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捉鬼?我靠灵异成为娱乐圈顶流》 第42章 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神神叨叨 “咔——!” 徐觅洪亮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在略显空旷的片场回荡,带着如释重负的喜悦:“最后一条过了!恭喜怜淮姐杀青!恭喜!” 最后一个镜头定格在纪怜淮饰演的通灵师角色于废墟中回眸的复杂眼神上。瞬间,安静的片场像是被按下了播放键,欢呼声、掌声和口哨声同时爆发! “恭喜怜淮姐杀青!” “辛苦了辛苦了!” “杀青大吉!” 灯光组、道具组、还有几个相熟的配角演员一股脑儿围了上来。纪怜淮还没完全从角色情绪里抽离,就被塞了一大捧热烈绽放的香槟色玫瑰,花束大得几乎要挡住她的视线,馥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谢谢!谢谢大家!”她抱着沉甸甸的花,脸上是真心实意的笑容,眼角还残留着刚才入戏太深的一点湿润。一个多月的拍摄,戏里戏外都够跌宕起伏,此刻终于画上句号,心里也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 “来来来,拍杀青照了!”王越泽拿着最新款摄像机挤过来。 纪怜淮被簇拥在中间,抱着花,对着镜头扬起笑容。她眼睛一瞟,却发现徐觅竟然站在边角,赶紧把人拉过来。 “徐导,这可是你的第一部正式作品啊,怎么躲角落。” 徐觅被所有人注视着,一时很是不好意思道:“哎,你是主角啊,我凑什么热闹。” 纪怜淮并不肯放她走,笑意盈盈地说:“作为一部摄影作品,作为一剧之本的编写者,你才是真正的主角。” 她不由分说地挽上徐觅胳膊,然后立马催促王越泽赶快拍照,架得徐觅已经无法躲藏了。 闪光灯咔嚓一响,如实记录下这一刻的热闹和圆满。画面中站在妆发完整的女主角旁边,与她共享中心位的青涩女孩,怎么也没想到,多年以后她们还会这样挽着手站上最高的舞台。 回到休息室卸妆,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一旁跟她关系最好的化妆助理突然把手机递过去:“怜淮姐,快看看!杀青消息刚官宣,你粉丝都炸锅了!” 纪怜淮忙接过手机,点开自己那个认证为“演员”但粉丝量少得可怜的社交账号。 果然,最新一条剧组官博发的杀青照下面,评论和转发量比她平时发十条自拍加起来都多。 热评第一豪不意外是她的后援会会长“淮水汤汤”: “#纪怜淮杀青##斩红尘杀青照#恭喜我的女孩!从接到这个角色时的忐忑,到一次次突破自我,在片场留下汗水和泪水,我们隔着屏幕都看得见你的努力!’玄珠初现’,怜淮初绽!这个夏天,期待荧幕上的你带来无限惊喜![爱心][爱心][爱心]我们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加油]” 下面跟着一串粉丝整齐的队形:“怜淮放心飞!淮水永相随!”“姐姐杀青快乐!”“期待通灵师栖霜!” 为免露馅,她大力推荐徐觅把黑白玄珠的设定加到了剧本里。既成为她的标志,吸引直播间观众贡献播放量,又能增强“通灵师”身份合理性,对徐觅来说亦是何乐而不为。 纪怜淮一条条往下翻看着,心里油然生起一股暖意。这些为数不多但一直默默支持她的粉丝,曾是她在这个圈子里为数不多能感受到的温暖。如今还有许多终于看到了她的新鲜血液加入,夸她的词一套一套的,可把她乐美了。 情绪上涌,她开始不断往上滑直到点开编辑框。这种时候最适合写小作文了。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她删删改改,最终敲下一段文字,配上刚才助理帮她拍的、她抱着花在休息室窗边阳光下的侧影。 “#纪怜淮杀青#终于和‘她’说再见了。这几个月,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过恐惧,有过挣扎,也有过豁出去的勇气。栖霞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完美英雄,她会害怕、会退缩,却也会为了在乎的人和事咬牙硬撑。感谢剧组每一位伙伴,感谢导演的信任,也感谢……那个一直没放弃的自己。杀青不是终点,是下一段旅程的开始。江湖再见。[抱拳]#玄珠初现##斩红尘杀青照” 反复检查完有没有错字后,她点击了发送。 几乎是瞬间,点赞提示音就叮叮咚咚响了起来。粉丝的评论迅速涌入: “姐你好走心![泪目]” “栖霜演得太有代入感了!期待播出!” “从直播追过来的新粉表示,怜淮真的在发光![打call]” “抱抱姐姐!辛苦了!好好休息!” 纪怜淮嘴角弯着,仍旧一条条认真翻看,偶尔回复几个眼熟的ID。 这本是一场等候多年的主角与粉丝回望过去、展望将来然后共襄盛举的专属“party”。 然而,随着这条动态被推送给更多人,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开始混杂进来,对她们来说就像污水滴进了清泉。 一个顶着某当红流量小生头像的账号转发并评论:“???这就开始吹演技了?一个靠灵异直播炒作的网红转型拍戏,演了个神神叨叨的角色,粉丝就敢贷款吹‘突破自我’了?资源咖就是牛,带资进组实锤了吧?坐等剧播了看笑话。[吃瓜]” 这条转发下面,很快便聚集了一群附和者: “就是!看她那杀青照,满脸都是''老娘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拿了影后呢[抠鼻]” “粉丝尬吹的样子真可怜,坐等扑街预定。” “笑死,还‘江湖再见’,就这演技,拍完这部还能有戏拍?[疑问]” “楼上别酸,人家至少敢演,比你家哥哥只会嘟嘴瞪眼强[狗头]” “抱走我家哥哥不约!这糊咖别来蹭热度谢谢!” 还有人直接截图了“淮水汤汤”那条正常的评论,配上嘲讽的文字:“看看,这就是糊咖粉的自我感动现场!‘看得见你的努力’?努力在哪?努力蹭玄学热度吗?[呕吐]还‘最坚实的后盾’,就那点粉丝量,能撑起几毛钱票房?[笑哭]” 转发区,更是群魔乱舞,多家粉丝齐下场,各种难听的嘲讽和表情包刷屏,还有互相打架充斥其间。不到一小时就杠上了几千转,简直是一场乱七八糟的大混战。 而真正有心针对纪怜淮的,就开始从“淮水汤汤”的身份和徐觅与她的关系下手,恶意揣测引导谣言。 纪怜淮脸上的笑容早已化为嘴角的冰冷,眉头紧拧,此时若有人从正面去看,清晰可见眼底怒意。 她不在乎别人骂她,入行这些年,更难听的她也听过。但看到那些一直支持她、为她摇旗呐喊的粉丝,因为维护她甚至只是真诚的祝福都被肆意嘲笑、攻击,进而被恶意骚扰,一股火气“噌”地就窜了上来! 凭什么? 凭什么她认认真真拍戏,只是想和她宝贵的粉丝好好交流互相打气,就要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人指手画脚、冷嘲热讽? 凭什么她的粉丝,要因为喜欢她而承受这些恶意? 她很差吗?入行这些年,她完全可以摸着良心说没有哪一部戏是敷衍的,就连那些粗制滥造的小短剧她也是琢磨过,尽量让自己的角色看上去不太流于表面。 她和所有女明星一样有良好的外在形象管理,这么多年从不作妖、不乱搞,即使糊穿地心也乖乖听话去带货而不是违法犯罪。为了防止机械故障和面部表情失控,身上没有半点改造痕迹。 当然你可以说这是作为明星应该的,可并不是所有明星都做得到,尤其是在科技、娱乐高度发达的当下。 而如今她不过是争了一争,有了点小小起色,难道就要被口诛笔伐吗?难道她还要忍让吗?! 她手指用力攥着手机边缘,指节微微发白。小助理显然也刷到了那些恶言,气得脸都红了:“怜淮姐!这些人太过分了!简直胡说八道!我……我去举报他们!” “举报不完的。”纪怜淮的声音有些冷,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把手机递给小助理,“圆圆,能麻烦你帮我跟徐导和阿泽说一声吗,收尾我现在要开直播。” “啊?”小助理一愣,“现在?直播什么?” “直播……给他们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神神叨叨’。” 第43章 护粉狂魔你的姐 纪怜淮站起身,走到休息室相对空旷的一角,把碍事的椅子挪开。她眼神里没了刚才的暖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锋芒的锐利。 化妆助理圆圆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吩咐立刻跑出去通知。 几乎是开播的瞬间,直播间人数就“唰唰”地往上跳,弹幕更是瞬间爆炸: “怜淮开播了?!杀青福利吗?” “姐姐杀青快乐!别理那些酸鸡!” “前排!纪姐好美!” “糊咖开播了?来洗白了?” “哟,网红主播重操旧业了?这次准备直播抓鬼还是跳大神?[滑稽]” 纪怜淮没看弹幕,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对着镜头,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刚杀青,看到一些很有意思的评论。有人说我‘神神叨叨’,‘靠灵异炒作’,粉丝是‘尬吹’、‘自我感动’。” 她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镜头,看向那些躲在屏幕后的恶意:“我的粉丝不多,但每一个都很珍贵。她们维护我、夸赞我,是她们的心意。这份心意,不该被随意践踏和嘲笑。” “既然大家对我的‘专业领域’这么感兴趣,”纪怜淮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又好像有些危险的弧度,“那我今天就给大家即兴表演一段。一人分饰多角,展示一下……普通人遇到‘那种东西’时,不同的反应。纯属虚构,仅供娱乐。” 说完,她不再看弹幕,直接走到灵视下气息最浓郁的地方,一秒进入状态。 “此鬼名叫''影子''。” 说完,悬浮屏大开,直播画面里清晰可见她从最暗的角落揪出一团湿漉漉的黑影。那黑影惨白的手正扯着她的衣角,面目扭曲,一眼极度悲伤,一眼极度憎恨,连两边嘴角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角度。 然后她先是后退两步,身体微微蜷缩,眼神瞬间变得惊恐无助,双手无意识地抓着自己的衣领,声音带着哭腔和剧烈的颤抖:“别……别过来!走开!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跟所有恐怖片角色一样惊恐尖叫着在地上逃离。 下一秒,她表情猛地一变,挺直腰板,眼神变得狂热又神经质,手指在空中胡乱比划着,嘴里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快离开!我有护身符!我有黑狗血!我不怕你!哈哈哈哈哈!”活似一个盲目愚蠢,看了点片子就当自己是真“大师”的丑角。 紧接着,她顺势自然地把姿势一换,双手叉腰,下巴微抬,一脸不屑和嫌弃,用尖利的嗓音对着空气嚷嚷:“喂!那边的!说你呢!长那么丑还出来吓人?懂不懂规矩?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再不走我报警了!告你骚扰信不信!” 这是无知炮灰的骂街大妈。 最后,她收敛了所有夸张的表情和动作,身体放松下来,眼神变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悲悯。她微微侧头,仿佛在倾听什么看不见的存在,声音温和而清晰:“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阴阳有序,此地非你久留之所。放下执念,自有归处。强留于此,徒增业障,也吓坏了旁人,何必呢?” 这是斩红尘里的一段台词,正是她所饰演的女主栖霜! 四个截然不同的反应,在短短两分钟内切换完成,行云流水,层次分明。尤其是最后一种平静而内心强大的状态,眼神里那种看透本质的淡然和隐隐的威压,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她没忘记收尾,黑白玄珠一动,单手掐诀间,那个可怜的投湖女在青光之下如烟而散,化作一颗墨色魇珠回落掌心。 直播间的弹幕在经历了一瞬间的死寂后,彻底疯了! 【卧槽!我纪姐牛批!!!】 【这演技!这切换!黑子们脸疼吗?!】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骂街大妈那个太真实了!我妈看到脏东西估计就那样!】 【最后那个眼神杀我!姐姐好飒!这就是通灵师本师!这就是栖霜本霜!】 【你再说说什么叫专业?.jpg】 【那些说姐姐没演技的滚出来!脸伸过来!】 【姐护粉的样子帅炸了!淮水汤汤快来!姐姐给你出气了!】 【路转粉了!这姐们儿太刚了!演技也在线!】 纪怜淮看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大部分都变成了惊叹和支持的弹幕,紧绷的嘴角终于放松下来,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 她对着镜头挥挥手:“好了好了,即兴表演结束。谢谢大家捧场。杀青了,我也要给自己放个小假,调整一下。下次直播……随缘吧。拜拜。” 说完,她便干脆利落地关掉了直播。 纪怜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胸中那口闷气终于散了。这时早就回来站在门口的圆圆激动地凑过来:“怜淮姐!你太帅了!” 纪怜淮笑了笑,没说话。她点开直播后台页面,沉默递等待着。直到那简短的回放生成,便快速下载剪辑起来。 她把那段一人分饰四角的精华部分单独剪了出来,去掉开头结尾,配上简洁的字幕:【当普通人遇到“那种东西”的不同反应(纯属虚构,仅供娱乐)】。 然后登录自己的社交账号,无视了那些小红点代表的私信和评论里依旧存在的零星谩骂,二话不说,直接发布了这条剪辑视频。 配文只有简简单单一句:“送给我的淮水们。也送给所有心存善意的人。别怕。” 视频发布后,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不仅她的粉丝疯狂转发点赞,连不少路人也被这演技秀吸引进来: 【这演技转换绝了!秒杀一堆木头美人!】 【最后那段气场两米八!姐姐我可以!】 【哈哈哈笑不活了!大妈骂街型是我本人没错了!】 【这才是演员!用实力打脸!爽文剧情!】 【护粉狂魔!爱了爱了!】 【#纪怜淮一人分饰四角#这个词条给我冲上去!】 那条嘲讽“淮水汤汤”的微博下面,也迅速被纪怜淮的粉丝和看不过眼的路人攻陷: 【脸疼吗?还尬吹吗?[视频链接]】 【睁开眼看看什么叫演技!】 【糊咖?你蒸煮有这演技吗?】 【恶意造谣者出来,给淮水汤汤道歉!给纪怜淮道歉!】 “淮水汤汤”本人也转发了纪怜淮的视频,配了一个大哭的表情:“[爆哭]姐姐!!!我永远爱你!!![爱心][爱心][爱心]” 看着舆论瞬间反转,看着自家粉丝扬眉吐气的样子,纪怜淮心情大好。她哼着不成调的歌,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片场。刚把最后一件私人物品塞进背包,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她随手接起:“喂,你好?” “是纪怜淮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带着点公式化礼貌的男声,“您好,我是《都市奇谈》节目组的编导,姓刘。我们关注到您刚才发布的那个关于‘灵异反应’的创意视频,非常有想法,也非常有表现力!我们节目正在筹备新一季,其中有一个单元专门探访都市传说和民间灵异现象,想邀请您作为特邀嘉宾参与录制,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了解一下?” 纪怜淮握着手机,愣住了。 《都市奇谈》?那个以实地探访,还原各种民间诡异传说而闻名的热门综艺?邀请她? 第44章 头一次,郁尧不敢看她的眼 纪怜淮很清楚杀青只是结束了一个项目,后续的配音补录、宣传物料拍摄、商务洽谈像潮水一样涌来,填满了她的日程表。被千禧城最火探访综艺邀请的兴奋感很快便被堆积如山的工作冲淡。 此刻,她正坐在一个堆满服装样衣的会议室里,对着镜子让圆圆调整最后一缕发丝。 之前她是真心希望王越泽能做她的经纪人。那时需要处理的工作尚且不多,她也就从未想过外聘。 可如今随着她人气上升,许多事务便纷至沓来,全都推给他去做,且不说他一科研人员没有娱乐圈经验,就是那工作量,她也不忍心。 她和王越泽是朋友、是伙伴也可以是家人,却绝非真正意义上的上下属或者同事关系。 也正好最近王越泽想要自主研发一个新项目,纪怜淮便顺势借吴桐宇的人脉找到了一个靠谱的经纪人。 此时她的新经纪人正在指对着展开至镜面大小的悬浮屏,语速飞快地给她捋行程:“下午三点是星耀手机的代言照拍摄,大概两小时。结束后直接去声工厂录最后两集旁白,那边说最晚七点前能搞定。明天上午有个新剧本的会面,下午是……” 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郁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衬衫,袖口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目光淡淡扫过正在忙碌的化妆师和经纪人,最后落在纪怜淮脸上。透过镜子,两人微微颔首,便算是打过招呼。 “郁先生?”林蒙有些意外,随即露出职业化的笑容,“找怜淮有事?她这边马上就好。” “好。”郁尧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话,径自走到另一头拉开椅子坐下,将平板放在桌面上,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似乎在查看什么资料。 他周身自带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让原本有些喧闹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了几分。 圆圆忙不迭加快了速度,林蒙也识趣地暂停了行程汇报。纪怜淮透过镜子看着郁尧,心里有点打鼓。这是他第一次直接找到她工作的地方来…… “好了,怜淮姐,你看看行吗?”圆圆退后一步。 她之前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面了个小短剧,居然还能在冰见老师旁边当助理学习。更意外的是,纪怜淮居然愿意跟她签专属合同!她感到最近实在运气爆棚,不知道怎么联想的,将这一切和纪怜淮联系起来,类似老一辈常说的“贵人”,于是每一次给纪怜淮化妆时她都反复琢磨,倾尽所有手段,力求给自家老板献出最完美的技术。 纪怜淮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妆容精致,发型利落,确实很符合代言需要的时尚干练。 “可以,谢谢。”她站起身。 林蒙立刻说:“那我们先去摄影棚准备,怜淮你尽快过来。”她带着化妆师和其他助理快步离开了会议室,还很贴心地带上了门。 会议室里只剩下纪怜淮和郁尧两人。 “怎么了?什么事?”纪怜淮走到会议桌旁,拿起自己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目光落在郁尧的手机上。 郁尧没抬头,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然后把权限打开朝向纪怜淮。 画面中是一个老旧建筑的资料页面,像素不太高,依稀能看出是栋废弃多时的厂房,斑驳的墙体,破碎的窗户就像空洞的眼睛。周围杂草丛生,透着一股萧索破败的气息。 标题是:城西老纺织厂旧址探秘。 “听说有个叫《都市奇谈》的节目联系你了?”郁尧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纪怜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啊,对,昨天接到电话了。你怎么知道?” 郁尧没回答她的问题,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调出另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看起来就正式多了,带着官方的标识,标题赫然是《关于城西原第三纺织厂旧址异常能量波动及潜在风险等级评估报告》。 报告里充斥着诸如“磁场紊乱”、“非正常生物活动迹象”、“精神干扰源”等等字眼。乍看还有些不明所以,但右下角风险等级被标了一个醒目的“高危”。 纪怜淮看着那鲜红的“高危”二字,眉头轻皱:“这地方有问题?” “不止是有问题。” 郁尧终于抬起眼,浅淡的眸子直视着她,里面盛着的是工作状态时的认真:“这里是调查处持续监控的高危区域之一。近半年,有超过五起失踪报案最后线索都指向这片区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初步判定,盘踞在里面的东西,能量层级很高,而且具有极强的精神污染和空间扭曲能力。”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指点了点报告上的一行小字:“报告显示,其活动规律与厂区废弃前遗留的某种‘特殊生产环节’存在强关联。我们初步怀疑是当年枉死工人的怨念集结,结合了工业废料产生的异变,形成了某种……类似‘织梦魇’的聚合体。它能将人拖入基于受害者最深恐惧编织的‘噩梦茧房’,然后在精神层面将其彻底吞噬消化。” 纪怜淮听得心头微凛。 织梦魇?噩梦茧房?这听起来可比之前遇到的“画皮魇”难缠多了。 “所以,”郁尧看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风险系数大大超出了可控范围,《都市奇谈》的录制,你不能去。” 纪怜淮握着保温杯的手指紧了紧。不能去?她看着郁尧那张没什么表情却写满“没商量”的脸,然后意外地,她竟然能从那双似乎很难展现出情绪波澜的眼里,看到了很深很深的担忧。 “不能去?”她重复了一遍,“那你呢?你们调查处的工作不就是这些吗?” “是。”他回答得迟疑,但这没什么好掩饰的。 “这是你的任务,对吗?” “我……嗯。” 头一次,郁尧不敢看她的眼。 房间里沉默了下来。关于这一股脑抛过来的密集信息,纪怜淮需要一点时间去整理思绪。 “你过来,不只是为了告诉我那里很危险的,是吗?” 纪怜淮总是很轻易能读懂一个人的未尽之言,能看懂他这个似乎“一潭死水”的微小情绪。这对郁尧来说,是一份来自天幕之外柔软云端投下的礼物。 此刻,他却有点害怕这份礼物。 第45章 本鬼王绝不破坏你俩温存 “废旧纺织厂在千禧城西边界,高危区域会特定防护包围,这是规定。” 他眉心轻蹙,说出来的话从字面意义上却并不很重:“我可能要去好几天。” “嗯……嗯?” 已经做好面对什么严重问题的纪怜淮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郁尧下意识低了点头,眼神直往一边飘:“有什么事你打我电话就好,只是不一定能过来……” 纪怜淮眨眨眼,很轻地笑了。 阳光透过百叶窗缝隙照进来,分割出明暗的光带。郁尧被暖意笼罩,连脸上的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 “好啊,不过你最好别挂电话。” 对方眸子里诚实递反映着阳光的温度,似乎他每一次说“好”这个字,都像是在承诺:“好。” 本来还想逗一下,纪怜淮又被这种认真给噎住了。挠了挠耳垂,她直接说:“还有件事得麻烦你。” “你说。” “就算我不去,还会有别的人去《都市奇谈》,这是正儿八经的主流节目,很多人抢破头都想上。我想,你们的目的也是不让更多人受到伤害吧?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彻底取消这期企划。” 郁尧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轻微点头表示赞同。 “这是当然的。” 她却摇了摇头:“圈子里都知道这台节目的导演是个老顽固了,只是劝说估计行不通。而且他做这个节目就是为了''用科学还原一切真相'',以诡异为由,只会适得其反,”她顿了几秒,又道,“我知道你们调查处跟上面其实还有些联系,如果能用官方手段或许更好。” 她向来用词很谨慎,不过好在郁尧总能抓住重点。 “好,我知道了,我会向处长反映的。你别担心。” “你这么厉害,我担心干嘛。”她呵呵笑道,抬手拍了拍郁尧肩膀,像和王越泽相处时一样。 郁尧一愣:“我是说,节目组。” “……” “啊对啊,我就说你能力这么强,肯定能成功救下整个《都市奇谈》的!”纪怜淮连忙一脸“小伙子我看好你哦”。 “噗嗤……” 她假装一瞪眼:“笑什么笑!” “没有,觉得你……很可爱。”郁尧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细细两道天生笑纹,完全淡化了他那张“生人勿近”的面具效果。 纪怜淮彻底没话说了。 她一个娱乐圈老油子,应付什么都能留有余裕,唯独最应付不来这种直球。 她慌忙起身,磕磕巴巴道:“额我、那个……哦我一会儿还有工作……” 郁尧也笑够了,很快起身道:“好。” “……那你……” 敲门声适时响起,林蒙的声音宛如救命稻草:“怜淮,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哦,林姐,我这边弄好了,随时可以走!” “那我进来了?” “好!” 话音刚落,林蒙带着圆圆又回到会议室里。快速检查了下妆造确认没有问题后,她便去一旁打电话给司机做好准备。 不得不感叹,林蒙的专业素质真的很不错。人情世故、看眼色这一块,拿捏得春风化雨,自然适度,完全不会让人有一点疙瘩。甚至如果不是纪怜淮这种混迹多年有丰富经验的,换个刚出道一两年的小新人,说不定还看不出她的好。 纪怜淮见到她的第一天就这么觉得了,下意识暗暗为她不平:为什么能力这么强的经纪人却没多少姓名?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很快便只是无奈地笑了。 这种事情在娱乐圈,乃至整个千禧城,难道还少吗? 郁尧自然也不是什么情商颇低的“大直男”,他也趁这个机会说了道别,识趣地离开了。只不过出门之前又强调了句让纪怜淮万事小心。 一旁的圆圆低头整理化妆包,拿刷子的手都抖了个不行。 纪怜淮轻轻捏起她手腕:“等下给我补妆的时候也是这么抖,我可要扣工资了啊。” 圆圆抬起头看她,根本憋不住笑! “老板~~怜淮姐~郁老师……” “哎,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她快速比了个停止的手势,示意她就此打住。 “知道的,知道的,我们绝不会对郁老师有非分之想的!” 圆圆:举手,敬礼。 “……” 从新租的工作室到活动地点有一段距离,车上林蒙把所有流程再跟纪怜淮确认了一遍。 等到纪怜淮安心闭眼养神时,幽稷终于开口了。 “那地方深处,有‘阴梭’的气息……” “阴梭?那是什么?” “一种极其危险的灵能武器雏形。并非实体,更像一种能量矩阵。它能强行撕裂阴阳两界的薄弱点,抽取阴间混乱狂暴的能量,甚至短暂地扭曲局部空间规则。威力巨大,但极不稳定,对操作者和周围环境都是巨大威胁。” “那道禁忌之门,当初就是被这脏东西给戳破的。” 祂的语气沉沉,声音里夹杂着森冷怒意和作为诡域之主的威严,和平时跟纪怜淮斗嘴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纪怜淮差点就要忘记这一面的祂了。 “那纺织厂……” “这道气息虽极其微弱,被怨念和工业秽气重重包裹着。但那小子提到‘织梦魇’,它产生怨气能量场和制造的‘茧房’可以作为天然屏障和伪装,或许掩盖了些什么,或许,阴梭的气息比我感受到的还要强烈。” 纪怜淮此时心情十分复杂,她应该立刻告知郁尧这件事,但也清楚,对方一定会上报。可一旦上报上去,她被“鬼王”附身的事就不再是三个人专属的秘密。 在不知道调查处的态度以及与官方之间的联系到底有多深之前,她不拿自己打赌。 “你刚才不说,就是为了给我时间考虑吗?” 而幽稷却嗤笑一声道:“我刚要是说了,岂不是破坏你和那姓郁的小子温存。” “……” “咱用词能别这么……诡异吗?哎你是不是又在看古早封建那什么宅斗剧? 就在这时,纪怜淮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无数条新闻推送的弹窗,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 “突发!城西老纺织厂旧址发生不明原因大范围信号中断!” “多辆途径城西纺织厂附近车辆报告导航及电子设备失灵!” “网友爆料:城西纺织厂上空出现诡异‘极光’?专家称或为特殊天气现象?” 第46章 资源滚滚来 保姆车平稳行驶,窗外是流动的城市光影。纪怜淮靠在后座,闭着眼,化妆师正用沾湿的棉片小心卸去她眼下残留的睫毛膏。 皮肤传来微凉的触感,但她全部的感知力,似乎都系在放在腿上的那只手机上。 四十八小时,郁尧的消息石沉大海。 城西纺织厂那片被诡事调查处封锁的区域,像一个巨大沉默的伤口。担忧不是汹涌的浪潮,而是无孔不入的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 他受伤了吗?阴梭……她猛地掐了下虎口,尖锐的痛感让她回神。不行,现在不行。 “怜淮姐,好了,皮肤状态真能打,稍微补点润的就成。”圆圆退开,语气带着职业性的赞叹。 纪怜淮睁开眼,只见镜中人素着一张脸,眉眼清丽,眼下那点因睡眠不足留下的淡青被完美遮盖,只是眼神深处,沉淀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紧绷。 她扯出一个笑:“辛苦了。”拿起手机,屏幕漆黑。指尖划过冰冷的屏幕,最终只是将它塞进随身的帆布包里——今天要走亲和路线。 车子驶入一个大型艺术园区。今天的行程是为《斩红尘》做线下剧宣。场地选在一个颇有格调的文创书店中庭,布置得清新雅致,木质书架环绕,绿植点缀,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咖啡香和纸墨味。与之前红毯的喧嚣浮华截然不同。 车刚停稳,纪怜淮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早已等候的粉丝们立刻爆发出热情的呼喊,声音不大,却充满真挚: “怜淮!!” “姐姐看这里!” “栖霜!霜霜!” 纪怜淮脸上瞬间漾开笑容,不是镜头前标准的模式,而是眉眼弯弯,带着暖意。 她穿着简单的米白色亚麻衬衫和浅蓝牛仔裤,脚踩一双小白鞋,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整个人清新得像邻家女孩。 她快步走到临时搭建的小舞台中央,拿起话筒,声音清亮又带着点俏皮:“大家下午好,谢谢大家特意过来支持我们《斩红尘》,有没有等很久呀?” “没有!姐姐值得等!”台下异口同声。 互动环节轻松愉快。主持人问及拍摄趣事,纪怜淮绘声绘色地讲起某场雨戏NG了十几次,全组人淋成落汤鸡的糗事,逗得全场大笑。 被问到对角色的理解,她略做思索,认真地说:“栖霜不是完美的大女主,她就是个在乱世里挣扎着活下来、想守住一点本心的普通女孩。她也会害怕,会犹豫,但为了在乎的人,逼急了也能豁出去拼命。我觉得这份‘普通人的勇气’最打动我。”语气真诚,带着对角色深刻的理解和共情。 接着便是和主办方确认过的签名环节,粉丝们排着队上前,递上剧照、写真,或者自己画的Q版人物。 纪怜淮接过,低头签名,笔迹清晰有力。她时不时抬头,目光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粉丝,认真听她们说话。 “怜淮姐,我考研压力好大,但每次看你就觉得又有力量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说。 “加油!相信自己!熬过去就好了!”纪怜淮签完名,特意在角落画了个小小的太阳,递给她时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姐姐!我妈妈也特别喜欢看你直播!能签‘祝阿姨身体健康’吗?”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递上本子。 “当然!”纪怜淮笑着应下,一笔一划写得格外认真,“替我谢谢阿姨喜欢!” “怜淮!注意休息!看你最近行程好满!”一个老粉关切道。 “嗯嗯,知道啦!你们也是,要劳逸结合!”纪怜淮声音温软,带着被关心的熨帖。 她耐心回应每一个声音,签名、合影,甚至配合粉丝摆出剧中角色的经典手势。手腕签得有些发酸,脸上的笑容却始终真诚。只有当她低头专注签名时,那浓密睫毛掩盖下的眼底,才会极快地掠过一丝沉甸甸的焦虑——像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消失无踪。 签售结束,纪怜淮再次向台下所有粉丝鞠躬,笑容温暖:“谢谢大家!谢谢你们喜欢我,喜欢《斩红尘》!下次见!” 粉丝们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回到保姆车上,纪怜淮脸上的笑容淡去,靠进座椅,长长舒了口气,捏着发酸的手腕。助理递上保温杯,她小口喝着温水。手机在帆布包里震动。 不是加密通讯。 是林蒙,这个活动很简单,她不必随行,而是去处理别的事务:“《都市奇谈》的刘导又来了,态度那叫一个诚恳。他说上次纺织厂是他们前期工作失误,特别抱歉。” 纪怜淮挑挑眉,听她继续报告:“这次他们换了地方,邻市一个开发成熟的明清古宅景点,游客天天爆满的那种,安保绝对到位。他还反复强调,特别欣赏你上次那个‘一人分饰多角’的视频,觉得你对情绪和氛围的把控非常适合他们节目,是他们新一期‘古宅迷影’主题的不二人选。所以再一次发出了邀请,下周开录,你要不要接?” 纪怜淮听着,指尖无意识地在杯壁上摩挲。上次因为郁尧的警告和“阴梭”的出现,她推得干脆,心中也是惋惜的。 而这次地点安全,刘导还亲自来邀请,诚意十足。最重要的是,这档节目的受众和口碑,对她洗刷做主播和演的刻板印象很有帮助。 她正思忖,手机又震了,来电显示“刘导”。 纪怜淮接起:“喂,刘导?” “怜淮啊,忙完了吗?”刘导热情的声音穿透电波,“刚跟你家林蒙聊完,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非得亲自跟你道个歉再说声谢谢!上次真是我们工作不到位!这次的地方我敢打包票,就是个有点年头的老宅子,故事是有,但干干净净!安全方面我们请了专业的安保团队,全程陪同,绝对万无一失!” 他话锋一转,语气充满欣赏和期待:“我是真觉得,你上次那个即兴发挥,把不同人在面对未知时的反应演得太精准、太有层次了!我们这期‘古宅迷影’,就是想探讨那些流传的民间故事背后的心理成因,需要你这种能瞬间代入又能精准抽离的专业演员来引导观众!怜淮,给刘哥个面子,也给自己一个展现多面能力的机会?我保证,这次合作一定让你满意,也给节目添彩!” 话说到这份上,诚意和台阶都给足了。纪怜淮一个小咖,是真有点惶恐了,她调整了语气对着手机说:“刘导您太客气了,那哪能是您的问题呢,按合同来说,那叫不可抗力。我也是非常遗憾没能和您合作上,《都市奇谈》我可是期期不落。只不过最近事情有点多,您看还劳烦您亲自来了,您没怪罪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至于具体细节那些,您和林姐敲定就好。” “太好了!”刘导的声音瞬间充满喜悦,“合作愉快,你绝对不虚此行!” 挂了电话,纪怜淮对前排的林蒙点点头。对方立刻会意,开始联系对接。 第47章 小爆一把 车子驶向下一个通告——一个主打年轻白领的快消服饰品牌线下快闪店开幕活动。地点在市中心潮流商圈的步行街。纪怜淮作为品牌“青春挚友”,需要配合完成剪彩、新品展示和简短互动。 活动现场人潮涌动,音乐动感。纪怜淮换上了品牌当季主推的一套学院风针织衫和格纹短裙,搭配小白袜和小皮鞋,长发披肩,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她站在聚光灯下,笑容甜美,元气满满。介绍新品时,语气活泼自然,像在跟闺蜜分享好物。与主持人互动玩游戏,反应快,放得开,没有包袱,引得台下阵阵笑声和尖叫。和抽中互动的幸运粉丝合影时,更是亲切得像邻家姐姐,搂肩比耶,毫无距离感。 “怜怜好适合这种学院风!少女感绝了!” “她状态真的超好,完全是大学生!” “介绍衣服的时候好真诚,种草了!” “对粉丝好温柔啊!羡慕死了!” 台下的议论声隐约传来。纪怜淮保持着阳光活力的状态,心中虽喜悦,却也一片沉静。她的心,始终悬着。 只有当目光扫过台下举着她名字灯牌的“淮水”时,那份笑容里才会注入真实的温度。 活动结束,回到休息室。换上自己的常服,脸上的舞台妆也卸干净了。疲惫感终于无所遁形。她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是社交平台特别关注的推送。 点开,《都市奇谈》节目组官方账号刚刚发布: “#都市奇谈新季神秘嘉宾揭晓倒计时#她是荧幕上的灵气担当,也是迷雾中的破晓之光!?下期,我们将携手这位拥有‘一眼洞穿虚妄’能力的特别探访者,共赴百年古宅,揭开尘封的‘迷影’真相!她的‘眼’,能否看透层层幻象?本周五晚,敬请期待![剪影图]” 配图是一张艺术剪影。背景是古朴的飞檐翘角,一个高挑纤瘦的女性侧影立于门前,虽面目模糊,但那标志性的及肩短发、流畅的下颌线、挺拔的身姿……对纪怜淮的粉丝而言,如同黑夜里的灯塔,再明显不过! 粉丝圈瞬间爆炸! 纪怜淮的超话、官博评论区、粉丝群,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沸水,疯狂翻滚。 @淮水汤汤(粉丝大咖,金V): “啊啊啊啊啊啊!!!!!!!!官方认领了!!!!!!!!!!是她是她就是她!!!@纪怜淮[流泪][流泪][流泪][流泪]谁!还!敢!说!我们姐姐只会拍小成本网剧没资源!《都市奇谈》!收视TOP的王牌综艺!神秘嘉宾排面拉满![跪了][跪了][跪了]怜淮值得!阿宁值得![打call][打call][打call]#纪怜淮加盟都市奇谈#刷起来!让某些人的酸鸡眼看看什么叫实至名归![撒花]” @怜淮家的小透明(铁粉): “卧槽卧槽卧槽!我疯了!!!真的是姐姐!!![土拨鼠尖叫.jpg]‘一眼洞穿虚妄’!节目组太会了!精准概括姐姐上次一人分饰四角展现的绝佳洞察力![good]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之前那些说姐姐‘只会搞玄学噱头’‘上不了正经台面’的黑酸呢?脸肿了吗?出来走两步?[抠鼻]爽!太爽了![哈哈哈哈哈]” @今天纪姐营业了吗(数据站): “火速控评!文案模板:【期待演员纪怜淮在@都市奇谈official中的精彩表现!‘一眼洞穿虚妄’,共探古宅迷影!】带话题#纪怜淮加盟都市奇谈##纪怜淮古宅探秘#!转发!点赞!评论!热度给我冲上去!让金主爸爸们看看我们怜淮的号召力![奋斗][奋斗]PS:官方剪影图绝美!已存!当屏保!” @吃瓜路人甲: “嚯!纪怜淮?有点东西啊!刚靠《斩红尘》有了点水花,转头就拿下《都市奇谈》这种级别的资源?这资源飞升速度可以啊!上次她那个一人分饰四角的视频确实挺出圈,节目组眼光毒![吃瓜]有点期待了,这妹子综艺感好像也不错?” @佛系追星老阿姨: “老粉欣慰[泪]。看着怜淮从默默无闻的小透明,到现在能被《都市奇谈》主动邀请当神秘嘉宾……孩子真的是一步一个脚印,靠实力和态度拼出来的!宠粉不作妖,演技也在线。‘一眼洞穿虚妄’这个title,她担得起!周五晚上锁死电视机![加油]#纪怜淮加盟都市奇谈#” @内娱八卦速递(营销号): “快讯!《都市奇谈》官宣新季首位神秘嘉宾剪影,网友火眼金睛扒出系近期凭借玄学直播和短剧《斩红尘》路透人气飙升的小花@纪怜淮!此前因‘一人分饰四角展现灵异反应’视频出圈,此次加盟探秘类综艺适配度满分!资源飞升引热议![吃瓜]#纪怜淮加盟都市奇谈##纪怜淮资源#” 粉丝的激动、骄傲、扬眉吐气的兴奋,如同燎原之火!各种带着“打脸”、“抬咖”、“资源飞升”、“排面”的转发和评论疯狂刷屏,充满了“我偶像就是争气”的酣畅淋漓感。话题#纪怜淮加盟都市奇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空降热搜榜,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沸”字。 纪怜淮看着屏幕上这场属于她和粉丝的狂欢,看着那些骄傲的、为她冲锋陷阵的留言,嘴角终于弯起一个真心的、带着暖意的弧度。这份沉甸甸的喜爱和支持,是她在这条荆棘路上最坚实的铠甲。 就在这时,那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再次在她脑海中清晰响起: 【滴!检测到宿主【纪怜淮】人气值激增,突破阶段阈值!】 【达成成就:声名鹊起!】 【发放奖励:玄珠之力·韧!】 一股比“凝”更加沉厚、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支撑力的暖流,自心口玄珠处奔涌而出,瞬间席卷全身!它不似“凝”那般锐化感知,却如同在筋骨血脉中注入了一种无形的韧性,冲刷掉连日奔波积累的深层倦怠,连精神都为之一振!一种更内敛、更持久的力量沉淀下来,仿佛能承受更大的压力。 力量……又变强了。 是因为粉丝暴涨带来的汹涌人气?还是因为心底那份对郁尧安危的焦灼担忧,化作了必须变强的执念?这份“韧”力,如同为紧绷的弓弦裹上了坚韧的筋胶。 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那股更加凝实、仿佛能支撑她走得更远的力量。目光投向车窗外。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城市的脉络在黑暗中清晰。 郁尧,你到底在哪里?这一次,她希望自己不再是只能被动等待和担忧的那一个。 手机震动,林蒙的信息:“《都市奇谈》官宣效果炸了!好几个不错的新本子递过来,有个现代剧女主,人设很好,明天详谈。对了,气象台预警后半夜有大雨大风,到家关好门窗。” 纪怜淮回了个“好”。指尖划过屏幕,那个加密通讯软件的头像,依旧灰暗,沉默得像一潭死水。她锁上屏幕,将额头轻轻抵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片刻。再抬起头时,眼底那些纷乱的情绪已被压下,只剩下沉静而如同淬火后的钢一般的决心。 第48章 录制遇险 白墙黛瓦的老街浸在晨雾里,青石板路湿漉漉地反着天光。空气里有草木的清冽,也有老木头和岁月沉淀下来的淡淡潮味。 纪怜淮裹着一件米白色的薄风衣,跟在《都市奇谈》节目组乌泱泱的人群后面,走进了那座名为“枕溪居”的仿古古宅。 宅子确实开发成了景点,门楣挂着簇新的牌匾,门口还立着扫码讲解的牌子。但一踏过高高的门槛,喧嚣仿佛被隔在了另一个世界。 庭院深深,天井狭窄,高耸的马头墙切割出一方逼仄的天空,光线幽暗。脚下是磨损得光滑的石板,缝隙里滋生着墨绿的苔藓。 空气里那股陈腐的木料味、挥之不去的潮气,混合着若有似无的、类似陈旧纸张和灰尘的气息,无声地包裹上来。 纪怜淮还是第一次见连细节都这么还原的古建筑,建造者想必把废弃星资料研究了个透。 “各部门注意!灯光!轨道铺好没有?收音再检查一遍!”刘导拿着大喇叭,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宅院里显得格外洪亮,带着点亢奋,“怜淮!来来来,我们先对对第一场的走位!” 纪怜淮应声走过去,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新鲜感和一丝对古宅的敬畏。 刘导指着天井一侧紧闭的雕花木门:“这场是‘初探幽闺’,你作为民俗学者,带着好奇和一点点探险的紧张推开门,发现里面……咳,按剧本是‘尘封的闺房,仿佛主人昨日才离去’,然后我们会制造一点‘小意外’,比如突然掉落的帷幔或者吱呀作响的椅子……” 刘导说得唾沫横飞,纪怜淮认真听着,不时点头。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始终悬着一角。连“原来都是剧本”的吐槽都忘记了。 郁尧那边,依旧死寂。那沉默像一块冰冷的铅,沉甸甸地坠在胃里。每一次手机在口袋里无声震动,都让她指尖发凉,可每一次掏出来,都不是那个加密通讯软件的提示。 焦虑如同藤蔓,在无人窥见的角落悄然滋长。她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不是为了名气,而是为了……能触及那沉默背后的真相。 “好,刘导,我明白了。”她敛起心神,将那份焦灼压进眼底深处,换上专业演员的专注。 录制开始。 幽暗的回廊里,只有她手中道具提灯昏黄的光晕在晃动,脚步声在空旷中激起轻微的回响。镜头紧紧追随着她。她停在“闺房”门外,手指带着一丝犹豫和探究,轻轻推开了沉重的木门。 “吱呀——”悠长刺耳的声音划破寂静。 房间内景暴露在灯光下。一张拔步床挂着褪色的、打着补丁的帐幔,梳妆台上铜镜模糊,蒙着厚厚的灰尘。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下飞舞。一切都符合一个“被精心布置过的废弃场景”。 纪怜淮脸上适时地露出惊讶和一丝“仿佛踏入时间胶囊”的恍惚。她缓步走进,目光扫过积灰的妆奁,指尖拂过冰冷的床柱。按照剧本,这里她应该开始讲述一段关于“闺阁女子”的古老民俗猜想。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离开那冰冷床柱的刹那—— 一股极其细微却带着强烈怨毒和不甘的阴冷气息,如同潜伏在阴影里的毒蛇,猛地从床榻深处窜出!无声无息,却带着刺骨的恶意,狠狠扎向她毫无防备的后心! 不是剧本安排!没有灯光音效!纯粹是灵觉层面的骤然袭击! 纪怜淮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玄珠之力“凝”赋予的超凡感知在这一刻警铃大作! 她想也不想,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做出反应,猛地一个旋身,同时藏在袖中的左手并指如刀。指尖一点微不可察的、被玄珠之力“韧”所加持的凝练金光,如同烧红的针尖,对着那阴冷气息袭来的方向狠狠刺去! “嗤!”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滚油滴入冷水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那股阴毒的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泡,瞬间溃散!空气中只留下一丝淡淡的、带着腐朽铁锈味的阴寒,迅速被房间里的灰尘气息掩盖。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纪怜淮旋身站定,呼吸甚至都没乱,脸上依旧是那副带着探究的学者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锐利。 她像是被自己的动作幅度惊到,对着镜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刚才好像绊了一下。” 监视器后的刘导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卡!好!非常好!怜淮!这个反应太真实了!比剧本设计的后退更自然!那种瞬间的警觉和下意识的动作,绝了!就按这个感觉来!保持住!” 他完全没察觉任何异常,只当是演员出色的临场发挥。 纪怜淮暗自松了口气,指尖残留着那点玄珠之力运转后的微麻。 刚才那一下,若不是“韧”力加持,反应速度和力量稍有不及,恐怕就要吃个暗亏。这宅子……果然不像表面那么“干净”。 录制继续。 纪怜淮的表演愈发游刃有余,精准地把握着剧本要求的情绪节奏:发现“异样”(其实是节目组安排的小道具)时的惊疑,分析“现象”时的冷静专业,被工作人员假扮的白影惊吓时的真实反应……她像一个最敬业的演员,完美融入节目组构建的“探秘”氛围中。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玄珠之力如同无形的触角,在每一次看似不经意的触碰,每一次凝神“观察”时,都悄然扩散出去,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波动。 那床榻深处残留的怨毒一击,绝非偶然。 这宅子里,藏着东西。 而且,这东西似乎能敏锐地感知到她身上不同于常人的“气息”,并对她抱有强烈的恶意。 中场休息。众人转移到相对明亮的前厅。工作人员分发盒饭。纪怜淮拿着一次性饭盒,没什么胃口,走到廊下透气。庭院里的老槐树枝桠虬结,在灰白的天光下投下扭曲的阴影。 “怜淮啊,刚才那段临场发挥太棒了!”刘导端着盒饭凑过来,满脸兴奋,“特别是绊那一下,神来之笔!观众肯定爱看!对了,下午最后一场重头戏在后面的‘废园’,剧本是‘发现关键线索,遭遇最强烈灵异现象’,情绪爆发点,靠你了!” “刘导放心。”纪怜淮笑了笑,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庭院深处那道通往所谓“废园”的月洞门。 第49章 井下的观众不太满意 门内光线更加幽暗,仿佛连空气都比前院粘稠几分。她的玄珠之力在那里感受到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压抑的怨念,如同淤积的泥沼。 下午的录制地点,是枕溪居最深处,一片几乎被遗忘的废园。这里明显疏于打理,残垣断壁半掩在疯长的荒草中,一口废弃的古井黑洞洞地张着嘴,井沿布满滑腻的青苔。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湿腐气,光线被高大的院墙和古树遮挡,即使在白天也显得阴森晦暗。 “各部门注意!最后一场,‘井畔迷影’,情绪高点!灯光给怜淮特写!鼓风机准备!”刘导的声音带着最后冲刺的亢奋。 纪怜淮站在废园中央,面对着那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古井。按照剧本,她将在这里“发现”一枚提前放置的关键发簪道具,然后遭遇“最强烈的灵异现象”:狂风骤起,飞沙走石,古井中传出呜咽声,甚至可能有“鬼影”闪现。 鼓风机呜呜地开始工作,卷起地上的枯叶和尘土。灯光师调整光束,制造出诡异的光影效果。纪怜淮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剧本要求的“紧张与发现线索的激动”,一步步走向古井。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井沿边那枚刻意做旧的银簪道具时—— 异变陡生! 一股远比上午在闺房强烈百倍、粘稠如实质的阴寒怨气,猛地从井口喷薄而出!不是风,却带着刺骨的冰冷和令人窒息的恶意! 这股怨气并非针对所有人,而是如同精准制导的毒箭,带着滔天的恨意,直扑纪怜淮! 同时,整个废园的空间似乎扭曲了一下!光线骤然黯淡,连鼓风机的噪音都仿佛被拉远、扭曲,变成一种模糊的背景杂音。 纪怜淮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不再是节目组布置的废园,而是一个……血色的黄昏!残破的院落里,一个穿着破旧粗布衣裳,梳着大辫子的年轻女子,正在被几个面目模糊却穿着类似家丁服饰的男人粗暴地拖拽着,哭喊挣扎,绝望地朝着井口拖去!女子脸上布满泪痕和淤青,眼中是无尽的恐惧与怨毒! 幻象!极其逼真、充满绝望情绪的精神冲击!是“织梦魇”类似的手段?还是这古井亡魂残留的怨念碎片? 强烈的精神冲击如同重锤砸向纪怜淮的脑海!剧痛袭来! 更可怕的是,那股粘稠的阴寒怨气已经缠上了她的脚踝,冰冷刺骨,带着要将她拖入深渊的力量! “呃!”纪怜淮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在外人看来,她像是被鼓风机卷起的尘土迷了眼,或者被那“逼真”的井口呜咽声吓到了。 监视器后的刘导激动地握拳:“好!就是这个状态!保持住!特写!给特写!” 千钧一发! 纪怜淮眼底金光暴涨!玄珠之力“凝”与“韧”同时催动到极致!“凝”力让她瞬间识破眼前幻象的虚妄本质,那血色黄昏和哭喊女子如同碎裂的玻璃般崩解!“韧”力则化作一股强大的支撑,硬生生顶住了那股拖拽她脚踝的阴寒巨力! 不能暴露!更不能被拖下去! 电光火石间,她做出了反应。借着身体晃动的姿势,她猛地向前一个趔趄,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倒,惊呼出声:“啊!”同时,那只伸向银簪道具的手,看似慌乱地撑向布满青苔的湿滑井沿! 就在她的手掌即将按上冰冷井沿的瞬间!掌心之中,一点被玄珠之力“韧”所包裹着凝练到极致的金光,如同烧红的钢针,借着身体下倾的掩护,狠狠地拍进了那滑腻的青苔之下,直刺怨气喷涌的源头! “滋啦——!!!” 一声尖锐得仿佛能撕裂灵魂、却又被鼓风机噪音完美掩盖的凄厉尖嚎,在纪怜淮的灵觉层面疯狂炸响!如同烧红的烙铁捅进了冰水! 井口喷涌的粘稠怨气猛地一滞!那股缠住她脚踝的阴寒力量如同被烫到,瞬间痉挛着缩了回去!空气中残留的怨毒和不甘,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幻象彻底消失。 眼前依旧是那个灯光笼罩、鼓风机呜呜作响的废园片场。工作人员还在忙碌,刘导还在盯着监视器喊“好”。 纪怜淮“惊魂未定”地扶着井沿站稳,脸色恰到好处地苍白,胸口微微起伏,对着镜头心有余悸地说:“刚…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绊了我一下,这井沿也太滑了……”声音带着一丝真实的颤抖——那是力量瞬间爆发后的虚脱感,以及对抗那恐怖怨念冲击的后怕。 “完美!太完美了怜淮!”刘导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这反应!这情绪!绝了!真实感爆棚!收工!这条过了!杀青!” 现场瞬间响起掌声和欢呼。工作人员围上来恭喜。 纪怜淮被簇拥着,脸上挤出笑容,应付着众人的夸赞。而她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掌心按过井沿的地方,残留着青苔的湿滑和一丝难以察觉的、被玄珠之力灼烧过的焦糊味。 回程的保姆车异常安静。纪怜淮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仿佛累极睡去。 微颤的睫毛却泄露着内心的惊涛骇浪。 那井下的怨魂……精准的恶意攻击……瞬间的幻象冲击……还有最后反击时,掌心传来的仿佛灼烧到某种“核心”的触感…… 这绝不是普通的游魂野鬼! 它的怨念之深,攻击性之强,远超寻常!而且,它似乎……认得她?或者说,认得她身上的玄珠之力?那滔天的恨意,几乎凝成实质! 更让她心悸的是,在最后反击的瞬间,她的玄珠之力刺入怨气核心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如同冰冷金属摩擦的诡异波动……一闪而逝! 阴梭? “不,不是完整的阴梭。”幽稷低声道。 更像是……一丝残留的气息?或者……某个微小的、被怨气滋养的部件? 这个念头让她手脚冰凉。难道那个始终看不透的幕后黑手,已经伸到了这里? 这个看似“安全”的古宅景点,这个被《都市奇谈》选中的地方,根本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车子在夜色中飞驰。纪怜淮猛地睁开眼,拿出手机。屏幕上,《都市奇谈》节目组官博刚刚发布了今晚录制的先导预告片花! 剪辑极其抓人眼球:纪怜淮在幽暗古宅中警惕回眸的特写;推开尘封木门时那充满故事感的眼神;废园井畔,她“受惊”踉跄、脸色苍白的惊险瞬间……配着悬疑紧张的音乐和字幕: “#都市奇谈#枕溪迷影,井畔惊魂!@纪怜淮古宅探秘遭遇离奇‘意外’?是巧合还是……?她的‘眼’,是否看穿了隐藏百年的悲泣真相?本周五晚,震撼揭晓![视频链接]” 预告片瞬间引爆网络!评论转发疯狂增长: “卧槽!怜淮那个踉跄吓到我了!好真实!” “井边那眼神绝了!惊恐中带着探究!姐姐演技炸裂!” “氛围感拉满!迫不及待想看正片了!” “怜淮牛逼!综艺感演技感双杀!” 在一片夸赞和期待中,一条不起眼的评论,混杂在信息洪流里,悄然滑过纪怜淮的手机屏幕。来自一个ID是一串乱码的新注册小号: “戏演得不错。可惜,井下的‘观众’……不太满意。” 第50章 重返枕溪居 邻市酒店的套房,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城市的喧嚣霓虹。 空气里残留着卸妆水的淡淡香气,混合着一丝来自“枕溪居”的陈旧潮味。纪怜淮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指尖冰凉,一遍遍刷新着那个加密通讯软件的界面。 灰色头像。沉默。像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城西纺织厂那片被诡事调查处封锁的区域,在她脑海里不断回放,每一次都更添一分不祥的阴翳。 焦虑不再是藤蔓,而是冰冷的铁链,一圈圈缠绕着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沉甸甸的窒息感。每一次手机屏幕亮起,都让她神经绷紧,可每一次,都不是那个期盼的提示。 “嗡——” 手机震动,屏幕亮起:“怜淮,睡了吗?《都市奇谈》枕溪居那期先导片爆了!播放量破平台纪录!你和节目组官博互动一下?还有,星耀珠宝那边对昨天的活动非常满意,想续约,条件开得很优厚!另外,有个二线刊物的封面拍摄邀约,主题是‘新生力量’,点名要你!明天上午十点视频会议详谈?” 字里行间跳动着事业上升期的蓬勃热度。纪怜淮看着,越发她需要更多的力量,迫切地需要。 她那条按照要求转发的、带着公式化笑容和“期待正片”文案的动态下,挤满了粉丝的狂欢。 @淮水汤汤(粉丝大咖,金V): “姐姐杀疯了!!![流泪][流泪]井边踉跄那一下真实到吓哭我!演技封神!氛围感拿捏得死死的!《都市奇谈》捡到宝了!某些说我们姐姐综艺感不行、扛不起大制作的酸鸡脸肿成猪头了吧?[抠鼻]#纪怜淮古宅探秘##纪怜淮演技#刷爆它!让金主爸爸们看看什么叫断层TOP![打call]” @怜淮家的小画手(铁粉): “火速产出![图片]井边受惊怜淮Q版已上线!楚楚可怜又带着坚韧的眼神谁懂啊![舔屏]姐姐用脸和演技双重霸凌内娱!《都市奇谈》周五给我准时蹲守!不看不是淮水人![奋斗]” @内娱显微镜(八卦号): “爆!纪怜淮《都市奇谈》片场花絮流出!井畔惊魂片段疑似无替身实拍!敬业态度拉满!对比某剧组擦破皮就热搜挂三天的‘敬业’艺人…[吃瓜]难怪能拿下星耀续约和一线刊封面!实绩才是硬道理!#纪怜淮敬业##纪怜淮资源飞升#” @佛系追星老阿姨(散粉): “孩子出息了[老母亲抹泪.jpg]。从《斩红尘》小爆到《都市奇谈》大爆,一步一个脚印,靠的是实打实的业务能力和真诚的态度!宠粉不作妖,黑酸跳脚也挡不住我们怜淮发光!周五晚上锁死![加油]” 粉丝的骄傲、扬眉吐气的兴奋、对黑粉的精准打击,如同滚烫的岩浆在评论区流淌。话题热度节节攀升,将她牢牢钉在流量顶端。 纪怜淮看着这片属于她的繁华盛景,既喜悦无比又深刻意识到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不能让支持她的人失望。 她想起那条乱码的短信。 那个怨灵最后消失时,那股熟悉的、冰冷金属摩擦般的“阴梭”残留气息…… 难道郁尧他们被困住了?就在那井下?被那怨灵,或者说,被天元集团利用怨灵和“阴梭”部件制造的陷阱困住了?!那怨灵攻击她时滔天的恨意,是因为她身上的玄珠之力惊动了它?还是……它本身就是陷阱的一部分,用来困住和消耗郁尧他们的力量?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噬咬住她的心脏!巨大的恐慌和愤怒同时炸开!五天!整整五天杳无音讯!原来……原来他可能就在离她录制现场咫尺之遥的地方!在黑暗冰冷的井下!在生死不明的险境中! “郁尧……”她无意识地低喃出声,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不行!不能慌!必须冷静! 纪怜淮猛地攥紧手机,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混乱的思绪强行聚焦。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在套房里焦躁地踱步。地毯吸走了脚步声,只有她沉重的呼吸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回去?闯进那个“枕溪居”? 可那里已经被节目组封闭,作为拍摄地暂时不对外开放。而且,天元集团的人很可能就在附近监视!打草惊蛇,不仅救不了人,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通知调查处?可郁尧失联,她根本不知道现在调查处内部什么情况!万一有天元的眼线呢? 一个个方案在脑中飞速闪过,又被迅速否决。冷汗浸湿了她单薄的睡衣。巨大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拥有的,只有自己,和体内这份来自玄珠的力量。 力量…… 纪怜淮猛地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虚空一点,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绝。玄珠之力“凝”赋予的敏锐感知,“韧”赋予的坚实支撑……还不够!远远不够!她需要更强的力量!需要足以撕开那怨灵陷阱、足以对抗天元阴谋的力量! 可力量从哪里来?人气?粉丝的支持?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她的脑海! 她迅速点开《都市奇谈》官博发布的那条爆火的先导片花。看着下面疯狂滚动的评论和转发数据,看着那个不断攀升的话题热度,一个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大胆,冒险,甚至有些疯狂!但,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快速获取巨大人气、从而激发玄珠更强力量的办法!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如刀。拿起手机,不再犹豫,直接拨通了林蒙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怜淮?还没睡?看到数据了?爆了!彻底爆了!”林蒙的声音充满亢奋。 “林姐,”纪怜淮的声音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帮我做件事,立刻,马上。” 电话那头林姐的亢奋戛然而止,显然被她的语气惊到:“……你说?” “联系《都市奇谈》的刘导,”纪怜淮语速飞快,每个字都像淬了冰,“告诉他,枕溪居的探秘,我有新的想法。正片剪辑按他们的来,但我要在正片播出前,加一场‘特别直播’!” “特别直播?”林蒙的声音充满困惑,“直播什么?在哪里直播?风险太大了怜淮!现在热度正好,稳扎稳打不好吗?万一……” “就在枕溪居!就在那个废园的古井边!”纪怜淮斩钉截铁地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直播时间,定在周五晚上,正片上线前两小时!主题——‘重返枕溪居,直面井中迷影’!” 第51章 郁尧?! “什么?!”林蒙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你疯了?!怜淮!那地方邪门得很!上次你就差点摔了!还直播?还是在晚上?在井边?不行!绝对不行!太危险了!而且节目组那边……” “林蒙姐!”纪怜淮的声音陡然加重,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你听我说!这不是商量,是必须!我有我的理由!非常重要!关乎……比事业更重要的东西!” 她顿了顿,声音放低,却更加沉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帮我搞定刘导和节目组。告诉他们,这次直播,所有收益我一分不要!版权全归他们!我只要一个直播权限和场地!告诉他们,这将是《都市奇谈》开播以来最爆炸、最真实的直播!收视和话题会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我能做到!” “还有,林姐我知道这样说可能会让你心里不舒服,但我是真心的。你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经纪人,我想保证你跟着我能一战成名,可光靠嘴说就像开空头支票。林姐,下部戏红了,收益我分你一半。” 电话那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林蒙显然被纪怜淮这破釜沉舟的态度和抛出的巨大诱惑砸懵了。 几秒钟后,林蒙的声音传来,带着浓浓的担忧和一丝妥协的颤抖:“……怜淮,你到底想干什么?那地方……我真不放心……” “林姐,相信我一次。”纪怜淮的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就这一次。帮我。我保证,会安全回来。” “……好。”林蒙的声音带着无奈和深深的忧虑,“我去谈。但怜淮,你千万,千万要小心!” 挂了电话,纪怜淮像被抽干了力气,跌坐回沙发,后背全是冷汗。计划的第一步,迈出去了。一场豪赌。赌的是人气,是玄珠的力量,更是……郁尧的时间。 她看着那个依旧灰暗的加密通讯头像,手指颤抖着,点开了输入框。明知可能石沉大海,甚至可能暴露,但她还是用力敲下了一行字,带着孤注一掷的祈盼: “等我。撑住。” 信息发送。屏幕暗了下去。 套房内沉寂一片,只有她剧烈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擂鼓般回响。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却照不进她眼底那片沉沉的黑暗。 周五晚上,枕溪居,古井边……那将是她一个人的战场。为了那个沉默的人,她必须赢。 幻渊镇的夜,浓得化不开。枕溪居废园里,唯一的光源是架在三角架上的直播手机,屏幕幽幽地亮着,映着纪怜淮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冷汗顺着鬓角滑下,在下颌汇成冰凉的一滴,砸在湿冷的青苔上。她半跪在古井边,右手死死按在滑腻的井沿,掌心下,那点微弱却凝练到极致的金光正疯狂灼烧着井壁深处喷涌的粘稠怨气! “滋啦——!!!” 只有她能“听”到的,怨灵核心被灼穿的凄厉尖嚎在灵觉层面疯狂回荡。井口喷涌的黑气剧烈地翻滚扭曲又收缩,那股要将她拖入井底的阴寒巨力,如同被斩断的毒蛇,瞬间痉挛着溃散! 直播间里,屏幕前的百万观众,看到的却是另一幅景象: 镜头剧烈晃动,画面天旋地转,只能看到纪怜淮猛地扑向井口,一只手死死撑住井沿才没栽进去。 她急促地喘息,胸口剧烈起伏,脸色白得像纸,额发被冷汗浸湿贴在脸上,眼神里是劫后余生的巨大惊恐和难以置信。 几秒后,晃动停止,画面重新稳定,聚焦在她惊魂未定的脸上。 “刚……刚才……”她的声音嘶哑颤抖,带着真实的惊悸,“好像、好像有股特别大的风推了我一把……” 【卧槽!!!怜淮没事吧?!】 【吓死我了!镜头晃得我以为手机要掉井里!】 【什么风能把人推成这样?!怜淮手都擦破皮了!】 【我的天!井口刚才是不是冒黑烟了?!截图了!】 【怜淮眼神好真实!不像是演的!这地方绝对有问题!】 【心疼姐姐!快离开那里啊!】 弹幕瞬间爆炸!担忧、惊恐、对灵异事件的猜测如同海啸般刷屏! 第52章 重伤 井底沉默了片刻。只有那压抑的咳嗽声还在断断续续。 然后,一个更加微弱的几乎被黑暗吞噬的声音,艰难地传了上来。 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一种强撑的冷静:“…纪…怜淮?…上面…安全?” “安全!安全!”纪怜淮迭声回答,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又被她狠狠抹掉,“我清理干净了!你们怎么样?” 郁尧的声音断断续续,气息极其不稳,“拉…拉我…上去…小心…井壁…” “等着!我马上想办法!”纪怜淮立刻起身,环顾四周。废园里只有疯长的荒草和残破的砖石。她目光扫过旁边节目组遗留的、用来固定灯光的粗壮绳索,眼神一亮! 她冲过去,迅速解开绳索,将一端牢牢绑在废园角落里一棵虬结的老树根上,用力拽了拽确保结实。另一端,她打了个简易的活结套索。然后,她将绳索抛入井中。 “郁尧!绳子!抓住!”她朝着井下大喊。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摸索声,然后是绳索被拉紧的微弱晃动。 “抓住了……”郁尧的声音传来,带着力竭的喘息。 “坚持住!”纪怜淮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抓住绳索,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艰难地往上拉!玄珠之力“韧”赋予的支撑力在这一刻发挥了关键作用,让她不至于被绳索另一端沉重的分量拖垮。但饶是如此,她的手臂肌肉也绷紧到了极限,额头上青筋凸起,汗水大颗大颗地滚落。 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漫长。每一寸绳索的上升,都伴随着她粗重的喘息和井下压抑的痛哼。 终于! 一只沾满污泥和暗红色血迹的手,猛地扒住了湿滑的井沿!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死白! 紧接着,是郁尧那张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银白的发丝被污泥和汗水黏在额角脸颊,浅淡的瞳孔在黑暗中艰难地聚焦,眼神锐利依旧,却蒙着一层浓重的疲惫和虚弱。 他嘴唇干裂,嘴角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身上那件深色的作战服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污泥、干涸的血迹和某种诡异的、散发着淡淡铁锈味的黑色粘液。 他半个身子探出井口,似乎想靠自己的力量爬上来,但手臂猛地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滑! “郁尧!”纪怜淮心脏骤停,惊呼一声,丢掉绳索扑过去,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那胳膊冰凉得吓人,肌肉紧绷却透着一种虚弱的颤抖。 她用尽全身力气,连拖带拽,终于将郁尧沉重的身体从井口拖了出来!两人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冰冷湿滑的青苔地上。 郁尧仰面躺着,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碎的杂音,仿佛破旧的风箱。 他闭着眼,眉头死死拧着,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额角、脸颊、脖颈,裸露的皮肤上布满细密的划伤和淤青,最严重的是左肩靠近锁骨的位置,衣服被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缓慢地渗着黑红色的血,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紫黑色,隐隐有细小的黑色脉络在向四周蔓延。 “郁尧!郁尧!”纪怜淮跪在他身边,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想碰他又不敢碰,“你怎么样?伤哪里了?” 郁尧艰难地睁开眼,浅淡的瞳孔有些失焦,好一会儿才凝聚在纪怜淮焦急的脸上。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引发了一阵更剧烈的咳嗽,咳得整个身体都在痉挛,暗红的血沫从嘴角溢出。 “别……别说话!”纪怜淮心如刀绞,慌忙用手去擦他嘴角的血,触手一片冰凉。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快速扫过他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特别是左肩那道透着邪异紫黑的伤口。 “阴梭……是阴梭的气息!还有怨毒……它在侵蚀你!” 她立刻想起幽稷曾提过,玄珠之力蕴含至阳生机,对阴邪秽物有克制净化之效。没有丝毫犹豫!她伸出双手,掌心向下,虚悬在郁尧左肩那道最严重的伤口上方。心念沉入玄珠,全力催动! 一股温润、凝练、带着蓬勃生机的金色光晕,如同流淌的液态阳光,从她掌心缓缓涌出,轻柔地覆盖在郁尧狰狞的伤口上。 “嗤嗤……” 金光与伤口处盘踞的紫黑怨毒之气接触,立刻腾起细密的、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的声响!缕缕带着腥臭味的黑烟从伤口处被逼出! 第53章 天元集团 做完这一切,她再次将全部心神投入到净化伤口上。郁尧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一些,紧锁的眉头略微舒展,呼吸也平稳了些许,虽然依旧虚弱,但不再是那种濒临破碎的感觉。 他半睁着眼,目光有些涣散地看着纪怜淮专注的侧脸,看着她额角的汗珠,看着她掌心流淌的、温暖而强大的金色光晕。 “……玄珠之力……”他沙哑地开口,声音微弱得像叹息,带着一丝探究和难以置信,“你…掌控得…很好……” 纪怜淮没抬头,只是更专注地输出着力量,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紧绷:“闭嘴。省点力气。” 郁尧果然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废园里只剩下金光灼烧怨毒的细微声响,和两人交错的、渐渐平稳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废园入口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手电筒晃动的光束!王越泽带着几个同样狼狈不堪、但眼神锐利的调查处外勤人员,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老纪!”王越泽看到井边的情景,吓得赶紧冲了过来。他脸上也带着伤,衣服破烂,但精神尚可。他甚至联系了安保队和医疗队,此刻立即训练有素地散开警戒,两人迅速上前,小心翼翼地准备接手纪怜淮的治疗。 纪怜淮看到他们,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掌心的金光缓缓收敛。郁尧左肩那道可怕的伤口,虽然依旧狰狞,但盘踞的紫黑怨毒之气已被驱散大半,新鲜的肉芽正在缓慢生长,不再有那股令人心悸的邪异感。 她脱力般地向后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色比郁尧好不了多少。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直播对抗和全力净化,几乎榨干了她。 王越泽带来的医疗人员迅速给郁尧做紧急处理。郁尧闭着眼,任由他们动作,只有微蹙的眉头显示他仍在忍受疼痛。 王越泽蹲在纪怜淮身边,递过一瓶水,眼神里充满了后怕:“这段时间一直没你消息,看到你返回来直播,我查到这里的时候真是吓死了。” 纪怜淮接过水,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才感觉找回了一点力气。她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目光却紧紧盯着正在被包扎的郁尧,低声问:“下面……到底怎么回事?阴梭?” 王越泽脸色凝重地点头,压低声音:“是陷阱。天元的人利用那古井下的天然溶洞和那个百年怨灵,布置了一个复合型的‘怨毒阴梭阵’。那怨灵被他们用特殊手段催化,成了阵眼的一部分,极其凶戾。”他看了一眼郁尧左肩的伤口,心有余悸。 纪怜淮听得心头冰凉。果然是天元精心布置的杀局!如果不是她冒险直播,强行中断了怨灵对外界能量的汲取,并净化了郁尧身上的怨毒……后果不堪设想。 “先离开这里。”纪怜淮撑着站起身,感觉身体像被掏空,但精神却异常亢奋。人救出来了。赌赢了。 王越泽带来的外勤人员动作麻利地做了简易担架,小心地将昏迷过去的郁尧抬起。纪怜淮跟在担架旁,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郁尧苍白的脸。 一行人沉默而迅速地撤离枕溪居。穿过死寂的庭院,走出高大的门楼。凌晨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自由的味道。 刚踏出枕溪居的大门,纪怜淮口袋里那个直播用的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 不是电话,而是无数条社交平台通知的叠加推送。 她疲惫地拿出手机,屏幕瞬间被点亮。锁屏界面,无数条消息提示如同瀑布般刷下。最顶端的,是《都市奇谈》官博刚刚发布的一条爆炸性动态: “#都市奇谈##纪怜淮井畔惊魂#百万观众共同见证!纪怜淮枕溪居古井边特别直播遭遇‘神秘力量’突袭!镜头剧烈晃动!主播惊险脱困!直播回放已释出![视频链接]是巧合?是意外?还是……?真相扑朔迷离!纪怜淮,你究竟经历了什么?[讨论]” 这条动态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纪怜淮的官方账号粉丝数,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飙升,后台提示音密集得如同暴雨,私信箱瞬间爆满。 热搜榜上,#纪怜淮直播遇险#、#枕溪居古井灵异事件#、#纪怜淮玄学体质实锤#等话题,如同坐了火箭般空降前排,后面跟着鲜红的“爆”字。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再次在纪怜淮疲惫却异常清醒的脑海中响起: 【滴!检测到宿主【纪怜淮】人气值激增,突破阶段阈值!】 【达成成就:万众瞩目!】 【发放奖励:玄珠之力·燃!】 一股远比“凝”与“韧”更加炽热、更加暴烈,仿佛蕴含着无尽爆发力的暖流,如同沉睡的火山在她心口玄珠处轰然爆发,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这股力量狂暴而灼热,如同奔涌的岩浆,瞬间驱散了身体和精神的所有疲惫与虚脱感。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能焚尽一切邪祟的炽烈能量在她体内奔腾咆哮。 力量!更强的力量!足以守护的力量! 第54章 重大发现 幻渊镇郊外,安全屋。 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金色条纹。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草药苦涩的清香,在安静的房间里缓缓流动。 纪怜淮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目光落在床上昏睡的人身上。 郁尧的脸色比昨晚好了许多,不再是那种濒死般的惨白。银白的发丝散在枕头上,像一捧冰冷的雪。 左肩的伤口已经被专业处理过,缠着洁白的绷带,隐约能看到下面微微渗出的淡黄色药渍。他的呼吸平稳而绵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整个人看起来安静而脆弱,与平日里的冷峻锋利截然不同。 纪怜淮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眼睛都有些发酸。 昨晚的惊险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直播时井口喷涌的怨气,拉他上来时那只沾满血迹的手,净化伤口时他压抑的闷哼……每一次回忆都让她的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又酸又疼。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郁尧露在被子外的手腕。触感温热,脉搏有力。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位。 “再睡下去就成睡美人了。”她小声嘀咕,声音沙哑,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该醒了,郁大师。” 像是回应她的呼唤,郁尧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眉头微蹙,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浅淡的瞳孔在晨光中呈现出一种透明的质感,像是冰层下的湖水,清澈而冷冽。他的目光有些涣散,好一会儿才聚焦在纪怜淮脸上。 “……水。”他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纪怜淮立刻起身,倒了杯温水,小心地托起他的后颈,帮他慢慢喝下。她的动作很轻,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郁尧的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几滴水珠顺着唇角滑落,被她用拇指轻轻拭去。 “慢点。”她低声说,声音不自觉地放柔,“还疼吗?” 郁尧摇头,喝完水后靠回枕头上,闭了闭眼,似乎在积攒力气。再次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和锐利,尽管脸色依旧苍白。 “王越泽呢?”他问,声音仍然低哑。 “在外面和调查处的人开会。”纪怜淮放下水杯,“你昏迷了十几个小时。医生说你失血过多,加上阴梭怨毒的侵蚀,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 郁尧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探究:“你救了我。”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 纪怜淮耸肩,故作轻松:“礼尚往来。你救过我那么多次,总该轮到我一次。” 郁尧没说话,只是继续看着她,目光沉沉,像是要看穿她的伪装。纪怜淮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开视线,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直播是怎么回事?”他突然问。 纪怜淮的身体微微一僵。她没想到他会直接问这个。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直播,百万观众见证的“灵异事件”,现在应该已经在网上炸开了锅。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我……收到了匿名消息。”她斟酌着词句,“说你们被困在井下。我猜可能是天元的人故意放出来的,想引我过去。但我没别的选择。” 郁尧的眉头皱得更紧:“太冒险了。” “有用就行。”纪怜淮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我赌赢了。你们出来了,我还顺便涨了波人气。”她试图用玩笑的语气缓解气氛,但郁尧的表情丝毫未变。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阳光在地板上缓慢移动,窗外的鸟叫声显得格外清晰。 “谢谢。”郁尧突然说,声音很轻,却无比郑重。 纪怜淮愣住了。她没想到会从郁尧口中听到这两个字。这个永远冷静自持、仿佛不知感激为何物的男人,此刻正用那双浅淡的眼睛看着她,目光中的温度让她心跳加速。 第55章 正面交锋 他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奇怪的符号,刻在井下石壁上,已经被损毁了大半,但仍能看出大致轮廓——一个眼睛状的图案,瞳孔部分是一个漩涡。 “这是天元的标记。”郁尧解释道,“意味着这个地点已经被他们‘标记’,可能会再次利用。” 纪怜淮盯着那个符号,莫名感到一阵寒意。那漩涡般的瞳孔仿佛有生命般,让她想起井底那股粘稠的怨气,和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还有这个。”王越泽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他们在枕溪居门口发现的惨白皮纸,展开放在床上,“我们分析了材质,是人皮。至少有一百年历史了。” 纪怜淮胃部一阵翻涌。人皮?那诡异的触感,难怪那么特别。 郁尧拿起皮纸,仔细查看上面的血字,眉头越皱越紧:“‘他醒了’……指的是谁?” 王越泽摇头:“不清楚。但根据井下发现的痕迹,除了我们和天元的人,近期应该没有其他人进入过。” 纪怜淮突然想到什么,身体微微前倾:“那个怨灵……你们在井下看到的,是什么样子?” 郁尧和王越泽对视一眼。王越泽咽了口唾沫,声音不自觉地压低:“是个年轻女子,穿着破旧的粗布衣裳,梳着大辫子。脸上……全是淤青和伤痕。她的眼睛……”他打了个寒颤,“没有瞳孔,全是眼白,但能感觉到她在‘看’你。” 纪怜淮心头一震。这描述,和她直播时在幻象中看到的女子一模一样! “她在哭。”郁尧突然说,声音低沉,“不停地重复一句话。” “什么话?”纪怜淮追问。 “‘还我孩子’。”郁尧的目光变得锐利,“她死前应该刚生产不久。” 纪怜淮倒吸一口冷气。一个刚生产就被害死的女子,怨气冲天,难怪会变成那么强大的怨灵。而天元,竟然利用这样一个可怜的灵魂做实验…… “我们需要查清这个怨灵的身份。”郁尧说,试图撑起身子,却因为牵动伤口而闷哼一声。 “别动!”纪怜淮和王越泽同时出声。纪怜淮按住他的肩膀,力道轻柔但坚决:“伤口会裂开的。查资料的事交给我们。” 郁尧皱眉,显然不习惯被人照顾,但在纪怜淮坚持的目光下,还是缓缓靠了回去。 “我已经让调查处的人去查枕溪居的历史了。”王越泽说,“应该很快有结果。” 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接听后,他的表情变得古怪:“什么?确定吗?……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看向两人,眼中满是震惊:“刚收到消息。枕溪居在蓝星确初建时期确实发生过命案。宅子的主人,一个姓沈的富商,虐待并杀害了一个刚生下他孩子的女人。那个女人的尸体……被扔进了后院的井里。” 房间里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了几度。纪怜淮手臂上泛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难怪那怨灵对井有那么深的执念,难怪她的怨气如此深重…… “还有更奇怪的。”王越泽继续道,声音有些发颤,“沈家在那之后不久就败落了。沈富商离奇死亡,据说是被活活吓死的,死前一直喊着‘她回来了’。而那个孩子……失踪了。” 郁尧的眼神变得锐利:“失踪?” 王越泽点头:“是的。按理说一个婴儿不可能独自存活,但民间传说有人看到一个穿黑衣的女子抱着婴儿消失在深山里。更有意思的是……”他顿了顿。 “沈富商死后,有人在他的书房发现了一本奇怪的笔记,上面记载着他参与某个秘密组织的活动。那个组织的标志……” 他指向照片上的眼睛符号。 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纪怜淮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天元的标记,竟然出现在一百年前的笔记上?这意味着什么? “天元的历史,比我们想象的更久远。”郁尧的声音冰冷,“他们一直在暗中活动,利用怨气和阴梭进行某种实验。” “那个孩子……”纪怜淮轻声说,“会不会还活着?” 郁尧和王越泽同时看向她,目光复杂。 第56章 公仪雯 安全屋外的密道潮湿阴冷,墙壁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纪怜淮的颈后,冰得她一激灵。 暗道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推开后刺目的阳光让她眯起眼。眼前是一片废弃的工厂区,杂草丛生,远处传来安全屋方向隐约的爆炸声。 纪怜淮刚冲出几步,突然听到右侧集装箱后传来一声虚弱的呼救。 “救...…救我...…” 声音气若游丝,带着濒死的颤抖。纪怜淮脚步一顿,玄珠之力"凝"立刻感知到那里确实有个生命垂危的人。她犹豫了一秒,还是小心地靠近。 集装箱后的阴影里,一个穿着天元集团制服的女子蜷缩在地上。 她的深棕色长发凌乱地粘在苍白的脸颊上,昂贵的西装外套被血浸透,右手死死按着左腹的伤口,指缝间不断渗出暗红的血液。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脖子上挂着的天元集团员工证——高级研究员,公仪雯。 女子看到纪怜淮,涣散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染血的嘴唇颤抖着:“你...你是纪怜淮?求求你...救救我...他们...他们要杀我...” 纪怜淮瞬间绷紧身体,警惕地后退半步:“天元的人?” “曾经是...…”公仪雯痛苦地咳嗽,吐出一口血沫,“我...…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项目。用活人做阴梭实验...…太残忍了..….我偷偷拷贝了数据想举报,结果还是被发现了,"她的眼泪混着血水流下,在苍白的脸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他们追杀我三天了.…..” 纪怜淮的玄珠之力“凝”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生命体征确实在急速衰竭,不是伪装。而更令她震惊的是,公仪雯左手指甲全部被拔除,十指血肉模糊——这或许是天元集团对待叛徒的刑罚 “为什么找我?”纪怜淮仍保持距离,声音冷硬。 公仪雯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沾血的U盘:“这里面.有天元未来三个月的行动计划,包括...…针对你的...…"她的呼吸越来越弱,“我看过你的直播,我知道只有你能阻止他们...…”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追兵近了。公仪雯突然剧烈颤抖,眼中充满恐惧:“他们来了!求求你,要么带我走,要么……杀了我,别让我再落到他们手里!” 纪怜淮看着这个遍体鳞伤的前天元研究员,又看了眼那个染血的U盘。时间不多了。她一咬牙,俯身架起公仪雯:“能走吗?” 公仪雯虚弱地点头,借着纪怜淮的支撑勉强站起来。两人踉跄着穿过杂草丛,躲进一辆废弃的货柜车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纪怜淮能感觉到公仪雯在她怀里发抖,冰凉的泪水滴在她手背上。 “那里!血迹!”粗犷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纪怜淮屏住呼吸,玄珠之力"凝"全力运转,将自己的气息完全收敛。她感觉到公仪雯也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声,但失血过多让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头无力地靠在纪怜淮肩上。 追兵的脚步声在货柜车附近徘徊了几圈,最终渐渐远去。纪怜淮长舒一口气,低头查看公仪雯的情况。 女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苍白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纪怜淮凑近,听到微弱的几个字: “小心...…医院...…” 话音未落,公仪雯彻底昏了过去。纪怜淮探了探她的脉搏,微弱但还算规律。她犹豫片刻,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王越泽留给她的紧急号码。 “我捡到一个天元叛逃者,"她压低声音,"伤得很重,急需医疗支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位置发我,小心有诈。” 纪怜淮挂断电话,看着怀中昏迷的公仪雯。 女子精致的五官即使在昏迷中也透着一种倔强的高傲,但此刻的脆弱又让人不忍心怀疑。那染血的U盘还紧紧攥在她手里,指节都泛白了。 “最好别骗我,”纪怜淮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公仪雯被汗水浸湿的额发,“否则你会后悔的。”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纪怜淮最后看了一眼公仪雯苍白的脸,将她小心地放在地上,自己则隐入阴影中。在确认医护人员接走公仪雯后,她才悄然离开。 三个小时后,城郊一家不起眼的私人诊所里。 第57章 你的玄珠之力,是他们的克星 私人诊所的特殊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被一种古怪的草药香覆盖。郁尧躺在病床上,脸色比床单还要苍白,左肩绷带下渗出诡异的紫黑色液体,将纱布染得斑驳可怖。 他的呼吸又浅又快,眉心紧蹙,像是在噩梦中挣扎。 纪怜淮站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玄珠之力“凝”让她清晰地感知到郁尧体内那股阴冷怨毒的侵蚀。 比昨天更严重了,像无数细小的黑色虫子在血管里蠕动,一点点蚕食他的生命力。 “医生试了所有常规解毒剂,”王越泽声音发紧,“都没用。他的体温一直在下降,再这样下去…...” 他没说完,但纪怜淮明白。她转向轮椅上的公仪雯:“你说你能帮忙?” 公仪雯虚弱地点点头,示意王越泽推她靠近病床。她仔细检查了郁尧的伤口,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眉头越皱越紧:“比我想象的严重。这不是普通阴梭怨毒,是改良过的复合型毒素,加入了精神侵蚀成分。”她抬头看向纪怜淮,“我需要一些特殊药材,还有...…你的玄珠之力。” 王越泽立刻反对:“不行!” “去准备这些。公仪雯已经撕下一张便签纸,快速写下一串药名,“越快越好。他撑不过今晚了。” 纪怜淮接过纸条扫了一眼:龙血竭、雪灵芝、百年雷击木..….全是没听过的稀有药材。 她递给王越泽:“去调查处的紧急药库找,如果有缺的...…” “城南黑市,''老鬼''药铺。”公仪雯接口,语气笃定,“就说雯丫头要的,他会给。” 王越泽迟疑地看向纪怜淮,得到肯定眼神后才匆匆离去。病房里只剩下纪怜淮、昏迷的郁尧和轮椅上的公仪雯。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现在告诉我,”纪怜淮声音很轻,却带着锋芒,“你到底想要什么?别说是良心发现,这个理由很烂。” 公仪雯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复杂:“我父亲三个月前,发现了高层在用活人孕妇做实验,想要曝光,结果...…”她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他们给他注射了新型阴梭毒素,让他看起来像心脏病发作,我亲眼看到他的尸体全身血管发黑爆裂...…”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纪怜淮注意到她脖颈处绷紧的肌肉和微微发抖的手指。 “所以是复仇?” “不全是。”公仪雯重新戴上眼镜,眼神锐利如刀,“我想毁掉整个天元。但凭我一个人做不到。你的玄珠之力,是他们的克星。” 纪怜淮不置可否,走到郁尧床边,轻轻拭去他额头的冷汗。 他的皮肤冰凉得像大理石,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她咬咬牙,转向公仪雯:“具体要怎么做?” “我需要引导你的玄珠之力,配合药材制成净化剂。”公仪雯推着轮椅靠近,“但过程会很痛苦,对你和他都是。这种毒素会反抗,就像...…活物一样。” 纪怜淮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掌心向上。一团炽烈的金色火焰凭空出现,照亮了整个病房。与之前不同,这火焰中心隐约有一丝血红色的光芒在流转,散发着惊人的热力和压迫感。 公仪雯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是……玄珠之力''燃''?你已经掌握了第二阶段!”她的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讶和……一丝微妙的渴望? “够用吗?”怜淮没理会她的问题,反问道。 “足够了。”公仪雯很快恢复平静,“等药材到齐,我们就可以开始。但有个问题,”她犹豫了一下,“治疗过程中,毒素可能会通过能量连接反噬你。你需要有人护法。” 正说着,病房门被推开,王越泽抱着一个大药箱冲了进来:“找齐了!那家伙居然不肯收钱,说什么''雯丫头的事就是我的事''……”他狐疑地看了公仪雯一眼,“你们很熟?” 公仪雯熟练地清点药材,头也不抬:“他儿子是我救的。”她挑出几味药材开始研磨,动作娴熟得令人惊讶,“王先生,治疗期间不能有任何打扰。请你在门外守着,任何人都不准进来,包括医生。” 王越泽看向纪怜淮,见她点头才不情愿地退出病房。公仪雯将研磨好的药粉倒入一杯蒸馏水中,液体立刻变成诡异的深蓝色,表面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 “喝一半,”她将杯子递给纪怜淮,“剩下一半涂在他伤口上。” 纪怜淮接过杯子,玄珠之力"凝"立刻分析出成分——确实都是解毒的药材,没有有害物质。 她仰头喝下大半,液体冰凉刺喉,像吞下一口极地寒风,瞬间从喉咙冻到胃里,又化作无数细小的针,刺向四肢百骸。 “嘶——”她倒抽一口冷气,眼前一阵发黑。这感觉比预想的还要痛苦十倍! 公仪雯紧紧盯着她的反应:“撑住。药材在和你的玄珠之力共鸣,接下来会更痛。” 仿佛印证她的话,纪怜淮体内的寒意突然变成灼热,像有人在她血管里点了火。 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将剩下的药液小心地涂在郁尧的伤口上。药液接触伤口的瞬间,紫黑色的毒素像活物般蠕动起来,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现在!”公仪雯低喝,“用玄珠之力''燃''包裹伤口!不要犹豫!” 纪怜淮双手悬在郁尧伤口上方,掌心朝下,全力催动玄珠之力。炽烈的金色火焰夹杂着血红色流光,如同有生命般覆盖了郁尧整个左肩。 与此同时,她体内的药力与玄珠之力产生强烈共鸣,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洪流在经脉中奔涌! 郁尧的身体猛地弓起,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紧闭的唇间溢出。他的伤口处,紫黑色毒素与金光激烈对抗,像两军交战,黑气不断被灼烧蒸发,又不断从伤口深处涌出更多。 “他在抵抗毒素!”公仪雯声音紧绷,“毒素已经侵入心脉,清除过程会非常痛苦!纪怜淮,你必须坚持住!” 纪怜淮已经说不出话,全身都被汗水浸透。她能清晰感受到郁尧的痛苦,那毒素像无数带倒刺的钩子,深深扎进他的血肉和灵魂,现在被强行拔出,每一秒都如同凌迟。 而更可怕的是,一部分毒素正沿着能量连接,反向侵蚀她的经脉! 剧痛让她的视野开始模糊,但双手依然稳稳地维持着玄珠之力的输出。金光越来越盛,血红色的流光在其中流转,渐渐压制住黑气的反扑。 “快了,就快了,”公仪雯喃喃自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交战处。突然,她脸色一变:“不好!毒素在变异!” 只见郁尧伤口处的黑气突然凝聚成无数细小的尖刺,猛地朝纪怜淮的手掌刺去! 电光石火间,公仪雯一把拉开纪怜淮,自己却被几根黑刺擦过手臂,顿时皮肤泛起不祥的青紫色。 “公仪雯!”纪怜淮惊呼。 第58章 安全屋 “别管我!继续!”公仪雯死死按住自己受伤的手臂,脸色煞白,“它快撑不住了!再加把劲!” 纪怜淮咬牙,再次催动玄珠之力。这次,她不再保留,将"燃"的力量催到极致! 金光中血芒大盛,整个病房被映照得如同熔炉内部。黑气发出无声的尖啸,节节败退,最终被彻底逼出郁尧体外,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郁尧的身体猛地一松,呼吸逐渐平稳,脸上的死灰色也慢慢褪去。纪怜淮却因为消耗过度,眼前一黑,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一双冰凉的手扶住了她。公仪雯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虽然自己也是摇摇欲坠,却稳稳地撑住了纪怜淮:“成功了...…他没事了…...” 纪怜淮惊讶地看着她:"你的腿?” “只是皮肉伤,本来就能走。”公仪雯虚弱地笑了笑,“伪装而已。”她指了指自己的手臂,那里的青紫色已经蔓延到肘部,“但这个...…是真的中毒了。” 纪怜淮立刻扶她坐下,查看伤势。黑刺造成的伤口虽小,周围的皮肤却已经发黑坏死,毒素正在快速扩散。 “为什么救我?”纪怜淮一边用残余的玄珠之力帮她压制毒素,一边问道。 公仪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说过,我们需要彼此。”她突然抓住纪怜淮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小心!门外有人!” 几乎同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王越泽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 “快跑!”王越泽嘴角带血,显然已经经历过一番搏斗,“天元的人找到这里了!” 黑衣人已经举起武器,某种闪烁着蓝光的能量枪对准了房间内的三人。千钧一发之际,公仪雯突然从轮椅暗格里抽出一把银色手枪,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砰!砰!" 三声枪响,精准命中三名黑衣人的手腕。他们惨叫着丢下武器,但更多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后门!”公仪雯拽起纪怜淮,“我知道路线!王越泽,带上郁尧!快!” 纪怜淮没有犹豫,一把抱起仍在昏迷的郁尧,跟着公仪雯冲向病房后的小门。王越泽捡起黑衣人掉落的武器断后。 四人穿过曲折的应急通道,冲进诊所后巷。一辆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车早已等在那里,发动机都没熄。 “上车!”公仪雯拉开车门,“这是我安排的备用计划!” 面包车冲进夜色中时,诊所方向传来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纪怜淮紧紧抱着郁尧,透过车窗看着越来越远的火光,心跳如鼓。 “去哪?”她问驾驶座上的公仪雯。 “安全屋。”公仪雯的声音在引擎声中显得格外冷静,“我父亲留下的,天元不知道的地方。”她透过后视镜看了纪怜淮一眼,镜片后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微光,“我们需要重新计划。天元比我们想象的更接近目标。” 灰色悬浮车如同受伤的野兽,一头扎进了城市肌理最晦暗幽深的褶皱,将身后诊所那冲天的火光与爆炸的余波彻底甩脱。 每一次剧烈颠簸,纪怜淮都下意识收紧环抱郁尧的双臂。他那长长的白发在车窗外偶尔扫过的惨白路灯光下,显得冰冷而脆弱。王越泽正瘫坐在副驾驶,大口喘着粗气,按着渗血的肩头。 “到了。”公仪雯的声音从前排传来,沉稳依旧,只是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车子猛地扎进一条仅能侧身通过的幽暗窄巷,最终停在一堵布满污秽涂鸦的陈旧灰墙面前。 公仪雯抬起手,指尖在中控台某处轻触,那堵污墙竟无声滑开一道缝隙,如同张开通往未知的咽喉。 车轮碾过门槛,车内瞬间陷入纯粹的墨黑与死寂,像是能包裹住一切。 “嘭”一声闷响,车尾厢门落下。 刺目的顶灯光骤然泼洒下来,映亮一方极其狭小而冰冷的空间: 由充满银灰色泽金属铸造的四壁与天花板,泛着无情的冷光。中央一张冰冷的银灰色金属长桌,仿佛正是这牢笼中唯一的祭坛。 “嚯!够隐蔽的!”王越泽挣扎着下车,环顾四周一圈,声音嘶哑但透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公仪雯,你家老爷子这手笔,挺厉害。” 公仪雯没回应他的惊叹,径直走向那张冷硬的金属桌。 桌面在她靠近时便立即无声滑开,露出其内码放整齐的精良医疗设备,可说是一应俱全。她的动作明显有些迟滞,额角渗出的汗水在冷光下格外显眼。 “纪怜淮,帮我把他放平吧。”她指着桌上的无菌铺巾,声音低沉。 纪怜淮小心翼翼地将郁尧安置好,瞟眼一看,视线瞬间锁定在公仪雯那明显状态不佳的左臂上。衣袖上那片仍在缓慢扩大的暗色污渍很是扎眼。 “你的伤……”纪怜淮心头一紧。 公仪雯微微摇头,直接扯开了被毒素侵蚀过的衣袖。 伤口暴露出来,创口周围皮肤呈现着诡异的青黑色硬痂,数条蛛网般的暗紫色纹路正向下蔓延,硬痂下的肌肉组织有种奇怪的脉动感,极其缓慢却又无法忽视。 “腐毒混合神经麻痹素,侵染性强。”公仪雯言简意赅,抓起一支强效抑制剂熟练地注射进自己右臂三角肌。 药力让她紧绷的肩膀略松,她拿起镊子和一把微型高频激光止血仪,“清理创面外围,防止扩散。深处交给我。” 她看向纪怜淮,镜片后的眼神带着专业与不容置疑,“用你的‘凝’,帮我定位主要侵入神经束的位置,要快。” 纪怜淮立刻在她身边单膝跪地,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她摊开右手,掌心泛起稀薄却纯粹的金芒,悬在公仪雯的伤口之上。 冰冷的“凝”力如丝般探入,瞬间,无数感官碎片涌入: 冰针刺骨的麻痒、灼热撕裂的剧痛、混乱如噪音的神经脉冲……而在层层混乱之下,她清晰地“抓住”了一条坚韧而恶毒的暗紫色能量束,它正扎根在神经组织深处,贪婪地延伸! “找到了!那条紫色的能量束,就在这条神经路径上!它……正在加深。”纪怜淮的声音带着紧迫。 第59章 盟友 “好。”公仪雯的声音平静无波。 她左手稳定地操纵着高频激光止血仪,右手镊子精准而快速地剥开坏死的焦黑组织,露出底下病变的神经束。激光顶端霎时亮起一点幽蓝炽芒。 滋—— 细微又令人心悸的灼烧声伴随着一股蛋白质焦糊的气味。公仪雯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弦,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短促到几乎听不见的抽气,脸上的血色在灯光下唰地褪得一干二净。 她的额头不断渗出豆大的冷汗,镜片蒙上一阵白雾。但她握持器械的手,稳得像焊住一般,没有丝毫颤动! 纪怜淮心中凛然,她清楚地“看”到玄珠视野中,那根毒藤主干在激光精准灼烧下寸寸断裂、蒸发!这简直是直接烧断自己的神经! 那份非人的忍耐力和执行时的精准与对自己的冷酷,让纪怜淮在担忧之余,竟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寒意……以及一丝油然而生又不愿承认的敬佩。 “好了……主干……断了。”公仪雯猛地松开器械,整个人脱力般向后踉跄一步,重重靠在了冰冷的金属舱壁上,胸膛剧烈起伏,喘息声粗重得像拉破的风箱,脸上的惨白久久无法恢复。 她迅速做了最后的清创和包扎处理。虽然留下了一道无法忽视的可怖灼痕,但那致命的扩散纹路终于被遏制住了。 处理完自己的伤口,公仪雯靠在墙上,缓了好一阵才勉强稳住呼吸。她疲惫地抬眼看向纪怜淮,镜片后的眼神深邃而复杂,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力量。 “谢谢。”公仪雯的声音嘶哑,“没有你的精确定位,强行清除会伤及更深的功能束。”她看着纪怜淮同样布满疲惫却依然坚毅的脸庞,微微停顿,仿佛斟酌着词语,“你……很特别。你的力量,你的决断……在天元的重压下还能走到这里,不容易。” 她移开目光,看向依旧昏迷的郁尧,又扫过狼狈但始终努力保持镇定的王越泽,“我们……都在对抗同一头怪兽。为了公道,为了真相。” 纪怜淮的心弦被这句话轻轻拨动。“公道”和“真相”这两个词,正是支撑她一路走到现在的无形支柱之一。 公仪雯这番话,精准地戳中了她内心深处的某个共鸣点。眼前这个女人,强大、冷静、为了对抗天元不惜以身涉险、甘愿承受巨大痛苦……至少在目前的表象下,她们的目标似乎出奇地一致。 “对抗他们……确实需要更多力量。”纪怜淮低声回应,算是默认了这个临时的“同盟”表述。 公仪雯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一瞬即逝。 她吃力地抬起仅存的、还能自由活动的右手,指向金属桌桌脚下方一个极不起眼,与金属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微小凸起。 “桌脚那个点……是接口。”她喘息着,右手探入自己染血的风衣内侧口袋,取出一样东西—— 不是之前王越泽见过的药方芯片,而是一枚表面蚀刻着复杂流淌幽光的图腾徽记的奇特U盘,它通体漆黑,看起来薄如蝉翼,好似一碰就会碎。 “这个,插进去……”她喘息得厉害,“我父亲留在这里的,最后的情报备份……关于天元最深的……”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强忍眩晕,声音愈发微弱:“时间……不多了……” 话未说完,那股强行压制的痛苦和失血的虚弱终于冲垮了她的意志,头猛地垂向一边,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公仪雯!”王越泽挣扎着想去扶。 “芯片给我!”纪怜淮立刻接过那枚冰冷的黑晶U盘。她没有丝毫犹豫。 公仪雯拼着重伤带他们来到这里,又在自己无法行动时交出父亲绝密遗产,只为揭穿天元。这分“情谊”和“投名状”,在当下足以赢得信任。她找到桌脚那个微小的接口,将黑色U盘精准地按入凹槽! 嗡…… 细微的电流颤鸣响起。冰冷的金属桌面中心如同水银泻地般流动、展开,一片深邃、清澈的淡蓝色全息光幕瞬间在桌面上方成型。 光幕一下子被海量的数据流冲刷,迅速重组解析。最终,一张宏大而令人心悸的结构图占据了整个视野:一根顶天立地的巨大圆柱体构造森然矗立。 图像顶端标注着冰冷的工程编号:“深潜者-02型”。 圆柱体下半部分深深钻入一片标注为“[数据缺失](推测为‘深渊裂隙层’)”的无底血红阴影中。圆柱体中段密密麻麻的、如同蜂巢般的单元群被高亮显示,其中数个单元被标成刺目的血红色。 无数粗大的数据能量箭头,从那些血红色单元疯狂涌向位于圆柱体中轴核心的一个巨大卵形结构!冰冷的数据流在旁边无情标注: 实时能量反哺:98.7% 目标:未知生命体(代号‘阴梭-巢母’) 状态:[极度活跃/生物场畸变急剧上升] 链接协议:A级加密。警告!生物场畸变干涉度已超越安全临界!预警!载体濒临崩溃! 光幕画面再变!一组组震撼而诡谲的影像碎片如幻灯片般展现: 凝固的传送带旁眼神空洞的工人和他们脚下不断蔓延的暗红色如活物般的污渍…… 燃烧的废墟中,如同被无形绳索牵引的人群汇成长河,麻木地走向一座缠绕黑色电缆的巨塔,靠近后无声无息地倒下融化…… 近距离镜头下,一个白大褂身影转身——半张脸皮如同融化的蜡块般剥落,露出内层惨白的骨质结构和蠕动的黑色血管网络。 它脚边,是一截新鲜的血淋淋手臂残骸! “老天……这他妈是什么人间地狱?!”王越泽倒抽一口冷气,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脸上血色尽失,被画面传递出的绝望和邪恶所震慑。 纪怜淮如坠冰窟,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胃里翻江倒海。那冰冷的“预警,载体濒临崩溃,像是丧钟在耳边敲响。 而当她的目光死死钉在全息光幕最下方最终定格并放大的一行核心数据流上时,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 ……目标纪怜淮特异基因序列活性确认! 与[高维能量聚合体]链接状态:稳定且高度协同! 关联分析:[高维能量聚合体]为唤醒‘阴梭-巢母’之核心催化源! 推演结论:纪怜淮为建立稳定唤醒桥接之唯一适配“密钥”! 天元最高执行目标:锁定“密钥”纪怜淮!全力获取!完成终极唤醒进程! 原来如此!这就是天元死死咬住她不放的终极原因!她不仅仅是直播工具,她和她体内的玄珠,竟然是唤醒那盘踞在“深渊裂隙”怪物的关键钥匙!公仪雯父亲付出生命换来的,是如此冰冷残酷的真相! 她的视线猛地转向靠在墙角昏死过去的公仪雯。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女人知晓一切! 她拼着重伤也要把他们带到这个安全屋,拿出这份核心情报……是为了共享信息、共同对抗天元?这份“无私”和“坦诚”,在此刻充满了巨大的分量。 王越泽也终于从惊吓中回神,看向昏迷的公仪雯,眼神充满了后怕和感激:“公仪雯……她这……是用命在帮我们啊!要不是她……”他想起诊所的爆炸,仍心有余悸。 冰冷的金属空间里,只剩下全息光幕无声运转的幽蓝光芒和死一般的寂静。那令人窒息的数据和画面带来的震撼远未消散。 纪怜淮紧握的双拳在微微发抖。 一种被恐怖阴谋锁定的寒意缠绕着她,但更复杂的是对公仪雯产生的强烈情绪:这是救命之恩,是核心情报的共享,是目标一致的“同盟”关系……而那份“同道者”的微妙感觉,也因为这共担的恐怖秘密,变得更加沉重和……真实。 公仪雯付出的代价,“让我们一起对抗天元”这句话,在此刻有了沉甸甸的重量。 她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公仪雯苍白的脸上。 这面沉静的“盟友”面具之下,是否真的如她所展现的那样“无私”?那个“干净的未来”蓝图,是否包含了将“密钥”作为工具使用的选项? 疑问的种子悄然落下,但此刻的感激、震撼以及面对共同恐怖敌人的紧急性,让她只能将这丝疑虑深埋心底。 安全屋内,绝望的情报、短暂的盟友、和一条名为“钥匙”的绝路……前路迷雾重重。 第60章 公共节点 安全屋的金属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死寂,却关不住那份刚刚被全息图像烙印在灵魂里的冰冷绝望。 纪怜淮喘着气,扶着冰冷的金属舱壁,努力消化着“深潜者”、“阴梭巢母”和那把悬在她头顶的“钥匙”身份带来的寒意。 王越泽瘫坐在唯一一张冷硬的金属椅上,脸色依旧苍白,眼神有些发直,嘴里无意识地嘟囔:“完了,全完了……这他妈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咳!”墙角的公仪雯发出一声短促压抑的咳嗽,她挣扎着动了动,缓缓抬起头,汗水将几缕墨色长发黏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 “没时间给你发懵了,”她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王越泽,检查、紧急通讯设备阵列,桌底第三卡槽……接入备用加密频道……” 王越泽猛地回神,几乎是跳起来扑到桌边。 “哦哦!对!设备!”他手忙脚乱地撬开桌下不起眼的盖板,里面露出复杂的插口和闪着微光的指示灯阵列。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模块,快速插进另一个接口,“加密频道?哪个备用加密序列?公仪雯,你的代码!” 公仪雯靠在那里,闭着眼,似乎在积攒力气,断断续续报出一串复杂得如同乱码的数字字母组合。 纪怜淮看着忙碌的王越泽和虚弱但指挥若定的公仪雯,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此刻不是自我怀疑的时候。 她目光转向屏幕上依旧定格的那个如同人间炼狱的画面——扭曲融化的行尸、腐烂的“白大褂”拖着血淋淋的断肢……这是天元的“杰作”。 是他们想要创造的新世界吗?一股混杂着恶心和恐惧的寒意再次爬上来。 “接入……成功!”王越泽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他迅速操控着从背包里取出的平板,“正在获取公共加密网络节点数据……这效率太慢了!不行,得找一个安全的公共节点做跳板。” “东区……”公仪雯喘息着开口,眼睛倏然睁开,目光锐利得与她的虚弱形成刺目对比,“东区三号商业步行街,那里有天元早期铺设的……废弃但未被完全拆除的……基础通讯枢纽、网络接入点……”她艰难地动了动身体,试图坐直些。 “那里人流密集,我们混进去,接上它,获取外界最新消息。必须知道‘深潜者’那边,现在是什么状况……” 东区三号商业街?纪怜淮脑中立刻浮现出那地方的模样:拥挤的步行街,常年打折的廉价商铺,喷泉广场旁永远排着长队的网红奶茶店,还有……街角那个提供免费WiFi的公共信息亭。 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地方。可公仪雯此时提起,却让她浑身紧绷起来。这个女人的情报网,似乎无所不至。 “好!那个点我知道!”王越泽飞快地应着,手上不停,已经调出了东区的详细地图,锁定了一个点位,“快!找地方换衣服!不能这样一身血污出去!”他看向纪怜淮和公仪雯,满眼焦急。 纪怜淮立刻看向角落的金属桌。公仪雯似乎早有准备,桌下的暗格里赫然放着几套干净的、带着商场吊牌的朴素休闲装,甚至还有帽子口罩。 她一言不发地拿起一套,扶着墙艰难地走向桌子后面隔开的简陋三角空间。纪怜淮和王越泽也立刻行动。 几分钟后,三人艰难地换掉了染血的衣服,将血腥的物品和那枚暴露位置的黑色U盘都塞进桌底暗格深处的金属盒封存。 公仪雯坐在从安全屋暗格里找到的一副折叠轮椅上,被一件宽大的灰色连帽风衣包裹得严严实实。左手那可怕的伤口被绷带固定,隐藏在衣袖下。她脸上戴了口罩,只有镜片后那双冷静得过分的眼睛露在外面。 “走,安全屋有直接通道,通往……附近地铁站仓库……”公仪雯的声音隔着口罩显得有些沉闷,“王越泽,路线坐标……发给你了……带路!” 金属安全屋在身后合拢时,一种被巨兽吞噬般的压迫感短暂地减轻了。但纪怜淮心中的弦却绷得更紧。 他们踏入了一个与那冰冷金属棺截然不同的世界: 幽深的通道弥漫着地下空间特有的、混杂着铁锈和尘埃的潮湿气味,远处隐约有列车驶过的轰隆声。 王越泽在前面紧盯着平板的导航光点带路,时不时紧张地回头瞥一眼轮椅上的公仪雯。 纪怜淮推着轮椅,手心里全是冷汗。轮椅上的人安静得过分,只有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证明她还活着。 纪怜淮忍不住又想起那份资料:“密钥”。 公仪雯明知道她是天元的目标核心,是唤醒那深渊恶魔的关键,为什么还要带她出来?是为了“互相需要”的力量?还是为了……别的?那份“同道中人”的微弱共鸣下,冰冷的算计感开始丝丝缕缕地渗出。 通道出口是地铁站一个偏僻的、堆满杂物箱的废弃储藏间。推开锈蚀的铁门,外面就是地铁站台的喧嚣。人潮的嗡鸣,列车进站的广播,和刺耳的刹车声全都混合着食物的气味扑面而来。 三人像是瞬间汇入大海的几滴水珠。 地铁的速度很快,广播报出“东区中心广场”时,王越泽立刻推着公仪雯的轮椅,纪怜淮紧随其后,脚步匆匆却强迫自己低着头,如同赶时间的普通路人。 步梯一路向上,光线越来越亮,商业街特有的背景音乐以及叫卖声和密集的人声逐渐取代了地铁的轰鸣。 午后的东区三号商业步行街,人潮汹涌。打折促销的喇叭声震天响,奶茶店门口的队伍排成长龙,街边小摊弥漫着廉价的油炸食品香味。巨大的广告牌下,几个穿玩偶服的年轻人在派发传单。 一切都是最平凡的都市景象,平凡得让刚从地狱边上走回来的三人感到一阵恍惚般的割裂。 就在一个转角,公仪雯操纵着轮椅,异常迅捷地滑到一个不锈钢外壳的公共信息亭旁。信息亭侧后方,一个不起眼的金属接线盖板被垃圾桶半遮掩着。 “王越泽……快动手!”公仪雯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带着急迫的喘息。 第61章 玩偶,什么玩偶 不用她多说,王越泽已经半蹲下去,动作麻利地将信息亭的公共网络接线强行扯断。 他像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银白色信号桥接器,精准地将自己的加密平板和桥接器端口接上,另一端则粗暴地剥开了盖板内一根老旧的数据线,快速搭接。 金属盖板下,复杂的线缆暴露在光线中,一些红绿指示灯在桥接器接入后立刻开始疯狂闪烁! 纪怜淮心脏狂跳,紧张地扫视着四周。他们三个人窝在角落,动作鬼祟,一个坐轮椅、一个蹲着扒拉线路、一个站着望风……怎么看都极其可疑! “好了没有?快点!有人过来了!”纪怜淮看到巡逻的保安似乎朝这边看了一眼,低声急道。 “马上!再给我十秒!”王越泽头也不抬,手指在平板上舞出残影,“正在加载……接入节点……绕过公共网络防火墙……正在突破底层加密协议……成了!获取外网最新流媒体信息源!” 他猛地将平板塞给纪怜淮,自己迅速收回设备,将一切恢复原状,只是那信息亭侧面的网络接口指示灯灭了。 纪怜淮来不及细看,强装镇定地推着公仪雯的轮椅,王越泽默契地跟在旁边,三人像普通逛街的路人一样汇入广场中央的人潮。 喷泉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着光,孩子们跑过身边尖叫嬉笑。纪怜淮的心脏还在刚才的紧张中怦怦直跳,她低下头,目光紧紧盯住手中的平板屏幕。 平板屏幕上,是几个被王越泽强行拼合在一起的“本地突发新闻”直播窗口碎片画面。 没有主播讲解,只有混乱的背景音和摇晃的拍摄画面。 窗口一:画面剧烈晃动,能看见一大群穿着蓝灰色工人制服的人,神情极其呆滞,像梦游一样在空旷的厂区内移动,脚下踩着粘稠如同活物般还在蔓延的暗红色油污。一个工人不小心踩进油污里,猛地抽搐着倒下,皮肤肉眼可见地变黑…… 窗口二:镜头拉得很远,在一片燃着黑烟的工业废墟边缘,隐约能看到远处黑暗中矗立着一座环绕粗大电缆和金属支架的巨塔阴影。更近处,无数细小的、穿着破烂的人影沉默地、像沙丁鱼一样,正缓缓朝巨塔方向移动着…… 窗口三:画面角度像是躲在车里拍的,对焦很糊,但能勉强辨认出街道拐角处,几个“人影”在移动,其中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白大褂,走路姿势极其僵硬怪诞,它的左手好像……拖拽着什么东西? “……滋滋……最新消息……东区老厂区……爆发不明群体事件……市民请勿靠近……滋……南郊疑似化工厂泄露……请该区域居民尽快……滋……” 平板自带扬声器里传来断断续续、夹杂着干扰的、语气严肃但明显带着困惑的官方公告声。 这画面、这公告……与公仪雯父亲资料里展示的那些景象片段何其相似!只是程度似乎……浅了一些? “该死……这是……开始了?”王越泽的声音在纪怜淮耳边响起,带着骇然的颤抖。他显然也看到了那诡异的画面。 纪怜淮猛地抬头,想看向公仪雯。她人呢? 轮椅就停在她身边。轮椅上,公仪雯的身体微微前倾,那双露在口罩外的眼睛,镜片反射着屏幕上那些混乱的画面光斑,冰冷专注得没有一丝温度。她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切。 “不止开始了……”公仪雯的声音很低,像是寒风擦过冰面,冰冷平静得令人心悸,“它在扩散,渗透最日常的生活。”她的目光透过镜片,缓缓扫过广场上那些嬉笑着奔跑的孩子,那些排着长队等待奶茶的情侣,那些热情叫卖的摊贩。 最终停留在那座巨大广告牌下几个派发传单的玩偶服身影上,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复杂审视:“用不了多久,这里……” 纪怜淮的心脏骤然冻结! “啊——!”一声惊恐到极点的女人尖叫如同撕裂布帛般从广场边缘炸开! 尖叫声的来源,正是那座巨大的广告牌下方! 一个穿着可爱小熊玩偶服的人影,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抽搐起来。 玩偶那憨态可掬的大脑袋无力地歪向一边,熊嘴咧开一个僵硬诡异的弧度。 在围观人群的惊叫声中,那个“小熊”猛地张开双臂—— 并不是拥抱,而是以一种怪诞僵硬的姿势,直挺挺地扑向了离它最近的一个、同样穿着兔子玩偶服的同伴身上!那力度大得惊人。 “咚”地一声闷响!兔子玩偶猝不及防,被巨大的熊玩偶扑倒在地,两个巨大的玩偶纠缠着滚倒在冰凉的地砖上。 小熊玩偶沉重巨大的身躯死死压住兔子玩偶,毛茸茸的手臂疯狂地扭动着,仿佛要撕开同伴的玩偶服。 “啊啊!打架了!快拉住他们!” “疯了吗?!” “保安!保安呢!” 人群一片哗然,短暂的惊吓后,惊疑和看热闹的心态迅速占了上风。有人惊呼,有人后退,也有人掏出手机拍摄。几个胆大的试图靠近去拉架。 纪怜淮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电流从脚底瞬间窜上天灵盖!她攥着平板的手抖得快要抓不住! 这场景,这股怪诞僵硬的力量感,这目标明确的“攻击同伴”…… 太熟悉了! 那工厂视频里倒下融化的人,那废墟边缘朝巨塔移动的麻木人影,那些画面碎片,如同最冰冷的钢针,狠狠刺进她的脑海。 这绝不是普通的打架斗殴! “走!”公仪雯的低喝如同冰锥砸在纪怜淮耳边,没有丝毫惊慌,只有一种沉凝到可怕的决断,“不能待在这里!信息暴露了!他们……来了!” 她话音刚落,广场地面极其轻微地、如同心跳间隔般震动了一下, 一道细微得几乎被广场噪音淹没的裂痕,如同冰面破碎的纹理,悄无声息地从离那两个纠缠玩偶最近的一张喷泉旁的不锈钢公共座椅底部蔓延开。 纪怜淮猛地顺着公仪雯骤然变得锐利无比的目光看去。 光滑锃亮的不锈钢座椅底部在刚才那极其短暂的地面震颤之后,那片裂开的阴影里,骤然渗出了一小滩如同沥青般粘稠却极其缓慢扩散,深不见底的……幽绿锈斑? 第62章 什么叫金色盾 “走——!!” 公仪雯的厉喝撕裂了广场上空洞的嘈杂,冰寒地砸在纪怜淮绷紧的神经上。 恐慌攫住了纪怜淮的心脏。她几乎是本能地双手猛地抓住轮椅冰冷的金属扶手,朝广场喷泉相反的方向狠推。 力道之大让轮椅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王越泽的反应只慢了半拍,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中,紧跟两步挤开旁边两个举着奶茶的路人,嘴里嘶声吼着:“让开!都让开!有急病!” 广场边缘那排不锈钢公共座椅方向,那道冰冷视线曾停留过的地方,喷泉溅落的水珠在阳光下反射着虚幻的光泽。 人潮的阻力像粘稠的糖浆,纪怜淮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远离那张椅子!远离那滩锈绿! 轮椅被她推得歪斜着撞开前面一个摄影师的背包,那人愤怒地转身,咒骂卡在了喉咙里——他对上了纪怜淮的眼睛。 那一刻,纪怜淮眼底深处的惊惶如同实质化的寒气,将那人脸上的怒意瞬间冻结。摄影师莫名打了个寒噤,下意识侧开了身体。 就在他们勉强冲出人群中心包围圈的刹那,广场边缘那张不锈钢座椅轰然碎裂! 不是倒塌,是像被内爆的劣质石膏,无数细小的金属碎片和混凝土渣爆射开来。 烟尘弥漫中,如同万千细小金属的刺耳摩擦声猛地拔高,一束布满铁锈和油污痕迹的粘稠活物从爆炸中心猛烈探出。 它没有固定形态,更像一束急速膨胀又凝固的液态金属残渣的集合体,表面流淌着令人作呕的油腻光泽和不断滴落的锈黄色腐蚀液。 顶端猛地裂开数道缝隙,露出里面密密麻麻,如同生锈齿轮碎片和金属细针组成的尖牙! 这恐怖的“锈蚀触手”猛地抡圆,撕裂粉尘。带着一股浓烈的工业废料和强氧化剂的刺鼻恶臭,目标明确地横扫向刚刚冲出人群重围的三人! “趴下!”公仪雯的嘶喊几乎劈叉,她左手死死抓住轮椅扶手把自己固定住,右手不知何时摸出了一颗黑色的小金属球,朝锈触手根部狠狠掷去。 “卧槽!”王越泽几乎是听到喊声的瞬间本能扑倒,把脸死死埋在地面刺凉的瓷砖上。 纪怜淮只觉一股带着腐烂气息的恶风贴着头皮扫过。她几乎是被那劲风按倒在地上,心脏都要停跳。 轰! 一声不算震耳但异常沉闷的爆响在锈触手根部炸开,强烈的闪光和一股极其浓烈类似焊条灼烧金属的刺鼻白烟猛地腾起。 横扫过来的巨大锈触手被爆炸的冲击波狠狠阻滞了一下,顶端裂开的缝隙像是被打疼了般猛地一缩,发出更加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就是现在!快!”公仪雯拍打着轮椅扶手。纪怜淮和王越泽连滚带爬,脸上沾满灰尘和冷汗,爆发出全部力气猛推轮椅。 恐怖的锈蚀物被烟雾和冲击短暂迟滞了一秒,却仅仅是表面被烧蚀发黑了一层。 它仿佛被彻底激怒,顶部裂开的缝隙猛地张开成黑黢黢的巨口。 内部那些疯狂转动的齿轮碎片和金属尖牙以更高的速度嗡鸣旋转,顶端甚至闪烁着高速摩擦产生的细小红光。 它像一条发怒的地狱铁鞭,带着令人牙酸的撕裂空气声,再次朝着逃窜的三人狂卷而来,速度比之前更快! 这一次的掠击带着毁灭性的威压,死亡的气息兜头盖脸。 纪怜淮瞳孔骤缩,轮椅太重了,距离不够,躲不开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肾上腺素让时间仿佛凝滞。 布满锈迹和油污的黑色巨口在她视网膜上疯狂放大,死亡的腥风和金属高速旋转的嗡鸣灌入耳膜—— 嗡! 一声完全不同频率的、更加低沉的震颤骤然在她识海深处爆鸣,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古老引擎被瞬间点燃。 一股霸道无匹的滚烫力量毫无征兆地从她腹中那颗冰冷的“玄珠”中苏醒,如同决堤的熔岩洪流,蛮横地冲溃了她强行维持的控制! 纯粹的、凝练如液态般的金芒,如同有生命的潮水,瞬间从纪怜淮身上每一个毛孔喷薄而出。 她推着轮椅的手掌变成了两团刺目的光源,光芒在她身前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扭曲、凝结,顷刻间构筑成一块表面流淌着无数金色玄奥纹路的半透明能量盾牌! 轰隆,咔嚓嚓嚓!!! 锈蚀触手的毁灭之吻狠狠撞在金色光盾之上。 无法想象的冲击力。 纪怜淮只觉一股纯粹的力量冲击如同万吨巨锤凿进她的灵魂,推着轮椅的双手虎口直接撕裂。腥甜冲上喉咙,脚下的地砖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密碎裂声。 能量盾表面剧烈震颤,道道涟漪迅速扩散,发出金属被巨力反复弯折撕裂的刺耳狰狞。 金色光流不断闪烁、明灭,盾牌表面被砸中的位置,无数细密的网状裂缝蛛丝般蔓延开。那锈触手顶端高速旋转的金属尖牙疯狂啃噬着金色的屏障,爆射出刺目的能量火花。 “呃啊——!”纪怜淮发出痛苦的嘶吼,浑身每一根骨头都在尖叫!这种强行激发的屏障,仿佛在燃烧她自身的生命力! “左!左!!”王越泽凄厉的叫声被撞击的巨响和嗡鸣切割得断断续续,正拼命拉扯轮椅的方向。 那恐怖的锈蚀触手被光盾拦住,但整个庞大的身体正如同活蟒般扭动挤压,试图绕过这碍事的屏障。 另一股更细小只有手臂粗的锈蚀分叉如同毒蛇信子,贴着地面的阴影,正从左边的盲区悄无声息地、迅捷无比地噬向王越泽的后心。 公仪雯一直紧盯着那恐怖的造物。就在那锈蚀分叉即将接触王越泽的背心布料的前一刹那—— 她一直紧握的右手猛地从风衣内侧抽出!不是枪,而是一支如同笔筒、通体哑黑、顶端闪耀一点危险蓝芒的短杆。 嗤——! 一道凝练到极致,如同手术激光般的幽蓝光线瞬间射出,精准无比地点在那条细毒蛇般的锈蚀分叉尖端! 蓝光所指,如同熔金化铁。 分叉的尖端在被蓝光接触的瞬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一大块,仿佛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 留下的断口处,粘稠的锈蚀物质如同受到惊吓般猛地缩回主干,剧烈蠕动着试图再生,但速度明显被一股诡异的力量遏制。 “走!”公仪雯的声音因透支而彻底嘶哑。这短暂的阻挡给了纪怜淮宝贵的喘息和调整方向的时间。 第63章 夜莺 三人以重伤的纪怜淮为矛头,那摇摇欲坠的金色光盾艰难地扛着主触手持续不断的猛击和啃噬,火花四溅,嗡鸣声与金属摩擦声震得人耳膜欲裂。 终于在又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中,在公仪雯一道精准点射的蓝光辅助下,三人连冲带撞,扑进了旁边一条人流稀疏许多的、堆满杂物箱的消防通道。 消防通道的铁门在身后被王越泽用肩膀狠狠撞上,瞬间隔绝了广场的喧嚣和那令人窒息的嘶鸣。通道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灰尘味。 “咳!咳……噗!”纪怜淮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直接喷在轮椅后背上,溅开刺目的红点。 身上的金色光盾瞬间崩溃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撑在冰冷的地上,全身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冷汗如同瀑布般浸透了她单薄的衣物。心脏狂跳得像是要炸开,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四肢百骸钻心的抽痛。 王越泽背靠着铁门大口喘着粗气,惊魂未定:“他妈的……那是什么鬼东西!”他肩膀火辣辣的疼,刚才撞门那一下感觉骨头都要散了。 轮椅上,公仪雯的状态也不比纪怜淮好多少。 她靠在椅背上,胸口剧烈起伏,口罩上方露出的额头一片惨白,豆大的冷汗汇聚滑落。 强行激发的那两次武器,显然对她已经是重伤的身体造成了额外的负担。那只完好的右手此刻也在难以控制地微微发抖。 她甚至顾不上自己,镜片后的目光死死锁在瘫软在地的纪怜淮身上,那目光深处翻涌着浓烈的、如同看见旷世珍宝的灼热。 那份灼热被强行压制着,换上一丝恰到好处的虚弱和关切。 “还能起来吗?”公仪雯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明显的急迫,“这里不安全,很快……会有更多……”她剧烈地咳嗽起来,扯动左臂伤口,脸上闪过一丝痛楚。 “能!”纪怜淮咬着牙,尝到嘴里浓重的铁锈味,双手撑着膝盖,试了几次才勉强站起。 她看都没看公仪雯,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去推轮椅。刚才护盾的激发让玄珠沉寂得如同死物,那感觉像整个灵魂都被掏空。 但更大的恐慌来自体内那陌生的“意识”——那道唤醒护盾的低沉意念,冷漠得不带丝毫情感,只留下一个简单的信息:[抵抗…吞噬…] “去……哪?”她几乎是咬着牙问,眼神深处残留着对刚才那股意识的惊骇。 公仪雯似乎没注意到她眼中深藏的恐惧,或者说,她注意到了,却毫不在意。 她吃力地抬起右手,手腕上的个人通讯器亮起微光,投射出一个小巧的街区地图光幕。 一个绿色的点在光幕边缘稳定地闪烁着。 “‘夜莺’应急医疗点,我的人在那边……”她喘息着报出一个地址,“只能……去那里……” 去公仪雯的地盘?纪怜淮心脏一抽。现在别无选择。王越泽上前接手推轮椅,三人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沿着幽暗消防通道更深处的岔路踉跄前行。 “夜莺”隐藏在一个老旧书店的深处。 推开沉重的书架暗门,扑鼻而来的是浓烈的消毒水混合着药味和……一股廉价咖啡的苦香。 灯光不算明亮,几排金属架子上堆满了药品和器械,靠墙有一排简易病床。 几个穿着便装但动作干练的人正在小声交谈、操作设备,看到公仪雯出现,立刻有人上前接手轮椅。 “雯姐!伤怎么这么重?”一个穿着灰色夹克,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快步迎上来,语气充满震惊和忧虑。 “别废话……吴岩,立刻处理。”公仪雯被人从轮椅上搀扶起来,几乎完全靠在旁边护士身上,声音越发微弱。 她的目光始终若有若无地落在被护士扶上旁边一张病床的纪怜淮身上,直到她被帘子隔开,才收回目光。 冰冷的消毒液擦过纪怜淮虎口翻裂的伤口和身上的擦伤,带来短暂的刺痛。 她躺在窄窄的病床上,闭着眼,拒绝说话,努力压榨着空荡荡的身体去感知那颗沉寂的玄珠。 刚才的护盾是它主动激发的?为什么?那个冰冷的信息……“吞噬”,是什么意思?被封印的真的是善类吗? 王越泽在外面和吴岩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在谈医疗设备和“天元追击升级”。 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人端着托盘走到纪怜淮床边,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探究。 她动作轻柔地给纪怜淮手臂的擦伤消毒上药。 “你、你刚才的光,很厉害。”护士低声开口,声音带着明显的崇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雯姐说,你会是带来未来的人……”她说着,无意间带翻了托盘里一个小小的金属药盒。 叮当一声,里面的东西洒了出来。 几颗药丸滚落在床边地面上。同时掉落的还有半张折叠起来的、被压得很平整的纸片。 护士“呀”了一声,赶紧蹲下去捡药丸。纪怜淮的目光扫过那片纸,那上面露出的一小角水印,赫然是“天元集团(东区)人事服务部”的电子信纸抬头标识。 而暴露出的几行字,似乎是……简历草稿? “护理资历,东区三院,原隶属天元医疗系统。”一个护士名字跳进纪怜淮快速捕捉的眼角余光里。 护士的手已经飞快地抓起了那片纸,连同药丸一起胡乱塞进药盒,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低头处理纪怜淮手臂的伤口。 她的动作明显比之前快了些,甚至带着一点轻微的、被强行压制的颤抖。 帘子另一边的病床上,公仪雯似乎低声说了句什么,声音含糊不清,带着一种浓重的疲惫。 纪怜淮闭上眼,喉咙里的血腥味仿佛重新涌了上来,冰冷地凝结在心里。 玄珠深处那股带着“吞噬”意味的冰冷意识似乎还未彻底平息。 而在它之外,这看似安全的“夜莺”深处,空气里,分明有什么冰冷的、更加致命的东西,已经悄然探出了它的触角,无声地渗入。 第64章 目标 冰凉的酒精棉擦拭过手臂的伤口,刺得纪怜淮指尖微微蜷缩。 她闭着眼,拒绝与床边那个神情紧张的小护士有任何眼神交流,所有感官都死死锁在体内那颗冰封死寂的玄珠上。 刚才在广场,那股凭空爆发的、蛮横抽取她生命力的力量,那个冰冷的抵抗与吞噬的意念,像一个滚烫的烙印烫在她的神经上。 玄珠沉寂得像一颗漆黑的石头。 任凭她如何用意识试探、挤压,都再无一丝波澜。可越是探查不到,心底的寒意就越重—— 那不是幻觉! 一个被层层封印在她体内的古老存在,正在以她的生命为燃料苏醒。 它想“吞噬”什么? 隔壁病床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低语声,那个叫吴岩的年轻人和刚才搀扶公仪雯的护士正忙着处理她的伤口。 剪刀剪开绷带的声音,轻微压抑的吸气声……纪怜淮能从这些细微的声音里勾勒出公仪雯虚弱但隐忍的姿态。这个女人,硬是没发出一声明显的痛哼。 “雯姐,这伤口……边缘发黑的,不像是普通撕裂,得尽快……”吴岩的声音压得很低,透着焦灼。 “别管那个,”公仪雯的声音带着极度疲惫后的沙哑,像砂纸摩擦,“稳住生命体征就行。那小子……外面……安顿好……”她咳了一声,气息短促。 “那个护工小陈,给她用三号柜,深层组织再生剂,剂量加三成……”她停顿了一下,语气染上不容错辨的冷硬,“必须保证,她能恢复!” “护工小陈”? 纪怜淮几乎能感觉到身边这个年轻护士背脊瞬间的僵硬。给她用“深层组织再生剂”?还加三成剂量?公仪雯在命令?命令一个护士对刚刚在广场显露出异样力量的“钥匙”加速恢复? 这急切背后是什么?是迫切需要她能站起来继续发挥作用?还是……为了在她状态不稳时更容易“掌控”? 纪怜淮紧闭的眼皮下,眼球不受控制地转动。 推想如同跗骨之疽,天元要夺取的是“钥匙”,公仪雯要利用的也是“钥匙”。她和自己身上那颗诡异的“玄珠”一样,都是工具! 工具当然要在最“趁手”的状态下使用,最好……还能听话。 “雯姐,三成?太猛了!那个药剂还没在严重内伤患者身上做过……”另一个参与包扎的护士忍不住低呼。 “我说……用。”公仪雯的声音冷了下去,斩钉截铁,没有商量的余地。一股无形的压力隔着帘子弥漫过来。那两个护士和吴岩都不吭声了。 纪怜淮的心沉得更深。公仪雯在她组织里的掌控力,比预想中更强,也更冰冷。 外面王越泽似乎终于“安顿”好了,他烦躁的脚步声在帘子附近停下,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余悸和警惕:“吴哥,你这医疗点还行……外面广场那怪物到底是什么?钢铁成精了?天元搞出这么个玩意儿在城里大杀四方?他们疯了?” 吴岩的声音有些发紧:“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雯姐传过来的初步信息判断,代号‘锈蚀者’,可能是深潜者核心泄露污染和天元某种特种合金实验的意外结合产物。” “或者……就是他们想要制造的东西。物理冲击和强氧化腐蚀破坏力惊人,普通热武器效果很有限。雯姐的‘湮灭点’也是特殊武器,才……” “别废话了吴岩。”公仪雯的声音打断了他,带着一种穿透隔帘的力量,径直砸向纪怜淮,“纪怜淮,刚才那光……是什么?‘钥匙’的一部分?” 来了,盘问,毫不掩饰的盘问。 纪怜淮猛地睁开眼,隔着一道薄薄的医用蓝色帘布,她几乎能感受到公仪雯镜片后那双锐利、贪婪、没有半分温情探求真相的灼热眼神。 她喉咙滚动,艰难地咽下口腔里的血腥残留,用一种同样干涩的冷漠腔调回答:“我不知道。它自己爆发的。” 这是实话,但也足够敷衍。 “自己爆发?在广场那种要命的关头?”公仪雯的声音追得更紧,带着一丝冰冷的不信任,“激发条件?控制方法?你身体的……负担似乎很重?”最后一句,精准地戳中了纪怜淮此刻浑身细胞都在尖叫的剧痛和难以言喻的枯竭感。 纪怜淮的心跳漏了一拍。 公仪雯一直在观察她,观察她的虚弱状态! 她攥紧了拳,指甲掐进掌心。体内那颗玄珠依旧死寂,像个讽刺。 “我说了,我、不、知、道。”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带着强烈的抗拒和濒临爆发的怒气。 气氛瞬间冻结。 帘布另一边,公仪雯似乎也没料到纪怜淮如此强硬的反抗。短暂的沉默,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王越泽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没敢说话。 就在这死寂之中—— “咚!” 一声沉闷的重物撞击声从外侧医疗区传来,紧接着是货架金属倾倒的哗啦巨响和隐约的惊呼。 “敌袭?!”王越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蹿了起来。 纪怜淮浑身肌肉瞬间绷紧。那些广场上的怪物追来了?!她挣扎着想坐起,牵动内腑撕裂般剧痛,眼前阵阵发黑。 帘子猛地被王越泽拉开,纪怜淮越过他和吴岩瞬间挡在公仪雯病床前的背影,看到外间一片混乱。 那个之前给纪怜淮处理伤口、眼神闪烁的小护士小陈,正惊恐地靠在一个散落了满地医疗耗材的金属架子旁,捂着额头,鲜红的血从指缝渗出,似乎是被倒塌的货架擦伤了。 一个更大的立式金属柜歪倒下来,碎片溅落一地。 “怎么回事?!”吴岩厉声质问,但更多是惊魂未定地看着那倒下的金属柜,显然不像有外部敌人冲入。 小陈痛得直吸气,眼泪打转:“吴哥对不起,刚才搬个东西不小心没站稳……” 混乱。 但这混乱…… 纪怜淮的目光死死钉在被撞倒的那个立式金属柜表面,崭新的柜体被摔得变形,边缘处,几道刚刚才出现的,如同被强酸急速腐蚀过的斑驳锈痕正诡异地蔓延! 一股极其微弱的,却如同无数根冰冷锈蚀铁针在意识边缘刮擦的“嘶嘶”感应,猛地在她识海中一闪而过! 短促,锐利,来自体内那颗沉寂的玄珠。它在示警?或者说那锈蚀让它“感知”到了什么? 刚才广场上那股冰冷意念瞬间重新清晰:[吞噬]! 目标是什么?! “滋……”公仪雯床边的生命体征监测仪突然发出一声轻微而尖锐的异响! 屏幕上的心电波纹猛地拉直了一瞬,随即变成高耸尖锐的病态波峰疯狂跳动。红色报警灯瞬间亮起,机器发出更急促的报警声。 “雯姐!雯姐心率异常!血压骤降!”正在给公仪雯重新处理伤口的护士吓得尖叫出声! 一直强撑着的公仪雯像是瞬间被抽掉了所有力气,身体不受控制地瘫软下去,脸色灰败如纸,呼吸急促而浅薄。 原本尚能凝聚锐气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焦点,变得涣散而痛苦,冷汗如同开闸般涌出。 那根玄珠的示警丝线……缠绕的目标……是她?! “药!强心针!快!”吴岩猛地扑过去,声音都变了调。那个额头受伤的小陈也顾不得疼,慌乱地去翻找药品架。 混乱中,王越泽下意识地往纪怜淮这边靠了半步,眼神惊疑不定地在痛苦抽搐的公仪雯和脸色同样难看、眼神却异常锐利的纪怜淮之间扫视。 纪怜淮躺在那窄窄的病床上,像一具冰冷的木偶。她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剧痛中煎熬,生命力似乎被广场上的护盾抽空了。 可那颗玄珠,那颗带来力量和毁灭诅咒的源头,此刻却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向她传递出截然不同的信息! 混乱的医疗点,垂危的反抗军头脑。致命的“锈蚀”怪物可能已经渗入了安全区……还有体内这个开始“自主行动”,释放出“吞噬”信号的古老引擎。 这哪是安全屋?这是将熄未熄的火药桶中心! 就在护士小陈手忙脚乱地将一支装好透明药液的针剂递给吴岩,吴岩抓住公仪雯的手臂准备刺入的瞬间。 一直盯着公仪雯惨状的纪怜淮,清晰地看到公仪雯那双濒临涣散的瞳孔深处,忽然掠过一丝极其锐利、冰冷到毫无痛楚的光芒。 那是伪装?还是绝境中的回光返照?她的嘴唇轻微开合了一下。 纪怜淮几乎屏住了呼吸,强忍着灵魂被抽空般的剧痛,榨干最后一点精神,所有注意力都灌注在那微弱的唇形上—— 公仪雯对着她,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第65章 黑化,但没完全黑化 冰冷的医用帘布隔绝不了死亡的预兆。公仪雯瞳孔深处那抹异样的锐光稍纵即逝,嘴唇无声翕动: 吞噬ta! 纪怜淮的血液瞬间冻住。 不是求救,是冰冷的命令。命令ta去吞噬什么?吴岩?护士?还是…眼前这个濒死的女人自己?! 玄珠在她腹中猛地一跳,不再是沉寂的石头,而是苏醒的冰窟。 [吞噬……目标……契合……]那冰冷的意念碎片针一样刺入她的脑海,精准锁定前方病床:目标,公仪雯! “雯姐坚持住!”吴岩手里的强心剂针尖闪着寒光,朝着公仪雯那渗出冷汗的灰败手臂扎去。 针尖即将刺破皮肤的刹那。 嗡! 纪怜淮体内爆发出无声的尖啸,剧痛撕裂灵魂,纯粹的金色洪流不受控地在她皮肤下奔涌。 她根本抬不起一根手指,那力量却如同贪婪的藤蔓,从她跪地不起的躯体中凶狠地探出。 咔嚓!噗嗤! 扭曲、尖锐,凝练如血的冰晶,带着尖锐齿锋的恐怖形态,像饥饿的冰锥,裹挟着刺骨杀意,凭空出现在吴岩持针的手腕前方。 冰晶顶端骤然裂开,化作一张布满细小森寒冰牙的口器,狠狠一口咬在吴岩的手腕上。 “啊——!”吴岩的惨叫凄厉得变形不是撕咬皮肉的痛,而是生命源力被粗暴抽离的冰冷。 针筒脱手坠落摔碎,他整个手臂瞬间挂上白霜,强壮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委顿下去,直挺挺向后栽倒,砸在冰冷的金属器械架上,人事不省。 “吴哥!”护士尖叫。 噗! 另一股稍小的血色冰晶毫不迟疑,扭动着擦过护士耳畔带起一阵寒风,无视她的尖叫,精准地扎入公仪雯插着输液的左臂血管。 冰晶尖端瞬间融化,如同液态,一头连接濒死的公仪雯,另一端粗暴地刺进纪怜淮刚刚撑起的手掌! 冰玄珠像个贪婪的黑洞,蛮横地抽取着,过滤着。 过滤掉那些弥漫在公仪雯血液中,如同活物般跳跃的暗绿色锈蚀毒斑,将纯粹的生命力剥离出来,一股脑强行灌入纪怜淮千疮百孔的身体! “呃啊……”公仪雯的身体痛苦地弓起,如同离开水的鱼。 但那张死灰色的脸却开始诡异的褪色,灰败迅速消退,急促的呼吸不可思议地平复下去。 她手臂上那些腐蚀性的锈斑,像被阳光照射的霉菌,肉眼可见地枯萎、剥落。 而纪怜淮浑身震颤,强行抽取和灌注让她眼前发黑,骨骼嗡鸣。玄珠传递出一种冰冷的餍足感,仿佛品尝到美味佳肴。 公仪雯被强行“净化”的生命力狂暴地冲击着她破碎的经脉,剧痛与一种诡异的,带着锈蚀感的能量修复同时在体内冲突爆发。 “疯……疯子!你杀了吴哥!你在干什么!”护士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去拔公仪雯手臂上的输液针管。 血色冰晶骤然散开!连接中断! “滚!”纪怜淮喉头滚动,挤出的声音嘶哑异常,那双刚刚强行“进食”过的眼睛抬起,眼底金红血色尚未褪尽,直勾勾钉在护士脸上。 护士被那非人的眼神和地上吴岩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缩到角落里,抖如筛糠。 纪怜淮踉跄着站直,没看公仪雯。 体内冲突的力量让她浑身针刺般剧痛,但公仪雯那被强行提取净化过的生命力,正以一种粗暴的方式修复她的内伤,滋养玄珠。 它活了,更危险了!随时会为了“进食”操控她! 王越泽的脸色煞白,后背紧贴着冰冷的柜子,看向纪怜淮的眼神变了又变:“老纪!你、那冰……是什么东西?!” “闭嘴!”纪怜淮低吼,声音压抑着剧痛和翻江倒海的恶心。 吞噬同类的生命力疗伤?可她被它操控了! 她猛地抬头,血红的眼死死盯住角落里抖成一团的护士,“刚才倒下的柜子!锈斑的位置!带路!” 护士抖得说不出话,只拼命伸手指向医疗区侧后方一扇不起眼的小门,那是堆放废旧物资的通道。 刺鼻的铁锈味正从门缝里弥漫出来。 “走!”纪怜淮抓起手边一个沉重的金属氧气瓶,像抓住救命稻草。 她根本没去看公仪雯,那个女人睫毛剧烈颤抖着,脸色飞速恢复着诡异的红润,她醒了! 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猛地睁开,里面的情绪是惊愕与审视,更有一种冰冷的了然和一丝被强行介入掌控的愠怒。 她看着纪怜淮的目光,像重新评估一件骤然解锁了隐藏危险功能的高危武器。 纪怜淮拖着沉重的脚步冲向那扇小门,每一步都踏在骨骼的呻吟上。王越泽咬咬牙,弯腰捡起吴岩掉在地上的一把多功能战术匕首,看了一眼似醒非醒的公仪雯,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低吼一声“走!”,紧跟纪怜淮冲了过去! 刚冲出几步,背后传来公仪雯沙哑却异常清晰的声音:“等等,‘夜莺’被标记了,它是活体诱饵……”她似乎想撑起身体,却力竭倒下,最后几个字低了下去,“安全点是陷阱……” 陷阱?!纪怜淮脚步一滞,寒意从尾椎炸开! 轰!!! 脚下的地面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头顶的灯光疯狂明灭。整个空间猛地倾斜,如同巨兽甩动背脊。灰尘、碎片、医疗仪器雨点般砸落。 “你大爷!”王越泽一个趔趄撞在墙上,纪怜淮死死扶住墙壁才没摔倒。 那股弥漫的铁锈味瞬间暴涨,浓烈到让人窒息。 哧啦。 小门通道更深处,厚厚的金属墙壁像柔软的黄油被高温烧穿,一个布满蠕锈蚀痕迹,带着高温红光的巨大金属钻头破壁而出。 紧随其后,是喷涌而出的粘稠液态金属锈蚀物。它们如同翻滚的油井喷发物,带着毁灭性的腐蚀力量,瞬间吞噬了通道里堆叠的废旧仪器。 塑料、金属在滋滋作响中扭曲、溶解,焦黑的浓烟裹挟着刺鼻的腐蚀气味翻滚弥漫。 不止一个! 侧前方的天花板管道轰然破裂,另一股稍细的但速度更快的锈蚀液柱如同高压水枪般喷射而下,正对着一个还在倾倒的药品货架。 货架瞬间被熔穿,无数药剂和化学品暴露在强腐蚀锈液下。 哗啦,轰! 混合反应爆发! 刺目的黄绿色烟雾混合着刺鼻氯气味道爆炸开来,烟雾所过之处,金属管道肉眼可见地变色起泡,然后软化。 那根本不是逃生的通道,这是地狱熔炉正在高速蔓延的入口。 “堵住它!”王越泽指着那个最先破壁、体积最大的锈蚀钻头核心吼叫,声音因为恐惧和毒烟而嘶哑。 他已顾不上对心中的恐惧,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 纪怜淮的视线被泪水、汗水、烟尘和体内两股力量撕扯的剧痛模糊。她能感觉到,玄珠在极度兴奋。 这股精纯而庞大的锈蚀能量,比公仪雯饱含毒液的生命力更让那冰冷的意识躁动。 前所未有的[吞噬渴望]疯狂冲击她的意识壁垒,像个饿疯了的孩子看到巨大的蛋糕。 破壁而出的核心钻头正疯狂旋转,撕裂着通道的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和碾压声。 玄珠冰冷的意念在她识海咆哮:[目标……核心!吞噬,可完成,蜕变!代价……接受!] 代价是什么?纪怜淮不知道。 但她清楚地感觉到,被两股力量撕扯的身体,正被那冰冷的玄珠意志推向崩溃边缘。 不吞,下一个被熔化的就是他们!吞了……她可能就不再是她! 核心钻头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更加汹涌的锈蚀洪流如同来自深渊的咆哮即将奔涌而出,浓烟已将他们的身影吞没大半。 一声脆响,王越泽刚装备上的简易防毒面具护目镜被溅射的锈液腐蚀开裂。 他一惊之下本能后退,绝望地看向如同人形火炬般钉在腐蚀浪潮前方的纪怜淮。 生死只在刹那,她眼底金红光芒与深渊般的黑暗疯狂轮转。 第66章 不想黑化,但黑化 腐蚀与熔化的浓烟几乎填满通道,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灼热的钢渣。核心钻头裹挟着毁灭性的锈蚀洪流即将彻底破壁而出。 “代价……接受……!”玄珠的意念如同冰冷钢针,狠狠刺穿纪怜淮最后的意识壁垒,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 吞噬!吞噬这锈蚀核心!换取短暂的力量对抗危机!吞噬!或者立刻被融化! 抉择的窒息感挤压着她的喉咙。身体内部,玄珠的力量和公仪雯被强行抽取净化的生命力如同两道狂奔的熔岩,在她的经脉里冲突碰撞。 撕裂的剧痛几乎让她跪倒在地。看着那个高速旋转、即将撕开通道壁垒的锈蚀钻头,看着王越泽绝望的脸庞被腐蚀毒烟熏得变形扭曲,他的战术匕首徒劳地切割着空气中蔓延的锈蚀油污…… 没有别的选择! “——给我出来!” 纪怜淮发出一声野兽濒死般的嘶吼。不是对钻头,是对体内那个咆哮的意志。不是操控,是放逐!放逐这头贪婪的恶兽! 身体猛地向前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弩发射。撕裂的痛苦攀至巅峰,有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正被她的血肉强行挤压、塑形,从身体深处最痛苦的所在狠狠剥离。 噗嗤! 两只由纯粹、粘稠、带着冰屑般闪烁金红光芒的“血冰”凝成的巨大手臂,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和玄珠那股霸道的吞噬渴望,毫无征兆地从纪怜淮后背的肩胛骨处爆发出来。 如同两条从地心伸出的魔怪之爪,带着她的躯体作为支撑,狠狠砸向前方汹涌而来的锈蚀洪流。 轰!!!喀嚓嚓! 那两只狰狞、覆满冰棱般棱角与细小冰晶尖牙的血冰巨爪,正面撞上高速旋转、携带着恐怖高温与腐蚀力量的核心钻头。 无法想象的巨响。冰晶高速碎裂气化的刺耳尖啸,与钻头撕裂金属结构的金属扭曲声混杂在一起。 血冰手臂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冲击力,表面的冰棱尖牙在碰撞的瞬间成片炸裂,金红色的冰屑混合着被撕裂甩飞的锈蚀油污喷射状爆开。 冰爪前端,冰晶构成的结构肉眼可见地被疯狂旋转的钻头吞噬磨蚀。 然而,血冰巨爪内部涌动的金红色光芒骤然暴涨。 玄珠那冰冷疯狂的吞噬意志如同找到了终极目标,沿着冰爪蔓延,无视自身冰结构的崩解,贪婪地锁定了钻头内部那一点最炽热、最凝练的“锈蚀之核”。 不是防御,是掠夺! 冰爪的结构在冲击中扭曲、变形,尖端甚至软化、融化,如液态般猛地向钻头核心缠卷包裹上去。 极致的冰寒与钻头的高温剧烈对冲,发出恐怖的爆鸣,那核心钻头疯狂的旋转势头竟为之一滞。 同时,一股股浓稠、滚烫的、饱含着磅礴锈蚀能量的暗绿色液流被冰爪强行从钻头内部的结构缝隙中抽出剥离,沿着冰爪内部金红色的光路,被疯狂回抽,倒灌进纪怜淮的身体。 “呃——啊啊啊!!” 纪怜淮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不是获得力量,是被岩浆和强酸同时灌注。 那灼热滚烫的锈蚀能量流强行冲入她本已脆弱不堪的经脉,带着恐怖的污染和暴戾的冲击力,与她体内残留的公仪雯纯净生机猛烈对冲。剧痛瞬间撕裂了她的意志,眼前只剩下翻滚的绿色毒雾和爆炸的金星。 玄珠冰冷的声音在她识海炸响:[转化…承受…或死!]它的意志无比清晰——以她的身体为熔炉,以公仪雯的生命能量为缓冲燃料,强行中和、转化这股狂暴纯粹的锈蚀本源。 她身体剧烈抽搐起来,血管在皮肤下不自然地跳动凸起,双眼瞳孔深处,金色与暗绿色疯狂交织轮转。 身体一半灼热如坠熔炉,一半冰冷刺骨,汗水瞬间蒸发又被新的冰霜覆盖。 “靠!”王越泽看得目眦欲裂,纪怜淮那从背脊爆出血冰巨爪的恐怖景象彻底超出了他的认知,但眼前更可怕的是那核心钻头。 被冰爪强行拖曳与缠绕包裹,虽然疯狂挣扎震动,发出令人耳膜欲碎的摩擦声,让血冰结构不断崩碎脱落,但它向前破壁的趋势被死死阻住了。 同时,通道侧前方天花板破口喷射的腐蚀流也诡异的弱了下来。 机会! “别愣着了!”王越泽朝缩在角落的护士和挣扎着试图爬起的吴岩吼道,声音破了音,“堵门!堵住那些小的口子!” 他没时间恐惧纪怜淮身上的异变,活命要紧! 话音未落,他身体已经动了。就地翻滚,捡起地上翻倒的金属器械柜,而柜面已经被腐蚀得坑坑洼洼。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其朝着天花板上那个正喷射腐蚀性同样致命的锈蚀液口子狠狠顶上去。 咣当!滋滋滋——! 金属柜刚堵住破口,恐怖的腐蚀声就密集响起。肉眼可见的黑色烟气从接触面冒出。 另一边,吴岩挣扎着爬到倾倒的货架旁,嘶吼着和护士一起,试图拖起那被腐蚀小半的厚重实心木工作台去堵另一个较小的地涌腐蚀点。 王越泽刚堵住头顶的口子,眼角余光瞥到通道深处,纪怜淮的状态极速恶化。 她的身体如同暴风雨中的树叶疯狂抖动,脸上血管凸起呈现不祥的暗绿色纹路。 而她的血冰巨爪虽然强行锁住了钻头核心,不断从中抽吸着那种暗绿色粘稠液体。但那两只冰爪本身也在被钻头恐怖的高温,以及旋转力和内部的腐蚀性高速破坏着。 冰爪表面不断剥落崩溃,结构肉眼可见地变得稀薄而脆弱。 玄珠冰冷的意念带着一丝强制:[抽取……极限……锚点不稳……强化躯壳!] 强化?用什么强化?! 根本没时间思考,一股狂暴的力量瞬间接管纪怜淮部分肢体控制。 其中一条血冰巨爪猛地一松,脱离了钻头核心。那松开的巨爪在空中一个诡异的扭动,前端如液态般软化然后拉长。 带着刺骨寒意和残暴的意念,矛头瞬间调转,闪电般刺向他身后那个倒在地上喘息,眼神因惊惧而涣散的吴岩! 速度太快,吴岩甚至没看清是什么,那冰爪顶端布满冰晶尖刺的口器已经噬至他的胸口。 “不!!”王越泽目眦欲裂,嘶吼着扑过去,但距离太远! 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鲜血飞溅! 但倒下的不是吴岩。 是一直缩在吴岩旁边的护士。 第67章 赢了,又好像没赢 不知从哪里爆发的力气,她竟在最后关头,用自己尚且完好的右臂狠狠推开了意识模糊的吴岩,整个身体暴露在冰爪刺击的路线上。 布满冰刺的口器狠狠撕裂了她的肩膀,刺穿了她的锁骨下方,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挂满白霜。 极致的冰冷和生命力的瞬间抽取让她连惨叫都发不出,瞬间失温休克,眼神凝固在无法置信的极度恐惧中。 那条血冰巨爪毫不停留,像丢弃一块破烂抹布,尖端猛地一甩将濒死的护士扫向一侧墙壁纸 同时,蕴含在护士体内尚未消散的生命力被那冰爪口器瞬间抽取,转化成一股暗带着冰屑的暗红能量流。顺着残存的冰爪结构与纪怜淮的身体连接,猛地灌注回去。 她的身体剧烈一震,濒临崩溃的状态诡异地“稳定”了一瞬,至少不再颤抖得那么厉害。 而那条完成了“收割”的血冰巨爪在空中划过一个扭曲的轨迹,带着新鲜汲取的生命能量残渣,狠狠回拢,再次合围缠住那挣扎减弱的核心钻头。 残酷,高效,冰冷,以同伴的生命作为燃料,玄珠的意志对“非目标生命”毫无怜悯,它只需要让纪怜淮这个寄主“锚点”暂时稳定。 “你大爷!!!”王越泽的嘶吼带着泣音。 目睹瞬间发生的屠杀,巨大的恐惧和愤怒将他点燃。他想冲向如同魔物化身的纪怜淮,想撕碎那两条冰冷的怪物手臂,但头顶被他堵住破口的金属柜发出刺耳的变形撕裂声。 更汹涌的锈蚀液体再次喷涌的缝隙中涌出,他不得不死死顶住! 另一侧,吴岩被护士推开时撞在墙上,才真正看清发生了什么。他看着护士软倒在他脚边的尸体,那眼神里的恐惧瞬间被一种彻底的茫然和崩塌取代。 “不!小陈……”吴岩喃喃,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纪怜淮那双从背部伸出的,染血的冰晶巨爪,以及巨爪末端死死缠住的钻头核心。 他的认知在粉碎,某种根植已久的信念在瓦解。他抖抖索索地抬起手,不是指向怪物钻头,而是死死指向了纪怜淮。 牙齿因巨大的冲击和背叛感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浸透寒冰:“钥匙?武器?你才是,怪物……” 纪怜淮根本听不到吴岩的低吼,所有精神都集中在和体内两种力量以及玄珠冰冷的指令对抗中。 玄珠正在疯狂转化那锈蚀核心的能量,可过程太霸道了,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而刚刚通过血冰手臂强行抽取并补充进来的驳杂生命力,勉强维持着她不立刻崩溃,代价是护士小陈的尸体。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被双重血冰巨爪死死缠绕禁锢的核心钻头,似乎感知到了自身能量被疯狂抽取,也预判到了最终的毁灭。 它内部的炽热红芒骤然收缩到极致,如同濒死恒星的内爆,一股无法抗拒的自毁意志爆发。 轰隆!嗡! 无法形容的震荡波从钻头核心猛地炸开。 不是火焰爆炸,是能量的坍缩与最后的释放。那只被禁锢的钻头本身连同缠绕其上的血冰巨爪前半段,如同被内部引爆的炸弹,瞬间炸裂成亿万高速四射的熔融金属碎渣和腐蚀液滴风暴。 恐怖的冲击力夹杂着足以瞬间石化生铁的高温腐蚀气浪,如死亡之环向四面八方爆射。 血冰巨爪自小臂中段被硬生生炸断,连接在纪怜淮背部的残肢断裂处,金色的粘稠血液混合着冰屑猛烈喷溅。 “噗——!”纪怜淮如遭雷击,身体被巨大的冲击波狠狠撞在侧后方的墙上,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一大口混合着冰碴和暗绿锈蚀液体的污血喷在墙壁上。 被自爆炸力掀飞的还有王越泽,他连同顶住的金属柜一起被冲击波推飞砸在地上,剧痛让他蜷缩成一团。 吴岩被气浪扫中,撞在墙角的金属管道上,直接昏死过去。 通道深处弥漫着致命的烟雾,还有焦糊味和浓到化不开的铁锈腥气。 核心钻头只剩下原地一个巨大的熔化凹陷和一个深不见底的孔洞,边缘还残留着些许暗红滚烫的熔渣和闪烁跳跃的电弧。 致命的腐蚀洪流暂时中止。 纪怜淮面朝下瘫软在冰冷的金属碎片堆里,后背两个恐怖的撕裂伤口缓慢渗着粘稠的金血和冰晶混合物。 她的意识在无尽的剧痛和冰冷的疲惫中沉浮。玄珠像是饱食后疲惫的巨兽,暂时沉寂下去,那股来自钻头核心的庞大锈蚀力量被强行束缚在她体内某个角落,如同蛰伏的火药桶。 她赢了?活下来了?代价是护士的生命,和几乎被拆散的筋骨。 就在意识模糊之际,玄珠那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锤,砸进她的识海:[锚点强化,劣质补充,核心同化,部分完成……方位……捕获……]随即,一大段扭曲,混杂着强烈愤怒和诡异定位信息的锈蚀核心最后的意识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在她的意识中展开。 信息支离破碎,满是噪点: [坐标确认……目标位置……高度污染核心反应……] [地表坐标修正……] [八号沉降区……深度……] [古海城……旧都……] [主祭坛……锚点……必须……回收……摧毁……] [核心,标记,无法规避……正在追踪!] 最后两个字眼带着冰冷的杀意:[正在追踪!] 坐标信息无比清晰,指向一个叫“古海城旧都”的污染区遗迹。 那个地方,有一个被锈蚀力量标记的核心目标。玄珠吞噬了钻头核心的意志碎片,锁定了对方。而对方,同样锁定了成功吞噬了它的纪怜淮!新的追杀已经开始。 “呃…”纪怜淮试图撑起身体,断裂的肋骨刺穿肺腑的剧痛让她几乎窒息。 她艰难地抬头,汗水血水和污垢模糊视线。透过弥漫的烟雾,她看到通道尽头,被气流掀翻到入口附近,正痛苦蜷缩的王越泽似乎动了一下。 王越泽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挣扎着抬起头,隔着烟雾和死亡的废墟,他那张沾满灰尘污垢的脸上,之前还混杂着恐惧和愤怒的眼神,此刻只剩下一种全然冰冷,深入骨髓的……陌生。 他看着纪怜淮,眼神陌生得如同在看一头从地狱爬出、随时会择人而噬的怪物。 那里没有信任,没有同伴之情,只有劫后余生的恐惧和最深的猜疑:人真的可以变成这样?或者说……这还是人吗? 烟雾的另一侧,纪怜淮缓缓爬起的身体下方,一个沾满灰尘血污的黑色小方块无声地震动起来。 那是公仪雯在紧急信号中断前塞进她口袋的加密定位装置,此刻信号灯重新稳定地闪烁着微弱的绿光。定位点,赫然指向信息中那片被称为“古海城旧都”的坐标区域! 追踪,已成定局。 而身边,仅存的“同伴”也已离心离德。玄珠的冰冷意念在她脑海中低语:[工具,只需锚定……与服从。] 第68章 鬼皮匠 浓稠的绿雾贴着地面翻滚,每一次吸进都像吞下滚烫的铁锈渣。 纪怜淮趴在冰冷的金属碎片堆里,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后背撕裂的伤口,粘稠的金血混合着凝结的冰碴缓慢渗出。 该死的“玄珠”像块沉重冰坨沉在丹田深处,饱食了锈蚀核心能量后陷入短暂沉寂,可蛰伏的力量更像一桶凝固的汽油,随时能被一个火星点燃。 小陈僵硬的尸体蜷在不远处,她的死亡像根刺,时刻提醒着纪怜淮,被这鬼东西操控的代价。 “核心同化……完成度低,锚点需稳定。”冰冷的碎片意念在她脑海炸开,玄珠残余的“意识”开始反刍。 她闷哼一声,猛地咬破舌尖,尖锐的疼痛像针狠狠刺进太阳穴! “闭嘴!”她在意识里咆哮,精神力凝成无形的槌,带着濒死反扑的凶悍,狠狠砸向丹田深处那躁动的冰冷源头。 这是公仪雯濒死时那次“强制进食”带给她的残破经验:精神对抗,比肉体的痛苦更有效。 嗡! 丹田深处那冰冷的“意识”猝不及防被冲击,运转出现了一瞬凝滞。 纪怜淮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清醒,体内残余的公仪雯那股纯净生机和她自身被强化修复的生命力量强行汇流,如同冰河解冻,沿着受损的经络艰难冲刷,暂时压过了那股因吞噬而带来的暴虐锈蚀洪流。 混乱的双眼短暂恢复清明,她看到了自己背后那两条仍在滴落金红色冰血的冰爪残肢。 代价惨重,但至少现在……她清醒了。 “呃……还能动吗?”一个沙哑的女声在浓雾另一侧响起。 公仪雯拖着一条完全僵硬的左腿,以手肘撑地,极其缓慢地爬了过来。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之前那股濒死的灰败气已消散,眼神锐利得惊人。精准地落在纪怜淮背后那可怖的伤口上,镜片后的目光没有任何恐惧,只有快速评估后的……计算。 “核心源被炸散,但它临死前喷溅的‘血’,还有活着的。” 她抬手,指向前方浓雾深处,从那个核心钻头炸开的大洞里,正渗出点点微弱的深绿色光芒,如同活着的萤火虫,粘附在每一块被腐蚀的金属碎片上。 纪怜淮猛地看向通道更深处。 那些深绿色的光点在呼吸般明灭,每闪烁一下,附近被锈蚀得千疮百孔的铁柜、扭曲的管道、散落的钢支架,都在发出极其细微、如同枯骨摩擦的“咯吱”声。 不是金属疲劳! 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重组! “吴岩,还活着……”缩在断墙角落的王越泽喘息着开口,声音干涩。 他看着纪怜淮的眼神复杂到极点,恐惧、怀疑、还压着一丝求生的本能。 “小陈她……”他的声音哽住。 “没空伤感了。”公仪雯厉声打断,她的视线锁死在迷雾深处,“不想都变成那些碎铁片的肥料,就找掩体!那东西在‘孕育’!” 孕育?什么东西?! 答案在下一秒破雾而出! “吱呀——哐啷!” 前方那个堆满被严重锈蚀的医疗器械残骸角落,猛地炸开。 无数粘附着深绿光点的锈蚀金属碎片、塑料残肢、扭曲的金属丝线如同活物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再拼接,一个巨大而模糊的轮廓在极速成型。 不是机械兽,是一个扭曲的巨大人形。或者说,是人形的某种亵渎模仿。 它的躯干由七扭八歪的巨大废弃锅炉残片强行铆合,头部是一个半融化的不锈钢消毒锅,两点深绿幽火在锅盖的孔洞里燃烧。 无数生锈的输液针管如同血管神经束,在它的“体表”虬结缠绕,粘稠的墨绿色锈蚀油污不断从接缝处渗出,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灼烧出片片白烟。 最骇人的是它的“手”和“脸”。 右臂是一整条医院升降病床的液压杆拼凑而成,末端是巨大锋利的金属碎片的胡乱焊接;左臂则更加诡异,赫然是从那堆垃圾里强行“拔出”的半截医院自动缝合机器人残骸,残留的几根缝纫针尖端闪烁着冰冷的光。 而那张不锈钢消毒锅形成的“脸”,在深绿火焰的映照下,锅壁内侧竟然隐约浮现出无数道用锋利尖器反复刻划过,密密麻麻的……血痕。 那些血痕深深嵌入金属内壁,构成了一张张痛苦到扭曲变形的人脸。它们无声地嘶吼着,仿佛被永久封印在这副锈蚀的魔躯之内。 “鬼皮匠!” 一个结合了金属锈蚀、医疗废弃和人怨之念的魔物。它用生锈的针线缝合污秽,以活人的怨毒为燃料! “嚎——!”尖锐到足以震碎耳膜的金属摩擦嘶鸣从缝合锅的孔洞中爆发,千百根扭曲的针管同时摩擦挤压产生的怪响。 伴随着这声咆哮,鬼皮匠巨大的锈蚀身躯迈开沉重扭曲的腿,速度不快,但带着毁灭一切的压迫感,一步踏出,脚下的水泥地面都在龟裂下陷。 腥臭的绿雾被它带起的狂风吹开,它那只由无数锋利碎片构成的巨大手臂朝着离得最近的吴岩猛地挥去。 “吴岩!闪开!!”王越泽嘶吼着想要扑过去。 太慢了。 千钧一发! 纪怜淮瞳孔紧缩,根本来不及思考,后背残存的冰爪根部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她强行驱动压榨着自己刚刚取得片刻清醒的精神力! 嗤!嗤! 两道只有手臂长短、相对纤细尖锐的金色冰刺,带着刺骨的寒气和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瞬间从纪怜淮背后的伤口处爆发,激射而出。 噗!噗! 其中一道冰刺精准无比地撞偏了鬼皮匠那要命的重型金属臂。虽然冰刺本身瞬间崩碎成粉末,但那蕴含的绝对冰寒之力让整条由无数碎片拼凑的右臂表面骤然挂上一层厚厚的白霜,冲击方向大幅偏离。 同时,另一道冰刺如同有生命般,在空中划过一个诡异弧线,贴着地面疾射,“锵”的一声钉在吴岩和王越泽面前的一根断裂水泥柱上。 冰刺爆开,激荡起一片瞬间弥漫的白色寒雾,正好挡在鬼皮匠和两人之间。 第69章 魔性女 寒气肆虐,鬼皮匠的脚步顿住了片刻。它那只被霜冻的右臂动作明显僵滞,白霜似乎阻隔了锈蚀力量的连接。 “还不过来!” 公仪雯的声音几乎贴着纪怜淮耳朵响起。 不知何时,她竟拖着那条僵硬的腿挪到了纪怜淮身侧,动作快得不像重伤之人。 她手中赫然握着那支曾用来给纪怜淮注射抑制剂的钢笔,笔尖锋锐如针。 她没有看向鬼皮匠,那双穿透镜片的眼睛死死盯着纪怜淮背后喷溅的金红色血液—— 那血液中似乎带着点点细微的,与周围锈蚀环境格格不入的晶莹冰屑。 一点奇异的渴望闪过她的眼底。 “封不住它太久!”纪怜淮牙关紧咬,强行凝聚冰刺让她刚刚压制的玄珠意识又有了一丝骚动。 寒雾确实阻隔了鬼皮匠的视线和行动,但这头由怨念和锈蚀构成的怪物发出一声更加暴怒的啸叫。 它那只缝纫机组成的左臂猛地抬起,机头疯狂旋转。 几根带着墨绿色锈污的缝纫钢针,如同被高压气枪喷射,嗤嗤嗤激射而出,目标是穿透寒雾,然后锁定白雾后方刚刚互相靠近的纪怜淮和公仪雯。 针尖上带着浓烈的诅咒气息,一旦刺入,绝非伤及皮肉那么简单。 公仪雯眼神一厉,几乎是本能地将身体往纪怜淮方向猛地一靠。她的左手闪电般抓向纪怜淮因剧痛而微微颤抖的右手。 “别动!”公仪雯低喝。 纪怜淮本能地要挣扎,但右手已经被公仪雯带着奇怪力量的冰冷手指死死扣住。一股并非生机,而是极其阴冷、带着腐朽衰败气息的能量瞬间从公仪雯的手指尖强行涌入她的经脉。 纪怜淮被痛得差点失神。 玄珠蛰伏的意识被这股外来的,同源却又不同的腐朽力量瞬间激活。但还未等它躁动,公仪雯抓着她的右手,猛地向前一挥。 纪怜淮背后的残存冰爪根部如同高压水泵被接通,一股冰寒刺骨的暗金血雾混合着尖锐冰晶,骤然喷射。 “嗡——嗖!” 冰霜血雾精准地与几根射来的锈蚀钢针在空中撞个正着,极致的冰寒瞬间将墨绿的锈毒凝固又崩碎。同时弥漫开一片比刚才更浓密、更寒冷的白色风暴。 “唔!” 纪怜淮身体巨震,那股通过她右手引导施放的冰血力量瞬间抽空了她强行凝聚的意志,玄珠的冰冷意志瞬间占据上风,吞噬的欲望蠢蠢欲动。 公仪雯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暗色的血线。 引导纪怜淮的血冰显然并非没有代价,强行接纳这股力量冲击让她内腑受创。她的眼神却更加炽亮,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亢奋。 “寒气对它有压制!它的弱点在脸!那口烧锅是怨念和力量的中枢!”公仪雯喘着粗气,语速飞快。 隔着弥漫的白霜寒雾,鬼皮匠那只缝纫机左臂再次抬了起来,这次嗡嗡旋转的机头前端,赫然被强行“搓”出了十几根更粗、更长、缠绕着浓郁黑气的锈蚀巨针。 它被激怒了。 “帮我拖住它那只缝合臂!!”公仪雯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她根本没看纪怜淮是否同意,身体已经动了。 她拖着僵硬的左腿,动作竟如鬼魅般迅猛,贴着冰冷滑腻的地面,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扑向鬼皮匠下盘扭曲虬结还不断滴落腐液的锈蚀金属“大腿”。 她右手紧握的钢笔尖在惨白的光线下闪烁,可她没时间用言语解释计划,动作就是全部指令:纪怜淮必须跟上。 纪怜淮脑中嗡鸣,玄珠的冰冷意志和身体透支的痛苦混杂。 看着公仪雯那毫不迟疑扑向怪物的背影,那决绝的姿态带着一种诡异的、孤注一掷的吸引力,瞬间压过了她本能的迟疑和体内的混乱。 你大爷的!横竖都是死! “——给我冻!”纪怜淮低吼,眼瞳深处金红与暗绿再次疯狂轮转。 她知道公仪雯在利用她的力量,但此刻别无选择。她将最后残余的意志全部压榨,凝聚在背后残存的冰爪根部。 不再是离体冰刺,而是纯粹极致的寒气喷吐。 两道暗金混杂墨绿的浑浊寒流如同两条来自极地的毒蛟,带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冰霜,汹涌扑向鬼皮匠那只正在疯狂旋转“搓针”的缝纫机左臂。 寒流冲击! 缝纫机左臂疯狂的转动嘎吱作响,表面的墨绿锈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厚厚的冰层。 那些正在成型的粗大锈蚀针,在机头前端被强行“冻结”在塑形过程中。鬼皮匠的“面部”孔洞中,两点绿火疯狂跳跃。 成功了!短暂拖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公仪雯的身影已经如毒蛇般缠绕滑入鬼皮匠巨大锈蚀躯体下方的阴影中。 她并非攻击那扭曲的金属腿,而是猛地将手中那支特制钢笔,狠狠扎进了鬼皮匠一条由生锈管道构成、内部流转着浓稠锈蚀油污的“关节”缝隙里。 噗嗤! 没有能量爆开,没有任何剧烈的反应。钢笔尖端似乎刺入了某个节点,一股带着腐朽衰败特性的力场瞬间扩散开来。 公仪雯身上那件破损的研究服像是被加速了亿万倍的时间侵蚀,瞬间发黄、脆化,边缘化为飞灰。她脸上骤然失去所有血色,连嘴唇都变得灰败。 与之相对的,鬼皮匠那条被钢笔刺入的腿关节,内部的墨绿锈蚀能量流动骤然停滞,覆盖其上的冰霜瞬间增厚。沉重如山的上半身因此失去平衡,巨大的身形猛地一倾。 “现在!”公仪雯嘶哑的声音带着血沫,朝着纪怜淮方向厉吼。 就是现在! 纪怜淮根本来不及思考公仪雯付出了什么代价,在鬼皮匠身体因公仪雯致命一击而重心偏移,那张不锈钢锅脸孔下意识微微上扬的刹那。 她将体内最后一丝力量连同玄珠被刚才那股寒气攻击激发出的凶性,以及公仪雯强行打入她体内的那股阴冷力量,全部点燃! “嗷——!”伴随着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嘶吼,她背后冰爪根部血肉模糊的伤口中,一道凝聚到极致,却只有手指粗细却宛如实质的金红冰棱,带着刺穿一切的毁灭气息激射而出。 “嚓!!!” 尖锐到足以洞穿灵魂的金属撕裂声发出,金红冰棱没有射偏。在鬼皮匠因失衡和关节冻结根本无法闪避的瞬间,精准无比地贯入左边那个幽火燃烧的孔洞,深深扎了进去。 “嗡——咔啦咔啦——” 诡异的崩解声从鬼皮匠巨大的躯体内部疯狂爆发,被金红冰棱贯入的头盔骤然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里面那点深绿幽火如同被强酸浇灭,骤然熄灭。粘稠黑绿的血浆夹杂着无数细微惨嚎的怨念碎片,从裂纹中喷溅出来。 鬼皮匠剩下的那只深绿幽火疯狂跳动,透出无尽的恐惧。 它失去了平衡的巨大躯体轰然向前跪倒,右臂疯狂挣扎挥舞,但表面的冰层正片片龟裂。 纪怜淮射出那道冰棱后,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骨,直挺挺地向前扑倒,重重摔在地上,眼前阵阵发黑,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她能感觉玄珠在刚才孤注一掷的爆发后陷入一种诡异的沉寂,似乎耗尽了这次“进食”后的暴躁能量,代价是她几乎被彻底掏空。 通道深处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沉默,只有鬼皮匠跪倒的地方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和冰层开裂声。 公仪雯的身影从鬼皮匠跪倒形成的巨大阴影里踉跄着站起来。 她的状态糟糕到了极点,左腿膝盖以下一片扭曲的血污和冰碴,显然是被刚才鬼皮匠跪倒时压中重创。 她脸上毫无血色,嘴唇是诡异的灰败色,嘴角还残留着暗黑的血迹。她的研究服在肩膀位置被自己手臂划出一道长长的豁口,裸露出的皮肤上,赫然粘着一片刚才被她导引出纪怜淮时擦上的金红色冰晶血液。 她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势,也全然无视那跪地挣扎的魔物,目光灼灼地死死盯着那片沾在她自己皮肤上半凝固的金红色冰血混合物。 那片血液此刻正在散发出极细微的寒意,同时里面掺杂的那些冰晶颗粒,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吞噬着她皮肤上鬼皮匠溅射过来的黑色怨念和墨绿锈蚀毒液。 她的眼睛骤然睁大,一种发现稀世珍宝般的极度狂热在她眼底炸开。 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疼痛,只有一种仿佛苦寻千载终于得偿所愿,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 她缓缓抬起右手,伸出同样沾染了纪怜淮血液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按在自己舌尖上。 一股战栗混合着极致快感的奇异表情,瞬间出现在她灰败的脸上。 下一刻,她拖着重伤的腿,一步一步,带着某种近乎朝圣般的姿态,走向瘫倒在地,已经失去意识的纪怜淮。 王越泽扶着刚刚被惊醒,脑子还是一片混沌的吴岩,缩在远处的断墙后,目瞪口呆地看着公仪雯的动作,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这女人绝对有问题! 浓雾深处,一道微不可查的黑光贴着地面掠过,瞬间没入昏迷的纪怜淮眉心。 幽稷虚弱但焦急的声音如丝般断断续续在她识海响起:“醒来!小心公仪雯,她的体质能同化锈,她要你的‘心玉冰髓’……” 几乎同时,公仪雯走到了纪怜淮身前。 她缓缓蹲下,动作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优雅感,尽管左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耷拉着。 她没有去检查纪怜淮的伤势,目光反而贪婪地流连在纪怜淮惨白却沾染着血迹的面庞、因痛苦紧蹙的眉头上。 她伸出刚才舔舐过血液的那根手指,指尖还带着奇异的红痕,朝着纪怜淮紧闭的嘴唇缓缓靠近。 那根手指悬停在苍白的唇瓣上方一寸,如同最痴迷的情人要抚摸爱侣的嘴角。 纪怜淮的眼皮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似乎被幽稷的警告刺醒,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焦距有些涣散地看着近在咫尺、眼神狂热而陌生的公仪雯。 那具跪伏在前方正不断瓦解崩坏的鬼皮匠魔躯中,一根包裹着肮脏布条但外形酷似婴儿手指的东西,在扭曲的金属缝隙中隐约闪现了一下。 公仪雯对身后的巨大威胁视而不见,嘴角勾起一丝非人的,混合着极端理智和疯狂渴求的魔性微笑,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的低语,每一个字都带着致命的诱惑和冰冷的胁迫: “别怕,你拥有的是珍宝,这鬼地方困不住我们。跟我走,我们一起去找到真正的源头……”她的手指终于落下,带着尚未褪尽的寒与血的触感,轻轻按在了纪怜淮的唇上。 “你到底……是谁?”纪怜淮嘶哑的声音艰难挤出,身体依旧无法动弹,如同砧板上的鱼。 她能感觉到玄珠对公仪雯的气息,第一次流露出一丝……类似忌惮的轻微波动。 第70章 黄泉童子 冰冷的指尖按在唇上,带着铁锈与血腥味的触感,底下压着更刺骨的冷。 纪怜淮涣散的瞳孔猛地收缩,公仪雯那张苍白灰败,此刻却绽放出危险魅惑的脸在视野里放大,嘴角的弧度是淬了剧毒的蜜。 玄珠发出急促而冰冷的嗡鸣,面对公仪雯的气息,首次流露出明显的忌惮。 “走……!”幽稷残魂的警告被一股更强大的阴冷力量狠狠掐断,纪怜淮脑中剧痛,几乎再次昏厥。 “噗嗤!” 一只腐烂的青黑小手,挂着潮湿的尸泥,毫无征兆地从纪怜淮侧后方被锈蚀得千疮百孔的地板下猛地探出。 并非攻击,而是死死抓住了她的小腿踝骨,一股冰冷的绝望感和溺水的窒息感顺着那手爪疯狂涌入。 【黄泉引渡童】! 公仪雯身后那片浓得化不开的、粘稠如墨水的黑暗里,无声无息地淌出一个瘦小的影子。 一个不过三四岁孩童身形的东西。它赤着脚,青黑色的皮肤紧紧贴着骨头,如同在水中泡胀后又风干。 身上松松垮垮地挂着一件血污混合着黄泥浆,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烂小褂子,湿漉油腻的枯黄头发贴在肿胀发青的头皮上。 它低着头,一只手死死抓着纪怜淮的脚踝,另一只手提着一盏东西。 不能称之为灯笼,竟是一个剥得极薄呈半透明状的小小颅骨! 它边缘打磨得异常光滑,甚至钻出了几个镂空的孔洞。颅骨内部没有灯芯蜡烛,却诡异地燃烧着一小团幽绿如同鬼火的光焰。 那光幽幽晃晃,映照出提灯小童低垂紧闭的双眼,还有它一直裂到耳后根的鼻子! 就如同被钩子强行撕开的巨大黑色裂口,裂口内部只有深不见底,缓缓蠕动的暗影。 “呜……来……找我……” 一种混合着孩童牙牙学语的空洞尾音与深井亡魂呜咽的惨厉回响的声音,从它只有弹珠大的嘴里发出。 当然,绝不可能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灌入在场每一个人灵魂的最深处。 王越泽和刚刚被摇醒的吴岩,身体猛地一僵,眼神不由自主地被那盏颅骨灯吸引过去,瞬间被一种无法抗拒的溺毙感攫取。 吴岩甚至发出了无意识的嗬嗬声,口水不受控制地淌下来,身体僵硬地想要爬向那点绿光。 抓踝骨的鬼爪在收紧,纪怜淮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被那冰冷的手疯狂抽吸。眩晕加剧,公仪雯贴在她唇上的手指非但没挪开,反而带着一种冰冷的、病态的探索意味,甚至极突兀地用指尖微微摩挲了一下她干裂的唇! 她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死亡。 “帮我杀了它,我就让你彻底压制玄珠。”公仪雯的声音像裹了糖霜的刀锋,贴着纪怜淮的耳廓滑进去,“还是说,你想留下来,陪这个小朋友去黄泉河底捞骨头?” 她另一只没有沾血的手,毫无征兆地将五指化作钩,裹挟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死气,闪电般抓向提灯童那只抓握纪怜淮脚踝的鬼爪。 嗤! 一阵腐肉灼烧的声音响起,公仪雯的五指猛地扣住提灯童腐烂的手腕,如同实质的腐烂死气瞬间侵入。 提灯童整个枯瘦的身体剧烈一颤,颅骨灯里,幽绿色的火焰猛地暴涨跳动。一股更加恐怖也更加尖锐的孩童啼哭混合着无边怨恨的尖啸,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猛地炸开。 嗡! 王越泽和吴岩首当其冲,眼鼻耳瞬间淌下鲜血,抱着头惨叫着蜷缩在地。离得最近的纪怜淮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被重锤砸裂,七窍发热。 好在,抓着她脚踝的鬼爪也因疼痛剧烈抽搐,力道微松。 就是这瞬间! 公仪雯那张阴魅狂热的脸上,没有丝毫痛苦表情。她用沾血的手指用力按下纪怜淮的唇瓣,仿佛将这个动作当作启动某个邪恶仪式的按钮。 一股阴冷无比,带着强烈抽取意志的力量顺着她指尖强行灌入纪怜淮口中。 这力量瞬间勾动了刚因危机而剧烈震动的玄珠,就如往滚油里泼了冰水。 “呃!!”纪怜淮全身肌肉绷紧,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的嗬嗬声。 玄珠那沉寂蛰伏的力量被公仪雯的这股引子彻底引爆。狂暴、混乱,但不再是无序的破坏欲。 在公仪雯手指那诡异力量的强行引导下,玄珠那股冰冷暴虐的吞噬本能,被硬生生转嫁扭曲,锁定了眼前的提灯童。 撕心裂肺的痛楚中,纪怜淮的后背伤口处金血狂喷。 无数细密尖锐,堪称暴雨梨花般的金红色冰针,疯狂爆射而出。每一根冰针顶端都带着玄珠具象化的吞噬力量,如同饥饿的蝗虫群,扑向那个刚从公仪雯死气侵蚀中回过神来的提灯童。 噗噗噗噗噗! 连续密集的穿透声乍响,冰针大半打在了提灯童破烂的褂子和腐肉上,带起一片片腥臭的黑水和碎肉。少部分穿透了它提着的颅骨灯壁,那颅骨灯笼猛地一暗,里面的幽绿鬼火疯狂摇曳。 “啊啊啊啊啊啊啊!”提灯童裂开的巨口中发出凄厉刺耳的嚎叫,声音里除了怨毒,竟带上了一丝……恐惧? 显然,玄珠凝聚的冰针,其蕴含的能量性质对这种介乎生死之间的灵体有着特殊的伤害加成。 它丢开纪怜淮的脚踝,那双腐烂的手猛地攥紧,灯笼壁上被刺穿的小孔里,浓郁的墨绿色烟气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腐臭味道,仿佛毒蛇般钻了出来。 它身体四周的空间仿佛被染上了一层粘稠厚重的黑油,空气都变得迟滞沉重。 “废物!把它灯笼里的‘心灯’打灭!否则都得死!”公仪雯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耐烦的命令。 她的手依旧按在纪怜淮唇上,强制性地抽取并引导着能量,同时另一只裹着死气的手再次凶狠地抓向提灯童。 纪怜淮眼前阵阵发黑,玄珠的力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公仪雯手指的引导像是给她上了一道暴虐的嚼头。 但她听懂了,必须摧毁那盏该死的灯。 第71章 至高无上的美味 “给我……破!”她嘶声咆哮,将所有痛苦、被算计的暴怒、求生的挣扎,通通化作强行凝聚的最后一丝清明意志。玄珠的力量在她意念的驱动下,暂时放弃了纯粹的吞噬,转向极致的毁灭。 背脊处爆裂的伤口仿佛被无形的手强行撑开,一根只有半尺来长却似千年不化玄冰凝成,通体燃烧着惨白金红色光焰的尖锥,带着严寒和崩灭万物的气势猛地射出。 整个空间似乎都被这道极寒的光短暂冻结! 而目标正是那盏被冰针贯穿、正袅袅散发毒烟的颅骨灯笼。 提灯童发出了真正惊惶的尖啸,它拼命想要甩手扔掉灯笼,可是太迟了。 那道燃烧着白金色火焰的寒冰獠牙,精准无比地点在那颅骨灯笼的正中心! 没有任何巨响。 只有一种仿佛玻璃内部亿万个晶格瞬间瓦解崩碎,那种令人牙酸的细微“喀嚓”声。 质地诡异坚硬,还能防御普通攻击的颅骨灯笼,此时就如同被投入热油的雪花,连同内部挣扎的幽绿火焰一起,在白金冰焰的冻结与炙烧双重作用下,无声无息地化为一小撮惨白色的骨粉,簌簌落下。 “唔——噗!” 灯笼碎裂的刹那,提灯童如遭重创,枯瘦的躯干猛地佝偻,极大开裂的的鼻子瞬间喷涌出大量墨绿色的浆液和漆黑的烟气。它周身弥漫的,如厚重黑油般的迟滞空间骤然消散。 公仪雯一直按在纪怜淮唇上的手指骤然发力,狠狠地擦着纪怜淮的嘴角皮肤刮过。 纪怜淮知道这不是威胁或直接伤害,比那更糟,这是在攫取! 她因痛苦而激烈喘息的瞬间,一丝刚从口中溢出掺杂着冰屑的金红色血液被公仪雯精准攫取。 对方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贪婪而炽烈,如同沙漠旅人看到绿洲。 “拿来!”公仪雯低吼一声,如同最吝啬的商人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宝物。 她根本不理那濒死的提灯童,也完全不顾近在咫尺的威胁。 被腐蚀毁容的左腿以一个反关节的扭曲姿势猛地蹬地,身体爆发出与她重伤状态完全不符的,滑行毒蛇般迅捷速度,抓攫着那丝血液的左手闪电般回收。 然而就在灯笼破碎,浓重的绝望死气散去一半的瞬间,一团藏在提灯童后心阴影里的、只有鸽子蛋大小的暗黄光芒猛地闪烁了一下。 光芒黯淡,如残烛欲灭。光芒中心,赫然是一小节形状扭曲、布满细微裂痕的枯黄色指骨。 之前的所有攻击,无论是公仪雯的腐朽死气还是纪怜淮的玄珠血冰,竟然都巧妙地避开了这块深藏的指骨。 “死!死!一起……死!”提灯童濒临溃散的身体猛地爆开。 没有想象中的爆炸,它化作一股浓郁到令人窒息的黑绿浓烟,裹挟着无尽童怨和绝望,将最后的怨毒意念狠狠引爆了那团暗黄光芒。 嗡! 那节枯黄色的指骨瞬间亮起,仿若烧到极限的灯丝。 一道微弱却凝练到极致的暗黄光束,无声无息地从指骨尖端射出。目标却不是公仪雯,也不是纪怜淮。而是借着掩护,正拖着吴岩匍匐向通道另一端破损铁门爬去的王越泽! 太快,太隐蔽,光线几乎贴着地面射出。 王越泽拖着吴岩的肩头正在发力,身体前倾,毫无防备!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响,那道凝练的暗黄光束瞬间没入王越泽抬起的左掌掌心。 王越泽的身体猛地一震,脸上却没有痛苦的表情,只有瞬间的茫然。紧接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从他手臂骨骼内部响起。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眼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 他的手掌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风干噎皮肤变得灰败枯槁、布满裂纹,像陈年的枯树皮。 指骨的轮廓异常清晰地凸显出来,灰败色正沿着手臂迅速向上蔓延,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疯狂抽取他的血肉生机。 他的左手……不,那条左臂,正急速地失去活力,变得如同僵尸的肢体! 公仪雯早已滑掠开,站在数米之外,低头专注地看着自己左手紧握的指间。 一小片如同凝固琥珀般的暗红色血块冻在她指尖,内里嵌着几粒极其微小却璀璨的金色冰粒。正缓慢旋转,散发出肉眼难辨的点点微芒。她脸上露出一种迷醉般近乎朝圣的表情,伸出舌头,缓缓舔过那血块边缘。 她灰败的脸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一丝,呈现病态的红润。她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魔性的狂喜和贪婪。 那是品尝到至高无上美味的贪婪! “哈……哈哈哈哈!”公仪雯突然发出一阵压抑不住带着疯狂快意和浓重磁性的沙哑笑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却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发现了旷世宝藏的极致兴奋。 “终于,终于不是劣质的替代品了……纪怜淮……”她看向瘫软在地、几乎只剩半口气的纪怜淮,眼神炽热得如同要将她熔化,“你根本不明白你背负着什么!血肉凡躯怎配承载这等‘活玉’?跟我走,”她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极亲密的诱惑,“我知道怎么让你彻底摆脱这无意识兽性的撕咬,我知道怎么让你拥有它真正的力量,而不是被它拖着一起坠进地狱……” 她脚步轻快起来,左腿的伤口竟开始诡异地弥合,被一种带着污秽暗泽的浓郁阴影覆盖。 她径直走向纪怜淮,姿态优雅,就好像只是赴一场晚宴。完全无视了正因左臂恐怖异变而惊恐嘶吼的王越泽,以及角落里吴岩绝望崩溃的目光。 她停在纪怜淮身边,缓缓蹲下,带着鲜血的手轻柔地抚上纪怜淮冰冷的脸颊。 “别怕,这只是开始。” “‘神之骸骨’的呼吸……你闻到了吗?那才是我给你准备的,真正的舞台……”她贴近纪怜淮耳边,温热的呼吸喷在后者耳廓,发出银铃笑声。 “古海城旧都的祭坛下,藏着它最后的心跳。那盏灯…呵,不过是这童子捡到的一点微末骨粉而已。”她的指尖顺着纪怜淮的脸滑向她冰冷金血缓慢凝结的后背伤口。 纪怜淮身体无法动弹,意识在剧痛和玄珠暴乱后的虚弱中沉浮,只能看清公仪雯越来越近、越来越狂气的眼神。 第72章 准备好你的祭品 那个眼神,哪里还有半分像之前运筹帷幄的冷静研究者?分明是从地狱归来,披着人皮的猎食者! 公仪雯的手指,带着她那凝固着纪怜淮冰血琥珀的指尖,就要按向纪怜淮后背玄珠寄生的伤口。 “吼!!!” 那是被黄泉骨针打中后异变不断加速的王越泽发出的。 他的左臂已经干枯扭曲至肩膀,恐怖的灰败色泽正在向心脏方向侵蚀。剩下那只完好的右眼,瞳孔已完全被一种充满刻骨怨恨与无尽湿冷气息的暗黄色填满。 他眼神死死锁住正在吸收纪怜淮血液气息,伤势诡异恢复的公仪雯。被转化?不,是被那节枯骨指中的古老憎恨污染。他仅剩的意志只剩下最原始的、针对公仪雯的毁灭欲望。 王越泽用那条尚未完全枯死的右臂猛地抓起地上一根尖锐锈蚀的钢管,拖着半边枯朽的身体,以扭曲却迅猛的姿态,如同被激怒的腐尸,疯魔般冲向公仪雯。 公仪雯脸上微笑瞬间消失,眼中闪过一丝被打扰的厌烦,和如同看垃圾般的极致冰冷与厌恶。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伸出那只带着阴影覆盖的左手,看也不看地向后随意地一挥,动作优雅得像拂开一只苍蝇。 一股浓稠得如同实质的阴影黑蛇般从她手背射出,带着腐朽凋零的咒力,迎向扑来的王越泽。这一击足以将他彻底抹杀成枯骨。 然而。 就在公仪雯的阴影咒力即将吞噬王越泽的瞬间,就在纪怜淮背后的伤口即将被公仪雯那带着血琥珀的手指触及的瞬间。 咔哒。 一声轻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脆响。不是骨头碎裂,是某种晶体结构的破裂声。 在公仪雯因分神攻击王越泽而力量分散的毫厘之间,纪怜淮后背上那两道连接着玄珠寄生点的撕裂伤口边缘,一枚只有米粒大小,刚刚在剧痛和玄珠力量冲突中意外凝结成型的暗金色小冰珠,因承受不住周围残余能量的激荡和公仪雯强大吸力的牵引,猛地裂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 一丝特有的冰冷与暴虐,吞噬一切的原始意志,极其微弱,却尖锐如针,毫无保留地顺着公仪雯那沾染着血琥珀、正在汲取同源力量的手指,瞬间反刺了回去。 噗! 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被插进一根烧红的钢针,那股源自公仪雯自身核心力量的冰冷贪婪吸力瞬间失控反噬。 公仪雯身体剧震,抚摸着纪怜淮脸颊的右手和即将按在伤口上的左手同时僵硬。 狂气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扭曲成一种极端错愕,夹杂着深入骨髓的痛楚和被冒犯的狂怒。她手指上那层优雅魅惑的伪装如同被打碎的玻璃,瞬间崩裂。 “呃啊!!”一声非人的、充满痛苦与野兽暴虐的尖利嘶嚎从公仪雯喉咙里挤了出来,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受伤。 她体内那股被引动后正在兴奋激荡的力量核心被这“异物”狠狠刺中、搅动。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乱能量在她脏腑经络中激烈冲突,之前那种掌控一切的优雅和魔性魅力瞬间消失。 覆盖了左腿的阴影一阵剧烈翻腾,出现裂痕,露出底下更加狰狞的腐蚀创面。她捂着被反噬的左手手腕,那指尖凝固的纪怜淮冰血琥珀瞬间黯淡下去。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那双染血的眼睛猛地看向地面躺着的纪怜淮,眼神不再是贪婪和魅惑,而是混杂着剧痛和一种被最信任刀刃捅穿的,难以置信的怨毒。 那一闪而过的怨毒深处,甚至还带着一丝浓郁的病态般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你!该死的锚点……”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淬着恨毒。 纪怜淮趴在地上,口鼻溢血,虚弱不堪,意识被剧痛冲击得模糊,但她清晰地捕捉到了公仪雯那瞬间扭曲的脸和眼神里的剧变。 反噬?是玄珠残留的力量碎片伤到她了? 这突来的变故让扑上来的王越泽身上的狂乱意志也滞涩了一瞬,但他体内枯朽的灰败死气已经无法逆转。异变的痛苦和混乱更加激烈,他依旧嘶吼着挥舞着钢管疯狂砸向失态后退的公仪雯。 “砰!”钢管砸在通道上锈蚀的管道,发出刺耳噪音。 公仪雯猛地避开这迟缓的攻击,眼中混乱的剧痛和暴怒如同火山爆发。 她死死捂着反噬受创的手腕,眼神如刀一般剜过地上如同破碎娃娃般的纪怜淮。那眼神复杂到极致—— 怨毒、愤怒、贪婪占有和一种被触怒权威后亟待彻底征服的疯狂! “很好,小看你了。”她嘴角神经质地抽搐着,咧开一个冰冷残酷又毫无掩饰的笑容,“看来强行取……还不行。需要仪式……”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奇诡的回响,如同古庙地穴里的低语。 她不再看扑向她的王越泽,也不再看纪怜淮。猛地伸手,一把撕下自己那条残破不堪的研究服裙摆边缘的一片布。 那片布在她被反噬流血的手掌中揉捏,瞬间被染黑,如同浸透了墨汁的裹尸布。 她将那沾染着她自己魔血和反噬气息的黑布条,用一种祭祀般庄重却又病态的方式,按在了自己受伤颤抖的左腿上被阴影覆盖又重新裂开的伤口上。暗黑色的液体瞬间渗透布条,沿着她光洁的小腿流淌下来,如同活物。 布条下的伤口,那些翻卷的腐肉,以一种诡异的,如同腐败淤泥聚合又分离的方式,开始加速“愈合”。 与此同时,她猛地回头,那双彻底褪去人类情感,只剩下冰冷掠夺欲望的血眸锁定纪怜淮,声音如同地狱的邀请函: “准备好你的祭品,纪怜淮。我要你完整剥离的‘心玉冰髓’,还有你藏起来的那只小虫子。七号沉降区的火车明早就到……” 她顿了一下,微笑里带着致命的危险: “或者,你也可以不来。带着这点可怜的清醒和这枚碎片,慢慢看着它,将你认识的所有人,一点点,磨成枯骨……”她的目光扫向角落里那堆提灯童爆散后,唯一还残留着些许暗黄光芒的枯骨碎片。 那枯骨碎片在魔氛笼罩下微微震动。 第73章 电影,大制作 冰冷带着铁锈腥味的地面贴着脸颊,每一次艰难呼吸都像吞咽玻璃碴。 纪怜淮能感觉到后背伤口深处那东西的缓慢搏动,不再狂暴,更像一头重伤蛰伏的凶物,每一次微弱的收缩都牵扯着五脏六腑剧痛。 “嘶……”吴岩咬着绷带末端,双手抖得不成样子,碘酒的辛辣味混着血腥气冲得人脑仁疼。他正试图固定纪怜淮小臂上一条狰狞的擦伤。 王越泽那条枯槁灰败的左臂,最终被他自己用锈蚀的消防斧在肩窝处彻底斩断,伤口裹着厚厚的脏污布料,人已经失血过多昏死在角落,胸口只剩微弱的起伏。 没人说话,只有压抑的喘息,和远处管道滴水单调的回响。 公仪雯临走时按在她脸上的冰冷触感,危险低语,像跗骨之蛆,剐蹭着神经。 “心玉冰髓”、“完整剥离”、“七号沉降区的火车”……还有那句带着甜腻毒液的威胁:“看着它将你认识的所有人,一点点磨成枯骨……” 寒意从脊椎缝里往外渗。她不能倒在这里。 “能动吗?”吴岩终于打好最后一个结,声音哑得像破锣。他脸上混杂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对王越泽那条断臂的恐惧。 纪怜淮没回答,猛地咬紧牙关,腰腹发力,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几乎窒息。 玄珠在她核心深处猛烈地震颤了一下,一股冰冷尖锐的刺痛狠狠攫住她。那感觉极其诡异,像是冰冷的针,又带着某种焦灼的警告意味着 几乎是同时,身后王越泽断臂处包裹的布料缝隙里,那点原本黯淡无光的枯黄碎片,骤然爆出一圈微弱的暗芒。 光芒一闪即逝,快如错觉,但那瞬间的光芒纹路,却死死烙印在她感知里,与玄珠刚才的震颤频率诡异地同步了。 吴岩显然也看到了,吓得差点跳起来,指着那断臂口,嘴唇哆嗦:“它、它刚才……” “闭嘴!”纪怜淮厉声打断,声音带着连她自己都心惊的虚弱和狠厉。 公仪雯的威胁像冰冷的套索,正在收紧。这碎片绝不能留! 她用尽全力,伸出还能动的手,抓过旁边一根扭曲变形的钢筋,对准地上那截枯朽断臂连接处露出的,粘着几片干枯皮肉的肩骨缝隙,狠狠刺了进去。 噗!腐烂的碎块飞溅开。 “你干什么?!”吴岩惊骇地看着她近乎自残的动作。 纪怜淮的钢筋尖端已经触及那团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黄褐色碎片,那碎片像有生命般,在她粗暴接触的瞬间猛地向内一缩。 玄珠在她体内爆发出更强烈的震动,冰冷混乱的警告信息直接冲进脑海。 那碎片蕴含的不仅仅是死气怨气,还有某种更古老、更……黏稠的东西!强行物理破坏,只会立刻引爆它。爆炸规模未知,但足够把这残喘的三人连带这个地下空间彻底埋葬。 冷汗瞬间浸透了纪怜淮的后背。她动作僵住,钢筋尖端停在碎片边缘几毫米处。硬来不行,公仪雯把它留下,本身就是个阴毒的饵和倒计时。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阵尖锐刺耳的铃声猛地撕破空气——是纪怜淮扔在不远处,屏幕已经碎成蛛网般,但还在顽强震动闪烁的电话。 吴岩吓得一抖。 纪怜淮死死盯着那个疯狂震动的光点,又看了一眼地上那颗随时可能引爆的不定时炸弹。 她抓起一根断落的金属小臂支架,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挪过去。每动一下,后背的伤口都像是在活活撕裂。 指尖触碰冰冷碎裂的屏幕,划开。 “喂?怜淮?你在吗?听得到吗怜淮?” 是林蒙! “林姐,我在。” 经历了这么多恐怖诡异的生死一线,她感觉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此刻听到来自现实世界的熟悉声音,她终于泄了气。 “你这两天去哪儿了?怎么电话都打不通?你现在还好吗?安全吗?没事吧?” 纪怜淮下意识扯开一个笑,撕裂着嘴角疼痛也不在意:“没事,林姐别担心,我现在没事。” “没事就好,”电话那头的林蒙长长舒了口气,“刚刚金奇文化那边打电话过来,递了本子,是部电影。你先别激动,猜猜看导演是谁?” 她语气里的激动根本掩饰不住,纪怜淮笑说猜不出来,要她直接揭秘。 “李承安,李导!你知道吗?就是他筹备了三年的惊悚巨制《镜魇》!这片子不是三年了都没定下女主角嘛,眼看再拖下去整个项目都要开天窗。谁能想到李导看了你那个短剧,现在指名要你来演!”林蒙噼里啪啦说完一大堆都不带喘气的,比纪怜淮本人还要激动,“下周一上午十点试镜,最近好好准备,姐信你,绝对没问题!” 连珠炮似的信息砸得纪怜淮眼前发晕,肺部因为剧痛抽吸着嘶哑的气流,根本说不出完整句子。 李承安的名字实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以极端风格化,近乎邪典的惊悚美学闻名,缺点是挖掘演员潜力的手段近乎折磨,但没人能否认他确实是个不多得的鬼才导演。 《镜魇》的项目传闻她模糊听过,号称要用前沿生物拟态科技搭建真实场景。不过这种级别的制作,竟然指名要她演女主角??? “咳咳咳咳……”肺部的痉挛让她爆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才意识到这边的不对劲,顿了一下:“怜淮你生病了?忘了跟你说片方要求签保密协议,你的状态调整由他们负责,据说有顶级理疗团队。但李导要的是那种,被非人力量从内部撕扯的破碎感和真实的挣扎感,你做好心理准备,尽量把身体状态调整好吧。” 这通电话像个锤子狠狠砸在纪怜淮紧绷的神经上。 顶级资源砸脸,机会渺茫,但代价是暴露在李承安那种级别的导演审视下,在她一身莫名创伤身边还留着能随时爆炸的“公仪雯定时炸弹”碎片时,这简直是把脑袋伸进老虎嘴里…… 第74章 离开 玄珠沉寂虚弱,急需能量修复,幽稷的残魂更是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需要特殊力量滋养。公仪雯的“完整剥离”威胁如同悬顶之剑。 那如果用大制作的壳子,掩盖她非人的恢复过程呢?她甚至不需要完全恢复,只要恢复足够的控制力,能压住玄珠本能,不暴露异常。 “我们需要离开这里,快……”纪怜淮喘着粗气,忍着脊柱要被折断的剧痛看向地上那截断臂里的碎片。 炸弹不能留!也不能强行带走引爆! 她的目光猛地扫向旁边那堆提灯童爆开后留下的,被冰针刺穿搅碎的发黑腐肉和碎裂骨骸残渣。玄珠之前对抗它时爆发的冰针,似乎对这种蕴含黄泉死气的残骸有着天然的压制和惰化作用? 一个疯狂的想法成型。 “吴岩,听好,把那东西,”她用尽力气指着断臂口的枯骨碎片,“小心撬出来,放到那堆烂肉里,最底下用碎骨头……盖住……” 吴岩脸色煞白:“那破玩意能动!” “去!做!”纪怜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濒临崩溃的嘶吼,玄珠似乎感受到她强烈意念的牵引,在她背心深处爆开一团冰冷的针状刺痛。 剧痛和强制催发的意念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吴岩被她吼得一哆嗦,看着她血污遍布,因剧痛而扭曲但眼神如刀的脸,那点残余的后怕和犹豫瞬间被某种“跟着疯子干大事”的惊悚觉悟取代。 他抄起纪怜淮刚才丢下的钢筋,双手抖得像筛糠,小心翼翼地凑近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断臂连接处,用尖端一点点去撬那深陷在骨缝里的暗黄碎片。 滋啦。 一种类似指甲刮过干枯皮革的声音响起,玄珠骤然加剧的震动让他心头一跳。 他咬着牙,屏住呼吸,用尖端小心翼翼地把那块粘着些干枯肌理的碎片从骨缝里挑了出来。 碎片只有小指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表面裂痕密布,内里仿佛有极其粘稠浑浊的暗黄液体在极其缓慢地晃动。 它一脱离宿主断骨,那层暗淡的油光就浮动起来,微微膨胀,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更加浓重,令人作呕的古老尸水混合着腐朽甜腻的怪味。 吴岩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用钢筋尖端顶着碎片,像端着点燃引信的炸药包,抖抖索索地将它挪到那堆提灯童留下混杂着黑水冰屑的腐肉堆上。 碎片一接触到那些发黑的有机物残骸,表层的油光竟微微一顿,膨胀的趋势似乎被某种寒冷力量遏制了。 “快!塞进去!用…骨头盖上!”纪怜淮喘着粗气催促,背部肌肉因强忍玄珠的反噬和自身意念绷紧到极限。 吴岩丢掉钢筋,闭上眼,豁出去般抓起一把湿冷黏腻沾满冰渣的烂肉碎骨,狠狠将那块碎片压向腐肉堆最深处。 又把旁边几个相对大块,同样浸染着玄珠冰寒气息的骸骨碎片胡乱地压在表面盖住。 就在那块散发着邪异黄光的碎片被深埋进冰血腐骨混合物中的瞬间—— 嗡! 埋藏处附近的空气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粘滞的震动,那堆混合污秽物似乎向内坍塌了一点。 碎片散发的不祥感仿佛被裹上了一层隔绝寒霜,感知里的存在感瞬间低了下去,不再是随时引爆的炸弹,更像是被暂时强制“麻痹”和“封印”。 玄珠的剧烈震动也陡然平缓,纪怜淮脱力般向后靠去,重重喘气,冷汗浸透了额发。 有效! 玄珠的力量对同等级或者低等级的死气怨念有强大的压制和惰化作用,暂时稳住了它。虽然如同抱着一桶不稳定的湿火药,但至少有了缓冲时间。 “好了、好了……”吴岩瘫坐在地,看着自己沾满黑红碎肉的手,喃喃道,脸上是死里逃生后的茫然和无法理解的荒诞。 纪怜淮没时间感慨,背部的冰痛提醒她刻不容缓。 “帮忙扶我起来,我们得离开,”她看向吴岩,眼神里是经过淬火般的冷硬。 通往临时仓库的废弃地铁通道,阴暗潮湿。 纪怜淮的每一次迈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后背玄珠寄生的位置如同埋着一个烧红的烙铁,不断向四肢百骸散发冰冷锐痛和一种怪异的灼烧感。 吴岩几乎是半扛着她,自己也是狼狈不堪,一只手还提着应急医疗箱,另一只手死死按在王越泽新包扎的渗血肩头伤口上,两个人踉踉跄跄。 “撑住,很快就能……叫车……”吴岩喘得比她还厉害,声音带着虚脱。 纪怜淮没吭声,她的全部精神都死死锁在体内那个缓慢搏动的诡异核心上。 玄珠的沉寂只是表象,她能感觉到那团冰冷暴虐的“活物”正在疯狂抽取她残余的精气神,试图修复自身蛰伏中受到的创伤。 它需要“燃料”:更强大的活性能量,或者……与她更深的连接,即彻底唤醒幽稷。 幽稷的残魂此刻微弱得近乎湮灭,只有玄珠能量稳定并强大到一定程度,才能重新滋养他。 “心玉冰髓”,公仪雯冰冷的声音再次在耳边炸响。她口中那个要被剥离的东西,一定就是她玄珠力量的核心。没了这个,她纪怜淮就彻底成了玄珠寄生的行尸走肉,必须在这之前强大起来。 啪嗒! 一个破旧的铁柜挡住去路,吴岩半拖半抱着纪怜淮侧身挤过,动作大了一点。 背部撕扯的剧痛让她眼前瞬间一黑,闷哼出声。几乎在剧痛达到顶峰的瞬间,她背心深处那个缓慢搏动的核心猛地一顿,然后像濒死的鱼最后一次跳动般剧烈震颤。 嗡! 一股微弱但极其精纯的冰蓝色能量,猛地被这剧烈的刺激从玄珠表层撕裂的伤口中逼了出来。 不是无序的爆发,更像是一股本能反应的泄漏。这缕能量极其细小,却异常冰寒,带着一种玉石般的纯粹感,瞬间窜入纪怜淮撕裂的背肌深处。 “呃啊!”纪怜淮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痛苦压抑的嘶鸣。痛楚深处,夹杂着一丝极其短暂却无法言喻的冰凉舒缓,仿佛滚烫的伤口被瞬间冰封。 第75章 恢复 这股冰凉的能量,瞬间抚平了剧烈撕裂伤口的灼痛,如同覆盖上了一层坚硬又冰冷的玉质薄壳。虽然只是暂时的,但痛感锐减。 更诡异的是,这股冰蓝色能量所过之处,她失血过多造成的冰冷麻痹感仿佛也被冻结了那么一瞬,头脑甚至出现了一丝诡异的清明。 玄珠……在修复?不!更像是它受到极限压迫后,溢出的一点未经炼化的最原始纯粹的本源核心物质。 剧痛稍缓的间隙,纪怜淮眼中精光爆闪。 抓住了! 这刺激下逼出的就是“髓”的边缘,这短暂的平静给她赢得了时间。 “没事吧?”吴岩被她突然的弓身嘶鸣吓了一跳。 “快走!别停!”纪怜淮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机会稍纵即逝! 几小时后,他们终于像逃难的难民般躲进了临时藏身点:一个充斥着机油和尘埃味的、废弃工厂仓库角落隔出的狭窄休息室。 惨白的LED应急灯下,纪怜淮褪下勉强包裹身体的破烂外套,露出背后纵横交错的绷带。绷带已被新渗出的血迹染透,中心位置赫然有几点奇异的暗金色冰晶凝结在纱布表面!散发着微弱寒气。 吴岩倒抽一口凉气,纪怜淮却猛地抓住一个冰晶捏碎。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炸开,她粗暴地撕开血迹斑斑的绷带,露出那两道最深的伤。 金红色的血已经不再流淌,伤口边缘凝结着一层如碎冰星点般的暗金颗粒,散发丝丝冰寒气息。 但在伤口中心深处,一小点不足米粒大小、却晶莹剔透如同浓缩北极星尘的冰蓝色凝固体,正微微闪着幽光。 像一颗被埋藏在污血和腐肉里的微型星辰,纯净,冰冷,却又带着一种蛰伏着,令人心悸的生命力。 这就是被之前极限压迫从玄珠深层撕扯溢出,刚刚凝结的“髓质核心”。虽然微不可见,却真实存在。是她稳定和催动玄珠力量的关键节点。 “快!冷藏箱里的隔离培养皿!”纪怜淮声音嘶哑急切,指向吴岩从角落翻找出来的简易冷藏设备。 吴岩完全不明白她在做什么,但那一点冰蓝核心的纯净光芒,莫名让他感到头皮发麻。 他手忙脚乱地打开一个真空密封的容器小瓶,递过去。 纪怜淮拿起一把烧红的匕首尖端,无视自己背上的血肉,极其精准地剔下那一点米粒大的冰蓝核心。 嗞—— 冰蓝核心接触滚烫刀刃的瞬间,竟然没有融化,反而发出一声极其尖锐的、如同极地冰层碎裂的蜂鸣。 匕首尖端骤然覆盖上一层薄霜,而纪怜淮背后失去核心压迫的伤口深处,玄珠猛地一缩,爆发出一股更猛烈,带着狂乱兽性的剧痛。 “呃……!” 纪怜淮全身痉挛,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才没有痛呼出声,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剥离微末核心,竟如刮骨抽髓! 冰蓝核心终于颤巍巍地落进了真空隔离皿。吴岩迅速封死盖子,放入冷藏箱特定生物隔离层。盖子关闭的瞬间,那核心的光芒在真空中微微闪烁了一下,如同孤星的脉搏。 剥离的剧痛稍缓,纪怜淮立刻强撑着探入丹田深处意识海,那里是玄珠的核心所在。 失去一点核心的刺痛让她意识更加清晰,她感知到剥离处,那庞大冰寒星体的表层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凹痕。但现在不是修复的时候。 她全力沟通,将刚才剥离那微小核心时,强行集中,榨取出的最后一点灵性意志灌入凹痕深处,如同将一颗烧红的钢珠塞进冻结的湖面。 嗡! 识海中,巨大的玄珠冰核猛地一震。 核心深处沉寂了数日,早已变得稀薄暗淡的一道湛蓝色人形虚影——幽稷的残魂烙印。 像是即将溺毙的鱼被投入了一滴蕴含着生命源力的水珠,轻微但清晰地波动了一下。那波动微弱得如同烛火呼吸,却真实地将一道微弱但极其清晰的意念传导回纪怜淮意识。 “纪怜淮……外面很‘腥’……腐朽的‘骸’在躁动……” 有回应了!幽稷的意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一丝,虽然虚弱混乱,但确实存在。 “他在恢复!”纪怜淮猛地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激动光芒,看向冷藏箱里那枚被隔离的冰蓝核心,声音沙哑但带着狂喜,“有效…真的有效!” 吴岩看着冷藏箱,又看看纪怜淮背后伤口中心那失去核心点后正缓慢收缩,被更多暗金寒气覆盖的创面,再看看她脸上那近乎疯狂的光芒,喉咙干涩地滚动了一下。 他不懂那些“玄珠”、“核心”、“恢复”是什么,但他看到了希望,活下去的希望,强大起来的希望。 一种扭曲但坚实的东西,在这个弥漫着血腥和怪味的小隔间里,一点点成型。 冷藏箱屏幕上,代表生物稳定性的绿色光带轻微闪烁了一下。在光带下方一行快速滚动的内部检测数据流里,一个极小的数字无声跳变: 【活性碎片:1】。 那粒冰蓝核心,仿佛有生命般在真空和低温中微微搏动。 纪怜淮拿起手机,碎裂的屏幕上,加密邮件已经弹开。 【《镜魇》角色须知——“魅影”:非人存在与人性的痛苦共生体。要求对“超自然感知”有极其具象化、生理性的表现层次。】 下面附着一串地址和航班信息:【千禧城七号区北枢纽——明日AM 07:55快线列车S-701班次】 她的指尖划过“超自然感知”、“生理性表现”那几个词,最终停留在那个冰冷的列车班次编号上。S-701……七号沉降区?! 冷藏箱里那冰蓝核心的光晕在幽暗角落明灭不定,如同窥视着她的眼睛。纪怜淮抬起头,看向窗外。 那里是巨大冰冷的废弃工厂轮廓延伸向灰蒙蒙的天际线,而更深处,一个光怪陆离的电影世界舞台,正等着她粉墨登场。 她拿起冷藏箱,冰冷的外壳贴着掌心,像握住了一枚门票,低沉的声音在隔间回荡: “天亮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