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循环》 第1章 光，在航班起飞时坠落 傍晚的光线像一层薄冰，糊在手机屏幕上。第一次吵架，为了打破这一天的冷暴力，指尖划开了对话框，我给她发了一条消息，你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刺眼的红色的感叹号映入眼帘，下面几行小字显示——您还不是对方好友，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喉咙里猛地涌上铁锈味，拉黑还是删除好友？指关节捏着手机边缘，直到屏幕被按出细密的指纹，才发现客厅里她常穿的粉色拖鞋还歪在鞋柜前，旁边是喝剩半杯的冷掉的柠檬水，杯壁凝着的水珠正顺着她画的笑脸贴纸往下滑。 一阵心悸过后，我开始拨通了她的电话，“嘟——嘟——”听筒里的忙音突然被机械女声切断，“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Hello,thenumberyoudialedispoweredoff……”一直重复播报了五六遍，我才挂断了电话，还是不死心，继续拨通了这个电话，结果还是一样。 按亮手机，屏幕熄灭了，又按亮了手机，屏幕又熄灭了，我发呆盯着屏幕，一只手攥着衣服领口，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了。伴随着我的脉搏一起一伏，屏幕上时间的数字变化，我等不下去了……我先妥协了，我害怕了，害怕失去她了……要去找她，一定要找到她，车钥匙……车钥匙在哪里……翻箱倒柜的一通乱翻 车钥匙卡在抽屉缝里，金属柄上还沾着她做草莓蛋糕时蹭的糖渍。拿起钥匙冲出家门，发疯了似的摁着电梯按钮……上了车，副驾脚垫缝里滚着她常用的豆沙色口红，外壳磕出了道裂痕，像她白天吼我时，突然瘪下去的嘴角。手抖到无法插上车钥匙，我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 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酒吧？家附近还是公司附近的酒吧？她平常也不会怎么喝酒阿……还是公司？公司应该已经关门了……朋友家？不对，她没有很熟的朋友……妈的，路痴还到处乱跑，迷路了怎么办？遇到危险了怎么办？手机还关机了……该不会真的是遇上危险了吧……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急促的弧线，却怎么也刮不掉倒映在玻璃上的、我自己扭曲的脸，我还是都去找了一遍——公司楼下的玻璃门映着我拍打的手影；常去的咖啡馆打烊了，橱窗里她最爱的草莓蛋糕模型还亮着灯，奶油假得像我们吵到声嘶力竭时，我脱口而出的“我懂”。 那晚，我把我们去过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没有……最后还是没有找到…… 车子冲下了大公路，擦着一辆大卡车开了过去，横冲直撞地拐了好几个弯，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刹车停住了，草地上留下了两道很深的车轮滚印，小草东倒西歪。 我狠狠地砸着方向盘，喇叭发出尖锐的鸣响，掌心被按键上的金属标划开道血口——就像她指着我喊“你根本不懂”时，我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在我手背上掐出的月牙印。 我不是说了我并不知道那些事，为什么不相信我呢？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为什么呢？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呢？我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放声大哭起来……双手捂住脸，不停地抽泣，额头暴起了些许青筋 窗外也下起了大雨，呼啸着大风，雨滴如同决绝的蛾，砸在挡风玻璃上。我看向窗外的雨天，好像老天爷在同情着我，谁他妈要你的同情！我仰起头，发呆看着车顶，好让眼泪慢点掉下来。 雨刮器左右狂摆，却刮不散玻璃上的水痕，像极了她摔门而去时，我追在玄关喊“我会陪你去韩国的”的回声。副驾储物格里，我摸到根她常用的玫瑰发绳，绳结还缠着几根棕色的头发，指尖刚触到那点柔软，眼泪就砸在档位杆上，把“P”档的字母洇得模糊。 我紧握方向盘，浑身发抖。泪水在眼眶里转悠，我蹙着眉头，盯着前面的路。为什么她要这样做？我感到很愤怒，昨天晚上，她不是答应得好好的，会等我。她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呢？整天想着去韩国实习，去韩国……又不是不让她去阿！又不是不让…… 去韩国！？……机票！点开售票APP，最近一班飞往韩国的是……我拼命划着屏幕，疯狂的翻找着……凌晨一点起飞！ 现在是……12点02分，打开导航，目的地定位到这个落后城市唯一一个机场，“准备出发，全程大约13公里，预计需要50分，前方路况良好，请按规定车道行驶” 手机电量跳成红色警报时，导航女声甜腻地报“前方5公里拥堵”。油表针晃到红线，此刻高速入口的指示牌在雨雾里若隐若现。 冲进值机大厅时，机场广播循环播放着航班提示，机械的女声像生锈的齿轮，每一个字都碾过我的耳膜——‘前往韩国的旅客请至3号登机口，航班即将起飞，请尽快登机’……那是她要去的方向，远处安检口的绿灯一闪一闪，把人群的影子拉长，每个穿浅色风衣的背影都让我心脏骤停——可追过去时，只留给我行李箱滚轮碾过地面的咕噜声，在空旷大厅里荡成一片空洞的回响。 LED屏正熄灭“首尔”航班的登机提示，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收起最后一块引导牌。 没找到她……我双脚无力的瘫倒跪在地砖上，膝盖硌进冰冷的缝里，骨头像要碎进肉里，但比不过胸腔里的疼。双手撑着身体，十指抓着地砖，指腹抠着砖面凸起的纹路，冰凉的触感从掌心蔓延，直到掌心磨出钝痛，才发现自己一直在重复一个动作…… 雷声滚过玻璃幕墙的瞬间，外面的雨突然砸得更凶。有人撑着湿漉漉的伞走进来，伞尖滴下的水在我脚边汇聚，倒映出天花板惨白的灯…… “我没资格留住她……”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比广播还沙哑。现在想想，我算什么呢？连她冬天手冷时，都只能用自己冻僵的手去捂，却捂不热她奔向远方的决心。虽然不肯承认，但确实是事实，我是她的累赘，我是多余的，我是不值得被爱的，她的选择是对的，我没资格去怪她，没资格去怨恨她，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自己不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的话就能站在她身边了…… 肩膀不停地抽动着……我不想她看向我的时候，眼睛里就会有种悲凉的东西，我不想她用工作和梦想换来待在我身边，我不想她因为我毁了她的一切，我不想她放弃她不该放弃的东西，我不想我们的未来是在互相怨恨中度过的。所以我决定放她远走高飞，所以我同意了她远走高飞了阿……眼泪止不住滴落，重重地砸在地上，啪嗒一声，和远处行李箱轮子的咕噜声混在一起。 “可我不想，我不想她离开。我想留住她，可我留不住。”就像留不住机场大厅里飘过的风，留不住她行李箱滚轮碾过地面的声音，留不住…… 雨声停顿半秒，我想待在她身边，我想她，我爱她，我有错吗？有错吗？我哭着哭着，胃里一阵难受，我按压着肚子，想把胃里的酸水都呕出来，才发现自己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坐在家里发呆，什么都没吃…… “可她为我想过吗？”突然一拳砸在地上，瓷砖的冰凉顺着指骨窜进心脏。她是不是觉得我想要什么她就给我什么，过得很容易很轻松？笑声哽咽……我难道不想过得轻松一点，少打几份工作，就在家里一直陪着她，什么也不干，就靠在她肩膀上看电视剧，依偎在她身边熟睡，我难道不想吗？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她就不会想想吗？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未来我们还能永远相爱下去阿！ 我不甘堕落，我想我配得上她，我想勇敢的站在她身边，我也想成为她的后盾，我也想为她遮风挡雨，我也想好好保护她，明明说好要一直保护她的，结果，结果呢？一直都是她在保护我，我想要有资格，我想要有那么个资格，我想要她…… 她走出家门的时候，我看见她回头了，眼神里有犹豫，可我只能站在原地，连喊住她的勇气都没有——我怕啊，怕她真的为了我，把梦想踩进烂泥里。 雨越下越大，玻璃幕墙上的水痕蜿蜒，把外面的世界糊成一片灰蒙。有那么一瞬间，我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入口处，穿着她常穿的米白色风衣，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我疯了似的爬起来追过去，却“砰”地撞在玻璃上。冰凉的触感从额头蔓延，眼前的人影晃了晃，转过头，却不是我所熟悉的那张脸庞，那人撑着伞走开了。我靠着玻璃滑坐下来，冷意瞬间渗进骨头缝里。指尖还保持着蜷成僵硬的弧度，指甲缝里渗着血丝。视线早就模糊了，不是因为眼泪，是因为盯着安检口那个方向太久，把所有光线都看成了她的影子。 “我只想要你……”这句话卡在喉咙里，变成嗬嗬的破风声。无论谁来阻挡我们，我们都会无所畏惧，我们只要彼此就够了…… “世人唾弃又怎样？”我抬头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我只想要她……尽管那是不被世人所认可的爱，尽管那是同性之间的禁忌之爱 我只想要个有她的家，我只想在出租屋的小阳台上种满她喜欢的玫瑰，想在她加班晚归时留一盏灯，想让她累的时候能够靠在我肩上，然后，我温柔地将她拥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给予她安慰，她会笑着对我说“让我充会儿电，可以吗？添雅”，我渴望有个有她的家，难道都不可以吗？不行吗？ 我还有什么？在这个世界上，我除了她还有什么?我的眼圈红了，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被世界抛弃了，为什么连她也要抛弃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突然白痴似的笑出了声，眼泪砸在膝盖上，老天爷真会开玩笑，把我世界里最后一点光，也带走了…… 可现在，机场的灯亮得刺眼，把每个角落都照得没有阴影，却照不见我爱的那个她在哪里。上一秒感觉还攥着她，现在却被风吹散了，像我们之间所有的诺言，轻飘飘的，连个痕迹都留不下…… 广播又响起来，这次是催促另一个航班的登机者。我仰起脸，看天花板上的灯在泪眼里晕成一片光斑，突然又笑了起来，笑肩膀不停抽动，直到咳出眼泪。原来真正的绝望不是哭，是你眼睁睁看着她的航班信息变成“已起飞”，而自己只能跪在原地，把地砖上的水渍当成她留下的最后一滴泪。 机场里陆陆续续的人从我身边路过，看了我几眼，便漠不关心的走开，没有一个人为我停下，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久到腿已经坐麻，换了一个姿势，然后继续瘫坐着，我仰起脸，吸了几下眼泪……停住了，定定地看着前方，好像要把什么东西看清楚。但看不清，模糊的视线，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 高烧来得像场海啸。我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像一根就要烧断的保险丝，快把床单点着了。 眼睛像蒙了一层雾，手反搭在额头上，源源不断地传来热流，床单被冷汗浸得像泡过水的宣纸，每翻个身都黏在背上，毛衣起球的线头勾住皮肤，像她走前那晚抱着我时，指尖无意识的摩挲。 坐起来，艰难地拿起玻璃杯，玻璃杯碰到干裂的嘴唇，温水顺着下巴流进锁骨，却浇不灭喉咙里那团烧着的棉絮——就像对着关机的手机重复说“对不起”时，声音卡在嗓子里的灼痛感。 我把发烫的脸贴在杯子上，看着窗外的雨还在下，雨点击打在空调外机上，嗒、嗒、嗒，像倒计时的秒针，把我们之间的时间，一格格敲碎。 枕巾没有换过，上面还有她没带走的玫瑰的气味。我枕着它，想起那晚，我们睡在一起，房间里很黑，但黑暗不够黑，窗帘的缝隙间夹着一道颤巍巍的光。我正犹豫是否要去消灭那簇光，她的手穿过阻隔在中间的被子，找到了我的手。 在漫长的童年和青春期，我见过不少优秀的女孩，富有的，美丽的，聪明的，可是我一点也不羡慕她们。因为我已经拥有了很完美的她。 我只想跟她在一起，让她成为我的所有。 即便那些感情只能藏起来，也没有关系。因为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如果没有她，我的世界也只剩下一片灰暗……我无数次这样想。小时候我和她站在河边，一样的太阳照着我们，可是我感觉到她在阳光里，而自己在阴影里。曾经拥有了她，我感觉我也站进了光里……我可以向她挪两步，也走到阳光底下。现在分开了，她不在了，我并不能走到阳光底下。我将永远留在阴影里。 手机屏幕在枕边亮了一下，又沉入黑暗。远处传来飞机起飞的轰鸣，窗帘缝隙漏进的光，在地板上划开道银白的伤口。 第2章 加载到99.99% 我感到一种极其强烈而不切实际的渴望。我觉得她还会回来找我的，大概是笃信自己和她之间的感情注定不一般，不知道是不是自我安慰般的自欺欺人，还是单纯的想再见到她，我以为我是了解她的，可最终还是分开了。那颗在掩饰和伪装中裹缠了太多层感情，有时候模糊到，连自己也无法看清了。 帮帮我，在黑暗中我对着天花板说。每次我觉得生活让我极其感到窒息的时候，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就会这么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梦见了她 我感觉到她在我的耳边呼吸，嘴巴里的热气全都涌到了我的脸上。我睁开眼睛，她在曦光中望着我。我一时想不起来从前什么时候，她也是这样望着我，用那双圆圆的大眼睛，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那时候我一直想问问她到底在想什么，可最后还是没能问出口，她也没有开口告诉我。 或许那时候，我应该问问她，或许就不会有今天了吧…… 梦里，我对她说，从她离开后的那几天开始，我每天睁着眼睛到天亮，看什么都是重影的，好像那些东西的魂全都跑出来了。 她对我说，如果我是你，会忘了这段感情。我显得很无奈，说怎么可能，这可是我的初恋，是要记一辈子的。她说，不是每个人最后都会和初恋在一起的，别傻了，她是奔着她自己的生活去的，那你呢？你是奔着什么去的？不要对别人有什么期望，你自己要得变得强大起来。别在等她了…… 我说，别再说了……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我，闭上眼睛，不再理我。我感受着她滞重的呼吸。如同一艘快要沉没的船。我伸手想要去触摸她，犹豫了一下，我又把手收了回来，我夜转过了身去，好像她沉沦的呼吸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呼吸越来越困难 随即我从梦中惊醒，手撑着床坐起了身，我把头摆向旁边，阳光洒在我旁边的床单上，床单没有一丝褶皱，没有任何被翻动过的痕迹。 重新测了一次体温，退烧了 但不想动，只想躺着，换了一个地方躺，躺在了种满了玫瑰花和栀子花的小阳台，从白天一直躺到夜里，一动不动 夜里，天气湿漉漉的，又下了雨，有些凉飕飕的东西，仿佛带着爪子，紧紧地揪住了我的头皮，让我的头皮感到阵阵发麻。 “天变冷了”我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周围一片寂静。我开始铲土，挖玫瑰，想把玫瑰移栽到盆里养 我在盆里挖了一个小洞，把挖好的玫瑰轻轻放进那个洞里，再填埋好土，我搓了搓手上的泥巴，我端起花盆，抬头又看了天空，雨又下大，毫不留情地打在了栀子花上，我伸出手，想遮挡一些空中的雨滴。砰的一声，玫瑰花盆跌落在地上。瓷片在地上悠悠打转。发出嗡嗡，嗡嗡的噪音。 楼下传来了咒骂声，我看着脚边的花盆，摔成了稀巴烂。我蹲下来把玫瑰花从碎瓷片里捡起来。敛起玫瑰花磕了磕土，直接抱着它们走进了卧室。 把花用纸巾包了起来，放在早上能被光照到的床单上，而我睡在了它的旁边。 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天，旁边的花已枯萎，我又走到阳台，去看新鲜的玫瑰，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我点开接听了 “老师，你已经请假两周了，还不来给我儿子补课，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了”家长从电话那边破口大骂 “你儿子，学习成绩差，经常布置作业给他，他不做，补课补一周不补一周的，不是出去哪里玩就是去哪里吃饭不上课了，所以我没法教，你另找别人吧”没想到自己到头来还是这么好说话 或许争与不争，都已经无所谓了 给别的几个写生家长也发了消息，以后不再补课了，解释完，都拉黑了 食品公司那边也请了年假，本来想把这个工作也辞了，但没有生活来源，会饿死，等过段时间，没钱了，再去吧 我以为终于又可以回到安静了 手机又震动几下 陌生号码发来了一条短信——跟之前说好的一样，我也遵守了约定，帮你还完了车贷房贷，劝你好自为之，别再找她了 我拔了卡，丢进了烂花的土里 每天都和电子设备待在一起，看完小说，看韩漫，听广播剧，看电视剧，把之前和她一起看过的又看了一遍 几天没出门，家里堆满了外卖盒，啤酒瓶，我把之前那台粉色的翻盖手机翻出来，给智能手机插上卡，随手把那台粉色的翻盖手机丢进了柜子里 吃了几天外卖，交完水电费，存款没了 我看着灰蒙蒙的天，不得不出去干活了 穿上正装，随手套上一件外套，拢了一下头发，出门了 “添雅，你这几天怎么了，怎么突然请了这么多天假”坐我旁边的女同事对我嘘寒问暖道 “病了”我并不想和谁搭话，我不需要别人的嘘寒问暖 过去是这样，未来也是 那位女同事，看我阴沉着脸，很识趣的转了转椅子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中午休息的时候，听到她和另外几位同事在说我的坏话，我在隔间泡着咖啡，他们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咖啡厅角落里爆发出尖锐的哄笑声，那几个熟悉的身影正挤在皮质沙发里，染着荧光绿挑染的客服莉莉正把眼线笔拍在沙发扶手上：“她肯定是失恋了，一早上都垮着张脸，一副吃了屎的瘪样” “对阿，问她都爱搭不理的"染着樱花粉美甲的另一位女同事跷着二郎腿趾高气扬的说，"摆脸色给谁看啊？搞得好像有谁会在意她一样，真搞笑” 我握着咖啡杯的手指骤然收紧。 “诶诶诶~”那位对我嘘寒问暖的女同事对那几个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靠近一点，“我上次下班的时候，在路上碰到她跟一个老男人在咖啡馆约会” 我转身抓起了冰桶里的一瓶矿泉水，整瓶冰水往杯里狂倒，淡奶油裹着矿泉水在杯内炸开白色漩涡，深褐色的液体混着冰块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洒到料理台面上到处都是，顺着烤箱门缝钻进橱柜 “阿？该不会是被包养了吧”那个每天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来上班的女同事，把手付在了嘴巴上，一副很不可思议的表情张大了嘴巴 我抡起两杯冰咖啡，踩着黏腻的地面朝他们走去，衣摆还在往下滴着冰冷的液体。 “我说也是，她开的车，穿的名牌什么的应该都是……”我居高临下地停在了他们面前，猛地扬起手臂，褐色的冰咖啡裹挟着冰块劈头盖脸朝在坐的每个人的脸上砸过去。 液体糊住他们惊恐大张的嘴，浸透了他们的头发，睫毛上凝结的水珠混着咖啡渣簌簌滚落。 嘘寒问暖的那个女同事双手捂住眼睛，指缝间却不断渗出褐色液体，顺着手腕滴在香奈儿套装上。“操！你疯了？！”她尖叫着后仰，昂贵的铂金包“咚”地摔在地上，口红、粉饼散落一地。 第二杯直接怼到了她的鼻尖上，倾倒而下，剧烈晃动产生的泡沫喷在她瞪圆的眼球上。她胡乱抹了把脸，睫毛膏晕染成两道黑色泪痕，指甲刮过黏腻的眼皮时，她发出带着哭腔的咒骂，沾着咖啡渣的指尖又在脸颊抹出几道脏痕。 我抓住她浸透的衣领，将最后半杯着她后颈灌进去，浸透的丝绸衬衫紧贴着皮肤，透出内衣的蕾丝边缘。她跌坐在满地狼藉中，彻底溃地尖叫起来，抓起裙摆擦拭糊住视线的液体，绸缎面料却越擦越花 我冷笑着转身走开，高跟鞋踩过满地狼藉时，溅起了地上的水花 我将沾着咖啡渍的纸巾随手甩在地上，金属拉链在包扣上撞出冷硬声响。直到电梯门吞没身后的叫骂，刺骨的寒风才重新灌进了我那发烫的耳膜。 街灯把路人的影子拉得支离破碎，我攥着包带在梧桐道上闲晃。冬夜的霓虹在睫毛上碎成光斑，直到转过街角，有间酒吧内里漏出琥珀色的光晕。玻璃门上凝结的雾气被推开的瞬间，威士忌的烟熏味裹挟着金属音乐扑面而来，暗红丝绒帘幕将我无声吸入浓稠的夜色。 喝完第三杯，觉得自己应该在外面醉一回。以前从来没有试过，漂亮很爱喝酒，我必须保持清醒，好把她安全送回家。 有人在敲桌子。我失神地抬起头来。店主面无表情地说，我要关门了，我女朋友在家等我呢。我对老板说，等一下，我要去洗个脸 我离开座位，踉踉跄跄地走进洗手间，反锁上了门。 我拧开水龙头，把脸伸到水里。外面的吵杂的声音好像瞬间消失了一般。那一刻，我好像沉入了河中，耳边只有汩汩的水声。又看见了她的重影。那双有些哭红的双眼在黑沉沉的水里望着我。然后又熄灭了。 我被赶了出来，站在酒吧的屋檐下。往外伸了伸手，感觉到有雨滴滴到手上，好像又下雨了，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雨下大了，我把包挡在头顶，跑了起来。踩到一个大水洼，雨水溅了我一身湿。 我跑到屋檐底下，抖了抖身上的雨水，雨声淹没了我心里的声音。我站在楼檐底下，静静听着外面的雨，脸上的眼泪和水滴一起流了下来。 电梯数字跳到17层的瞬间，金属门开合的冷光刺得人眯起了双眼。转过拐角的刹那，防盗门骤然闯入我的视野——米色门板上密密麻麻贴满了荧光色的便利贴，每个便利贴上面只有一个箭头→，都去齐刷刷指向地面那个褐色的纸箱。 我霎时顿住了脚步，鞋跟在瓷砖上磕出了尖锐的回响。 真无聊，怎么还跑到我家里来报复我 仔细一想，我从来都没有邀请别人来过家里 死寂的走廊上，我的身后突然传来细微响动，我猛地转身，高跟鞋碾过地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身后的地上多了一个大大的绿色的箭头也指向地上的那个箱子。空荡荡的过道只有声控灯在明暗交替的闪烁着，而那些凭空出现箭头仍固执地指向纸箱，仿佛通往某个深渊的路标。 我蹲下，打开箱子，里面放着漂亮给我买的那个粉红色的翻盖手机，和一个U盘 她回来了？我拿出钥匙，插入锁孔，打开门走了进去 并没有发现门上的便利贴在我进屋的瞬间消失不见了 家里没人，我拿着手机和U盘坐在电脑前，插入U盘，点进U盘里一看，竟然只有一个叫恋爱循环的文件夹，我操控鼠标点开了文件夹 电脑突然开始一闪一闪，随即黑屏，中间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无穷符号∝，底下的进度条显示不断在不断加载中 我拿起那个粉红色的翻盖手机，打开看，那个手机一直停留在了拍照界面，无论我怎么按，都没办法退出来看别的东西 我合上手机盖，抬起头来看到屏幕底下的进度条进度进行到了99.99% 到100%的时候，电脑屏幕出现一阵强光，我短暂的失明，随即失去了意识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钟，我感觉到我的灵魂像被什么东西给抽离出来了一样 那个粉色的翻盖手机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面上 第3章 逆光相认 ——世间无奇不有，只要活久了，就遇见了…真是活久见 我扶着额头，从一个空白的长方体空间中醒来 【宿主，你好，欢迎你来到恋爱循环的游戏世界】一个可爱的儿童女声突然开始的说话 我吓了一跳，猛的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没有人，这么大的空间，只有孤身我一人 【宿主，经过我们系统检测，很不幸，在你们的那个世界里，你曾被爱人数只有一个人，一个人哦！也就是说你只被一个人记得，即使你在那个世界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关心你的，哈哈哈??(???*)】 我攥紧手心，强装镇定“所以呢？” 【所以呢？所以你是来玩我们恋爱游戏的最佳人选呀！】极其魅惑的声音忽近忽远的在我耳边回响 “我不玩会怎样？”我一脸冷漠的回答 【不玩？哈哈哈，那就在这里等死呗，还能怎样，你想死吗？你想吗？】 面对它的质问，我的回答是“不想”还没到想死的程度，但可能快了吧 【那就当你决定玩我们的游戏咯？】我的面前突然闪出一个控制面板，【那你填一下自己的个人信息吧】 姓名：添雅 年龄：20 性别：女 出身：孤儿院，无父无母 工作：作家，营养师，家教老师， 爱好：喜欢栀子花 爱人：漂亮 【现在我要读取你脑里的记忆，对你爱人的形象进行深度解读，用来塑造之后女主角的形象作为原型，你将跟随我的第三视角再次经历一遍，你们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没有拒绝的机会，原本空荡荡的白色空间骤然变黑，我茫然待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远处微弱的光线刺入眼帘，失焦的画面突然拉近 画面突然闪回到童年里那个飘着桂花香的下午。 出现两个很精致的大人，看不清他们的脸，只看的见他们穿的衣服很华丽，他们并肩走来时，衣袂间仿佛流淌着无声的优雅，一个身着深灰色戗驳领西装，一个穿着一袭珍珠白真丝连衣裙。 他们和院长交谈了几句，就走过来，和漂亮讲话，问漂亮愿不愿意跟他们走，可以给她好吃的，好玩的，还可以让她去幼儿园 两个衣袂生香的大人蹲下身，深灰色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毛茸茸的狗尾巴。 那时，我慌了，我攥着漂亮的手在发抖，可当那只雪白的玩偶狗递到我面前时，我的指尖还是松开了漂亮的手。 当时懵懂无知的我只沉浸在刚获得新玩偶的快乐当中，漂亮已经跟着他们走了 等我反应过来，漂亮已经坐上车走了，我很气愤，气她怎么可以抛下我一个人在福利院里，我把玩偶气愤的扔在了地上 画面在我的眼球里快速闪过，一个人小女孩跑出福利院的门外，呆呆看着门口那唯一一条能通往远方的小路 看累了，她就抱着小狗玩偶，坐在福利院门口的石墩上 她蜷着的腿越来越弯，身体渐渐缩成小小的一团，眼中的光也慢慢黯淡下去。 福利院的孩子没有亲人，不懂什么是生离死别，那时候的我只知道曾经陪伴自己玩耍的人不在了，心里只是空落落的… 现在过了这么多年，看着这个小女孩我还是能体会到那时自己孤独寂寞的心情 一阵狂风吹来，画面跳转，回到了我和她多年失联后再相见的画面 暮色将桥身染成蜜糖色，穿着帆布鞋的女孩刚踏上熟悉的石板，风就裹挟着玫瑰香缠住了脚踝。对岸的晚霞正烧得浓烈，逆光处，有个扎高马尾的身影立在桥头，银色耳机在她发间晃出细碎的光，黑裙翻飞间，我恍惚间看清了她的脸庞 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我攥紧书包带，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可当风送来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时，余光里那袭翻飞的黑裙突然顿住了。她转身的瞬间，夕阳恰好掠过她鼻尖——那颗小小的痣，嵌在和记忆里重叠的位置。 “添雅？” 这声呼唤惊得我踉跄半步。帆布鞋在石板上打滑的声响里，无数个抱着玩偶枯等的黄昏突然翻涌上来。我死死咬住下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直到温热的泪珠砸在手背上，才惊觉眼眶早已酸胀得厉害。 …… “真是你！”她的脸上顿时绽开灿烂的笑容，在光里，笑着朝我跑过来，带着哭腔的拥抱撞得我后退半步，玫瑰香裹着温热的泪意，浸透了我的校服领口。她的马尾蹭着我的下巴，手死死攥住我的衣角。我望着她耳后新添的淡粉色疤痕，突然想起院长说她去了很远的城市，此刻却在这陌生的桥头，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惶惑与欣喜。 “你怎么......”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风掀起她耳际的碎发，那颗泪痣在霞光中忽明忽暗，“你怎么回来了……” 风猛地大了起来，吹得她的发丝凌乱地扑在脸上，也将我们之间的沉默拉扯得格外漫长。漂亮伸手理了理头发，目光却飘向了远处渐渐暗下去的天空，像是陷入了某种思绪中。 “这些年......我很想你”她的声音被风揉碎，发梢扫过我脸颊，痒得发酸。我环住她微微颤抖的背，掌心下的肩胛骨硌得生疼 远处的落日余晖，被染成暖色调的云朵在我头顶上缓缓飘过，风轻柔地拂过我们的脸颊。 我从画面里看着眼前的女孩，穿着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几颗珍珠纽扣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泽。袖口被挽到手肘，露出纤细的腕骨，随着风的吹拂，上衣布料轻轻鼓起，又缓缓落下。黑色长裙的裙摆在空中舒展随风翻涌，缠绕着她的小腿，又散开，褶皱间，若隐若现地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脚踝。 风掠过水面，掀起层层波浪，也轻轻扬起她微卷的马尾，她的额前的发丝在风中摇曳，她高挺的鼻梁和白皙的脸，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精致的面庞上，衣袂翻飞间，仿佛将夕阳的余晖都揉进了这飘动的衣衫里…… “我也很想你，漂亮。你……你知不知道我在福利院里等了你好久。院长说你会回来的，让我等着就好，不要到处乱跑，可你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看见她，我又想起了我们吵架的画面，我的眼泪不听劝得涌出来，我把头扭到一边，抹着脸上的眼泪。过了一会儿，我才回过头来，挤出一个微笑继续看着画面中两个拥抱着女孩。 漂亮笑容稍稍收敛，抬手轻轻擦掉我眼角的泪水：“怎么哭了？”她脸上有些着急 那时候的我也在哭 “你怎么一见到我就掉眼泪，你不是说自己是个大侠吗？大侠不应该流血不流泪吗？”那时候我看到漂亮眼中好像也泛起了泪花，从她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她的笑容依旧明媚动人。 “少来”我不好意思地拍了一下她 她笑着笑着突然问我“你过的还好吗？” “还好吧，现在起码不会再饿肚子了，那你呢？你过的怎么样？” “我……”漂亮轻轻的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过的好不好” 看见她眼底的失落，那时候的我没敢再追问下去，目光呆滞地盯着她的脸，她也看着我发愣。 过了一会儿，她又突然跟我说 “我今天骑着它去福利院找你了，院长说你去上学了，我问了学校的名字，也去学校找你，但保安不让我进去找你，我等了一上午都没有看到你出校门口，后来实在是饿的不行了，你们学校附近又没有可以买东西吃的地方，就去市中心的一家面馆吃了碗面，吃完面，手机又快没电了，不知道从这里去你们学校路，要用手机导航，所以就向那家面馆的老板娘借了充电线充电，充了一半就马上上路了，结果看错了路走了逆行道，摔了一跤，就停下来看风景了，没想到就遇见你了，你说巧不巧？”她一直在不停地说话 “什么?你摔跤了？让我看看，摔哪里了”我蹲下撩起她的黑色长裙，膝盖上磕破了皮，伤口上粘了些沙子，磕破的地方渗着血 “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卫生站，我骑车带你过去”我撑腿站起身来，没等漂亮给她答复，我就朝那台灰色的单车走过去，我感觉我就是想骑一下这辆车 我帅气的单脚跨到车上，然后转头看向漂亮，等着她过来 漂亮先是一愣，然后乐呵呵的问：“你还会骑单车？可以呀，大侠！小时候骑儿童自行车，后面还有平衡轮的那种，你都不敢骑，怎么现在就敢骑了”漂亮边笑着边缓缓靠近添雅 其实那是我让着给她骑，她一次我一次分享着骑车的快乐，她跟我说骑上小自行车，张开双臂，就要飞起来了，像小鸟一样，很自由，我想让她体验更多飞起来一样的感觉，故意假装摔倒，说自己不敢再骑自行车，我看着她骑就好，连福利院老师都看出来，也就是漂亮她傻傻的不知道 “没有后坐，那我要坐哪？”漂亮戳了戳我的脸蛋 “……你要不就凑合一下，坐在前面这个单车斜杆上吧”我挠挠头 “不是，这要怎么坐，不会骑着骑着，我就溜下去吗？”漂亮试着坐上去，刚在上面坐好一会儿，正要调整一下姿势，一不小心失去了平衡，往后倒去，她就顺手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一手扶稳车头，一手抱紧漂亮的腰不让她往后倾，彼此的距离一下拉近，彼此碰上了对方额头，呼吸因为靠得太近而被无限放大，吹拂在对方的脸上，热热得，暖暖得，痒痒得…… 漂亮松开了抓着我的手，把手环扣在我的脖颈处，然后低头调整坐姿 “可以了，走吧！” “噢……你把脚放在这里架着”我把漂亮的脚放在下面那条斜杆上，很自然地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抓好，我要飙车了” 说完就飞快踏起了脚踏，漂亮一只手抓紧车头，另一手抱紧了我 “阿——添雅带我飞咯~哈哈哈”漂亮扶在车头的手松开了，往外伸展，感受风打在自己手上的感觉，另一只手却抓着我不放 我注视着前方的路，可余光里全是漂亮的身影，她的笑声，一览无余，漂亮的马尾时不时打在我的脸上，下身的裙摆时不时打在我的脚上 夕阳的余晖打在了这对少女的身上…… 第4章 她携光而来 画面一转，我站在了医院的走廊上，好像消毒水的气味像细针般也钻进我的鼻腔，卫生站的白墙被日光灯管照得泛着冷蓝。走廊尽头的电子钟滴答作响，混着远处诊室传来的咳嗽声。 漂亮蜷在塑料椅上，膝盖渗出的血珠在白纱布上晕开。医生用镊子夹着棉球擦拭伤口时，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弄的？两个膝盖上弄这么大块的擦伤，这么白的腿留下两个大疤，就不好看咯”医生的镊子在药瓶里搅动出清脆声响。 "骑车摔的..."漂亮盯着墙角剥落的墙皮，没提逆行时避让电动车的事。夕阳从百叶窗漏进来，在她睫毛投下细小的阴影。 “下次骑慢点，好了，已经包扎好了，这几天先不要让伤口沾水，按时涂药，去那边支付一下药费，就可以走了”医生往垃圾桶里扔掉用过的棉签，转身离开了 漂亮点头，从医生手里接过药 “现金可以吗？”我在收银处拿出现金付了药费，转身看向漂亮，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肚子很不时宜得叫了起来 靠，竟让肚子抢了镜头，我尴尬的看着那时的我，傻笑了起来 漂亮听见我肚子的叫声，也咯咯咯的笑起来“那我们去吃晚饭吧” 我尴尬的转身离开，走的飞快，突然想到漂亮的腿伤，又悄悄放慢了脚步 日已落下，风却还没离开，依旧在摇曳着，风吹动着她的马尾，吹进了我的心里 漂亮推开面馆的玻璃门，门口机械的播报着——欢迎光临 蒸腾的白雾裹着牛骨汤的浓香扑面而来。墙面贴着泛黄的价目表，被吊扇搅动的风掀起边角。灶台前，老板娘颠着铁锅“哐当”作响，葱花与辣椒油在沸汤里翻滚。邻桌大叔吸面的“哧溜”声、冰柜压缩机的嗡鸣，和着墙上老式挂钟的摆锤声…… "老板娘，我又来了！还是老样子，牛肉桂粉加煎蛋！"漂亮熟稔地拉开头顶吊扇下的铁椅，金属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 我跟上去，拉开凳子，坐在了她的对面 “这么喜欢吃我们家的面呀，还带了朋友过来吃，要点什么呀，这位小妹”老板娘系上围裙，掀起帘子往厨房里走去 “你想吃什么？”漂亮指了指墙上挂着的菜单栏问 我盯着墙上被油烟熏黄的菜单发怔。"别纠结了，"她忽然倾身过来，发梢扫过我鼻尖，"尝尝招牌，中午我一个人吃了两大碗。" 漂亮就站起身，走到窗口，把手撑在窗前的桌沿上，听见她对着里面喊了两份牛肉桂粉，不道知道又跟老板娘说了什么，转身在冰柜里拿了两瓶豆奶回来 “老板娘请的，人真好”漂亮用开瓶器，砰砰两声，撬开了豆奶的瓶盖，瓶盖到处乱飞，飞到了我的脚边，我低头捡起瓶盖，投进了垃圾筐里 “给”漂亮递来一瓶插了根吸管的豆奶，豆奶瓶子上结满了小水珠，浸湿了她的指间 “谢了”我接过，咬住吸管，吸了一口“阿~好冰” 她看到我一脸满足样子，也忍不住喝了一大口，凉凉的饮料入口，嗅觉和味觉一下子灵敏了起来，身体微微缩了一下，双眼眯紧 “你……”我欲言又止，之前她还没回答我的话 “嗯？我什么？”漂亮从新睁开眼睛，放下豆奶，拿了张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也给我递了一张 “你怎么回来？”我接过那张纸，低头擦着 "我的养父母离婚了。"她突然说，指甲无意识地抠着豆奶瓶上的水珠。"爸爸给我买了房子办好入学就出国了，留张卡说''想买什么自己刷''。"漂亮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褪去了，表情冷冰冰的，就像在说着事不关己的题外话 “他走了，其实这也挺好的，没人管我，挺自由自在的”漂亮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摊开了双手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用擦了手的纸巾一下一下擦着自己面前的桌子，不敢看着漂亮的眼睛，但想了解她更多的事“那你是什么时候办的入学手续？” “就这个星期四，本来一到这边就想去找你的，结果爸爸不同意我出门，要我把家里卫生搞干净，收拾好行李才可以，收拾好后已经很晚了，明天又还要去新学校报道，所以就拖到周五来找你，我周五周六周日一直都在校门口碰运气等你出来，结果根本没碰到，还摔了一跤，我觉得我运气简直糟糕透了，但又意外遇上你了，就觉得之前的倒霉事都值得了”我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原来她也在找我 “其实……我一般周末都不回福利院的，根本不会出校门，周末都在学校留宿，除了星期天下午出去逛逛，我一般都不会出校门的……”她盯着我的双眼，若有所思 “要不你别留宿了吧……我一个人……”漂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板娘的吆喝声给打断了 “二位，你们的面好了，酸菜和酸豆角配菜在那边要多少夹多少哈”老板娘端出两碗热腾腾的面放在了我们桌上 我挑了一大勺酸豆角放进碗里，往里又加了些辣椒，加了点醋，拿筷子搅了搅，“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吸了一大口进嘴里 “跟我一起住吧！”她突然提供音量攥住我的手腕， 咳咳咳，我剧烈咳嗽起来，眼泪不受控地涌出，漂亮手忙脚乱跑到我身边拍打着我的背，“你没事吧”…… 我憋红了脸“有……事……” 咳嗽渐缓，脸微微泛红，我抓起豆奶杯猛灌，冰凉的水冲刷着我灼热的食道。 “跟你……住？”我闪躲着眼神看向她 “嗯，我一个人住害怕”我也没看出来她有多害怕阿 害怕其实是漂亮的借口，领养漂亮的父母，妈妈是公司总裁，爸爸是侓师，漂亮经常一个人在家待着，家里陪着她的只有打扫卫生和做饭的阿姨 离开福利院之后，我以为她去到了一个爱自己，珍惜自己的家庭，不再会像福利院里一样，每个人都像个透明人，会被别人遗忘，会没饭吃，结果在福利院缺失的父母的爱也没能在这个新家里补偿到，我现在好像有点理解那时她那个失落的眼神了 她看我犹豫了这么久，又问了我一次“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 “可以就行了”我还没说完我的顾虑，漂亮就打断了我，“那下周星期五一下课就去你校门口找你，衣服那些东西也不用带了” “不用带我穿啥”我寻思着就这么着急想让我搬过去住吗？ “星期五再陪我一起去买几件吧，也买一些生活用品，放到我家里，刚好搬家过来，我都没带多少东西过来，正好跟你一起去逛街” “挺会安排的嘛~”我斜了她一眼， “你的吃法，我还是第一次见”漂亮心虚的转移了话题，她看着我碗里有点黑有点红的汤底，“这样真的好吃吗？” “你自己加一点试一下不就知道了”我低头继续吃着我的面 她拿起还没来得及盖上盖子的醋瓶倒了一点醋下去，又加了点辣椒油，把面搅了搅，吸了一小口面，漂亮捂着嘴巴，咳了两下，“重口味……” “你觉得重口味，我觉得很好吃，手动的酸辣粉，醋的味道和葱的味道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我双手合十赞叹，说完又往碗里加了些辣椒油，拌了拌，又吸了一大口 漂亮看着我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暮色像打翻的墨水瓶，将天空染成深靛。路灯次第亮起，在潮湿的柏油路上拖出细长的光带。面馆暖黄的灯光透过玻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们宿舍是不是有门禁时间？我帮你打辆车吧，更安全一点”漂亮拿出手机，开始打车 “那你呢？你还有一辆单车，你的脚还受伤了，难道你要自己一个人推回去吗？还是我骑车载你回去吧……”我胡乱擦了擦嘴，打算送漂亮回 “你不用担心我，我叫我们家司机来接我了，到时候把单车放后备箱，车到了——白色的，粤FXX820，在那里”漂亮指了指停在路边的辆白色小轿车，小轿车不耐烦的鸣了一下笛 “靠”我赶紧背上书包，跑了出去，刚上车，就看见漂亮从店里跑了出来，“司机等一下”，我赶紧叫停了车，把车窗按下来 “这个是我的电话，回去记得打给我，报个平安，那下周见……”漂亮塞给了我一张小纸条，上面写了一串数字 “嗯，下周见”司机开走了车， 白色轿车鸣笛催促时，她转身跑回面馆的背影，渐渐与暖黄的灯光融成模糊的光斑。我重新打开那张小纸条，默默背下了那串数字…… 画面一转，我踏在了学校的走廊上 “叮铃铃—”下课铃一响起，教室里乱哄哄的一片 我从窗户里看着一个女孩把数学试卷、英语作文本一股脑塞进书包，又抓起标满红批注的物理错题本，连同夹着便签的化学练习册一同压在最顶层。拉链还没完全拉上，我便背起鼓囊囊的书包，就往学校外跑。 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掉了一本练习册到地上，我蹲下身想捡起那本练习册，却被那个女孩抢先了一步捡了起来 我只是呆愣愣的看到她笑的很开心 估计，那时候的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过周末快点到来，因为现在有了想见的人 一出校门口就看见漂亮背着一个日式款式的双肩包，站在门口东张西望 “漂亮，这边——”我踮起脚尖，朝她招了招手 人群如潮水般在眼前涌动，我大声呼唤她的名字。漂亮闻声回眸，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我看着她灵巧地穿过熙攘的人群，发梢扫过旁人肩头，留下若有若无的玫瑰香。 走到了我的身边，她温热的手突然扣住我的掌心。没等我反应，她便拽着我向前走去…… 她身着一袭墨绿色的校服套装，长筒白袜，脚踏着玛丽珍鞋，将她衬托得清新又雅致，挺直的脊背，及腰的乌黑长发柔顺垂落，一侧别着精致的香奈儿蝴蝶结发夹，长发随着步伐在阳光下流转着微光。 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和压低的赞叹声，像夏日蝉鸣般嘈杂——"天，这女生也太好看了吧""气质绝了"。 我的目光一直落在我们交叠的手上，那些目光仿佛被无形的屏障弹开，丝毫不能扰我们分毫。 我仰头望着她逆光的背影，光晕将她的轮廓镀成金边。这一刻，周遭的喧闹渐渐模糊，只剩下她手腕上银镯轻响与坚定的步伐声。被她牵着手穿过人海时，我忽然觉得，所谓光芒万丈，大概就是这样毫无保留地将我拽出阴影，走进光里，带我奔向炽热而明亮的前方。 漂亮打开车门，把一只手放在了车顶下方，“你先上去”，我麻利的钻进车里，进去的时候头顶不经意间蹭到了漂亮的手心 漂亮关上门，趴在前座的座包上，对着司机说：“刘叔叔，去市中心的大润发超市” 刘叔叔打着方向盘，开出了大马路 漂亮看见我正在艰难的取下我那个开了链的书包，诧异的问我“你怎么背这么多东西，你背了衣服过来吗？”漂亮帮着我把肩带取下 “没有，就作业和复习资料什么的”漂亮把我的书包拿到她的腿上，从书包里帮我把书拿出来，整理好，又一本本塞进我的书包里，“等下把书包放车上吧，背去逛街很累”这书包竟然可以拉上拉链，我有些惊讶 “对了，你上的是那个省重点高学是吗？离我们学校还挺远的……” “嗯，本来他们学校中途是不收外校生进来的，后来又让我考试，又把我弄进了重点班去了……” 聊着聊着，我将额头抵在车窗冰凉的玻璃上。晨光被分割成细碎的菱形，透过斑驳的树影洒进来，街道两侧的梧桐树正在褪色，枯黄的叶片打着旋儿坠向柏油路，被车轮碾出清脆的碎裂声。穿校服的学生们，在红绿灯下聚集又散开，书包上的挂件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窗外的风景如同一卷流动的画卷。每一个瞬间，都像是被定格的电影画面，悄然烙印在我的记忆深处…… 第5章 有你就够了 发动机熄灭，广播里的音乐停止了。她们下了车，我跟着她们来到大超市门前，这或许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吧 “我写了一个购物清单”漂亮从口戴里摸出了一张粉色的纸条 “我看看”我凑到她身旁看着纸上的字，上面用工整的字迹写着10条清单，“这么多！这要买到什么时候！？”我瞪大眼睛惊讶的盯着漂亮 “那吃完饭再去买？”漂亮收起纸条 “去吃KFC吗？前面就有一家”漂亮指了指远处的一家hamburger餐厅 漂亮拿起手机扫了一下桌子上点餐的二维码“双人套餐，两个汉堡，一份薯条，一盒鸡腿鸡翅，两杯小可，应该够吃了吧……不够吃再点吧” “随你，我先去上个厕所，然后再去拿餐”我离开座位，走进洗手间 我从厕所一出来，就碰上漂亮在洗手“你一个人拿的可以吗？”，我站在她旁边，挤了两蹦洗手液到手上“可以的，我们的餐是几号”，“2283”哗啦啦的冲水声停了下来 过了十几分钟，我端着一大盘吃的，小心翼翼地走去我们的餐位，她赶紧小跑过来帮忙，拿起两杯小可 把双人餐放在桌上，我把番茄酱撕开挤在了纸壳上，漂亮优雅的戴上了塑料手套 我也套上手套，抓起一个炸鸡腿就就啃了一大口 “跟你一起吃饭的人肯定会变胖”我抬头看着她，发现她在盯着我啃鸡腿 “为什么？”我低头啃着那块鸡腿，三两下就干完了 “因为看着你吃就觉得很有食欲阿，我觉得你应该去开吃播，不然浪费人才了”漂亮捡起一条薯条沾了沾番茄酱塞进了嘴里 “那你跟我一起？你颜值主播，我吃播……”我双手拿着一个芝士汉堡啃了一大口 漂亮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可以啊” “来真的阿”我本来以为是她是开玩笑的，结果她当真了，“那你账号叫什么？” “我想想……要不就叫……大嘴和漂亮”我诺有所思 漂亮被土到咂嘴“说实话，我觉得很low”漂亮嘴角微微上扬 “那不是要考虑一下符合我们两个人的特征吗？吃播叫大嘴，颜值主播叫漂亮”我一本正经的解释，为我自己辩解 漂亮突然嗤笑一声，眼皮懒懒地掀了掀，嘴角撇出个极细微的弧度，下巴微抬，带着“就这？”的玩味。她抱着手臂，脚尖轻点，整个人透着一股“你说的都对”的慵懒疏离劲儿 我一看她那神情，嘴唇抿紧，嘴角下撇。我梗着脖子，冲口而出：“那你来！”语气冲得很，配上那副奶凶的神情，气势莫名就矮了半截。 “叫公主和大侠”，“大侠你”她指了指我，“公主我”漂亮指了指自己 “额…怪怪的，到时候别人问为什么不是公主和王子，我该作何解释？” “那就用小时候的故事回答他们呗”漂亮用吸管搅动着可乐杯里的冰块 “小时候的事……”我愣了一下，“我真是服了……你还记得……” 记忆又莫名其妙的拉回到小时候 小时候的我非常喜欢看有关仙侠的电视剧，成天想当大侠斩妖除魔，惩恶扬善 漂亮刚来福利院的时候，因为性格内向不爱说话，然后长得也很漂亮，那时候就有些女生一起欺负她，但那些欺负漂亮的女生都被我给收拾了 “喂，快点把院长给你的小自行车给我们玩，听到没有”一个胖胖的女孩用力推了一下漂亮的肩膀，漂亮没站稳，就往后摔倒了，手掌撑在地上，蹭破了皮还出了血，但是她竟然没有哭 我刚好在旁边看着，其实我也想骑车，但不敢去借，但看到那几个女生去欺负漂亮，我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挡在了漂亮面前 “你…你…你过来干嘛？”那个胖女孩怯怯的看着我 “还能干嘛？这车我先预订了的，归我玩，你们谁都不能抢，听到没有！”我大声呵斥她们 “你…你…你”那几个女孩吓得都哆嗦着往后退 “你什么你，听到了就识相点，赶紧带上你的小姐妹们走开，不然就像上次一样收拾你们了，听到了没有”我举起巴掌吓唬她们 “我去找院长告状，你又欺负人”带头的那个胖妞哭哭啼啼跑开了 “你有本事就去，出来了第一个找的就是你”我大声吆喝 “你没事吧？”我抓起了漂亮的小手看了看，“怎么又蹭破皮了，还出血了，得赶紧去拿医药箱过来，消一下毒，贴上创可贴才行，我去给你……” “车子，给你玩”漂亮低头小声的说了一句 “什么”我停住了脚步 “那个车子，你可以玩”漂亮指了指旁边被推到的小自行车 “真的吗？”我有点诧异 “真的，而且不会摔的，放心玩吧，想玩多久都可以”漂亮点了点头，伸手把小自行车扶了起来，推到了我的跟前 “等会儿再玩吧，我先去帮你拿药箱过来，你在这里坐着等一下我哦”我快步跑开 “嗯”漂亮乖乖的坐在了石墩上 以龙卷风一样的速度冲进福利院里，在一个破旧的抽屉里拿到药箱 刚转身就碰到了老师走了过来，老师远远看到我提着一个医药箱就想往外跑，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想要训斥我：“大嘴！” “呃~老师！你怎么过来了”我把医药箱藏在了身后 “你又跟别人打架了？”老师揪住我的耳朵 “没有，没有。”我赶紧摆摆手 “没有？那你拿医药箱干什么？”老师还是没有放开揪着我的耳朵的手 “有人受伤了，我帮她处理一下”我挣脱开来 “你帮人家处理，你会个屁，赶紧拿过来，那个不是拿来玩的，听到没有！”老师伸手想夺过医药箱 但我灵活的一躲，带着医药箱就往外跑 后面传来老师的怒吼“那给我站住！” “傻子，才会站着不动呢！”我比划了一个鬼脸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漂亮面前，放下医药箱，双手撑在膝盖上，佝偻着脊背剧烈起伏，喉咙里不断涌出“呼哧呼哧”的粗气。汗水顺着通红的脸颊成串滑落，打湿了我的领口，发丝黏在额头上随着喘息微微颤动。 “跑这么快，是被刚刚那群女生追着打吗？”漂亮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怎么可能……哎呦……累死了……让我坐着先喘口气”我没力气再和她争辩 漂亮赶紧让了座，我一屁股坐在了石墩上，漂亮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帮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等一下汗弄到你手上伤口上的话，会很疼的”我从她手里接过纸巾，在自己的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 “伸手，我给你上药”我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瓶消毒水，倒了一点在瓶盖上，然后拿出棉签蘸了蘸，“这个会有点疼，你稍微忍一下，我把你手上的沙子泥土这些脏东西先弄掉” “嘶—”漂亮疼得往回收了收手 “可以了，下一个涂碘伏，这个不疼的”我把盖子里剩下的消毒水倒了，重新打开一瓶黄棕色的碘伏，给漂亮抹上，然后撕开创口贴给漂亮贴上 “你经常受伤吗？”漂亮的目光落在刚处理好的伤口上，轻声问道。 “嗯。”我含糊地应了一声，低头快速收拾着医药箱，似乎想掩饰什么。 “为什么总受伤呢？”漂亮追问道，语气里带着关切。 “还能为什么，”我撇撇嘴，声音闷闷的，“打架呗。” “跟刚刚那些女生？” “对！”提起这个，我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些，带着点愤愤不平，“那几个烦人精，总爱欺负人，抢别人吃的玩的！我看不过去，就管了闲事。她们打不过我，就玩阴的……我气不过，就把她们都收拾了。受伤了，就自己偷偷拿药箱涂涂呗。”我耸耸肩，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漂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你……是想当大侠吗？” “你怎么知道的？！”我猛地抬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落入了星星。 漂亮忍不住笑了笑，学着我平时的样子比划了一下，“天天看武侠剧，还总拿着扫把，像电视里那样‘嘿哈嘿哈’地舞来舞去” “什么?”我的脸“唰”地红了，又羞又窘，“你……你都看到了啊……”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转移话题，“那、那你呢？你想当什么？” 漂亮仰起小脸，认真地想了想：“嗯……我想当芭比公主！” “你确实挺像的。”我打量着她，诚实地点头。 “像吗？哪里像？”漂亮好奇地追问，声音里带着期待。 “就……长得……”我有点不好意思，声音低了下去，“长得特别好看呗。” “真的吗？”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傻乐什么，”我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不自在，“那……你还想要个王子吗？童话里不都那样嘛，公主配王子，然后‘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我不要王子。”漂亮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啊？为什么？”我有点意外。 “我只要大侠就够了”漂亮的声音清脆又肯定，“王子……才没有大侠帅呢！” “什么?”我这回是真愣住了，眨巴着眼睛，“你……你想要大侠？” “嗯！”漂亮用力点头，目光清澈又坚定地看向我，“有添雅你在就够了呀！才不需要什么王子呢，有你保护我就好了。” 我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漂亮直白又真挚的话语像一颗小石子，轻轻投进我心湖，漾开一圈圈涟漪。 我感觉耳朵尖开始发烫，不自在地别开脸，假装专注地看着墙角，声音带着点别扭：“唉~行吧行吧，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当你的大侠，保护你好了！” “那拉勾！”漂亮立刻伸出小手，熟练地比了个“6”的手势（小拇指勾起）。 “行行行，拉勾就拉勾。”我带着点无奈又藏不住的笑意，也伸出手。 两只小小的手指紧紧勾连在一起，随着她们清脆的童谣左右摇摆：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是——猪八戒！” 看着画面里的场景我不知不觉地也跟着唱了起来 “盖章！”两只大拇指用力地、郑重其事地按在了一起，仿佛印下了一个最纯真也最郑重的承诺。 第6章 栀子与玫瑰的香气 画面重新聚焦在喧嚣的饭店里。 “你就说，用不用这个名字吧？”漂亮举着啃了一半的鸡腿，指尖油亮亮地指向我。 “行行行，用就是了！”我举手拍掉她手里的鸡腿，语气带着点无奈，“到时候别人问起来，你负责解释啊。” 我利落地扯下一次性塑料手套，抽了张纸巾仔细擦干净嘴边的油渍，又仰头喝光了杯中最后一点可乐，“快吃，吃完赶紧去买东西。” “鸡腿……我还没……啃完呢……等下……”漂亮含糊不清地说着，手上动作却没停。 我起身，绕到漂亮身边，直接蹲了下来。 漂亮吓了一跳，压低声音：“喂，你干嘛？蹲这儿盯着我吃？我都说了很快！有必要这么催吗？”她下意识加快了啃咬的速度。 我没回答她，只是伸出手，目标明确地探进了漂亮那件制服的侧边口袋。 漂亮一愣。 我的手指在里面摸索片刻，精准地夹出了那张被叠得方方正正的粉色购物清单，在漂亮眼前晃了晃。 **购物清单：** 1.夏装衣服6套（步行街） 2.鞋子两双（步行街） 3.发夹头饰（步行街） 4.化妆品（商场） 5.零食（家附近） 6.内衣（网上） 7.书包（网上） 8.练习册（步行街） 9.香水（商场） 10.手机（商场） 添雅的目光快速扫过清单，“这样，先把商场能买的搞定——化妆品、香水、手机。东西可以存商场临时寄存柜。然后再去步行街，买完再回来取寄存的东西。” 漂亮终于咽下最后一口鸡肉，用餐巾纸擦了擦手：“今晚就逛商场吧，明天再去步行街和书店。买完东西，我们去风度书房学习？” “也行，太晚回去确实也不太好……等等！”我猛地想起什么，眉头蹙起。 “怎么了？” “你打算明天才去买衣服？”我指着清单上的“夏装衣服6套”，“那我今晚穿什么?我什么都没带！” 漂亮眨眨眼，一脸理所当然：“穿我的呗。” “穿你的？”我语调上扬。 “有什么不行的？” “那……贴身的内衣呢？也穿你的？”我问得直接，耳根却悄悄染上一点红。 “嗯，”漂亮大方地点点头，“刚好有新的内衣可以给你。外衣嘛，都洗干净的，别嫌弃就行。” “不是嫌弃的问题……”我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犹豫。 漂亮歪着头，不解。 “你……不介意吗？我穿你的衣服。”我抬眼，目光有些探究。 “介意什么？”漂亮笑了，眉眼弯弯，像想起了什么开心事，“我们小时候不也经常互穿衣服吗？” 我叹了口气，“行吧行吧，你不介意就好……那现在先去一楼？先买化妆品和手机？” “嗯”漂亮立刻起身，顺手拿起包，“先去买化妆品。” 我虽然没买过化妆品，但每次去书店路过这片区域，总会被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吸引，忍不住试试那些试用的样品。我会的也就三样：粉底液遮瑕、散粉定妆，再加个唇釉提气色。 “哎，你比较推荐这里哪个牌子的？”漂亮在一排排货架间穿梭，眼花缭乱。 “你问我？”我有点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鼻子，“你去问专业的推销员，我不太懂这些……” “推销员在哪儿？”漂亮踮起脚，探身往货架区外张望，“没看见人啊？” “怎么可能？以前来都有的……”我也凑上前，从漂亮身后探出脑袋。两人挨得很近，我几乎要贴在了漂亮的肩后，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漂亮的脖颈和耳后。 “欸~奇怪，真没有……”我嘀咕着。 （此刻，一群推销员正被一根粗壮的柱子完美遮挡，在柱子后面开着小会…） 漂亮的耳后根被我呼出的气息撩得有些痒，下意识地转头想说话—— 这一转，她的鼻尖堪堪擦过我近在咫尺的脸颊！ 我的脸颊瞬间染起一抹红霞，漂亮也愣住了，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在极近的距离撞个正着。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剩下彼此有些乱的呼吸声和货架上香氛交织的甜腻气息。 我猛地向后缩了一下，眼神慌乱地四处飘，声音极细：“你……你干嘛突然转过来……差点就……”“亲上了”三个字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脸颊更红了。 漂亮却轻轻笑了出来，那笑声很清脆。她抬手，指尖轻柔地将被蹭乱的鬓发别到耳后，目光带着一丝促狭，看着我羞红的脸，慢悠悠地说：“怕什么？亲了……我会负责的。” “谁、谁要你负责！”我咬着下唇反驳，却又像是不甘心，飞快地抬眸瞪了漂亮一眼，那眼神里交织着羞涩、嗔怪，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未察觉的、隐秘的期待。 “要不你来帮我选吧”漂亮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仿佛刚才的暧昧只是个小插曲， “要我帮你选的话，”我耸耸肩，坦诚地说，“我就只知道三样：粉底液、唇釉、定妆粉。其它的我都不会了。” “有这些够了”漂亮爽快地摆摆手，“我又不画浓妆。” 我拿起一个试用装，用小指沾了点粉底液，轻轻点在漂亮的手腕内侧抹开：“喏，你看这个‘白皙偏粉’，跟你冷白皮的底色很接近，遮瑕力也刚好。”我示意漂亮对镜子照照看。 漂亮凑近镜子，仔细端详着手腕上的色块，又侧过脸对比自己的肤色，眼睛亮了起来：“真的耶！好自然”她忽然转头，好奇地看向我：“那你呢？你适合哪种？” 我自嘲地撇撇嘴，指了指旁边一个色号：“我这种暗沉黄皮，选‘自然色’，均匀一下肤色。” “OK，下一项，定妆！”漂亮趁我不注意拿了款自然色丢进了篮子里 我指向货架，“你喜欢喷雾还是散粉？” “呃……有什么区别？”漂亮一脸懵懂。 我化身临时美妆导购：“我是油皮，用喷雾感觉没多久就出油了。散粉吸油效果更好，更适合我。不过冬天皮肤干，用散粉就容易起皮卡粉。”我用指尖点了点脸颊，“我觉得冬天用喷雾保湿度好点，夏天用散粉控油。混着用最靠谱。” 漂亮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你觉得这个牌子的散粉最好用？”她拿起我刚才重点推荐的那盒。 “嗯！这排试用装我都‘蹭’过，”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款控油和粉质细腻度最好。” “那喷雾和散粉，各来一个！”漂亮大手一挥 “唇釉就得真上嘴试了，”我边说边转身走向货架尽头，“别直接用试用品涂嘴啊，我去拿棉签。”我在放卸妆棉和卸妆水的小盒子旁抽了几根棉签回来。 “给你。”她旋开一支唇釉的盖子，递到漂亮面前，“试试这个色号！我偷偷试涂过，显色度绝了，而且超元气！”我示意漂亮用棉签蘸取一点。 漂亮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了色，对着镜子，涂抹在嘴唇上。颜色晕开的瞬间，她眼睛倏地睁大：“哇——塞！”她忍不住对着镜子左看右看 我盯着她粉嫩的小嘴惊叹道：“果然美女底子好，素颜就够！但这点睛一笔的唇色，简直绝了！”我举起大拇指 “哈哈哈，”她被我夸张的反应逗乐了，“感觉你更适合当柜姐！被你这么一夸，我都想立刻掏钱包了。大侠，你好全能呀～”漂亮捏着棉签，反手虚虚捂着嘴，笑得眉眼弯弯，肩膀轻颤。 “少贫嘴，”我嘴上嗔怪，眼底却漾着笑意，把购物篮往漂亮面前一递，“选好就放进来吧。” “欸？等等！”我发现篮子里多出来的东西，拿起一支自然色的粉底液和两支不同色号的唇釉，“粉底液你怎么拿了个‘自然色’？唇釉还拿了两支？这颜色……” “啊！那个……”漂亮眼神飘忽了一下，迅速指向远处，“上粉底液的海绵蛋在哪儿？差点忘了买！”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指了方向：“在那边。建议买这种多颗小包装的，”她拿起一盒独立小海绵蛋，“小个的，用脏了就直接扔，处理鼻翼嘴角这些细节处也很好扑。” “买它！”漂亮立刻把那盒海绵蛋放进篮子，又问，“对了，这里有没有素颜霜？洗面奶呢？” “洗面奶我都不在这儿买，网上选择多还便宜。素颜霜……”添雅皱了皱眉，“主要是提亮肤色，遮瑕力弱。我瑕疵多，很少用，基本靠粉底液。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去找找看吧。”我说着，提着购物篮，示意漂亮跟上。 我和漂亮合提着篮子，在店里闲逛，洗面奶和素颜霜没找到，两人却拐进了香水区和香薰区。 “你不是要买香水吗？看，这里就有……”我眼睛一亮，指着琳琅满目的货架，“之前光在化妆区转悠，都没发现这儿。香水、蜡烛、精油，一应俱全。你喜欢什么味道？” “玫瑰花香。”漂亮拿起一支玫瑰香薰蜡烛，捧到鼻尖轻嗅，馥郁甜美的气息弥漫开来，“以前在家无聊，我还自己做过玫瑰蜡烛香薰呢。” “这么厉害？”我好奇地凑近，也深深吸了一口那浓郁的花香。 “可以用不同颜色的碎口红调色，香味也能混合不同精油调配，调出自己最喜欢的味道。”漂亮如数家珍，“玫瑰香分好几种：红玫瑰浓郁热烈，白玫瑰清冽淡雅，粉玫瑰柔和清新。我偏爱清新淡雅些的，调香时就多加点粉玫瑰和白玫瑰精油，正好能中和红玫瑰的浓烈感的味道。”说着，她挑了三瓶不同玫瑰香型的精油放进篮子。 “你挑精油……是想自己动手做？”我看着篮子里的小瓶子。 “嗯，”漂亮点了点头，“之前做的那些带不过来，不是送人就是卖掉了。最满意的一个，舍不得点，结果托运时摔碎了，只好丢掉。想重新做些，摆房间、浴室和客厅里。” “你说想买香水，我还以为是那种小瓶装的喷式香水呢。”我恍然 “精油可不止当香水用，它的功效多着呢。”漂亮解释道，“除了当香水，还能用来按摩身体、护理头发，睡前涂抹点还有助眠效果——当然，效果因人而异。” “你真是把精油玩得透透的！”我感叹这小小精油竟有如此妙用。 “莫急，莫急，”漂亮眯眼一笑，故意摆出高深莫测的模样，“为师日后定将这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对了，你喜欢什么味道的香薰蜡烛？我做一个送你。” “栀子花香！”我立刻拿起一瓶栀子花精油递过去。 “栀子花？”漂亮看看标签，“浓郁甜美，像奶油般绵密……你喜欢这种味道？” “嗯，闻起来甜甜的，特别好闻。”说着，我在手腕内侧轻轻抹了一点。 “确实很特别……”漂亮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凑到自己鼻尖细细闻了闻，“嗯…真的很甜，想咬一口。” 我的脸一热，飞快抽回手：“你有毛病啊……还买别的吗？推销员好像开完会了，快过去问问有没有素颜霜和洗面奶。” 第7章 依偎在星空之下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推销员注意到我和漂亮的目光，主动迎了上来。 “我们想找适合青少年用的素颜霜和洗面奶。”我回答。 “有的，在护肤品专区，请跟我来。”推销员微笑着引路。 趁着转身的空档，漂亮眼疾手快地把货架上所有栀子花味的精油都扫了一瓶，悄悄放进篮子里。 “这款氨基酸洗面奶，温和不刺激，特别适合敏感肌和痘痘肌的青少年。”推销员拿起一支洗面奶介绍，“素颜霜的话，这款很受欢迎，能提亮肤色、均匀肤质，保湿效果也好。这里有试用装，可以试试看。” 漂亮二话不说，挤了一点素颜霜，直接点在了我的脸颊上。 “喂！你干嘛涂我脸上！”我吓了一跳，慌忙用手去蹭。 “就它了，结账去！”漂亮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收银台走。 收银员接过沉甸甸的篮子，熟练地一件件扫码：“您好，请问有会员吗？报手机号就行。” “没有，我想开一个。”漂亮掏出手机。 “扫码关注公众号，按提示操作就行。”收银员指了指柜台上的二维码。 漂亮麻利地操作完：“好了！号码是134XXXXXX。” “好的，请扫码支付。小票请拿好，欢迎下次光临~”收银员将两大袋商品递过来。 我抢先一步拎起两个袋子就走。漂亮把手机塞回包里，小跑着追上我：“给我一袋！你一个人提多沉。” “这袋轻点。”我递过一个小点的袋子，“接下来买什么？” “手机！书包回头网购。”漂亮嘴角微扬，“走吧，去买手机。” “GoGoGo！”漂亮兴奋地一拽我的手，力道之大，差点把我带倒，踉跄着扑进她怀里。 “喂！慢点啊！”我嗔怪道。 推开手机店的玻璃门，漂亮立刻趴到柜台上，眼睛亮晶晶地扫视着各式各样的手机和电脑。 “你不是有手机了吗？”我疑惑道。 “给你买！”漂亮说得理所当然。 “给我买？！”我声音拔高，“你知道买一个手机有多贵吗？几千块呢！” “我知道啊，你快挑！”漂亮催促着。 “我不要！”我坚决摇头。 漂亮转过身，双手紧紧抓住我的手，眼神带着恳求：“我想随时能找到你呀。我要是遇到困难，第一个想到就是你。添雅，我在这边…没有别的熟悉的人了。你不是答应过要保护我的吗？嗯？要嘛~我买给你好不好？”她轻轻摇晃着我的手。 我被她看得心软，无奈叹了口气：“……行吧。等我攒够钱再还你。” “不用还！你保护好我就行啦！”漂亮瞬间眉开眼笑，“挑个最新款的智能手机，再买个翻盖手机！” “翻盖手机？我买它干嘛？” “你们学校不是要收手机吗？”漂亮狡黠一笑，“你把智能机交上去，老人机留着，把电话卡换进去。这样，我就能随时‘短信’你啦！” “你太会了”我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漂亮 漂亮眼睛一亮，立刻指向柜台里，“这个翻盖手机！粉色的，小小的，还能藏袖口里，多可爱！” “哟，粉红翻盖，还挺潮。”我看着那个袖珍小手机，对售货员说：“您好，麻烦拿这个给我们看看。” 售货员递过手机。漂亮接过来，“滴滴滴”地按着按键：“功能还挺多，你试试。” 我接过，惊讶道：“居然还能上□□？！我以为老人机只能打电话玩俄罗斯方块呢！” “那就用□□发‘短信’咯！”漂亮笑道，“再看看智能机？你自己慢慢挑，我先去看看电脑了。” “嗯。”我点头，开始在售货员推荐的几款性价比高的手机里仔细比较内存、处理器和充电速度。 漂亮买东西则干脆利落得多。到了电脑区，一眼相中最新款的银色Windows笔记本，直接让售货员打包付款。 “添雅——挑好了没？”漂亮拎着电脑袋回来时，声音拖得老长。 “好了好了，就这个！”我指着其中一款，“你…你都付完钱了？这么快！” “嗯哼~”漂亮拿起挑好的两部手机，径直走向收银台。 “还是按学生优惠价格给您打折了，请收好，慢走。”收货员笑着递过袋子。 我接过装着新手机的袋子，心头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雀跃。她终于有自己的手机了，还是两部！ “我刚刚叫了刘叔叔来接我们，这会儿差不多该到了。路口不能停车，我们快去那边等吧。”漂亮自然地挽起我没提袋子的胳膊，两人并肩走出了店门。 画面一转，我伫立在客厅中央，微微低下头，眯起双眼，好像在适应头顶那璀璨水晶吊灯洒下的耀眼光芒。 “别傻站着啦，”漂亮侧身朝我招手，声音带着晚间的慵懒，“都这么晚了，快去洗澡。” 我快步上前牵住她的手，两人一同踏上旋转楼梯。指尖无意识地轻晃着她的手腕，我小声问：“那个……我今晚睡哪儿呀？” 我羡慕着此刻牵着对方手的她们，要开始同居生活了呀 “不是说好跟我一起睡嘛。”她推开一扇房门，将我拉了进去。 我倚着衣柜门，目光扫过走廊：“可我看到有不少空着的客房……” 漂亮蹲下身，拉开最底层的抽屉翻找，头也不抬：“客房床小，睡不下两个人。”她递过来一件崭新的吊带背心——白色波点打底，边缘缀着细腻的蕾丝，胸前还有个精巧的白色蝴蝶结。 我接过这精致的衣物，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塑料包装袋，脑中闪过自己那件洗得发黄发皱的旧内衣。“我……我不习惯穿后面要扣的那种，总往下掉。我先去洗澡了。”说完就想转身。 手腕却被她轻轻抓住，另一件衣服塞了过来，我展开衣服——是印着百变小樱图案的可爱睡衣！刚想问“你喜欢百变小樱？”，一抬眼，她人已不在眼前，只听见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 漂亮从门缝里探出笑脸：“水放好啦，快来！” 走进浴室，瓷砖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巨大的白色浴缸边缘雕着繁复的花纹，旁边整齐列着瓶身精美的沐浴用品，空气里弥漫着清雅的香气。我惊喜地睁大眼睛：“还有浴缸！我从来没泡过呢！” “浴缸很大……”漂亮倚在门框，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要不……一起？” “不要！”我斩钉截铁，把她往外推，“我要一个人享受，你快出去，我要脱衣服了！” 她扭过头，声音带着蛊惑：“真的？我搓背技术一流哦~” “砰！”我果断关上门，隔绝了她的“诱惑”。缓缓脱下衣服，踏入温热的水中。水温恰到好处地包裹住身体，驱散了所有疲惫。我靠向光滑的浴缸边沿，闭上眼。水汽氤氲，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水波温柔地荡漾，轻拍缸壁，发出令人心安的细微声响。四肢在水中舒展…… 等我擦着头发出来时，漂亮已经洗好，蜷在床头玩手机，玩的还是那台粉色的翻盖手机。 我掀开柔软的被子爬上床，挨着她躺下。她正倚着鹅黄色的蕾丝枕套，粉色翻盖手机的幽光映亮她小巧的鼻尖，那颗朱砂痣在微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你的睡衣……”我目光落在她胸前的图案上，小狼君正咧嘴笑着，“怎么是小狼君？” “因为……”她扯着自己的衣角看了看，“我买的是情侣款啊。上周520特惠，你答应来住，我就下单了。”我狐疑地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她举起那两台手机。 “电话卡都帮你插好了。”她指尖划过屏幕，“微信、□□、支付宝都注册好了，还绑定了我的副卡——” “我自己有存助学金的卡。”我挨着她坐下，湿漉漉的发梢蹭过她的肩膀，带来一阵熟悉的玫瑰香。 “那就再多存一张嘛。”她点开微信，纯白的界面干净得只有一个好友——漂亮。“你的微信名字就叫‘漂亮’吗？”我问。 “不是，”她摇摇头，声音轻了些，“我用的是……我新名字。” “新名字？” “领养我的爸妈取的。”她忽然坐直了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又迅速暗淡下去，“叫林婉晴。” “林—婉—晴—”我逐字念着，唇齿间一个字一个字的默念着她的新名字，这三个字落在心里，好像是在念自己的名字一样。 “啪嗒。”床头灯熄灭的刹那，黑暗中忽然浮起漫天星子。无数荧光星星在天花板流转，汇聚成银河，缀成双子星座，最亮的那颗恰好悬在我们中间，像一滴不会坠落的月光。 “像不像……”她的声音裹着暖意从黑暗中传来，手穿过阻隔在中间的被子，准确地抓住了我的手，轻轻捏着，“……像不像小时候？我们挤在福利院那张小床上看的‘夜空’？”我侧过头看向她，那些流转的星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我突然觉得，这也许就是属于我们的星空——无需仰望，也永不熄灭。 我又被拉回小时候一起看星星的那一夜 我和漂亮合力抬着那张小小的折叠床，蹑手蹑脚地放在院子中央的草地上。 我踹掉拖鞋爬上去躺好，双手枕在脑后。漂亮也跟着爬上来，她轻轻拉开我一只手臂，然后枕着我的胳膊舒舒服服地躺下。 “要是被院长发现了，怎么办？”她凑到我耳边，气息温热，声音压得极低。 “没事，”我也小小声回应，“就看一小会儿。” 夜幕如墨，星辰低垂，仿佛伸手可及。空气里弥漫着青草与露水的清新气息。夜风微凉，但身上厚厚的旧毛毯带来了足够的暖意。 头顶的星星像是撒在黑色天鹅绒上的碎钻，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乳白色的银河横跨天际，静谧而壮阔。 身旁，漂亮的呼吸轻缓而均匀，偶尔她会指着天空，用气声给我讲双子座的故事，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远处草丛里的虫鸣此起彼伏，与头顶的星光遥相呼应。 我也仰望着星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整个世界只剩下这片静谧的星空，和彼此相依的温暖。心，在无垠的璀璨下变得无比柔软安宁。 我已经记不清那晚我们具体聊了些什么，只记得笑声像夏夜的萤火虫，在星光下轻盈地飞舞。 当然，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吻上我们的睫毛时，我们被准时巡查的院长抓了个正着——因为我们俩，在院子里裹着毯子，睡得正香。 第8章 互开家长会？ ——何为遗憾？是走散的背影，是冷却的约定，还是……当我早已习惯了独行时，耳边却响起你遥远的呼唤。 画面陡然切换。我站在汹涌的街头人潮里，茫然四顾，急切搜寻着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她们带着轻快的说笑声撞入我的眼帘，径直从我面前穿过，毫无察觉。我低头看着自己若隐若现的双手——在这里，我只是一缕无人可见的魂魄。心猛地一紧，我慌忙转身追了上去。 路过一家女装店，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橱窗里，一件白色连衣裙在灯光下流转着细腻的光泽。漂亮顺着我的目光望去。我把脸贴在微凉的玻璃上，轻声感叹：“这礼服真好看啊。” “进去看看。”她不由分说地攥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进了店内。 她指向橱窗，示意店员取下那件白裙递给我。我接过衣服走进试衣间，翻出藏在衣褶里的吊牌，那数字让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几乎是我半年的伙食费。可心底的渴望占了上风，我还是决定试一下这件白色的礼服长裙，我脱下洗得发旧的衣衫，换上了那袭洁白。 我解下发绳，让头发披散下来，然后小心翼翼提着裙摆，走出了试衣间。 漂亮正和店员看着其他衣物，听到我的动静，她们同时转过头来看向我。我有些局促地别了别耳边的碎发，声音很轻的问着：“好看吗？我穿这个……会不会太夸张了？”目光低垂，落在裙摆柔和的弧线上。 “好看！非常好看！添雅，你太漂亮了！”她眼睛亮晶晶的，甚至鼓起掌来。 “你太夸张了吧。”我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笑意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 她蹲下身，利落地帮我脱下脚上的帆布鞋，又脱下自己那双精致的玛丽珍鞋，套在我的脚上。然后她扳着我的肩膀转向镜子，她站在我的身后，手指轻柔地梳理着我的长发。 出门前我们化了淡妆，手法娴熟的她让我大吃一惊，我感觉自己被背刺了，昨天漂亮还让我帮她挑化妆品，我以为她不会化妆，结果……我今天的妆容还是她帮我化的…… 此刻，她从身后拥着我，指尖重新系紧我腰间的系带。我屏息凝视镜中她低垂着的侧脸，心跳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我不自在地舔了舔嘴唇，尝到一丝唇釉的甜腻。 “那个……你的鞋子，还给你。”我作势要蹲下。 “不用，”她拉住我的手臂，摇摇头，“这双鞋子，很配你的白裙子。” “我的裙子？”我惊讶地睁大眼睛，将她拉近些，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这条裙子太贵了，还是别买了……” “在你进去换衣服时，我就已经付钱了。”她手掌拢在我耳边，也压低声音跟我说，“我就知道，它一定适合你。” “还没试，你就知道它适合我？”我又看向镜中的自己，那抹白色勾勒出的身影陌生又美好，原来自己也可以这般精致。 “不是你适合它，是它适合你。”她认真地纠正我。 “有区别吗？”我似笑非笑的问她 “当然。衣服是用来衬托人的，美的并不是衣服，而是你自己本身。”她的话语清晰而笃定。 我站在一旁观看着她们，这句话再次回荡在我的耳边，此时身为局外人的我，滚烫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下来。 那天我们买了很多。卫衣、衬衫、牛仔裤、短裙……帆布鞋、靴子、运动鞋……几乎塞满了双手。但所有东西都是买给我的。漂亮自己却什么也没买。问她，她也只是淡淡笑着说没看到喜欢的。 那时，我也没多在意，可能是因为被漂亮夸奖冲昏了头脑，我每试一件，她就夸我穿上很好看，很适合我，还教我怎么搭配着穿更好看，还一直在夸我退很直很细，穿短裙肯定很好看，就给我买了一大堆白的黑的斑点波纹的蓬蓬裙，裤子就只买了几条…… 她还兴致勃勃地拉我进了饰品店 在琳琅满目的饰品中，我一眼看中了一枚玫瑰发圈和一套同系列的玫瑰手链，打算送给漂亮。 走出店铺的时候，我说我有礼物要送给她，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条手链，轻轻环上她的手腕，系好，我抬头期待她的反应。她惊喜地捂住嘴：“哇，玫瑰！真巧，我也有礼物给你！” 她从背后掏出一个和我一样的手饰盒，示意让我自己打开看看，“真是心有灵犀呀，添雅”，里面是一条白色小花的项链。她取出项链，踮起脚尖靠近我，手臂绕过我的脖颈。试了几次都没帮我系上，她噗嗤笑出声：“你转过去，背对着我，我扣不上！”我大笑着拢起头发，转过身去。 “好了吗？”我抓着发尾问。 “好了好了，刚刚好像还勾到你的头发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着。 “你过来。”我朝她招手。漂亮一脸疑惑但还是靠了过来，我拿出玫瑰皮筋帮她扎了一个辫子，漂亮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辫子，辫子松松散散的垂放在她的胸前。玫瑰的金属光泽在她发间温柔闪烁。 她抓着小辫子温柔的对我笑着，她好像突然记起什么，去翻我的背包，拿出那台粉色的翻盖手机，“我还给你的手机也买了装饰品”，她给那台手机系上了一个吊坠小熊水晶，晃动手机的时候，发出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我把手机高高举起，水晶小熊悬在阳光里，折射出七彩斑斓的光晕，像一颗凝固的小小星辰。 那两个穿着漂亮礼服的女孩牵着手，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等我晃过神追过去时，她们已经站在了漂亮家的大门口。她们同时换上了成熟稳重风格的衣服，脸上也化着略显稳重的妆容，正低声商量着给对方开家长会的细节。 计划很简单：漂亮的爸爸工作很忙在国外赶不回来，而我这边也没有家长给我开家长会。于是我们一拍即合——互相冒充对方的姐姐去开家长会。明年就是大学生了，穿得成熟点，总该能糊弄过去吧？ 漂亮的任务相对轻松，在我的学校，坐在体育馆里听级长讲话就行。而我，却要作为“林婉晴同学”的家长，站上她那所重点高中的演讲台发言！ 看在是“互相帮忙”的份上，我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就勉强上台简单讲讲吧，就算社恐也无所谓了。稿子是漂亮写的，我只需要照本宣科……只是这内容实在吹得离谱——稿子里，我这个冒牌家长，竟然“已经高考完，考上了名牌大学”？行吧，演就演，不必太当真。 此刻，我正坐在漂亮的重点高中升旗台前，如坐针毡。台上，他们的级长正慷慨激昂地讲着高考倒计时的紧迫。手心黏腻腻的全是汗，藏在桌子下的腿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更让我措手不及的是颁奖环节。因为漂亮本人不在学校，我这个“家长”被临时推上台，代替她领取了那张“一等奖学习标兵”的奖状。私立学校果然财大气粗，旁边家长的小声议论飘进耳朵——“听说还有六千块奖学金呢！”六千！我捏着那张不属于我的硬质奖状，我当时听到都震惊了。 最尴尬的时刻来了。学校领导热情地把我从颁奖队伍边缘拉到最中间的C位，闪光灯咔嚓作响。我就这样僵硬站在C位拿着不是我的奖状在那傻笑。没穿校服的我杵在一群学生中间，格格不入。不用看也知道，台下无数道好奇、探究的目光正齐刷刷射过来。 真的很有违和感，我现在想收回我刚刚说社恐也没关系的话，等一下还要再上一次台演讲，我真怂了，真想立刻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现在，有请我校学习标兵林婉晴同学的家长，为大家分享孩子的学习经验！掌声有请！”主持人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劈在我头上。 深吸一口气，我踩着那双不太合脚的高跟鞋，竭力摆出从容的姿态走上台。接过话筒时，指尖冰凉。站上演讲台，我死死盯着漂亮写的那几页稿纸，根本不敢抬头看台下黑压压的人群。那些早已看过无数遍、几乎能背下来的字句，此刻读出来却异常艰难： 以青春之名，赴梦想之约 亲爱的同学们： 此刻，教室窗外的阳光依然炽热，如同我们胸腔中奔涌的热血。高考近在咫尺，这场承载着无数期待与梦想的战役，已到了最关键的冲刺时刻。或许你曾在深夜的台灯下困倦迷茫，在无数次模拟考的起伏中感到焦虑，但请相信，此刻的每一分坚持，都在为未来铺就闪耀的道路。 高考不仅是知识的检验，更是一场与自我的较量。那些背过的知识点、解过的难题、写过的作文，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积累中，内化为我们的底气与力量。疲惫时，不妨抬头看看窗外的星辰，它们闪烁的光芒，恰似我们未曾熄灭的理想；焦虑时，听听内心的声音，那个不甘平凡的自己，正等待破茧成蝶的瞬间。 在这最后的冲刺阶段，让我们以坚定的信念为帆，以踏实的行动为桨。制定科学的复习计划，查漏补缺，将零散的知识串联成网；调整好作息与心态，保持昂扬的斗志与稳定的状态。不要害怕失败，每一次错题都是进步的阶梯；不要畏惧压力，适度的紧张能激发最强的潜能。 同学们，青春的意义，不仅在于梦想的绚丽，更在于为梦想全力以赴的勇气。让我们握紧手中的笔，以笔为剑，披荆斩棘；以梦为马，不负韶华。当六月的风吹过考场，愿我们合上笔盖的刹那，都能有侠客收剑入鞘般的骄傲与从容！ 最后，愿我们在这个夏天，以最昂扬的姿态，书写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高考必胜，我们顶峰相见！ 我站在台下为台上的我鼓掌，听着那篇为高考加油的稿子在自己口中念完，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那些“高考近在咫尺”、“深夜台灯”、“模拟考起伏”的字眼，像钥匙一样，瞬间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 我的高考，仿佛就在昨天。透明的文具袋，反复检查的身份证和准考证，穿过安检门的嘀嘀声，考场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是的，高考太重要了，它是无数人命运的转折点。但说到底，它也只是一个过程，一场你必须独自穿越的战场。与其被失眠和焦虑吞噬，不如多背一篇文言文，多解一道立体几何，多推演一遍生物遗传题，多记一条化学方程式。 当你觉得焦虑的时候，就是想得太多，做的太少，当你真正拿起笔，专注于眼前的题目时，那些焦虑反而会被抛在脑后。人生或许早有它的轨迹，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每一个当下，拼尽全力，享受这奋力一搏的过程。 人生或许早有定局，我们只要享受我们努力的过程就好 高考在即，祝所有高考的学生们，考的全会，蒙的全对，金榜题名，加油，少年们！ 第9章 你的舞姿在花海中流转，留在我心底 我看着刚演讲完就从演讲台上落荒而逃的自己，慌乱中那张奖状脱手。它被风卷起，轻飘飘地擦过我的脸颊。我的视线追随着那张翻飞的奖状，它竟在飘落中幻化，最终稳稳落在我的课桌上——成了一张试卷。 今晚是漂亮她们学校的元旦文艺汇演。 而此刻，几张散发着油墨味的试卷正从前排一路传下来，是学校给高三生元旦假期的“盛情款待”。我们的汇演在明天，今晚的教室，只剩一片作业的海洋。 抱怨声此起彼伏。“才一天假？这作业量是要人命啊！”大家一边嘟囔着，一边机械地传递着试卷的“浪潮”。 那时我正转着笔发呆，正绞尽脑汁想着找个什么由头才能溜掉晚自习，去漂亮的学校看她演出。直到后桌不耐烦地用笔敲了敲我的椅背。 “干嘛？”我拧着眉回头，语气冲得很。 “传卷子！发什么呆呢？没看见你桌上都快堆成山了？”他朝我桌面努努嘴。 我这才回过神，赶紧从那一摞试卷里各抽出一份，把剩下的往后一塞。 我摊开最拿手的生物卷子，提笔开写。平时十三分钟就能写完所有的选择题。可是15分钟过去了，我才做了3道选择题，我烦躁地划拉着试卷，笔杆又无意识地转了起来。 盯着那可怜的战果，我心头一横，摔下笔。猫着腰溜到班长旁边，压低声音：“班长，我……肚子疼得厉害，得去趟医务室，可能晚自习回不来了，到时候我会跟校医室那边申请去宿舍休息。”班长点点头，走上讲台，用粉笔在黑板上开始写下我的名字和请假的理由。 没等她写完，我就已经闪身出了教室门。这几天我在食堂吃完饭后，就抽时间绕着学校跑步，看似我在放松心情，其实我在找找可以翻墙出去的地方 经过我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宿舍楼后面有一个地方是“越狱”的绝佳位置。一棵畸形的矮树，分叉的枝桠生长开来，可以让我踩着它爬过去，后面需然没有树，但是墙相对比较矮，我之前已经尝试过几次，可以翻过去。前几天我还偷偷溜出去在那边放了一些杂物，当缓冲的落脚点。 这里光线昏暗，没有摄像头，宿管阿姨也极少在这个时间点巡视，也不会有领导过来这边，但我心里感觉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的踩上最低的枝桠，帆布鞋蹭着粗糙的树皮向上蹬。白色裙摆猝不及防被凸起的树瘤勾住，我用力一扯，身体差点失去平衡摔下去，我慌忙抱住树干时掌心传来刺痛。我狼狈地爬上墙头，踩着那根细颤颤的树枝翻过去，落地时脚踝在松软的土里一崴，火辣辣地疼。 可我却咧着嘴笑了——梧桐大道上，细碎的光斑在路面上欢快地跳跃。我跨上漂亮新送的单车，疯了一样猛蹬脚踏，朝着那所重点高中冲去。 快到校门时，兜里的粉红色翻盖手机响了。我一手扶车把，我掀开手机盖：“添雅，你到了吗？我快上台了！叫了人在门口接你！” “马上到！等我！”我啪地合上手机，把它塞回口袋，脚下蹬得更快。在校门口急刹停好车，一个穿着志愿者马甲的女生就迎了上来。 “你是…添雅，是吗？漂亮叫我来接你进去，走吧”她微笑着说。 我跟着她走向操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浪扑面而来。她回头，语气带着自豪：“今年学校给舞台效果下了血本，灯光绝了！” 我点点头。确实够炫目，强光扫过来时，刺得我下意识抬手遮挡。 女生递给我一件叠好的志愿者马甲。我一愣——原来不是单纯看表演，是让我来做志愿的，维持秩序不够人手，要我一个外校的学生顶上？唉，无所谓了，能看一眼漂亮就可以了，我默默穿上了那件红色马甲。 她领着我穿过人群，走到观众席最前方，示意我在草地上坐下，便匆匆离开了。 原来是给我开小灶！以志愿者的身份，让我坐在了最佳观看位置 舞台灯光倏然暗下。她手握一把骨架古风的油纸伞，身着飘逸的古风长裙，足尖轻点走上舞台，背景屏幕渲染开一片浓郁的红，她背对着我们站在了舞台中间的位置，身姿娉婷，宛如画中人。 节奏感强烈的背景乐与台下骤然爆发的欢呼同时炸响！只见她手腕一抖，解下腰间束带，顺势将外层那件红色薄纱罩衫甩开。长袖如流云般扬起又落下，薄纱在空中轻盈飘荡。 她踩着音乐的节点，铃铛声清脆叮咚，步履轻快如踏莲。纤长的腿荡开裙摆，随即一个利落的旋身，裙裾瞬间飞扬，绽开成绚烂的花！ 就在转音攀升至魅惑的“阿~”的刹那，她灵巧地俯身，像掠过水面的鸟，拾起脚边的红伞。唰啦一声，红伞绽开，伴随她急速的转身。灯光骤然变幻，舞台背景化作一片炽烈的红，聚光灯恰到好处地打在了她的脸上，精准地笼罩着中央的身影。玫瑰花瓣从伞中散落，被无形的气流卷起，漫天飞舞，缠绕着她旋转的舞姿。 红光流淌在伞面，泼洒在她翻飞的裙裾上，每一次跃起、每一次踢腿，都踩在节奏的鼓点上，也踩在我骤然收紧的心跳上。那抹红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烙印在眼底。 直到她举伞、颔首、优雅谢幕，我仍怔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后面的表演已索然无味。我冲进后台，心跳尚未平息。找到她时，那袭惊艳的古风红裙已换成了校服，正笑着将裙子交给工作人员。看见我，她眼睛一亮，几步跑过来，温热的手牵起我的，便拉着我朝校外奔去。 校门口，喧嚣渐远。她忽然停下，转过身。晚风撩起她鬓角的碎发，路灯在她眼中洒下细碎的光。她没说话，只是抬手，指尖带着淡淡的玫瑰香，轻轻拂过我的耳廓，将那枚小巧的耳机为我戴上。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余下她微凉的指尖触感和近在咫尺的、轻柔的呼吸拂过脸颊的痒。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某种难以言喻的暖流在我们之间悄然流淌。她自己也戴上另一只，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她跨上那辆灰色的自行车，我紧随其后。车轮滚动，驶入初夏微凉的夜色。耳机里流淌着同一首歌，旋律将两颗心悄然串联。她吹起轻快的口哨，像挣脱束缚的鸟儿，猛地加速超过我。我不甘示弱，奋力蹬踏追上去。风在耳边呼啸，吹鼓了我们的校服。 回家的路在路灯下延伸。梧桐树影在车轮下斑驳流动。两个女孩的身影，在熟悉的小径上一次又一次地交错、重合。时而并肩而行，感受着同一片风拂过发梢；时而追逐，身影在路灯下拉长又缩短；时而在某个瞬间，她忽然孩子气地勾起脚尖，轻快地踢了下我的屁股，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加速逃开。我佯装气恼地笑着喊她的名字，奋力追赶上去，晚风里只剩下我们共享的旋律、心跳，和青春肆无忌惮的喧响。 我和漂亮的两所学校的活动日程像是约好似的，大部分都在同时间开。只是，我对我们学校那些乏味的表演提不起半点兴致。每逢活动日的到来，我便熟门熟路地溜到宿舍后面的那堵矮墙下，踩着那个树杈翻过去——漂亮总在墙外等着我。 高中最后一次校运会，我直接豁出去，三天都泡在她们学校，连宿舍都没有回 高中最后一次校运会前夜，暮色四合。我熟稔地攀上墙头那根老树杈，目光习惯性地投向墙外——果然，她就在那里。 一眼就看见墙根下扶着自行车的漂亮。 她没像往常那样站着张望，而是以一种极其放松又带着点酷酷的姿态斜坐在单车座上，一只长腿随意地支在地上，另一只则微微屈起，脚踝搭在车架上。她戴着一顶深灰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有些低，在路灯下投下一片阴影，恰好遮住了她大半的眉眼，只露出线条清晰利落的下颌和那个好看的小窝。 她微微低着头，单手拿着手机，拇指在屏幕上快速而随意地滑动着。屏幕的冷光幽幽地映亮了她帽檐下的下半张脸，衬得皮肤愈发白皙。那专注又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夜风吹过，几缕未被帽子压住的长发从她颈侧滑落，轻轻拂动，更添了几分随性的潇洒。 我站在墙头上，眺望她，忍不住吹了声短促的口哨，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她往前走了几步，伸出了双手，眉头微蹙：“小心点啊！别摔着！” 我双脚蹬着粗糙的墙面，双手紧扣墙头边缘，低头冲她笑：“包没事的，之前我一个人都跳过好几次了”话音未落，我纵身一跃。 她立刻向前一步，稳稳地接住了我，双臂环抱，竟抱着我原地转起圈来，清脆的笑声在夜色里漾开：“哦豁！小飞侠飞起来咯！”我拍着她的肩，也忍不住笑出声：“喂！你幼不幼稚啊！” 我索性跟着她一起幼稚，也张开双臂，闭上眼，任初夏微凉的风拂过脸颊，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远处零星几个路人投来诧异的目光，我们却浑然不觉，只觉得这一刻的轻盈与自由，无比珍贵。 时间尚早，我们推着自行车，溜达着去了附近的森林公园爬山。 那是个难得的晴朗初夏夜。山路蜿蜒向上，四周草木的气息愈发浓郁。风渐渐大了，带着湿漉漉的水汽，从林间扑下，撩起我们额前的碎发。她的长发在风中飘拂，夜色衬得她的脸愈发白皙。 走着走着，她毫无预兆地停下脚步，猛地转过头来，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语气带着些许激动： “我们得一起变好！要一起发光！要一起出风头！”她甚至激动地单手举起，像在给自己加油鼓劲。 然而，那激昂的火焰只燃烧了片刻便黯淡下去。她低下头，声音低得像呓语：“……在这里，是没有出路的。” “那……哪里才有出路？”我问，心跳莫名地快了一拍。 “得去大城市！”她抬起头，眼神重新聚焦，带着热切的向往，“，大城市的马路特别宽，到处都是商店，还有很多咖啡馆……”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我们一起好好学，一年后一起考过去！好不好？” “……好。”我轻声应着，目光却无法从她脸上移开。晚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脸颊微红，呼出的气息在微凉的夜空中凝成一小团白雾，迅速上升、消散。 她像是有几分微醺，眼神迷离，可说出的话又异常清醒，仿佛那团消散的白气里，正升腾着我们模糊却滚烫的未来。 第10章 天蓝色的身影 第二天，我又偷偷跟着漂亮一起溜进他们学校，看他们学校的校运会开幕仪式 清晨的阳光带着初秋特有的清冽与明亮，慷慨地泼洒在宽阔的运动场上。跑道新漆的暗红与草坪鲜亮的翠绿，在金色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主席台早已布置一新，彩旗在微风中猎猎作响，色彩球簇拥着话筒，一派节日气象。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塑胶跑道气味、青草香、以及年轻肌肤特有的、蓬勃朝气的喧嚣热力。高音喇叭里循环播放着激昂的进行曲，鼓点铿锵有力，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跳，催促着即将开始的盛大游行。 此刻，看台上已是人声鼎沸，各年级的学生们穿着统一的班服，这次我也穿上了漂亮的校服，让自己融入了这里，我用手撑着脸看着台上的人群如同彩色的潮水，一**涌动着，兴奋地交头接耳，目光热切地聚焦在跑道的起点处。老师们穿梭其中维持秩序，脸上也带着难得的、与平日课堂迥异的轻松笑意。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洪亮而富有感染力，宣布着开幕式的正式开始。 “现在向我们迎面走来的是——” 随着这一声宣告，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跑道入口牢牢吸引。 她，便是那目光汇聚的焦点。 仿佛一片澄澈天空被裁剪下来，化作了她身上那飘逸的裙摆。天蓝色的长裙，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在阳光下流淌着柔和的缎面光泽，裙子的剪裁简洁而优雅，流畅的线条从纤细的肩带滑落，勾勒出少女玲珑的肩颈线条，腰身处微微收束，更显亭亭玉立。长及脚踝的裙摆随着她迈开的步伐，漾开层层细腻温柔的波浪。 她修长白皙的手指稳稳地握住一个宽大的、装饰着彩带的班级标识的引导牌。牌子举得端端正正，正对着主席台的方向，上面清晰地写着班级的番号，字体遒劲有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踏着从容、稳定、的步伐，每一步都踩在激昂进行曲的鼓点上，脸上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庄重感。她的脊背挺得笔直，下巴微微抬起，目光平视前方，清澈的眼眸里映着蓝天和阳光，闪烁着自信与专注的光芒。那是一种青春特有的、未经世事打磨的骄傲，干净而纯粹。阳光穿过主席台旁高大的梧桐树叶隙，在她天蓝色的裙摆上跳跃着光斑。 在她身后，是紧随其后的班级方阵。 整个班级排着整齐的队列，保持着恰到好处的间距，每个同学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他们的步伐同样坚定有力，目光追随着前方那片天蓝色的身影。 当她带领着方阵经过主席台正前方时，看台上爆发出属于这个班级的、尤为热烈的欢呼与掌声。班级里的同学们更加挺直了腰板，脸上绽放出自豪的笑容，步伐踏得更响，口号喊得震天，回应着看台上的热情。而她，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的优雅，她的嘴角微扬，将班牌举得更高了些，让那标识在阳光下更加醒目。 当班级方阵行进至主席台中央，身着统一校服的同学迅速散开，在主席台两侧翩然起舞。与此同时，穿着各色特色服装的同学，如一道流动的风景线，从舞者留出的空隙中鱼贯而出，宛如踏上专属于他们的T台。 率先亮相的是一位身着飘逸古风长裙的女生，手持油纸伞，袅娜而行。紧接着，一位男生身着古风长袍，剑光流转，英姿飒爽，打着醉拳舞剑出来。随后，身着典雅旗袍的女生轻摇团扇，步履翩跹；而身着新中式服饰的男生，则手持线装书卷，在观众面前慷慨激昂地朗诵诗篇。 **来临，一对身着华丽欧式古典礼服的男女携手而出。行至台前，男子优雅地为女子行加冕礼：女子微微躬身，穿着蕾丝手套的一只手轻按胸前，另一只手如花般轻提着裙摆；男子双手郑重地将璀璨的皇冠戴于她发间。 紧接着，先前亮相的古风、民国、新中式表演者双双男女结伴，再次登场，在观众席前定格成一组组富有故事感的造型。最后，在全场注目下，举着班牌的漂亮自信地从队列中央款款走出。随着班牌高举，所有表演者默契归队下场。 她就这样，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在激昂音乐的伴奏中，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里，稳稳地高举着象征集体荣誉的班牌，引领着她的队伍，一步一步，走下舞台。 漂亮换好便服，撑开伞寻到了观众席里的我。彼时，我在空旷的操场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左肩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我下意识扭头向左边——空无一人。一个身影带着清浅的笑，从右侧轻盈地蹦到我眼前。 “这么大的太阳，伞也不打？头发都湿了”漂亮伸出手，指尖轻轻撩开我汗湿在额前的碎发说“我请你吃冰淇淋，芒果味的。” 她朝这边走过来。风很大，吹起她身上的白裙子。她手里举着一个蛋筒冰淇淋和一个黄色的芒果棒冰，融化的奶浆往下淌。她走过来，坐在我的旁边，把芒果味的那只递给我。“喏，请你，”她晃了晃手中的一支明黄色的芒果棒冰 她挨着我坐在看台的台阶上，冰凉的触感瞬间驱散了暑气。我咬着棒冰，嘴上都是鲜艳的色素。漂亮小口小口地舔着蛋筒，却不小心蹭到了裙摆，留下一小片黏腻的痕迹。“哎呀！”她轻呼一声，起身匆匆走向洗手间。 漂亮刚走，就有两个女生带着审视的目光踱到我面前，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你就是漂亮的小跟班？”其中一个抱着手臂，居高临下，“识相点，离那个狐狸精远些，免得沾一身骚气。” 我并不算意外。我已经发现漂亮在学校里非常有名，追她的男生很多，背后说闲话的也很多。 我沉默地别开脸，她们直接无视我，自顾自地继续着刻薄的评价漂亮： “她就是特别喜欢看男生为了她转，既然她不想跟他们谈恋爱，为什么还要对他们好，让他们围着她团团转呢？” “谁知道呢，缺爱呗？真够讨厌的……” 心底那点压抑的火苗倏地窜起。我猛地站起身，假意是被台阶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哎呀！”手中的芒果棒冰不偏不倚地蹭过两人洁白的校服前襟，留下刺目的一大片黏糊糊的黄色污迹。不等她们尖叫，我“慌乱”地伸出同样沾满了黄色色素的手，想借力站稳，我的手在污渍上又用力“补救”般地抹了几把，那黄色瞬间晕染得更深、更狼狈。“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弄脏你们的衣服了呢？怎么办呀！真的不好意思”，我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惊慌”，甚至下意识舔了舔自己同样鲜黄的嘴唇，如果可以我还想用她们的衣服擦一下我的嘴 “你！”“不知好歹！”她们气急败坏地咒骂，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校服，又惊又怒，最终只能狼狈地逃开了。 我望着她们仓惶的背影，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未歇，视线一转，却蓦然凝固——漂亮不知何时已回来，就站在几米开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她发现我在看她，漂亮的唇角先是抿了抿，随即漾开一个了然的、带着点狡黠和纵容的笑意。她迈步向我走近 我顿时有些窘迫，挠了挠头：“你……都看到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纸巾。抽出一张，低下头，极其细致地一根根擦拭我的手指。再抽一张，轻轻拂过我被色素染得鲜亮的嘴唇。擦完，她的指腹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停顿和压力，轻轻按压在我的唇瓣上。她抬起眼，目光像浸了水的黑曜石，直直地看进我眼底，声音不高： “以后，别挨别人那么近。” 我完全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啊？”尴尬的说不出话来，脸腾地烧了起来。我避开她的视线，目光慌乱地落在她按压我嘴唇的手指上，又飞快移开，小声嘀咕起来：“什么叫……不要挨别人这么近？” 这没头没脑的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全是困惑。 她好像也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目光闪烁了一下，那点按压的力道骤然消失，手指像被烫到般微微蜷缩。她迅速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掩去了情绪。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只剩下风吹过看台的声音和我心跳声。 过了一会儿，她才重新抬起眼。那双明亮的眸子似乎刻意拂去了方才的异样，重新盛满了惯有的、仿佛能融化一切阴霾的轻快笑意，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 “走，我们出去玩！今天我可没有运动项目！” 像是要甩掉刚才那令人窒息的瞬间，她率先跑了起来。我愣了一下，随即也跟着冲下看台。我们像两股挣脱束缚的风，掠过操场，冲出校门，跑上喧嚣的街道。阳光炙烤着柏油路面，蒸腾起热浪。 就在这时，跑在前面的漂亮猛地刹住脚步，转过身，脸上是纯粹的、孩子般的兴奋，对着空旷的街道和湛蓝的天空，毫无预兆地大喊： “喂——！今天我们去露营吧！！” 声音清亮，响彻我的心底。 “露营？！”我气喘吁吁地追上她，被这跳跃的思维砸得有点懵，“我们……我们什么东西都没带啊！” “我早就准备好啦！”她狡黠地眨眨眼。她拉着我奔向路边停着的一辆熟悉的小车。她利落地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拖出一个藤编大箩筐。 “接着！”她用力将箩筐推给我。 “嗬！”我猝不及防，被那沉甸甸的分量压得一个踉跄，差点没抱住，“这里面装的什么？这么沉！” 漂亮没回答，只是手脚麻利地将她那辆灰色山地车也从后备箱里搬出来，稳稳地支在地上。然后从我怀里接过箩筐，挂在了单车的车把上。她长腿一跨，稳稳坐上座垫，双手握住车把，回头冲我扬起下巴： “上来！” 我默契地踩上后轮轴突出的金属支架，双手稳稳地撑在她纤瘦的双肩上。单车微微晃了一下，随即被她牢牢掌控。 “出发咯！”她清脆的声音响起，脚下用力一蹬。 车轮转动，载着我们和沉甸甸的箩筐，轻快地汇入街道的车流。风立刻灌满了我们的衣衫，吹起她的发梢拂过我的脸颊。我仰起头，望向远方的天空，阳光有些刺眼，心里却像被那声“露营”的呼喊点燃了一小簇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