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活乱世,从深山打猎到问鼎中原》 第6章 四梁八柱 “此人武功不弱,我先前与他交过手,确实是把好手,如今老六已死,我想让他直接取代老五的位置,不知道大家有什么意见么?” 杨玉莲说道。 “什么?!” “让这小子顶老五的缺?” 如同滚油泼进了冷水,整个聚义厅瞬间炸开了锅! “大当家!这…这不合规矩吧!” 一个满脸络腮胡、身披半旧牛皮甲的壮汉猛地拍案而起,正是负责马匹的“白玉柱”赵铁胆。 他声音洪亮,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 “老五可是咱们余家寨立寨之初就跟着老寨主刘大虎出生入死的‘八柱’之一!这‘扫清柱’管着弟兄们的饷银和寨里的账目,是能随便塞个人进来的吗?” “就是!” 旁边一个眼神阴鸷、手指关节粗大的汉子接口,他是负责打探消息的“递信柱”孙鹞子,声音尖利。 “能坐上八柱位置的,哪一个不是在刀口舔血,为山寨立下汗马功劳的老人?哪个不是身上背着几条官府的通缉,熬过几次阎王殿门口才爬上来的?这小子!” 他伸手指着被捆在一旁的秦明,唾沫星子几乎喷出来。 “一个刚入伙、底细不清不楚的外来人,寸功未立,就想一步登天,踩在我们这些老兄弟头上?如何服众?弟兄们的心怕是要寒透了!” “高手?呸!” 一个身材敦实,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啐了一口浓痰在地上,满脸鄙夷, “就他?刚才捆他的时候,那手糙得跟老树皮似的,一身土腥气还没散干净!我看就是个种地的泥腿子,算哪门子高手?大当家您可别被他蒙了!” 其实平时杨玉莲在这余家寨威望是很高的,她做出的决断,基本是没有人反对的。 但是这一次,实在是她做出的决定太过离谱。 要知道,余家寨虽然只是个土匪山寨,但实际上内部的组织框架是非常严密的。 总的说来,其内部框架就是所谓的‘四梁八柱’。 “四梁八柱”来源于中国古代传统的一种建筑结构,靠四根梁和八根柱子支撑着整个建筑。 就好比前世开公司,一个公司的内部有很多分管部门,这些分管部门的管理者就是运营整个公司的命脉所在! 而在余家寨这边,‘四梁’分为‘内四梁’和‘外四梁’。 内四梁的‘炮头’相当于先锋官,负责冲锋陷阵,枪法准确,动作迅速,是大寨主杨玉莲的得力助手 ‘粮台’负责土匪的生活供给,包括饮食、住宿等后勤工作。 ‘水香’负责警卫工作,包括站岗放哨和望风。 ‘翻垛的’相当于军师,负责出谋划策,为土匪头目提供战略建议。 外四梁包括‘秧子房掌柜’负责看管人质和收取赎金。 花舌子,负责外联和谈判,善于交际和谈判。 ‘插千的’负责侦察和踩点,确定攻击目标。 ‘字匠’负责文书工作,撰写绑票信和其他相关文件。 至于‘八柱’,则是余家寨八个领兵的小头目。 分别是‘扫清柱’‘狠心柱’‘白玉柱’‘扶保柱’‘插千柱’‘递信柱’‘房外柱’‘房门柱’。 他们在山寨也有各自的职责,包括要债和财务管理工作,马匹的养护和管理,保护土匪头目的人身安全,情报收集和消息打探,谈判和外联,撰写信件和其他案头工作。 而且想入伙土匪,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通常来说需通过熟人或“挂勾”担保,并签署包含“不计生死”等内容的书面协议,确保入伙者忠诚度。 无保人者需自行寻找关系证明身份可信度。 无论是四梁还是八柱,都是余家寨里的‘老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当年前任寨主刘大虎占山为王,成立余家寨的‘元老’。 至于后来进入管理层的,也都是在山寨出生入死好几年,有功劳在身的‘资深’土匪。 所以当杨玉莲说要将一个毫无‘资历’,且还击杀过寨中高手的人直接纳入管理层,成为‘八柱’之一,自然会引起众人的不满。 “大家先安静一下,待我先问问这小子的一些事情,咱们再做商议。” 书生打扮的中年人转头对众人说道。 这个中年人名叫方镜,正是余家寨‘内四梁’中的‘翻垛的’,相当于军师,负责出谋划策,为土匪头目提供战略建议。 方镜早年是县里的秀才,多年乡试不中,只能靠教书为生。 后来在前任寨主刘大虎的邀请下,成为了余家寨的军师。 此刻,听到方镜发话,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是做什么的?” 直到这个时候,方唐来到秦明面前问道。 “我叫秦明,是个猎户。” 听到这些人的对话后,秦明得知他们眼下还不打算直接杀了自己,不禁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眼下一心惦念着家中的范娘,但现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想办法先保全自己才行。 “猎户?你以前习过武?” “既然习过武,那可否给我们展示一二?” “当然没有问题,但你总要把我放开吧?” “给他松绑!” 方唐一声令下,立刻有两人上前给秦明解开了枷锁。 “你们想看什么功夫?” 活动了下略感酸麻的脖颈和臂膀,秦明问道。 “先来套拳脚吧。” “成!” 秦明说完,立刻走到院子中间。 作为一个前世的武术教练,秦明精通各种门派功夫,无论是拳脚还是兵器,都不在话下。 一个起手式后,秦明决定打一套太极拳。 太极拳是一种以慢、柔、圆、连的动作为主要特征的拳法,强调身体的协调性和内心的平静。 “呼呼呼!” 秦明的太极拳是有一定造诣的。 虽然前世很多人都用太极拳当做锻炼身体的‘养生拳’,但实际上,太极拳是有实战能力的。 尤其以当秦明这具身体的反应,速度和力道,是完全可以将人击杀的。 左右野马分鬃、白鹤亮翅、左右搂膝拗步、手挥琵琶、左右揽雀尾、单鞭、十字手…… 此刻秦明的整套动作可谓是柔中带刚,行云流水一般。 虽然动作缓慢,但其实暗藏杀机。 但此刻在场的这些土匪,则看得眉头直皱。 他们平时练的都是一些比较刚猛的拳法,比拼的都是速度和力量。 但秦明的太极拳看起来动作缓慢之极,而且招式出拳还软趴趴,根本就看不出有任何的杀伤力。 “噗嗤……”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这算啥玩意儿?” 负责冲锋陷阵的“炮头”刘莽一脸茫然加鄙夷, “慢吞吞,软趴趴,跟没吃饭似的,娘们绣花也比这有劲儿吧?” “哈哈哈!就是!这拳脚,老子闭着眼睛都能躲开!” 赵铁胆拍着大腿狂笑,指着秦明,“小子,你搁这儿跳大神呢?还是给咱们表演耍猴戏?” “啧啧,我看呐,村口老娘们打架都比这有看头!” 孙鹞子阴阳怪气地嘲讽着。 “哈哈哈!” 这名匪徒话声一落,现场顿时一片哄笑声。 “男人拳也罢,女人拳也罢,只要能杀人,就是好拳法……” 秦明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倘若各位不服的话,咱们可以比试一下,若是不能赢下你们,任杀任剐悉听尊便!” 第7章 技惊四座 “好大的口气!我要先来试上一试!” 率先跳出来的,正是之前将秦明从地牢押来的那个矮壮如铁墩的汉子。 他叫石冲,正是余家寨八柱里掌管讨债追缴、行事最为凶悍的“狠心柱”。 石冲早年便是个杀猪宰牛的屠户,一身蛮力惊人,性情更是暴烈如火。 一次因不堪衙役催逼税赋,盛怒之下挥起剁骨刀便砍翻了一个公差,自此亡命天涯,入了余家寨。 他没学过什么正经功夫,全凭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一身蛮力和那把常年不离身的杀猪刀,硬是在血肉堆里挣得了“狠心柱”的名头。 更关键的是,秦明先前击杀的那名匪徒,正是当初引荐石冲入伙的结义兄弟,私下里情同手足! 所以他对秦明是有必杀之心的! “请指教!” 秦明见状,拱手道。 “指教你姥姥!给老子死!” 石冲双眼赤红,怒咆一声,壮硕的身躯如同发狂的野猪般猛地前冲。 钵盂大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毫无花巧地直捣秦明面门! 眼见拳头就要击中秦明的面门,石冲突然眼前一花。 拳头抡空的瞬间,身子突然被顺势推了一把,而且力道极大! “碰!” 只听一声闷响,石冲矮壮的身躯重重地撞在了左侧的土墙上。 “轰!” 看起来的坚固的围墙,瞬间就被撞开了一个缺口,土屑和碎木横飞,一片狼藉。 “喝!” 看到这一幕,包括大当家杨玉莲在内,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谁也没有想到,秦明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招,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秦明刚才的那招正是太极的斜飞式,顺势反推,借力打力,加上石冲体壮,就有了这般惊人的效果。 “艹!” 从瓦砾中爬起的石冲显然不服气,抹了一把脑门冒出的鲜血,全然不顾身体的疼痛,再次冲向了秦明。 而在半途中,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冒着寒光的杀猪刀! 石冲是个好勇斗狠之人,多年与人交手,除了当初刚进山门时被大当家杨玉莲完虐外,基本就没有吃过什么大亏。 “擦!” 寒光闪过,当刀尖即将刺入秦明胸口的时候,突然曳然而止。 “空手夺白刃!!” 不知是谁失声尖叫出来! 整个聚义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眼眶,下巴掉了一地! 抢机、顺势、推发! 秦明每一个动作都快捷无比。 “碰!” 又是一声闷响,石冲被夺刀后,身子再次被推开,一头撞在了前面的一个酒坛上。 酒坛碎片,酒水连同鲜血顿时四处飞溅。 “我酿的透瓶香!” 二当家方镜立刻痛惜的大喊了一声。 而此刻的石冲,已然昏厥了过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时间,除了冲向破碎酒坛的的方镜,在场其他人个个一脸的惊骇! 足足十多秒,现场鸦雀无声。 秦明亮出的这一手,简直堪称技惊四座! 空手入白刃,只有武功极高的人才能做到。 光凭这一下,就足以震撼整个余家寨了。 就连大当家杨玉莲,脸上也终于闪过了一抹讶色。 虽然她之前就和秦明交过手,知道他功夫了得。 但也没有想到,秦明居然能厉害到这个程度! “好!” 短暂的死寂后,杨玉莲第一个回过神来,满意的叫了一声好。 “好好好!” “好功夫!” “真他娘的开眼了!” 有了杨玉莲带头,厅内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先前还在嘲讽鄙视的头领们,此刻纷纷抚掌叫好,看向秦明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狂热。 余家寨是做什么的?是刀头舔血、弱肉强食的土匪窝! 在这里,实力就是唯一的通行证!仁义礼智是狗屁,谁的拳头硬、刀子快,谁就能赢得尊重!秦明用绝对的实力,瞬间扭转了所有人的看法! “还有哪位想再和秦某比试一下?” 秦明拱手问道。 这一次,大厅里彻底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秦明的视线。 连石冲这样以凶狠著称的“狠心柱”都被轻易放倒,谁还敢上去自取其辱? “既然秦兄弟功夫如此了得,我看就没必要再比了。” 杨玉莲脸上绽开一抹明艳的笑意,语气也变得格外温和,她看着秦明,眼中欣赏之色更浓, “那么,秦明,我现在正式问你,是否愿意加入我余家寨?” 秦明沉默了片刻,说道:“如果寨主能答应我两个条件,秦某……愿意加入。” “哦?说来听听。” 杨玉莲饶有兴致地挑眉。 “什么条件?” “第一个条件,因为我昨日才刚刚成亲,家中尚有妻子,所以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我还要回去打猎养家……” 秦明始终放心不下范娘这个小丫头。 虽然两人只是当了一夜的夫妻,而且尚未圆房,但这是小丫头却成了此刻秦明心头最软的那块。 “哈哈哈!” 秦明话声一落,在场众人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原来是为了你的老婆啊……”杨玉莲笑了笑,说道:“你可知道我们山寨一年能分到多少钱粮么?” “小子,你打猎才能赚几个钱,我们这里就算是刚进寨的马崽,一年少说也能分到个几十上百两银子!” 方唐抱着残缺的酒坛,语气带着几分得意的说道。 “这么多啊……” 秦明闻言,多少有些惊讶。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只需要十两银子,就足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开支了。 “凭你这身功夫,是可以进入我们议事堂的,只要你按规矩纳下投名状,烙上帮会的印记,每年至少可以分到千两银子,如果‘收成’好,分到的会更多……” 杨玉莲微笑着说道。 而秦明闻言,这才注意到周围这些头领赤裸的上半身,都是有一个不大的烙印的,像是马蹄铁的形状。 “那也不行,钱我可以不要,我还是不能长时间待在这里。” “你不要钱?” 杨玉莲和其他人闻言顿时一愣。 要知道,莫说是千两银子,哪怕只有百两纹银,也能吸引无数的穷苦人充当死士了。 可对于秦明来说,一旦身上有了土匪的烙印,这一辈子,就算是彻底和这帮土匪绑在一起了。 就算其他的团伙成员都死光了,他依旧难以摆脱官府的追杀。 况且就算官府不追杀,同村人看到他身上的烙印,也会对他鄙视和远离,要被人小看一辈子。 “没错,我不纳投名状,也不在身上留烙印,但日后有事,你们可以来找我帮忙,时间不能长,到时候,给我报酬即可,我不给白给别人干活!” “你不纳投名状,不留烙印,我们怎么可能让你离开!” 一名壮汉怒道。 “闭嘴!” 杨玉莲呵斥了一句,随即对秦明问道:“那你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我的第二个条件就是不杀老弱妇孺,不杀穷苦百姓,我下不了那个手!” 作为前世一名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接受过正统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学渣,秦明是有自己的三观的。 “不杀老弱妇孺?你当自己是菩萨啊?” “就是!咱们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买卖,装什么大善人?” “寨主!这小子分明是存心戏耍!留他不得!” 几个头领彻底炸了锅,觉得秦明简直不可理喻! 土匪不杀人越货,难道还扶危济困不成? 方镜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捏着胡须的手指微微用力。这小子,骨头是真硬,但也太不识时务了。 “反正这就是我的条件,答应我就入伙。” “如果我不答应呢?” 杨玉莲面色阴冷的说道。 “我相信杨寨主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 从刚才到现在,秦明始终没有感觉到杨玉莲对自己露出杀意。 所以秦明笃定,杨玉莲确实是对自己有了‘爱才之心’,轻易是不会杀了自己的。 “哈哈哈。” 杨玉莲闻言哈哈笑了起来。 “大当家,我看这小子不能留,他分明就不想入伙,既然已经看到咱们议事堂所有人的真容,为了以绝后患,干脆……” 方唐这个时候走到杨玉莲的身边,轻声说道。 “扑棱棱!”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突然飞来一尾鸽子,随后迅速落在了堂口的后面。 看到这一幕,杨玉莲顿时眉头微皱。 “先把他押回地牢,再给他一些酒肉,回头我再做处置!” 杨玉莲说完,转身走向了后堂…… 第8章 一将难求 再次被送回到地牢,秦明也是一脸的无奈。 好汉架不住人多,双拳难敌四脚,面对余家寨上百匪徒,自己赤手空拳,可谓插翅难逃。 不过和之前相比,待遇明显好了很多。 这个地牢不光没什么臭味,地面也算干净,最重要的是,还有酒有肉。 其实从中午一直到晚上,秦明都是水米未进,肚子早就咕咕抗议了。 抓起一只羊腿,秦明啃了起来。 只是羊肉一入口,顿时感到满嘴的膻腥之味。 原来这条羊腿根本就没有完全烤熟,看着表皮焦黑,里面则全是血水。 另外就是,在这个年头,能吃到肉食就已经尤为不易。 而精盐更是珍贵之物,所以这年头的肉食很少会精心烹制。 随后,秦明又拿起酒坛,仰头喝了一口。 “噗!” 酒水入口的瞬间,秦明直接喷吐了出来。 他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次的酒。 酸味中带着几分辛辣,感觉就像是馊水一般。 不过想想也正常,毕竟这个年头还没有蒸馏酒,酒水的杂质多,度数低,酿酒的工艺也落后。 这也让秦明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倘若他用后世的酿酒方法做出蒸馏酒,那岂不是有机会发大财? “吱呀~” 正当秦明胡思乱想的时候,牢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人举着火把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余家寨的大当家杨玉莲。 火光下,杨玉莲那妩媚的脸庞显得更加动人。 倘若不知道她的底细,谁会想到这样一个女人居然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秦明兄弟,刚才委屈你了。” 杨玉莲弓下身子,将火把插在旁边的架子上,随后又拿起酒坛轻轻地给秦明倒了一碗酒。 “不委屈,这里还有酒有肉,很不错了。” 从杨玉莲手中接过酒碗,秦明喝了一口。 “你应该知道,我是很想让你留下来的。” “但我也说了,只要答应我的那两个条件,我愿意入伙。” “可是不纳投名状,不打烙印的话,就算我想给你分钱,下面的兄弟也不会同意的……” “我说过不要你们的钱。” “那你还图个啥?”杨玉莲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其实干我们这行的,就是图一个痛快,大碗喝酒,大块分金,岂不快哉?” “人各有志,我更喜欢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况且赚钱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我倒想知道,你这种猎户,山上打猎能赚几个钱?养家糊口够么?我这山寨中,也有猎户出身,糊口尚且困难,碰上老虎黑瞎子,连命都保不住。” 杨玉莲有些不屑的说道。 “就算打猎不能糊口,我做生意也是可以赚钱的,比如酿酒啥的……” “酿酒?你倒是和方秀才志同道合,他平时除了帮我想一些馊主意,剩下的时间就都放在酿酒的事情上,这可惜他酿的酒实在太难喝了……” “你说的方秀才就是刚才那个中年书生?” “没错,就是他。” 杨玉莲嘴角含笑,说道: “当初我夫君活着的时候,一直想把山寨做大,但光靠手下的那帮斗大字不识一筐,只会打打杀杀的人是不行的,所以他就想找个读书人当军师,而方唐和我夫君是同村,也是他们村唯一的秀才,这才大想到要邀请他入伙……” “然后他就同意了?” “没那么顺利,方唐他毕竟是读书人,以前连只鸡都没杀过,根本不愿意当土匪……” “那他后来怎么就同意了?” “我夫君喜欢听戏,尤其是《三顾茅庐》这出戏,所以也算是受了戏里的启发,连续上门邀请了好几次,后来正碰巧方唐母亲病故,他没钱安葬,我夫君就给了他一笔钱,还召集了众多兄弟帮他给母亲风光大葬,自此,他就入了我们余家寨……” “原来如此。” 秦明闻言点点头。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们虽然落草为寇,但也是讲忠孝礼义信的。” “明白。” “……在如今这个年头,为了钱财和生计,兄弟反目,父母无德,夫妻成仇的事情还少么?” 杨玉莲轻叹了一声,接着说道: “就好比你们村的里长,为了自己性命,反手就出卖了你……” “这个老东西!” 秦明忍不住骂了一句。 “至少在我们山寨,你是可以拿到真金白银的,这东西是不会骗人的!” 杨玉莲柳眉一挑说道。 “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秦明沉吟了一下说道。 “也罢,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 杨玉莲站起了身子,说道:“你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真的!?” 秦明闻言眼前一亮。 他没有想到杨玉莲这么痛快就放自己离开。 “我让人给你备了一匹马,另外我再送你二十两银子,待你想通后,随时可以过来找我们。” 杨玉莲说话间,将一块银锭扔给了他。 “这……”接过银子后,秦明愣了一下。 “你还有什么事情?” “能不能再借我八十两银子?” “为什么?” “昨日县衙过来征兵,若是不能捐资一百两,五日内就必须要去县衙的兵房报到。” “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这东西你拿去吧。” 杨玉莲说着,从腕子上取下了一个手镯,递给了秦明。 “你这……” 看到杨玉莲居然递来的居然是一个金手镯,顿时吃了一惊。 要知道,这年头一两金子能换十多两的白银。 而且这镯子重量不轻,且做工精美,价值绝对超过百两银子! “都是身外之物,以后你还我便是。” 杨玉莲淡淡的说道。 “我一定会连本带利还你的!” 秦明闻言内心多少有些感动。 他也是没有想到,杨玉莲虽然是女马匪,但却如此的豪气。 看来这个世道也不是非黑即白。 “你回到村子后,和你们里长说,只要你在,我们余家寨就不会去你们村了,让他放心。” “多谢!” 秦明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带上这块腰牌,这是我们余家寨的牌子,只要亮出来,没人会阻拦你离开的。” 杨玉莲又将一块牌子扔给了秦明。 秦明接到牌子后,对杨玉莲拱了拱手,然后转身离开了。 此刻已经临近寅时,天外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 骑上杨玉莲送的马匹后,秦明归心似箭,迅速拍马离开了。 看着秦明渐渐消失的身影,站在半坡上的杨玉莲目光闪过一抹玩味。 “大当家,就这么放这小子走了?” 方唐突然出现在了杨玉莲的身后,一脸不解的问道。 “一个新婚的后生初尝鱼水之欢,怎么可能留得住他?” “这小子也太不识相,大当家你根本就必要对他这么好!既然他没诚意入伙,就该直接杀了他!”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若是普通人,我何必浪费口舌。” 杨玉莲柳眉一挑,接着说道: “咱们要的是硬手,寻常的马崽,要多少有多少,但都不堪大用,只能做垫脚的砖石而已……” “也是,这小子功夫确实不错,可问题是他不愿意入伙啊……” “你放心,他迟早会回来的,想在这个世道过长久的太平日子,哪有这般容易?” 杨玉莲嘴角勾起,接着说道: “相当年为了邀请先生山上,我夫君也是极尽诚意的。” “也对!待他吃不饱饭的时候,就会乖乖地回来投靠咱们的。” 方镜点头说道。 “另外从明天起,命各部离开山寨,到山里躲一段时间。” “大当家,出什么事情了?” 方唐闻言顿时面色一惊。 “刚才我收到高堂传来的消息,州府那边已经下令剿匪,两日内数百精兵就会赶到咱们余家寨,另外还有八百多的民团协助,人马是我们的数倍。” “这么多人?以前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阵仗……” “新州府上任,总是要搞出点动静的,剿匪既可以捞钱,又能当做功绩,下面的乡绅也愿意配合,他何乐而不为呢?” “也是。” 方唐点点头。 “高堂让咱们不要硬刚,还要把戏做足。” “那大当家您的意思是……” “咱们要尽快撤出山寨,留下十几个老弱病残驻守,这些人头,应该足够那些官兵邀功了。” “我这就去安排。” 方唐应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开…… 第9章 暴打里长儿子 “范娘,赶紧把门打开,哥哥跟你说两句话。” “你赶紧走吧,我夫君不在,我是不会开门的!” “嘿嘿,实话告诉你吧,你那猎户相公,昨日逞能伤了几个余家寨的马匪爷,如今被他们‘请’上山寨去了!进了那阎王殿,还有几个囫囵出来的?” 门外男子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的恶意,“凶多吉少啦!小娘子,何必守着个死人空等?你乖乖从了我,以后自有我护着你,绫罗绸缎、一日三餐,保管比跟着那穷鬼强百倍!” “你……你胡说!我夫君定会回来!” 范娘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痛得几乎窒息,但她强撑着,“你再不走,我……我可要喊人了!” 对于一个外嫁过来的小姑娘,周边无亲无故,如今丈夫被土匪掳走,遇到这种事情,自然有些无助。 “喊人?哈哈哈!” 门外男子的笑声肆无忌惮,在寂静的院落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喊!使劲儿喊!喊破喉咙也没用!这时辰,田里麦子都等着收,村里能动弹的都在地里忙活呢!就是听见了,谁敢管我秦三柱的闲事?识相点,自己开门,免得伤了你这细皮嫩肉!” 此时门外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里长秦会的儿子秦三柱。 仗着自己老爹是里长,秦三柱在这村里一向横行无忌,欺男霸女。 从范娘嫁到村中的第一天,他就已经被这小姑娘的容颜所震撼。 要知道,秦三柱也是逛过县里青楼,踹过无数寡妇门的货色,玩过见过的女人很多。 但像范娘这样长相如此俊俏靓丽的小姑娘,还是第一次见到。 所以在秦明被土匪掳走后,他几乎整晚都没睡着,一直在想如何能趁机霸占这个刚过门的小娘子。 趁着早上村民都下地干活的时候,秦三柱就悄悄来到了秦明的家。 此刻听到屋中的范娘语气带着几分惊慌,秦三柱的胆气更足了一些。 “……范娘,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爹可是里长,家里有良田数百亩,在这方圆十里,那可是最大的官,以后你跟着我吃香喝辣的,不比秦明这穷猎户强多了……” “我虽刚嫁入秦家,但也知道为人妻要从一而终的道理,你这般欺辱与我,不怕遭报应么?” 房中的范娘大声怒斥道。 “报应?这世道该遭报应的人多了去了,可哪一个不是活得好好的?” “反正我丈夫不会来,我是不会开门的!” 范娘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凄凉。 她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从来不会想到,自己刚刚成亲过门,就遇到这么多的事情。 先是成亲当天丈夫被官府的衙役打得重伤昏迷。 接着征兵的要求丈夫五日内去军队报到。 现如今,更是被土匪掳走,生死未知…… “少废话!给我开门!” 秦会眼见范娘始终不乖乖就范,随即身子退后猛一蓄力,直接撞向了木门。 “碰!” 随着一声闷响,木门应声撞开。 里面的范娘直接倒在了地上。 “你这不识抬举的小娘皮……” 秦三柱一步跨进门槛,浑浊的双眼贪婪地扫视着摔倒在地的范娘。 粗布衣衫在挣扎中凌乱掀开,露出一截欺霜赛雪般的小腿和脚踝,在昏暗的光线下白得晃眼。 秦牛只觉得一股邪火猛地窜上脑门,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狠狠咽了口唾沫。 他狞笑着,如同饿狼扑向待宰的羔羊,张开双臂就要扑下去! “救命啊!” 极度的惊恐和绝望激发了范娘骨子里最后的刚烈。 她并非懦弱,只是这世道逼得她无路可走! 她的手指在慌乱中触到了冰冷坚硬的东西——是昨天缝补衣物后随手放在墙角的剪刀! 没有丝毫犹豫,她猛地将剪刀抽出,锋利的尖刃毫不犹豫地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泪水决堤而出,眼神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住手!” 正到秦三柱要扑上去的时候,门口突然有人大喊一声。 “嗯?” 秦三柱一愣,转头望去。 “秦……秦明!!” “夫君!” 地上的范娘看清来人,她手中的剪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不顾一切地挣扎爬起,带着哭腔一头扑进秦明宽阔坚实的胸膛里。 熟悉的气息和温度让她浑身瘫软,只剩下劫后余生的颤抖。 “你不是被……” “啪!” 秦三柱指着秦明刚想发发话,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咣!” 秦明这一巴掌力道极大,秦三柱顿时感觉眼前一黑,脑袋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 “狗东西,敢趁我不在,调戏我媳妇!” 秦明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彻底爆发!他一步抢前,如同拎一只待宰的鸡仔,探出钢铁般的左手,五指如钩,一把揪住秦牛的衣领,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啪!啪!啪!” 一连三个耳光,重重地打在了秦三柱的脸上! “噗!” 一口鲜血裹着几颗碎牙,直接从秦牛的口中喷出。 当前的秦明,是能轻易拉开两石弓的,手上的力道大得可怕。 “唔……秦明,我爹可是里长……” 受伤的秦三柱双眼依旧带着几分阴毒,恶狠狠地说道。 “莫说你爹你里长,就算是天皇老子,这顿揍你要给我挨实了!” 秦明揪着秦三柱破烂的衣领,如同拖一条死狗,将他硬生生从屋里拽了出来,狠狠掼在院子里冰冷的地面上。 他大步走到院门口拴着的马匹旁,动作利落地从马鞍上解下一捆粗实的麻绳。 在秦三柱惊恐绝望的目光和范娘担忧的注视下,秦明手脚麻利地将瘫软如泥的秦三柱拖到院门口那棵老槐树下,用绳子绕着树干将他五花大绑,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夫君,算了,他可是里长的儿子,咱们惹不起……” 眼见丈夫出手如此狠辣,范娘连忙上前劝阻。 范娘毕竟是个女人,她只想安心过日子,不想让丈夫招惹是非。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若是今天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以后猪狗都敢在咱家头上拉屎撒尿!” 不由分说,秦明取出马鞭,狠狠地抽在了秦三柱的身上。 “啪啪啪!” “啊!!救命啊……” 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彻了整个村子。 此时正值清晨,大部分村民已经下地种田去了。 只有一些农妇留在村里洗衣劈柴,听到秦三柱的惨叫后,立刻跑了过来。 而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只见里长儿子秦三柱被绑在了树上,而秦明则抡起鞭子,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身上。 十几鞭子下去,秦三柱身上衣服都已经破碎,只见他口吐鲜血,已经昏迷了过去。 秦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对于他这样的猎户来说,有时候一进山,就要好几天的功夫。 倘若不给这些村里的宵小之辈一些震慑,妻子范娘迟早还会遭殃。 看到秦三柱昏迷后,秦明这才收手,将马鞭扔到了一边。 “夫君,他不会死了吧?” 此刻的范娘一脸的惊慌,连忙问道。 虽然丈夫突然出现让她感到惊喜。 然而此刻把秦三柱打成这个样子,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祸! “只是昏过去而已,要死哪有那么容易?” 秦明对妻子安抚道。 秦明前世毕竟是学武术的,虽然出手力道很大,但其实并不致命。 “可他是里长的儿子……” “里长的儿子又如何?光天化日之下,敢调戏我媳妇,就算见了官,我也不怕!” 秦明冷哼了一声,随即对妻子安抚道: “范娘,你放心,这事儿我来处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可是……” “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处理这件事儿……” “狗东西!快住手!!” 正当秦明拉着范娘想要回屋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只见里长秦会领着十几个村民,手持锄头和钉耙,快步地跑了过来! 第10章 反客为主 “三柱!” 当秦会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打的满身是血,顿时怒不可遏。 在秦家村这地方,秦会可是不折不扣的‘土皇帝’。 莫说是有人敢打自己的儿子,哪怕是有人敢和他瞪眼,也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 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如今居然有人把自己的二儿子打成了这样,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快把老三放下来!” 秦会先命令身边的两个儿子将秦牛放下来,当他看到从屋子里走出的秦明后,顿时愣了一下。 “你怎么回来了!?” “托里长您的福,土匪觉得我是个好人,所以就把我给放了。” “我儿子是你打的!?” 秦会目露寒光。 “没错,他光天化日上门调戏我媳妇,我给他一点教训而已。” 面对秦会,秦明丝毫不惧,两人直接四目相对。 “放屁,我看你就是想寻衅杀人!给我上,往死里打!!” 随着秦会一声令下,跟在他身后的几人立刻冲了上来。 秦会家有三子,个个生得人高马大,尤其是老大老二,力气大的惊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会一家才能在村里横行无忌,没人敢招惹。 “呼!” 抡起沙包大的拳头,秦明直接砸向了秦会。 自从昨日被秦会背刺卖给匪徒后,秦明就已经记恨在心。 倘若是名刀明枪,秦明的度量也没那么小。 但对于那种别后捅刀的小人,他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今日再次相逢,秦明自然不会放过他。 “砰!!” 随着一声闷响,秦会的鼻梁瞬间塌陷,仰头倒下的同时,血柱在空中飙出了一道弧线! “你个老东西!” 秦明又上前补了一脚,秦会立刻如同沙袋一般飞出了好几米。 “爹!!” 眼见自己父亲被打,秦会的两个儿子顿时目眦欲裂。 “砰砰砰!”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 冲上来的五人,如同被镰刀割倒的麦子,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呻吟声,痛呼声,在清晨的院落里此起彼伏,伴随着秦会粗重痛苦的喘息,显得格外刺耳。 整个院子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围观的村民,包括那几个扶着秦牛的秦家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目瞪口呆地看着场中那个如山岳般挺立的身影,和他脚下躺倒一片的秦家打手,再无人敢上前一步! “呃……咳咳……” 秦会挣扎着从柴堆里爬起来,捂着塌陷流血的鼻子,剧痛和屈辱让他浑身发抖。 “秦明!你目无尊长,殴打里长,重伤村民,寻衅滋事,抗拒官府管制!别以为你会几下拳脚功夫就能横行无忌!我告诉你,今日之事,我必报官!官府铁律如山,任你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逃!等着流放千里,死在烟瘴之地吧!” 看到没人能打过秦明,秦会从地上爬起,出言威胁道。 当用强行不通的时候,秦会只能选择和秦明讲道理。 “你儿子光天化日下调戏我媳妇,若是报官,也难辞其咎!” “调戏你媳妇?可有旁人看到?” 秦会捂着剧痛的鼻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和狡诈,他抬起头,目光阴冷如毒蛇般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村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赤裸裸的威胁:“谁看见了?谁能作证?啊?” 村民们接触到他那吃人般的目光,无不骇然低头,噤若寒蝉。 虽然村里谁都知道秦三柱是个什么货色,刚才也确实有人远远看到秦三柱踹开了秦家的门。 但在秦家村,秦会就是天,得罪了他,轻则田亩被刁难,重则家破人亡! 谁敢在这时候站出来触霉头? 一时之间,院子里死一般寂静。 “我亲眼看到,难道还不够么?” “哼!” 秦会脸上露出一丝扭曲而得意的狞笑,仿佛抓住了秦明的死穴, “没人看见,那就是你血口喷人,故意寻衅滋事,重伤我儿和村民!秦明,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立刻跪下磕头,给在场所有被你打伤的人赔罪!我会念在乡里乡亲,或许还能依照村规,从轻发落!要么……” 他语气陡然阴狠,“你就等着官府的铁链枷锁!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翻身!你自己选! “你不是想看证据么,就在我的屋里。” “在你屋里?” “你进来便知。” 秦明说完,独自走进了屋子。 秦会见状,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一瘸一拐的进了屋。、 “哪里有什么证据?” 在屋里环视了一圈后,秦会问道。 “老东西,咱们有笔账还没有算完,之前你把我绑给了马匪,当真是有情有义啊……” “你莫要胡说,当时是你自己被马匪绑走的,与我何干!” 此时的秦会没有半点心虚。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 毕竟当时只有他和几个儿子冲下了山,其他村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要他们一家守口如瓶,就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当时的情况。 “哼,你不承认也无妨,但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能回来么?” “嗯?” 秦会闻言顿时愣了一下。 秦明这次能平安无事的回来,确实让他感到非常的意外。 但当时因为看到自己儿子被打,一时怒火中烧,所以没有细想这件事。 可现在想起来,确实有些蹊跷。 按理来说,余家寨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秦明伤了他们的同伙,是万万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秦明说话间,掏出了一块腰牌,在秦会的面前晃了晃。 “这……这是……难道你入了余家寨!?” 看到那块腰牌上赫然刻着一个大大‘余’字,秦会顿时惊呆了。 在云州,哪怕是童叟,也知道余家寨土匪身上都是有烙印和特制的腰牌的。 一直以来,官府也正是靠着这些特征,尤其是身上的烙印,来确认是民是匪的身份的。 至于这腰牌,都是精心制作的。 普通马崽用的是木牌,而小头目则用的是铁牌。 而此刻秦明亮出来的,赫然就是一块铁牌! “大当家让我给你带给话,以后只要有我在,他们便不会在袭扰咱们村子……” “额……” “但倘若我被抓了或者消失了,秦家村的人一个都别想活,尤其是您里长家,无论男女老少……” 秦明说话间,眼神中透着几分冰冷。 其实他手中的这块腰牌,是杨玉莲交给他出寨子用的。 但现如今,正好可以拿来恐吓秦会。 当初秦会见到杨玉莲都可以吓得磕头求饶,由此可见他对余家寨是相当畏惧的。 “秦明,你放过我,您大人有大量,以后这村子你说是算!我再也不敢了……” 果然,听到秦明这么说,秦会顿时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要知道,余家寨土匪的凶残,是人尽皆知的。 都说官府黑,欺压百姓,但最起码官府还会走个程序。 只要有钱,再大的罪行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得罪的土匪,对方可是半点道理都不讲,直接杀得你家干干净净! “放心,秦里长,我秦明是个讲道理的人……” 他顿了顿,揪着头发的手微微用力,秦会痛得龇牙咧嘴。 “我这人,只想守着媳妇,安生过几天太平日子。以后在村里,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门外那几个被吓傻了的秦家儿子,声音陡然变得森寒无比: “不过……麻烦您回去好好管教管教您那几个宝贝儿子。让他们管好裤裆里那不安分的东西!若再有谁敢踏进我院子半步,对我媳妇动半点歪心思……” 秦明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骤然消失,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诅咒: “我秦明在此发誓,定会亲手……让他从此断!子!绝!孙!” 第11章 借势立威 “秦爷您放心,以后再也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了。” 秦会的头发被秦明抓的生疼,但还是忍着剧痛,语气讨好的说道。 形势比人强,况且秦明的功夫他是见识过了,他那几个儿子加起来也讨不到半点便宜。 “算你识相!滚吧!” 秦明闻言,这才松开了手。 “多谢秦爷!” 秦会见状,这才连忙爬了起来,道了一声谢后,离开了屋子。 “爹,现在村里人都过来了,咱们一起上,把这小子抓去见官!” “是啊,把二哥打成这样,怎么也要让他流放千里!” “闭嘴!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都给我回去!” 秦会呵斥了一声。 “到此为止!?爹,这事儿咱们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啪!” 秦会抬手给了儿子一巴掌。 “爹!?” “我让你们滚回去!马上!立刻!!” 秦会几乎是咆哮出来,因为用力过猛牵扯到受伤的鼻梁和肚子,痛得他一阵抽搐。 但他眼中的怒火和一种更深沉的恐惧,让秦老大瞬间噤若寒蝉!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 不仅是被打的秦老大和另外两个儿子,连周围探头探脑、刚刚被凄厉惨叫吸引过来的村民们,也都惊得目瞪口呆! 刚才秦会还气势汹汹地带着人要往死里打秦明,怎么进了趟屋,态度就来了个天翻地覆的转变? 甚至不惜当众掌掴自己最倚重的长子? “以后谁要是再敢到秦明家闹事,我饶不了他!” 秦会有放下一句后,转头离开了。 而他的几个儿子见状,也背起了被打成重伤的秦三柱,恨恨的看了秦明一眼后,也跟着离开了。 “行了,没事了,都走吧!” 秦明对着围观的村民大手一挥。 村民们被他目光扫过,皆是心头一凛。 想起刚才他那如同战神般的身手和秦家父子诡异的退让,哪里还敢逗留? 顿时如同潮水般,带着满腹的惊疑和议论,迅速散开了。 “夫君,你没事吧?” 回到屋中,范娘一脸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情,这不是好好的。” 秦明说话间,笑着晃了晃肩膀,表示没有伤痕。 “你真的当土匪了?” 范娘关上房门,轻咬着嘴唇问道。 她亲眼看到那块刻着“余”字的铁腰牌,也听到了秦会那惊恐万状的呼喊。 在这个年代,“土匪”两个字意味着抄家灭族的滔天大罪! 是悬在全家头顶的利剑! “怎么可能?” 秦明笑了笑,说道: “我要是真的当了土匪,怎么可能回来?土匪可是有山寨的,留在村里难道要等官府来抓?” “可是……” “那个牌子是我在半路逃跑的时候捡到的,土匪身上都有烙印,你看我身上有么?” 眼见妻子依旧有些不信,秦明索性一把脱掉了外衣。 衣服脱下的瞬间,秦明露出了结实的上半身。 “真的……太好了……呜呜呜!” 看到秦明身上确实没有烙印后,范娘突然扑到了秦明的怀中,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自从过门以来,这对小夫妻经历的事情有点多。 甚至昨晚秦明被抓走后,得知了消息的范娘直接昏厥了过去。 昨晚她一整晚都没有睡,甚至她还准备了一条绳子。 只要丈夫遇害,她也不准备独活。 这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来说,是何等折磨的事情。 以至于到了这一刻,她的情绪彻底地爆发了。 “范娘,好了,我没事,你不用哭了。” 看到范娘那娇小的身躯在自己怀中不断地抽泣,秦明还是有些感动的。 妻子如此,夫复何求? 这也让秦明暗下决心,将来无论如何,都要让这个下丫头过上好日子。 “呜呜呜……” 就这样,范娘在秦明的怀中整整哭了一炷香的时间。 “别哭了,在哭你就变难看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不行!反正你是我相公,我跟定你了!” 挺到秦明调侃,范娘这才破涕而笑,小拳头轻轻锤了下他的胸口,这才停了下来。 “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嗯,我给你做吃的,你等着。” 范娘点点头,转身从角落中取出了半袋粮食,准备烧饭。 看着范娘那娇小的身影走出门外,秦明随即拿起了自己的角弓。 上下他被绑到余家寨的时候,箭矢全都丢失了。 这些箭矢也是需要花钱找铁匠打造的。 一个箭头约莫五十文钱,并不便宜。 要知道,这年头一只鸡也才二三十文钱。 好在家中还有两只箭矢,以秦明当前的射术,打些小猎物倒也够用了。 只是想要打一些大猎物,最起码五六只箭矢才够。 这也就意味着,他今天必须要进城一趟。 除了购买箭矢,他还需要去县衙的兵房。 五日期限,要么人到,要么钱到。 一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好在杨玉莲借给了他一笔钱,让他能暂时喘口气。 但这笔钱他是必须要尽快还给对方的。 一想到这里,秦明拿起箭矢,走到门口的青石前,开始仔细地打磨起来。 不多时,范娘就已经做好了饭菜。 依旧是米粥和咸菜,而让秦明惊讶的是,自己的碗里,居然还有一颗剥了壳的鸡蛋。 “这鸡蛋……” “昨日换米的时候买的,我只有十文钱了,只够买一颗……” “那你吃呗。” “夫君打猎辛苦,你吃才对……” “你这丫头。” 秦明看到范娘娇小的脸庞带着几分菜色,心头顿时微微有些触动。 于是他把鸡蛋夹成两半,分给了范娘一半。 “吃吧,从明天开始,我保证让你天天都能吃上肉!” 看到范娘不要,秦明硬是将半个鸡蛋塞到了她的碗里。 “怎么可能……肉那么贵,咱们能天天吃上饱饭就很不错了……” 范娘显然不相信丈夫的话。 要知道,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各种苛捐杂税的压榨下。 普通百姓能天天吃上一顿饱饭,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了。 至于顿顿吃肉,估计也只有那些当官的和乡绅大老爷才能做得到。 “咱们村子后面的大山,那就是咱家的库房,以后想吃肉,我随时可以去拿。” “吹牛!哪有那么容易啊。” 范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等下我就进山打猎,你就等好吧。” “夫君你可要小心,山里危险……” 范娘知道这十万大山经常有猛兽出没,看到丈夫要离开,不由得担心起来。 “无妨,你放心好了。” 秦明将碗里的饭菜三两下吃干净后,一抹嘴就要上山。 “夫君,我给带点干粮。” “不用了,太阳下山前我就回来了。” 秦明说完,带着弓箭和砍刀,大步向着深山走去…… …… 第12章 重金悬赏 与此同时,村里秦家大院。 作为秦家村的里长,秦会家中有良田数百亩,而村里半数的村民,都是他家的佃户。 虽然这年头各种苛捐杂税名目繁多,压得当地农民喘不过气来。 而秦家只是一户富农,比不上那些势力底蕴深厚的乡绅大员,也雇不起家丁和护卫。 但比起一般人家,还是要殷实得多。 “爹,老三被打成这样,您就这样放过他了?” “是啊,如果不收拾他,以后咱们在村里岂不是要让人小看?” 将遍体鳞伤的老三秦三柱放回屋子中后,秦家老大和老二来到父亲面前,一脸不解的问道。 “你们两个废物,一起上都打不过他,我还能怎么办?” 秦会瞪了两个儿子一眼后说道。 “这小子以前也没那么厉害啊,怎么突然力气就变得这么大……” “爹,就算咱们打不过他,可如果报官的话,照样可以收拾那小子!” “是啊,咱们每年给知县老爷送好几百两银子呢,看在您的面子上,怎么说也能治他个重罪!” 兄弟二人义愤填膺地说道。 “你们懂个屁!” 秦会呵斥了一声,说道: “秦明那小子已经不是过去的秦明了,他现在是余家寨的土匪!” “什么!?” 听到父亲这么说,秦家兄弟顿时吃了一惊。 “父亲,你没搞错吧,秦明他不是之前还杀了余家寨的一个马匪么,怎么现在他自己就成土匪了?”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但刚才他确实给了看了余家寨的腰牌……” “他有余家寨的腰牌!?” “而且他还和我说,倘若他在村子里出了事情,余家寨就杀光村里所有人,一个不留!” “……” 秦会话声一落,兄弟几人顿时惊呆了。 余家寨的残暴是人尽皆知的。 如果秦明真的已经入了伙,惹到他,那几乎是必死无疑! 而且刚才秦明的身手是又快又狠,兄弟几人一起上都打不过。 这也就意味着,哪怕今天秦家父子吃了大亏,也只能是自认倒霉,根本没法报复! “你们两个个,最近千万不要去招惹秦明,连他家都不要靠近,明白么?” 秦会命令道。 “可是爹……难道咱们以后真的对这个秦明一点办法都没有么?” 秦家兄弟显然有些不甘心。 “现在确实拿他没有办法……” 秦会脸上闪过一抹阴沉,说道: “不过只要咱们有耐心,我迟早会找机会收拾掉这小子……” …… 秦明在前山转悠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凭着一把弓和两只箭矢,就猎获了一只兔子三只山鸡和一只狐狸。 相比之前第一次进山打猎,今天的收获基本持平。 一想起之前初次上山的猎物在和马匪搏斗中遗失,秦明就有些肉痛。 尤其丢失的那只狐狸,是可以卖整整二两银子的! 好在这次有打到了一只狐狸,总算是让秦明心里好受了一些。 拿到猎物后,秦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着猎物前往了县城的方向。 作为一个猎人,打到的猎物除了吃,还可以拿去换钱,贴补家用同时购买装备。 秦家村距离县城很近,也就十几里的路途。 由于没有骑马,秦明为了赶时间,只能是一路小跑。 然而在快到县城的路上,秦明看到了令他惊骇的一幕。 只见林间的路上,偶尔可以看到一两具衣衫偻烂的尸体。 肿胀的尸身,散发出了浓浓的恶臭。 而且越靠近县城,尸体就越多。 至于其因,是因为北方战事紧张,加上大灾之年,已经出现大面积饿殍遍野,人吃人的现象。 而黑山县位于大周中部,相对太平,所以很多灾民来此逃荒。 不过灾民是无法进入县城的,只能在城外聚集。 赶在下午时分的时候,秦明终于凭借当地配发的腰牌,进入了黑山县的县城。 虽然大周一直都处于战乱之中,但在云中的这个小县城,却依旧有着几分祥和。 城中最繁华的主干道,两边有很多的店铺和摊位,叫卖声此起彼伏,人流穿梭而过,显得非常热闹。 进入城中后,秦明找了个饭馆,秦明直接将打到的三只山鸡卖了出去,到手150文。 其实如果他摆摊卖的话,至少能卖到二百文钱。 但眼下秦明没有太多时间摆摊,他必须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去。 随后,秦明又找到一家皮草店。 一番讨价还价后,手中那只皮毛完整的狐狸,卖了一两八钱银子。 换到钱之后,秦明随即前往了县衙。 在此之前,他需要先把杨玉莲借给他的金镯子典当成现银才行。 其实对于杨玉莲,秦明感觉还是有些亏欠的。 在这个世道,萍水相逢,能借给自己这么多的钱财,简直不可想象。 虽然杨玉莲的目的是让自己加入土匪窝,秦明是不会加入的,但这份人情,将来总归是要还的。 然而,就当秦明前往当铺的时候,却看到城中玉皇阁底下,很多人正在围观公告。 “天啊,这赏金又高了,四千两银子了!” “听说余家寨绑了城中王员外的儿子,敲诈了三千两银子,还把他两条腿给打断了,王员外一怒之下,就联合全县的几个大户出资缴费,据说这赏银也是他们出的。” “就是那个强抢良家女子的王家二公子?打得好啊!” “嘘,莫要让王家的人听到,你不想活了?” “我若是能抓住这女匪,那可就发大财了……” 此时人群中议论纷纷。 突然听到余家寨三个字,秦明顿时面色一怔。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挤入人群观看。 只是看了一眼,秦明就惊呆了。 原来,城墙上挂着的正是捉拿土匪的悬赏令。 而最最中间贴着的,赫然写着匪首杨玉莲的通缉告示。 “噗!” 只是看到杨玉莲的画像后,秦明顿时哑然失笑。 画像中的杨玉莲,眉如刀削蒜头鼻,三角吊俏眼透着凌厉凶狠。 更夸张的是,脸颊赘肉堆叠,一张阔嘴似能吞下半个拳头。 这和他见到的杨玉莲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相像的地方。 至于悬赏的其他匪首,也和那日秦明在议事堂见到的匪首不同,仿佛是胡乱画的一般。 想要靠着这种画像去抓人,简直就是扯淡。 不过这也让秦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县衙要悬赏三百两捕猎黑熊,难道又有黑熊伤人事件?” “谁知道呢?” “三百两我看也未必有人愿意去,这告示都已经贴出五日了,到现在都看不到有人应征。”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黑瞎子只在深山出没,除了有经验的猎户可以成群结伴上山,就连军队都进不去,里面全都是蛇蝎和毒瘴,被咬上一口,小命不保啊……” 当秦明打算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另外几人在一边议论。 第13章 娄青天 听到‘三百两’三个字,顿时让他眼前一亮。 随即看向了那边的告示。 果然,正如那些人议论的,这是一个征集猎户捕猎猛兽的告示: ‘县衙布告,为除首患,安民保境事:本县辖内,今日频繁发生黑熊伤人事件,致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凡身怀绝技,善设陷阱,精于弓猎者,无论何方人士,速至县衙衙役房登记……’ “若能捕获黑熊,赐银三百两……” ‘……应征者需五人以上成队,所需猎具,可酌情提供……’ “……若有疑问,可询县衙典史钱江。” 三百两! 秦明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脚底直冲头顶。 打山鸡野兔,不过是糊口度日,攒一百两兵役钱都遥遥无期。 这三百两,简直是从天而降的巨财! 它意味着不仅能立刻缴清那压在心头的兵役捐纳,还掉杨玉莲那个沉甸甸的金镯子人情。 剩下的二百两甚至足够在县城买下一处像样的宅院,彻底摆脱秦家村的泥沼。 眼前的黑熊,就是改变命运的天梯。 没有丝毫犹豫,秦明转身,大步流星直奔县衙。 “什么人?” 看到秦明要进入县衙,门口值守的衙役立刻将其拦住。 “我是报名捕猎猛兽的猎户,这是我的腰牌。” 秦明说话间,将腰牌递了上去。 “跟我来!” 那名衙役接过腰牌看了一眼,随即有打量了他身后背着的箭矢,这才领着他进入了县衙。 很快,秦明就被带入了县衙的一间房中。 “你名叫秦明,是报名捕猎猛兽的猎户?” 在查验了秦明的腰牌后,负责接待的典史眉头微皱问道。 “是的。”秦明点点头,随即问道:“大人怎么称呼?” “我是本县的典史钱江……” 钱江打量秦明一番后,问道:“就你一人过来报名?” “是的,就我一人。” “胡闹!” 钱江猛地一拍桌案,震得笔架乱颤, “告示写得清清楚楚,恶熊凶猛,非五人以上结队不可!你当是去掏兔子窝吗?一人前去,纯属送死!” “我祖上三代猎户,打猎技艺代代传承,我自信一人便可将其猎杀,希望钱大人能给个机会。” “不知天高地厚!你这是送死!” 钱江猛地拍案而起。 “既然这位壮士有如此胆魄,承继父志,给他一个机会,又何妨?” 一个温和却自含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随后,一个五十多岁,穿着官袍的老者走入了屋子。 “娄大人!” 钱江看到来人后,立刻恭敬地喊了一声。 “娄知县好!” 一旁的秦明见状,也连忙恭敬地躬身敬礼。 眼前的这位老者身材有些发福,面色完全像个慈祥的长辈。 根据秦明前身的记忆,这个老者正是黑山县的县令娄长风。 娄长风是大周十二年的举人, 此人在黑山县担任知县已过六年时间,因为为人正直,办案公正,被本县人尊称为‘娄青天’,有着极高的威望。 也正是在他的治理下,黑山县百姓能安居乐业。 虽然朝廷的各种苛捐杂税依旧很多,但是相比周边一些州县已经出现大规模的饥荒和人食人的惨象,黑山县已经算是一片‘乐土’了。 而且黑山县是南部连接北境马市的必经之路。 每年都有大量的商客路过此县,也算是促进了当地商业的发展。 “这位壮士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娄长风打量了秦明一眼后,面带微笑地问道。 “回禀大人,小人秦明,家住秦家村。” “秦家村……”娄长风思索了一下,随即问道: “大前年五月初四,本县组织人手上山猎熊,第一个将熊射杀的壮士秦敢当,可是你的父亲?” “正是家父!” 秦明闻言吃了一惊,他也是没有想到,这娄长风居然记得父亲的名字。 要知道,他们这种平民,在当地官员眼中就如同蝼蚁议一般,根本无足轻重。 而这娄长风不光记得秦明父亲的名字,而且还能清楚地说出父亲猎熊的准确时间,这记忆力确实令人惊讶。 “那你父亲今日为何未来此报名?” “当年家父被熊所伤,当年猎熊结束后,没几日就伤重不治而亡……” “可惜了……” 娄长风轻叹了一口气。 “我继承了家父一身的打猎手艺,愿意为乡亲们除害,希望娄知县能给我一个机会。” “那你需要什么猎具么?” 楼长风沉吟了一下问道。 “我需要重箭和放血箭矢若干,另外还要一把开山斧。” “就这么多?” “就这么多!” “钱典史,你现在就领他去兵器库,让他挑选合适的猎具。” 娄长风对钱江说道。 “大人,那重箭箭杆足有拇指粗细,一半是用作守城的弓弩,需要两名兵士才能拉动,他一个猎户,如何能使用这么重的箭矢?” 钱江一脸疑惑的说道。 “我观这秦明颇有其父之勇,你就按他所说,帮他准备吧。” “好的。” 钱江应了一声后,随即领着秦明离开屋子。 在县衙的后堂,钱江让兵士打开了军械库的大门。 一进入军械库,秦明顿时面色一怔。 只见这个库房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兵器则种类数量繁多。 除了最常见的雁翎刀,长矛,盾牌等武器。 里面还有很多的弓弩和箭矢。 而这些弓弩箭矢规格有大有小,其中一些弓弩非常大,明显是攻城和守城用的,一个人根本无法携带。 至于箭矢,更是种类繁多。 在没有火器的冷兵器时代,这些可都是战争最强的战争利器。 寻常人是绝对不能拥有的,只有得到官府的许可,才能携带使用。 “就是这种箭!” 秦明一眼就看到了角落的箭筒中放置的重箭,随即拿到了手中。 一直以来,普通的箭矢难以发挥秦明手中这把两石角弓的全部威力。 但是这种重箭,却有着极强的威力。 这种箭矢重量大,箭杆甚至有拇指粗。 其优势在于其强大的杀伤力和穿透力。 在近距离内,重箭可以凭借其较大的重量和动能,穿透敌方的盔甲、盾牌等防御装备,对敌人造成严重的伤害。 在对付重装步兵、骑兵或大型野兽时非常有效。 由于重量较大,重箭的飞行速度相对较慢,射程也较短,需要射手在较近距离内发射。 但如果用的是秦明这种两石角弓,则可充分利用到角弓的余量,将其最大的威力发挥出来。 以他现在的力气,拉满角弓将这种重箭射出后,威力简直不可想象! 第14章 夜半花开 将三只重箭放入箭袋,秦明有拿了几只普通箭矢和放血箭。 放血箭也是狩猎大型动物的利器。 这种箭矢带放血槽。 只要被射中就是重伤,血流不止。 “你看这把斧头如何?” 钱江又拿起一柄短斧,递给了秦明。 “这把太轻了,我想要那一把。” “那一把?” 钱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眉毛一挑,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嘿,小子,眼光倒是毒辣。那可是攻城拔寨用的开山斧!非天生神力者不可驾驭。你掂量清楚,带着这么个铁疙瘩上山,” 他语气加重,带着明显的质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别说追熊了,怕是连路都走不远,更别说逃命了!” “没问题的。” “好吧,东西拿好,回头跟我立借据按手印,你就可以离开了。” “嗯。” 秦明应了一声,随即拿着东西走出了库房。 签字画押后,秦明离开了县衙。 “大人,你说这小子真的能猎获那头黑熊么?” 看到秦明离开后,钱江立刻转头对娄长风问道。 “九死一生罢了……” 娄长风叹了口气,说道: “当年他父亲领着十多名猎户上山猎熊,都是本县一等一的好手,最终三死五伤,这才将其杀死,我看这秦明年纪尚轻,经验自然不如其父,想要独自杀熊,无异于以卵击石……” “既然是白白送死,那您为何还要借他兵器?” “咱们立下了悬赏,就要按规矩办。” “况且现如今县里的猎户少之又少,基本都被朝廷征走,他若想去,也好过咱们县衙兄弟们去送死。” “我立这个悬赏,本意是想堵住那些受猛兽所害村民的嘴,时间一长,这事情也就平息了,但谁成想,当真是有人初生牛犊不怕虎……” 说到这里到时候,娄长风摇了摇头。 “那这样看来,也是这小子自寻死路。” 钱江闻言点了点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小子贪念太重,不想和别人平分赏银,即便身死,也不足惜也……” 娄长风说完,转身离开了…… …… 秦明回到家中,已经是日下西山。 “这是我打的兔子,处理一下,晚上咱们吃兔肉!” 看到妻子早已在门口等候,秦明立刻上前炫耀自己的猎物。 “哇~” 范娘见状,脸上也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距离她上次吃肉,已经是两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了。 由于父母双亡,那个时候秦明亲自上门提亲,给了他老丈人几斤猪肉,范娘也是难得地吃到了一次荤腥。 而现如今,看到丈夫进山就有收获,心中自然欢喜。 随后,这对新婚的小夫妻开始给兔子剥皮,清理内脏,然后放入锅中炖煮。 兔皮在这个年头还是值些钱的,黑山冬天非常寒冷。 积攒足够的兔皮后,就可以做成皮袄和帽子,抵御这个寒冬的侵蚀。 很快,香喷喷的兔肉就炖好了,连同米粥一起端上了饭桌。 “夫君你吃。” 范娘先是撕下一条兔子腿,轻轻地放在秦明的碗边。 夫为妻纲,在丈夫没有动筷子之前,范娘是不会先吃的。 “一起吃。” 秦明看着范娘那红扑扑的小脸蛋,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随即先是自己咬了一口,然后撕下另外一只兔腿,递给了她。 “嗯。” 范娘乖巧地点了点头,这才如同小鸡啄米一般,轻轻地咬了口兔肉。 香嫩的兔肉一入口,美味瞬间在味蕾上绽放,范娘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对了,这次我还打到了一只狐狸和几只山鸡,都已经到县城里买了……” “你还去县城了?” “嗯。” 秦明点点头,随即从怀中取出了两贯钱,放在了桌子上。 “这么多钱!” 范娘简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从小到大,因为摊上了一个一心只想着科举考试的爹,所以范娘一家的生活一直都非常困难。 自打记事起,她就没见过家里有一贯以上的钱。 而自己丈夫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赚到这么多的钱,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以后我挣钱就交给你管,家里需要买什么,你自己做主。” “嗯呢。” 看着桌上的钱,范娘眼中泛出了小星星。 这一刻,她终于露出了‘小财迷’的本色。 喷香的兔肉也顾不上吃了,直接收下饭桌上的铜钱。 将其放入了灶台角落的一个瓦罐中,然后用一捧干草盖在上面。 这一刻的范娘无疑是最幸福的。 丈夫在身边,有肉吃又有钱,一切简直就像是做梦一般。 但很快,范娘的小脸又变得失落起来。 “怎么了?” “这点钱还不够捐资,再过几日,你还是去从军……” “娘子莫要担心,我今日去县城,讨了一个差使,知县老爷喜欢吃野鸡野兔,只要我按时供奉给他,兵役的事情就可以暂缓。” 秦明是不可能告诉范娘真相的。 如果让她知道自己要上山打黑熊,这小丫头肯定会担心得要死。 所以善意的谎言也是非常必要的。 “那就太好了!” 果然,听到秦明的话,范娘立刻转忧为喜。 于是,夫妻两人吃了新婚后,最香的一顿饭。 饭后,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古代农村没什么娱乐,而对于他们这样一对新成亲的小夫妻而言,自然就早早地熄了灯。 被褥是白天范娘用换米剩下的钱买的,虽然有些单薄,但总算不用草席遮体了。 范娘除去身上的衣物,娇小而光溜溜的身子钻入了被窝。 相比起新婚当夜,小丫头胆子也稍微大了一些,直接搂住了秦明粗壮的臂膀。 月光下,小丫头的肩头显得白皙而光洁。 温软滑腻的触感隔着薄薄的里衣传来。 少女肌肤特有的馨香混合着皂角的清新气息萦绕鼻尖。 这一刻的秦明似乎终于有些按捺不住本能,他的手也开始在被窝里四下游走起来…… “夫君……” 范娘感受到他越来越重的呼吸和掌心跳动的灼热,身体本能地微微蜷缩,却又带着献祭般的顺从,发出一声细弱蚊呐、却足以点燃一切的呢喃,“我都给你……” “真是好女孩啊……” 听到身边范娘轻声的呢喃,秦明终于忍受不住,强壮的身躯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