愿意。 她不要让人知晓那药原本就是林初禾的,否则,自己的功劳就会被分掉。 林尚书重重叹气:“早知如此,当年,当年我就该坚决反对她那样做!若是以你三妹的名义献药,何来今日之事,那时她年纪小,便是要促成与太孙的婚事,也不会是她,一步错,步步错啊!” “哎哟,今日的京兆府大牢,可真是热闹啊,本官已经许久不曾见过这样不识好歹的人了。” 一道声音传来,林家三口的目光瞬间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