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潮汐浮梦》 第1章 黑桃印记的荷官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身着华服的男男女女正三两围坐在赌桌前谈笑，时不时掷出几枚筹码押注。 站在赌桌前的荷官是一名身材纤细的少女。她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优雅娴熟的开牌、发牌，墨黑的长发用丝带绾起，有几缕碎发飘在脸侧，遮住了黑桃形状的印记。 最后一场赌局结束，少女也可以下班了。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牌整齐地收起，动作利落而精准。赌桌旁的客人们意犹未尽地谈笑着，有人冲她举杯示意，她只是微微颔首，嘴角挂着职业性的微笑，眼底却是一片平静。 离开赌桌，她穿过华丽的大厅，水晶吊灯的光芒在身上投下细碎的光影。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却很快被周围的喧嚣淹没。 “K，今天辛苦了。”眼下画着梅花印记的少年站在走廊边，冲她点了点头。 “谢谢。”她轻声回应，脚步未停。 推开休息室的门，喧嚣终于被隔绝在外。她解开丝带，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遮住了她半边脸庞。她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露出眼角下那个若隐若现的黑桃印记。 镜子中的少女眼神淡漠，与赌桌上那个优雅冷静的荷官判若两人。她换下华服，穿上简单的便装，将赌场的一切繁华抛在身后。 走出赌场后门，夜风微凉。她抬头看了看星空，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压抑一并呼出。 “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她低声自语，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金色的筹码，在指尖翻转。筹码背面刻着一行细小的数字——那是她今晚需要传递的信息。 她将筹码收回，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古老的庄园虽然每年都在修善，但高墙还是出现了没被发现的缝隙，隐约间可以听到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的细微声响。 有人悄声从树丛里出来，保持半悬空的姿态飘向一面牢固的墙。 “下次叫个有风神之眼的来，鞋印不好处理，还要用雪重新堆上。”墙内的人不满地低语，雪白的斗篷微微浮动，一团用布巾包裹严实的东西飘过高墙。 “我以为你们对我的能力有了一定解了。”墙外的人轻哼一声，并不着急离开，“姐姐怎么样？” “佳佳？！”穿白斗篷的人异常惊喜，“你不是去须弥了吗？她刚下班，现在应该在开会。” “好。我还要去至冬，过几天回来。”墙外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庄园重归平静，周围只有雪花落地时的细微声响。 白斗篷见墙外的人已经离开，有缓缓飘回了树丛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温暖的卧室中，烛火摇曳。厄尼扯下披在身上的斗篷，长舒出一口气，然后快速摘下腰间的风属性神之眼，和斗篷一起塞进衣柜的夹层里。 “厄尼，东西寄出去了吗？”留着半长金发的英俊少年无声走进卧室，假装整理床铺时低声问道。 厄尼明白对方这么掩饰着问肯定是有人在监听，以同样小的声音回答：“‘信’已经寄出去了，''琉璃百合花茶''过几天就到，他们还问要不要买一些''墩墩桃果汁''。不过兰斯，你最好控制一下''饮食''，过几天就要体检了。” 兰斯洛特点点头，碧蓝的双瞳中闪过一丝阴翳，但很快机警取代。 “桃乐丝休息了吗？我这里有她的包裹。”厄尼拿出一个系着丝带的精致木盒，眼神转向窗外。 不远处的高塔上，灯火还未完全熄灭，暖黄的灯光沿着玻璃窗向外渗透着淡淡的暖意。 兰斯洛特顺着高塔的方向看去，摇摇头：“应该还没，我听说她就没在十二点前休息过。” 厄尼叹气：“每天都这么拼命还是会累垮的，她又没有可以自己支配的假期。之前从璃月寄过来的安神香在哪里？我拿一点过去送过去。” “这里。”兰斯洛特从床头柜中取出一个细长的盒子，从中挑出几根线香，“里面加了她喜欢的清心花。” 厄尼接过线香，轻轻嗅了嗅，清雅的香气中果然带着一丝清心花的芬芳。他小心地将线香和木盒一起收好，朝兰斯洛特点点头：“那我先过去了。” “小心些。”兰斯洛特低声叮嘱，目光中带着关切。 厄尼微微一笑，推开门走出卧室。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壁灯投下昏黄的光晕。他放轻脚步，穿过长长的回廊，朝高塔的方向走去。 高塔的旋转楼梯盘旋而上，厄尼的脚步声被厚实的地毯吸收。他来到顶层，轻轻叩响了雕花的木门。 “请进。”门内传来桃乐丝略带疲惫的声音。 厄尼推门而入，只见桃乐丝正伏案工作，桌上堆满了文件和卷轴。她的蓝黑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眼角的黑桃印记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厄尼？”桃乐丝抬起头，有些意外，“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给你带了点东西。”厄尼微笑着走近，将木盒和线香放在桌上，“兰斯说你可能需要这些。” 桃乐丝的目光落在木盒上，眼中闪过一丝柔和：“谢谢。”她解开丝带，打开木盒，里面是一份精致的糕点，正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这是从璃月带来的？”她轻声问道，指尖微微抓紧了盒盖。 “嗯，听说你是璃月人，就托人带了一份。”厄尼点点头，又指了指线香，“还有这个，可以帮你安神。” 桃乐丝沉默片刻，唇角微微上扬：“谢谢，是很棒的礼物。” 厄尼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忍不住说道：“你也该休息了，工作永远做不完。” 桃乐丝摇摇头，目光重新回到文件上：“还有些事情必须今晚处理完。”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会注意的。” 厄尼知道劝不动她，只好叹了口气：“那至少点上线香吧，能让你舒服些。” 桃乐丝这次没有拒绝，她拿起一根线香，在烛火上点燃。清雅的香气很快在房间里弥漫开来，让人心神宁静。 “对了，”厄尼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佳佳回来了，不过很快又去了至冬。她让我转告你，一切顺利。” 桃乐丝的动作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恢复平静：“我知道了。” 厄尼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他只是轻声说道：“那我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 “嗯，晚安。”桃乐丝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门关上后，桃乐丝放下手中的笔，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睛。淡雅的香气环绕着她，仿佛暂时隔绝了外界的纷扰。 还差很远。他们离成功还差很远。枫丹的法律严苛，但庄园是伯爵的私人土地，在这里他连杀人都不算违法，更不用说背后还有很多高官和贵族在扶持，光靠现在积蓄的力量肯定不够。 桃乐丝睁开眼，指尖轻轻抚过木盒上的璃月花纹。糕点香甜的气息让她恍惚间回到了过去，那个在海灯节时带上点心和酒，到郊野与友人一起放飞霄灯的身影。 但回忆很快被现实撕碎。她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甜味在舌尖蔓延，却掩盖不了心底的苦涩。 窗外，枫丹的夜空被乌云遮蔽，连星星都看不见。桃乐丝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伯爵府邸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隐约能听到觥筹交错的声音。 "还不够......"她低声呢喃，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窗帘。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窗帘轻轻晃动。桃乐丝警觉地回头，发现桌上的文件被吹散了几页。她快步走回桌前，却在整理文件时发现了一张陌生的纸条。 纸条上用优雅的字迹写着：「新消息，见兰。佳」 桃乐丝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她迅速将纸条烧毁，灰烬落入香炉中与线香的余烬混为一体。 次日清晨，桃乐丝换上了荷官的制服，将黑桃印记仔细画好。当她穿过庄园的花房时，遇到了正在修剪玫瑰的兰斯洛特。 "早安，K小姐。"兰斯洛特恭敬地行礼，声音刚好能让不远处的守卫听到。但在弯腰的瞬间，他极快地低语："佳佳确认了情报，伯爵下周与愚人众第四席「仆人」进行会面。" 桃乐丝微微颔首，优雅地接过他递来的一支白玫瑰："谢谢，这很漂亮。"她的指尖在花茎上轻轻一划，留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记号。 兰斯洛特的目光在那道细微的划痕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修剪花枝。桃乐丝将白玫瑰别在领口，踩着晨霜离开了花园。 穿过大理石拱门时，她与正在晨练的厄尼擦肩而过。少年挥剑的动作带起一阵气流，恰好掀动她手中的丝巾。在丝巾飘落的瞬间，厄尼的剑尖在空中划出三道几乎不可见的弧光——这是他们约定的紧急联络信号。 桃乐丝瞳孔微缩。她假装整理丝巾，用指尖在丝巾褶皱间快速勾勒出黑桃符号的轮廓。厄尼收剑入鞘，转身时靴跟在地面轻叩两下，示意明白。 赌场的水晶吊灯还没完全亮起，晨光透过彩绘玻璃在赌桌上投下斑斓的影子。桃乐丝在更衣室反锁房门，从制服内衬取出昨夜藏匿的密文。当她把密文对着彩色光斑时，那些看似随机的墨点突然显现出清晰的北国银行印章轮廓。 "原来是通过蒸汽邮轮走私..."她指尖轻颤。愚人众竟利用伯爵的赌场洗钱，而第四席亲自前来，说明交易规模远超预期。 但枫丹的合法赌场不只洛佩斯庄园一家，说明愚人众的目的不只是洗钱这么简单。 棋局里加入新的变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2章 愚人众的到访 一周后的黄昏，三辆印有愚人众徽记的黑色马车碾过洛佩斯庄园的碎石子路。桃乐丝站在赌场二楼彩窗后，看着「仆人」阿蕾奇诺那标志性的黑白礼服在暮色中格外醒目。林尼与琳妮特如同两道影子般跟在她身后。 "K，伯爵要求黑桃组全员待命。"厄尼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指尖夹着一张烫金请柬，"红桃组负责招待那两位''客人''。" 桃乐丝接过请柬时，厄尼的指甲在烫金花纹上刮出三道几乎不可见的痕迹——最高警戒。她微微颔首，将请柬贴近唇边假装查看内容，低声道："让红桃4避开琳妮特，她的体检档案显示对猫毛过敏。我们不能对客人失礼。" 赌场大厅的水晶灯突然全部亮起，将黄昏的阴翳驱散得一干二净。桃乐丝看见林尼正对着喷泉池里的机械企鹅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而琳妮特已经不见踪影。 "开始了。"厄尼的声音消散在突然响起的圆舞曲中。 当密室的门彻底闭合后，赌场的气氛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贵族们围着林尼表演的纸牌魔术发出夸张的惊叹，没人注意到桃乐丝悄然离场时，袖口沾到了走廊玫瑰上的夜露。 她在迷宫般的回廊里疾行，突然听见瓷器碎裂的声响从东侧偏厅传来。推开鎏金大门的瞬间，桃乐丝看见红桃4被三个醉醺醺的贵族堵在墙角，其中一人正抓着她的手腕。 而银色长发的猫耳少女站在一旁，发尾微微浮动，手中风元素力已然聚集。 "这位小姐。"桃乐丝伸手拦下琳妮特接下来的动作，高跟鞋清脆地叩响大理石地面，声音比冰镇过的香槟还要冷，"建议您不要多管闲事。" “……”琳妮特被气到说不出话，紫罗兰色的眼睛微微睁大，身后的猫尾气愤地摇动着，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桃乐丝向前走去。 “罗伯兹公爵，承蒙厚爱，感谢您的赏光。”桃乐丝脸上换上无懈可击的礼貌微笑，右手搭在红桃4的肩上，“庄园的酒窖新到了一批蒙德特产的蒲公英酒，听说您对酒的见解在整个枫丹都是数一数二的。” 罗伯兹公爵醉醺醺的眼睛在桃乐丝身上打量了一圈，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哟，这不是黑桃K吗？怎么，你也想陪本公爵品酒？" 桃乐丝的笑容纹丝不动，指尖却微微收紧："公爵说笑了。只是听闻您最近在收集蒙德古酒，恰好我们新到的这批是晨曦酒庄百年窖藏。"她不动声色地将红桃4护在身后，"不如移步品酒室？那里还准备了您最喜欢的璃月烟丝。" 公爵的眼睛亮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转身："算你识相！带路！" 当桃乐丝领着三位贵族离开时，兰斯洛特恰到好处地出现在走廊拐角。他碧蓝的眼睛在看到红桃4凌乱的衣领时瞬间结冰。 "红桃4！"他厉声喝道，"谁允许你擅自离开岗位的？伯爵的规矩都忘了吗？"声音大得足够让还没走远的公爵一行人听见。 红桃4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对不起，Q大人..." "跟我去领罚。"兰斯洛特粗暴地拽住她的手腕，在转身的瞬间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去医务室找厄尼，就说摔碎了茶具。" 琳妮特站在阴影处，猫耳微微抖动。她看着兰斯洛特粗暴拖走红桃4的背影，又望向桃乐丝谄媚讨好贵族的模样，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 "真是令人作呕的地方。"她轻声自语，尾巴烦躁地甩动。 当晚的魔术表演结束后，琳妮特在更衣室找到正在收拾道具的林尼。 "那个荷官..."她犹豫了一下，"黑桃K，还有那个金发执事..." 林尼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们怎么了？" "虚伪。"琳妮特简短地评价，"一个对欺凌视而不见，一个用惩罚讨好别人。"她将看到的一切告诉了林尼。 林尼的表情逐渐阴沉下来。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扑克牌，牌面在指尖翻飞间隐约露出黑桃K的图案。 "父亲说得对，这里的人已经烂到骨子里了。"他冷笑一声，"特别是那个黑桃K，表面光鲜，内里恐怕早就腐朽了。" 琳妮特点点头，又补充道："不过那个红桃4...她手腕上有长期束缚的痕迹。" 林尼的动作顿了一下："你是说..." "这个庄园里，或许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琳妮特的声音很轻，却让林尼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桃乐丝站在伯爵书房外的走廊阴影处。她耳边的通讯器传来厄尼刻意压低的声音："琳妮特已经起疑了，林尼现在对你印象很差。" 桃乐丝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正好，越是这样，我们越安全。"她摸了摸领口的白玫瑰，花瓣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危险的暗红色。 "计划继续。"她轻声说，身影融入走廊尽头的黑暗。 第3章 暗流涌动 阿蕾奇诺与老伯爵的谈判持续到深夜，最终不欢而散。 当「仆人」带着林尼和琳妮特离开庄园时，她的脸色比枫丹冬夜的寒霜还要冷。林尼敏锐地察觉到父亲的不悦，低声问道：“谈判失败了？” 阿蕾奇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身后灯火通明的洛佩斯庄园，道：“老伯爵的胃口比我们想象的要大，他不仅想要更多的分成，还要求壁炉之家在枫丹的‘特殊庇护’。” 琳妮特的猫耳微微抖动，轻声道：“他在试探我们的底线。” “不仅如此。”阿蕾奇诺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他手里还握着某些‘筹码’，似乎很确信我们会让步。” 林尼皱眉：“他哪来的自信？” 阿蕾奇诺冷笑一声：“或许是因为……这座庄园里，有人比我们更想让他倒台。” 回到枫丹城内的据点后，阿蕾奇诺立即下令对洛佩斯庄园展开全面调查。 “老伯爵的势力在枫丹根深蒂固，但最近几年，他的赌场和地下交易频繁出现‘意外’。”琳妮特翻阅着情报档案，猫尾轻轻摆动，“资金流向异常，部分账目被人为修改过，甚至有几笔本该流入愚人众的款项……凭空消失了。” 林尼指尖夹着一张黑桃K的扑克牌，若有所思：“有人在暗中蚕食他的产业？” “不仅如此。”阿蕾奇诺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最近几个月，枫丹的某些贵族开始疏远老伯爵，甚至有人向沫芒宫递交了匿名举报信——虽然被压下来了，但显然，有人在策划一场‘政变’。” “会是谁？”林尼皱眉，“枫丹的贵族大多依附于他，谁有胆量和能力挑战他的权威？” 阿蕾奇诺微微眯起眼睛：“或许不是贵族。” 桃乐丝站在赌场的二楼，透过彩绘玻璃的缝隙，注视着壁炉之家的马车远去。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的一枚金色筹码，神色晦暗不明。 “谈判破裂了。”厄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声音压得极低，“老头子刚刚砸碎了一整套餐具。” “意料之中。”桃乐丝淡淡道，“阿蕾奇诺不是会轻易妥协的人。” “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厄尼的眉头紧锁，“壁炉之家已经开始调查庄园，如果他们查到我们……” “他们查不到。”桃乐丝的声音冷静而笃定，“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内部斗争’，老树腐朽时，最先脱落的不会是树皮，而是蛀虫。” 厄尼沉默片刻，低声道：“兰斯洛特刚刚传来消息，老头子已经下令加强庄园的戒备，尤其是……针对‘内部人员’的监视。” 桃乐丝的手指微微收紧，筹码的边缘在她掌心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那就让他们查。”她轻声道，“越是混乱，越容易让猎物放松警惕。” “这是这个季度收回的恶债，伯爵大人。”裹着黑衣的白发少女站在金碧辉煌的办公室，两侧守卫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身体。她早已习惯这种审视，毕竟在这座城市里，能活着面见艾德斯·洛佩斯伯爵的讨债人屈指可数。 "啊，我的冰玫瑰。"艾德斯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手指间夹着一支雪茄。他年近五十，鬓角微白，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依然锐利如鹰。"听说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他不会再拖欠了。"梵妮佳平静地回答，但头顶微微抖动的猫耳还是暴露出了她的不耐烦。 艾德斯大笑，露出镶金的犬齿。"我喜欢你的效率。"他拉开抽屉，取出一袋摩拉推过桌面，"额外的奖金。" 梵妮佳没有伸手。"深夜叫我回来不是为了发奖金吧。" "聪明。"艾德斯收敛笑容，从桌上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照片滑向她，"认识这个人吗？" 梵妮佳接过照片，照片上的男人长相极其普通，但眼中有一股能穿透相片的凶戾气息：“沃克·雪奈茨维奇，愚人众中层干部，在执行官「公鸡」手下工作，以前是壁炉之家的成员。” 她的指尖在照片边缘摩挲出一层薄霜。"您想与壁炉之家开战？"冰晶顺着她的指甲蔓延，将沃克的面容冻结在六角形冰花之下。 伯爵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阿蕾奇诺今天敢在谈判桌上威胁我，明天就敢让讨债人变成催命鬼。"他突然将雪茄碾碎在烟灰缸里，"我要知道壁炉之家的命门在哪里。" 窗外传来夜巡警卫的脚步声，梵妮佳耳尖微动，听见他们腰间钥匙串的叮当声正停在办公室门外。她将结冰的照片揣进大衣内侧，冰层恰到好处地遮住了沃克胸前的愚人众徽章。 "至冬正在过冬都节。"她系紧皮质手套的搭扣，"但作为蒙德人，沃克大概率会趁着这次假期回到壁炉之家看望‘家人’。" “而要从至冬跨境进入枫丹，庄园所在的森德雷斯城将会是他的必经之地。”伯爵微笑着接过话题，眼睛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峻的光芒，“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的冰玫瑰，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第4章 雪夜密信 梵妮佳站在森德雷斯城郊的雪松林里，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结了一层细霜。她裹紧毛领大衣，看着远处驿站的灯火在风雪中摇曳。 根据线报，沃克·雪奈茨维奇乘坐的蒸汽机车将在午夜抵达。 "真是怀旧的选择..."她轻哼一声，指尖抚过大衣内侧的冰锥。这种老式机车会在森德雷斯加煤补水，停留足足二十分钟——足够她完成一场"偶遇"。 当汽笛声刺破夜空时，梵妮佳正倚在站台立柱旁翻阅《蒸汽鸟报》。透过报纸边缘，她看见沃克拎着旧皮箱走下三等车厢。这个愚人众干部穿着毫不起眼的棕色呢大衣，但右手始终按在腰间——那里肯定藏着至冬特制的元素武器。 "先生需要向导吗？"她故意撞上沃克，猫耳在兜帽下警觉地竖起，"森德雷斯的夜路可不好走。" 沃克肌肉瞬间绷紧，却在看清她面容时放松下来——梵妮佳知道自己的娃娃脸有多具欺骗性。 "不必。"他生硬地拒绝，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发梢凝结的冰晶，"你是...冰系神之眼持有者？" "只是点小把戏。"梵妮佳让一片雪花在掌心旋转成玫瑰形状，"看您是从至冬来的？我哥哥也在愚人众工作..."她故意让尾音带上思念的颤抖。 沃克的眼神果然柔和下来。当梵妮佳"不小心"露出大衣里蒂法布公馆的徽章时，他彻底放下了戒备。 "我也正要回壁炉之家。"他压低声音，"如果你需要..." "真的吗？"梵妮佳眼睛亮起来，随即又黯淡，"可院长说最近城外有魔物..." 五分钟后，他们并肩走在通往庄园的小路上。沃克完全没发现，梵妮佳每次踩过雪地的脚印都比他浅半分——这是她发动元素力消除体重的征兆。 "听说冬都节时，执行官大人会亲自给孩子们发礼物？"梵妮佳状若天真地问，靴尖悄悄凝聚出一片薄冰。 沃克果然踩上冰面滑倒，皮箱脱手飞出。在他摔倒的瞬间，梵妮佳假装搀扶，实则将冰锥刺入他后颈——精准得连医学院教授都会赞叹的神经阻断手法。 "抱歉，沃克先生。"她接住昏迷的沃克，从他内袋抽出一个烫着火漆印的信封。冰晶顺着她的指尖蔓延，将信封完美复刻后又原样塞回。真货则被她藏进发辫里的暗袋。 当她把沃克安置在路边长椅时，突然听见树丛里传来机械运转的细微声响。梵妮佳瞳孔骤缩——是愚人众先遣队的侦察机关！ "发现目标！"树林里传来至冬口音的怒吼。两发弩箭破空而来，擦着她扬起的衣摆钉入雪地。 梵妮佳立刻化作一道冰雾冲向庄园方向。身后传来元素力爆发的轰鸣，雷萤术士的虫群震得她耳膜生疼。最危险的是那个举着岩杖的债务处理人——他每次砸地都会引发范围震荡，逼得她不得不频繁改变路线。 "拦住她！她拿了「仆人」大人的密信！" 一支冰箭突然贯穿梵妮佳的肩膀。剧痛让她踉跄着跪倒在结冰的湖面上，鲜血在纯白冰面上绽开刺目的红。透过逐渐模糊的视线，她看见五个愚人众正从不同方向包抄而来。 "要死在这里了吗..."她苦笑着摸向腰间的自毁装置。作为组织的核心成员，她宁可粉身碎骨也不能让敌人得到尸体上的情报。 千钧一发之际，湖面突然传来诡异的震动。梵妮佳身下的冰层毫无征兆地塌陷，她整个人坠入刺骨的湖水中。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感觉有人拽住了她的衣领—— "咳...！"梵妮佳在庄园密室里醒来，发现肩伤已被妥善包扎。厄尼正在拧干浸血的白毛巾，兰斯洛特则把玩着那封滴血未沾的密信。 "你可真会挑时候昏迷。"厄尼把热可可塞进她手里，"要不是巡逻队发现湖面异常..." "密信..."她嘶哑地开口。 "已经送到K手里了。"兰斯洛特晃了晃信封，"顺便，沃克被他的同僚们''救''走了——当然，他们永远想不到搜查一个''溺亡''的女孩头发。" 梵妮佳松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摸向发辫。藏在里面的真货果然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冰雕玫瑰——花瓣上还凝着她自己的血迹。 "K说..."兰斯洛特模仿着桃乐丝那种冷淡的语调，"''下次再玩这么危险的游戏，我就把你藏在厨房的小鱼干全部丢掉''。" 窗外，晨光正穿透森德雷斯终年不散的雾霭。高塔方向的窗帘微微晃动，隐约可见黑桃印记的残影。 梵妮佳站在伯爵书房门外，肩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深吸一口气，将手中那封盖着愚人众火漆印的密信攥紧——这是她准备交给伯爵的“战利品”。而另一封写着反抗者情报的信，则被她藏在了靴筒的暗层里，等待转交给桃乐丝。 伯爵的书房门缓缓打开，暖黄的灯光与雪茄的烟雾一同涌出。艾德斯·洛佩斯正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庄园的雪景。 “我的冰玫瑰，”他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低沉而危险，“听说你差点冻死在湖里？” 梵妮佳单膝跪下，恭敬地递上那封密信：“任务完成，大人。愚人众的对策都在这里。” 伯爵终于转过身，琥珀色的眼睛在烟雾中闪烁着锐利的光。他接过信，指尖轻轻摩挲着火漆印的残痕，随即冷笑一声：“阿蕾奇诺果然没让我失望……她竟然想借枫丹法庭的力量查封我的赌场？” 他展开信纸，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文字，嘴角的弧度愈发阴冷：“呵，想利用税务问题？可笑。沫芒宫的那群废物，连自己账本都算不清，还敢查我？” 梵妮佳垂着头，不发一言。她知道，伯爵此刻的愤怒并非针对她，而是愚人众的挑衅。 “做得不错。”伯爵终于将视线重新落在她身上，随手从抽屉里取出一枚镶嵌着冰系邪眼碎片的胸针丢给她，“赏你的。” 梵妮佳接过胸针，低声道谢。她明白，这既是奖励，也是警告——伯爵在告诉她，她的力量来源于他的恩赐。 不过他似乎并不知道，她的力量只属于她，从不恳求于任何人。 “退下吧。”伯爵挥了挥手，重新背过身去，“养好伤，接下来还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第5章 破碎的魔术 桃乐丝站在赌场三楼的监控室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宝石袖扣。透过单向玻璃，她能看见林尼正坐在贵宾厅的牌桌前，修长的手指间翻转着一张鬼牌。那张总是带着魔术师笑意的脸上，此刻却显露出罕见的凝重。 "他查到了多少？"兰斯洛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两杯香槟，完美伪装成侍酒的模样。 "足够让我们所有人上断头台。"桃乐丝的声音比冰镇过的酒还要冷。她接过香槟，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她苍白的手指滑落，"梵妮佳带回的消息，愚人众已经掌握了我们转移资金的完整链条。" 兰斯洛特碧蓝的瞳孔微微收缩："包括地下诊所的坐标？" 桃乐丝轻轻颔首。三个月前，他们偷偷将七个被伯爵当做"赌注"输掉的孩子送去了安全屋，其中两个孩子需要长期治疗。如果这个据点暴露... "厄尼准备好了吗？"她突然问道。 "随时可以制造''意外''。"兰斯洛特用银质开瓶器在托盘上划出三道刻痕——这是他们约定好的灭口信号，"但林尼不是普通目标，他是「仆人」最看重的‘孩子’。" 桃乐丝将香槟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她的喉咙，却浇不灭胸口的寒意。她看着林尼突然抬头，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望向监控镜头的方向，魔术师锐利的目光穿透玻璃，让她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必须今晚。"她扯下袖扣按在兰斯洛特掌心，"告诉厄尼，用B计划。" 林尼推开庄园图书室的大门时，水晶吊灯突然闪烁了一下。他警觉地停下脚步，指尖夹着的扑克牌微微发烫——这是琳妮特通过元素共鸣传来的警告。 "这边请，雪奈茨维奇先生。"兰斯洛特举着烛台走在前面，执事制服袖口的金线在昏暗走廊里泛着冷光，"伯爵收藏的至冬古籍都在地下室。" 林尼轻笑一声："执事先生亲自带路，真是受宠若惊。"他故意落后半步，让一张鬼牌从袖口滑落到地毯上。纸牌边缘闪过极细微的火元素光芒，悄然形成警戒结界。 当他们经过一面威尼斯镜时，林尼突然伸手按住兰斯洛特的肩膀："你知道吗？魔术师最擅长的就是——" 镜面突然爆裂！无数碎片中闪过桃乐丝的身影，她手中的匕首直刺林尼后心。兰斯洛特几乎同时转身，烛台砸向林尼面门。 "看穿陷阱！"林尼一笑，整个人化作火花消散。真正的他从天花板垂下的吊灯跃下，手中扑克牌如刀锋般划向桃乐丝咽喉。 桃乐丝急退，但左肩仍被划开一道血痕。她撞碎一扇彩窗跌入中庭，玻璃碎片混着鲜血在月光下如同红宝石般耀眼。林尼紧随其后跃下，却突然闷哼一声——兰斯洛特不知何时绕到他背后，银质餐刀已刺入他右肩胛骨。 "你们果然是一伙的。"林尼喘息着笑道。他打了个响指，事先布置在庄园各处的扑克牌同时燃烧，将半个夜空映成红色。 这既是信号，也是陷阱。 桃乐丝瞳孔骤缩："他在联系琳妮特！"她顾不得肩伤，匕首如毒蛇般刺向林尼心口。就在刀尖触及皮肤的瞬间，一道银色身影从喷泉雕像后闪出—— "休想！"琳妮特的剑刃划过桃乐丝后背，血珠溅在玫瑰丛中。猫耳少女挡在林尼身前，剑尖直指桃乐丝喉咙："父亲说得对，洛佩斯家的人都是背信弃义的鬣狗！" 兰斯洛特想上前救援，却被突然出现的雷萤术士缠住。桃乐丝跪在血泊中，看着林尼被琳妮特搀扶起来。魔术师苍白的脸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冰冷怒意："这一刀我记下了，黑桃K。" 当愚人众的增援赶到时，桃乐丝和兰斯洛特早已通过密道撤离。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失败的刺杀彻底撕碎了最后和平解决的可能。 三天后，壁炉之家。 林尼靠在病床上，肩伤包扎处还渗着淡淡血迹。琳妮特正在整理阿蕾奇诺从至冬发回的信件，猫尾烦躁地甩动："父亲说合作继续，但要我们提防所有带黑桃标记的人。" "那个荷官..."林尼捏碎手中的药片，"她刺我时眼神不像效忠伯爵的走狗。"他眼前浮现桃乐丝最后那个震惊的表情——当她听到琳妮特骂"洛佩斯家的鬣狗"时，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痛楚。 琳妮特突然抽出一封火漆印特殊的信："等等，这是...？" 信纸上只有一行字： 「黑桃不是洛佩斯的颜色。——K」 森德雷斯城下水道。 桃乐丝趴在临时手术台上，后背的伤口随着厄尼缝合的动作不断渗出鲜血。梵妮佳握着她的手，冰元素力勉强缓解着灼痛。 "琳妮特的剑上有风元素残留。"厄尼剪断缝合线，声音沙哑，"这伤至少要养两周。" 兰斯洛特砸碎一瓶酒精："现在林尼肯定向伯爵告密了，我们必须立即转移孩子们。" "不..."桃乐丝撑起身子，冷汗顺着她眼角的黑桃印记滑落，"如果林尼真想告密，我们根本活不到现在。"她想起魔术师临别时那个复杂的眼神，"他在...试探我们。" 梵妮佳突然掏出一张染血的扑克牌——黑桃K，背面用血画着问号与感叹号。 "这是..." "琳妮特给我的。"梵妮佳歪头，"虽然她当时是用剑抵着我脖子给的。" 众人沉默片刻，厄尼突然笑出声："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刺客和目标玩起猜谜游戏？" 桃乐丝轻轻摩挲着扑克牌，嘴角勾起苍白的弧度："不，这是魔术师发出的...合作邀请。" 窗外，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下水道栅栏，将黑桃印记照得透亮。在这光影交织的刹那，桃乐丝仿佛又看见林尼那双向来含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与她相同的、深藏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