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穿荒年,我靠囤货爆改灾星男主》 第三章清点物资 姜婵心跳骤然加速,但她很快控制住,挤出一个笑容,“小弟弟看错了。” 男孩摸了摸脑袋,疑惑不解,但姜婵已经快步走过去,摸出几枚铜钱,“去买饼吃!刚刚你是看错了,知道吗?” 铜钱的魔力显然超过了孩子的好奇心,男孩接过钱币,欢天喜地地跑开了。 姜婵盯着他离开的背影,这才松开已经汗湿的手。 以后可得更谨慎些了…… 时间紧迫,她没那么多时间懊恼,立马去囤其他货。 最后挑挑选选,拢共跑了五家摊子,买到了300个米糠混杂麸皮烧制的饼,这些饼虽然剌口,但最起码能保障人体基本生存,量多实惠,只要六钱银子,可以够她吃半年!如果省着点儿吃,可以吃一年! 采购完毕,她身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算了算余钱,还能再买些必需品。 她走进一家杂货铺,买了几个厚实的陶罐,几捆结实的麻绳,一把锋利的柴刀,外加一小包火石火镰。 这些东西都是生存的必备品。 看着剩下的二十几枚铜钱,姜婵这才松了口气。 采购的物资在空间里汇成一堆,让人无比心安。 回村路上,姜婵放慢脚步,从空间里取出一个烧饼慢慢啃着。 烧饼干硬粗糙,麸皮扎得喉咙发痒,但她吃得津津有味。 草棚还是那个漏风的草棚,但姜婵推门进去时,心情已经完全不同,她瘫倒在稻草铺就的床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意识沉入空间,那些物资整齐地放在一起:压缩饼干、罐头、枪支弹药、糙米、烧饼、各种工具…… 但当她的目光扫过那个装着首饰的盒子时,眉头又皱了起来。 “剩下的首饰太扎眼了。”姜婵打开盒子,这些东西的做工明显和这个时代不同,突然拿出来典当,肯定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今天把耳坠拿出来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一个镯子换的钱太少了…… 其他东西做工更精致,确实不能再爆出来,引人关注可就不好了,她现在是个没有任何依靠的孤女,即便有武器又能如何? 总不能杀人吧…… 她烦躁地扣上盒子,闭眼躺倒在床上。 夜色渐浓,姜婵蜷缩在床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些原本模糊的小说情节,随着夜深人静变得越来越清晰——太清晰了,清晰得令人窒息。 “《荒年求生记》……”她无声地念出这个书名。 在末日基地的废墟里,这本纸质小说被传阅得卷了边。 当时大家都把它当笑话看……谁会想到,她竟然穿进了这个疯狂的世界里! 掌心真实的痛感无情地提醒她:这不是梦!书里那些荒唐的灾难,正在或即将成为她所经历的现实。 “书里的主角叫……陈什么?”她闭上眼,努力回忆那些泛黄纸页上的文字,记忆像被撕碎的拼图,需要一块块重新拼接——陈延!对,就是这个名字! 一个出生寒门的书生,在逃荒路上凭借过人智慧和高尚品德,最终成为救世英雄。 “高尚品德?救世英雄?”姜婵冷笑一声,她清楚记得书中那些细节:凡是与陈延亲近的人,不是死于非命就是为他挡灾。 他的恩师为了护他被土匪砍死,同村叔伯为了救他染瘟疫身亡,连半路收留的小弟都为他试毒而亡…… 而陈延本人,总能因祸得福。 恩师死后,他得到了推荐信;叔伯亡故后获得对方遗产;小弟用命换来当地豪强对他的赏识……整本书就像一场用他人尸骨给陈延铺就的青云路! “克亲命!”姜婵吐出这个在末日里学到的词,有些人天生就像灾星,靠近他们的人都会倒霉,而他们自己却能奇迹般存活。 当然,这也是写这本书的作者,为了起承转合以及故事需要强塞的剧情…… 但只要离这个“天选男主”远一点,倒也没什么大事。 姜婵叹了口气,随即愣住——书中提过,逃荒是从“柳河一带”开始的,柳河……柳树屯?! 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她猛地坐直身体。 没错! 书中第三章提到:“柳树屯的村长敲响铜锣,男女老少背着行囊踏上逃荒路……” 而陈延所在的青山镇,是在百里之外的东边,两个村子根本不会相遇,但书中第五十章明确写到: 柳树屯的逃荒队伍在半路遭遇山洪,被迫改道向东,与陈延一行人汇合…… …… “山洪……”姜婵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泥地上划着路线图。 如果她能提前避开那个危险地段,就能彻底远离陈延这个灾星。 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加速,喉咙发干。 她摸索着从空间取出一瓶矿泉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食道,稍稍平复了翻腾的思绪,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分析,不是恐慌。 末日第五年时,老队长常说的话浮现在耳边:“知道危险在哪的人,已经比死人强一半。” 姜婵深吸一口气,开始系统梳理已知信息: 1、逃荒将在五天内开始(根据那书中描写和村里紧张气氛判断) 2、原定路线会遭遇山洪(书中第50章描写) 3、必须避开陈延所在的东线(自保需要) 4、空间物资是最大依仗(需立即清点) 想到这里,姜婵毫不犹豫地进入空间。 这个100平米的储物空间内,各种物资整齐码放在一角,好久没有盘点库存了。 一辆哑光黑的巨型越野车直接撞进视线,车身焊满了尖刺和钢板,轮胎裹着铁链,车顶架着机枪……嘶,这玩意儿现在可用不着,机油用一点儿少一点儿,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 连忙将目光往其他方向挪—— 先从武器开始:三把手枪,配套子弹二百余发;烟雾弹16枚;两把军用匕首;一把消防斧;两把工兵铲;三件防弹衣;甚至还有两枚不知道哪儿淘来的手雷……这些热武器在古代简直是降维打击,但弹药有限,必须用在刀刃上! 接下来是食物区:二十七箱压缩饼干,每箱24包;十三听各种肉罐头;还有各种杂粮、盐、糖……最惊喜的是发现两箱军用自热口粮,再加上之前买的粗粮和大饼,足够支撑三年! “水……”姜婵看向角落,那儿整齐码放着一百多瓶矿泉水,以及她在末日收集的几个大型滤水器。 医疗区:三个急救包、大量抗生素、止痛药、麻醉针、止血粉、缝合针线……姜婵的手指颤抖着抚过这些药品,在医学落后的古代,这些就是第二条命。 杂物区更是宝藏:五顶帐篷、十几条羊毛毯、防火毯、充气救生筏、夜视镜、录音笔、对讲机、微型探测器、成捆的绳索、针线包、甚至还有几包卫生巾…… 继续清点,最后竟然在杂物堆最底下掏出一辆自行车…… 清点完毕,姜婵瘫坐在空间中央,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些物资,省着点用足够她在这里生活三年,不,四年!如果找到稳定的补给来源,甚至能撑更久…… 第四章宣布逃荒 一丝久违的安全感涌上心头,自从穿越以来,她第一次感到命运并非完全不可掌控,至少现在,她有资本制定自己的生存计划,而不是像书中写的那样,死在雪夜,或者被迫加入那支最终覆灭的逃荒队伍。 退出空间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姜婵摸出一块烧饼,小口啃着,思绪却飘向远方,根据书中描写,柳树屯的村民会向南走官道,然后在七天后遭遇山洪,被迫向东转…… “如果直接向西呢?”她用手指在泥地上画着简略地图,西边是连绵的苍岭山脉,书中提到那里有土匪出没,但同样记载了几个隐蔽的山村,更重要的是,那条路线会离陈延越来越远。 风险与机遇并存,土匪固然危险,但她有枪;山路难行,但空间可以减轻负重…… 姜婵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个计划最大的优势是——完全脱离原著剧情。 书中对西线几乎只字未提,意味着那里不会有预设的“天灾”,也不会有那个克死所有人的“主角”。 晨光透过草棚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姜婵伸了个懒腰,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突然意识到,自从穿越以来,这是第一次感到……希望。 远处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村庄开始苏醒,姜婵把最后一点饼屑舔得干干净净,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确认西线情报、准备合适的行装、解决掉那些会惹祸的珠宝…… “珠宝该怎么变现?“姜婵皱眉,直接典当太冒险,但逃荒路上更不能处理…… 正想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草棚门被猛地推开,刺眼的阳光中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死丫头还睡?!”大伯姜福的咆哮震得茅草簌簌落下,“村长召集全村议事了,赶紧过去!” 姜婵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强迫自己挺直腰背,她直视着这个霸占原主家产的男人,平静地回答:“这就去。” 姜福明显愣了一下,发现往常畏畏缩缩的侄女今天有点不同。 铜锣声远远传来,催促着全村集合。 姜福急得立马离开。 姜婵闭了闭眼,大概猜测到村长让人集合是干什么了,但这不重要,她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一条远离“主角剧情杀”的生存之路! …… “铛——铛——铛——” 村中央的老槐树下,陈村长不断敲着铜锣,锣声在干热的空气中沉闷地回荡着。 姜婵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缓步向村中央走去。 晒谷场上已经聚集了大半村民,男人们蹲在地上,沉默地抽着旱烟;女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几个已经在抹眼泪;孩子们似乎感受到了大人们的凝重,安静地依偎在母亲怀里。 “乡亲们,”陈村长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县里来了文书,要咱们五日后动身逃荒。”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水面,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啜泣声。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突然跪倒在地,干枯的双手拍打着龟裂的土地,“老天爷啊,我活了六十八年,从没离开过柳树屯啊!” 姜婵站在人群边缘,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这场面太过熟悉——在末日第三年,当基地宣布解散时,那些幸存者们也是这样哭天抢地,有人抱着自家的大门不肯松手,有人疯狂地往包里塞着毫无用处的纪念品,还有人直接选择自我了断。 “我知道大家舍不得,”陈村长提高了声音,却掩不住话里的颤抖,“可你们看看这地,看看这井!李家的三亩麦子全旱死了,村里的水井水位一天比一天低!” 姜婵的目光扫过晒谷场,确实,原主记忆中,往年的这个时候,场上应该堆满了金黄的麦垛,空气中弥漫着新麦的清香,而现在,场上空空如也,只有几根枯草在热风中无力地摆动。 “咱们往南走,”陈村长继续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县里说了,南边的青州府设了粥棚,带上干粮和衣裳,其他东西……就都别带了,都是拖累!” 一个年轻媳妇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我娘留给我的嫁妆怎么办?我爹的牌位怎么办?” 姜婵别过脸去,在末日里,她甚至见过一个男人死死抱着台破电视不肯放手,最后被丧尸撕成了碎片。 人总是这样,明知道带不走,却还是舍不得。 “秀娥啊,”陈村长叹了口气,“命都要没了,还要那些做什么?” 晒谷场上的哭声更大了,几个孩子被这气氛感染,也开始哇哇大哭。 姜婵看见孙婆婆搂着孙女小桃站在角落里,老人家的眼睛红红的,却强忍着没掉眼泪。 这一幕让姜婵想起了末日时的刘教授,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学者在撤离时,也是这样红着眼睛,却还坚持安慰着年轻的学生们,可惜最后他们谁都没能活下来…… “各家回去准备吧,”陈村长疲惫地挥了挥手,“五天后辰时,村口集合。” 人群慢慢散去,每个人的脚步都沉重得像灌了铅。 姜婵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村民们佝偻的背影渐渐远离,她知道,这次逃荒,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一阵热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姜婵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五天后,她会跟着村民一起出发,等到了岔路口,她就改道向西。 晒谷场边的老槐树上,一只乌鸦发出刺耳的叫声,姜婵抬头望去,正好看见一片枯黄的树叶打着旋儿落下,最终无声地落在干裂的土地上。 就像这个村庄的命运一样。 “姜丫头。” 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孙婆婆牵着孙女小桃,站在几步远的地方,老人的背比姜婵记忆中的更佝偻了。 姜婵转身,没说话。 孙婆婆也没急着开口,她低头看了看小桃,粗糙的手掌抚过孙女枯黄的头发,才慢慢道:“老婆子……有件事想求你。” 第五章逃荒前夕 还不等姜婵回话,孙婆婆就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蓝布荷包,倒出一串铜钱,那是她攒了好久的体己,每一枚都被摸得发亮。 “小桃这孩子……”老人顿了顿,将荷包递给她,嗓子哑得厉害,“我想托你路上照看照看。” 姜婵瞳孔微缩。 她没接铜钱,反而后退半步,“我可没这本事!你找其他人!” 孙婆婆摇头,“可这村里……我能信的人不多。” 小桃紧紧攥着祖母的衣角,瘦小的身子微微发抖,她今年才八岁,却已经学会不在大人说话时插嘴。 “那你自己带着她。”姜婵硬着心肠道,“我连自己都顾不好。” 孙婆婆笑了,皱纹里夹着苦涩,“我啊……不走了。” 风突然大了起来,卷着沙尘扑在脸上,姜婵眯起眼,“什么?” “六十八了,走不动啦。”老人轻拍膝盖,那里有年轻时落下的风湿,“逃荒路上走不了三天,我就会拖累大家,不如……” 她没说完,但姜婵听懂了。 不如死在熟悉的村子里。 姜婵的指甲掐进掌心。 理智告诉她该拒绝——带个孩子等于多张吃饭的嘴,多份暴露空间的风险,可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吐不出半个“不”字。 这老婆子,果真好算计,之前时不时给原主点儿甜头,现在竟然要把这么大包袱扔给她! 现在可不是“她”,是自己! 姜婵冷着脸没说话,早知道会被这样赖着,昨天今天就不该给这老婆子好脸色! 孙婆婆也没催,她只是蹲下身,“记住啊,以后要听姐姐的话。” 像是料定“原主”狠不下心,孙婆婆直接在旁边自说自话起来。 姜婵无奈叹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拒绝? 她刚刚拒绝得还不够明显吗?! 孩子突然哭了,眼泪冲开脸上的灰土,留下两道白痕,“阿奶不走……小桃也不走……” 老人没应声,枯树皮似的手一遍遍抹着孙女的眼泪。 最终是姜婵先别开了脸。 “……铜钱您自己留着。”她盯着地上的裂缝,“我带她,有我一口饭,就有她一口,但是,活不活的了,我可不保证!” 孙婆婆的手顿住了。 “不听话,我也揍!”姜婵补充道,声音比往常更冷硬。 老人红着眼眶笑了,“哎,好。” 小桃还在抽噎,却乖巧地朝姜婵鞠了一躬,姜婵侧身避开,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草棚。 身后传来祖孙俩的低声絮语,混在风里听不真切,姜婵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 直到关上草棚的破木门,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刚刚说那些屁话做什么?! 专给自己找麻烦! “蠢货。”她对着虚空骂道,却不知道在骂谁。 …… 姜家大院里,大伯姜福正指挥着儿子姜大虎清点粮袋。 “糙米还有两石,麦子两袋,咸菜半坛……”姜大虎掰着手指头数,“爹,咱路上能吃顿饱的不?” 姜福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吃吃吃,就知道吃!路上要走好几个月,这些粮食得精打细算!” 二伯姜寿蹲在屋檐下,慢条斯理地往包袱里塞银两,他的手指枯瘦,却灵活得很,一枚铜钱一枚铜钱地数,生怕少了一个。 “大哥,”他突然开口,“那丫头怎么办?”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姜福扭头,皱眉,“什么怎么办?” 二伯母王氏高声道:“难道还要带着她一起走?” 姜大虎立刻嚷嚷起来,“带她干啥?多一张嘴吃饭!饿死她算了!” 他娘刘氏连声附和,“就是,平常给口稀饭就算了,逃荒路上自己都顾不过来,哪儿有余粮给她?” 二伯姜寿轻咳一声,“直接扔下她,村里人难免说闲话,毕竟……明面上她还是咱姜家的人。”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姜福拍板,“给她半斗糙米,让她自己想办法,是死是活,看她造化。”随后假惺惺地叹气,“唉,也是可怜,但咱们仁至义尽了,对吧?” 其他几人纷纷赞同。 …… 姜婵站在草棚门口,冷眼看着姜大虎拎着个破布袋走过来。 “喏,爹让我给你的。”姜大虎把袋子往地上一扔,米粒从破洞漏出来几颗,“以后可别说我们姜家不仁义!” 姜婵没去捡,她太清楚这套把戏了——末日里那些施舍者也是这样,把发霉的饼干扔在地上,等着饿疯的人像狗一样爬过去捡。 “告诉姜福,”她平静地说,“这米留着给他买棺材吧。” 姜大虎涨红了脸,“你——!” “滚。” 姜大虎想起昨天这丫头说要打爆他卵蛋的狠话,到底没敢动手,骂骂咧咧地走了。 …… 姜婵揣着手,慢悠悠地在村里转了一圈。 逃荒的消息传开后,整个村子都乱哄哄的,哭声、争吵声、翻箱倒柜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像是末日前的最后一场闹剧。 李家院子里,李老三正抡着斧头劈家里的木桌。 “当家的,这桌子是你爹打的……”他媳妇红着眼眶拦他。 “带不走!留着干啥?!”李老三吼了一声,手上力道更狠,木屑飞溅,“劈了当柴烧,路上还能煮口热水!” 他儿子蹲在旁边,把劈好的木条捆成捆,动作麻利,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活计。 姜婵站在篱笆外,看着他们。 李老三抬头瞥见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继续劈。 …… 张家的院子里传来一阵凄厉的狗叫声。 姜婵脚步一顿,隔着篱笆缝隙往里看。 张家的大黄狗被拴在木桩上,张屠户手里握着刀,正跟它对峙。 “老黄啊……别怪我。”张屠户的声音发颤,“路上没粮食喂你……” 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呜咽着往后退,尾巴夹在腿间。 张屠户的儿子——一个半大孩子——突然冲出来,一把抱住狗的脖子,“爹!别杀老黄!我不吃饭了,我省下来喂它!” 张屠户的手抖了抖,最终还是一刀捅了下去。 狗没立刻死,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血溅了一地。 孩子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姜婵别过脸,继续往前走。 …… 孙婆婆的院子里静悄悄的。 姜婵站在篱笆外,看到老人正坐在门槛上,一针一线地往小桃的衣襟里缝铜钱。 孩子的衣服已经被拆开了一层,里面密密麻麻缝了好几枚,孙婆婆的手很稳,针脚细密,像是要把这辈子攒下的家底都藏进去。 小桃乖乖坐着,不哭不闹,只是偶尔小声问:“阿奶,缝这么多,衣服会不会太重?” 孙婆婆没回答,只是摸了摸她的头,继续缝。 姜婵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汉子正在吵架。 “陈二!你家的板车必须带上我娘!她走不动!” “放屁!我自己家粮食都不够放,哪还有空位?!” “你还有没有良心?!去年你家房子塌了,是我爹带人帮你修的!” “良心?良心能当饭吃?!” 争吵越来越激烈,最后演变成了推搡。 姜婵站在远处,冷眼看着。 天色渐暗,姜婵转完一圈,回到了自己的草棚。 她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村子。 哭喊声、争吵声、狗叫声…… “呵——”她轻笑一声,推门进屋。 第六章逃荒启程 五日后。 天刚蒙蒙亮,柳树屯便失去了往日的宁静。 村口枯死的老槐树下,黑压压挤满了人,像一群受惊的麻雀,嘈杂而惶然。 姜婵背着包袱站在人群边缘,目光清冷。 整个柳树屯的人几乎都在这儿了。 男人们肩上的扁担被沉甸甸的破箩筐压弯,箩筐里塞着鼓鼓囊囊的被褥和零星家当,随着他们焦躁不安的挪动,发出吱呀的呻吟。 女人们背上捆着硕大的包袱,压得她们不得不佝偻着背脊,一只手死死拽着肩上的带子,另一只手则紧紧攥着身边或懵懂或哭闹的孩子。 几辆吱呀作响、仿佛随时要散架的板车被推搡着,上面堆叠着锅碗瓢盆和衣物粮食,每一次颠簸都牵动着推车人脖子上绷紧的青筋。 队伍的最后方,几个老人孤零零地站着,他们没有背包袱,也没有推车……他们是自愿留下的。 刘老太拄着一根磨得油亮发红的枣木拐杖,颤巍巍地站在自家儿子刘大壮面前。 刘大壮身材高大壮实,此刻却像个被抽走了筋骨的无助孩子,肩膀塌陷下去,眼圈通红,厚厚的嘴唇微微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刘老太伸出枯瘦的手。 她动作极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儿子厚实的肩膀,“走吧,”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别惦记娘了,走得远远的,找个活路。” 刘大壮的喉咙里猛地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他高大的身躯剧烈一晃,双膝再也支撑不住,“咚”地一声闷响,重重砸在泥土地上。 他额头猛地磕下去,一下!泥土瞬间沾满了他的前额。 又一下! 再一下! 沉闷的撞击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宽阔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粗重的喘息夹杂着绝望的抽噎,却始终发不出像样的哭声。 “娘……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啊……”他终于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破碎的字句,他额头死死抵着地面,泥土混着泪水糊了一片。 刘老太扯动干瘪的嘴角,试图挤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傻话……娘活了六十多个年头,够本了,看着你们成家,看着孙儿出生……值了!快起来,别让人笑话!” 旁边不远处,李老汉的情况截然不同。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老牛,正对着自家人吹胡子瞪眼。 他的孙子小石头,才六七岁,死死抱着他的腿,哭得撕心裂肺,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爷爷!我不走!我要陪着爷爷!我不走嘛!” 李老汉的眉毛拧成了疙瘩,他扬起蒲扇般的大手,作势要打,但最终落下去时,力道却控制着,只在小石头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滚蛋!”李老汉的声音像破锣,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气,“老子用你个小崽子陪?赶紧跟你爹娘走!再磨蹭,天都黑了!” 小石头被拍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仰着满是泪痕的小脸,茫然又委屈地看着爷爷,孩子的哭声噎在喉咙里,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 李老汉的儿子儿媳,两眼通红,嘴唇翕动着,想说些什么,最终在李老汉再次挥舞的手势和严厉的眼神下,只能一步三回头,几乎是拖着脚步,拉着还在抽噎的小石头,汇入了人群中。 姜婵移开视线。 “小桃听话!” 孙婆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婵回头,看到老人拽着小桃的手腕,硬把孩子往她这边拖。 小桃哭得满脸是泪,头发散乱,鞋子都蹬掉了一只,露出沾满灰土的脚丫,她拼命向后挣着身体,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阿奶!我不走!我不走!我要阿奶!” 孙婆婆一巴掌拍在她背上,力道不轻,孩子疼得一哆嗦。 “由不得你!”老人厉声喝道,嗓子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跟着你姜姐姐,听话!” 小桃被这一巴掌打蒙了,抽抽噎噎地站在原地,不敢再闹。 “丫头……”孙婆婆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哽咽,“老婆子……就这点家当了……你拿着,路上……照应着点小桃……” 姜婵的目光在孙婆婆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到那灰布包袱上,她没问里面是什么——粮食,或许还有铜钱。 她沉默地点了下头,动作麻利地把灰布包袱塞进了自己包袱的最里层,重新系紧。 随后拉着小桃就走。 小桃转身想跑,姜婵一把拽住她的后领,“别犯傻。” 被千叮咛万嘱咐要听姜姐姐话的小桃真的不再挣扎了,只是任由姜婵拽着,小身子一抽一抽地跟着挪动脚步。 队伍最前面,陈村长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褂子,手里拿着一面铜锣。 他努力挺直腰板,清点着乱糟糟的人群,询问着各家各户的情况,脸上是深深的疲惫和凝重。 确认完毕后,他深吸一口气,举起那面破锣,用力敲了下去—— “铛——铛——铛——” 锣声穿透嘈杂的人群。 “出发——!”陈村长的喊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悲壮。 人群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开始极其缓慢地向前蠕动。 推车的汉子咬着牙,脖子上青筋暴起;背着重物的女人佝偻着背,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孩子们被大人拉扯着,懵懂的脸上写满不安。 这条由绝望和渺茫希望组成的“长蛇”,蜿蜒着,挣扎着,朝着村外那片未知的、仿佛吞噬一切的荒野,缓缓爬去。 姜婵牵着小桃冰凉的小手,沉默地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小桃的手心全是湿冷的汗,却死死攥着姜婵的两根手指,小小的指甲几乎要嵌进姜婵的皮肤里。 就在她们即将拐过村口时,姜婵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孙婆婆,老人依旧站在原地,像一截枯死的树桩。 她正远远地望着这边,望着孙女小小的背影,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 小桃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她猛地停下脚步,用力挣脱了姜婵的手,转过身,面向孙婆婆的方向,“噗通”一声跪在了满是碎石和尘土的路上。 小小的身体伏下去,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一下,又一下…… 姜婵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第七章逃荒托孤 姜婵静静地站在旁边。 远处孙婆婆抬起枯瘦的手,似乎想挥一挥,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 逃荒的队伍走得极慢,沉重的负担、老弱妇孺的拖累,让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才出村不到三里地,队伍就开始七零八落。 王家那位快六十的老太太,一脚踩在坑里,“哎哟”一声崴了脚,疼得脸色煞白,瘫坐在路边抱着脚踝直掉眼泪,她的儿子儿媳围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却束手无策。 不远处,李家那辆超载的破板车,一个轱辘深深陷进了另一个土坑里,两个汉子憋红了脸,喊着号子拼命推拉,板车却纹丝不动,木头车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车上的锅盆碰撞着,叮当作响,更添烦躁。 几个年纪小的孩子累得精疲力尽,一屁股坐在地上,任凭大人怎么拉扯哄劝都不肯起来,只是咧着嘴哭嚎耍赖…… 没办法,众人只能先行休息。 饥饿、疲惫和对未来的恐惧,像阴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姜婵靠在一棵枯树下歇脚。 她的手伸进包袱,实则是从空间里掏出一个饼,她面无表情地掰下一块,递给身边的小桃。 “吃。”她的声音没有起伏。 小桃怯生生地抬起哭肿的眼睛,接过食物,小口小口啃着,眼泪无声地涌了出来,吧嗒吧嗒掉在饼子上。 “哭什么?”姜婵眉头微蹙,声音依旧平淡,“省着点力气走路。”她自己也掰下一小块饼子,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目光投向远处尘土飞扬的路。 小桃被姜婵的语气慑住,赶紧用脏兮兮的袖子用力抹了把脸,“嗯。” …… 五天前 当逃荒的消息刚提及时,孙婆婆就开始为小桃的将来做打算。 她知道自己老了,走不动了,就算勉强跟着逃荒队伍,也只会成为孙女的累赘,所以,她必须给小桃找个能依靠的人。 她拄着拐杖,拖着沉重的步子,一家一家地求过去。 赵婶子家 “赵家的,”孙婆婆堆着笑,语气近乎卑微,“你看……小桃这孩子懂事,手脚也勤快,路上能帮你照看小儿子,给你们搭把手,洗洗涮涮都行……我给她备了些粮的……就算以后没有了……但她吃的不多,真的不多!” 赵婶子是个面善的妇人,此刻脸上却写满了为难,她搓着手,眼神躲闪,“孙大娘,不是我不愿意帮衬,实在是……唉,您也知道这光景,我家粮食……也就勉强够自家几口人嚼用,路上还不知要走多久,多一张嘴……这,这担不起啊……”她的话没说完,但拒绝的意思已经清清楚楚。 王老汉家 “王家兄弟,”孙婆婆又找到了正在收拾农具的王老汉,“你家孩子多,路上也热闹……小桃吃得不多,她还能帮你家媳妇干点活,烧火、看孩子都行……”她努力描绘着小桃的价值。 王老汉停下手中的活计,重重地叹了口气,皱纹里都是愁苦,“唉,孙大娘,您老的心意我懂,可……我家那媳妇,身子骨弱得像纸糊的,这两年就没好利索过,这逃荒的路,她怕是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再添个孩子,哎……”他的叹息里充满了无力感。 …… 孙婆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敲响了村长家的门。 陈村长在村里威望最高,家里人也最多。 “村长,”孙婆婆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您家人口多,多一个孩子……路上也多份热闹不是?小桃乖,不惹事……” 陈村长坐在桌边,眉头紧锁,缓缓摇头,语气沉重,“孙大娘,不是我心狠不帮这个忙,您是明事理的人,这逃荒……路上缺粮少水,或许还会碰到野兽……哪一样不是要命的?我这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我都不敢拍着胸脯说能把他们都囫囵个儿带到地方……再添一口人,我……我担不起这个责啊!” 一圈问下来,碰了一鼻子灰,没有人愿意带上小桃这个“累赘”,甚至连“照看一眼”都不敢打包票。 孙婆婆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家破败的小院,颓然地坐在冰凉的门槛上,她看着院子里,才八岁的小桃正蹲在地上,专注地玩着几颗磨得光滑的小石子,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童谣。 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像针一样扎在孙婆婆的心上,一阵无法言喻的苦涩涌上喉头,堵得她喘不过气。 小桃没了爹,又没了娘,现在,连她这个黄土埋到脖子的阿奶,也护不住她了,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她。 直到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独来独往的身影,浮现在她脑海中。 “姜丫头……”孙婆婆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只能……只能赌一把了。” …… 柳树屯 直到逃荒队伍消失在村口,完全看不到小桃后,孙婆婆这才转身。 推开自家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门,一股熟悉的、带着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松了口气,疲惫像山一样压下来,只想找个地方坐下。 她摸索着,刚想往屋里那条缺了条腿、用石块垫着的板凳走去,脚步却猛地顿住了,像被钉在了地上—— 自家那张破旧木桌上,赫然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粗布袋子! 那袋子就那么突兀地放在空荡荡的桌面上,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扎眼。 孙婆婆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干瘦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她踉跄着扑到桌前,手指颤抖着解开袋口粗糙的麻绳—— 一股谷物特有的清香瞬间弥漫开来! 里面是满满一袋子糙米! 黄澄澄的,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她伸手进去抓了一把,沉甸甸、实实在在的糙米从指缝间滑落,掂量一下,这袋子米,少说也有十多斤! “这……这……”孙婆婆彻底懵了,浑浊的眼睛瞪得老大,里面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老天爷……这是谁……谁放的?”她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发颤。 第八章逃荒路上 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她留下这么多粮食?十斤糙米!在如今这连草根树皮都快被啃光的年月,这就是无价之宝! 省着点吃,足够她和小桃两个人熬上两三个月! 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到村口,极力朝村外望去—— 逃荒的队伍已经走远了,只剩下蜿蜒的土路上扬起的尘埃,在晨光中缓缓飘散…… 她把那个沉甸甸的米袋紧紧抱在怀里,枯瘦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粗糙的麻布表面,仿佛在确认它的真实性。 这米……到底是谁放的? 姜丫头?不可能!那丫头被姜家人赶了出来,看着也不像有存粮的样子。 赵婶子?也不可能!对方那点家底她清楚,自己都紧巴巴的,临走时还愁眉苦脸地说粮食不够。 王老汉?更不可能!他家孩子多,媳妇也病着,开销大。 陈村长?绝不可能!村长家人口最多,负担最重,他就算有心,也无力拿出这些东西给她…… 她在昏暗的屋子里来回踱步,甚至把村里剩下的那几户孤寡老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一否定,谁家都不像能拿出这么多救命粮的样子,越想,这个谜团就越深,像一团乱麻堵在胸口。 最终,她长叹一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感激、疑惑,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敬畏。 无论这米是谁送的,是人是神还是鬼,这都是救命的恩情! 她不再纠结,小心翼翼地抱着米袋放到床头柜里。 她蹒跚地走到堂屋,那里供着几个模糊不清的祖宗牌位,她摸索着找到一个旧蒲团,虔诚地跪了下去,头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列祖列宗在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祈求,“保佑……保佑送粮的好心人……保佑我的小桃……平平安安……老天爷开眼,让她跟着姜丫头……活下来……活下来啊……” …… 毒辣的太阳悬在头顶,龟裂的黄土路蒸腾起灼人的热浪。 逃荒的队伍在路边一片枯树荫下休整。 姜婵熟练地拿出饼,将其掰成两半。 “吃。” 小桃默默接过饼子,“姜姐姐……”她突然抬起头,带着浓重的鼻音,“阿奶……阿奶会死吗?”她问得那么直接,那么天真,却又那么沉重。 姜婵咀嚼的动作停顿了,饼子的碎渣有些硌牙,她沉默了两秒,喉头微动,最终吐出一个字: “会。” 小桃通红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巨大的恐惧让她的小脸瞬间失去了血色。 “所有人都会死。”姜婵的目光没有看小桃,而是投向远处被热浪扭曲的地平线,那未知的、仿佛没有尽头的路。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甚至带着一丝近乎冷酷的漠然,“只是早晚的问题。”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锤子,砸碎了小桃最后一丝幻想。 汹涌的泪水再次决堤,但她死死咬住了嘴唇,硬是没让那悲恸的哭声冲出来,只有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在喉咙里滚动。 姜婵收回目光,从腰间解下一个水囊,拔开塞子。 “喝点水吧。”她的声音似乎比刚才略微缓和了一丝。 …… 短暂的休整时间结束了,陈村长哑着嗓子开始吆喝,手里的锣又“铛铛铛”地敲了起来,催促着人们起身。 姜婵收起水囊,塞紧塞子,重新系回腰间。 她站起身,拍了拍沾在裤子上的黄土,然后伸出手,在小桃瘦弱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小桃耳中,“起来,该走了。” 小桃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抽噎,然后默默地、乖乖地站了起来。 不远处,陈村长用尽力气敲响了铜锣,嘶哑的喊声穿透了燥热的空气: “出发——!” 人群发出一阵低沉的叹息和杂乱的响动,像一条被打醒的疲惫长蛇,再次缓缓蠕动起来。 烈日当空,黄土飞扬。 姜婵牵着小桃,走在队伍末尾,目光扫过路边的景象—— 野草被拔光了。 地面坑坑洼洼,草根都被挖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干裂的土皮。 远处的树木也遭了殃,树皮被剥得精光,露出惨白的树干,有些已经枯死,歪斜地杵在荒野里,像一具具干尸。 小桃紧紧攥着姜婵的衣角,小声问:“姜姐姐,他们为什么扒树皮?” 姜婵淡淡道:“吃。” 孩子瑟缩了一下,不敢再问。 这条路上不止柳树屯的人,还有其他几个村的逃荒者,彼此相隔不远,却默契地保持着距离。 没有人提议合并队伍——谁都知道,在饥饿面前,陌生人就是潜在的威胁。 “离他们远点。”村长低声警告村民,“谁知道那些人饿急了会干出什么事?” 姜婵的目光掠过远处一支队伍,那些人步履蹒跚,眼神空洞麻木,如同行走的骷髅,有几个孩子小小的身体在宽大的破布里晃荡,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风吹倒。 …… “娘……我走不动了……” 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瘫坐在地上,哭得满脸是泪。他娘想拉他起来,可自己也没力气了,只能红着眼眶哄,“再坚持一下,再走一会儿就休息……” 男孩哭得更凶,“脚疼……脚疼……” 他娘咬了咬牙,突然扬起手,“啪”地扇了他一巴掌,“闭嘴!再哭就把你扔在这儿!” 孩子被打蒙了,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抽噎。 姜婵冷眼看着,心里毫无波澜。 小桃却吓得往她身后躲了躲,小手攥得更紧了。 大多数孩子都很安静。 他们不哭不闹,只是机械地跟着大人走,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 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正用尽全身力气,帮同样瘦弱的娘亲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破车,细小的胳膊上青筋毕露,小脸憋得通红,汗水混着尘土淌下,却死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姜婵多看了那孩子两眼。 一个时辰过去,队伍的速度越来越慢。 村长的铜锣声也没大作用了,只能扯着嗓子喊:“坚持住!再走二里地就休息!” 没人应声。 所有人都低着头,麻木地拖动灌铅般的双腿,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小桃的步子越来越拖沓,小小的身体摇摇晃晃,有两次差点一头栽倒,都被姜婵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胳膊,强行提溜起来。 “坚持住。”姜婵低声道。 孩子咬着牙点头。 当毒辣的日头开始西斜,陈村长自己也撑到了极限,他扶着腰,大口喘着粗气,嘶声宣布:“歇……歇脚!” 人群如同被抽掉了脊骨,瞬间瘫倒一片,连呻吟的力气都几乎耗尽。 第九章夜宿荒野 姜婵找了个相对平整的地方坐下,取下水囊,递给小桃,“喝。” 小桃抿了一小口,又递了过去。 姜婵没接,“再喝点。” 小桃摇摇头,“够了,姜姐姐你喝。” 姜婵顿了顿,接过水囊,象征性地沾了沾嘴唇。 姜家大伯一行人坐在十几步外的地方,姜大虎狼吞虎咽地啃着半块饼子,眼睛却时不时往姜婵这边瞟,眼神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姜福瞥了一眼姜婵和小桃,冷哼一声,转过头去,显然没打算分一口吃的过来。 姜婵早料到会这样。 她面无表情,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姜丫头。” 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 姜婵抬头,赵婶子站在旁边,手里捧着两个小孩儿拳头大的野菜饼子。 谷糠和野菜根烘烤成型的饼子,这是逃荒路上大多数人的选择,不容易发霉,而且还扛饿。 “给。”赵婶子把饼子递了递。 姜婵没接。 她盯着赵婶子的手,脑子里飞快闪过各种可能—— 为什么给我? 是不是又想塞个累赘给我? 孙老婆子当初也是这样,给块饼子,转头就把小桃丢过来…… 赵婶子见她不接,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干脆把饼子塞进小桃手里,“孩子,吃吧,别饿着。” 小桃愣住了,捧着饼子不知所措地看向姜婵。 姜婵眼眸微动,但最终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小桃这才小心翼翼接过来。 赵婶子笑了笑,又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现在这状况,自家都不一定能保全,哪还能担起其他责任……哎~最多也只能路上照看点儿了…… 姜婵盯着小桃手里的野菜饼子,眉头紧锁。 她到底图什么? 末日里,没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 吃了一个发霉的高粱饼就得了个大包袱,如今吃了这野菜饼子,还不得被甩一个更大的包袱?! 不远处,几个村民偷偷往这边看,低声议论。 “赵婶子心真善……” “唉,小桃那孩子可怜,没爹没娘的……之前她奶奶来我家……哎,我家这状况哪儿能啊……” “是吗?也来我家了……我家也难啊……” “姜家那……也是狠心,自家骨肉都不管……” 天色渐暗,村长敲响了铜锣,“准备出发!” 人群慢吞吞地站起来。 姜婵牵起小桃,拍了拍她身上的土,“走了。” 小桃点点头,乖乖跟上。 临走前,姜婵又回头看了一眼赵婶子。 或许……真的只是善意? 姜婵心里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暮色沉沉,逃荒的队伍终于在一片荒芜的野地停下脚步。 姜婵抬头望了望天色,浓重的黑暗已经笼罩四野,仅剩的月光也被厚重的云层遮蔽。 原本在月光下还显形的路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村长的声音沙哑,“刚刚点的几个人,轮流守夜,其他人抓紧时间睡觉。” 人群里传来几声疲惫的应和。 “姜姐姐,我们睡哪里?”小桃拽了拽姜婵的衣角,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 姜婵环顾四周,选了一处离主队伍稍远的土坡,那儿背靠一块凸起的岩石,既能挡风,又能在危险来临时快速反应。 “喝。”她将水囊递给小桃。 孩子接过,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随即道:“姜姐姐,为什么这水……好甜!” 她以前喝的水都有股奇怪的味道。 姜婵不动声色,“山泉水都这样。” 小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姜婵的催促下又喝了两口。 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姜婵心中微微一动。 借着夜色的掩护,姜婵从空间取出两块压缩饼干,这种军用干粮体积小但热量高,最适合充饥,撕了包装袋递给小桃,“吃。” 孩子接过饼干,啃了一小口,眼睛蓦地一亮,正要开口,却被姜婵低声告诫,“嘘——别多话!” 远处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姜婵下意识从空间掏出手枪握在手里,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稍稍安心。 目前的状况虽然不像末日那样危机四伏,但人性的险恶并无二致。 随即,她又从空间取出一个不起眼的小装置,这是末日里常用的红外警报器。 熟练地将它安置在她们睡觉的土坡边缘,只要有人靠近,就会发出只有她能听见的震动警报。 “姜姐姐,你在干什么?”小桃好奇地问。 “驱虫。”姜婵随口敷衍,“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孩子乖巧地点点头,蜷缩在铺好的粗布上。 姜婵靠在旁边,一只手始终按在腰间的手枪上。 夜风呜咽着掠过荒野,带来远处其他逃荒队伍模糊的说话声。 小桃的呼吸渐渐平稳,姜婵却始终保持着警醒。 她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思绪飘回末日的那些夜晚——同样是无边的黑暗,同样要提防来自同类的威胁,唯一的区别是,这个世界没有其他异能者…… 荒野的夜晚格外漫长,远处偶尔传来野兽的嚎叫,引得守夜人绷紧了神经。 当天边透出第一缕灰白,姜婵迅速收起警报器,动作利落无声。 姜婵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颈肩和腰背,昨夜蜷在硬土上,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疼,肌肉僵硬得像块木头。 周围的人群也陆续醒来,但没有人说话,只有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和压抑的呻吟。 所有人都没睡好。 这天为被地为席的日子真是只一天就受不住了! 孩子们不再哭闹,只是蔫蔫地靠在大人身边,眼神呆滞。 大人们则默默地收拾简陋的行装。 姜婵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小桃揉着眼睛爬起来,看到姜婵已经收拾好了,连忙去卷自己的小包袱,生怕被落下。 “不急。”姜婵声音依旧平淡,“他们还没动。” 小桃点点头,但还是加快了动作。 “铛——铛——铛——!”陈村长用尽力气敲响铜锣,“走!都起来!走——” 晨光中,逃荒的队伍再次起程。 第十章物资搜寻 姜婵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看起来沉甸甸的,但其实里面只塞了几件破布衣服,纯粹是为了掩人耳目。 真正的物资——水、干粮、药品……全都在她的空间里,随取随用。 她比其他人轻松很多。 但即便如此,原主的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 这次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姜婵的眼前就开始发黑,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停下脚步,闭眼缓了缓,但眩晕感还是挥之不去。 “姜姐姐?”小桃察觉到她的异样,仰头看她,“你怎么了?” 姜婵没回答,只是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小桃踮起脚尖,小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阿奶说,不舒服的时候拍拍背会好一点。” 姜婵一怔。 她低头看向小桃,孩子的小脸脏兮兮的,但眼神干净得不像话,里面盛满了纯粹的担忧。 “没事。”姜婵简短地应了一声,但语气比平时软了几分。 小桃担忧道:“姜姐姐,你的脸好黑,但嘴好白。” 姜婵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突然意识到可能是低血糖的症状,她从空间里摸出一块糖,借着袖子的遮掩塞进嘴里。 甜味在舌尖化开,眩晕感稍稍缓解。 “走吧。”她主动牵起小桃的手,继续向前。 孩子的手很小,却很暖,紧紧攥着她的手指,像是生怕她突然倒下。 日头渐渐升高,炙烤着干裂的大地。 逃荒的队伍走得极慢,时不时有人掉队。 几个老人实在撑不住,被家人搀扶着坐在路边休息。 姜婵牵着小桃,已经走到了队伍中段。 正午时分,队伍终于停下休整。 陈村长和几个村民正围着一张破旧的地图争论。 “按这个速度,下午应该能到李家村。”村长指着地图上模糊的标记,“村里有水井。” “李家村?”李老三皱眉,“那村子比咱们柳树屯还小,能容得下这么多人?” “容不下也得去!”村长咬牙,“再不找地方歇歇,老人孩子都撑不住了!” 众人沉默。 短暂的休整后,队伍再次出发。 姜婵牵着小桃,沉默地跟着人群移动。 她的脚步比早上稳了许多,但嘴唇依旧苍白。 小桃时不时抬头看她,确认她没事后才继续走。 日头西斜时,视线里出现了十几座低矮的土房轮廓。 “到了!李家村到了!”有人欢呼。 人群骚动起来,疲惫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希望。 姜婵眯起眼睛,看向远处的村落。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 “到了!终于到了!” “有水了!有地方歇脚了!” 沉重的脚步陡然变得急促,踉跄着向前冲去。 姜婵牵着小桃,目光扫过那些低矮的土房,眉头微皱—— 太安静了。 当人群冲进村子时,欢呼声戛然而止。 眼前的景象像一盆冰冷的水,兜头浇灭了所有人心头刚刚燃起的火焰。 十几户土坯房歪歪扭扭地杵在死寂里,窗户和门洞都成了巨大的、黑黢黢的豁口,像被挖掉眼珠的空洞眼眶。 墙壁上残留着烟熏火燎的痕迹,原本存在的门窗、篱笆,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根像样的木条都找不到,只剩下光秃秃、赤裸裸的黄土。 整个村子干净得令人心头发毛。 “这……这怎么回事?”李老三愣在原地,声音发颤。 陈村长脸色阴沉,快步走向最近的一间屋子,探头往里看—— 空的。 该有的桌椅床柜全都没有,地上堆着碎瓦片,屋顶漏了几个大洞,阳光直直地刺进来,照出浮动的尘埃。 “逃了……”村长喃喃道,“他们也逃荒了。” “门呢?窗呢?连根柴火都没剩下?”李老三粗声粗气地咒骂,“屁都没留!” “水!快找水井!” 村长的话瞬间点醒了被绝望淹没的村民,人群再次骚动起来,凭着本能四散扑向记忆里水井该在的位置。 几个汉子慌忙冲向村子里的水井,李老三跑得最快,探头往下看—— 干涸的井底,连一丝湿气都没有。 “没水!”他绝望地吼了一声,声音在井壁间回荡。 “井干了!全干了!” 带着哭腔的绝望嘶喊,如同丧钟敲响。 人群彻底炸了锅,恐惧和绝望瞬间蔓延开。 “河!我知道这边有条河,快去看看!总该有点水吧!”不知是谁在混乱中又喊了一声。 人群再次疯狂涌动,跌跌撞撞向村外的河道冲去。 姜婵拉着小桃,没有立刻跟随这股混乱的洪流,她放慢脚步,目光如冷硬的探针,一寸寸刮过那些空洞的屋舍、凌乱的院落、坍塌的土灶…… 末日生存法则第一条:永远比别人多搜一遍! 小桃拽了拽她的袖子,“姜姐姐,我们不去吗?” 姜婵取下水囊递给她,“先不用,喝吧。” 孩子瞪大眼睛,乖乖抿了一口,小声道:“姜姐姐,怎么还有水?” “省着喝的。”姜婵随口敷衍,目光却锁定了一间稍大的土屋,“你在这儿等着,别乱跑。” 小桃点点头,安静地坐到了一块大石头上。 姜婵转身,像一道无声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进了最近的一间土屋。 屋子里空空荡荡,一览无余,几个同村的男人女人正草草扫视着,脸上写满了失望。 “呸!耗子洞都掏干净了!”姜福骂骂咧咧地从另一间屋子出来,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姜婵没有理会,继续寻找,凭着末日里练就的直觉,她穿过几间同样空荡得令人绝望的屋子,最终停在村子靠后位置一个相对“气派”些的院落前。 说气派,不过是土墙稍高,院子稍大,正屋有三间,但此刻,它同样只剩下空壳。 她走进去,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布满灰尘的泥土地面,视线落在墙角那一堆厚厚、凌乱的稻草上。 稻草覆盖的面积异常的大。 边缘的浮土颜色似乎也与别处有细微差别——带着一点被翻动后又匆忙掩盖的不自然感。 她走过去,伸出手,指尖在稻草边缘的泥地上轻轻划过,突然感受到一点点、几乎无法察觉的凹陷轮廓,心念微动,一把短柄的精钢撬棍瞬间出现在手中。 她快速拨开稻草,撬棍锋利的尖端精准地插入泥地上那条几乎看不见的缝隙,她深吸一口气,全身力量骤然爆发,手臂肌肉贲起。 “嘎吱——!” 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闷响,一块被泥土覆盖伪装的木板被她撬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尘土、霉烂的气味猛地从缝隙里冲了出来。 第十一章地窖淘宝 地窖! 她迅速侧身闪到一边,等那股陈腐的浊气稍微散开,才重新靠近洞口。 里面漆黑一片。 她从空间里摸出一支细小的强光手电筒,雪亮的光柱刺破黑暗,快速扫视。 地窖不大,约莫十几个平方,角落堆着几个早已被老鼠啃得千疮百孔的麻袋,一些黑乎乎的东西从破洞里漏了出来。 除此之外,最显眼的,就是窖底中央那架蒙着厚厚灰尘的板车! 木质结构粗笨结实,两个轮子还是完整的,虽然辐条上积满了灰泥,但看起来没有大的损坏。 板车旁边,散乱地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陶土瓦罐、一个缺了口的铁锅,还有几件粗陶碗碟。 没有丝毫犹豫,强光手电筒的光束精准地锁定那些瓦罐、铁锅和碗碟,她走了下去,伸手一摸,如同变魔术般,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器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地只留下它们曾经存在过的浅浅印痕,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快得不可思议。 转眼看向板车,小桃虚弱的身影在她脑海中闪过…… 小桃乖巧地坐在石头上,左右打量,面露凄惶,这地方比她家还破。 一阵噼里啪啦的碾磨声传来,她蓦地转头,双眼瞬间亮起来,“姜姐姐,你竟然找到板车了?!” “对,运气好。” …… 当村里人发现姜婵竟然白得了一辆半新的板车时,艳羡嫉妒的眼神就没断过。 “姜丫头,这车……你真是在村里捡着的?” 姜婵推着车,只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字:“嗯” “在哪儿找到的?还有没有别的?破的也行啊!”问话的人声音急切。 “那家。”姜婵指了指方位,“没了。” 可这答案显然无法满足众人。 “没了?怎么可能!” “再去看看!我就不信……” “对!再找找!肯定还有!” 呼啦一下,原本围观的村民像退潮般散开,快速冲向那些早已被翻过无数遍的断壁残垣。 “这边!这边还没翻透!谁有刀,我用来撬撬……” “灶膛底下!看看灶膛底下有没有!” “稻草挪开!没错!就是稻草!刚刚那丫头找到的地窖就是用稻草挡住的!!” “墙根!把墙根刨开看看!” “他娘的!全是土!屁都没有!” “耗子屎倒是有几颗!顶个鸟用!” “这都敲遍了,实心的!哪儿来的地窖!” “呸!白费力气……” 破瓦碎砖被掀得满天飞,尘土弥漫,每一个可能藏东西的角落都被敲了一遍,然而,任凭他们如何不甘心,如何咒骂,除了飞扬的尘土和更深的失望,他们连块像样的木头都没再找到。 “奇了怪了……这死绝了的破村,怎么就偏偏让她……找到了?” …… 姜婵带着小桃穿过满是碎石瓦砾的村道。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焦木的味道。 她们在一间几乎塌了一半的土屋前停下。 仅剩这间没被人占。 这间屋子比村里其他房子都要破败,屋顶只剩下几根歪斜的房梁,像几根折断的肋骨支棱在夕阳中。 四面墙倒是勉强立着,但墙皮剥落,露出里面参差不齐的土坯。 “今晚睡这儿。”姜婵踢开几块碎瓦,瓦片在地上滚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弯腰清理出一块勉强能躺下的空地。 小桃抱着自己的小包袱乖乖坐下。 残阳从屋顶直接漏下来,在她脏兮兮的小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姜婵将水囊递给小桃,“喝点。” 小桃接过水囊,有些疑惑,“姜姐姐,这水……怎么一直喝不完?昨天水囊就这么重,现在还是这么重!” 姜婵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她面不改色,“是吗?大概是你估摸错了,我看着轻了不少。”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小桃眨了眨眼,有些纳闷,但她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喝了一小口,然后像捧着珍宝一样把水囊递回去。 姜婵收起水囊,眼角余光扫过小桃若有所思的表情,心里微微一紧,这孩子,比她想象中要敏锐得多。 …… 劳累了一天的人各自找了地儿躺下了,即便没有门窗,有几堵墙也勉强凑合,总比露宿荒野好。 风里偶尔传来几声压抑的啜泣,很快又归于寂静。 小桃已经睡着了,小小的身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脏兮兮的脸上,映出几道泪痕,这孩子,连睡着了都在哭。 姜婵扯了扯盖在小桃身上的外衣,动作是自己都没察觉的轻柔。 月光透过屋顶的破洞,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确认小桃呼吸平稳,陷入了深度睡眠,姜婵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的眼眸才微微闪动了一下。 下一秒,她的掌心多出来一样东西。 微型探测器,成年人拇指大小,外形流线而精密,像一只缩小了无数倍的钢铁蜂鸟。 与此同时,她将其配套的监视眼镜贴在太阳穴,眼前微光一闪而逝。 她将掌心那只微小的“蜂鸟”轻轻托起,手指在它背部某个点极快地拂过。 “嗡——” 一声极其轻微、频率高到几乎超越人耳捕捉极限的蜂鸣响起。 “钢铁蜂鸟”两侧的折叠翼片瞬间展开、稳定,整个机体悬浮在姜婵掌心上方寸许,安静得如同一个幽灵。 姜婵的目光透过眼前无形的“镜片”,清晰地“看”到了掌心悬浮物的全息投影数据:能量充足,环境参数扫描正常,光学迷彩涂层激活…… 她意念微动,一个简单的指令通过神经链接传递出去。 悬浮的微型探测器轻轻调整了一个角度,对准了旁边墙壁上那个巨大的、空荡荡的窗户豁口。 “嗖——” 一道比夜风更迅捷、更无声的影子,如同真正的幽灵,瞬间从豁口激射而出,融入了外面浓稠的黑暗之中。 姜婵眼中的淡蓝色界面瞬间切换。 视野被分割成两部分:主视野依旧是眼前荒村的断壁残垣和身边熟睡的小桃;而占据视野上方约三分之一面积的,则是高速切换、稳定清晰的俯瞰画面——来自百米高空的“蜂鸟”之眼。 第十二章夜探前路 月光下,荒村废墟变成了灰白色的、线条分明的微缩模型。 那些破败的屋舍轮廓,那些蜷缩在墙角的模糊人形热源,那条蜿蜒干涸的河道,以及远处一片片在夜风中起伏的、死气沉沉的荒原,都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画面边缘,标注着高度、方向、风速等细微的数据流。 远在百米高空的探测器如同她延伸出去的感官,随着她的意念,悄无声息地提升高度,调整方向,朝着队伍明日预定行进的方向,平稳而迅疾地掠去。 眼镜的夜视模式下,前方未知的黑暗被一层层剥开,探测器如同暗夜中无声巡弋的猎鹰,将沿途的地形起伏、可疑障碍、甚至更远处可能存在的微弱光源或热源信号,都源源不断地转化为清晰的数据流,投射在姜婵的视野之中。 她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土墙一动不动,只有那双映着幽蓝微光的眼眸,在黑暗中无声地转动,冷静地审视着探测器传回的影像。 探测器越飞越远,传回的画面中,除了无尽的荒凉和死寂,暂时并无异状。 探测器平稳飞行约莫两公里,忽然,姜婵视野上方的画面边缘,捕捉到了一片异常的热源信号,数量不少,聚集在一片相对开阔、靠近干涸河床的洼地旁。 她意念微动,探测器迅速降低高度,光学镜头拉近。 画面瞬间清晰,那也是一支逃荒的队伍。 人数比柳树屯的略少,大约三四十人。 但他们的境况,用“凄惨”二字已不足以形容,更像是一群刚从地狱边缘爬出来的游魂。 人,稀稀落落地瘫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如同被随意丢弃的破麻袋,大多数人连一块破布都没有,直接躺在裸露的、布满碎石和尘土的地上,衣物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和形状,只剩下褴褛的布条,勉强挂在枯槁的肢体上。 姿态各异,却无一不写满极致的痛苦与麻木。 一个男人蜷缩成虾米状,双臂死死抱住自己的腹部,身体或许因痛苦和饥饿而不停地、剧烈地颤抖,牙齿打战的声音仿佛能穿透屏幕传递到姜婵耳朵里。 一个老妇人仰面躺着,嘴巴大张着,像一条离水的鱼,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月光照在她深陷的眼窝和颧骨上,如同一具蒙着皮的骷髅。 几个孩子像受惊的小兽般挤在一个相对背风的土坎下,最大的不过七八岁,最小的看起来只有三四岁,小小的身体本能地互相依偎,汲取着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体温。 一个年轻妇人侧卧着,怀里似乎抱着什么,镜头拉近,姜婵看清了——那是一个襁褓,但襁褓里包裹的,是一个小小的、早已僵硬发青的婴儿尸体。 妇人枯槁的手无意识地、一遍遍地拍打着婴儿的背,动作僵硬而缓慢,她的眼神完全涣散,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空洞。 有人似乎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那么趴在地上,脸埋在冰冷的尘土里,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角落里,两个男人似乎在无声地争执,争抢着一个看起来稍鼓囊一点的破布口袋,动作虚弱无力,更像是一种本能的撕扯,其中一人猛地抢过口袋,死死抱在怀里,警惕而凶狠地瞪着对方,喉咙里发出野兽护食般的低吼。 整个营地弥漫着一种比死亡更沉重的死寂,没有交谈,没有哭泣,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喘息,以及那无处不在的、深入骨髓的绝望气息。 他们比柳树屯的队伍更早耗尽了力气,更早失去了希望…… 姜婵的目光在画面中那个抱着死婴的妇人身上停留了一瞬。 末世中,她见过太多死亡,婴儿的、老人的、壮年的……尸体堆积如山,腐臭冲天,但眼前这幅景象,在死寂的荒原月光下,却透出一种更冰冷、更深入骨髓的绝望。 探测器没有作过多停留,它如同一个无情的旁观者,记录下这炼狱般的一幕,便继续沿着预设的轨迹,平稳地向前方掠去。 探测器又持续飞行了大约十分钟,姜婵视野中的地形开始出现变化,不再是单调的、一望无际的龟裂荒原。 前方,在夜视镜头拉远的视野尽头,出现了一片规模稍大的、相对规整的阴影轮廓。 那是一个村落。 规模远超柳树屯和他们现在所处的荒村,可以看到相对完整的、连成片的土墙轮廓,甚至能隐约分辨出一些稍高的、可能是祠堂或富户院落的建筑剪影。 探测器继续靠近,试图捕捉更多细节。 但就在这时,姜婵视野的右下角,一个淡红色的、极其微小的图标无声地闪烁了一下,随即稳定地亮起——那是代表电量低于20%的警告标识。 姜婵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电量宝贵,即便空间里有太阳能充电器,在逃荒路上也没法随时用。 只要知道明天的目的地在哪儿就好。 她没有任何犹豫,意念下达指令:终止探查,原路返回。 高空俯瞰画面中的村落轮廓迅速缩小、拉远,最终重新被无边的荒凉所取代,探测器轻盈地调转方向,沿着来时的轨迹,以更快的速度无声地滑翔返回。 几分钟后,那道比夜色更幽暗的影子,精准地从墙壁的巨大豁口处钻了回来,悬停在姜婵摊开的掌心上方寸许,她指尖在那冰冷光滑的哑黑外壳上某个点轻轻一按。 “嗡——”一声极轻微短促的蜂鸣。 展开的薄翼瞬间折叠收回,精巧的“钢铁蜂鸟”重新变成拇指大小,安静地躺在姜婵掌心。 心念一动,探测器如同变魔术般消失不见,被送回了空间内那个绝对静止、恒温安全的角落,同时取下监视眼镜,眼前幽蓝的微光瞬间熄灭,视野恢复正常。 世界重新被浓稠的黑暗包裹,只有远处村民沉睡中压抑的鼾声和偶尔一两声咳嗽,证明着这片废墟里还有活物。 姜婵保持着靠墙坐立的姿势,缓缓闭上眼睛。 第十三章浊水过滤 …… 一阵微弱却又异常清晰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姜婵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 没有丝毫从睡梦中惊醒的迷茫,只有瞬间凝聚的、如同出鞘利刃般的锐利和警惕! 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思考,她的右手早已无声地按在了腰侧隐藏的手枪上,身体肌肉绷紧,目光如电扫向声音来源——小桃! 小桃蜷缩在干草垫子上,小小的眉头微微蹙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那声清晰的“咕噜”声,正是从她瘦得几乎凹陷下去的腹部传来的,紧接着,又是一阵更加绵长、带着饥饿痉挛感的“咕噜噜……”。 姜婵轻轻掀开盖在小桃身上的外衣一角,发现她的小手紧紧攥着一小块已经发硬的饼——那是昨晚偷偷省下来的。 姜婵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空间里的物资原本足够她一个人撑过好几年,但现在多了小桃这个“小拖油瓶”,消耗速度逐步上升。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空间里那些珠宝在逃荒路上根本换不到粮食,孙婆婆在临走前硬塞给她的这个“包袱”,现在成了最大的麻烦! “麻烦……”她在心里暗骂,却又忍不住伸手把衣角掖好。 屋外已经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姜婵从空间取出一块半个巴掌大的饼,轻轻推醒小桃。 “吃!必须吃完!“她简短地说,把饼塞到小桃手里。 小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饼子时眼睛一亮,但随即道:“姜姐姐,我这里还有。” 她把手心摊开,里面是刚刚看到的小块饼。 “我还有,你不用省。”姜婵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微微破损的陶罐,“你在这等着,我去打水。” 小桃急忙爬起来,“我也去!” “坐着,节省力气!”姜婵按住她的肩膀,“多走一步,就多累一分。” 她没说的是——虽然板车能载人,但并不想太早消耗体力推她。 末日生存法则第二条:永远保留三分力气应对突发状况! 走出破屋,三三两两的村民正往村外的小河沟方向走去,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各式各样的容器——缺角的瓦罐、裂开的葫芦、甚至还有卷起的树叶。 姜婵加快脚步,很快看到了那条已经断流的小河,河床完全裸露在外,龟裂的泥土上零星长着几丛枯黄的芦苇。 昨天被村民疯狂争抢的那几片稍大的水洼,此刻水位已经明显下降了一半,原本就不大的水面,现在只剩下脸盆大小的浑浊浆液,水色是令人不安的黄褐色,水面上漂浮着一层枯草碎屑,靠近岸边的浅水处,沉积着厚厚的深色沉淀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土腥和隐约腐败的怪异气味…… 但姜婵却没多大反应,空间里有个净水器——这是她在末日的宝贝,能把最脏最毒的污水过滤成饮用水,这些不含辐射的污水根本不算什么! 就在姜婵查探的这几秒钟,又有五六个村民赶到水洼边,他们争先恐后地把容器往水里按,搅得本就浑浊的水更加污秽。 “排队!排队!”姜福扯着嗓子喊,自己却把罐子使劲往水里怼。 当姜婵抱着陶罐赶到时,每个水洼旁都已经围了七八个人。 姜寿和王氏冲在最前面,正用豁口的瓢和破瓦罐,不顾一切地往自己带来的容器里舀着那浑浊的泥汤水,浑浊的水花溅起,沾湿了他们的裤腿。 “让开点!别挡道!”姜寿蛮横地用胳膊肘撞开旁边一个靠近的瘦弱村民。 “急什么……总得分个先来后到……”被撞的村民敢怒不敢言,小声嘟囔着。 姜大虎仗着人高马大,也抢到了一个不错的位置,正用一个大葫芦瓢往一个木桶里灌水,动作粗暴,搅得水洼底部的淤泥翻涌上来,水更加浑浊不堪。 张寡妇抱着她的破瓦罐,焦急地在人群外围踮着脚张望,脸上满是忧虑。 赵婶子也在,她动作稍慢,被挤在后面,看着那迅速下降的水位和被搅得如同泥浆的水面,眉头紧锁,眼中是深深的无奈。 水位每下降一寸,空气中无形的压力就增加一分,推搡和低低的咒骂声开始增多。 姜婵的到来,只是让这紧绷的场面多了一个沉默的参与者,她抱着陶罐,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急切地往前冲挤。 当排到她时,姜婵一个箭步冲上前,找准空隙把陶罐斜插进水坑,她特意选了个刁钻的角度,既不会搅起太多泥沙,又能最大限度地接水。 她专注地看着陶罐慢慢沉入水中,水面上的浮沫和杂质被挤到一边,相对清澈的中层水渐渐灌入罐中。 陶罐终于接满,她小心地提起罐子,浑浊的水面上还漂浮着几根草屑,但已经比其他人罐里的“泥汤”干净多了。 姜婵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现在,她得赶紧找个隐蔽处把水净化了。 …… 姜婵抱着装满浑水的陶罐,快步绕到一处倒塌的土墙后面,她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后,立刻将陶罐送进空间。 空间里的净水器安静地立在角落,姜婵熟练地将陶罐放在进水口,按下启动键,机器发出轻微的嗡鸣,浑浊的黄褐色液体被缓缓吸入。 透过观察窗,她能看到层层过滤的过程: 第一道粗滤网拦住枯叶和泥沙; 第二道活性炭吸附异味和杂质; 最后一道纳米膜过滤掉微生物和毒素! 随着指示灯由红变绿,清澈的水流开始从出水口滴落,姜婵连忙拿出另一个干净的陶罐接住。 原本10斤左右的浑水,经过净化后得到了近9斤清水——这个出水量比她预计的还要好。 姜婵不自觉地勾起嘴角,这是逃荒以来第一次感到一丝轻松,有了净水器,至少饮水问题暂时解决了。 当姜婵回到破屋时,小桃还坐在干草堆上,正小口小口地啃着那块饼,孩子吃得很小心,每一口都要嚼很久,生怕吃得太快会饿得更快。 突然,小桃剧烈地咳嗽起来,整张小脸憋得通红,她慌乱地拍打胸口,一块干硬的饼渣卡在喉咙里,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喝!”姜婵一个箭步冲上前,把刚净化好的水递过去。 小桃双手捧着陶罐,咕咚咕咚连喝了好几大口,清水冲下卡住的饼渣,她的呼吸终于顺畅起来。 她看着陶罐中明显下去了一截的水,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喝太多了!我不该喝这么多的……水……水太金贵了……” 她小小的身体因为自责而颤抖,手指无措地绞着破旧的衣角,仿佛犯下了弥天大罪。 姜婵看着小桃那泪眼婆娑的样子,听着她语无伦次地道歉,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别哭了。”她的声音依旧冷淡,但似乎少了点平日的冰碴,“喝了就喝了,不缺水!” 小桃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姜婵转身整理包袱,语气平淡,“我答应过你奶奶,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 小桃先是愣住,随即眼泪掉得更快。 姜婵看着她,眉头微皱,哭?在这缺水的鬼地方?简直就是浪费! “不许哭!刚喝的水,哭完又没了。” 这句半开玩笑的话让小桃破涕为笑,她用手背胡乱抹着脸,结果把灰尘抹得到处都是,活像只小花猫。 见她这副模样,姜婵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但下一秒她就绷紧了脸,硬生生把笑意压了下去,这种感觉很奇怪——在末日里独来独往惯了,现在身边多了个小拖油瓶,居然……也不算太糟? 第十四章公平交易 屋外传来嘈杂的人声,逃荒的队伍开始集合,姜婵将水罐小心地系在板车上,还在罐底垫了点儿稻草防震,掩人耳目罢了,为了节省力气,水罐已经被替换成空的了。 姜婵检查了一遍板车的牢固程度,随后对小桃叮嘱道:“跟紧我。” 晨光中,两人一前一后走向集合点。 “铛——铛——铛——”村长的铜锣声响彻了整个临时营地。 姜婵和小桃推着板车从破屋里出来时,已经有不少村民聚集在村口、 随着最后几户人家拖拖拉拉地赶到,村长清了清嗓子,“都到齐了就出发!都打起精神来!” 队伍缓缓移动起来。 村长站在队伍一侧,时不时敲一下铜锣,提醒后面的人跟上。 姜婵推着来之不易的板车走在队伍后面。 车轮轴大概是缺油,转动时发出沉闷滞涩的“嘎吱——嘎吱——”声,每一声都像是在啃咬干燥的喉管。 刚出发,就听到一声粗嘎的疑问在沉闷的队伍里炸开。 “诶?姜家丫头,你这板车……上头就这点玩意儿?给我用得了,免得浪费!” 姜婵没应声,只是把车推得更稳了些,目光警觉地扫过发声的方向。 一个壮实的汉子,叫什么来着? 此刻正搀着他那走路有些打晃的老娘。 他这一嚷嚷,周围十几道疲惫呆滞的目光齐刷刷黏在了那架吱呀作响的板车上。 “就是啊!”另一个声音立刻跟上,“空着这么大地方嘞!姜家丫头,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帮把手?我家这崽子,腿都快走断了!” “对,对!行行好,帮帮俺们吧!” 像是捅开了马蜂窝,七嘴八舌的恳求立刻涌了过来。 “俺爹快撑不住了!” “娃脚底都起大水泡了!” “姜家妹子心眼好,匀点地方给俺娘歇歇脚吧!”话语里裹着哀求,也藏着不容拒绝的理直气壮。 姜婵停下脚步。 板车的惯性让她身体微微前倾了一下。 她慢慢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皮微微抬了抬,扫过围拢过来的几张急切的脸。 她的声音不高,像抛出一块冰坨子,砸在闹哄哄的空气里: “借车,行。” 人群里响起几声松气的吁叹,有人脸上甚至绽开感激的笑。 但这笑意还没爬到眼角,就被接下来的话冻住了。 “规矩先说清楚。”姜婵的目光挨个钉在他们脸上,一字一顿,“借一天,付一天的伙食。你们吃什么,我和小桃就吃什么,不挑。不答应,免谈!” 死寂。 那些刚才还堆满了恳切和急切的脸孔,瞬间扭曲、错愕,继而涨红。 “啥玩意儿?”第一个跳起来的人,眼珠子瞪得溜圆,“姜家丫头!你还是不是柳树屯的人?这节骨眼上,你管俺们要粮食?心肝喂了狗了?!”他指着姜婵的手直哆嗦。 “就是!白眼狼!”旁边一个干瘦的妇人立刻尖声附和,怀里抱着个哇哇哭闹的小娃,“大家伙儿都一个锅里搅过勺子,落难了本该互相拉扯!你这叫啥?良心叫狗叼走了?”她怀里的孩子被她尖利的声音吓得哭得更凶。 之前那人也变了脸,刚才的恳求变成了赤裸的指责:“姜家丫头,你自个儿摸着心口想想!昨儿要不是大伙儿凑一块儿,你敢一个人进那空村子?敢下那黑乎乎的地窖?如今找到了东西,翻脸就不认人了?还粮食?你咋不去抢呢!” “我家老的老,小的小,实在走不动了呀……”一个头发半白的婆子挤上前,两只手想去抓板车的边沿,“丫头,你就当行善积德了,菩萨保佑你……” 姜婵没有退开,也没有去扶那婆子伸过来的手。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张写着“可怜”的脸,又抬眼扫过周围一张张或愤怒、或鄙夷、或煽风点火或事不关己的面孔。 她开口,依旧是那副没什么波澜的调子: “我答应让你们歇脚。但,”她顿了顿,眼风锐利地扫过那些人,“你们答应给我吃的。这不是很正常吗?公平交易!不然,你们有力气走路了,我饿死在这路上,板车归谁?” 这话像颗石子,一下子砸得那婆子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可怜也凝固了。 周围嗡嗡的指责声也窒了一瞬。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传来两声刻意的干咳,声音里透着股迫不及待的兴奋。 人群被推开一条缝隙。 姜福腆着肚子挤了进来,他身后的刘氏三角眼滴溜溜地在板车上打转。 另一边,姜寿和王氏也钻了出来,王氏那双吊梢眼更是毫不掩饰地黏在板车上。 昨儿个有人说这死丫头找到宝贝了,自己还不信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姜福装模作样地呵斥了一声,摆出一副大家长的架势,目光落到姜婵身上,立刻换上了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声音陡然拔高,“你这死丫头!你听听你刚才说的什么浑话!你爹娘走得早,我这个当大伯的,这些年待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氏急吼吼地抢了过去。 她一步上前,手指都快戳到姜婵鼻尖上,唾沫横飞:“就是!老三家就你这么一根独苗儿!你爹没了,不是我们大房二房心善,给你吃喝,你能活到现在?啊?现在倒好,翅膀硬了,找到个好物件就自己收着了?呸!”她狠狠啐了一口,“这板车,它姓姜!是姜家的东西!轮不到你个小丫头片子做主!” “大嫂说得对!”姜寿立刻大声帮腔,“你这丫头,一个小姑娘家,推这么大个车多累?别逞强!来来来,给二伯,二伯有的是力气!这东西就该家里长辈管着,该给谁用,那也得长辈说了算!你个小孩子懂什么?” 说着,他那双沾满泥垢的大手直直朝着板车的车把抓去。 姜大虎也挤在人堆里,懒洋洋地抱着胳膊,阴阳怪气地接茬:“就是!让爹和二叔帮你管着多好?大伙儿都方便嘛!” 眼看姜寿那带着泥垢的爪子就要抓住车把,姜婵眼底寒光一闪。 她没有躲,也没有争辩,只是腰身猛地发力,借用巧劲儿,肩膀狠狠向旁边一撞! “嘭!”一声闷响。 姜寿根本没想到这个一向沉默寡言、在他们面前总是低着头的侄女敢反抗,更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 他被撞得一个趔趄,身子歪斜着向旁边倒去,脚下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狠狠一绊。 “哎哟!”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随即“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摔懵了,躺在硬邦邦的地上,一时竟忘了喊疼,只瞪着一双不敢置信的牛眼,死死盯着姜婵。 第十五章板车之争 短暂的死寂后,人群像炸开的油锅。 “反了!反了天了!”王氏第一个尖嚎起来,张牙舞爪就要扑向姜婵,“小贱蹄子敢打你亲二伯!天打雷劈的玩意儿!看我不撕了你!” 刘氏也一蹦三尺高,指着姜婵破口大骂:“丧门星!克死爹娘还不够,现在连亲二伯都敢打了!当初就该把你扔山里喂狼!姜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哎呀我的娘啊!我的腰啊!骨头断了!”姜寿躺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一边叫一边偷瞄着众人的反应。 姜福气得浑身哆嗦,脸色由红转紫,指着姜婵,“你……你这个孽障!畜生!大家伙儿都看看!这就是我兄弟留下的孽种!连长辈都敢下死手啊!这板车绝不能留给她!大虎!给我把车抢过来!” 姜大虎应了一声,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刚才那些要求借车的人,此刻像是找到了更正义的理由,指责声更加猛烈: “太不像话了!怎么能打长辈!” “就是!再怎么样那也是你二伯!” “白眼狼!” “这种没良心的人,以后指不定怎么害人!” “还不快给你二伯赔罪!” “赶紧道歉!把车子交出来让你大伯二伯处置!” 七嘴八舌的斥责像冰雹一样砸向姜婵。 小桃吓得哇哇大哭,小手死死攥着姜婵后腰的衣服,脸色惨白。 姜婵一动不动。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眼神深处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 她能感觉到腰间那硬物的轮廓,指尖微微发麻。 在末世,敢这样扑上来抢东西、指着鼻子骂的,早就……她硬生生压住那股翻腾的杀意,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就在姜大虎的手快要碰到板车,刘氏的指尖也快挠到姜婵脸上的瞬间,一个身影猛地插了进来! “都给我住手!” 赵婶子像一堵墙似的挡在了姜婵和板车前。 她先是一把推开姜大虎伸过来的胳膊,力气大得出奇,姜大虎被推得踉跄后退了几步。 然后她转过身,用粗糙温暖的手掌拍了拍姜婵紧绷的肩膀,低声道:“丫头,别怕!” 紧接着又揉了揉小桃的脑袋,声音放柔了点儿,“小桃乖,不哭啊,婶子在呢。” 做完这一切,赵婶子才猛地扭回头,叉着腰,对着姜福、刘氏、姜寿和王氏,还有那些起哄的村民,火力全开: “你们还要不要脸?!”她的声音又亮又急,像爆豆子,“欺负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女,你们的脸皮是比那城墙还厚!” 她的手指几乎点到姜福的鼻尖上,“姜老三两口子没了,你们哥俩是怎么对人家闺女的?这还用我亲口说?那时候怎么不想着是亲侄女了?” 又指向还在嚎叫的姜寿,“还有你!当年人家爹娘刚下葬,尸骨未寒啊!是谁带着你家这婆娘,”她狠狠剜了王氏一眼,“冲进人家屋里,把人家娘留下的几件值钱嫁妆、好衣裳,连抢带偷地卷了个精光?就留几件破布烂衫!那时候你怎么不念血脉亲情了?现在看见人家丫头运气好捡了个板车,倒想起来是‘一家子’,要来‘管着’了?!” 赵婶子说得又快又狠,句句揭短。 周围的指责声一下子小了不少,不少村民脸上露出或了然或尴尬的神色。 “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姜福气得跳脚,脸涨得通红。 “那是我们姜家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刘氏尖声反驳。 “就是!我们姜家的事,跟你姓赵的有什么关系?”王氏骂骂咧咧。 姜寿躺在地上嚎得更响了,“哎哟!疼死我了!” 赵婶子寸步不让,“家事?你们那点腌臜事,全村谁不知道?欺负孤女丧良心的事,就是公事!我赵桂香今天管定了!这板车是姜婵丫头自己从地窖里扒出来的,那就是她的!跟你们没半文钱关系!” “以前在村里,我不说什么,毕竟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现在都这光景了,谁知道明天咱到哪儿了,这些话我不说不痛快!” 两边吵成一团,唾沫横飞,场面眼看就要失控。 “行了!”在旁边看了全场的李老三吼了一嗓子,皱着眉头,“逃荒路上,有力气吵架,留着赶路不好吗?” 刘大壮也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对对对,都少说两句!姜老弟你先起来,看看伤着没?” 张屠户一脸不耐烦,“吵吵啥!口不干肚子不饿了?赶紧赶路是正经!” 几个上了年纪的村民也唉声叹气地劝: “别闹了别闹了,和气生财啊……” “都是一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赶路要紧!大家都少说两句……” 但姜家两房人像是咬住了骨头的癞皮狗。 姜福梗着脖子,“和什么气?这丫头打了长辈!这事没完!板车必须交出来!” 刘氏和王氏也在一旁帮腔,一口咬定板车是“姜家的财产”,必须收回。 就在这吵嚷得不可开交之际—— “哐!!!” 一声震耳欲聋的铜锣声猛地炸响! 声音又急又厉,瞬间盖过了所有的争吵。 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猛地扭头看去。 陈村长提着铜锣,脸色铁青地站在人群外围。 他显然已经听了一会儿。 “闹够了没有?!” 他那双平时略显浑浊的眼睛,此刻锐利得吓人,冷冷地扫过姜福、姜寿两家,扫过赵婶子,最后落在沉默的姜婵和抽噎的小桃身上。 场面瞬间鸦雀无声。 连躺在地上嚎叫的姜寿都下意识地收了声,撑着地慢慢站起来。 村长没理会姜寿,直接看向赵婶子,语气沉缓:“赵家妹子,怎么回事?你从头说,我听着。” 赵婶子立刻挺直腰板,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刚才发生的冲突,从姜寿如何伸手抢车,姜婵如何推开他导致其摔倒,到姜家两房如何颠倒黑白、煽动村民指责姜婵,以及她自己如何仗义执言揭穿姜家老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了一遍。 她指着姜福,“姜老大,你摸着良心说,我哪句是假话?” 姜福嘴唇哆嗦着,想反驳,但在村长冰冷的目光下,硬是没敢吱声。 村长又看向姜婵,“姜丫头,是这样吗?” 姜婵迎着村长的目光,点了点头:“是。他们要抢车,我推开二伯,他自己摔了。板车是我找到的。他们,”她看了一眼姜福姜寿,“早就不认我了。我的东西和他们没关系!” “放……”姜福想骂,被村长一个严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村长沉默了几秒钟。 所有人的呼吸都放轻了。 村长锐利的目光再次钉在姜福脸上,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姜老大,我问你件事。” 姜福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去年冬天,”村长盯着他,“你家婆娘刘氏,是不是在村里到处嚷嚷,说姜婵偷了你家准备买年猪的钱?” 姜福脸色猛地一变。 “是不是嚷嚷着说姜婵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要把她赶出家门?” “是不是当天就把姜婵从你们那‘照顾’的房子里赶了出去,扔到村尾那个四面漏风的破草棚里?” 村长每问一句,姜福的脸色就白一分,刘氏更是缩着脖子不敢抬头。 “是不是你们亲口说的,”村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浓浓的讽刺,“‘就当没这个侄女了’,‘以后是死是活跟你们没关系了’?”他环视四周,“这些话,村里不少人,都听见了吧?” 周围的村民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低声议论,不少人点头,看向姜福和刘氏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这事当时闹得不小,真假难辨,但姜家赶人是实打实的。 姜福额头冒汗,嘴唇哆嗦着,想辩解:“村长……我时不时还给了她吃的……又没把她饿死!” “我问你!”村长猛地打断他,声音如铁,“是,还是不是?!” 第十六章路边惨状 在村长如炬的目光和周围村民无声的压力下,姜福像被抽掉了脊梁骨,肩膀垮了下来,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几乎听不见的:“……是。” 村长冷哼一声,不再看他,目光转向脸色同样煞白的姜寿和王氏,“姜老二,你们呢?当时分家产、赶人的时候,你们是不是也在场?是不是也跟着说‘断绝关系’了?” 姜寿捂着腰,眼神躲闪,不敢吭声。 王氏把头埋得更低了。 答案不言而喻。 村长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那架简陋的板车上,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既然你们姜家——大房也好,二房也罢——都亲口说了,跟姜婵丫头断了亲,没关系了!那这板车,是她自己找到的,那就是她的东西!跟你们姜家,没!有!任!何!瓜!葛!” 他一字一顿,如同宣判。 他又看向刚才那些叫嚷着要借车、指责姜婵不敬长辈的村民,语气严厉: “想借车用?行!按姜丫头说的规矩办!给口粮!不想给?那就自己走!别指望白占便宜!” “至于什么长辈晚辈,”村长重重哼了一声,“人家爹娘留下的东西被你们瓜分干净的时候,把人赶出家门自生自灭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记得自己是长辈了?现在倒有脸充长辈?” “谁再拿这个说事,再敢打板车的主意,再闹事搅乱队伍,”村长猛地举起手中的铜锣槌,“立刻给我滚出去!柳树屯的队伍,不要这种搅屎棍!” 字字如钉,砸在地上。 姜福、姜寿、刘氏、王氏,还有姜大虎,全都面如土色,哑口无言。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脸,此刻只剩下灰败和难堪。 周围的村民更是噤若寒蝉,一个个低下头,再不敢看那板车一眼,更别提指责姜婵了。 空气死寂。 赵婶子重重地松了口气,看向姜婵,眼神里充满了快慰和鼓励。 姜婵握着车把的手,微微松动了一些。 她看着村长那张沟壑纵横却写满公正的脸,又看了一眼旁边赵婶子关切的目光,一股极其复杂、极其陌生的暖流,极其微弱的,试图冲破她心头那层冰冷坚硬的壳…… 铜锣声落,队伍重新向前蠕动。 沉重的脚步踩在干硬的土地上,“扑扑”作响,像一声声压抑的叹息。 姜婵推着板车,小桃紧跟其后。 姜婵能感觉到一道道目光,像麦芒一样粘在板车上。 那些目光里有不甘,有嫉妒。 村长的警告还在耳边,没人敢再上前说什么“借车”的话。 只有姜家那一堆人,走在队伍靠后些的位置。 “……小畜生……”刘氏的声音不大,但充满怨毒,“忘恩负义……克爹克娘的东西……” “哼,看她能得意到几时!”姜福阴沉着脸,嘴里也低声咒骂着,“早晚饿死在路上……” 姜寿揉着摔疼的腰,走路还有点瘸,每走一步就啐一口:“呸!白眼狼!下手真狠啊……” 王氏则是对着赵婶子的背影咬牙切齿:“多管闲事!烂舌头的玩意儿!” 姜大虎也气哄哄的,“破车……有啥了不起……” 这些恶毒的咒骂断断续续,像恼人的苍蝇嗡嗡声,固执地钻进姜婵的耳朵里。 她脸上没有丝毫波澜,推车的手稳得像磐石。 末世里比这恶毒百倍的诅咒她都听过。 小桃听到了那些骂声,小小的身子抖了一下,把脑袋埋得更低,小手紧紧抓住姜婵的衣角。 姜婵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小桃的背脊,动作有些生硬,却带着无声的安抚。 小桃抬起头,看到姜婵冰冷但平静的侧脸,心里的害怕才一点点退下去。 骂声持续了小半刻钟。 起初声音还带着发泄的狠劲,渐渐地,骂人的开始舔干裂的嘴唇,揉酸胀的小腿。 口干舌燥加上腰酸腿疼,那些难听的咒骂终于低了下去,最后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沉默的怨毒眼神。 队伍在压抑的沉默中行进着。 太阳升得更高了,像一团悬在头顶的白炽火球。 姜婵推着车,心里默默计算着。 按照这个脚程,再往前二里地左右,会有一条干涸的小河沟。 过了河沟,再走半天,就能到达探测器显示的那个村子。 这让她心中稍定。 推车的步伐也更加沉稳有力。 二里地不远,但在干渴饥饿和疲惫中显得格外漫长。 不知道走了多久。 突然,队伍前方传来一阵低低的骚动。 “看!前面……那是啥?” “是人……躺着的人,死了?” “老天爷啊……” 姜婵抬眼望去。 前方不远处,就是那条探测器显示的、河床龟裂的小河沟。 然而,河沟边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二十几个人。 有的蜷缩着,一动不动;有的则挣扎着想坐起来,干瘦得像骷髅架子。 柳树屯的队伍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靠近了些。 看清了。 那些人衣衫褴褛,破烂的布片挂在枯柴般的骨架上,脸上布满污垢,眼窝深陷。 他们的嘴唇干裂出血,喉咙里发出微弱模糊的呻吟。 河沟边上散落着一些被啃得精光的树皮碎屑,连草根都被刨得干干净净。 是另一群逃荒的人。 人数比之前探测器中看到的更少了。 “造孽啊……”王老汉看着,眼睛里涌出泪水,声音发颤,“真要饿死人嘞……” 张屠户铁青着脸,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李老三挑着担子的背也突然弯了一下,喃喃道:“死人了,这么快……” 队伍里弥漫开一股沉重的悲伤和巨大的恐惧。 柳树屯的人仿佛看到了不久后自己的影子。 推车的小伙子们手臂上的肌肉绷得更紧,女人们抱着孩子的手也更用力了。 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是下一拨倒在路边的人。 就在众人沉浸在悲伤和恐惧中,准备默默绕过这片死亡之地时,河沟边那些还挣扎着的人影突然动了! “人!有人来了!” “有吃的吗?求求你们……给口吃的吧!” “救救我们……要饿死了……” 七八个能动弹的人,像突然被注入了最后一点生命力,挣扎着、踉跄着朝柳树屯的队伍扑了过来。 他们脸上只剩下绝望的疯狂和对食物的极度渴望。 “大兄弟!行行好!给口吃的吧!”一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汉子扑到走在最前面的李老三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枯爪般的手就去抓李老三的裤腿。 “孩子……救救我的孩子……”一个女人抱着一个气息微弱、头都抬不起来的小女孩,哭喊着扑倒在王老汉脚边,“给口水……给口水就行……” “树皮……树皮都啃光了……草根都没了……” “给口吃的,一口就行啊!救命啊!救救命啊!!” 他们像一群饥饿的狼,瞬间围住了柳树屯的队伍,哭喊声、哀求声撕心裂肺。 第十七章绝望哀求 柳树屯的村民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吓到了,下意识地后退。 “走开!别靠近!” “我们也没有吃的!” “自己都活不了了!” 呵斥声、推搡声响起。 李老三被那汉子抓着裤腿摇晃,脸上又急又怕,“放手!快放手!我没有吃的!” 王老汉看着脚边奄奄一息的孩子,嘴唇直哆嗦。 刘大壮警惕地躲避着伸过来的手。 混乱中,小桃吓得缩在板车角落,惊恐地看着那些状若疯魔的人。 姜婵则下意识地将板车往旁边推了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小桃前面。 她快速扫视着冲过来的每一个人,评估着威胁等级。 “都住手!”混乱中,前方传来陈村长嘶哑却有力的吼声,“别靠近!退后!” 但那些饿疯了的人,哪里还听得进劝阻? 他们只知道,眼前这支队伍,可能是他们活下去的最后希望。 哭喊声、哀求声、呵斥声、孩子们的惊哭声混杂在一起,在干涸的河沟边,在炽热的阳光下,交织成一曲绝望凄凉的交响。 哭嚎声撕心裂肺。 “大兄弟!行行好!给点吃的吧……”先前跪在李老三面前的枯瘦汉子,额头重重磕在干硬开裂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几下就见了血痕。 他抬起布满尘土和血污的脸,眼神涣散绝望,“俺们实在熬不住了……一路上,树皮啃光了……草根刨没了……婆娘和孩子……三天前就倒下了……再没起来……” 抱着孩子的女人也拼命磕头,声音嘶哑,“给口水……给口水也成……救救我的娃……她才三岁啊……”她怀里的孩子小脸蜡黄,嘴唇干裂起皮,只有微弱的起伏显示她还活着。 “俺爹……俺爹昨晚上……走了……”一个半大少年指着河沟边一个蜷缩不动的身影,哭得浑身发抖,“他说……让俺们……往前爬……别管他……可俺们……爬不动了……一口吃的……就一口……吊着命就行……” 这几个还能动弹的人,用尽最后力气,额头磕得砰砰响,血水和泥土混在一起。 他们诉说着路上的死亡和彻底的绝望。 那悲切的声音,像钝刀子割着每个人的心。 柳树屯的村民被这景象震住了。 刚才的警惕和害怕,被汹涌的同情压过。 王老汉看着女人怀里气若游丝的孩子,手抖着摸向自己的包袱。 张屠户看着那个额头磕出血的汉子,眉头拧成了疙瘩。 李老三更是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赵婶子忍不住了。 她看到那女人怀里快要不行的小女孩,心像被狠狠揪了一把。 她猛地从自己背上卸下包袱,手就往里面掏,“造孽啊……娃……娃快不行了……”她的声音带着颤。 她的丈夫和儿子就在旁边。 丈夫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重重叹了口气,扭过头去。 儿子皱着眉,闷声道:“娘……咱家也不宽裕……”但看着母亲那急切的样子,再看看那可怜的孩子,他没再拦。 赵婶子从包袱里摸出一个颜色发暗、干硬的饼子,就要掰开。 姜婵一直紧盯着局面。 看到赵婶子的动作,她瞳孔猛地一缩。 末世里无数次血的教训瞬间冲进脑海——绝不能在心软的时候暴露食物! 尤其是在饥饿的群体面前!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推开碍事的人群,几步就冲到赵婶子身边,一把按住了她拿着饼子的手,大声道:“婶子!不能给!” 赵婶子一愣,“姜丫头?你……” “不能给他们!”姜婵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不能给!” 姜婵这突如其来的阻止,让柳树屯的其他人惊讶不已。 “看看!看看!”姜福像是终于等到了机会,立刻指着姜婵,声音拔得老高,充满了嘲讽,“我就说她是冷心肠!铁石心肠!自私自利到了骨子里!大伙儿都看看,这是个什么人!”他唾沫横飞,急于扳回之前被村长斥责丢掉的面子。 姜寿一见大哥发难,立刻跟上,阴阳怪气地帮腔,“就是!心黑透了!见死不救!大伯二伯教育你这么多年,都喂了狗了!当初把你赶出家门果真没错!我们姜家可留不得你这种人!” 王氏和刘氏也立刻尖声附和: “冷血!自私!” “一点人性都没有!” 姜福挺直了腰板,感觉此刻自己站在了道德的顶峰。 他必须做点什么,挽回在村民心中的形象。 他对着地上那些磕头的人,努力挤出一种悲天悯人的表情,声音洪亮,“乡亲们!别怕!我不是那没良心的人!” 他取出放在自家板车上的包袱,小心翼翼地打开,掏出一块饼子。 他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但还是高高举起那块饼,大声说道:“看看!这才是做人的道理!见人有难,能帮一把是一把!做人要讲良心!” 他把那块饼放在手心,用力掰开。 坚硬的饼子发出“咔吧”的脆响,被他掰成了不均匀的两瓣。 每一瓣,都只有小孩拳头大小。 他看着地上眼巴巴望着饼子的灾民,犹豫了一下,又从包袱里摸索出一块更小的饼子,同样掰开……再掰开…… 每一块都小得可怜,一口就能吞下。 姜福端着饼块,像端着什么珍宝,脸上带着一种施舍者的高傲,走到那群灾民面前,挨个往他们伸出的枯瘦手掌里放一小块:“拿着!拿着!菩萨保佑你们!” 姜寿见大哥开了头,为了展示“兄弟同心”,也咬咬牙,从自己包袱里摸出一个硬饼子,同样掰碎,分给剩下的人。 刘氏和王氏在一旁看得心疼得直抽抽,但又碍于面子不敢阻止,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姜婵。 这些拿到食物的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狂喜的哭嚎。 “谢谢大爷!谢谢活菩萨啊!” “大爷您心善!菩萨保佑您长命百岁!” “您是大好人!一定有好报!” “您救了俺们的命啊……” 他们一边把那一丁点食物拼命塞进嘴里,一边对着姜福姜寿两人拼命磕头,嘴里翻来覆去地说着最虔诚的恭维话。 姜福听着这些感激涕零的话语,看着周围村民投来的目光,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上头顶,腰板挺得更直了,脸上露出了压抑不住的得意。 姜寿也因这扬眉吐气的感觉让他暂时忘了腰疼。 刘氏和王氏听着那些“活菩萨”“大善人”的称呼,虽然还在心疼粮食,但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虚荣的光芒。 河沟对面,那些原本躺着、挣扎着的人影,猛地看到了这边的动静。 看到了有人分到了吃的!看到了希望! “有吃的!那边有吃的!” “大爷!好心的爷!也给我们一口吧!” “求求您!我们也快死了……” 十几个身影,比刚才那批人看起来更加枯槁、更加绝望,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连滚带爬地朝着姜家兄弟这边扑了过来! 哭声比先前更加凄厉,跪地磕头的动作更加疯狂。 姜福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了。 姜寿也傻了眼。 第十八章疯狂抢夺 “这……”姜福看着瞬间又围上来的十几张饥饿疯狂的脸,头皮发麻。 他下意识地想合上包袱藏起来。 “大善人!您行行好!您再发发慈悲吧!”一个瘦得只剩骨架的老头扑到姜福脚边,死死抱住他的小腿,仰着脸,浑浊的老泪混着泥土,“您是大善人……不能见死不救啊……” “活菩萨!您救救我的孙子吧……他才五岁啊……”另一个老妇抱着个同样气息微弱的孩子,拼命往姜寿面前凑。 “大善人!活菩萨!”其他灾民见状,立刻跟着哭喊起来,用最恭维的话语和最凄惨的形容,把姜福姜寿架在火堆上炙烤。 姜福的脸由得意变成了煞白,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想抽脚,却被那老头抱得死紧。 姜寿也慌了,求助地看向大哥。 刘氏和王氏更是吓得尖叫起来,“没有了!没有了!别过来!” “大善人……” “活菩萨……求求您了……” 绝望的哀求声和虚伪的恭维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巨大的网,死死缠住了姜家兄弟。 姜福的手颤抖着,伸向包袱,又缩回来,脸上肌肉扭曲着。 给?粮食就是他的命! 不给?这“大善人”的帽子刚戴上,就要被砸得粉碎? 就在他犹豫的这几秒,后面河沟边更多的人看到了希望,挣扎着、哭嚎着,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踉跄着向这边涌来…… 姜福的脸色彻底变成了死灰。 他看着四周越来越多的、闪烁着饥饿绿光的眼睛,看着他们伸过来的枯爪般的手,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柳树屯的村民们,前一秒还带着同情和犹豫,准备掏出包袱里那点可怜的干粮。 下一秒,看到河沟对面扑过来更多饥饿疯狂的人群,看到姜福姜寿瞬间被围死的惨状,所有人的手都像被烙铁烫了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快!快藏好!”李老三脸色煞白,一把将摸到饼边的手抽回,飞快地把那装着全家口粮的包裹塞进行李最深处,还用绳子使劲捆紧。 张屠户二话不说,也立马把装粮食的袋子死死压在行李最底层。 王老汉哆哆嗦嗦地把怀里的布袋往箩筐里塞。 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用最快的速度将装着食物的包袱藏到了行李最隐蔽的位置,紧紧护住,脸上只剩下惊恐和警惕。 赵婶子也呆住了。 她手里还捏着那个没来得及掰开的饼子。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同样呆滞的儿子和丈夫,最后,她猛地看向姜婵。 姜婵正冷冷地盯着姜家那边失控的场面,眼神里没有意外,只有冰冷的了然。 赵婶子心头一震,想起姜婵刚才那句急促的“不能给”。 她不再犹豫,狠狠心,飞快地把饼子塞回包袱,学着其他人,把包袱藏在行李最底下,用身体紧紧挡住。 做完这一切,她的手心全是冷汗。 此刻,被围在中心的姜家人彻底懵了! 姜福只觉得无数只手在他身上抓挠,无数张绝望疯狂的脸贴到他眼前,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 那些刚才还让他飘飘然的“活菩萨”“大善人”的恭维,现在听在耳朵里,简直就是敲骨吸髓的催命符! “放开!放开我!”姜福终于反应过来,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没有了!真没有了!粮食都给你们了!我们自己也要饿死了!” 姜寿拼命推搡着抓他包袱的人,“滚开!滚啊!别抢!再抢我动手了!”他刚才的得意荡然无存,只剩下恐惧和愤怒。 刘氏和王氏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发出刺耳的尖叫:“啊!滚开!没吃的了!滚开!” 他们的拒绝和尖叫,像冷水泼进了滚油锅。 那些乞求的人,眼看“大善人”翻脸不认人,恭维瞬间变成了更加疯狂的哭嚎和指责: “大善人!您不能不管我们啊!您刚才还……” “您包袱里鼓鼓的!肯定还有!您心善!再给点吧!” “俺娃快饿死了!您就当可怜可怜孩子!” “活菩萨!您发发慈悲吧!给一口,就一口……”后面陆续赶来的灾民也加入了哭求的行列,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把姜家几人当成了唯一的救星。 姜福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被吵得要炸开。 他现在只想把那些恭维话全都塞回这些人的嘴里! 粮食! 那是他的命! “不给!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姜福彻底撕破了脸,面目狰狞地嘶吼,“谁再敢碰!我打死他!” “滚!都给我滚!”姜寿也红着眼咆哮。 绝望的哀求被粗暴地拒绝,虚伪的恭维被彻底撕碎。 一直跪在姜福脚边、抱着他小腿的那个枯瘦老头,猛地抬起头。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最后一点卑微的乞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出一切的疯狂和凶狠。 他突然扯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破锣般的嘶吼: “他撒谎!我看见了!他包袱里全是饼子!鼓鼓囊囊的!堆满了!” 老头枯爪般的手指死死指向姜福紧紧护住的包袱,声音带着一种煽动人心的毒辣: “大家伙儿还等什么?!为了娃!为了活命!抢啊!!再不抢,我们今天都得死在这儿!!!” 这句话,如同一颗火星,瞬间引爆了所有积压的绝望和饥饿! “抢!” “抢吃的!” “为了活命!抢啊!” 无论是先前拿到一小块饼屑的,还是后面才赶到的,所有灾民的眼睛都红了! 像一群饿疯了的鬣狗,死死盯住了姜福、姜寿他们身上那鼓鼓囊囊的包袱! 之前吃下去的那一小块饼,此刻仿佛化作了他们体内最后一点燃烧的力气。 反正不给也是饿死,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滚开!畜生!”姜福拼命挣扎,想把包袱抢回来,但一个瘦小的妇人像猴子一样扑到他背上,用枯瘦的爪子死命抠抓他护包袱的手。 “啊!”姜寿惨叫一声,一个半大少年狠狠一口咬在他护着包袱的手腕上,疼得他本能地松了手! 包袱瞬间被扯开! 场面彻底失控! 柳树屯的村民这才惊醒,大叫喝止。 “住手!快住手!”陈村长急得大吼。 李老三和刘大壮等人冲上前,想拉开那些疯狂抢夺的人。 但根本没用! 那群饿疯了的人,爆发出惊人的、歇斯底里的力量! 他们用手挠,用牙咬,用头撞! 像一群没有痛觉的野兽,只有一个念头——抢到食物! 一个老汉被刘大壮狠狠推开,但他像感觉不到痛,在地上滚了一圈又爬起来扑向姜寿。 一个妇人被李老三拽住胳膊,她回头一口就咬在李老三的手背上! “啊!”李老三吃痛松手。 混乱中,只听“刺啦”几声布帛撕裂的脆响。 姜福的包袱被好几只手扯破! 里面黄褐色的杂粮饼块像石子一样滚落在地上! 姜寿的包袱也被扯开,干硬的饼子掉了出来! 地上,赫然散落着三十几个大小不一的饼子! 那些灾民的眼睛瞬间绿了! 爆发出一阵狂喜的嚎叫! “饼!” “是饼!好多饼!” “抢啊!!” 无数只枯瘦的手像雨点般落下,疯狂地抓起地上的饼,不管沾了多少泥土,不管是谁的,拼命往嘴里塞! 往怀里塞! “我的粮!我的饼啊!!”姜福看着瞬间被哄抢一空的饼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崩溃的嚎叫,扑过去想抢回一点,却被几个人狠狠推开,摔在地上。 “还给我!畜生!你们这些强盗!!”姜寿目眦欲裂,挥舞着手臂,手腕上的牙印渗出血。 刘氏和王氏瘫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破布包袱和地上残留的饼渣,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嚎:“天杀的!挨千刀的!我的粮食啊!!” 第十九章狼狈逃离 这一切,从爆发到结束,不过短短几十个呼吸的时间。 柳树屯的人好些都没反应过来。 前一瞬还在混乱地拉扯阻止,后一刻就看到姜家兄弟的包袱被撕碎,粮食被哄抢一空,地上只剩下几个破布片和被踩烂的饼渣。 那些抢到饼子的灾民,像护食的野狗,有的拼命把饼子往喉咙里塞,噎得直翻白眼;有的则抓着饼,飞快地后退,警惕地看着柳树屯的人,生怕他们也来抢。 姜福捂着被抓出几道血痕的脸颊,姜寿按着流血的手腕,看着空荡荡的地面,再看着那些正在狼吞虎咽或在后退的灾民,巨大的愤怒和损失带来的剧痛让他们彻底疯狂: “强盗!还我粮食!” “吐出来!你们给我吐出来!”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然而,他们的叫骂和威胁,对那些刚刚用命抢到一点食物的灾民来说,毫无作用。 吃到东西的只顾吞咽,没吃到的,贪婪的目光已经不满足于姜家这两只空了的“肥羊”,而是开始死死地盯着柳树屯其他村民——盯着他们藏在包袱里、板车上的食物! “他们……他们肯定还有!”一个灾民指着柳树屯的队伍,嘶哑地喊。 那些饿绿了的眼睛,齐刷刷地转向了柳树屯的其他村民,眼神里充满了赤裸裸的、不顾一切的渴望! 人群开始蠢蠢欲动,慢慢向前逼近! 这一瞬间,柳树屯的所有人,包括村长,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抄家伙!”陈村长嘶吼一声,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举起了他手里的铜锣槌,像举着一根短棍。 这一声吼惊醒了众人! 李老三猛地从箩筐里抽出一把缺口的柴刀! 刘大壮从板车上抽出一根粗壮的硬木棍! 张屠户更是“锵”的一声,拔出了他一直别在腰带上的剁骨刀!寒光闪闪! 其他人纷纷拿出了菜刀、镰刀、削尖的木棍,甚至有人举起了吃饭的粗陶碗! 一时间,锅碗瓢盆、柴刀镰斧,齐刷刷地对准了那群蠢蠢欲动的灾民! 村民们脸上充满了恐惧,但更多的是被逼到绝境的凶狠和决绝! 保卫口粮的意志压倒了一切! 闪烁着寒光的刀刃和密密麻麻的“武器”,加上人群骤然爆发出的、带着恐惧的怒吼,终于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威慑力。 那群刚刚还疯狂抢夺的灾民,被这突如其来的、拼命的架势震慑住了。 他们看着那些明晃晃的刀锋和棍棒,脚步迟疑了下来。 抢到东西的,只想护着怀里的食物后退。 没抢到的,也被那拼命的凶光吓退。 对峙只在瞬息之间。 “走……快走……”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那群灾民像是被突然惊醒,开始互相拉扯着,一边警惕地盯着柳树屯的武器,一边踉跄着向后退去,最终汇成一股,仓惶地逃离到河沟边,重新躲回远处荒芜的土坡后面,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死寂。 柳树屯的队伍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哭泣声。 姜福和姜寿瘫坐在地上,看着空空的包袱皮,面如死灰。 姜婵站在板车旁,一直按在腰上的手,这才缓缓松开。 “哐哐哐——!!!” 村长的铜锣敲得又急又响,像追命的鼓点,瞬间撕裂了死寂的空气。 “快!收拾东西!走!马上走!”村长嘶哑的吼声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一刻也不能停!走!” 这吼声惊醒了呆滞的村民。 刚才那场疯狂的抢夺和冰冷的对峙,耗尽了他们的力气,更吓破了他们的胆。 没人知道那群红了眼的灾民会不会再回来。 “快!快走!” “娃他爹,背上娃!” “东西拿好!” 人群像炸了窝的蚂蚁,慌乱地抓起地上的行李。 动作前所未有的麻利,带着一种逃命的仓惶。 孩子们被大人死死搂在怀里或背在背上,连哭都忘了,只瞪着惊恐的眼睛。 整个队伍几乎是用跑的,踉跄着往前冲。 脚步声、喘息声、物品碰撞声混杂在一起,透着浓浓的恐惧。 “我的粮啊……天杀的强盗啊……”刘氏一边哭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岔了气,捂着肚子直哎哟。 “挨千刀的……我的饼啊……”王氏的哭声尖利刺耳。 姜福和姜寿各自推着板车,脸色惨白得像死人,嘴唇哆嗦着,眼神空洞。 他们那原本塞得满满当当、被他们当作命根子的粮食大包袱,此刻空空如也。 巨大的损失带来的剧痛,让他们几乎挪不动脚。 队伍沿着干裂的土路拼命往前奔。 突然遇到另一支同样疲惫不堪的逃荒队伍同向而行。 柳树屯的人远远看见,立刻紧张起来。 对方显然也在警惕地打量柳树屯的队伍,特别是看到他们手里还拿着家伙,眼神更加戒备。 两支队伍沉默着交错而过,互相避开视线,像两群受惊的兽。 柳树屯的人不敢停留,立刻加快脚步,闷头往前冲,很快就将对方甩在了后面。 只有逃得更快,才能带来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不知跑了多久,脚下的路突然变得平坦坚硬起来。 “上官道了!”前面有人喊了一声。 众人精神一振。官道是用黄土和碎石反复夯实铺就的,虽然也被干旱晒得发白开裂,但比起之前坑坑洼洼的野路,简直好走太多。 姜婵推着板车,明显感觉轮子滚动顺滑了,省力不少,速度也快了起来。 看着小桃跌跌撞撞,明显跑不动的样子,立马将她拎了上去,“坐好,别动!” “快走!别停!”陈村长的催促声不断传来。 队伍在宽阔平坦的官道上,机械地向前移动。 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但也更加消耗体力。 没有人说话,沉重的喘息汇成一片。 有人脚底打滑摔倒,被旁边的人一把拽起,继续咬牙跟上。 没人敢掉队,身后仿佛有看不见的猛兽在追赶。 就连一直哭嚎的刘氏和王氏,也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累得只剩半口气。 太阳一点点爬到头顶,又渐渐西斜。 足足走了近两个时辰,中间几乎没有停下喘口气。 所有人的腿都像灌了铅,喉咙干得冒烟。 直到走在最前面的陈村长回头望去,官道上空空荡荡,早已不见了其他灾民的影子,更看不到那片噩梦般的河沟,他才猛地停下脚步,剧烈地咳嗽起来,敲锣示意。 “停……停下……歇……歇会儿……” “停”字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 “噗通!” “哎哟……” “我的娘嘞……” 队伍瞬间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人们七歪八倒地瘫倒在官道边上。 每个人都张着嘴,像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睛瞪得老大,望着天空,眼神空洞,劫后余生的疲惫感席卷全身。 第二十章内讧迁怒 瘫坐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粗重的喘息声才渐渐平复。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还没完全升起,就被一阵尖锐的哭骂声打破。 只见姜家那两辆板车旁,王氏猛地坐直身子,指着姜福的鼻子就开始嚎,“都怪你!大哥!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显摆什么大善人!要不是你非要拿饼子出来充好人,那些饼子能招来狼?!我们的粮能没了吗?!呜呜呜……”她越说越气,拍着大腿哭。 刘氏一听,立马反驳,“关我当家的什么事?你当家的不也跟着显摆了?!要不是学他大哥往外掏,能招那么多人吗?” 想起自家被抢走的粮食,刘氏心疼得直捶胸口,“我的粮啊……那么多,全没了啊……” 一直憋着火的姜寿此刻也爆发了,他猛地站起来,指着姜福,脸涨得通红,“大哥!这事就是你不对!要不是你非要充那个面子,拿出饼子来分,我能跟着你往外拿吗?!我那是怕你一个人吃亏!现在好了?咱两家全赔进去了!你满意了?!” 姜福此刻也是又气又悔又心疼,被弟弟和弟媳指责,更是火上浇油,他梗着脖子吼道:“放你娘的屁!姜寿!当时是谁看到我被人围着喊‘活菩萨’,眼睛都红了?你自己掏饼子出来显摆?!现在倒赖上我了?!你那点小心思,当我看不出来?!” “你胡说!” “你放屁!” “是你起的头!” “是你想充大善人……” 兄弟俩脸红脖子粗地互相指责,唾沫星子乱飞。 王氏和刘氏更是哭骂着搅在一起,互相推搡着,骂着污言秽语: “都是你们家惹的祸!” “你家才是扫把星!” “当初就该分家!” “饿死你们!” 眼看四个人就要厮打起来。 旁边的村民看不下去了。 尤其是李老三,他离得近,皱着眉劝道:“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自家兄弟吵什么?都遭了难,谁也不想的……” 刘大壮也叹气,“是啊,都少说两句,省点力气赶路要紧……” 张屠户刚灌了口水,粗声道:“吵吵啥!有那力气留着走路!” 这劝架的话,却像点燃了炸药桶! 姜福猛地扭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劝架的几个人,像找到了宣泄口,声音尖厉地咆哮:“你们还有脸说?!刚才!刚才我们被抢的时候!你们在干嘛?!啊?!看热闹吗?!为什么不早点上来帮忙?!为什么不来帮我们挡着那群饿死鬼?!要是你们早点过来,我们的粮食能被抢光吗?!” 姜寿也立刻把矛头转向村民,跟着吼道:“就是!都是一个村的!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我们被抢!你们的心都是石头做的吗?!自私自利!冷血!” 王氏指着李老三哭骂:“你假好心什么!刚才你就在旁边!你为什么不帮忙?!你力气大,你要是帮忙,能抢走那么多?” 刘氏更是疯了一样指着四周所有村民:“你们!你们都不是好东西!看着我们遭难!现在假惺惺来劝!粮食要是还在你们包袱里,你们会劝?!呸!一群自私鬼!” 这一通无差别的指责和谩骂,把周围劝架的村民全骂懵了,随即火气也上来了。 “姜老大!你讲不讲理?!”刘大壮第一个怒了,“当时那场面多乱?那群人都疯了!我们自己都差点被扑倒!怎么帮?!” 张屠户“呸”地吐了口唾沫,指着姜福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刚才还挨了咬呢!帮你?老子差点被你们连累一起抢了!自己惹的祸还想赖别人?!” 李老三被王氏指着鼻子骂,气得嘴唇直哆嗦,“你简直没良心……” 其他村民也七嘴八舌地回怼: “自己充富户惹的祸,怪我们?” “好心当成驴肝肺!” “有毛病吧!” “谁还敢管你们家的事!” 骂声此起彼伏。姜家四人像疯狗一样逮谁咬谁,村民们也不甘示弱地回敬。 一时间,官道边上唾沫横飞,吵嚷声震天。 刚刚劫后余生的那点疲惫,瞬间被这场荒唐的内讧点燃成了怒火。 姜婵冷冷地看着这场混乱的闹剧,推着她的板车,默默往旁边挪远了些。 几个累得实在没力气吵架的村民,干脆捂上耳朵,背过身去,离这堆“是非窝”远远的,脸上写满了厌烦和“懒得管”。 陈村长看着这乱成一锅粥的局面,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长长地,疲惫地叹了口气。 村民们骂骂咧咧地散开了,回到自家七零八落的行李旁。 没人再理会姜家那堆人。 大家默默检查着自己的命根子,气氛沉闷压抑。 姜家四个人像被抽了魂,在原地干站着骂了一阵,却发现听众都没了。 满腔的怒火和憋屈找不到出口,只能化作更低沉的、含混不清的咒骂。 “龟儿子!王八蛋……”刘氏恶狠狠地啐了一口,也不知骂谁。 “狗东西,去死!去死!”王氏恶毒诅咒。 “倒了血霉了……”姜福眼神发直,喃喃自语。 “挨千刀的……”姜寿揉着手腕的牙印,嘴里不干不净。 姜大虎干脆瘫在地上装死。 姜婵收回视线,将水囊递给小桃,“喝。” 小桃脸色煞白。 之前在河沟边那疯狂抢夺的场景,还有一路狂奔的惊吓,让她眼睛里现在还残留着恐惧,直愣愣的。 她听话地就着水囊喝了两口,凉水滑过喉咙,才让她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点。 姜婵随即又将半块饼子递过去,“吃。” 她现在需要转移小桃的注意力。 这平常的一幕,却像尖针一样扎进了王氏通红的眼睛里! 她正憋着一肚子邪火没处撒,自家粮食被抢了大半的心疼和怨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 看到姜婵居然还有水有吃的,还能安稳地喂那个小丫头片子,瞬间就炸了! “呸!丧门星!晦气东西!”王氏的声音又尖又利,像破锣刮过所有人的耳膜,手指狠狠戳向姜婵的方向,“克死爹娘不够,现在又克得我们家倒了血霉!你就是个扫把星!天煞孤星!谁沾上你谁倒霉!姜家娶了你娘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生出你这祸害!你怎么不跟你那短命的爹娘一起死了干净?!留在这世上害人!” 她越骂越起劲,污言秽语像污水一样泼出来,把所有失去粮食的痛苦和恐惧都扭曲成对姜婵的恶毒诅咒。 姜婵背对着王氏,喂小桃吃东西的手顿了一下。 她的脊背依旧挺直,但眼神深处,一丝冰冷刺骨的杀意转瞬即逝。 在末世,敢这样指着她骂的人…… 但随即,那杀意又迅速隐没。 不值得。 为这种蠢货浪费一颗宝贵的子弹,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她强迫自己忽略那刺耳的辱骂,只是把小桃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第二十一章村民众怒 姜婵能忍,但小桃不能! 她被王氏那恶毒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饼子差点掉了。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那个面目扭曲、唾沫横飞的女人,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她虽然不太懂“丧门星”“天煞孤星”具体是什么意思,但她听得出那语气里的恨意和诅咒,她知道那是在骂她最依赖的姜姐姐! 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和愤怒冲上小桃的心头。 她挣开姜婵护着她的手臂,小小的身体挡在姜婵前面,对着王氏,带着哭腔,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你胡说!姜姐姐不是坏蛋!姜姐姐对我可好了!她给我吃的!给我水喝!她才不是丧门星!她是好人!” 小桃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发颤,却异常清晰。 王氏正骂得兴起,被这小丫头片子一顶撞,更是火冒三丈! 她那点可怜的理智彻底烧没了: “小贱蹄子!你也不是个好东西!”王氏的矛头瞬间转向小桃,眼神狠戾,“爹娘死绝了!连你那老不死的奶奶也快蹬腿了!没人要的野种!你和那个丧门星一样!都是克亲的命!你俩凑一块儿正好!都是晦气透顶的玩意儿!早晚一起饿死喂野狗!” 这恶毒的咒骂,像一把淬毒的匕首,不仅刺向小桃,也刺破了村民心里那点微妙的界限。 一直冷眼旁观的赵婶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她早就气炸了! 骂姜婵也就罢了,毕竟还顶着个“姜家人”的名头,村民不好太插手别人家务事。 可小桃算什么? 孙婆婆临死前想把小桃托付给村里人,是他们这些人,因为自家艰难,因为怕负担,一个个都躲开了! 那份愧疚,一直压在心底。 现在看着王氏把毒舌伸向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赵婶子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王氏!你给我闭嘴!”赵婶子几步冲过来,指着王氏的鼻子,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你算个什么东西?!对一个没爹没娘的小娃娃下这种毒口?!你还是人吗?!” 她的怒吼像点燃了导火索。 王老汉看不下去了,气得胡子直翘,“太过分了!王氏!你良心叫狗吃了?用那么恶毒的话骂这么小的孩子?” 张屠户皱着眉,粗声粗气地呵斥:“说的什么话?你还是人吗?!” 李老三也摇着头,满脸鄙夷,“真是恶毒!平时在村里就知道占便宜使坏,现在更是坏出水了!” 刘大壮媳妇也忍不住啐了一口:“毒妇!心肠黑透了!” 三五个村民,甚至之前不太吭声的几个妇人,都加入了声讨。 王氏刚才骂小桃的话,彻底激起了公愤。 大家对小桃的愧疚,对王氏平日为人处世的厌恶,此刻都化作了指责的声浪,劈头盖脸地砸向王氏。 “就是!人家娃娃招惹你了?” “嘴巴这么毒,不怕烂舌头!” “跟个孩子过不去,你算什么长辈!” “真给我们柳树屯丢脸!” 众口一词的指责,像冰雹一样噼里啪啦砸下来。 王氏被骂懵了,她张着嘴想反驳,却被更大的声浪堵了回去。 她看着周围一张张愤怒鄙夷的脸,再看看赵婶子那恨不得撕了她的眼神,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了。 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我……”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神慌乱地寻找庇护,缩到了姜寿身后,扯着姜寿的袖子,头都不敢抬。 姜寿此刻也臊得满脸通红,想回嘴,但在众人愤怒的目光下,愣是没敢出声。 刘氏和姜福更是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姜家一行人像一群斗败的公鸡,拖着沉重的脚步,挪到自家板车旁边一块远离人群的枯草地坐下。 姜福和姜寿瘫坐在地上,两人都沉默着。 姜福摸了摸怀里,那里硬邦邦的,藏着一些散碎银子。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触感此刻却让他心里更凉。 钱?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野草都啃光的鬼地方,钱有什么用? 能换回那几十个救命的饼子吗? 姜寿也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钱袋,脸上是同样的绝望和茫然。 他们看着行李里那点可怜的存粮,想想前路渺茫,只觉得浑身发冷,从骨头缝里透出寒意。 “都怪……” “要不是……” 两人下意识地又想互相埋怨,但抬眼看到对方同样灰败死寂的脸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吵? 还有什么可吵的? 粮食没了就是没了。 骂? 骂给谁听? 刚才骂村民的下场还不够丢人吗? 连骂架的对象都没了。 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 之前狂奔逃命的惊吓,粮食被抢的巨大打击,和村民对骂的羞愤……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抽干了他们最后一丝力气。 刘氏和王氏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哽咽。 姜福和姜寿兄弟俩背靠着板车轮子,仰头望着越来越暗的天空,眼神空洞,连嘴唇都懒得再动一下。 整个队伍陷入一种死寂的疲惫中。 只有风吹过枯草的沙沙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是什么鸟的几声凄厉鸣叫。 姜婵默默收好水囊,把小桃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小桃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靠在姜婵身上。 陈村长看着这死气沉沉的一片,又看了看天色,疲惫地敲了一下铜锣,“抓紧时间。晚点还得找地方过夜。”声音干涩无力。 短暂的死寂被陈村长的铜锣打破。 “铛——” “都起来!不能歇了!”村长声音依旧疲惫,但透着不容置疑的紧迫,“地图上剩不了几里地了!今天必须赶到前头的瓮家村!再露宿荒野,碰上什么……哭都来不及!” 这话像鞭子抽在每个人身上。 想起河沟边那群饿疯了的灾民,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疲惫。 没人说话。 包袱被重新背起,板车被扶正。 连一直瘫着的姜家几人,也被这恐惧驱动着,挣扎着爬了起来。 粮食被抢的剧痛,此刻也得让位于活命的迫切。 “走!”村长敲响铜锣,率先迈开沉重的脚步。 队伍再次起程,气氛比之前更加压抑沉重。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车轮、脚步的摩擦声。 太阳一点点沉向西边的地平线,将天边染成一片昏黄。 第二十二章热情接待 天是灰的。 地是裂的。 风是烫的。 没人说话。 只有沉重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 脚步拖沓。 每一步都像灌了铅。 突然,前面有人猛地站住,指着远处,声音嘶哑带着狂喜: “村!前面有村!是不是瓮家村?咱们到了!” 埋头赶路的其他人闻言,立马抬头。 视线中,一个村子的轮廓尽收眼底。 “真的!是村子!”有人喊出来。 “水!这次肯定有水!”另一个声音颤抖着。 麻木消失了。 沉重的脚步骤然加快。 推车的、挑担的、拄棍的,都开始小跑。 人群涌向那村子。 越来越近。 …… 村子比想象的要大。 更显眼的是,村口立着一扇厚重的大木门。 木头很厚实,看着还很完整。 人群在离门几十步的地方停住了。 兴奋凝固了一些,变成迟疑和担忧。 “门……门还在,里面肯定有人!”李老三喘着粗气。 之前门窗都不在的那个村,就没人。 “对啊。”刘大壮抹了把汗。 “门还在,太好了!”姜福眼睛放光,“有人就好!有人就有粮有水!花钱买!我有钱!” 姜寿也连连点头,“对对对!花钱买!咱们快叫门啊!” 陈村长走上前,他手里拿着铜锣。 他的眉头皱着,脸上没有太多喜色,反而更凝重了。 他看看身后这群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因为饥饿和希望而显得格外急切,甚至有些凶狠。 再看看那扇紧闭的、厚重的大门。 “这门……修得这么结实……”村长喃喃自语。 他敲了下锣,声音不大,示意大家安静。 “大伙儿别急。”村长声音低沉,“这门修着,怕就是防……防咱们这样的。” 他想起了之前在路上遇到的其他逃荒队伍,双方都像惊弓之鸟,远远避开,唯恐对方扑上来抢。 这翁家村的人,见到他们这群饿红了眼的,会怎么想? “村长说得对。”王老汉咳嗽两声,慢悠悠开口,“你们年轻人不懂……这世道……人心隔肚皮啊。人家怕咱们进去抢,不肯开门咋办?” 这话像盆冷水浇头泼上来。 众人脸上的兴奋迅速褪去,换上焦虑和不安。 是啊,万一人家不开门呢? 他们现在这副样子,确实吓人。 刚刚燃起的希望,被巨大的不确定压着。 没人敢上前。 人群僵在那里,眼巴巴望着那扇紧闭的门。 时间一点点过去。 人群的焦躁在升温。 刘大壮终于忍不住了,他性子急,最烦磨蹭。 他拨开前面的人,大步流星朝木门走去,“干等着能等出花来?问一句又不掉块肉!怕什么?” 他嗓门洪亮,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劲儿。 人群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陈村长想拦,手抬了抬,又放下了。 试试也好。 刘大壮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举起手正要拍下去。 “嘎吱——!” 那扇厚重的大木门,竟然从里面缓缓打开了! 门后露出几张脸。 为首的一个人,约莫四十岁,脸膛饱满,泛着健康的红光。 他身后的几个汉子,穿着不同样式的短褂,个个精神抖擞。 开门的人打量着门外黑压压的人群,眼神扫过,笑容不变,甚至更和善了些。 “各位打哪儿来?”为首的人开口了,声音洪亮清晰,“我是这翁家村的管事,大家都叫我翁老九。” 陈村长赶紧上前几步,拱手行礼,“我姓陈,咱们这支队伍的村长,翁管事,打扰了。我们是北边柳树屯的,那儿遭了灾,实在没法子,出来寻条活路。”他语气带着恳求和小心,生怕吓到对方。 “想……想请贵村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歇歇脚,讨口水喝。”村长说完,又觉得要求太多,连忙补充,“就歇一会儿!兑点水,兑点粮食,我们给钱!绝不白拿!” 翁老九连忙摆手,“看到同乡遭难,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快进来歇歇脚!喝口水!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快请进,快请进!”他侧身让开,热情地招呼着。 他身后的几个汉子也连声附和: “是啊是啊,都不容易!” “进来歇歇吧!” “看你们累的,快进来!” 翁老九指着村子里面,“我们村啊,算运气好,山里还有股泉眼没断流,勉强能活命。水嘛,管够!粮食也有,你们要买要换都行,好商量!” “有水?管够?!”人群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太好了!老天开眼啊!” “有水喝了!有水喝了!”小桃仰头看着姜婵,小声欢呼。 姜婵紧绷的神经也微微松弛。 能有个有围墙、有门的村子过夜,比露宿荒野安全太多。 至少不用提心吊胆防那些灾民流寇了。 之前的警惕和担忧暂时被眼前的希望压了下去。 柳树屯的人个个喜形于色,今天的恐惧和疲惫似乎都被这扇打开的门和热情的笑脸驱散了大半。 他们推着车,挑着担,跟在翁老九和陈村长后面,鱼贯而入。 姜福和姜寿两兄弟挤在前面,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 姜福摸着怀里的钱袋,盘算着能买多少粮食。 刘氏和王氏也难得地露出了笑脸。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身后传来。 走在队伍末尾的姜婵下意识地回头。 那扇厚重的大木门,被里面的人用力地关上了,严丝合缝。 门栓落下的声音沉重而清晰。 隔绝了外面的荒芜和危险。 她转回头,开始仔细打量这个翁家村。 村子内部和外面看到的荒凉截然不同。 房屋虽然也是土坯或砖木结构,但排列得整整齐齐,不像普通村落那样随意。 道路也打扫得干干净净,几乎看不到什么垃圾杂物。 这在遍地狼藉的灾荒年景里,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有些不真实。 最引人注目的是防御。 村子四周的土围墙比一般村子高得多,也厚实得多。 墙头上,密密麻麻地插着一排排削尖的木刺,尖端朝上。 那些木刺很长,很尖锐,像一排排等待猎物的獠牙。 姜婵心头微凛:这样的防御,别说零星的流民,就算小股流寇想攻进来,也得付出惨重代价。 这村子,武装到了牙齿。 “这村子……真干净啊。”伍氏小声对李老三说,语气带着羡慕。 “是啊,还有水,这围墙……啧啧,真不错。”李老三点头。 “啧啧,看看人家这地方,多干净!” “是啊,比咱们柳树屯强多了!” 刘大壮也好奇地东张西望,眼里是散不开的惊讶和羡慕。 张屠户咂咂嘴,“这地方,真不像闹饥荒的,真好。” 王老汉又开始了:“当年啊,我们村也有围墙,可没这么高,也没这尖木头……你们年轻人不懂,这修起来费老劲了……”他絮絮叨叨着过去。 姜福和姜寿只顾盘算着稍后该买多少粮和水。 刘氏和王氏则小声议论着村里人的穿着,猜测哪家可能富裕些。 陈村长和翁老九走在最前面,低声交谈着。 村长脸上带着感激和放松。 能找到一个有水、有粮、还愿意接纳他们的村子,简直是天大的运气。 就在这时,一阵孩童清脆的嬉笑声传来。 “嘻嘻……该你啦!” 众人循声望去。 就在前面不远的一处还算宽敞的屋角空地上,四个小孩,大概五六岁到七八岁的样子,正围在一起玩耍。 他们穿着干净的小褂子,小脸红扑扑的,头发也梳得整齐。 两个男孩儿和一个女孩分别坐在矮凳上,假装聊天说话,像是学大人,但动作稚嫩有趣。 另一个小男孩正拿着一块小木片,假装在切什么东西。 他们在玩过家家。 这景象,瞬间击中了这群逃荒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第二十三章童言无忌 “看那些娃儿……”刘大壮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难得的温和。 大家看着那些玩耍的孩子,脸上露出温柔又苦涩的笑意。 有孩子,就有希望。 连刻薄的刘氏和王氏,看到那些健康活泼的孩子,脸上的怨气也淡了些,露出一丝怔忪和羡慕。 “要是……要是没这灾荒……”王老汉喃喃着,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是啊,要是没这灾荒,他们的孩子,孙子,也该这样无忧无虑地在村里玩耍嬉戏。 这寻常的景象,在此时此地,却成了最奢侈、最戳心的画面。 许多人看着看着,眼眶就湿了。 连日来的苦难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化作了无声的心酸和对往昔安宁的怀念。 姜婵也看着那些孩子。 小桃更是看得目不转睛,小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姜婵的手指,眼里充满了纯粹的向往。 然而,姜婵心中的那根弦,却被轻轻触动了一瞬。 她脸上没有太多感动,只有更深的审视。 孩子们红润的脸颊,干净的衣服,无忧无虑地玩耍——在赤地千里、饿殍遍野的末世里? 在这高墙深垒、戒备森严的村子里? 太和谐了。 和谐得诡异。 和谐得……不像真的。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些高墙上狰狞的木刺,扫过异常整洁的村道,扫过翁老九和他身边汉子们脸上那始终不变的、过于热情的笑容,最后落回那些天真玩耍的孩子身上。 …… 翁老九带着柳树屯的人往里走,一边走一边介绍,脸上笑容不变。 “各位乡亲,我们翁家村能撑到现在,全靠山神老爷庇佑。”翁老九指着远处隐约的山影,“所以啊,村里有个规矩,凡是来借宿的客人,如果是夫妻,得分开住。不能同房。这是对山神老爷的敬重,怕冲撞了神灵。” 人群里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夫妻分开睡? 李老三和伍氏对看了一眼,伍氏眼里有些不安。 刘大壮两夫妻也皱了下眉。 姜福和姜寿倒是无所谓,他们只关心粮食和水。 陈村长赶忙应和:“理解理解!入乡随俗,应该的!翁管事肯收留我们,已是天大的恩情,这点规矩我们懂!” 他回头对众人说:“大伙儿都听见了?夫妻分开住,这是人家的规矩,都遵守!” 王老汉点头,“嗯,敬神是大事,马虎不得。规矩得守。” 其他人虽然心里有点嘀咕,觉得分开睡没安全感,但想想有水喝,有地方睡,还能换粮,这点要求算什么? 纷纷点头答应: “对对,应该的。” “麻烦翁管事了。” “有地方歇脚就行!” 众人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脚步都轻快了些。 他们离那群玩耍的小孩更近了。 小孩子们还在玩过家家。 刚才那个“备菜”的小男孩,此刻正用两只小手捧在一起,做成碗的形状。 他把这“碗”递给另外三个小孩。 那三个小孩接过“碗”,仰头做了个喝水的动作。 “咕咚咕咚……”其中一个小孩还模仿着吞咽声。 喝完“水”,那三个小孩突然身体一歪,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嘴里还发出“呃……”的声音,像是晕了过去。 捧着“碗”的小男孩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 他蹲下来,抓住地上一个小孩的脚踝,用力地拖着走,一直拖到旁边墙根下。 动作很熟练,一点也不费劲。 “哎哟,你们看!”赵婶子赞道,“这些娃娃真懂事啊!还知道照顾‘生病’的人呢!真乖!” 旁边几个村民也顺着话头附和: “是啊是啊,真机灵!” “翁家村教得好!” “看那劲儿,多利索!” 他们只是想讨个好,让主人家听着高兴。 毕竟在人家屋檐下。 姜婵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她看着那小男孩拖人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照顾病人的温柔。 那更像是在拖拽……货物? 她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恰在这时,赵婶子又大声夸了一句:“真是好孩子!” 这声音吸引了那群小孩的注意。 他们齐刷刷地抬起头,看向柳树屯这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 其中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眼睛瞪得溜圆,突然指着人群,用清脆的童音兴奋地大叫起来: “好多肥羊!好多肥羊啊今天!” 空气瞬间凝固了。 年轻些的村民一脸茫然,互相看看: “肥羊?说啥呢?” “小孩胡咧咧吧?” “羊在哪呢?” 但陈村长、李老三、刘大壮、张屠户,还有几个上了年纪、见多识广的村民,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肥羊? 道上混的,土匪窝里,常把待宰的客商、路人叫做“肥羊”! 这黑话从一个几岁娃娃嘴里喊出来? 翁老九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瞬。 旁边一个正在看孩子的妇人,脸色一变,猛地冲过去,一把捂住那胖小子的嘴。 “哎呀!瞎说啥!”妇人脸上挤出笑容,有点勉强,声音却刻意拔高了盖住孩子的呜咽,“这孩子!还没开蒙认字呢!不懂事!胡说的!大家别见怪啊!别见怪!”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把还在挣扎的孩子抱起来,急匆匆就往旁边屋子走。 翁老九立刻哈哈笑起来,声音洪亮,试图冲淡刚才的尴尬,“哈哈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各位!我们这后山啊,有狼群,也经常有些野山羊下来喝水,灰扑扑的。” 他指着众人沾满尘土的衣服,“娃娃们看着你们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可不就像那群灰扑扑的山羊嘛!哈哈哈!” 他笑得很大声。 旁边几个翁家村的汉子也跟着笑起来,连连点头: “是是是,山里野羊多!” “灰扑扑的,像!” 陈村长、李老三等人脸上的惊疑还没完全褪去,但看着翁老九爽朗的笑容和“合情合理”的解释,也只好跟着挤出笑容,尴尬地附和着: “啊……哈哈……原来是这样……” “小孩子嘛……” “像羊……像羊……” 气氛似乎又缓和下来。 众人继续往前走,但刚才那声稚嫩的“肥羊”,还有那妇人仓惶的动作,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某些人的心里。 姜婵握着板车的手,明显收紧了。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更沉了,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干净整洁”的村子。 孩子们那模仿迷晕拖人的游戏画面,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第二十四章危险警告 女眷们被引向村西头安排住宿的地方。 姜婵沉默地走着。 “姜姐姐你看!”小桃忽然扯了扯姜婵的袖子,小手指着路边一户人家的院子。 她声音不大,带着点天真的惊叹:“那个婶婶的衣服好漂亮!” 姜婵顺着小桃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正站在院中。 她穿着质地明显不错的绸缎裙子,颜色鲜亮,上面绣着繁复的花纹。 更扎眼的是她的发髻,插着好几支亮闪闪的银簪,其中一支簪头还嵌着颗绿莹莹的石头。 手腕上更是套着两个沉甸甸的银镯子。 这身打扮,在这荒年,在这山村,显得极其突兀和奢华。 姜婵的目光锐利起来。 她之前就注意到,出来迎接他们的翁老九和那几个汉子,身上的衣服料子和款式也五花八门,有普通的粗布,也有细棉布,甚至有人穿着的短褂像是绸缎料子。 当时只觉得奇怪,现在看到这妇人的打扮,那点奇怪瞬间放大了。 末世里,她见过太多这样的景象。 不同质地、不同风格的衣服、首饰堆在同一个人身上,只有一个原因—— 抢来的! 是从不同遭遇不幸的人身上扒下来的“战利品”! 这个认知让姜婵后背一阵发凉。 这个翁家村,恐怕不是表面上看到的乐土桃源。 “姜姐姐?”小桃仰头看她,似乎感觉到她的紧张。 姜婵立刻收敛表情,拍拍小桃的头,低声说:“嗯,是挺好看的。” 她不敢断言,但直觉告诉她,这里很不对劲。 必须小心。 她继续往前走,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经过的每一户人家,每一个村民的脸。 村西头有几间连排的土坯厢房,看起来像是专门腾出来安置她们的。 门开着,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床上甚至铺了些干草。 “条件简陋,将就歇歇脚。”带路的村妇脸上堆着笑,“被褥不够,大家挤挤。女眷们就住这边。” 一路担惊受怕,又累又渴的众人,此刻看到能遮风挡雨的屋子,哪里还顾得上条件? 赶紧道谢,随后纷纷涌进去。 “哎哟!可算能躺下了!”赵婶子第一个瘫倒在床上。 “累死我了……”伍氏也靠着墙坐下,捶着酸痛的腿。 刘氏和王氏也找了地方坐下,揉着脚。 很快,屋里就响起此起彼伏的疲惫叹息声,不少人直接合眼睡了过去。 姜婵带着小桃找了个靠门口的角落坐下。 她没有立刻休息,目光快速扫视着房间。 墙壁是土坯的,很厚实。 她的目光落在窗户上。 窗户不大,木头的窗框,糊着纸。 但奇怪的是,窗户外面似乎被什么东西钉死了? 不是从里面插销,而是从外面用木条横着钉住,封得死死的。 姜婵的心猛地一沉。 这时,那个带路的村妇还没走,正站在门口跟几个还没睡着的村妇闲聊,脸上带着和善的笑。 姜婵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指着那扇被封死的窗户,语气尽量放得随意,带着点疑惑,“这位嫂子,这窗户……咋封死了?不透气啊。” 村妇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随即又绽开,“哎呀,大妹子,不是不让透气。是后山狼多!那狼啊,可厉害了!以前有狼半夜扒窗户!吓死个人哩!所以都钉死了,安全!防狼!绝对安全!” 她解释得很快,语气理所当然。 “狼这么厉害?”旁边一个柳树屯的妇人顺口问了一句,也带着好奇。 “可不是嘛!”村妇立刻接话,但没再具体解释狼怎么厉害,话锋一转,开始热情地打听,“大妹子,你们以前在家是干啥营生的呀?” 她又转向另一个妇人,“这位大妹子,你家娃多大了……会点啥手艺不?” 她像拉家常一样,问得很细,问年龄,问来历,问技能。 大家伙儿本就累得够呛,但又觉得人家是好意关心,只能有气无力地应付着: “咳,庄稼人,能干啥……” “就会缝缝补补……” “家里就这一个小子……” 姜婵趁那村妇注意力在别人身上,低声对小桃说了句“乖乖坐着”,然后快步走出了厢房。 她必须立刻去找村长。 村长此时正和翁老九、李老三、刘大壮等几个人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说话,气氛看起来还不错,翁老九还在笑着告知什么时候打水,哪些时候换粮。 姜婵深吸一口气,脸上故意带上一点焦急和窘迫,快步走过去。 “村长!村长!”她声音不大,但足够引起注意。 陈村长转过头,看到是她,有些意外,“姜丫头?咋了?” 姜婵走到近前,看了一眼翁老九,压低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村长……我身上没多少钱,一会儿兑水兑粮……”她欲言又止,显得很为难。 陈村长一听是为钱发愁,松了口气,安慰道:“嗐,没事,一会儿兑粮,大伙儿匀你点。翁管事他们村实诚,不会多要的。”他看向翁老九。 翁老九立刻笑着点头,“放心放心,都是乡里乡亲,有难处好说!” “谢谢翁管事!”姜婵赶紧道谢,然后对村长说,“村长,您……您能过来一下吗?我……我还想跟您说点别的…” 陈村长看她神色有异,心里咯噔一下,但没表露出来。 他对翁老九拱拱手,“翁管事,你们先聊,我跟这丫头说两句话。” “好说好说,你们聊。”翁老九笑着摆摆手。 姜婵引着村长走到旁边一个稍微僻静点的墙角,确保翁老九他们听不到。 “丫头,到底啥事?神神秘秘的。”村长皱眉问。 姜婵脸上的窘迫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凝重。 她语速很快,声音压得极低: “村长,这村子不对劲!” “啊?”村长一愣。 “您听我说!”姜婵眼神锐利,“第一,这村子修得像个堡垒!墙高,刺尖,我一路看过来,确实防人!不仅防外面的人进来,也防里面的人出去!” 村长脸色变了变。 “第二,那群小孩!他们玩的游戏!是模仿把人迷晕了拖走!还有那个小孩喊我们‘肥羊’!那是黑话!道上土匪抢人就这么叫!那妇人捂嘴的样子,根本不是孩子说错话,是怕说漏嘴!我不信那个瓮管事说的‘灰扑扑山羊’的解释!” 村长倒吸一口凉气,想起刚才那幕,后知后觉的寒意爬上来。 “第三,您看看村里人的衣服!男的女的,料子款式五花八门!像不像抢来的?特别是刚才有个妇人,穿绸缎戴银簪!这年头,普通村子哪来的?” 村长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第四,也是最要命的!”姜婵声音更低了,带着冷意,“我们住那屋子,窗户!从外面钉死了!钉得死死的!那村妇说是防狼!狼需要这样防?这么高的墙头还防不住?这分明是防我们跑出去!那是牢笼!” 陈村长听得心惊肉跳,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他死死盯着姜婵,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你……你怎么……看得这么细?” 这完全不像他认识的那个沉默寡言、只会干粗活的姜家丫头! 姜婵没解释,只是急促地说:“村长,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地方不能待!太邪门了!我们得想办法赶紧走!” 陈村长的心怦怦直跳。 他看看远处还在和翁老九谈笑的李老三等人,再看看眼前姜婵那异常冷静却透着焦急的脸。 一路上的经历,被抢粮的恐惧,还有刚才那声“肥羊”带来的不安,此刻被姜婵条理清晰、证据确凿的疑点彻底点燃了。 是啊,太巧了,太“好”了!好得不真实! 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内心剧烈地挣扎着。 是相信翁老九热情的笑脸和“合情合理”的解释,还是相信眼前这个突然变得异常敏锐的丫头? 走? 不走? 万一……万一这丫头说的是真的…… 陈村长猛地一咬牙,眼神变得决绝。 他重重点了一下头,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好……宁可信其有!” 第二十五章警报解除 “好,丫头,你说得对!宁可信其有!”村长后背发凉,深吸一口气,“我去跟他们说,换完水和粮,咱们立马走!天黑也得走!在外面轮流守夜,也比搁这儿强!” 他定了定神,转身朝翁老九和李老三他们走去。 脚步有些沉。 翁老九正笑眯眯地和李老三、刘大壮说着话:“……晚点儿给你们送水,粮仓在后头。天擦黑了看不清斤两,明儿一早,保管给大伙儿兑得明明白白!我们村还有石磨,能帮你们把粮食碾成粉,烙成饼带着走,方便!” 李老三和刘大壮等人听着,脸上满是感激和放松。 “翁管事,太感谢了!”李老三连连拱手。 “就是!可算能喘口气了!”刘大壮也咧嘴笑。 姜福和姜寿挤在旁边,眼睛放光。 姜福急吼吼地问:“翁管事,粮食啥价?粗粮细粮都有吧?” 姜寿也搓着手:“对对对,饼子能烙多少?” 村长走到近前,打断他们。 他脸上努力挤出点笑,但不太自然,“翁管事……是这样,我想了想……”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村长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咱们……水和粮简单兑点,能撑两天就行。我看……趁着天还没黑透,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这话像炸了锅。 “啥?现在走?”刘大壮第一个瞪圆了眼,嗓门拔高,“村长!走不动了!真走不动了!腿都抬不起来了!” 李老三也急了,“是啊村长!刚有个安生地方,咋又要走?大伙儿都累散架了!” “对啊!累死了!” “歇一晚吧村长!”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满脸不解和不情愿。 反应最激烈的是姜福和姜寿。 “走?现在走?”姜福声音尖利,“拿什么走?我家今天遭了灾,你又不是不知道?!翁管事说了,明早给兑粮,还能帮忙烙饼!现在走?你让我以后喝西北风吗?” 姜寿也跳脚,“就是!你糊涂了?好不容易找到个有吃有喝的地儿!你还过不得一天好日子了?” 反对声浪瞬间把村长淹没了。 他没想到,最大的阻力来自自己人。 翁老九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很快又被和善的笑容取代。 他走上前,拍拍村长的胳膊,语气带着关切,“陈老哥,这是咋了?急着走?你看大伙儿都累成啥样了?天也快黑了,赶夜路多危险呐!再说,水和粮不都还没兑吗?歇一晚,明天精神足了再走,不耽搁事儿!” “就是就是!” “翁管事说得对!” “歇一晚吧村长!” 疲惫不堪的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劝着,几乎一边倒。 陈村长骑虎难下。 他不能说“我觉得这村子像土匪窝”,空口无凭,只会引起恐慌和更大的混乱。 他看着一张张疲惫又带着恳求的脸,尤其是刘大壮和李老三这些主心骨也不支持,心里那点刚下定的决心开始动摇。 翁老九的笑容又那么“诚恳”。 他尴尬地站在那里,额头上冒汗。 气氛一时僵住了。 翁老九依旧笑着,眼神却深了些,“陈老哥,是不是咱们村有哪儿招待不周的地方?您直说,我们好改。”这话把村长架得更高。 “没……没有!招待得很好!”村长赶紧摆手,“只是着急赶路……”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先试探试探。 他指着不远处高墙上那些狰狞的木刺,像是随口一问:“翁管事,你们村这墙上的尖木头……是做什么用的……呃……” 这话问得有点儿蠢,这年月,当然是防人!防之前那群饿死鬼流民! 但他认了这点儿蠢还是要问。 “防狼的!”翁老九叹口气,表情很认真,“那山里的狼群,凶得很!个头大,还会跳!前些年,没这墙的时候,可遭了殃了!牲口被拖走不少。没办法,只能把墙弄高点,再插上这些家伙什儿,防着点。” “哦……”村长点点头,之前对方确实说过山里有狼有羊。 他又想起姜婵说的窗户,接着问:“那……我看给我们住那屋,窗户咋从外面钉死了?” “哎呀!”翁老九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了什么糟心事,“别提了!就是前两年,围墙还没修好那会儿,有天半夜,好几只狼溜达到这边,扒窗户!爪子挠得那木头嘎吱响!把屋里睡着的娃儿女人吓得够呛!娃娃哭了一宿!后来就算围墙修结实了,大家心里也落下病了,尤其是有娃的人家,非要钉死窗户才敢睡,怕娃夜里惊醒哭闹。唉,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摇摇头,一脸无奈。 这个解释听起来……实在是合情合理。 村长心里的石头“咯噔”一下,似乎往下落了一点。 是啊,吓坏了的妇人孩子,要求钉死窗户安神,好像也能理解。 他再看翁老九那张朴实的脸和无奈的表情,警惕又消了一分。 最后一个疑问,像根刺扎在村长心里。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指着不远处走动的一个妇人道:“翁管事,还有个事儿……我看你们村,不少人穿的衣裳,戴的首饰……样式料子都挺杂的?不像咱们乡下人一贯的穿戴……” 这话问得有点冒失,但村长顾不上了。 翁老九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仿佛村长问了个很有趣的问题。 “陈老哥,您可真细心啊!”他指着那妇人消失的方向,“这有啥奇怪的!咱们翁家村靠着山,来往都得路过咱村头的路。这两年逃荒路过的人,可不止你们一拨!” 他扳着手指头数,“往南走的,往北去的,拖家带口的,独自逃命的……啥人都有!有些人啊,断了粮,或者家里人病了,没现钱,就拿身上值点钱的东西跟我们换口水喝,换碗粮吃。” 翁老九叹了口气,“我们也是庄户人,心软。看他们可怜,能帮一把是一把。人家递过来个镯子,一件还不错的衣裳,说换点吃的喝的,我们能说啥?也不好拒绝不是?换就换了。日子长了,村里人身上就攒了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啥样式都有。”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还算体面的褂子,“喏,我这件,就是前两个月一个过路客商换粮给的。穿着还行。” 他这一番解释,合情合理,充满了“古道热肠”。 村长脑子里绷紧的最后那根弦,“啪”地一下松了。 是啊!逃荒路上,为了一口吃的,卖儿卖女卖身上最后一点东西的,还少吗? 人家翁家村好心收留,换点东西,再正常不过了! 那些五花八门的衣裳首饰,是人家好心换来的! 什么肥羊?娃娃不懂事,看他们灰头土脸像野羊罢了。 什么封死的窗户?人家是被狼吓怕了。 什么高墙尖刺?防狼呗! 一切“疑点”,都有了完美的、合乎情理的解释。 陈村长紧绷的脸彻底放松下来,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他看着周围那些眼巴巴望着他、渴望休息的村民,尤其是姜福姜寿那急切的样子,再看看翁老九那张和善的笑脸,心里那点仅存的警惕烟消云散。 自己真是被那丫头几句话吓着了。 想太多了!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他露出释然的笑容,对着翁老九拱拱手,“哎呀,翁老弟,是我多心了!您可别见怪!实在是……这一路太难了,有点风吹草动就瞎琢磨!对不住,对不住!” 翁老九大度地摆摆手,“理解!理解!都不容易!快让大伙儿安心歇着吧!明儿一早,咱就把事儿办利索!” “好!好!好!”陈村长彻底放下了心,转身对眼巴巴望着他的村民们大声道,“行了!安心歇着!明早兑粮烙饼!” “哦!太好了!” “谢谢翁管事!” “累死了,终于能躺下了!” 人群爆发出欢呼,疲惫的脸上是彻底的放松和感激。 他们欢天喜地地朝各自的屋子涌去。 第二十六章石头落地 姜婵站在墙体拐角处,远远地看着村长和翁老九他们说话。 距离太远,听不清具体说什么。 她只能看到村长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凝重,慢慢变得放松,最后甚至笑了起来。 旁边的翁老九、李老三、刘大壮等人也跟着笑,气氛融洽。 姜婵皱眉。 看这样子,警报解除了? 正想着,那边人群散了。 翁老九领着几个人走了。 李老三、刘大壮等人也各自回屋。 村长独自朝姜婵这边走来,脚步轻快,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 他走到姜婵附近时,姜婵迎了上去。 “村长……” 村长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点长辈的宽慰,“姜丫头啊,来,正好跟你说说。” 他把刚才和翁老九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姜婵。 “丫头,你呀,就是想多了!”村长语气轻松,“人家翁管事解释得清清楚楚!那墙上的尖刺,是防山里的大狼,那狼厉害着呢!窗户钉死?咳,是以前狼扒窗户吓着了孩子女人,大伙儿落下心病了,非钉死才安心!人家也是没办法!” “还有你说那衣裳首饰?”村长摆摆手,“唉,这一路逃荒过来的人多了去了!没钱的,就拿身上那点值钱东西换口水喝、换碗饭吃!翁家村人心善,收下了!这不,就攒出那些五花八门的东西了嘛!都是可怜人换的!” 他每解释一条,姜婵紧绷的神经就松动一分。 听起来……都很合理,挑不出错处。 那些被她视为“疑点”的东西,都有了合乎情理、甚至透着点人情味的解释。 “至于娃娃喊‘肥羊’?”村长笑起来,“娃娃懂什么?看咱们灰扑扑的,真像山里的野羊呗!别往心里去!” 村长看着姜婵还有些怔忪的脸,语气温和了些,“丫头,我知道你一路担惊受怕。小心点是好事。但也不能看谁都像坏人啊!刚刚我问的那些话,幸好没被那翁管事放在心上,不然我还真是……哎……” 他拍了拍姜婵单薄的肩膀,带着点欣慰,“不过……你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懂事了,心思也细了。长大了!” 村长的话,像温水一样,一点点浇灭了姜婵心头那簇警惕的火焰。 她看着村长真诚的笑脸,听着那些无懈可击的解释,再想想这村子提供的食宿和便利…… 难道……真是自己太敏感了? 在末世待久了,习惯了黑暗和背叛,看谁都戴着有色眼镜? 之前判断灾民抢粮是对的,并不意味着这次也是对的。 或许……这世上,真有这样在乱世中还保持着善意的桃源! 心里的那根刺,似乎被村长的话软化了。 那份强烈的不安,也渐渐平息下去,被一种复杂的、带着点自我怀疑的疲惫取代。 “嗯……村长说得对。”姜婵低声应道,扯了扯嘴角,“可能……是我多心了。” “这就对了!”村长舒了口气,“快去歇着吧!累一天了!明早还要赶路呢!”他挥挥手,也朝自己休息的地方走去。 姜婵站在原地愣了愣神,随即转身,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自己和小桃分到的房间。 姜婵推门走进她们住的女眷厢房。 屋子里弥漫着汗味和疲惫的气息。 有几个妇人已经躺在干草铺上睡着了。 角落里,小桃蜷缩着,小小的身子陷在干草里,眼睛半闭着,显然累极了。 小桃旁边,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正侧躺着,脸对着小桃,嘴里还在不停地问着什么。 “小丫头,你叫啥名呀?” “……小桃……” “几岁啦?” “八岁……” “家里人呢?就跟着那个姐姐?” “嗯……阿奶走不动了……托姜姐姐照顾我……” “哦……真可怜……那你爹娘呢?” “……早没了……” 小桃的声音细弱蚊蝇,带着浓浓的困倦。 那妇人却还在问,脸上带着过分热情的笑。 “小桃。”姜婵喊了一声,声音不大。 小桃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猛地睁开眼睛看向门口,挣扎着想坐起来,“姜姐姐!”但她实在没力气了,晃了一下又躺回去。 那妇人这才转过头,看到门口的姜婵,脸上的笑容立刻放大,热切地招手,“哎哟,刚刚去哪儿了?你就是她姜姐姐吧?快过来!快过来歇歇!” 姜婵走过去,在小桃身边坐下,小桃立刻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那妇人却跟着挪近了些,眼睛在姜婵身上打量,问题像连珠炮似的砸过来: “大妹子,你叫啥名啊?” “……姜婵。” “哦哦,姜妹子!今年多大啦?” “……十六。” “十六?好年纪啊!许人家了没?” “……没。” “哎呀,还没许人家?那平常在家都会干啥活儿呀?做饭会不?针线活咋样?” 姜婵本就身心俱疲,被这机关枪似的盘问弄得心烦意乱。 在末世,谁有闲心打听这些? 她心里涌起强烈的反感,但人在屋檐下,只能强压着不耐,敷衍地应付: “……嗯,会一点。” “……还行。” “……就那样。” 妇人似乎没察觉姜婵的冷淡,或者说不在意,依旧兴致勃勃地追问,问题越来越细。 那妇人絮絮叨叨的问题像苍蝇一样围着姜婵转,嗡嗡作响。 姜婵本就累得头晕眼花,被她问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心里烦得像塞了团乱麻。 更糟糕的是,肚子突然传来一阵阵坠痛。 “嘶……”她忍不住吸了口凉气,眉头紧锁。 妇人立刻发现了,“哎哟,姜妹子,咋了这是?脸色这么难看?” “肚子……有点疼。”姜婵捂着肚子,“婶子,茅房在哪儿?我想去方便一下。” “肚子疼?哎哟,走走走!”妇人一听,立刻又拽住姜婵的胳膊,不由分说就把她往外拉,“婶子带你去!就在后面!” 姜婵被她拽得一个趔趄,想挣开,“婶子,您告诉我地方就行,我自己……” “嗨!跟婶子客气啥!”妇人打断她,箍着她胳膊的手更用力了,“这黑灯瞎火的,你刚来,哪找得着道儿?万一冲撞了忌讳就不好了!” 姜婵无奈,只能被她半拖着往外走。 借着微弱的天光,她努力想看清周围的环境和路径。 眼睛刚往旁边巷子瞄了一眼,妇人立刻把她拽回来,嘴里还不停,“哎,妹子,别乱瞅!咱们村啊,全靠山神老爷庇佑着!” 妇人语气变得严肃,带着不容置疑,“你看这外面,饿死多少人?就咱们翁家村,还有点活命水!为啥?山神老爷显灵了!所以啊,规矩大着呢!” 她压低声音,凑近姜婵耳边,带着点神秘和警告:“尤其是你们这些外来借宿的客人,可不能到处乱走乱看!更不能往不该去的地方去!万一冲撞了山神老爷,惹得他不高兴了,断了咱们的水源,那可就真是造孽了!谁也担待不起啊!” 姜婵听着这神神叨叨的话,只觉得荒谬。 什么山神老爷?哪来的神仙显灵? 但她心里也明白,在这种绝望的年月,有信仰是好事。 她没反驳,只是疲惫地点点头,敷衍地应着:“嗯……知道了……谢谢婶子提醒。” 妇人见她“听话”,满意地笑了,继续絮絮叨叨说着山神的规矩。 很快,把她拉到了一个散发着浓重臭味的简陋茅房前。 “喏,就这儿!快去吧!”妇人松开手,站在几步开外。 姜婵捂着肚子,快步走进那狭小黑暗、气味呛人的空间。 第二十七章疑窦再生 姜婵从茅房出来,腿脚发软,肚子还在隐隐作痛。 外面杵着的妇人立刻迎上来,“完事了?好了吧?” “嗯。”姜婵有气无力地回答。 “那快回去歇着吧!”妇人又热络地挽住她胳膊往回拽。 回到昏暗拥挤的厢房,空气混浊。 小桃已经睡熟了。 其他几个妇人发出疲惫的鼾声。 姜婵靠墙坐下,却毫无睡意。 脑子清醒得吓人。 她想起了那本《荒年求生记》。 书里写过,他们这支逃荒队伍,会在七天后遭遇山洪。 山洪冲毁了原本的路,迫使队伍改道向东。 改道后,他们遇到了男主陈延的队伍……然后……团灭! 七天……现在已经是逃荒的第三天。 也就是说,留给她的时间,只有四天了! 四天后,山洪! 必须提前确认路线! 避开那个死亡节点! 探测!用探测器扫描前方地形!这是最快最准的办法! 可这屋里这么多人,怎么操作? 茅房! 只有那个臭烘烘的茅房,是独立封闭的空间! 姜婵立刻坐直了身体。 她需要再去一次茅房,哪怕那里臭气熏天! 正想着,外面有人喊:“张嫂子!过来搭把手抬水!人手不够!” 那个“热情”的妇人她被叫走了! 姜婵心中一喜,机会! 她立刻起身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被叫张嫂子的妇人回头看见,“姜大妹子!去哪?” “去茅房……还有点不舒服……”姜婵捂着肚子。 张嫂子皱了下眉,但那边催得急,她只得快速警告:“快去快回!别乱跑!记住山神老爷的规矩!冲撞了神灵,咱们都得遭殃!”她语气加重。 “知道了,婶子。”姜婵立刻点头,一副老实听话的样子。 张嫂子这才匆匆跟着喊她的人走了。 姜婵松了口气,立刻快步走向茅房。 推开茅房破旧的门板,那股浓烈的恶臭立刻扑面而来。 姜婵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 她真想立刻从空间掏出防毒面具戴上!但不能。 她强忍着恶心,快速走进狭小的空间,关紧门。 这里虽然臭,但总算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不敢耽搁,她意念一动,蜂鸟探测器瞬间出现在掌心。 姜婵熟练地开启使用,意念催动—— 嗡! 蜂鸟无声地震动翅膀,一道微不可查的黑影,瞬间从墙壁缝隙中疾射而出,消失在昏暗的夜空里。 几乎同时,眼前视野瞬间扩展。 整个翁家村及其周围的环境,以鸟瞰的全息立体影像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 图像稳定,细节清晰。 姜婵立刻集中精神,准备操控探测器向明天计划前进的路线飞去,扫描地形,寻找可能的隐患和替代路径。 她目光扫过全息影像右下角。 一个红色的小数字跳动着:20%! 姜婵心头一紧,必须快! 她立刻下达指令:朝预定方向高速前进! 探测器飞速掠过翁家村的上空。 村落被土墙围得严严实实。 姜婵的目光下意识地想捕捉水源位置,翁老九提过的山泉。 没有! 视线所及,探测器飞过村子上空,又掠过村子外围几百米范围……全是干裂、荒芜的土地! 寸草不生! 像一片死寂的灰褐色荒漠。 别说水源,连个水洼都看不见! 更让人惊疑的是——看不到半点耕作的痕迹! 没有田埂,没有庄稼秸秆,什么都没有! 翁家村,像一座孤零零的堡垒,突兀地杵在这片毫无生机的绝地中央! 一股寒意瞬间爬上姜婵的脊背! 山泉? 在更远处的山里?! 探测器视角已经拉到极限距离,那座山离村子还有相当远的距离! 山路呢?能供人取水的、被踩出来的小路呢? 完全没有! 山体和村子之间,只有一片毫无人类活动痕迹的、死气沉沉的荒原! 那他们日常喝的水从哪来? 翁老九说的“山泉”在哪? 每天打水怎么打? 难道村里人都是飞过去的? 粮食呢? 没有耕地,他们吃的粮食又从哪凭空变出来? 末世生存锤炼出的本能,让姜婵瞬间汗毛倒竖! 强烈的违和感和巨大的疑问像冰冷的潮水,再次汹涌地淹没了她心头刚刚建立起的那一点点“合理”! 山神庇佑?屁! 她立刻放弃了探查前方路径的指令。 眼前这个诡异的翁家村本身,就是最大的谜团和潜在威胁! 必须优先探查这里! “回来!扫描村落内部!”她对探测器下达了新的命令。 探测器在半空一个灵巧的折返,降低高度,开始绕着翁家村的围墙内侧,在离地约五米的高度进行低空、细致的巡视扫描。 全息影像在姜婵眼前清晰地展开村落的内部景象。 房屋、道路、空地在夜色下呈现出灰白的轮廓。 探测器掠过一处房屋的角落时,画面中突兀地出现了热源信号。 姜婵的眼睛猛地眯起! 在那个角落的暗影里,一动不动地站着一个人,像个石雕。 他手里握着的是……一把柴刀! 探测器视角飞速移动。 就在不远处,另一处墙角阴影下,又一个人影! 斜靠在那里,看似随意,但手里握着的东西……是一柄长柄的、刃口磨得雪亮的斧头! 再往前! 一处屋舍拐角处,竟然也站着一个人! 他手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长长的,像……棍棒? 不! 那分明是一杆削尖了头、装了铁枪头的长矛! 探测器飞速扫过村子的中心区域、村口附近、甚至靠近他们柳树屯住的厢房不远处……一个个隐藏的身影被清晰地捕捉出来! 这些人,全都悄无声息地潜伏在村子各个关键位置! 他们绝不是普通的村民! 普通村民不会在这种深更半夜,带着武器,像幽灵一样潜伏警戒! 他们手里拿的,是寒光闪闪的砍刀!是沉重的利斧!是致命的矛枪!绝非农具!更不是防狼的棍棒! 防狼?那高墙,那尖刺还不够? 这些武器,这些藏在暗处的眼睛,根本不是防备墙外的野兽! 他们防备的,是墙内的“东西”!或者说……墙内的“人”! 防备谁? 防备谁需要这样全副武装、如临大敌地躲在暗处? 防备谁需要拿着杀人的利器?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姜婵的心脏! 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这个看似庇护所的翁家村……这张张热情的笑脸下……这“山神庇佑”的谎言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真相? 探测器右下角的红色数字,闪烁着,突然跳到了:19%! 第二十八章毒计密谋 姜婵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那些藏在阴影里的刀斧和长矛,像毒蛇的信子,散发着致命的寒气。 这绝不是普通的村庄! 但她强压着立刻逃走的冲动。 万一……万一又错了呢? 万一这些人真的是防备流寇的呢? 必须找到更直接的证据! 她集中精神,意念操控。 探测器无声地降低高度,像一只真正的夜鸟,悄无声息地滑向村落深处。 它贴着屋檐,寻找着灯光和人声。 掠过几户村民的屋子。 奇怪,里面黑灯瞎火,静悄悄的,不像有人住。 人呢? 探测器视角扫过窗户缝隙。 姜婵瞳孔一缩! 厨房里,挂着几串风干的肉条! 角落的陶缸里,白花花的——是米! 还有几个鼓鼓囊囊的粮食袋子堆叠在墙角…… 在赤地千里的饥荒年,这些是比金子还贵的东西,翁家村哪里来的? 没有田地,远离山路……这些物资的来源,像个巨大的问号砸在姜婵心上! 疑云越来越重。 探测器继续在村落上空盘旋,寻找突破口。 突然,她发现村子最深处,一座明显比其他房屋高大、更像祠堂的建筑,窗户里透出摇曳的烛光,里面人影幢幢。 就是那里! 蜂鸟探测器像一道闪电,无声地射向祠堂。 它巧妙地找到一个瓦片的缝隙,钻了进去,轻盈地落在房梁的阴影里。 下方,聚集着二十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翁老九、那个热情的张嫂子,还有之前跟在翁老九身后的汉子都在! 监听功能瞬间开启! 声音清晰地传入姜婵耳朵里。 她屏住呼吸,全神贯注。 只听翁老九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得意和庆幸,“……差点就让那个老东西起疑了!幸亏老子反应快!老东西眼神贼得很!他娘的,差点坏了老子好事!” 一个汉子粗声粗气地接话:“九哥,别磨蹭了!夜长梦多!我看赶紧动手吧!几碗水下肚就可以直接绑了!” “就是就是!” “赶紧弄倒拉倒!” “早点弄完早点困觉!” 其余人连声附和。 这时,张嫂子透着贪婪的声音响起:“这次的羊确实不错!特别是那几个女娃,有五个还是雏儿!送进窑子里,保管能卖上大价钱!” 她身边一个老妇人接话道:“那几个年轻媳妇也不错!会做饭,会针线,卖给大户人家当粗使婆子,也能换不少粮食!” 男人们也哄笑起来: “那几个汉子才值钱!像那个叫刘大壮的,李老三,还有那个张屠户,一看就有把子力气!卖去黑矿挖煤,当牛做马,矿老板最喜欢这种!” “对对对!还有几个半大小子!也能卖个好价钱!” 有人问:“那……那些老东西呢?那几个老棺材瓤子也像之前那样留着做苦活儿?”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耐烦:“费那个劲干嘛?老的,小的,没用的,直接一刀抹了脖子!省粮食还省地方!挖个坑埋了就是!” “哈哈哈!没错!” “还是九哥爽快!” 祠堂里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兴奋的笑声,像地狱里群魔的欢呼。 他们在讨论的不是人,是待宰的牲口!是按斤两估价、可以随意切割买卖的“货物”! 柳树屯的男女老少,在他们口中变成了赤裸裸的“肥羊”,即将被屠戮、贩卖! 姜婵听得浑身汗毛倒竖,胃里翻江倒海。 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碾碎! 这里根本不是桃源,是魔窟! 祠堂里的哄笑声停歇下来。 他们要行动了! 翁老九的声音带着冷厉:“好了!按老规矩!老七,把蒙汗药准备好!分量下足点!这次人多!” “放心九哥!保管让他们睡得跟死猪一样!”一个汉子狞笑着答应。 “他娘的,水是从几十里外辛苦弄来的,便宜这帮羊了!”有人嘟囔着。 姜婵透过探测器视角,看到几个人起身走向祠堂角落。 那里堆着两个半人高的水桶。 一个汉子从怀里掏出几个油纸包,撕开,将里面白色的粉末倾倒进水桶里。 药粉在水面漂浮了一会儿,迅速溶解,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婵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怎么办?直接冲过去大喊? 谁会信她?! 村长他们早就被说服了! 探测器!只有探测器!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意念疯狂催动! 她命令探测器:立刻剪辑!剪辑刚才最关键、最骇人听闻的对话片段! “……有五个还是雏儿!送进窑子里,保管能卖上大价钱!” “……年轻媳妇……会做饭,会针线,卖给大户人家当粗使婆子……” “……刘大壮的,李老三,还有那个张屠户……卖去黑矿挖煤……” “……老的,小的,没用的,直接一刀抹了脖子……” “……老七,把蒙汗药准备好……” “……水是从几十里外辛苦弄来的,便宜这帮羊了!” 剪辑完成! 探测器储存区亮起一个微小的标记。 下一个指令:目标——村长、李老三、刘大壮等人的住处! 最快速度! 播放这段录音! 嗡! 悬停在房梁上的蜂鸟猛地振翅,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黑影,以最快的速度冲出祠堂,在漆黑的夜空中疾驰! 它掠过死寂的院落,精准地扑向柳树屯男人们休息的厢房! 厢房内,鼾声如雷。 陈村长、李老三、刘大壮、张屠户等人,经过一天的疲惫,早已沉沉睡去。 探测器从瓦片空隙挤进去,悄无声息地落在村长等人的枕边。 它微微挪动,调整角度,加大播放音量。 下一秒,那几段冰冷、贪婪、充满杀意的对话录音,带着祠堂里特有的回响,清晰无比地在寂静的房间里骤然响起: “……有五个还是雏儿!送进窑子里,保管能卖上大价钱!” “……年轻媳妇……会做饭,会针线,卖给大户人家当粗使婆子……” “……刘大壮的,李老三,还有那个张屠户……卖去黑矿挖煤……” “……老的,小的,没用的,直接一刀抹了脖子……” “……老七,把蒙汗药准备好……” “……水是从几十里外辛苦弄来的,便宜这帮羊了!” 睡梦中的村长猛地睁开了眼睛! 旁边的李老三、刘大壮等人也如同被冰水浇头,瞬间弹坐起来! 张屠户更是一把抓起了枕边的刀! 几人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无边的惊骇和彻骨的冰寒! 第二十九章极速提醒 他双手一挥,身上爆发出一道璀璨如虹,堪比旭日般的金色光芒。 纳兰台哪里能反应过来,一怔间脑袋上鲜血迸流,直挺挺倒了下去。 她曾经怀疑他喜欢男人。被他狠狠训斥一顿之后,彻底打消了那个念头。 走进这栋楼房,里面有些阴森,应该是周围的门窗很久不曾打开,阳光不能照射进来,这里聚集的阴气长久不能散去,所以就会让这里显得有些阴森。 几乎是一瞬间,真气刀就将鬼头刀以及凝练而出的两柄刀全部一斩为二。 朱春明把冯谦伤口附近的头发都剃了,看看伤口挺长,便歪歪扭扭地缝了两针,在上面洒了点消炎药粉。 经历了与魔修多次的生死厮杀,在战斗中取得的实战经验,影响着林奕感悟剑道的心。 徐强牙齿咬着嘴唇,脸上充满了嫉妒和不甘,但是只能畏畏缩缩的点了点头。 我猛然站了起来,体内那股强大的灵力在不停的散发出来,流出我的体内,成为淡金色的光芒。 其实如果这个神阶,可以将此顶天立地盘古身,练到极限,达到永恒不灭境界,这一掌不弱于叶江川的一剑。 可是脑子却不听使唤,脑海里一直浮现出昨晚和自己一夜情男人的脸,还有他那寒冷刺骨的眼神,想到这浑身不由得一颤。 他们两人,都是巅峰仙主,而且都隐藏在暗处,自然不会争名夺利。 他盯着地球,随意迈入地球,又破开桎梏,悄无声息进入到天凶界之中。 周管事不敢怠慢,面色凝重的拿着阵石一点点的靠近洞口,终于,在距离冰山不到两步的距离上,感受到了阵石放大的阵法波动。看方向,应该还是冰山的方向,这一下,他似乎也知道王胜为什么会刚刚突然将李总管拉开了。 顾叶头一次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和他们排位的几次,赵凯从来都是看起来最“沉着冷静”的那一个,这样暴躁的样子让她有点意外。 因为震惊,颜雄一时都忘记了称呼褚孝信为褚先生,而是脱口而出叫对方信少。 “不用太紧张,看着我,把我当作你最喜欢的男人来看吧,其他的你不用管,都交给我就好了,等下你一落水就会有人来救你的,放心吧。”宋玉说话的声音很是轻柔,她听了之后深呼吸一口气,浑身轻松了不少。 可是就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从另一间房间里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咳嗽声,很轻,普通人也许都无法听到,可是来人显然不是普通人,他已经听到了。 乐天苦笑了几声,只得答应下来。自己是欠着绿柔与沈蝉儿的人情,这兰姐儿一向待自己‘交’好,随即乐天又想起了京中瓦肆中的繁荣影像,况且大宋眼下并没有什么戏剧自己又怎么能拒绝。 没错,这世纪公园现在是苏家的产业,大约就是景郁辰大学刚毕业那会儿,苏家收购的。 还未走进电梯,景郁辰便接到了夏若的电话,语气有些急促,大意也是让他好好留意股份的事情,除此之外,一定要当心身边的人。 “你们有钱吗?”正在两人互相抱怨的时候,突然之间独孤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座肉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两人瞬间便眼冒金星了。终于可以开吃了。 杰克身上被精灵手爪刺穿,剧痛无比。却丝毫无法动弹,一直被这样控制? 拯救无数次春日町,从三楼坠下不死,甚至可以用两瓣屁股行走在大地上。 那些欺辱过杨浪的弟子们,听到徐林林所言,内心也是清楚,杨浪真的领悟了‘惊涛剑意’了,他们个个面色泛红,额头冒汗,内心无比难受。 这些狗腿子年纪都不大,修为参差不齐,有初阶魂王还有中阶魂王,高阶魂王。 这就是……继承了假面骑士名号的侦探,两人一体的假面骑士w的故事。 毒液的变身,让他有如真正的恶兽与妖怪,自然高温也能掌控在手。 澎湃的能量在对方身上运作,杨冲惊讶的看着对方的身体,当见到对方手臂上带着的特异能量的超能力者带着的特殊道具,忽然就想到了曾经战斗过的特异能量的进化者。 菲德睁开了眼睛,看了周围的人一眼,然后问道:“你们有什么建议呢?”这是菲德第一次诚恳地向其他人询问提议,换做是以前,自负的他早就在心里面做出了决定,即使是问别人也不过是礼貌性的询问。 “一件事情并不会有绝对的,我也是奉命行事而已,不过你能独自过来,我果然没看错你”正一闻言,连忙转身过去,淡淡的回答道。 “好了,好了,你们也不要一个个苦着老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这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我这也是和你们提前打一个招呼,做好对应的准备。”刘铭传见三人低头不语,拍了拍说,中气十足的说道。 “伤亡的兄弟们可安排妥当?”刘宇接着问道,这玄武营的将士他大半熟识,虽说战阵之上难免伤亡可心头不免有些黯然。 唐紫寒在林羽取下衣服的时候看到那一道伤口,内心不由再次产生愧疚感,她知道那是自己弄的,神色暗淡。 这正是星辰释放的“星移术”。能够改变物质物理移动轨迹的术法。 “怪力失去战斗能力,飞天螳螂获胜”其中一个穿着满身铠甲的人见状立即宣布说道。刚说完不久,飞天螳螂全身就被白色光芒所覆盖。 “为什么?”江华很直接的问了出来,和之前他在训练基地当中一样直接。 霍晋瞳孔一缩,想要离开,可科技就这么一个好处,稳定,说能控制住什么人,就没有人能跑掉。 第三十章夺瓢换水 房间里,女人们已经被叫醒,睡眼惺忪。 听到有水,,一个个眼睛都亮了。 她们在逃荒路上收集的泥汤水都舍不得多喝,嗓子干得直冒烟。 “哎哟!太好了!有水了!”伍氏第一个爬起来。 “这水真清亮!”马氏也凑过来。 天空上方,那些老头一个个露出戏谑的神情,看着何勇左躲右闪。虽然也惊讶他这种武技能幻化出十八个分身,但以他们远超何勇的实力,当然能准确的找到何勇的真身所在。 这么好的一个东西,既然现在有机会可以做,那当然的是要做的,先不说到底能不能赚钱的事儿,单就说,到时候这个app能给吴彬带来多少的用户流量,还有品牌宣传效益,这些价值就太大了。 安哲嘴角隐隐露出了一丝轻笑,他虽然没见到艾蜜莉亚,但梅扎斯的事迹他早就偷偷查过了。 因为爱菲儿和菲尔商贸俩个公司电商部是分开的,所以这次金玉芬过来之后,工作上也没什么影响。 过半场之后,德克一个掩护,掩护之后秦阳突破,突然变向加速冲入内线,轻松挑篮得分。 不过接连发生的事情,此刻她对于吴彬的态度,肯定是比开始的时候是要好的多了。 又找亲戚借了一些,可是还有二十五万的缺口,情急之下,她想到了花店。 几乎就在他身形刚刚消失的时候,那些导弹就先后轰在了他消失的地面。 某天夜里,苏煜阳再一次睁开眼睛,看着只有几片朦胧光斑的天花板,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凌秒好好谈谈了。 说着,叶天就向前两步,开始欣赏这幅挂在客厅墙壁上的风景油画。 下班后我们就直接回了家,吃完饭,我们三人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回房了,我拿过杯子喝了两杯热水才上床,可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就在人们为绝影而疯狂之时,身在马主包厢内的叶天,却在放声大笑,并与大卫他们击掌庆祝。 刘贤妃虽说从美人一路晋到贤妃,却没换居处,仍住原来那处并不怎么宽敞宫室内。 比如九煞鱼,三阴果,黑甲兽等等,这些东西都是蕴含了修炼能量的,价格不菲,在酒店中消费,同样也需要鬼币才行。 弗兰克说道,看到儿子这样的样子,弗兰克就有点后悔,为了让儿子体验百态,就送儿子去了家公立高中体验一下,结果儿子居然迷上了漫画。 李丹若惊手里筷子也掉落下去,她出城前还让沈嬷嬷去看望过李雨菊,大人孩子都好好儿,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李丹若抬头看了眼在嫁妆堆里笑闹成一团的两个丫头,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一抬抬细细看着嫁妆,看好嫁妆,又招手叫过看嫁妆的婆子问了几句,这才扬声叫过已经打闹着跑远了的脂红和豆绿,往正院回去。 就在慌乱之际,一段信息突然传入了他的脑海里,下一刻,他瞬间明白了自己身处此地原因。原来这一切,都是由他昨晚捡到的血红色玉石造成。 翔夜知晓自己与天使的差距,坚决打近身战,不给米迦勒使用魔法的空间。无奈的米迦勒无法发挥优势,只能将魔力附加在剑上,与翔夜近身缠斗。。 瞧着步辇上的烟雨,更是越瞧越不顺眼,只觉今日的步辇好似格外的舒适。 第三十一章虚与委蛇 昏黄的灯笼光照下,翁老九和几个汉子提着沉重的水桶,笑容满面地站在男人们休息的几间厢房门口。 是方琳琳故意骗他,还是唐敬廷故意隐瞒,不想告诉父母的曾经? 这一片幽暗的环境中,竟还弥漫着一丝淡淡的雾气,把远处蒙上了一层薄纱。 慕辞有些不开心的皱了皱眉,他没有立刻就答应下来。每次都是这样,他的师尊总是太善良了。 我点上一支烟,并没有去拿蓉姨递过来的咖啡,因为我不喜欢喝这种东西。 那长藤迅速退了回去,而慕辞则顺着那长藤流出的红色液体的痕迹追了上去。 “您家的地址,您的身份证,您的先生的姓名证件号,提供一下吧。”瑶光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座位的安排一目了然,李总坐在最中间,而今天最尊贵的客人就是楚瑜。 宁悄看着傅良洲的眼睛,他深邃的眸光透着认真,说出这句话时,不见分毫戏谑。 “妙计倒是称不上。事急从权,不如我们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前去支援,另一部分就留守在门派里,时时刻刻注意着各方的动向。 “刚刚怎么了?我身上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化?”邢飞吃惊的问道,隐约知道应该是刚刚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异常。 “请跟我来。”伯里走在了前面带路。特戴恩请莱恩和艾伦多走在中间,自己走在了最后面。 刑天老脸一红。赶紧把软的像面条一样的话儿塞了回去。又提起拉链。这时。白虎已经冲到了刑天的身边。他张口就咬。 声音叫毕,但见正前方的山道中的岩壁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岩壁上随之裂开了一个规则的圆形大口子,一个山洞的洞门便就此打开了,露出了一条幽深的洞口。 果然,我电话刚挂了,对面就又打了过来。我看了眼通讯录,然后顺手就给按住了。 我刚说完一枚冰雪剑就轰在了冰山之上猛然震动紧接着又是第二枚“嘭嘭嘭”之声不绝于耳。 “你们真的见过?”冷夜霜问道。而此时,雪莉也是连忙抬起头来,听着两人接下来要说什么。 “马上给我通知枪手,去把萧子敬的姐姐给我抓来!我就不信他跑了,他姐姐也能跑的了!!马上去!”金发说着转身离开了地下室,一直跟在金发身后的一个墨镜男则是拿出手机按照金发的吩咐打了一通电话。 听了法拉丝的话,莱恩多看了一眼这两个魔像,然后尾随着法拉丝走进了魔法塔。 强烈的气劲向着四周疯狂的逸散,大地龟裂,杨家大院足足有一半的区域都被夷为平地,普通人碰触到这股气劲,瞬间就被碾压成血肉。 就在张浩折磨得正欢时,听到脚步声响起,张浩往君少梁身上一点,一缕星源钻进了君少梁的心脏,悄悄潜伏起来,只得张浩一个意念就能引爆这缕星源,到那时君少梁再难逃生。 买空调电器这事简单,路青早就打算好了,等吃完饭去电器城走一趟,看到什么好就买什么,花不了多少时间。 两名同事眼睛一瞪,有些不可置信,忍不住来回打量路青,路青则向他们点头示意。 第三十二章连环挫败 “白帝城?”云荼大惊,白帝城被占据了,那银月如何了?苍天糟老头现在这么样了? 朦胧中,我似乎又回到滇川边境,那些无辜的山民凌乱的尸体,痛苦的叫声,蓝月谷里老太太在我身边的狂笑,你早晚会成魔的,你早晚会和我们一样的。 原本被收押在都城府大牢,判决秋后处决的闵丹南,忽然回来了。 已经逃出的猴子看到红毛猴子危机,开始聒噪起来,有几只开始返回。 此时的穆婉婷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绝世的容颜让武义一时间竟然失了神,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而且,自己占了相原秀中的身体,这已经算是欠了相原家的人情了,一走了之,这些人会不会去找他们麻烦?让他们替自己背锅? 秦戈睁开眼,浩瀚磅礴的生机不断冲刷他的全身,伤势已肉眼的速度全部愈合,包括背后的金冠血雕兽。 无疆看着她,忽然间笑容似乎在脸上凝固了一瞬间,他别开目光,把她的手拿下来。 二人见到仓洛尘端坐马上完好无损都很高兴,但一转头见到原本是喜子骑着的马上竟然驮着的人是喜子。 挂掉手机,许飞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知道这一次对付刘浩,到底是对还是错。 然而这数十年来,郭家并没有受到血魔刀的任何报复,连血魔刀的影子都未瞧见。 对方是以为,把自己带去参加露天烧烤派对,就能占据主场优势了吗? 只是,即便如此,刘浩心中的愤怒也没有消散半分,因为那些在天堂的孩子们是看不到这一幕了。 深吸了一口气,圣灵的目光顿时朝着萧玄望去,不过当他的目光在看到萧玄之后,他的瞳孔顿时就是猛的一缩,不过那也只是眨眼一瞬而已,紧接着他就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杨逍虽然知道,金鹏老祖曾为金皇圣母坐骑,也知道他融合了一块从虚空暗界中得到的空间本源晶石,甚至知道金鹏秘纹怎么凝聚。 苏南叶非凡等人跟随这陈天狼走上这胸围壮阔的学府山,从学府山冲破云层之后,便是这个天下最有名的阵冢,名为云上九。 随着刘海命令的下达,刘海注意到,天、地、人三种珠子以一种奇异的阵法缓缓地相互渗透,相互融合。 恐怕是体内世界,生生不息,流转不休,自成一界,可以与外界达成平衡,以至于可以永恒般的存在。 他自然不会将事情的真相抖出来,可是也想要看一看,这么多年以来,魔炼门的弟子都是如何搪塞这件事情的。 楠西也连忙低下头来,“多谢欧总裁。”肚子里有一大堆疑问,总觉得这个徐老板眼熟,也觉得徐老板与卓凌之间打的哑谜不简单。 虽然这个佑圣真君地位听起来崇高无比,但其中若是没有些问题,打死他也不信。 然而琳琳却向后退了几步,依旧是一脸惊恐地看着叶东城和林秋雅两人,生怕他们会对自己做什么坏事。 战争法则之力也是一种威力比较靠前的法则之力,遇强则强,勇猛至极,再加上修罗族族长此刻已经是归元境界的强者,施展出来的威力更胜几分。 “谢谢前辈!”萧岳抱拳谢道,但是把那兽皮直接放进了丹田的储物空间内,不想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看这个兽皮。 大荒不知有多少高手无故死在这招之下,黄泉的气息,无孔不入且无声无息。而当你嗅到时,便证明你已经死了。 一干兄弟中,最没有心眼的也就是老四陈斌,还喳喳呼呼的十分跋扈,孙拐子早就看不惯他,只是一直忍着没发作,现在有了冯乐这么一档子事儿,不正好是个机会吗? 福伯几次想跟高宠提醒一下这事是不是应该回去跟主母商量一下,但想了想没有说。高宠也发现了这种情况。 安顿了勉县,李煜派王继昭带了亲兵卫队,赶赴周宝营中,协助周宝,收拾援兵的前部大队。 “我……”郁闷无比的路易斯刚想开口反驳,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无言以对的他,只得无奈的低下自己的头颅,算是默认了迪玛利亚的说法。 在他解释的这段时间里,训练场内的追击者也张开了右手上那个足足有正常人半个身子大的利爪,由绝境病毒产生的高温让白色的巨爪充盈了炽热的光芒,朝着作为训练目标的强化混凝土墙壁猛挥下去。 一队罗马轻骑兵与相同规模的蛮族轻骑兵较量,获胜的一定是罗马轻骑兵;即便对手是经过特训的蛮族轻骑兵,那也不可能改变他们无法战胜同等规模罗马轻骑兵的现实。 等到西方教六人睁开眼睛的时候,刚才眼前的宫殿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依山傍水的美景。周围漂浮着沁人心肺的草木香味。 坐在车上低着头的校长听到声音远去才敢抬头跟售票员打票,凑巧的是那个有妄想症的患者父母就坐在校长的前排。 贾秀芳没见过什么市面,于明朗看似温和,但每一句都能把她想好的反对掐在摇篮中。 只不过李四告诉他们隐门的资源也很少,不可能全都拿出来给国家培养真气战士。 只见看门的四个卫兵,都靠在门框边上,像是倦了似的。萧逸手臂略抬,王羲之只听得“咻咻”的破空之声,连忙向前望去,那四个卫兵,仍然和先前一样站着,毫无异状。 第三十三章一一击破 “这样就是乖宝宝了。”秋凌央摸摸他的头,像夸孩子一样夸他。 伊斯兰号外面,北斗突然出现在空中,朝着对面的舰队悠闲地飞了过去,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在享受着开战前那最后一点清闲的气氛。 王上苦笑一声对王后道“你是王后,又是先王公主,谁有本事取代得了。 在一片‘艳’羡的目光中,‘蒙’可达转过身来,目光在之前跟王提议过的白发苍苍的老者身上略做了一下停留。那老者半闭着眼,却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海棠关门,绿萼把华阳城的地形图拿出来。”千寻剪了灯芯,让房内的明亮度提升不少。 电视里的新闻已经结束,她立刻拿起遥控器立刻调到电视剧频道。 我在那个调-戏主人的坏蛋家里,那个坏蛋正在吃晚饭,吃饭的时候都不忘调戏一下他家的丫环。 一餐饭吃下来,大人们被折腾累了,孩子们也都闹得昏昏欲睡了。 他见我问这个,又开始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但是却不言语,仿佛是什么秘密似的。 不过,她还是得替他着想才是,夏向魁毕竟是朝中大臣,万一这话传到皇帝耳朵里,慕容衡要怎么办? 就在他的光冰长剑贯穿第三个狼盗胸膛的时候,从树林里猛地又蹿出十几个狼盗,朝他冲过去。 三月声明一下:不可能的啦,才吃完宋妤的醋,就又添堵嘛?不可能这么没眼力的呐,不会写这种的。 但是她没有立即走,而是用一种猎奇的心里看着荒诞的事情发生。 光翎和千钧正在殿里跟千道流汇报今天一早,骑兵和弓箭登记处发生的事情。 魔医那低沉好听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慷慨激昂,而是无比平静的继续说道。 不管是明夕一直想要练习的用灵力“隔空控物”之外,当然还有那符咒的正确用法。 城门两旁,分别是护城墙延伸而去,宏伟壮观,守护着这座城市。城墙之高,望之都让人惊叹,没有丝毫废弃颓垣之处。 听了自家奶奶的话,孟依然握着蛇杖的右手因为不甘心而有些发白。 虽然此时的苏雨鸾心中难以置信,但好像上一次漫展遇到的男生加起来也没有几个。 只不过这被俘虏的是剑域的大管事剑奴,如此地位之人被俘虏,显然是不应该的。 石王的灵纹他有学习过,只不过石纹与如今他所拥有的力量比较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他想起了周清风,荒唐阴险,吃不得苦,受不得委屈,但他也能为了能亲手替自己的爷爷报仇,甘于主动交出自己的性命。 就在唐武一边横向移动一边扭头盯球时,视线突然被一红一黄两个身体挡住。 各个地方,邪极宗的弟子们密布……布局四十年,最早知道乾龙遗址的消息,自是让邪极宗占尽了便宜。 腹部以下现在还是疼的,一动都不能动,弯个腿都是疼,就这么直楞楞的躺着。 也只有创造古玉观想法的前辈,才能屹立在那个位置俯视整个古玉世界吧。 开始他并未感觉到什么,但随着时间推移,他感觉有水涌入口中。 他展现出的可怕战斗力简直骇人听闻,看的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你的同伙还有谁?他们在什么地方?你们的上线是谁?下线又是谁?”然而警察们的一连串的问题直接就把林沧海给问蒙了,贩毒?还有同伙? “恩……算了,不管这茬了,也许有本事的人都有点怪脾气吧,对了,现在这个作者的数据到了那个阶段了。”想了想,主管放弃了据继续想下去,管他呢,只要能为网站创造收益就好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海伦放下球拍回道:“你来跟蓓娅一组,我和虎狮过几招,总不能把搁在一边”。 虽然风险很大,但我不得不用他们,因为只有够狠,我们才能镇住林家这帮老流氓。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上,在不知不觉中,陈梦月的身影和她的一颦一笑,已经逐渐的走入了赵牧的脑海中。 明光领命而去,众人重新乘到坐骑上继续出发,行进速度比撤退时慢一点。 话语落下的瞬间,石的手中顿时就出现了一柄长剑,那正是他的长剑惊风。 但是石天也相信,只要自己越来越强,只要自己足够的强大,这神剑“弑神”不管有多么强大的邪气,那都是影响不了他的。 在那巨大的掌印之中,无数魔蛛强者在惊骇嘶吼之中陨灭,原本堪比神兵利器的身躯皆是在瞬间化为齑粉。 “别客气,浩哥说了,自家兄弟,先去喝点吧,这王八蛋一路不让我喝酒呢!”康子咧嘴开口。 在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当中,米公公赫然也被陈胜一拳轰得飞了出去。就似断线风筝,抛飞十丈然后再重重坠落地面,半天爬不起来。 第三十四章两方对峙 张嫂子见没人应声,连忙加大音量,“刘大兄弟,你快去啊!你不管你婆娘孩子了?” 突然,她的哭嚎声蓦地停止。 门开了,里面的人全都走了出来……死死盯着她。 …… 姜婵像一道融入夜色的疾风,在探测器指引下避开所有守卫的红点,扑向村长所在的院落。 突然一条大长腿伸在镜头里晃悠了一下,金泰妍立刻翻了个白眼,就一眼秒过去,就看出是允儿的腿,不过立刻又有一条腿伸了过来,一脚把允儿的腿踢了下去,水花飞溅,然后一个男音训斥道‘别闹’,接着视频就截止了。 时间就在锦绣一边忙着上课,一边忙着店里的事,抽空再去补齐嫁妆中匆匆滑过。 “没有了,我昨日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然后。他给了周林这样的回答。 这个时候再配合黎政在这帮孩纸们的脑海中放的“3d音响”以及手中的“蛇鳞扇”扇出的阴风,最后的结果就是……除了胆子比较大、粗线条的十代以外,其他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抱头蹲防、瑟瑟发抖之中。 达姿在一瞬间就补回了资源,但即使这样,在黎政眼中达姿选用这张“奥利哈刚·奇甲斯”仍旧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它的效果并不能算强大,但却有着这么高的副作用。 大公主一直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后,嘴角微微挑起了一丝弧度。 现在这位海之神王才刚刚上位二十年不到,他才不相信会有人能推翻自己的统治呢。 碧鳞剑锋,也仿佛活了一般,冲着辰御天蜿蜒而下,如同灵蛇般,直取其心口要害。 崔姨娘知道后,吃惊不已,失手打碎了她最喜欢的一套粉彩茶盏。 几乎所有的魔法师都会像守财奴一般看好自己的魔力,几乎每一位黑暗决斗者都会珍惜自己的力量,因为这些不仅仅是能量,也是他们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本钱。 二来郑氏实在太重了,两百斤的体重,要在山崖半坡上移动,实在是举步艰难。 橙子一听,眼中划过一丝狂喜,终于要带她出去了吗?终于可以进入那个阶层了吗? “六万下品灵石!”就在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听到竟有人敢跟虎王相争,大吃一惊,纷纷好奇的望向出价之人。 而舒望,已经完全洞悉了穆家的阴谋,看来这所谓的穆家继承人,不过是一个替身,正如她所想,“实验体”死亡,穆璟深那个男人也彻底的没了生的希望。 而在白色遁光之中,隐约可见一个体型修长优雅的白色妖狐的身影,在其背上,还盘坐着一名身着灰色衣衫的少年。 想着,乔语一个闪身,绕过面前的两人,直接攻向最后的那个黑衣人。 没有想到,竟然把脸丢到这么大的地方,乔楠顿时就红通了脸,她向来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从来都是被人夸奖的,什么时候还会沦落到这种份上? 第二天一早,奇亚和赵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俩人便匆忙的出了城。 那虞素衣听到商丘子这般话语,终于下定了决心,望向沈云,开口说道。 沈云面色一变,心下一惊,赶忙运转“分神”口诀,以此阻止两个神魂气团的靠近。 宋德清跟章田楷是最先认识李辰的两个大颚,可以说相当了解李辰。 第三十五章兑现诺言 翁老九脸上的最后一丝伪装的“和气”在这种“明人不说暗话”里彻底撕碎,露出凶狠贪婪的本相。 他刀尖一指院内众人,声音嘶哑冰冷,“行!也不跟你们磨牙!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这群人,今天必须留点‘买路钱’!” 这是一个尚未建造的神灵遗迹,连门户都没有,大概神也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跑到遗迹里来。 虽然潼关的前站是函谷关,但函谷关乃秦时修建,本就不够坚固,已在昨夜由高顺攻破,所以郭汜没有得到丝毫消息。 这样一说,倒也有理,即便是现代成婚,也是需要民间和官方的共同承认。 就这时候,突然眼前的三个婴儿一下子不见了,整个房间也一下子恢复了明亮。 可要是他能给给自己带来大到无法估计的钱财时,那就不一样了,如果不讨好他,就赚不到钱了,所以现场的人一个个都恨不得上去帮陈洛舔鞋子。 历史上黄巾军有数十、上百万,可为什么区区数年便被朝廷镇压? 不过秦无名有的是医人的手段,现在又恢复了两成力量,睡上一天就能让他完全恢复了。 她就是用脚趾头都想得到江慧雯是怎么污蔑她的,一定是说她各种不要脸,各种嚣张,然后点燃了火的她明着不敢欺负她,只能煽动那些人让那些人讨厌她,这样的话江慧雯就能够坐享其成了。 闻言习枫心中顿时冷笑,怕只要他交出疾风步,便会立即遭到对方的毒手。何况这身法灵技乃是那对老夫妻家传,未经他人允许,怎能私自传授他人?更何况身处胁迫,怎能轻易低头? 丫鬟尖叫,引来府中仆人。李老夫人的死相就这样留在众人心中,成了一辈子的阴影。 那个白色的瓶子,让邱明瞳孔缩了一下,瓶子里面有一根枝条,邱明也不止见过一次,甚至当初第一次见,邱明就想得到。 秦烈自然也认出了蔺星寒,目光瞥过,将这一行人都收入眼底,心中猛的暴涌出一股狂喜之色。 “我突然不太确定我们的未来了……”我突然有些难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难过。 林枫把匕首收了回来,重新回到团队聚集的地方,把哥菲亚给召唤了回来。 秦烈破劫而死,天妖国崩灭在即,这些负隅顽抗之人,以及聚集在这诸岛上的几十万大军,也自然是无根浮萍,再不足为惧。 邱明脚踩祥云,奔着一个方向飞行。路过了许多山林,竟见到了不少妖兽。不过那些妖兽都窝在山林之中,并不去人类的地盘,邱明也没理会。 古一微微点头致谢,随即伸手在半空中画出了一道椭圆形的空间传送门,对帕奇摆了摆手,便一步跨了进去。 这件事他们四海龙王以为只有他们四个才知道,没想到黄河龙王也知道了。要是黄河龙王能够掌握二十四颗定海珠,那么实力会高出所有龙王一大截,甚至有望迈入更高的层次,比肩当初的龙神大人。 在火车上一般都是吃泡面,能吃到像样的一顿饭,天赐和向老还是不错的了。不一会两人就吃完了早餐,唐嫣在一旁收拾了起来。 “是哪一位?”雷霆有些好奇,因为私教在军校里是不被允许的,那里的老师应该都不会有这个胆子。 第三十六章血腥厮杀 这话如同无形的巴掌,狠狠抽在翁老九脸上! 院内院外,一片死寂。 翁家村的人全都懵了! 他们设想的局面彻底失控! “哈哈,你觉得你还有选择吗?”香妹大王十分狂妄,居高临下,在夜明珠的光圈中不断晃动自己阿娜的身子。 马三智处在一种奇妙的状态中,整整十日过去了,他一直沉浸其中,身体展动,如梦似幻。 “刺绣台怎么来了?刺绣台怎么来了??”立即谷中纳闷慌乱声一片,放下手中的武器面面相觑。 “哼!!”楚国使者再次挥袖离去,不过他头上顶了三簇火,是三簇无名之火。护主失败,让主子受惊的楚国侍卫捡了地上的黑枯骨跟了上去,他们也是一肚子火。 貂蝉手掌心的8层玲珑宝塔的虚影终于紫红光芒一闪,彻底消失殆尽。其他人也一样掌心的虚影都消失殆尽了。 她现在又用的是这幅身体,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夏黎笙,可是出了名的大家闺秀,整日坐在闺房里,身体柔弱,动作也没她以前的身体灵活,若是贸然行动,只怕到时候东西虽然到手了,可自己也被别人抓去,就没有意义了。 没有了战争,没有了屠杀,冥荒城里,无论是百姓,还是鬼魂士兵们,脸上都露出笑容。 说着,那人拿出一个白瓷瓶递了过去,交给了刚从地上站起来的陈师兄。 外面的呐喊声越来越近,兵器的打斗声也越来越清晰,坟墓门口守门的两个骷髅洞鬼发出“饿饿”的嚎叫,四散逃窜。 嘶吼声阵阵,这头白骨真神竭尽所能对抗,但是终究不是对手,眉心被雷光击穿,灵魂之光溃散,当场毙命。 夜幽尧的眼底骤然腾升起一股如火的光亮,将苏槿夕打横抱了起来,朝着床走去。 “可是大脑里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刘局长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 联想到这个房屋是新建没多久的,便能猜想到,这个并不到的木房子,应该就是越南人在这个部落的家。 但我相信很久以后,赵清涵一定会明白,只有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挑战的人,才会懂得生命的可贵,也只有懂得生命可贵,才会变得像我这般谨慎和认真。 净白的男子,看了湿婆一眼,眼里流出一丝觊觎的目光,却是恰到好处地隐藏。 叶辰挥手祭出了结界,罩住了整个大殿,看的钟江他们有些错愕,搞得这么神秘。 要不然,也不会在还没有到达这里,首先便将气势放出来,这种心思,根本不言而喻。 这里面的内容,一方面是政策方面的内容,另外一方面,新闻主要报道的是优秀人物,而这些优秀人物,大多都能被发展成为,银行潜在的优质服务对象。 身后麒麟神兽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幽怨,一声比一声委屈,最后一声竟然还带着一丝哭腔,叫的就跟个在大人的跟前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 “如果你们不信,可以投其他人的,刚刚千玺也是我们说投的。”云馨,这不是在暗示源源你是警察吗?不过,源源也杀不到你了,因为,他自己都要死了。 第三十七章生死混战 “杀!杀!杀!” “啊!” “我的胳膊!” “砍死他!” “啊——” 倒是李峰活跃的很,一杯又一杯的喝,田雨慧看着老公这个样子,心里疼的不行,但是现在一家人都在,也不能多说什么。 所以他们才会觉得这里阴气冲天,而周围所有的魑魅魍魉都会向着这里凝聚,这都是应该的事情。 按下接听键之后,我听到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人好像说话不大方便,声音几乎是用气息吹出来的,我当时脑子也迷迷瞪瞪,过了好久才听出来,这电话竟然是胡万朝打来的。 看着大批身着白大褂的大夫一路走过去,走廊中的人们纷纷避让。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知道可能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儿童医院中的家属大都是三十多岁的人,素质还是很高的。 “可能吧,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安娜摇摇头,这个她觉得也是有可能的,并不否认。 他继续看,这老房子在海边,一处很高的悬崖之上,能远远看到海滩,能远远听到大海,但这种高度,只有海风和海鸥能够来访,再大的浪,也不会有水花溅在房檐。 我照她的话合上双眼,霎时身体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进去一样。 不过这些事情在此刻已经显得不太重要,自己似乎也能够猜得出是谁干的事。 这是老屈首先想到的,要是简单的话,怎么可能会又这么神奇的事情发生。 “你们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李姐脸上露出了冰冷之色,声音有些寒冷。 “就要这样!”娜美对我说的话没有半点怀疑,开心的笑了起来,踮起脚尖想要吻我。 就在关月山居桌上的菜被一箸箸地夹走时,寿安堂里的形势也正如顾成卉所预料的一般,进行下去了。 先前刘师立是说他救驾来迟,而李神通则是直接说自己是救驾不力,显然李神通也知道,刚刚救驾的主要功劳是刘师立,自己可是万万不能贪这份功劳的。 “要不要去看看悟空呢?”我看着除了混乱的能量外什么都没有的虚空,有些略感失望的自言自语道。貌似再次进入这个世界的间隙,我对空间的感悟又一次加强了,上次留在悟空身上的空间坐标我能够感应的很清楚。 “还有什么事?”盖亚有些奇怪了,既然还有事为什么刚才不直接告诉自己,反而还要让美莎来转告。 许善心的意思,就等于是送客了,人家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万禾自然也不好厚着脸皮赖在这里,况且他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这个任务里面有什么问题,所以只能是告退。 我把身份证掏出来递给队长,队长让旁边的人记录一下,顺便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 天镜轻喝道,那漫天的圆弧顿时如同雨点般的朝着夜凌全方位轰击而来。 说着,经过赵建忠的示意,远处走廊内等候的手下中的一名跑步来到了二人身边拿出了一张支票。 “夫君,你来了。”那韵琳神色一喜,便要起身,却是被夜凌压了下去。 第三十八章痛苦选择 片刻功夫,简鹏辉就被他们打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是他们还没有住手的打算。 “哥,我先走了,疯老九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你只需等他醒来便可。”莫燃起身道。 而那迁绳族的杀手,此时狼狈不堪,他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符衣,只是破破烂烂,像是一堆布条挂在了身上,手里撑着那把弓,吐出大口的血。 窗外的月亮被厚厚的云层掩盖,窗边只有些微月光,柔软宽敞的大床上,两个筋疲力尽的人终于告了一段落,连城的肩膀上覆盖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身上被姜宸留下了许多印记。 看着一桌子的东西,赵清染微微侧身,在旁边的男人脸上印下了一个吻。 从皇宫回来,如花也没得闲,她并不知道,在她离开皇宫后,庆宣帝召见了齐虎、齐红英兄妹。 二人相视一笑,只是那笑容都有些阴险,两人也同时加入了战局。 “风无月,你确定要现在一战?”冷画屏身上亮起一层淡淡的白光,透出纯净圣洁的气息,仿佛世间一切的污秽,都会被这光芒净化。 “李天,你真的是一位很特别的男人!”坐在车中,菱子歪着脑袋看着李天说道。 感觉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虽然已经到了十二月下旬的冬天,挂在天空上的太阳仍然给人以暖洋洋的感受,迎面还不时的吹过一缕缕清风,夹杂着一种淡淡的清新,感觉非常的惬意。 “朕可没有难处。你们也别想歪了。”朱骏白了两个老狐狸一眼。平日里尔虞我诈的人自然不会把人往好处想。朕这样多虽说也有牟利地成分。可也是为海都百姓着想不是。 当年叶河图在中央党校掀起的波澜,足以让现在许多党校的资深老教授们“谈叶色变,。 “刚刚您的经纪人李大中先生刚刚打来电话,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您!可是之前您的手机一直在通话中,所以。。。 两人走出休弦的时候,都是比较满意的,见他们出来,田教练一干人等,马上就围了过来,朱教练邀请杨欣说话的时候,他们大概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儿,现在见人出来了,马上就想确认一下。 酒柜旁的墙上有一个骷髅牛头,是装饰品,梅姐却径直走到那,旋转了起来。 “晓东,告诉我,你心里想什么?”罗丽君附在张晓东的肩膀上,吐气如兰。 佣兵工会同样也是面临着这样的问题,当然了,同时也是接到了这样的消息。从大阵那边成功逃回来的上品圣皇们和鼎新府府主差不多是同样的心思。 看起来,杨欣还真是人畜无害的样子。俨然一位腼腆而又失措的大男孩儿。 “那,为什么你必须要信她呢?可不可以不信她?信她会如何,不信她,又会如何?”罗子衿继续追问。她只用提问题,真正解决问题的人,还应该是姬洹自己。 锦忆一个火球就把她给秒杀回黄泉村了,纯灵门玩家的防御本来就弱,比现实中的体质都要弱上好多倍,芊芊这种四处惹是生非的人,居然还非要加入纯灵门,这不是给人一招秒杀的机会嘛? “战争就是这么无情,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你改变不了什么的。”老爹无奈的摇摇头,只能劝陈旭看开一点。 平安:好呀。我们早该搞这种活动了。现在愿意给豆包学院捐款的人越来越少了。申请豆包号的人大部分人都只捐一个星币,拿到豆包号了事。 如果飞船内部有设计缺陷,日后将严重影响航天员在上面的工作生活,万万大意不得。 和释龙象一战后,他的剑法又有了突破。他感觉到自己与独孤剑魔之间,差距已经十分微弱。 盛锦绣是盛锦天的妹妹,叛军帮会的注资大老板,就是不看盛锦绣本身的能力,看在盛锦天的面子上,都得随便给个什么职位当当,但叛军帮会虽然刚建立,很多职位都是已经内定好了的。 察看了下时间,和四花美男约定的时间还早,豆子立即联系了南宫郁,征得他同意后,使用空间穿梭术,到了南宫郁身边。 东海老龙现在也就是被自己架在了这个位置,素了十几年,他心中已是痒痒的想要回到他的东海,回到他的美人怀里醉生梦死。 东霄武简直不知道说什么了,和鲜活的比起来,枯萎的确实不值什么。枯萎的炼制成丹药吃一颗少一颗,心魔斩不掉就失败。可活的不一样,可以不断利用它去诱发心魔,直到斩掉为止,这一朵炼心莲的价值,无可估量。 第2天一大早刘洋就醒了过来,他伸了伸自己的公狗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而此时此刻医生黄秀霞还熟睡在刘洋的身边,很显然还没有恢复体力。 曾国藩急忙让刘蓉趁热吃下。刘蓉也不客气,接过碗便埋头吃起来。 “你怎么证明这画是你的?这上面画的人并不是你!”少年语气凌厉,神情间染了几分恼怒,即有被要胁的不悦又有对自己一时失察的懊悔。拿着画的手微微缩了缩,以示不妥协。 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朱秀荣见陈子玉要走,连忙抬起头来,依依不舍的看着陈子玉。 消息一放出,那些个依附于张懋的伯爵侯爵等武将出身的勋贵们,都纷纷找到了张懋,觉得这个办法好,将来自己就算闭眼了也不留遗憾。 要是靠你们,我早都死了,只有刘洋大人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男人,跟随着刘洋大人才能获得刘洋大人的保护。 朱厚照扭过脸看向陈子玉,两人对视一眼,不禁都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后面这名未知强者一直都没有出现,他们差不多都忘记这件事情了,没想到上官莹竟然在今日找过来了。 众人都亲眼看见新来的百户大人连太子的贴身太监都敢打,那拿捏自己等人岂不是轻轻松松。 第三十九章暗夜索命 姜婵站在原地,仿佛与周围的血腥、恐惧隔绝开来。 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从末世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灵魂,此刻清晰地感受到了与前世如出一辙的冰冷——被当作累赘,被当作筹码,被当作可以随时舍弃的物件! 滔天的怒火在她胸腔里疯狂燃烧!烧得她四肢百骸都在战栗!但愤怒到了极致,冲破顶点,却诡异地化为一股尖锐的、冰冷的、带着无边嘲讽的冰流! “呵——” 一声突兀的轻笑,从她的唇间溢出。 在这死寂的、只有粗重喘息和压抑哭泣的院子里,清晰得刺耳! 所有人都愣住了! 柳树屯的人惊愕地看向她。 翁家村的人,包括勒着赵婶子的铁牛和靠在墙边的翁老九,也全都错愕地看向那个发出笑声的少女。 她被吓疯了? 还是傻了? 姜婵抬起头。 她的脸上没有疯狂,没有绝望,只有一片冰冷的淡漠和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极度讽刺的笑意。 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让那双眼睛更深邃,更令人心悸。 愤怒的冰流在姜婵脑中奔腾,冲刷着仅存的理智。 交出我?你们也配决定我的命运?! 她的目光扫过翁家村剩下的人。 除去地上死透的和重伤失去战斗力的,拿着武器的还有十三个。 他们手里有刀有斧,虽然也带伤,眼神惊惧,但困兽犹斗的凶性还在! 靠她自己这具孱弱的身体,即便有夜视镜和匕首,想在正面混乱中同时解决十来个持械凶徒,还要确保赵婶子和自己不被误伤或反杀……几乎不可能! 刚才爆发性的杀戮已经让她手臂酸软,小腹抽痛,这身体快到极限了! 她的目光再次掠过被铁牛勒得快翻白眼、刀尖抵胸的赵婶子。 意念沉入空间——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 不是匕首。 是那把狙击枪! 来自末世,纯粹的碾压毁灭之力! 扳机扣动,子弹离膛……这是最简单、最彻底的解决办法! 唯一的代价是……宝贵的子弹! “哼!” 翁老九被姜婵那古怪的笑弄得心头火起,更添几分暴虐,“笑?!一会儿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他挣扎着站直身体,额头伤口的血又流了下来,但他眼神凶狠,死死盯着姜婵,声音嘶哑,“老子最后说一遍!把这贱人留下!你们其他人,立刻滚!老子说到做到!只要她!” 他指着姜婵,每一个字都淬着毒,“留下她,给老子死去的兄弟偿命!老子要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才能解心头之恨!否则……”他看向铁牛。 铁牛被翁老九的狠厉感染,手臂勒得更紧,刀尖往前又送了一点,赵婶子痛苦地闷哼一声,脖子上渗出血珠。 “听到没有!留下她!不然老子真捅了!” 就在这时! “呼——呜——!”一阵更大的夜风打着旋儿猛地灌进院子! “噗!噗!噗!” 三盏灯笼的橘黄火焰,几乎在同一瞬间,被这阵疾风狠狠掐灭! 黑暗! 比之前更加纯粹的黑暗骤然吞噬了整个庭院! “火折子!快!点火!” “他娘的!风太大了!” 翁家村的人猝不及防,瞬间陷入慌乱! 铁牛下意识地勒紧了赵婶子。 翁老九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响起! 就在这黑暗降临、视线被剥夺、敌人陷入短暂混乱的刹那! 机会来了! 姜婵动了! 意念驱动!冰冷的夜视镜瞬间覆盖双眼! 狙击枪凭空出现在她手中,枪托稳稳抵肩!消音器长长的管口在夜视镜中如同死神的凝视!瞄准镜十字线瞬间锁定——铁牛那因慌乱而微微抬起的、毫无防备的太阳穴! 不需要犹豫! 杀意已决! 食指沉稳地扣下扳机!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气针喷出的闷响! 在风声和翁家村人手忙脚乱的叫骂摸索声中,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下一秒! “噗通!” 一个沉重的物体砸在地上的闷响! 紧接着是赵婶子一声短促的、因突然解脱束缚而发出的惊叫和干呕! “是谁?!” “怎么了?!” “谁倒了?!” 翁家村人惊慌的叫喊在黑暗中炸开! 他们只听到有人倒地的声音,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未知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姜婵冰冷的目光透过夜视镜,清晰地看到翁家村剩下的活人。 铁牛已死,赵婶子摔倒在地,正惊恐地爬向角落。 但威胁还在! 不能等! 杀意沸腾! 手中的狙击枪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锁定目标! 一个汉子刚摸出火折子,正要吹亮—— “嗤——!” 微不可闻的气流声! 瞄准镜中,那汉子头颅猛地一歪,太阳穴处爆开一团细微的血雾! 身体僵直,火折子脱手掉落! “噗通!” 尸体倒地。 另一个汉子听到旁边倒地的闷响,惊恐大叫:“二皮?!你咋……” 话未说完! “嗤——!” 同样的轻响,他前心位置瞬间塌陷,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向后扑倒,重重砸在冰冷的泥地上,再无生息! “是谁?!” “发生什么事了?” “点灯!快点灯!” 剩下的翁家村人彻底吓疯了! 他们看不见敌人,只能听到同伴倒地的闷响! 未知的、无声的死亡如同无形的镰刀,在黑暗中肆意收割! 恐慌像瘟疫般蔓延!有人扔掉武器抱头鼠窜,有人在原地惊惶转圈,有人疯狂地拍打身上,仿佛要驱赶看不见的恶鬼! 柳树屯的人同样惊恐万分! 他们挤在一起,听着黑暗中不断传来人体倒地的闷响和翁家村人绝望的惨叫,吓得魂飞魄散! 连呻吟的伤员都死死捂住了嘴! “谁……谁倒了?” “发……发生了啥?” “鬼打墙?!山神发怒了?!” 低低的、充满恐惧的议论在黑暗中弥漫。 姜婵如同黑暗中的死神,呼吸平稳,眼神冰冷。 枪口微移。 “嗤!” 一个刚摸到火折子的妇人应声而倒,眉心一点红痕。 “嗤!” 一个扔掉斧头想跑的汉子,后颈中弹,扑倒在地。 “嗤!嗤!” 两个抱团哆嗦的汉子,几乎同时被子弹穿透胸膛! 精准! 冷酷! 高效! 短短七八息时间! “嗤嗤”的轻响如同死神的低语! “噗通!噗通!”的倒地声接连不断! 当姜婵停下扣动扳机的手指时,夜视镜中,翁家村还能站着的、拿着武器的男人,只剩下五个! “人呢?!都他娘的死光了吗?!说话!给老子说话啊!” 翁老九背靠着冰冷的土墙,额头血流如注,浸湿了半张脸。 他挥舞着无力的手臂,在绝对的黑暗中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刚才还此起彼伏的叫骂和摸索声,此刻几乎消失殆尽! 只剩下一片恐怖的死寂,以及……近在咫尺的、同伴倒下的闷响! “铁牛!张嫂子!二皮!回话啊!” “谁还活着?!吱个声!” 他的声音充满了惊惶和难以置信的恐惧!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迫近! 第四十章山神显灵 姜婵的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穿透夜视镜,牢牢锁定在翁老九那张因恐惧和暴怒而扭曲的脸上。 这个罪魁祸首! 这个将柳树屯拖入地狱的人贩子头目! 所有的恨意和冰冷的杀机,都凝聚在这最后的枪口! 枪托稳稳抵肩。 十字准星精确地套住翁老九因嘶吼而微微张开的嘴。 食指沉稳扣动—— “嗤——” 一声轻微、几乎被风声完全掩盖的轻响! 翁老九的嘶吼如同被掐断的琴弦,戛然而止! 他那双因暴怒而圆睁、因恐惧而收缩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 身体猛地一震,随即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沿着土墙滑倒在地。脑袋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歪向一边,脑袋后,一个细小的孔洞正缓缓渗出暗红的血液。 “咚。” 他的身体彻底瘫软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翁老九,死! 黑暗中最后一声沉闷的倒地声响过,死寂再次降临。这一次,连风声都仿佛停止了。 过了漫长的几秒,也许是几十秒。 “火……火折子呢……” 一个颤抖的、带着哭腔的微弱声音,从翁家村仅剩的几个活人角落里响起。 是幸存的一个汉子,他摸索着,终于在地上抓到了一个火折子。 橘黄色的光晕,如同揭开地狱幕布的手,再次照亮了这方小小的修罗场! “啊——!!!” “九哥!!!” “二皮!!!” “当家的啊——!” 凄厉到破音的尖叫、哭嚎、悲鸣瞬间炸开! 撕破了刚刚的死寂!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惨烈! 翁家村剩下的几个人看着眼前的景象,彻底崩溃了!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 鲜血浸透了泥土,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浓腥! 铁牛就倒在赵婶子刚才的位置,太阳穴上有一个奇怪的小洞,死不瞑目。 翁老九歪在墙根,脑袋后同样一个细小的血洞,眼睛圆睁,凝固着死前的惊骇。 柳树屯的人惊呆了! 他们挤在一起,看着这满地的翁家村人尸体,看着对面崩溃哭嚎的翁家村妇孺,再看看自己这边受伤但活着的同伴……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浑身汗毛倒竖!这……这到底是怎么死的?! 刚才黑暗中那接连不断的倒地声……难道是鬼干的?! “是你们!是你们干的!” 一个翁家村的妇人突然疯了似的指向柳树屯众人,披头散发,眼神怨毒,“一定是你们用了什么妖法!害死了九哥!害死了当家的!我要跟你们拼了!”她抓起地上的一把柴刀就想冲过去! “对!拼了!” 另一个汉子也红着眼嘶吼,捡起脚边的斧头。 但他们也只是虚张声势地挥舞着武器,脚步却钉在原地,浑身都在发抖,恐惧地看着柳树屯那群虽然疲惫带伤、但人数更多、手里还握着棍棒的男人。 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真冲上去!地上的尸体就是前车之鉴! 在灯光亮起、尖叫爆发的瞬间,姜婵早已悄无声息地退回到柳树屯人群的最后方。 那把冰冷的狙击枪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脸上恢复了那种带着点茫然和惊吓的表情,只是嘴唇更显苍白。 她一把将吓傻了的小桃搂进怀里,紧紧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去看那满地的血腥和死状。 “别看!”姜婵的声音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小桃小小的身体在她怀里剧烈地颤抖,压抑不住的恐惧呜咽从喉咙里漏出来,“呜呜……姜姐姐……” “没事了,别怕。”姜婵低声安抚,眼神却警惕地扫视着全场。 另一边,赵婶子终于被丈夫和儿子从地上搀扶起来。 她浑身瘫软,脖子上还残留着刀尖压出的红痕和一丝血线,脸上全是泪痕和泥土。 “当家的……”赵婶子死死抓住丈夫和儿子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和后怕,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呜……” 翁家村幸存者的哭嚎和虚弱的叫骂还在继续,但已没有了之前的疯狂,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姜婵看着混乱的场面,尤其是翁家村那几个还想叫嚣却又不敢上前的人,知道必须给这一切一个“合理”的终结,彻底掐灭可能的反扑苗头。 她深吸一口气,提高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刻意放大的“虔诚”和“惊惧”:“是山神!是山神老爷显灵了!” 她的声音在哭嚎声中显得有些突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柳树屯的人看向她。 翁家村的人也暂时停止了哭嚎,惊疑不定地看向她。 “刚才那风!那灯!还有……”姜婵指了指地上翁老九、铁牛等人头上那诡异的、不像刀斧造成的小洞,声音带着敬畏,“这伤口!根本不是刀斧能弄出来的!一定是山神老爷看不过眼这些伤天害理、买卖人口的勾当!降下了神罚!” 她目光转向翁家村那几个吓傻的人,语气严厉:“你们自己想想!做这种断子绝孙的勾当,山神老爷能容你们?!这些血窟窿,就是山神老爷的震怒!是神罚!” “不……不是的……哪有什么山神……” 一个妇人下意识地尖声反驳,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恐惧和自我怀疑,“山神……山神是我们……” 她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但意思很明显——山神是他们编出来骗人的! “没有山神?!”姜婵立刻抓住她的话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质问,“那你们说说!这灯怎么灭的?这风怎么来的?这些人是怎么死的?!用你们的刀斧,能弄出这样的伤口吗?!” 她指着尸体,“你们解释给我听啊!” 翁家村的人哑口无言!看着同伴头上那些细小却致命的诡异洞口,再看看满地死状各异的尸体,一股无法言喻的、源于未知的冰冷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所有人的心脏! 是啊……怎么死的?谁干的?刀砍斧劈的伤口不是这样! 刚才黑暗中……难道真有…… “报应……这是报应啊……”一个翁家村的妇人突然瘫软在地,对着翁老九的尸体嚎啕大哭。 “山神老爷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另一个汉子扔掉手里的棍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黑暗的夜空磕起头来。 恐惧如同瘟疫,彻底击溃了翁家村幸存者最后一丝反抗的意志。 他们看着柳树屯众人,眼神里只剩下无尽的惊恐和哀求,生怕那无形的“神罚”下一刻就落到自己头上。 柳树屯的男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听着姜婵的“解释”,再想想之前房间里突然出现的警示声、诡异的风、灭灯、无声的死亡……一股混杂着庆幸、后怕、敬畏的情绪油然而生。 或许……真的是山神显灵? 第四十一章罪恶囚徒 庭院中,血腥味弥漫。 哭嚎声渐渐低微,只剩下压抑的啜泣和沉重的喘息。 一场惨烈的生死对决,最终以一种无人能解释的、笼罩着神秘恐惧的方式,画上了句号。 翁家村,完了! 吴姐坐在一边,不停的给她们往碗里夹着菜,这种事,她不敢插一言半句。 用了对长辈敬称的字句间,半点儿都听不出应有的恭谦,讪讪然带着薄蔑。太平自知他的刻意讽刺,抬一抬眼睑,噙着慵懒,徐徐的:“啧,别这么阴阳怪气儿的对我说话行么?”刚柔适度,似玩味又似正色。 董如是觉得羞人的,说了爹娘几次,可是都不听她的,便也作罢。 “三哥哥,你要去哪?”范茜这丫头贼精贼精,把沈十三看的忒紧了。 “炫公主,今天我差点都被当蟊贼被‘侍’卫抓了,天天来,怎么可能?”沐辰差点跳起来,惊愕的说道。 莫思幽看向窗口,微皱眉头,本是应该追去,确定月娘生死。不过他低头看着怀中面色苍白的紫鸢,还是决定先带她回碧草山庄。他将紫鸢横抱起来,往屋外走去。 因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全殿的人皆循着苏怜蓉的目光向沈云溪这边看来,连高座上的皇上和皇太后都不例外。 他们年少轻狂的感情,应该随著他的不告而别划下句点,不该还有情愫存在,况且他已婚,她是……没有希望了。 毒狼一站起来,不由得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一脸的不相信,这年轻人真有点让他刮目相看,飞虎虽然是暂时占了上风,但他觉得想要赢毒狼,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刘菲看了他一眼,今天罕见的没有和他挑刺,关上了门,离去了。 天空吐露出了微红的晨曦,楚墨合上厚厚的手记,抬首望向前方的画像,久久不能回神。 “既然,我这悲催的一生已经如此,那我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所以,进屋之后,我把宝物取出来,把印度宝石装进口袋,想要跟这些东西,还有那栋老房子同归于尽。 她皱了下眉头,总觉得这哪里有点不对劲,圣岚学院这样的贵族学校,怎么可能在宿舍门上出现安全隐患?可是她也不想轻易怀疑了别人。 ……而且,二十年前他们是什么模样,在今日他们依旧是什么模样,好像岁月已经在他们身上停止了脚步,不再往前。 这就是闻人折心四人为什么坚持将“血承”之毒传给他们的原因。 我真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要给我喝失去记忆的药,心里顿生恐惧,看向他的双眼里也充满了惊诧之色。 高长恭:我既然要了她,必然会将这一切都忘掉,人生至苦,谁又能肯定这一生从未违背过自己,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本王早就立下誓言,对她永不猜忌,何惧你区区几言? 真是奇怪了,这个“贼”冒着被抓的风险,偷的居然只是这么几张写了字的宣纸?他偷这些东西干什么,难道要拿出去卖钱?可是这样的字就算是出自睿王府,应该也没有人会花钱买的吧? “倒是个忠心的狗奴才。”“费倾”这般道,含着讥讽的粗哑声音在安静的大殿里回荡,显得莫名诡异。 第四十二章罪恶清洗 灰白色的天光艰难地撕破厚重的夜幕,驱散了深沉的黑暗。 院子里狼藉的轮廓逐渐清晰——凝固发黑的血迹、散落的瓦砾,以及死亡姿势奇怪的尸体…… 迟莞知道,他就是在安抚她,不想她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压力太大。 “死!”出连扈手中的弯刀紧了紧,变劈为横扫,脚下也开始了步步逼近。 从司瞳与吴老等人走出铁门的隧道,众人便来到了那传说中的地狱。 她可不认为何芷青有这么好心,会请她去她的新家里玩。而且刚才她在得知她下周六跟明钊约好一起出去时,她的表情虽然嫉妒,可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每次都苦口婆心的劝说。 既然如此,有人胆敢欺负陈氏集团的人的话,陈达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呢。 “是我今天心情不错,决定在这破地方多呆些时日。”祸水将折扇贴身放好,这才自言自语的嘟囔一声。 “要不是在机场遇到你二姐,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你父亲病了。”男人缓缓睁眼,问她。 他的孙子,他遭遇的情景和自己何其相似。自己当年也是年轻气盛,就如喜军一般。正因为如此,他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承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 说着话,就看见男人眼里笑意越发明显。吴锦悦傻乎乎地看着他,觉得,纪哥哥笑起来真是好看。 “五弟,我能帮你做些什么?”万年落榜生万钧忧心问,他一直没中举,在家族中始终抬不起头来,年纪越大,越唯诺。 谢夜雨的追随者,想超越东丈成为世界泰拳王的罗尼,也正在外面专心地看着这一场比赛。 当晚,神乐万龟与神乐千鹤匆匆忙忙的赶到了雷神岛,与谢夜雨会面。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开始衰减,体内的器官渐渐变得僵硬,失去了神力补充,他无敌的身躯正在崩坏。 顿时,塞肯特市附近的另外几个大型城市内的虫族,突然集体调转方向,离开了这座城市,从四周八方,朝着中间的塞肯特市杀了过来。 那人并没有理会陆威霖的警告,仍然踉踉跄跄走着,陆威霖瞄准他的身边开了一枪。 之后的大猴子则是一直不会动,江寒拿走了神农尺碎片,却没有看到他的行动,现在听龘龗一说,他到觉得有点对不起创世的人了。 高明出于无奈,只好破了从不主动给苏菡打电话的例,给她打了好几次电话,但苏菡虽然刚开始有些支支吾吾,后来大概也是被问急了,才很干脆地告诉高明,她确实没和任剑联系上。 他曾经是神秘组织首领,他曾经在这片土地也是最强大的人之一,此刻也成了背景,自然极为不甘。 指魔剑,天下最顶尖的寻魔神器,剑锋所指,魔物无从遁形,是九州仙魔大战时期,天外神剑执行扫荡战时最爱用的道具之一。 白国海哪里敢不听呢,只是之前毕竟和李素娟谈了很长时间了,说散就散的……总需要一点儿时间来适应吧。 而这头妖精boss每次反击,都会带走几十名鸿蒙公会的精英玩家。 上官郅邪的声音很冷,莫裳影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然后便绕过上官郅邪进了内室。见此虽然其他人奇怪,但也没有拦着,毕竟上官郅邪都没有拦着,他们凑什么热闹? 把能量当做收益的话,基金会的慈善项目就是一个个分店,为王诺提供着细手长流的收入。 虽然不知道秦老爷子为什么突然要调查这件事情,不过秦老爷子的事情秦安国向来也是不会太多过问的。 这条巨龙身长千米,全身的鳞片都是黑色的,上面泛着漆黑的光泽,而他的眸子却是血红色的,鲜艳欲滴,仿佛被无数的鲜血所浸染,十分渗人。 这火风皇朝的人看见这一幕乐了,但还有一部分人听闻这个消息,气得直跺脚。 康城掏出烟给我点着,放在我嘴里,我手颤抖着夹着烟,猛吸了一口,用烟来缓解自己的疼痛。27那边把豺虎直接解决掉了。石安那边也已经解决了。 听出了老者话中的意思,黄迪不由挑了挑眉,看向一旁的神秘种族少主。 龙洛道:“我是那样的人吗,除魔榜在我手中有几百年了,可这法宝我却没有使用过几次”。 更甚至,直接没有将萧家五行的态度放在眼里,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那里来的自信,就凭这样,想要罢免掉他的家主之位。 温无鬼让阳云汉和上官碧霄二人休憩,自顾寻到一处所在,取出自己路途中打磨制作的铁铲,开始挖掘地道。良久之后,温无鬼招呼二人,跟在自己身后,沿着新掘出的地道爬将过去。 王德贵家这几天可热闹坏了,唉哟!这夏建一走,这村里,老子二人就都少了绊脚石,做起事哪真是得心应手,呼风唤云。 他去还不行吗?不就是开垦一亩地嘛,难道开垦完,贝儿还真能跑了不成?而且,那边的地,也没有一亩,是贝儿用来明年种瓜果蔬菜的。 去势已尽,胡斐的身体根本就刹不住车,瞬间感觉脚下出现一道障碍,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前方栽倒下去。 “是!”简短的一句话,带出无比坚定的语气,这样更叫云万花骇然,不由得呆呆的坐在了床上。 两人都是已经达到宗师境界的高手,并且背后也有着一股不弱的势力支持,在武学界占据着主要的地位。 这也是上头见莫愁是个可造之材,才赐予她的,这方天地只此一把,绝无分号。 第四十三章人性羁绊 “快!厨房!” “地窖!找地窖!” “箱子!柜子都撬开!” 然而,期望中的粮山肉海并未出现。 “怪了!厨房除了几个破碗,啥也没有!米缸空得能跑耗子!” 吴老二一脸晦气地从一间厨房跑出来。 荣玥任凭秋玄牵着手,跟在秋玄的身旁。荣玥发现秋玄的手臂轻微的颤抖着,说明秋玄此刻心里很不平静。荣玥默默的跟在秋玄的身边。 “我看是这样,你可以把爱丽这件事捅给江副局长,让他知道。”萧博翰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毕竟皇家训练出来的护卫,是有严格规定的,一般情况下只动手不动嘴。 主席台上,此时已经坐着好多个大人物。天圣道人坐在主座,旁边分别坐着苍山派掌门寒,梵净主持空智、尹世家尹剑维、欧阳世家欧阳翔天。 赵雅萍用如玉般的手指拿着餐具,扎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用最优雅的姿态慢慢的咀嚼着,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在两年的时间里,把大明国发展成为中六界的帝国,还是有可能的。 “兄弟是司机?”陈天明打量着楚惊蛰裸露出来的,充满了爆炸力量的胳膊,有些迟疑的问道。 苏念安纠结万分,握着手机到吧台点了一杯酒,他没有跟来,可是她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 “在水塔那边!”郝勇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指了指左手边的一个高坡。那里是这一片最高的地方,有一个很高的水塔。 终于把心里的话告诉给了那峰,黎响也像是卸下了千斤重坦,长长吁了一口气。 他回到家里,纪薇薇和赵诗倩都起来了,正在吃早饭呢,看到李海回来,都张嘴想要说话,结果看到对方要说话,不约而同又缩了回去。 十一月十号。良辰吉日。是剧组的投资方特意找人算过的适合开机的大吉日子。在导演林向东的带领下。剧组的所有主要演员都现身参加这场开机仪式。除了传统流程上的烧香祭拜之后。还特意安排了媒体访问的环节。 老人听到他的话后长久的先是呆滞,转而是仰头癫狂的大笑。过好半天,宛如疯人的大笑才慢慢停了下来。 照理来说,王重鸣和海兽王之间的战斗,根本不可能拖得这么长才对。 昭玉自然乐意,欣喜的点点头又回了房间,从床榻上取了一件斗篷披上,然后锁了房门同她一起。 没有再理会背后的老人身上传来的腾腾杀气,方寿将封魔止以魔力的状态藏进体内后在层层叠叠的屋顶上疯狂地跃动着双腿。 王峰就当自己是透明的,一言不发,默默地给自己盛饭夹菜,吃完了也默默地回到他的房间去——这里是李海给爹妈新买的别墅,够大。 真可谓是拼尽全力了。郭导看我一次通过沒有ng。也是微微点头。 哐哐哐哐就是一顿猛轰,但这些抵抗只能是象征性的抵抗,对于已经开启幽灵模式的“赤城号”来根本构不成实质的伤害。 男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却并没有回应怪物,漆黑的深渊中,怪物和霍晓兵仍旧紧紧相拥。但得到男人的提醒后,怪物终于选择了用暴力突破霍晓兵的嘴唇。 暗夜冥是很想要杀了时凌一,他活了那么多年,竟然也有被人欺骗的一天。 第四十四章计划离开 沉重的板车在土路上吱呀作响。 姜婵推着车,小桃在车上昏睡。 身体疲惫,但她的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不过这样正说明,ar眼镜在那些游戏厂商眼里有着巨大的价值,或者说,他们能用这些东西赚很多的钱,所以才会如此积极的找上左轩。 而郭傲也是吓得大喊大叫,但无奈自己被封在棺材里,根本没有办法打开,郭傲此时已经崩溃了,无论他怎么哭喊都没有任何人理他,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得到。 往日里火龙对他可以说是极其的不在乎,有什么危险的事情都让他们这些人先上,有什么好处却让火龙他们家人先享受,这早已让中年男子心生不满。 一个远赴战场的人,又有多少人能知道具体的位置,西域之大,无疑大海捞针。 十大最强长老中的第五位,王传敬长老出言阻止了那名老者导师的想法。 想也是他们,虽然林逸凡是个纨绔子弟,但是这种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真正的是不学无术之辈,至少在红菱提供的记忆中,这位林家四公子是一个在骑射上非常上进且又天赋的人物。 王天宇拍了拍张兴邦的肩膀,想不到他还蛮有正义感的,也许是呆的久了,自己也有亲身感受了,所以对这些同在受苦的同学都很亲。 店中各人也是一样的表情,先是惊愣,再就是叹息,脸上都是愁容。 越曦摇了摇头,反问道:“战斗不就是应该一击灭敌,全力以赴吗?”隐约间,这是什么人说过的话。 “好吧,我承认自己有点儿魄力,还帮忙重组了怪谈会,打算力挽狂澜。 “许辉楠你知道,这句话你不是第一个对我姐说的嘛?”傲俊笑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赵晓晨虽然已经很强了,但是白狼知道,他跟眼前的人比起来,那就是天壤之别,而且火云邪神的眼睛也变了眼色。 日记本里德尔得到了主魂伏地魔的血、肉、骨,以此为引,凭借他祖宗斯莱特林老头子那个时代传承下来的古老秘法,自力更生纯手工为自己捏了个功能齐全的肉身。 这么近的距离,不用铁拳动手,蝎子也能轻而易举的就把人阻止掉,蝎子想动手,但是铁拳拦住了,让他们来吧,正好让他们知道知道,老板要换人了。 许辉楠心里五味杂瓶打翻,各种不适滋味。愧疚,心疼,愤懑等等。 开什么玩笑,就他现在这模样,别说是黑白熊,就算是只会卖萌的熊猫来了,都能够把他按在地上摩擦,这时候不跑,更待何时?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红鹦鹉却没有人来提亲,村子里沒人提知道恐怕家里养不起,请不起这尊神。外村的人听说了,前来一打听也就跑。在农村孩子们定亲都早,象红鹦鹉二十三四了的年龄就属大龄青年了。 不然,换成一个出名的漫画家,那么……他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话说,你工作就不能换个时间?比如……我不在的时候?”姬美奈无奈的摊了摊手,这不是存心挑战我的色胆嘛? 第四十五章探测前路 干涸溪边的休整地,气氛沉闷。 汉子们靠着板车,沉默地磨着从翁家村得来的刀斧,刃口在石头上摩擦发出单调的“嚓嚓”声,眼神却不时瞟向角落里的姜婵和小桃,带着残留的惊惧和复杂。 “老油条!对了,姓尹的那家伙怎么没听到风声?”方标打听道。 很显然他的预料是准确的,在继续前行了不到一里路的地方,道路便陡然收窄,周边的植被也开始变得茂密,俨然一副天然的刺杀宝地。而在队伍走进百米之后,一声声极为猛烈的破空声便从道路两侧袭来。 那些神棍装神弄鬼,无非就是为了钱,听到聂唯说不收她钱,她倒是有几分相信息了聂唯。 “剑雨楼是什么?”为了扯开话题,让胖子得到碎碎念能够消停一会,李知时决定重新问一个问题。此时他们的正潜藏于咸阳城的一处大家宅院当中,短时间内不存在被禁卫们搜寻到的可能。 路边还有上一场未融的残雪,风吹过那个漆黑的夜晚,那个男孩的背影都仿佛在颤抖。 紧接着,陈旭东赤着上身,只穿一条大裤衩子,一声怒吼从里屋冲出,一句话没说,伸手就去抓陈最的衣领。 “你是高庆的人?”秦志戬仔细的打量着对方的表情,希望能够从对方的眼中发现一丝信息,哪怕是一丝一毫。如果对方真的是那个叫高庆的人派来的,那么今晚自己和落天娇两人一个都别想离开这里。 知县升堂了,大家看到他本来十分威严的胡子,竟然剃掉,都十分惊奇,只有武松和跪在堂下的苏全心中偷笑。 通关了英雄模式的锡兰宫殿,雷默因为能量耗尽而消失,当叶飞拿出贤者之石查看的时候,愕然发现贤者之石居然处于一种被封印的状态。 “也不要想了,以后大家注意一点就好,尽量不要让陌生人进到村子里面,田地那边,也注意一些。”花梨仔细的说道,心里很是担忧。 那名练气十三层的弟子笑了笑,也没再多说,专心地为凌晗治伤去了。 “如果我说……这里你有最想要的东西,你相信吗?”欧阳珣说话声音很轻,他说话眉头一挑,嘴角带笑,一副十分纯良的模样。 叶葵心中狠狠将叶崇武咒骂了一番,明明是让他去寻人,怎么送来的却是裴长歌的人? 凌玄也未看清她的动作,只是看到隐隐约约间,她似乎轻轻抬了一下手,让后那壮汉便飞出去了。 叶葵哈哈笑着上了马车,随着天气沉郁了多日的面色也终于开始展颜,眉眼间隐隐现出一抹艳色来。 说完司神医从自己的腰上接下香囊,接着便是吹燃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把香囊里面的药都倒在凉亭中间的石桌上面,接着点燃上面的香料。 但是,华山的玩家才懒得理他呢,要是陈浩对他们这么吼还有点作用,但是一个npc嘛,有什么威慑力?甚至有几个家伙还冲着他狠狠地比划了一个中指。 三人随后又去了铁匠铺子,锄头、铲子、铁锹、斧头、柴刀、镰刀等都订制了一些,用料自然要最好的那一种。 苏弥此刻混乱的思绪像被罩上一把网,望着港市的天空,迷茫,混乱。 第四十六章疯僧嘶吼 姜婵操控探测器,重点扫描岔路口周边。 结果令人失望。 一梭子弹贴着毫无防备的唐友友的胳膊飞过!犁下深深的血槽!灼热的刺痛让唐友友回过神来。 “你是赤电?”连山炎在开口的一瞬间,然后才发现自己说的这句话,实际上是个废话。 “凡事宜早不宜迟,楼主大人,我们走吧。”说着,二人便是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里,从七楼径直走去三楼。 若是二姐姐在她们面前乱说一通,不同意她跟景厉琛的事情,那事情怎么收场? 他望着面前的两个法王,自己好像没什么用了,但他又有些不甘心。这时他的右手忽然碰到胸口的一个东西,他的心里立刻亮了,他的心有些兴奋,那是什么东西,他自然知道。 习琛不服气的走上去,好像要动手,风火雇佣兵团的人心里冷笑,你动手我就有机会教训你。 飞领航空学院的球员平均身高都在185以上,如果是在nba,这种身高当然不算什么,但对于一所普通大学的校队来说,却是比较大的优势。 柳星再次出现已经到了云端之上,楚云和一个界王正在对峙,他的到来,让两人都是一惊。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一颗巨石看见了一个古铜色的宝箱。 九儿紧张又害怕地闭上双眼,感受着他温热的唇瓣在从她的唇瓣转移到脸颊,一路向下。 “呵呵,我看莎娜和稀饭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见面,估计两人需要私下说说话吧!要不我们出去一下?”安妮这时候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一点让吸血魔兽很是高兴,来了现实世界好几天了本来没有一点线索的,吸血19魔兽扩大搜索范围的时候巫师兽居然说找到了,他能不高兴才怪。 两人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不可能就这样看着他送死,只是想到梁栋的告诫他又是一阵头痛,自己该怎么办呢? 屠经理苦笑一声,然后让一名接待员将剧组的其他人带走了,他本来寻思着接待这样的大导演,脸上也是倍有光,但是现在才知道,大导演脾气怪,可不是能够轻易招待好的。 在她苏醒后,这世界已经改变,根本不需要她了,而她也不想,便沒有想起生命种子这件事,现在看來,果然一切其实冥冥中都有安排。 而对面狂王则是眼前一黑,瞬间晕了过去!“这个家伙要干什么?”路飞扬虽然身体不能行动,但那是思维和神智还是很清晰的。 想好之后,叶天直接走出警察局,明天他就要去h市一中,他决定今天就要突破练气中期,虽然现在的他解决精英特种兵很轻松,不过那是因为那些人没有进入修炼界,他可不相信这个世界就他一个是修真者。 再接着就是那些观众们关心的事情了,他们有些人下注在道格身上,此刻道格赢得了比赛,他们自然可以得到一倍的本钱。 前不久,林峰才刚刚祭拜了自己的父母,那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寻找到自己父母的埋骨之处。 第四十七章洗脑发言 “师兄!” “什……么?你杀了山洪哥?这不可能,你们是兄弟,山洪又是富裕街响当当的汉子,你们明啸堂的二当家的。这不可能的。”阿九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地。 一道血色光华一闪而逝,瞬间没入邪月令牌之中,顿时,一道皎洁如月光一般的光华自令牌之中激射出来,落在了不远处的九天星辰法阵之上。 阳极必须要在空中接下,若是落地的话,可能落下的势头甚至比得上一个灵技了。 “哥哥,姐姐会出事吗?咱们现在就去吧,管他什么神尊魔尊的,大不了跟他们拼了!”乖乖见灭灭神情有些不对,也顾不得吃点心了,满脸坚定的说道。 “随口说说?他心里肯定那样想。你也是,你当时怎么不提醒我?他们肯定以为我是个——”安洛初十分懊恼,放荡两字她可说不出口。 王予以说出了一个自己很是纠结的问题,要是让大家知道这个东西被带回来了,但是自己开始的时候却是空手而回的,难免让他们猜疑。 林天凡没有回租房,而是直接去了酒吧上班,开始将精力投到工作之中。 “那你母亲郁郁而终,不是他的责任吗?”安洛初的声音微微颤抖。 萧落心有余悸地继续飞速前冲,他的脸色已经微微苍白,杀手锏冰旋风配合大浪杀同时用出,居然只是将骨龙迟缓了一下。 军方既苦于此,便有着向政权伸手的意思,只有在朝廷和地方培植自己的官员代表,才能望保证饷银发放。而黄元度也想向军权方向渗透,两方便有了合作交易的可能。 看到沈归答应下来,商羊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表情也缓和了几分。 杭州城内空虚,所托唯有城池坚固,只能固守待援,万幸原先派出去的三路兵马全都汇合了,正星夜赶来,王忬是可以确保杭州安全的,只不过看着倭寇在城下嚣张却无可奈何,心中恼恨。 杜晏这人其实情商有点低, 更何况一心想着贺瑾方想想官配不可拆, 根本就不可能往别的方向去想。 虽然说他并不认识这星辰果,但是光是星辰果外面汇聚的那一层实质化的天地灵气就已经足以让他认识到这枚果子的珍贵了。 萨特利国王对莱纳所说的话不由得更为恼怒,他大声怒吼着咒骂莱纳,穷尽一切难听的话语诅咒他。 不过谁让这一道急报让人振奋,只不过在场之中唯有张括一人还在蒙圈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维寅不说话,心底有了自己的考量——蓝思琳也并非全知全能,他为前两个谜题,给自己预留了一个星期的破解时间,却没有想到自己仅仅在收到谜题的第二天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对于他们来说,自家妖君突然之间就成了天帝,这种大事,他们自然要过来。 时光荏苒,洪荒之上暗潮涌动,但是这些暂时都和沈归没什么关系。 林蔓依不答,默默的松了一口气,他刚刚明明就看到了对方那个眼神,不带着责怪。 第四十八章早登极乐 现在这支商队,是一支专门往返于大陆和一个叫南方炎岛的岛屿。 “这个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我马上就去告诉总统大人,他听到了这个消息,一定会非常非常地开心的!”莫里斯说着便直接朝着总统府地方向跑了过去。 “来者所为何事?”男子虽心有很多想法,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招呼着到来之人。上面将他派到这里负责凌空城的相关事宜,那这就是他必须要做好的工作。对待来人的态度、话语,也都是严格按照章程来的,没有丝毫马虎。 苏萱注意到梁咏的眼神慢慢变化了起来,心中骤感不妙,果然梁咏接着说道。 诺兰那甲所画的,正是黑马墨驰,一匹肌肉型身体非常强健的马,即便是不懂马的外行人,冷眼旁观也会觉察出它的与众不同,真的是一匹世间难得的马。 但是并没有进攻,武铮只是探头张望,他心里是非常害怕那个刘志士子哥,把他从妹妹身边赶走。 洗完之后,我伸手抓向岸边的衣裳,脚下突然暗潮涌动,我眉头一皱,提气跳起,正好避开了一个从河中咬来的巨口,爆风袭来,身后这一咬的力量强大到不同寻常。 “羽哥。”公主低声地叫了一声,在莫里斯和军队的面前,伊丽莎白还是叫陆羽陆神医,但是现在他们都在远远的休息,伊丽莎白自然就叫了陆羽的爱称了。 看着眼前的这些不停的流动的被烧融了的黄金,秦俊熙大声的笑了起来。 而莫辰当时看到的,方晓雪的目光并非无神,她只是在刻意装作回忆的样子。看向上面,是因为她下意识的躲避莫辰的目光,如果她瞥向左右别处,很容易显得她在撒谎。 众多魔城中间,有一座巨峰高高耸立,与天齐高,那座巨峰上面,有一间古老魔殿。 不仅张天成把秦阳看成一个死人,连周围的人也同情他,得罪一位二品丹药师不是自找死路吗? 这句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在始魔祖看来,苏妙妙已经承认,末日已经被她控制。 听了国王陛下的调侃,阿尔冯斯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谁躺着就是他一贯的风格,只是扬了扬手上叉着食物的叉子。 以众人的眼力当然可以看出,剑晨这一掌实已出了全力,这道雷霆无论劈在哪里,莫说是脑袋,就是一块坚硬无比的岩石,也得被劈成粉末,更何况剑晨一心求死,必然会撤去所有防御。 “战天神帝,你真以为你还有那个实力?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姜神帝冷漠道。 马丁的左脸上红肿一片,连带着同一边的眼睛都有点眯缝住了,但比起疼痛他现在更加惊恐,生活在下城区的孩子都早熟,今天这一切是因何发生的他完全明白,而且动手的人又是面前这个恶名昭著的恶棍。 比如在中原武林中安插几枚棋子,企图从内部入手,打水月府一个出其不意。 “我是怕某人认为我是居心不良的坏蛋,我不走难道还要在这里让人怀疑吗?”司徒轩阴阳怪气的说道。 杨九风忽然慈和地盯着天儿问道,但天儿并没有开口回复他,仅仅摇摆着颇有些幼稚的脑袋瓜子。 清澈见底的泉水因为没有阳光的照射显出深邃的幽暗,元尘将木桶掷入泉水中央,溅起涟漪浪花。 侯景还是有点猥琐,到了这样的地方,居然想去上厕所。正好司马子如也陪着一起去。 一声嘶鸣的尖锐叫声,元尘的身后张开一双乌黑发亮的硕大翅膀,翼展万丈,看起来相当气势辉煌。 “我放了你,妖君会杀了我。你是要拿我的命抵紫嫣的命么?”我反问道。 在最后说“杀死鬼魂”的时候,星羽特意将目光移向了雷修,而他的意思也也明显,证明可以杀死鬼魂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雷修。 大蛇王左腿一挑把自己化成人形后还遗留在外的尾巴甩到了背后,朝着姬家老祖走了过去。 火光在风势的不停拨弄下忽明忽暗,把一道道奇形怪状的黑影投射到这俩人的脸上。他俩就这样保持着上一秒的姿势,呆立在自己的位置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果不是衣角随风飞舞,他俩几乎与两尊雕像别无二致。 陈慧殊见公爹发怒,心中亦觉委屈,忙低头跪在地上,不敢吱声。秋儿跟着跪在一侧。 这短暂的喜欢,也不过就维持了短短的一个月而已,而且还是因为看着其他的男孩起哄,他不过凑了个热闹而已。 第四十九章录入佛籍 …… “师娘!不行啊!”一个身材颀长,面容憔悴的少年紧紧拉住一个妇人的胳膊。 慧觉触及往事,又是放声大哭。乞丐在一旁连连跺脚,急于探问原由。过了一会儿慧觉平复心境,停止了啜泣。他将自己与存义结拜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乞丐。 乔澄澄跟他对视了几秒,就有些顶不住他的眼神了,这家伙的眼睛里丝毫没有心虚,反而冷漠的让人不敢直视,莫名有种让人信服的光芒。 “李冰凝走了吗?我看只有李颖儿和五姐在!”风天武朝看台的方向看了一眼,拉着风筱悠询问。 “你觉得我像是真的会那么做的人?”初浅却不紧不慢,问了一句。 这块料子,能看到叶蜡的成分,难怪这紫毛的家伙信誓旦旦说极有可能是好货,算是有点鸡血石的影子。 在可以容纳数万人的京市体育馆里,两人浑厚且悠扬的声音以舞台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听着这飙起来的高音,观众们都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初浅目光一测,就看到那人桌子上的牌子写着。 电影院里的观众们甚至没有人顾得上去厕所,齐齐瞪大眼睛看向荧幕。 “那老夫就,不客气了。”话音未落,沈练已经冲了上去,脚下因为爆发式的用力,直接出来了一个浅浅的土坑,炸起了一阵沙土。 “筱悠并不是为了给三哥省灵石,只是觉得不值当,就那些菜只要有食材,我也能做出来,干嘛来这当冤大头。”风筱悠笑盈盈的解释着。 对于这一点太虚如月是十分清楚的,甚至“四季天相妙法”全篇秘笈、法门她都了然于胸,只是自身没有修炼罢了,所以对于独孤雯功法的特色、优缺点了如指掌,一出手便毫无退缩的直接来了个硬碰硬。 “程大人留步,告辞!反正几乎天天我都会去府衙的,如果有什么其它的消息,程大人尽可找赵龙或是师爷来找我就行了!”万俟阳走出程府大门,就看到管家把马都牵到门口了。 “兄弟,你的到来可是让我大为惊喜,京城那边情况可有发展?乔峙兄弟身体还好吧?”万俟阳还是要先了解一下他的左臂右膀,这可是相当重要的事情。 冷不丁的,福生被姚甜甜拽了一个趔趄,他脸上神色稍稍一滞,尴尬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邱太松眼中疑色一闪,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刚要双手掐诀,那十几头妖兽已然同时扑向了人形异兽。 蓝蕊又回到凌峰那里,凌峰正坐在一台仪器前专心致志地做实验,蓝蕊便搬了一条凳子坐在旁边看。 此情此景,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沈清扬记恨唐如烟,又是个直肠子,自然摆不出好脸色,唐如烟更不想看他的脸色,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见大家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甚至连独孤燕的美目中都流闪着杀气,林扬哪里还不明白她们的心思,这回兽人的行径算是惹动众怒了。 毫不迟疑的,林扬在第一时间就催发这一技能,一束日光立时破空照射而下凝于他召唤出的星寂落之上,星寂落那漆黑的剑体上顿时喷发出了明亮的日光晶芒,光焰蹿起足足两丈多长。 第五十章这该死的噩梦又出现了 广场上疯狂的献祭渐渐平息。 捐尽所有的灾民脸上带着一种虚脱后的平静和麻木,被笑容温和的灰衣僧人引领着,走向大殿后方更深处的院落。 那里似乎专门安置这些“佛子”。 徐长荣完全没想到,今天的计划都那么顺,怎么就到了杨京这里之后就变了。 或许是怀孕的缘故,她连装都不想装,只是淡然地翻了一个身,极力压下了身体里翻涌的不爽。 新世界联盟着手转入防守,开始分配各个领主修建前哨营地的位置。 楚澜星直接卸了花五柳另一胳膊,他没了反抗之力,直接将他五花大绑,行云流水的动作,像是在大润发杀了二十年鱼一样冰冷无情。 “笨蛋!若是将它惊醒,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老黄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花嘟嘟紧握拳头站在一旁,她真的心里很嫉妒凌昕能得到易琛所有的爱,而她只能远观。 众人议论之时,银蛇与地牛又硬对了一记,敬自成终是灵力不济,被银蛇横扫下了擂台。 二师兄明显是很不待见赵心一,不待赵心一话说完,他人已经转身离去,临到南首第一间房门口时,头也不回地道:“不用这么多废话,将你的名字刻到木板上就行了,用心点,以后用得着!”话未说了,人已经进了门。 “那我们就干正事!”说着,长结一甩袖袍,袖袍里飞出密密麻麻的铜钱来,足有上千枚,双手结印。 燕星海和院首李开晨一众人面色大变,皆是震惊不已,齐刷刷望向了燕远成,后者冷冷地盯着赵心一,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而这个男人也是像个孬种一样,有了新的就想着法子要赶走旧的,她如果不拿点好处,就算这一任被赶走,她以后也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俩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分开了?」兰迪疑惑道。 村民们的脸上似乎因为他那有些“浮夸”的笑容而有些疑惑,但最后也只是用即崇拜,又恭敬的眼神看着他一步步在街上闲逛。 红枫岭王家就是属于东阳王朝青州凤栖郡的最强的家族,是仅次凤栖郡灵台宗的势力。 最少那其实也都是没有那么简单的,于是在随后的时候也就只能够先从中答应。 「什么事?」她弄了点面霜弄在脸上,涂了涂,擦了擦,好想自己很忙的样子。 并非是周悬蜂对于这次的任务不放在心上,而是大概的情况基本已经清楚,只等冬玄带回消息做一个最终确定就行。 而就在她四处逛着的时间里,陈儒之也在房间中与林轶商讨当年的事情。 大家本来也都是挺冷静的样子,但是在听完了这些之后,一下子也就变得非常的意外。 奇怪的是,里面并没有他常见到的,别人不加掩饰的那种厌恶和害怕。 只有见到真人,他们才敢确定冯海明说的是真话,可是青州有还有谁能同时对付他们三家呢? “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到时候他的尸体送到特别行动处去处理的话,那些好东西可就不是我们的了!趁现在先把好东西挑出来!”楚阳淡淡的说道。 她们说,赵凡和李雪婷天生一对,李晓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还敢说喜欢赵凡。 第五十一章这是群假和尚?关我屁事! 粥桶还冒着热气,散发着米香。 但此刻在柳树屯众人眼中,这香气却带着致命的诱惑和未知的危险。 众人围着粥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里的粗碗像是烫手的山芋。 “村长……这……”吴老二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 张晋南大叫了一声,不过已经晚了,只见白梦已经从高压电线上面掉了下来,张晋南顿时放弃了追那个蒙面人,把掉下来的白梦接住。 几个新上岛的赌客正在议论着昨天的大场面,陈浩则是压低了帽子,生怕有人认出他来。 诸多人顿时大笑出声,这人对的词句,用意实在是浪荡,让人不由得大笑。 陈浩屁颠屁颠地扭动着身子,跨过了那只有几十公分,却像是隔了一个太平洋的被窝分割线,然后伸手一捞,把穿着冬季棉睡衣的潘东东搂在了怀里。 他刚脱下脚上的滑板,突然,听见有鸟叫声,循声悄悄找去,瞧见一灰色的、翅膀足有四尺多长大鸟,叼着只雪白的东西,飞上眼前不太高的树枝上。 而且驻守港口的这个营是曾长官手下的正规军,保安团团长的命令那个黄营长是听都不不想听,因为根本就不鸟他。 “那烈阳丹的丹方现在在什么人的手里?”叶无道冷静下来后问道。 天气突变的这天傍晚,梅尕和随从於乙峇两人,刚好走到了有两家牧人居住的地方,他们决定晚上住在这里。两家的男人热情好客,帮着他们搭好帐篷。 虚空都是在震颤,甚至仅仅是气势爆发,就是将地面倾沉几分,还没有轰击在众人当中,就是一股庚金与炙焰的气息破面而来。 然而,凡事都有两面性,化宗丹固然能够帮助源皇强者突破源宗,但这所谓的源宗,从其真实意义上来说,却只能勉强算得上是“伪源宗”。 天象显示两人的道路坎坷,其中更是有一个劫难,琴绝的心中担心,害怕因为自己几人的冒昧,将九凰陷入危险之中。 只是,苏伟看着刑法台上,九凰已经身受了近十余棍,身后早已是一片血渍,看得连他也看不下去的时候,为什么站在自己身边这位专门而来救人的人却没有任何的一丝动作呢?苏伟不由得疑惑,才低声开口询问着苏然。 这个城市遇到危险的时候,根本就不是他们在前面顶着,所以说现在他们也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机会,甚至不会有这样的意思,他们的心里现在已经达到了一个统一战线。 李南对身后的苦瓜脸和林海打了一个向上竖指的动作,示意他们赶紧往楼上跑。 “哪怕此枪不能落到我大轩,也绝不能落到大秦!”莫天麟看了一眼秦子鸿。 我也是不想记得,那时候自己聊天都不能让我跟他们都不知道叫什么的,这样一个情况下,你能不能只说了20多分钟就能让他们以后为什么就不来,工作,只是为了儿子能安心的。 “很好,你很好,不愧是落幕的年华!”铁铮也忍不住感动了,竟然真的站起来了?生命归零,系统已经判断年华落败了,但是此时此刻在无数人的呐喊声中,生命空血的他竟然奇迹般的站起来了? 来来往往的玩家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眼前低头沉思的男子,他的手中有个怪异的石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愿意理会这么一个形迹怪异的男子。 第五十二章罪孽业障我好怕怕 探测器不再停留,拉高高度,如同离弦之箭,指向东方。 视野飞速掠过荒芜的大地,枯死的林木。 十几分钟后。 一条蜿蜒的、反射着暗淡月光的带子出现在视野中! 河! 虽然水位很低,河床大片裸露,淤泥处处,但在几处低洼的河湾处,探测器清晰地捕捉到了水体的反光! 没办法,同样的过程重复了一遍,本来以为差不多就行了,结果进了医院推着担架车上楼的时候电梯正好坏了。 楚河也坚定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在回屋子,直接在后院训练了。陆阳也和楚河说了一声告诉他别太累,也就和张晓晴一起回了屋子。 唐丝看到王天终于离开那些人走过来,忍不住酸了一句,她之前在这样的聚会中同样也是明星人物,不过那只是牲口们看着她长得漂亮围着献宝,王天可不一样,完全是靠自己的实力。 宽大的桌子后,董恒正在看着镇守神城的三大长老、以及众巨城城主的汇报。 他不说雍然坏话,就是提醒提醒,让侯思雨多长个心眼,别被骗了。 而即便夜祭表现得很敷衍,但刘凡依然乐此不疲。。。没办法,虽然里面有演戏的成分在里面,但这也是由性格决定的。 某一刻,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将秘境都渲染成了金色,威势之强、震慑人心。 那么这个东西应该就算某些存在给与自己的提示吗?但这个提示是什么呢? 王天坐在车上,看着手里拿着的一个圆筒,非常满意,他一个晚上都在担心这个事情,总是觉得会不会让别的人抢先把东西买走,现在这个时候拿到了手里,总算踏实了。 走近后陈枫发现,即使这只是一具石像,仍然给人一种十分强大的精神冲击力。当初雕刻石头的人技艺高超,鬼斧神工,石像的原型则更是具备了常人没有的气质,才得以在石像中呈现。 凌宙天这儿,仍然在太空飞船中走来走去,可大脑却是在全力计算中,眼角还闪过一丝丝狡黠和郁闷。 菜品名叫“西施舌”,苏音说是苏杭那边的一道传统的甜品,这道名点以糯米为原料,先将糯米粉制成水磨粉,再包入枣泥、核桃肉、桂花、青梅等十几种果料拌成的馅心,放在舌形模具中压制成型,最后汤煮或油煎均可。 眼看皇后越来越显露出斥退曹操的迹象,荀彧心忧不已。若是皇后也拒绝了曹操,那曹操可就真的只能明珠蒙尘了。荀彧不能坐视他的前程一片灰暗,于是就想帮曹操说几句好话。 薛雨琼红着脸白了他一眼,但动作可是一点都不慢,一把就抱住了楚昊然,紧紧的搂着他的腰。 这次的星空巨兽比之前那次要多得多,而且不会有人前来帮忙!子翔必须全力出手。 靠里的建筑都是紧闭门窗的,比如最大的白灰色教堂,顶端的光明十字布满锈蚀还缺了一角。 花须道人浑身气息一窒,身躯就被一股极具黏力的威压吸附,接着他就感觉到一种渗透进灵魂深处的恐惧感。 说着,蛮结的嘴巴中一根极为不协调的巨大舌头,在粗厚的嘴唇上舔了舔。 若是血凌突破皇者,那佣兵榜上已经定格两年的三巨头排名,恐怕要改写了。 荀攸听了就是一愣,到是沮授好像听出了些什么,捋了捋胡须笑了。 第53章死寂的系统任务终于触发了! (各位,小说要进行大改,突然出现的系统不必觉得奇怪,我以后会大修前面的章节,如果觉得剧情接不上,三天后再看前面章节,感谢支持。) 角落里的姜婵,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油锅把戏? 只不过,顾雍口中道出的基业二字倒是牵动陈温的心,基业!基业,他这一辈子求的不就是这两个字!这下子,陈温冷静了下来,随处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准备听听顾雍到底有什么解释可以让要自己逃过这一劫。 “那是,怎么可能。”赛琳娜的眼里露出了不可置信,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唐天把自己释放的子弹变成了雪花。 虽然说娜美借不了大海之力使得各种技能都有些弱鸡,但她的大招还是可以将别人拍飞清出一片空地的,只要是敌人多到众英雄无法抵挡的时候她便会使用怒涛之啸清出一片空地使得英雄喘口气。 “嘿,这耿火焱还真的是五把火,一下就将匹兹堡号烧掉进海底了!”胡震看着驱逐舰队的战绩,不由得笑了起来。 人总是趋利避害的动物,尤其是这个年头,国内外收入悬殊,更没法要求每个留学生都能够有崇高的思想境界,放弃海外优厚的待遇毅然归国效力!这种指望根本就是不现实的空想。 “能用是能用了,可是,现在只有这个东西有什么用?阿西巴!”沈杰懊恼道。 这样一来也许能够多淘汰几个参赛者,给颜希留出更充裕的挑战资格。 然则,与孙策有过接触的张纮当即决定还是去看一眼孙策,只有眼见为真,耳听为虚,若孙策真如传闻那样,他们定然会一走了之。 然后晴明的反应很简单——伸出一根手指戳在弥弥切丸的刀尖,说实话虽然连皮都没破但在一旁看着却觉得好痛,就像你在脑海中想象给自己脚趾甲盖儿里戳一根竹签,然后朝着墙面玩儿命怼的那种酸爽。 绽裂开的剑压伤害实在有限,连轻骑铠覆盖的地方没有一点办法。 但这并不会让他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权力的获得,总是伴随着无尽的杀戮,堆积了无数的尸骨。 她抬起头,看向萧阳,脸色稍显苍白。她自然是做梦都想不到,当初在那极地深渊内,她的父亲,和五大圣王那惊天一战之后,父亲的灵魂竟然没有灭失,而是寄居在了别人身上。 “但是……我记得之前我们邀请过专家鉴定过的呀,他很确定,这个鼎,就是仿制品嘛。”林墨晗想起之前的事,疑惑道。 “祭古尸!”云鉴惊怒交加,但是毕竟是清水寨的大长老,心理素质还是很高的,虽然刚刚吓坏了他,但是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指挥众人,既然打斗不是我的对手,拿就祭出他们的依仗。 李醇孝一定是为了自己猜去收购公司的,可是现在为什么又突然放弃收购了?那个男人为什么总是阴晴不定,让人有些害怕呢? “呃!方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仙儿被方子叶这突而其来的举动给惊吓到了,所以,很是惊慌失措的往后退了几步。 神剑依然没有丝毫仙力散发出来,然而在那三名仙尊看来,却是最恐怖不过的事情,因为他们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第54章完蛋咯,完蛋咯,全完蛋咯! 慧明秃驴在地上打滚惨叫,手焦糊冒烟。 台下死寂!所有人像被雷劈傻了! 就在这时,正对着高台的那座高大佛堂的墙壁上,突然亮起一片刺眼的白光! “啊!佛光!菩萨显灵了!” 那一道声波巨炮还没有到达李赵缘的身前,已经有着恐怖的气浪袭到了李赵缘的身边。使人的眼睛看到的一切事物都仿佛扭曲虚化起来。 卡尼的脸色立刻变得一阵红一阵白,张开了嘴,嗫喏了几下,也没有说出什么。 罗伊心中一紧,暗叫不好,此刻艾路恩的痛苦表情,明显是被淡粉色的迷雾幻象,勾起了心中最深处的,最不愿回想的事情。而且这种回忆的杀伤力,看上去要比一般人大得多。 波澜流动的海底,珊瑚礁散发着梦幻迷离的彩色光华,鱼儿在不停穿梭,水草在摇曳不定,只有一个少年在愣愣出神,惘然不动如木偶。 陈诺作为一个外人,听他们说起当年之事,却是一时不能完全了然。但听祝融红衣信心满满的提出她的妹妹,也不由向祝融红衣投去一眼,他的那个妹妹八成跟她有关系。 “不用管秦洪宇说的是真是假!等羽儿和他宗门长辈归来之后,就算红叶城真的面临着危险也不足为惧!”王洛冷冷的说道。 问心境,是踏入修炼之途的第一道坎。进入这道坎,才勉强能称得上是一名修士。 当下最理想的选择,毫无疑问是激怒卓尔和自己一对一的战斗,然后想办法生擒住对方。从刚才这些精灵战士们的反应来看,卓尔对于他们十分重要,暗夜精灵们应该是非常看重和尊敬这个暗夜精灵王之子的。 这一趟族猎众人一来一回也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经历许多的磨难,特别是千魔岭深处的惊天大变,若不是祖先庇佑,早已全部被凶兽吞噬。更是遭受到血狼的袭杀,其中的凶险如今想来让人不寒而栗,心中后怕不已。 吕师囊引着江南十二神出的城后十余里,只见前面尘土蔽日,先锋岳鹏举引着徐京,项元镇一起到来。 随着意识逐渐恢复,她也莫名开始有些害羞,便按照往常的习惯忍不住将脑袋朝着柔软的枕头里拱去,可这次头底下的枕头很坚硬紧实,还有点温热,像极了男人的胸膛。 “已经找到墨衣了,放心好了,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周伟光简单的说了一句,说完,就直接回了房间了。 将手拍在墙壁上,那面铁墙便瞬间融化成了一滩铁水流淌在地,露出里面的建筑来。楚默迈步进去,那地上的铁水却又活了一般,猛然涌动而起,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厚实坚硬,仿佛从未变动过。 林冲还没抢到董一撞身边,只见一道血光闪过,阙翥手中的大刀早落在董一撞的胸膛之上。 周秉然没有从他嘴里问出来具体的黑市地点,不过却知道了谁最有可能知道,这就够了。离开海防局的时候,他让靳明调动警力,把那个地下组织给端掉。 所以,这个家伙还是要趁早的消灭了,不然的话,真的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儿了。 送走了萧莫后,贺川便直接回家,先换身衣服,总不能穿着燕尾服上班吧,这又不是什么舞会。 第55章以后再也不藏着掖着了! 慈云寺方向的混乱嘶吼声被远远甩在身后。 官道空旷,尘土飞扬。 姜婵拉着小桃,脚步不停,沿着探测器规划的路径前行。 路两边是荒芜的田地,枯黄的野草在风中摇晃,看不见一个人影,仿佛所有的灾民都被那座吃人的寺庙吸干了。 “姜姐姐,我们去哪儿?”小桃看着她。 “那二哥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刚才在宴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厉隋对,刚才二人的眼神还是耿耿于怀。那么慎人,真是终生难忘。 皇甫明宇气的又打回去,杜傲白干脆直接关机。皇甫明宇发现后拿起手里的贝壳就扔了出去,可是刚扔出去就后悔了,赶紧跑过去寻找。 刘佳欣在肖一飞离开自己住的地方。去往肖一飞的母亲家以后。很不开心的刘佳欣顿时脸上的表情就显露出来了。 原因就是她不会纵灵术,即使坐上灵主之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篡位者。 这个世界的名校校庆晚会关注度也是非常高的,有些收视率甚至不亚于大型综艺节目,是一块巨大的市场。 韩鹏蹭的起身,目光中满是赞赏,他此刻不是王丰宇的对头,仅仅是一个锻器师而已。 “那你跟我这边来。办手续。再就是还好被打的男子不追究,这就是万幸了。要不关她一年半载的也没准。”办事民警说。 杜傲白一看,善良的皇甫明宇已经掉进王美丽的圈套了。也没有指责和反悔。 树林里树木茂密,地势高低不平,常有沼泽高坎,一般的车辆进去寸步难行。 而吕涛自然不知情,一股脑就想找唐锦绣算账,砰砰砰,门铃都懒得按,直接敲门。 但却偏偏给了牧野一种从无到有,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的感觉。 “该死,这玩意可能是锈住了。毕竟八百年了,看起来我得用点粗暴的手段了。”说着直接掏出了一把锤子,准备上手。 在凤栖宫的时候喷了昨晚上受宠的殷贵人一顿,又跟淑妃娘娘针尖对麦芒也就罢了,如今对皇上她也敢如此? 一说出来,人也得罪了,你自己还没有道理,买菜这回事儿,一次克扣个十块二十块的,根本就看不出来。人家说卖鱼的涨价了,你还能说没涨? 从这里也能看出,骆云对张路这个曾经的恩人,确实是已经彻底失望了。 天剑甚至觉得,他们更胜一筹,所以,言语间丝毫不客气,没有了之前的懦弱。 “我他妈的什么时候……”四人还想要反驳一下,但是锄头已经砸倒了脑袋上面。碰的一声,又是一个倒地的。剩下的三人见势不妙,转身想从后门开溜,但是刚一转身发现后面也已经站满了人。 另外就是,凯多和白胡子虽然一直也是敌对关系,但是却也惺惺相惜。 这当然是一个没有价值的想法,但是,这时候就是乌延以及慕容氏等人的最好的想法了。 打了半天,冰壁不但没有丝毫破坏,反而是其中的身影越来越多,傀儡们居然被轰退。 李阳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发现只要是公众人物,身上聚集的信念之力就是要比普通人高,而且高很多。 原来那动刀子的人名叫慕容古。不但喜欢嫖,还喜欢赌。但那家伙运气不好,逢赌必输,今天又去借了水钱,本想来船上豪赌一把,哪知道却输光了,只好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