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女主成卖腐工具人后黑化了》 第117章 熟能生巧 陆婉没有办法,又私下联系杨护工试探,哪知听了她的话,杨护工很有被怀疑的伤心和无辜,竟然还落了泪。 杨护工说自己绝对不会伤害莫逢春,还发了毒誓,陆婉心里不是滋味,跟人道了歉,说她可能是想多了,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道不明心中的沉郁,陆婉今天打算陪莫逢春一整天,有她陪房,自然也不需要麻烦杨护工了。 这段时间,因着莫逢春心事重重,裴书宴原定的短期治疗计划,进程还没有过半。 他瞧出莫逢春被某些事情困扰烦心,也没少温和地询问莫逢春,以便开解疏导她,但莫逢春总是缄口不言,害得裴书宴都有些焦虑了。 可作为一名专业的精神科医生,患者情绪不佳,不愿意配合,他是绝对不能逼迫的,只能以纾解为主,并绞尽脑汁为莫逢春心理减负。 哪怕裴书宴根本想不通莫逢春在糟心什么,哪怕他每天满脑子装的都是莫逢春,经常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 哪怕他每天结束了给莫逢春的治疗后,还要非常命苦地给自己进行心理疏导,以便在隔天维持恰到好处的微笑。 今天也是如此。 当裴书宴保持着精神科医生该有的素质和面容,进入莫逢春病房的时候,莫逢春今天却是连演都不演了。 莫逢春抓着陆婉的手,黑眸望向裴书宴,语气淡淡。 “裴医生,我今天没有心情,只想跟陆阿姨待在一起。” “……” 裴书宴唇边的笑僵住了,他拿莫逢春没办法,只能看向陆婉,陆婉非常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 “对不起啊,裴医生,我最近太忙了,都没好好陪逢春,她有点太粘我了,要不你还是等明天再来吧?” 这下,裴书宴隐约察觉到莫逢春近期情绪不佳,似乎可能与陆婉有关,毕竟,莫逢春今天的状态要比两天前好太多了。 虽然莫逢春日常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裴书宴就是能感知到她细微的情绪状态。 可能这就是熟能生巧。 裴书宴有些麻木,但他实在不甘心就这么直接离开,于是状似理解,却含着讶异开口。 “陆夫人不是有我的联系方式吗?如果今天莫同学没有状态,可以事先联系我的。” 这话一出,陆婉自知理亏,支支吾吾了一会儿。 “抱歉啊,裴医生,当时没想起来。” 难道她要说,她也才刚刚知道莫逢春没心情接受裴书宴的治疗,只想跟她相处吗? 正这么想着,陆婉就听莫逢春对裴书宴道。 “裴医生,不是陆阿姨的问题,是我临时变了卦,对不起。” 莫逢春倒是很自然地就道了歉,一句话把裴书宴架得不上不下。 “我没有怪你们,只是好奇问问。” 裴书宴微笑,声音温柔。 “可能是我有些敏感吧,莫同学,我总觉得你现在对陆夫人有些过度依赖,甚至出现了类似分离焦虑的症状,难免多关注了些。” “至于今天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是你的治疗医生,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这个治疗过程中,我们一切以你的感受为主。” 听到莫逢春可能过度依赖自己,甚至会对她有分离焦虑,陆婉的面色有些苍白。 她希望莫逢春健健康康的,是个独立的人格,而不是把任何人都当做所谓的精神支柱,那太不可靠。 下意识想要追问裴书宴些什么,但考虑到莫逢春在场,陆婉只能暂时歇了心思。 “那就多谢裴医生理解了,下次有问题我会提前联系你。” 知道陆婉理解了自己的提醒,裴书宴的心情好了一些,他瞥了眼莫逢春,翠绿的眸子漾着涟漪。 莫逢春不愿意跟他说,那他就采取迂回策略。 “都是我该做的,那你们聊,我就先走…” 裴书宴弯起眼睛,可话还没说完,身后的病房门就忽然被敲响,打断了他的告别。 屋内的三人均看向门口,便见穿着便服的程以嘉进来了。 一进来,就被三双眼睛盯着,本来就有些紧张的程以嘉,更是有种难言的尴尬与无措。 他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裴书宴,干巴巴地打了声招呼。 “裴医生你也在啊,好巧。” 其实程以嘉完全不觉得巧,这只是下意识的客套话,没有半点真心。 “我每天都是这个时间来给莫同学治疗,但今天莫同学只想和陆夫人相处,没多少心情治疗。” 裴书宴不接程以嘉的话,看似好心地解释,实际上也在暗示程以嘉来的不是时候。 “程警员是因为什么?如果不是要紧事,我觉得你也还是明天再来吧。” 忽略裴书宴的话中有话,程以嘉的关注点放在莫逢春只想和陆婉相处上,他似乎有点想不明白,目光在莫逢春和陆婉之间转了几圈。 毕竟,从他的角度来看,莫逢春几乎是每天都和陆婉在一起的,怎么还要特意留出时间相处? 陆婉看出程以嘉的不解,有些愧疚。 “其实我最近忙于见客户,没怎么好好陪逢春,所以…” 这下说得通了,程以嘉了然地点了点头,朝陆婉笑了笑。 “工作的事也没办法。” 想起自己这次来的目的,程以嘉还是关上了病房门,走到莫逢春床边。 他本想直言自己确实有重要的事情跟莫逢春说,可联想到莫逢春万一真的处在某些人的监视下,那么这个病房的环境就不安全了。 “我就是在工作之余过来看看…莫同学。” 虽然很想叫逢春,但程以嘉想起王轩的提点,还是改了口,重新换回了略显生疏的称呼。 裴书宴发誓,他看到莫逢春听到程以嘉这句话后,眼睛亮了一下,像是有细碎的星光洒在了瞳孔,完全没有面对他这位治疗医生的敷衍。 这个发现令裴书宴气血上涌,甚至被气到有些头晕目眩。 不管怎么说,他在治疗莫逢春的过程中,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兢兢业业,耐心包容。 但怎么莫逢春就不亲近他,反而对待几天没来医院的程以嘉,态度还是这么不一般? 他到底哪里比不上程以嘉!? 裴书宴第二次在心中发出质问,可注定没人回答他。 虽然是这么说,但程以嘉下一秒便从挎包里拿出检测器,在房间内走动检测,并示意三人不要出声。 陆婉意识到了什么,把莫逢春往自己身边搂了搂,而裴书宴也察觉到异样,压下不合时宜的妒忌,看着程以嘉行动。 莫逢春对程以嘉是越来越满意了。 她原本还想着怎么暗示程以嘉屋子里有窃听装备,没想到程以嘉似乎早有所察觉,已经行动起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程以嘉不会无缘无故怀疑这个病房不安全,那么他如今的到来,以及这样的检测行动,很可能是因为警方那边调查到了什么。 第118章 私心 通过检测器闪烁的红光,程以嘉在莫逢春的床脚附近发现了微小的窃听器,他面色凝重。 虽说李帆的案件涉及到莫宇业,但警方调查到的线索很是纷杂,刑侦队的研究重点还是在于李帆这个受害人身上。 而莫逢春作为莫宇业女儿的这条线索,她可能提供出的信息,相较于与李帆有直接联系的红叶酒吧和汽修厂来说,并不是太紧要。 其实,按照正常的调查流程,莫逢春这边是不会很快派警员过来的。 这一切只是因为程以嘉有些私心。 他当初面对莫逢春时的心结已经解开,如今对莫逢春有怜惜也有关心,感情不算深厚,却总是细细缠绕在心脏,颇令他偶尔有种奇异的魂牵梦绕之感。 像是他曾经被无法迈出的无形限制约束捆绑,而莫逢春却能温和又强硬地将他拉出来,让他获得短暂的喘息和解脱。 程以嘉把这一切归结于,遇到莫逢春后,自己第一次没有因为对人际距离把控过弱,而造成无法逆转的糟糕结果。 因为莫逢春早已将一切不稳定因素掐断,给了他道不明的安全感,令他可以不用考虑那么多。 不用再拧巴地衡量社交距离,两人的相处距离由莫逢春主导把控,程以嘉只需要凭着本心,真挚地,坦率地,对莫逢春好就没问题了。 程以嘉潜意识里忽略了某种风险。 ——蜷缩在个人的舒适圈,任由比他年纪小的莫逢春把握两人的日常相处距离,甚至让对方隐约占据这段关系的高位,其实是件非常不稳定,且没有保障的事情。 可两人相处,总归不该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所以程以嘉为了合理化对莫逢春那丝丝缕缕的在意,便将自己摆在了对方哥哥的位置上。 接受这个“哥哥”身份的定位后,程以嘉便更能自然地牵挂还在住院的莫逢春。 毕竟,哥哥会担心妹妹是天经地义。 至于他会不会因着自我定位,以及自我脑补,在与莫逢春的相处中,完全不把控自己的情感,以至于暗自催生了别的什么东西,程以嘉是完全没料想过的。 某种程度上讲,他的感情很纯粹,跟人相处时有些一根筋。 既然接纳了莫逢春,选择真诚对她,程以嘉便不会杞人忧天地设想多余的事情,对未来进展颇有些盲目乐观。 偏偏他还不自知。 等之后被所谓的哥哥身份圈定,挣脱之余便血肉模糊,疼痛难忍时,程以嘉才意识到,他当初的想法有多幼稚。 未来不可预测,但不管怎么说,此时的程以嘉,确确实实是把莫逢春当需要照顾的妹妹,并无旖旎心思。 所以当王轩意有所指提点他的时候,程以嘉才会生出被误解的气闷。 他又不是什么变态! 总之,程以嘉对莫逢春的感情催生了私心,让他无法在李帆这次的案件中,轻易把莫逢春往后排。 莫宇业作为案件的暗线人物,让程以嘉格外担忧莫逢春有危险,他一度认为自己可能过度紧绷了。 今天来访,也只是为了验证心中猜想,若莫逢春没事,一切都是他杯弓蛇影,那便是最好的,如此他还能借着与莫逢春交谈,解了那萦绕在胸口的忧虑。 可当不好的猜测,被面前的窃听器证实,程以嘉倏然惊出一身冷汗,很是后怕。 ——若是他今日没有过来,莫逢春说不定真的会因为莫宇业遭遇不测! 而窃听器的出现,也意味着,李帆的案件牵扯到了见不得光的势力,这势力显然也跟已经死亡的莫宇业有关,毕竟对方都已经找上莫逢春了。 原本普通的刑事案件,变得愈发复杂危险,程以嘉耳朵嗡鸣一瞬,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没有贸然触碰这个窃听器,而是又仔仔细细将整个病房搜索了一番,确定只有这一个装备后,把这件事上报给了队长。 信息铃声响起的时候,王轩正和队员前去红叶酒吧的路上。 路程未过半,坐在副驾驶的王轩,看完程以嘉发来的简短信息后,心下大骇,面色也格外难看。 早在中午的时候,他从监控里注意到李帆曾拿着行李箱,从红叶酒吧神色慌张的出来时,就预测到,这个案子跟灰色势力脱不了干系。 新来的警员们可能不清楚,但王轩这些老警察都知道,十几年前,这红叶酒吧原名为夜色酒吧,虽然表面上就只是个生意火爆的普通酒吧,但实际上义联帮的重要据点之一。 义联帮,虽然名字里有个“义”字,但也不过是打着口号,集结不良社会分子,专干些偷鸡摸狗,违法犯罪的事情,行事格外嚣张。 期间牵扯出了不少命案,黄赌毒一应俱全,民众哀声怨道,当地警方有心无力,根基早已腐蚀烂透了。 后来政策扶持,大力支持扫黑除恶,上面派来不少领导监督整治,来来回回拉扯了五六年,倒台了不少丧良心高层,最终才算是明面上扯下了义联帮这块痼疾。 夜色酒吧整改为红叶酒吧,可如今才不到三年,这些灰色地带的势力竟又开始招摇了吗? 王轩因着怒火气血上涌,牙齿都在打颤。 “队长,你怎么了?” 一旁的警员看出王轩情绪不好,担忧地询问。 深吸几口气,王轩平复好心情,简单回了警员一句。 “临时出了情况。” 通过远程设备联系还在警局的警员,简要说明情况后,安排他们带着技术人员立刻前往程以嘉所在的医院。 警员看出医院那边情况紧急,看了眼王轩,眉头微皱。 “那队长…我们要掉头过去吗?” 王轩阖了阖眼,半晌才道。 “不,我们继续去红叶酒吧。” 医院那边有老警员在场,赶过去的警员不少,又有程以嘉稳住情况,想必不会出什么大事。 他总觉得红叶酒吧那边一定不简单。 这般想着,王轩又联系了去汽修厂调查的那两位警员,让他们按计划行事。 第119章 暴露 医院。 刚帮病人擦完手脚的杨梦,手机忽然震动,她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把水盆放在洗手间,杨梦躲开医院监控,找了处偏僻地方接通电话。 “刚接到消息,警察现在正多方行动,主力正往医院这边赶,估计是窃听器被发现了,你的行踪即将暴露,我安排了车在附近街道接应你,不想死就快点出来!” 电话那边的男人语气暴躁,杨梦一听这话,也骤然生出几分愤懑。 她这边行动的好好的,不会轻易暴露身份,如今变故陡生,只能是因为有群猪队友! 纵然觉得恶心,但杨梦也清楚情况紧急,不至于现在就跟这男人置气,冷冷地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假身份已经败露,杨梦看了眼转角的监控,眸色冷冽。 她面色不显,就如同其他步履匆匆的寻常护工一样,穿梭在医院走廊。 只是,她的目的地是换衣室。 换上便衣,戴了假发和眼镜,杨梦从医院侧门离开,按照男人提供的路线直奔目的地,看到了组织安排的车辆。 一上车,坐在后座的杨梦,便没了当护工时,表露出的平和友善。 她的面容依旧是普通的,没有任何攻击感,就像是某人最逆来顺受的妻子。 可那双眼睛此时迸发出的愤怒和尖锐,极其可怖,周身有着不寻常的威压,骇得车子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组织里三足鼎立,两男一女,杨梦就是其中唯一掌权的女人。 杨梦外号变色龙,因着长相普通如水,便更能描摹需要的人设,成功混入人群打探情报或者刺杀敌人。 论心计,杨梦远超其余两位男老大,经常能提供完美的策略,却因体力素质一般,不适合直截了当的打打杀杀,再加之性别为女,便只能委居第三位。 可在这弱肉强食的灰色地带,底下人最不敢惹的就是杨梦,她不痛快,折磨人的手段也比另外两位阴狠多了。 掌权的两男人也忌惮她,恨不得除之后快,却又舍不得杨梦的能力,只能胶合着目前的状态,一边看不起杨梦,一边又只能依赖杨梦。 杨梦心里都清楚,她的野心藏在平和普通的面皮里,只等找时间将那两个狗爹养的全弄死,自己上位。 “到底出了什么事!?” 杨梦踹了一脚副驾驶的座椅,厉声询问,心情明显很糟糕。 那手下额边落汗,生怕杨梦不耐烦,在车上就一刀抹了他的脖子,连忙开口,声音却因恐惧和紧张显得细哑颤抖。 “是,是二老大陈明,他原是义联帮的细作,老大让他处理好李帆,哪知他潜伏多年,如今就是故意用李帆的尸体引得警察那边发现我们的势力,和近期的活动。” “现在警察从李帆的尸体顺藤摸瓜,找到了莫宇业和李帆的关系,刑警现在那边兵分三路,红叶酒吧、汽修厂还有三老大您待的医院。” “经侦那边也在调查飞立公司的账本,按照这架势,马上就要查到我们的根基了,老大发了很大的火,让我们先过来接应您。” 杨梦听完,气得又踹了座椅几脚,那大汉被颠簸得有些反胃,却不敢说话,只是愈发惶惶不安。 “吃里扒外的王八羔子!老娘早说了陈明这来路不明的狗杂碎不可信,结果赵荣这满脑子猪大肠的窝囊货色就是不信,现在被咬了知道疼了!” 这些脏话,杨梦说得是格外流畅,脸都气得涨红,完全没有编排组织老大的心虚,她也料定这群人不敢多嚼舌根。 事实上,车里的人确实不敢多说,他们只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避免被杨梦迁怒。 一个两个都是酒囊饭袋! 眼看大事已成,她干完这一票,说不定能的上头的青眼,踩着赵荣上位,哪知道赵荣看人不准,被陈明背叛,导致这件事没了回转的余地。 一损俱损。 莫宇业那边的东西还没得到,近些天的活动又要被警方端了,损失惨重,更是没办法在那高层面前卖弄。 杨梦面上无光,气到想回去直接砍了没屁吊用的赵荣。 赵荣这货色当了几年老大,还真以为所有人都得服从他,可笑至极! 若是没她,这帮派早就没了。 可事已至此,杨梦也自知不该沉溺过去的失误,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几轮,又冷声问。 “赵荣那边有新计划吗?” 副驾驶的男人咽了口唾沫。 “警察那边可能很快就会查到莫宇业的家,老大已经安排人去莫家放火了,那东西绝对不能落在警察手里。” 他心知杨梦必定不痛快,毕竟她为了找到莫宇业藏东西的地方,在那医院当护工待了将近一个月,还蓄意接近莫逢春。 眼看好不容易有了突破,却因着陈明是义联帮的叛徒,故意招来了警察,现在计划却全部被打乱了。 帮派如今也是一片混乱,对赵荣的不满难以压制,毕竟当初陈明是赵荣一手提拔的。 别的势力的人,竟然能在他们的组织里混到核心高层,这说出去简直是奇耻大辱,手下们的心都散了,急需有人接杆掌权。 其实,这也是杨梦难得一遇的机遇。 车上的人各个都是人精,想到这一层,便对杨梦更为恭敬。 心思一转,杨梦也很快想到这一茬。 “狗爹养的,如今捅了这么大的窟窿,那些大人们损失惨烈,赵荣这杂碎以死谢罪都不够,这烂摊子现在倒是想赖在我身上了!” 她的眸底仍旧燃着一簇被牵连的暗火,唇边却勾起怪异的笑,不是开心,而是尖锐的嘲讽。 “烂脑子狗闻了都得吐,放火烧了莫家,岂不是明摆着告诉那些条子莫家有东西?” 两位老大打架,手下们自然是没有立场置喙的,不过,他们私心里都比较认可杨梦的话。 旁边一直沉默的手下,怀揣着想向杨梦抛投名状的想法,主动开口。 “那您看,我们要不要阻止那些人?” 听了这话,杨梦笑了好一会儿,有个计划在脑海形成。 “要,当然要,赵荣想找死,我们总不能跟着他一起死。” 周围人不应,她又问。 “现在掉头能赶上那些放火的人吗?” “可以的,他们半个小时后才行动,现在都埋伏在莫家小区附近,等着赵老大的命令。” 这发言已经表了态,赵荣失了心,车子里的三位大汉见识到杨梦心机深沉,都站了队,愿意被杨梦驱使。 “好,好。” 杨梦笑着感慨了几声,才缓缓道。 “你们按我说的做…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好处。” 第120章 杨护工 因着从莫逢春的病房里搜出了监听器,赶来的警察,立刻将莫逢春原本的病房以及周围的区域封锁。 技术人员负责记录与拆解监听器型号,监听器被放进物证袋,标注好记号,后续会带回实验室进一步分析里面的窃听数据,辅助案件调查。 程以嘉不放心,又用检测器把莫逢春、陆婉和裴书宴三人扫了个遍,发现没有异样,这才暗暗舒了口气。 经过综合考量,莫逢春被安排换了新病房,这间新病房提前被警员检测过,保证环境安全私密。 李航是刑侦支队的副队长,跟王轩的年纪差不多,也是经历过当年清扫义联帮的老警员,但相比王轩,他的性子更沉稳。 也因着有李航在医院这边当主心骨,王轩才会按照计划去红叶酒吧调查。 李航跟医院管理部门取得合作,安排警员分散进行调查询问工作,重点排查是否有可疑人员的行踪。 把一切都跟队员交代清楚,安排妥当后,李航便和程以嘉去了新病房,一起问询莫逢春三人,看看能否找到案件突破点。 陆婉有些魂不守舍,她显然还没有从这骤然的变故中反应过来,也不清楚莫逢春的床边为什么会有监听器,但这不妨碍她挂念莫逢春的安危。 “李警官,为什么会有人在逢春这边安装窃听器?这孩子什么都没做啊。” 李航来之前,重新看了莫宇业坠楼的卷宗,也清楚陆婉与莫宇业、莫逢春之间的纠葛。 陆婉身体不好,莫宇业有意接近她,是为了杀妻骗保,眼看两人快要成事,是莫逢春暗中提醒了陆婉。 事情暴露后,若非莫宇业醉酒坠楼,莫逢春恐怕当晚就会被莫宇业活活打死。 也正因如此,陆婉对莫逢春愧疚又怜惜,在莫逢春住院后,大多数时间都是她在细心陪护。 程以嘉也简单跟他提过,陆婉对莫逢春很好,如今看来,陆婉对莫逢春的感情确实很深厚,李航这般想着,心里有了数。 “我们目前正负责的一件命案,牵扯到了已经死去的莫宇业,莫同学这边被放置了监听器,可能跟莫宇业有关,但我们还不清楚对方是什么目的。” 说着,李航又看了眼一旁的程以嘉,程以嘉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唇色有些苍白。 “也可能跟小程有关系,我听闻,莫宇业的案件结束后,他工作之余还是会偶尔来医院看望莫同学。” 其实这事儿,李航还是从王轩嘴里得知的,他觉得稀奇,毕竟程以嘉偶尔会招来误会和乌龙,所以案情结束后,不会跟人过多联系。 这还是第一次,程以嘉主动跟案情人有所来往。 这般想着,李航没忍住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沉默的女孩。 她半垂眼睫,苍白得像是纸张,黑发却漆黑如墨,看过去的第一感官,并非是脆弱可怜,而是道不明的阴郁和沉闷。 李航有些纳闷,余光瞥了眼程以嘉,瞧见他正一错不错地望着莫逢春,眸中含情,面容带着愧疚。 “……” 可能人跟人之间就是有着不一样的缘分,李航不再多想程以嘉跟莫逢春的事情,继续向陆婉解释。 “或许那些人本就因着莫宇业的缘故,非常关注莫同学,小程又参与了新案件的调查,这窃听器可能一方面是为了监听莫同学,另一方面是奔着小程和警方来的。” 李航这话如平地惊雷,陆婉被惊的半晌说不出话,心跳剧烈,竟牵扯出一丝疼痛。 原以为莫宇业死后,一切就能回归正轨,却不料这人还阴魂不散! 担心忧愁之余,陆婉又生出对莫宇业的怨怼和憎恶。 “陆夫人,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叫医生?” 李航看出陆婉状况不对劲,连忙询问。 陆婉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拿出急效药,就着杯子里的凉水胡乱咽下了。 “我没事,老毛病而已。” 莫逢春抬眸看着陆婉的背影,面色平静,眸子却泛起了涟漪,程以嘉眼睫轻颤,他知道,莫逢春是在担心陆婉,便代替莫逢春安抚陆婉。 “陆夫人,你不用过于担心,案件没弄清楚前,你和逢春都是受警方保护的,我们不会让你们有危险。” 李航觉得程以嘉对莫逢春的称呼有些亲昵,但案件在前,他无心追究,只附和程以嘉安慰陆婉的话。 “是的,请相信我们。” 陆婉调整呼吸,面色好了一些。 “那么请你回想一下,是否有可疑的人进出过莫同学的病房,比方说对方举止很奇怪,经常乱动病房里的东西,或是在病房内逗留时间过长之类的。” 眉头蹙起,陆婉有些后悔自己近期忙于跟客户见面,对莫逢春的状况并不怎么了解,她仔细思索了一阵。 “没有,至少我陪逢春的时候,没有陌生的人出现,来看望她的都是熟悉的人,我最近工作忙,交由护工照看逢春的时间比较长。” 提起那护工,陆婉又想起莫逢春突然格外依赖她的状况,有个想法在脑海成形,她有些不安。 李航和程以嘉看出陆婉面色有异,也关注到了她口中提起的护工。 要知道,陆婉不在的时候,是由护工多照看莫逢春的,这位护工待在病房的时间可要比一般的护士多太多了,若做了些什么,也不容易令人生疑。 “陆夫人,多跟我们说说这护工的信息吧,名字、性格、长相,是否有突出特征,又是从什么时候接触莫同学的?” 李航引导陆婉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并示意程以嘉简要记录。 “这护工姓杨,名叫杨雪,大概三十多岁,长相没什么突出特征,但气质很温和,做事也细致,她从一开始就是逢春的护工,除此之外,还照看另外几位病患。” 语气微顿,陆婉还是把近期与杨雪之间发生的小插曲说了。 “之前大部分时间都是我陪着逢春,最近抽不出空,我便主动麻烦杨护工照看这孩子,只是近些日子,逢春总让我陪陪她…” 说到这里,陆婉看向莫逢春,却见她似乎有些出神,胸口那股担忧便更浓郁了。 第121章 暗示 “我怀疑杨护工对逢春不好,当时没少问逢春,但她总说只是想我了,我没有办法,又放心不下,只能私下里找了杨护工询问清楚。” 陆婉和杨雪这个插曲,众人都不清楚,均是听得认真。 “哪知杨护工对我的怀疑格外伤心,不仅流了泪,还发毒誓说绝对不会伤害逢春,我觉得自己误会了对方,昨日刚跟她道了歉,这件事就揭过去了。” 多余的事情,陆婉便再也不知情了,只能依赖莫逢春提供。 没着急询问莫逢春,李航看向那位外貌出众,气质矜贵的男人。 “这位是…?” 裴书宴虽然这周每日都来给莫逢春治疗,但治疗时间是固定的,他严格遵守治疗程序,不会跟莫逢春过多闲聊,来去都匆匆。 也因此,他竟完全不知道,这段时间,莫逢春身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联想到莫逢春这几天心事重重,在治疗方面也不甚配合,言行格外依赖陆婉,又被今日这只窥得一角的复杂案情惊到。 裴书宴原本忙于整理消化新信息,听到这位李警官把话题落在自己身上,他眼睫颤抖,敛了微微混乱的思绪,嗓音柔和。 “我是负责治疗莫同学心理障碍的精神科医生,裴书宴。” “今天本来也是照旧对莫同学进行治疗,只是她情绪不太好,想跟陆夫人单独相处,我本要离开,却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就暂时搁置了。” “关于莫同学的事情,我实在不甚了解,我只清楚她这几天在治疗的时候颇为心不在焉,情绪也不好,但每每询问,她均不愿意多说,我也不能逼迫她,只能治标不治本地开解她。” 李航并不意外裴书宴的一无所知。 毕竟精神科医生的主要职责就是治疗患者的心理障碍,尤其是他们还要注意跟患者的距离,避免对方过度依赖,彼此的私生活是不会过多掺和的。 “裴医生见过那位杨护工吗?你对她的印象怎么样?” 程以嘉却不想放过任何线索,他主动开口追问裴书宴。 “见过几次,偶尔也互相打招呼,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交集,我每次给莫同学治疗都需要单独的空间,因此对她印象不深。” 说实话,裴书宴对无关紧要的人根本懒得关注,他想了许久,才隐约从记忆里找出个模糊的人影,甚至连这位杨护工的外貌都不甚记得。 如此一来,杨护工的核心信息只能靠莫逢春提供了。 “莫同学,你觉得杨雪护工是个怎样的人?不用紧张,就当我们只是聊聊天。” 面对这苍白又沉默的女孩儿,李航不自觉放缓了声音。 “…她性格很温柔,对我也很好。” 虽然是这么说的,莫逢春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但众人却注意到,她的手无意识地抓了下被角,又骤然松开。 程以嘉目光凝滞,陆婉心情沉重,裴书宴若有所思,李航不动声色地引导话题。 “陆夫人说你近期对她有些过分依赖,她甚至还怀疑杨护工对你照顾不佳,而裴医生也说你这几日情绪不好,可以跟我们聊聊原因吗?” 闻言,莫逢春沉默了许久,久到程以嘉的一颗心高高提起来,陆婉的呼吸都不经意放浅,裴书宴的一双绿眸如同黏在她身上的幽幽青苔。 “我…我不知道。” 终于,莫逢春开了口,语气平淡,落在旁人耳朵里却听来有些茫然。 “杨阿姨对我确实很好,她陪我的时间比其他人多,给我带水果,还经常陪我聊天,可我…我有时候总觉得怪怪的。” 来了! 李航意识到这是突破点,刻意放慢语速,像是平和的长辈跟后辈日常聊天。 “哪里奇怪?” 莫逢春似乎真的好好思索了一会儿。 “好像不管是什么话题,最后都会落在莫宇业身上,但杨阿姨知道我不喜欢提起莫宇业,知道我跟他关系不好后,就会愧疚地道歉。” “她前日说自己住在我们附近的小区,等我出院的时候,还很乐意帮我整理东西搬家,我心里过不去,想要推辞,可她非常热心,得了我的应答后,好像格外高兴。” “我也不知道哪里奇怪…杨阿姨明明对我很好。” 莫逢春表现出惘然又单纯的模样,像是感性在告诉她,杨雪很值得相信,潜意识又觉得哪里不对,可自己也说不清楚。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意,众人警铃大作,均是意识到杨雪绝对不正常。 莫逢春说完,又垂下脑袋。 程以嘉看见她肩膀处的一缕黑发滑落,如同绸缎,仿佛勒紧了自己的心脏,令他有细微的颤抖。 莫逢春分明如此单纯,那些人为了利益,竟做出如此下作的行动,欺骗一个小女孩的感情,实在太过分恶毒! 胸口灼了火,程以嘉被星星火苗燎得刺痛,却又泛出道不明的酸楚和后怕。 程以嘉的动怒,李航有所察觉,却也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 而裴书宴向来对情绪敏感,也瞧出程以嘉身体紧绷,他心中划过一丝冷然和厌烦。 这又不是在唱戏,怎么程以嘉四处给自己找戏份? 他想着想着,竟然尝到难言的郁结和戾气。 若那杨护工真的意图不轨,确实有够招人厌,只是,莫逢春遭遇这样的事情,不是还有程以嘉的原因吗? 要说愤怒,程以嘉应该先恨自己吧? 纵然知道自己的想法片面又恶毒,但裴书宴就是反复咀嚼着这病态的思维,仿佛这样就能把对方踩在脚下。 他真想让莫逢春好好看看,看看她在意的程警官,是个如何肤浅愚蠢的人物,让她意识到自己的眼光有多差劲。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裴书宴就有些异样的兴奋,他想象着莫逢春意识到程以嘉只是个低劣的垃圾,想象着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好。 是啊。 分明他比程以嘉更值得依赖和信任。 不甘化作微风,在绿眸泛起涟漪,裴书宴唇角微勾,抬睫看着莫逢春,有扭曲和病态的情感升起。 程以嘉和裴书宴的感受,莫逢春均没注意到,也不在意,她正忙着继续暗示李航。 看了眼床脚,莫逢春才像是想到了什么,望着李航,状似不经意提起。 “杨阿姨也负责整理我的病房,但好像只有她帮我擦过床脚。” 第122章 画作 窃听器就是在莫逢春的床脚发现的,她如今这番不经意的话,给李航和程以嘉提供了关键线索,也坐实了杨雪护工有问题。 一想到莫逢春可能被杨雪欺骗利用,陆婉就感到后怕,可事到如今,任何道歉都显得苍白无比,莫逢春没有危险,便是最大的幸运。 不动声色地暴露杨雪的嫌疑,莫逢春又思索着怎么引导李航和程以嘉,注意到陆婉最近忙于联络的客户。 她怀疑那群客户跟杨雪有关系,更担心陆婉会出事,若是警察能介入调查,陆婉的处境就安全多了。 反复斟酌了一番话语,莫逢春正要开口,却没料到程以嘉思维敏捷,很快就自觉联想到了不对劲,他看向陆婉。 “陆夫人,你说你最近忙于卖画,那这些客户中,你有觉得那些人不太对劲吗?” 程以嘉这话一问出口,李航、裴书宴和陆婉均是意识到了掩盖在其中的细节。 ——若杨雪真的是嫌疑人,想要从莫逢春入手,打探莫宇业相关的事情,那么一直陪护在莫逢春身边的陆婉,无疑是最碍眼的存在,所以要想尽办法将其支开。 好巧不巧,陆婉这段时间来买画的客户就多了起来,她太过忙碌,如此便给了杨雪和莫逢春单独相处的机会。 陆婉只觉得有股寒意从脊背攀升,脑袋空白了一瞬,身体僵硬。 瞧出陆婉状态不好,程以嘉和李航都没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她调整好情绪。 思绪混乱,陆婉迟迟梳理不清晰。 手背却传来微压感,她侧眸,瞧见莫逢春正直直地望着她,黑眸映出她略微变形的面容。 不知怎么的,陆婉望进那墨色的湖,忽然就冷静了下来,她下意识朝莫逢春勾了勾唇,只是这笑,看起来实在有些牵强。 仔细想了想,陆婉看向程以嘉和李航,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如实说出来。 “我的这些新客户,都是曾经的一位老客户介绍的,我们买卖画作的流程很正常,验货、商谈、结账,所以我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李航紧跟着追问。 “你的这位老客户是个怎样的人?” 叹了口气,陆婉解释道。 “我不是很了解,只清楚他姓赵,为人很不错,我们都叫他赵老板,前些年他从就从我这边买过画。” “几天前我偶然在商场碰见他,便聊了两句,他得知我最近的状况不好,就说有不少朋友对画作感兴趣,愿意帮我引荐一番…” 很显然,陆婉并没有说谎。 可从她这番话中,那位老客户完全就是个心善的好人,一切行为都合乎逻辑,让人找不出差错。 赵老板并非是凭空出现的,而是早些年就跟陆婉有买卖往来,关系很不错。 之前他们怀疑陆婉忙碌的时间太巧合,赵老板可能跟杨护工是一伙的,可陆婉说,那赵老板是听说她近况不好,才会主动帮忙的,这些行动便又有了立足点。 若赵老板真是无辜的路人那就最好,可要是他真的跟杨护工有勾连,两人为避免警方怀疑,甚至不惜做了这般详细的操盘,来哄骗陆婉和莫逢春… 那就说明,对方的势力更危险。 李航没有放松警惕。 “陆夫人,你可以将那位赵老板,以及你最近见到的客户们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们吗?” 陆婉自然照做。 记录这些客户的联系方式时,李航又接连问了陆婉几个问题。 “除了赵老板,这些新客户是不是都只找你买了一次画,然后就不再跟你联系了?” 陆婉有些尴尬。 “是的,大多数买卖交易都是单次的,我这边老客户的转化率并不高。” 其实老客户转化率不高,其实并不意味着陆婉的画不好。 只是她并非十分有名气的画家,因着身体原因,产量也不高,画作价格中等,有些人只是心血来潮买来一幅欣赏,事后就全忘在脑后了。 也因此,她的收入很不稳定。 “你最近见的客户都是新客户,没再跟赵老板有来往吗?” “没有,一般都是赵老板给我推一些新客户的联系方式,我的画有些是线上售卖,有些客户也要求线下验货。”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李航知晓从陆婉这边问不出太多的信息,便直接道。 “陆夫人,以免发生意外,若是这期间有客户联系你线上或者线下买画,你可以提前跟我说,我会安排警员暗中保护你,也方便我们搜集消息,确认对方的身份。” “至于赵老板那边,我们会认真核实对方的情况,如果有需要,还是要麻烦你配合。” 此时的陆婉非常没有安全感,怕多生事端连累莫逢春,她本就想着找理由暂时搁置这些客户,听李航这么交代,便连忙点头答应。 客户的事情告一段落,程以嘉想到莫逢春提到杨雪主动提议要帮她们搬家,便试探性地向陆婉验证这消息。 “陆夫人,你应该也跟杨护工有不少交集,她有在你面前不动声色地问起莫宇业和莫同学的事情,或者提议到莫家帮你们搬东西吗?” “经常。” 以前陆婉只觉得杨雪只是比较乐于跟人聊天,现在有这么多谜团集中在对方身上,自然也就警惕起来了。 她复查了一番自己跟杨雪的谈话,概括出了重点。 “她似乎对莫家很在意,总是反复暗示我,逢春出院后,她可以来莫家帮忙整理东西。” ——莫家可能藏着什么东西。 几人都意识到了这点。 这些势力大可偷偷潜入调查,却偏偏还要接近莫逢春,只能说明他们靠自己的能力根本找不到想要的东西,所以才会想要通过杨护士,来试探陆婉和莫逢春知不知情。 “莫家有什么?莫宇业藏了什么东西?” 李航的目光在莫逢春和陆婉之间梭巡,却见两人同时摇了摇头,显然对此一无所知。 找不到关键突破点,李航早有预料,也不说不上太失望,至少捉到了两位新嫌疑人,有了新的调查方向。 第123章 以血祭树 已经掌握了新线索,李航和程以嘉没有在病房里多耽误,案情太复杂,他们的任务也很重,跟陆婉三人告别后,便匆匆离开了。 该透露给警方的信息都顺利传出去了,陆婉意识到不安全,为了莫逢春也不会再多外出,避免出意外。 病房外又有警员保护,弄不清楚的事情虽然还有很多,但既然陆婉暂时没危险,莫逢春近些日子紧绷的神经,便倏然放松了下来。 只是一放松,她就有些头晕反胃。 血珠如同红梅,砸在如雪的手背,莫逢春看着那坠落的红,迟钝地伸手摸了摸鼻尖,晕开猩红的斑驳。 耳边传来陆婉的惊呼,莫逢春想说自己没事,她只是太累了。 眼前的景物模糊黯淡,她瞧见陆婉按响铃声,裴书宴快步走近,搀扶着她,引导着她渐渐调整呼吸。 她看不清陆婉的模样,也瞧不见裴书宴的神情,只见自己的血珠砸在裴书宴的袖子上,拖曳出条条蜿蜒扭曲的血痕。 这场景似曾相识,莫逢春有些恍惚,细碎的画面一闪而过,她手臂的血坠落在那人靛青色的布料,洇开如墨的斑点。 小僧生的冰雪可爱,眉眼疏淡,额前如血朱砂,偏偏面颊有些婴儿肥,他比莫逢春小几岁,那会儿也比莫逢春矮一头。 莫逢春曾经是想过去死的。 这想法,倒不是出于厌恶自己,就是有段时间,她忽然想不明白自己在逞强些什么,也弄不明白自己在跟什么抗争,更找不到能够固定自身的生存锚点。 思来想去,头疼欲裂,却仍旧找不出缘由。 莫逢春知道自己很聪明,她意识到自己在生与死的哲学问题上,陷入了虚无主义,颇有些抑郁的倾向。 可她不怎么在乎自己的心理健康,便任由自己平日里频频出神,思绪逐渐迟钝沉重。 春日很适合郊游,林景尧很喜欢春天,每周末都跟不同的朋友出去玩,他仿佛生来就能融入喧杂的人群,并且毫无压力。 偶尔,莫逢春拉开卧室的窗帘,透着封闭的窗户往下看,便能瞧见林景尧跟三五好友结伴而行,笑容格外惹人。 与林景尧相反,莫逢春不喜欢春天。 哪怕她的生日在春天,哪怕她的名字里有“春”这个字。 她也不喜欢郊游,更不喜欢人群。 林景尧惦记着她,常常邀请她一起外出,莫逢春总是拒绝,她知道那些人不喜欢自己,而她也不喜欢他们。 每当这时候,莫逢春就会想起已经搬走了的陆望泽。 大概是因为陆望泽又蠢又笨,比她可怜多了,对比之后,她便有种怪异的平衡感。 但也仅此而已。 陆望泽走了,林景尧的存在感便更强,莫逢春有时看着被众人簇拥的林景尧,便总不受控地生出强烈的怨恨和妒忌。 她恨林景尧。 恨林景尧什么都不懂,恨他永远处在阳光下,恨他周围那么多人,恨她就像是他的可怜对照组。 这恨意缠在心脏,愈发勒紧,化脓生疮,痒意与疼痛并存。 重新把窗帘拉上,厚重的遮光布料便将阳光挡在了外面,莫逢春躺在床上,望着惨白的白炽灯,瞳孔收缩又放大。 她今日总是静不下心,胸口仿佛藏匿着无数毒虫,啃食血肉,钻入神经。 心跳是无规律的慌乱跳动。 莫逢春看到书桌上,笔筒里放置的美工刀,她不愿被这汹涌的热毒操纵,刀锋冷冽,割在手臂,出现细长的红痕。 她凝着那血珠积蓄又滑落,像是欲落不落的泪水。 莫逢春忽然想起那棵大槐树。 雨停后,树叶缀着雨珠,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一两秒后便砸在泥泞的地面。 她觉得那沉默的大树在召唤自己。 枝干郁郁葱葱,从卧室的墙壁里钻进来,探进了她的血肉。 于是,莫逢春感到一股奇妙的平静。 今日,林景尧他们会去樱花树下野餐,樱花树只是柔美可怜的装饰,而她会一个人前往大槐树下,以血祭祀这被人们忌惮遗忘的树木。 莫逢春兴奋到有些战栗,她无意去探究这奇妙的感觉来自哪里,拉下袖子,遮住细长的疤痕,随意把染血的美工刀放进口袋,近乎是小跑着赶过去的。 她向来不喜欢运动,也讨厌过于招摇的晴日,槐树枝繁叶茂,底下有股阴凉感。 莫逢春淌了汗,汗渍刺痛伤口,她的唇瓣微干,却无意顾及身体的喧嚣,蹲下身子盯着粗壮的树根看了一会儿。 半晌,她缓缓挽起袖子,苍白的肌肤落了斑驳的光影,红痕蔓延,美工刀上的血痕干涸,她往常最厌恶混乱,如今神经高度兴奋,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几乎是庄重地划开自己的肌肤,莫逢春不觉得这是自虐,她瞧着粗糙丑陋的树皮表面落了不少自己的血,有种异样的满足。 —— 怕赶不上,待会儿补够,就是爱写点扭曲变态的,爽爽爽!好想剧透,跟老婆们一起狂欢,但是还是要保留期待感!快点写到爽歪歪的剧情啊啊啊啊啊! 第124章 很好记 在遇到这小僧之前,莫逢春未曾想过自己某天会接触佛经。 她本该拒绝的。 可或许是这小僧的气质过于清澈淳朴,又或许是这段时间太空虚无聊,她想起正在跟朋友相处的林景尧,忽然又升起灼烧的恨意。 这恨源于不甘心。 对两人地位和处境的不甘心。 信教的人,多数都是在找寻一种看得见的信仰,莫逢春没有信仰,她也对信仰没兴趣,可她知道这也算是某种锚点。 能拉住她的,一个小小的,锚点。 她需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什么都好。 就是别一个人。 于是,她看着那小僧,声音微哑。 “讲什么经?” 小僧闻言,朝莫逢春笑了笑。 莫逢春的认知中,林景尧是最喜欢笑的,他本就相貌出众,笑得时候更是貌若春花。 这小僧长得也好看,笑起来的时候有浅浅的酒窝,气质更纯净柔软。 若说林景尧的笑容,是引得人驻足留恋的漂亮花朵,那么小僧的笑容,便是春日里透过树叶落在地面的柔和光斑。 “《金刚经》,但讲经的事情并不着急,你现在有伤在身,我只是简单帮你处理了一下,以免邪病入侵,你还是要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 小僧说着,视线落在莫逢春缠着纱布的手臂,那洁白的布面洇出淡色的血。 “肉身便是人所能接触的第一尊佛,修行乃修自身,施主应当爱护自己,若再起对身体的厌离,便默念我方才交给你的咒。” 莫逢春觉得这咒,可能跟心理咨询时,医生让自我怀疑的患者,每日进行积极的心理暗示有相似之处。 “你再说几遍,我记下就是了。” 她如今脑袋清明,细细想来总觉得最近状态确实不对,分明一切如常,她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拖着。 可要她相信什么邪祟,什么轮回报应,又实在过于荒诞,她不过是心情不好,抑郁发酵。 但试试这小僧提供的偏方也没什么副作用。 “很好记。” 小僧说着,便开始给莫逢春讲解。 “你可以理解为是驱鬼的咒,一些鬼魂无法往生,大多是业力所致,执念深重,求出无期,所以要找替身。” 他又从胸前的衣襟拿出黑色水笔和便签,一边写,一边道。 “大千世界,无挂无碍。世界很大,本就无牵无挂。” “自去自来,自由自在。不管是怎样的处境,都是自由的,随心所动的。” “要生便生,莫找替代。有因果便要自己度化,不要将他人当做替身残害。” 写完这简短的咒语,小僧把这便签撕下来,递给莫逢春。 莫逢春接过便签,却没忍住看了眼小僧的整洁的衣襟。 这人是在胸前塞了多少小东西,跟神奇口袋一样,她忽然有些恶意地想伸手在里面掏一掏,就像是抽盲盒一样。 小僧不知莫逢春的腹诽,他仿佛真觉得莫逢春有慧根,认认真真给这茫然徘徊的行人传教。 “譬如横死鬼认为找了替身就可以去投胎了,这其实是残害了他人性命,造了更大的恶业。” “譬如自杀而死造了孽的人,会失去灵魂的一部分成为恶鬼,无法投胎,它便会执着催促其他人自杀,以便拿走自己缺的东西。” 树叶被春风吹得沙沙作响,似乎也在聆听小僧的话语,从缝隙中透出的晃动微光洒在蛮横生长的野草上。 莫逢春听过槐树是鬼树的传闻,说是没办法投胎的鬼魂会在夜里徘徊在树下召唤行人,这时万不可回头,否则肉身便要被夺。 这会儿是晴日,槐树枝繁叶茂,遮蔽一方阳光,圈定一方阴凉。 修佛的小僧,就在这槐树下为莫逢春讲咒解惑,仿佛他不仅在开解莫逢春,也在度化围绕在槐树边痛苦的灵魂。 这咒子确实好记,莫逢春默念了几遍,这些话便像是扎进了她的脑海,不断循环缠绕。 她有些疑惑。 难不成自己真是修佛的好苗子? 用句俗话来说,熬过苦难和困顿,她便真能迎来大福报。 “每周末早上九点,我都会在这里参悟佛经,若你有空,随时可来。” 这话显然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约定,小僧只是阐述一个客观存在的状况,不管莫逢春来或不来,他每周末都会经过这里。 莫逢春受异动驱使亢奋地前来,甘愿成为槐树养分,却因碰上了这修行的小僧,咀嚼着那玄妙的咒文,又平和地离去。 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莫逢春望着挂在天幕的刺目太阳,有薄汗渗出。 她看见不远处,林景尧正在和朋友们告别,脚步霎时顿住。 莫逢春实在不想见到林景尧,他比淌在伤口上,激出疼痛的汗渍还要惹人厌烦。 于是,莫逢春后退几步,藏在拐角,望着路旁如同绿浪的树荫出神。 余光瞥见那些人如同飞鸟四散后,莫逢春又等了一会儿,才又看了眼小区门口。 这会儿已经没了林景尧的身影。 伤口又疼又痒,莫逢春只觉得胸口的郁气又开始蒸腾发酵,她有些反胃,快步路过保安亭,想要回家洗个澡,却忽然听到了林景尧的声音。 “逢春,你这是去哪了?” 本来林景尧跟朋友们告别后,是要直接回家的,但保安大爷说他刚买了不少水果和红枣,非要给林景尧分一点,林景尧推辞不过,只能接受大爷的好意。 保安室的窗户半开着,林景尧原本正撑着塑料袋,看着大爷絮絮叨叨地往里面塞苹果,余光却瞥见一抹淡色苍白的侧影。 莫逢春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又流了不少血,只觉得头晕眼花。 原本以为能跟林景尧错过,却不料还是跟他撞见了,听到对方喊她的名字后,莫逢春霎时胃部痉挛,恶心感更强烈了。 “…有点事。” 莫逢春没有侧过脑袋看林景尧,她只是低垂着眼睫,声音因为嗓音干涩听来有些沙哑。 看出莫逢春不太想说,纵然林景尧仍旧好奇,却并没有再问。 他注意到莫逢春的面色因热意添了绯色,比平日的苍白看起来多了几分气色,可那干涸的唇瓣却有些突兀刺眼。 第125章 不需要 “你等我一下哦。” 林景尧探出脑袋跟莫逢春这么说,却发现莫逢春没什么反应。 “已经够了,谢谢大爷。” 牵挂着莫逢春,林景尧阻止了保安大爷继续往塑料袋里塞水果,苹果之后是梨子和红枣。 “我接杯水可以吗?” 想到莫逢春苍白干涩的唇,林景尧主动询问保安大爷。 “可以可以。” 保安大爷乐呵呵地答应。 拿了一次性杯子,简单清洗了一番,林景尧帮莫逢春接了杯温水。 跟保安大爷告了别,他便一手提着装着水果的袋子,一手握着水杯,出了保安室,却发现莫逢春没有等他,已经在前面走出一段距离了。 “逢春!你等等我。” 拿着杯子,担心水撒出来,林景尧没办法跑太快,只能喊着让莫逢春停一停,可莫逢春恍若未闻,这让林景尧有种道不明的不安和焦躁。 好在电梯刚刚才往上升,莫逢春正站在一旁等待,林景尧匆忙赶过来,舒了一口气。 他把水杯递给莫逢春,浅褐色的眸子漾着关切。 “你刚刚需要外出办的事情很急吗?嘴唇都干了…不管怎么说,先喝点水吧。” “不用。” 莫逢春没接,也没看林景尧的脸,压抑着胸膛的烦闷淡声开口。 纵然莫逢春总是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可林景尧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踌躇了几秒,他还是软了嗓音劝道。 “…可你喉咙都哑了。” “我回家再喝。” 莫逢春只是这么说,垂落的黑发半遮侧脸。 楼层显示器的数字变成“1”,电梯门打开,莫逢春走上去,怔愣的林景尧也连忙跟上。 封闭的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个,电梯缓缓上升,气氛沉闷僵滞。 “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杯子的水波微微晃漾,林景尧侧眸看着莫逢春,声音有些轻。 “我之前就答应过他们一起出去玩,无理由的爽约不好…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其实林景尧是邀请过莫逢春的,他也希望莫逢春融入人群,可莫逢春每次都拒绝,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他自然不能强求。 林景尧觉得,对待朋友们就该一视同仁,不该厚此薄彼。 每一次跟朋友外出,都是多人结伴,林景尧不接受单独的邀约,他对于朋友这个界限把控的尤为严格,不会给人多余的期待。 所以,就算有不少人暗中对林景尧有好感,却没人愿意坦露自己的情感。 从某种意义上,大家都有种奇怪的共识,那就是——林景尧属于众人,绝对不该被某个人占有。 只有莫逢春是不一样的。 林景尧不会拒绝跟她单独相处,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坚守的所谓公平,在莫逢春身上早就有了不一样的标准。 同样,莫逢春也没觉得自己对林景尧来说是特殊的,他的友情分割成均匀大小,像是在乎所有人,又近乎谁都不在乎。 林景尧解释的话,在莫逢春听来便是苍白又敷衍的找补,他若真在意她,就该陪着她,而不是随时都能抛下自己。 “我没生你的气。” 这并非假话,莫逢春觉得她是在生自己的气,她实在不该在林景尧身上花费太多精力,徒增怨恨和不甘。 骗人。 林景尧眼睫轻颤,半晌没说话。 如果不是生他的气,为什么不愿意接他的水? 对林景尧来说,他并不怕跟人有矛盾和误解,有冲突就尽力解决,可莫逢春不是个配合的对象。 林景尧熟悉她的性子,知道再继续也问不出什么,便想办法跟她重归于好。 “听说江畔那边今晚会有表演,我们两个一起…” 可这话还没说完,楼层就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 “晚上要写作业。” 莫逢春说完就出去了,林景尧没有气馁,他跟在莫逢春身后。 “我们今天下午一起写,然后晚上出去玩。” “下午想一个人待着休息。” 这回答把林景尧的提议堵了回去,他看着莫逢春漠然的神情,忽然有些紧迫。 “那我们明天…” 莫逢春已经走到家门口了,她拿出钥匙开门,林景尧注意到她的袖口似乎有点点红斑。 他正要细看,门锁已经被打开,莫逢春的胳膊也放下了。 “明天有事。” 林景尧听到莫逢春这么回答,心绪被牵引过去,便没再多想那点红色污渍。 “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 莫逢春只回答了后半句。 太阳熏烤的热意褪去,林景尧便察觉到莫逢春的面色比寻常还要苍白许多,眉眼也笼着淡淡疲色。 “逢春,你是不是不舒服?” 林景尧的心高高悬起,他怀疑莫逢春生了病,想要触碰她,可两手都有东西,只能作罢。 “只是有点累。” 不愿意被林景尧看出自己的狼狈,莫逢春随便找了个理由。 “你有什么话之后再说吧,现在我想回去休息。” 房门在面前被关上,力道并不大,却依旧是抵抗的动作,林景尧站了许久。 被莫逢春拒绝的温水,被他喝了。 直到回了家,被父母提醒,林景尧才意识到一次性纸杯已经被自己捏得皱巴巴。 当天下午,林景尧总是不受控地惦记莫逢春,他想知道对方的状况,却又不敢贸然前往,生怕打扰了莫逢春休息。 于是他只能尝试着给莫逢春发消息,想了一堆,最后删删改改,只发出去几句干巴巴的询问。 【 你好些了吗?】 【 什么时候你有空了跟我说一声,我给你送点水果和红枣。】 这两条消息如石沉大海。 莫逢春没有回应。 林景尧躺在床上,有些闷闷不乐。 一会儿想到莫逢春抗拒自己的言行,一会儿又回想起她袖口的红色污渍,以及苍白疲惫的眉眼。 手机震动,林景尧眼睛亮起来,以为是莫逢春姗姗来迟的回应。 打开后才发现是群里朋友们在聊天,对方提到哪里有好玩的,便艾特了他,询问明天要不要几人相伴一起去。 寻常林景尧便答应了,可他想着莫逢春,便完全没心情,满心都只是要想办法跟莫逢春和好,弄清她到底怎么了。 【 明天有点事,等下次吧。】 他简单回应了一句,没再看群里乱七八糟的表态。 有点事。 明天有事。 林景尧反复咀嚼着莫逢春的回答,愈发辗转反侧,像是有蚂蚁啃食血肉。 他想知道莫逢春在忙什么,可莫逢春不愿意告诉他。 其实不应该强求的。 毕竟人人都有不想说的事情。 林景尧不断宽慰自己,可这自我暗示见效甚微,他甚至生出了某种扭曲的想法。 ——偷偷跟着莫逢春,弄清楚一切。 这想法愈发鲜明,林景尧倏然惊出冷汗,连忙阻拦这恐怖的思维继续深入。 莫逢春本就习惯独处,他应当尊重对方,绝不该干出这些违背道德,侵犯他人隐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