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鸣不过春色眸》 第1章 善与灭起,恨己结局 世上延绵不绝的生存之地皆有“灵契者”维持地脉不绝,生灵存息。 可人族数量日渐增多,灵脉亏损,死亡将至。使得人类心生杀意、假意示弱,让本与世无争的狐仙与重明一族降下天梯,收纳人族。 人得到信任后抛去感恩、提起刀刃,在朔夜下赶尽杀绝,夺取“灵契之心”。 覆灭后的夜分…… 银杏桃源,水中映月,夜星璀璨下,侧卧于水间中的十一白狐神石像前,一步一血刺,晃动着手中狐头的少年,裙摆染满族人鲜血。 少年消瘦的脸颊滴落血珠,当他浓黑的长睫抬起,血雨淋下,血水波澜。 他不顾血雨冰冷的浇打在身上,衣服变得更加沉重,沉重到黑墨的瞳孔泛起水雾。 “水,血,终于……” “你看到了吗?你所保护,竭尽留下的桃源,还是被你的族人所毁!” 少年脸颊扭曲,眼神憎恨,他一把将狐头重重地砸到狐像眼前,狐头的滑落,即刻滑出狐像漓泪的画面。 脸色突然僵硬,道道黑气缭绕周身犹如黑洞般将他彻底吞没,可当血雨划过湿漉漉的发丝,碰巧滴落眼中形成泪水落下时,所有的弑气在残破的银杏树散发零星光点下所化去。 终究是孤身一人 终究是弑了伤己的所有人 可…… 身后再也没有倚靠了。 混沌的云边愈发如凤凰展翅在重重阑珊中被一道紫云血丝贯彻陨灭,一道惨叫冲破落叶纷飞,血水狂澜。 他知道另一处也被屠杀殆尽。 少年转动手腕,一把匕首出现掌心一握,刀光一现,衣裙落地间,狐像的头颅从顶部裂开道道裂痕,霎时间头身两半,滚落水中,他才罢休的转身离去。 走过之际,数棵银杏树倒塌化成灰烬,灰烬中毅然有他该抹去,不值一提的往事。 “你是——” “玄霜吗?” 那道暖入心间,不由而颤地声音,他想若无其事的离开,可突然袖子被人拉住,那血腥的袖子是个平常人都不可能让其沾染自身干净的手,可如若是他,他也不觉得奇怪。 “你在难过……是不是他们又打你了?” “我去教训他们!!族中怎能歧视!同族该和气,不可因人与生俱来的特点所语言攻击!” 那声音气愤的连手都不觉攥紧。 “你让我别去?他们无礼该罚!等我,我回来定打的他们过来跟你道歉!!” 手松开了,少年心,慌了。他转动僵硬的脖子回头,当他试图拉住那手时,自己也漫天杏叶中回归往事十年间,看清那比自己矮半个脑袋的少年。 眉眼如春风桃花眸,眸色玲珑剔透、意气风发,肤白红唇的他还只是七岁孩童,那被气炸的他撇着嘴,拿出腰间刻着银杏纹理的匕首就要跑去为他报仇。 少年一把拉住,乌青的嘴角嗫嚅开口:“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嗯?”男孩呆萌的回头,神情有些疑惑,可目光弯如月牙地笑道:“你可能误会我是可怜你,对你有所企图了!” “……” “可我绝对没有这些心思!” 男孩收起匕首,随之是拿出金疮药,打开一指挑出一些,很是熟络的涂在少年额间伤痕,看着不免心疼:“我所对你,只是见你喜欢,讨厌他们所做之事。” “他们人人都说,我是将来的灵契者,需护族人安危,可我若连你都护不住,让肆无忌惮的人快活,不如只当一人护者。” 少年不语,只是一味意图窥视他是否真心,不为所动地想看清他的脸颊,直到男孩掀起眼帘,双眸玲珑地对上深邃墨瞳,一人印对方,另一方是浑浊地避开 那炙热不该伤害的眼眸。 那男孩仔细认真地涂好每一处伤口,绕着他一圈又一圈看看有哪里疏漏,看他衣衫破旧,不悦地抿了抿唇,把气咽下。 “我该走了,记得擦药。” 男孩将金疮药和吃食一一递在他手中,看他无动于衷不为所动,以为是忍痛装出的模样,想走脚却迈不出的纠结,一想他破坏的衣衫,既然看见便不能视而不见。 他挪动脚步,跑去右侧银杏叶堆积的地方,蹲下身,看到银杏叶的叶芯流转金丝,满怀希望的双掌放在叶上,念道: “叶灵,叶灵,借您灵脉制衣袍,奉上雨露润生气。” “拜托拜托——” 他第一次借灵制衣,有些忐忑地掌心出汗,片刻,银杏叶仿佛听出他的心意,银杏如漩涡之上空中,银杏化作道道金丝,在他的想象中,动手缝制。 少年远处静望,瞥头欲想离去,可又是那一声:“玄霜”使他一时之间死腿死活不愿迈步。 “玄霜!!!” “你看!这可是你喜欢的井天色!!!” 奔向他为他披衣,男孩从头到尾的见他模样,是不变之喜悦,是见新衣制成的欣喜若狂,披他身上,异常比玄衣更加清新脱俗地承托他本该出尘地容貌。 少年瞳孔收拢,面色一怔地扭头:“你为何……” “知道?” 男孩一听,信誓旦旦地叉腰:“谁都能看出,你望天空,定喜天空之色!便擅作主张将颜色改换了。” 男孩看着他并无欣喜之色,那股喜悦之色瞬间耷拉下来:“你……不喜欢吗?” “喜……” “……” “不!不喜欢!!!” 少年眸光一烈,虚晃之间右爪捅穿男孩胸口,那颗怦然的心脏捏在掌心,温暖的跳跃着。 男孩口吐鲜血,眼未见眼眸泪光,倒在他的怀中,口中依然呢喃着:“走……” “玄霜。” 他毫不犹豫捏碎他的生命甚至回忆。 回忆散去,少年回归腥风血雨,枯木尸骸遍野之地,眸光深邃地他回过神来,才发现一名身穿银铃白袍地男子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站在面前。 “你,该走了。” 少年闻到他身上恶心的血腥味,厌恶地掠过他,随口地问了句:“他……死了吗?” “你忘记了吗?心被你挖了,尾我替你拔了,谁, “都救不了他。” 少年无动于衷的“嗯”了声,踏过尸骸血雨,于血雨黑夜中,他默默斜乜发现血雨中一片散发微薄光点的银杏叶,他随意地一脚踢了一尸体盖住。 随后去往东方之地,重明炎地。 重重红炎山丘下,楼台尽毁,绣球花丛沾满鲜血,本悬在天空的剪纸护阵被一道形如天罚的紫雷金光,一击劈碎! 那翩翩碎片掉落,一道重明鸟魂从宫殿飞出,那周身强悍的灵力,在第二道紫雷劈下,瞳孔一转,灵力转换翩翩炎羽形成屏障抵御。 可第二道紫雷击落,散发恶怨,瞬间火焰愈发黑炎。 “爹!” 一名少年额间火焰抹额,一身羽翼,焦急地呼喊空中化为人形,一身羽衣红绸,卷发带冠羽,衣绝荡漾的父亲。 他发现溢出的怨鬼往村庄飞去,他立马双手结印,快速精准的完成一道驱邪炎阵立于村庄上空,后手绘“困阵”将所有居住村庄的人类困于原地。 父亲:“快走!这是人罚!天罚!!!” 少年看到父亲即施展本命之羽去抵御这突如其来的天罚,眼中愤恨的咬紧了嘴唇:“不要!!!我们让他们居住,却背地引天雷俞将我们全全屠杀!我们就不该救他们!!!!” 少年一手结印,心中一道火焰燃起,本命法器“炎灯灵”出现,他一撤发带,转动手腕间,发带成灵链与灯相连,他一脚借力飞向父亲身前。 “炎灵——灭转!” 灯芯燃白火,火焰中倒影紫电怨鬼,他乘机迅速抓住父亲右手远离,因为不远离,白火一息,那股吸纳一切万灵漩涡,卷入其中当成灯的燃料,一进便是无生。 可除非,其主灵力低微,其吸纳之力便弱七分。 一道微弱的雷意吸纳其中,少年强忍雷意游走经脉带来的刺骨之痛,也不愿唯一的亲人受到半点伤害。 可化为人形的父亲,胸口处却溢着未流干的血渍。 当少年带他回到大殿内,松开手,急匆匆的点燃所有灯火,火影的重叠,他一忍疼痛在右手腕割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血从口流,他转动手腕,任由血滴在倒影人影的地面。 他的脸色极速苍白,直到有“六寸”碗深的程度,发带灵动的飞来为他缠绕伤口止血。 少年蹲下身,双指无力的写下“影”字注入其中,不到片刻,血拟成人的经络血脉与形体,制作出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分身,他心里明白,只有本命法器在外抵御一道比一道厉害的紫雷是行不通的,他便将半身灵力注入分身当中。 他一拇指指了指身后的大门,沙哑道:“快去——死了,也不要怕。” 分身点了点头,如疾风般冲了出去,听到村庄的惨叫,可想而知,人的暗面终于按耐不住的破开屏障,露出杀戮。 可他一个人并无大意,他只知族人实力,唯一要护的唯有父亲一人。 而大殿之内,少年埋头在地上画出转移之阵,在火光煽动下,他丝毫没有察觉父亲的正变得身形扭曲,表情挣扎的同时,胸口处滋生出枯枝包裹住半身,仿佛意识要被吞没,耳畔两股声音相互排挤: “杀——杀了他。” “放了,他。” 本该红艳觉华的瞳孔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所挖去,只剩下眼眶,只剩下鲜血流满半身。 当少年点下最后一笔,血字成金,形成一道镜面漩涡,他终于可以带父亲逃离危险,回头之际,红眸察觉瞬间滋生红炎,可眼前,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本该威风凌然,不畏不惧的父亲,如今,却成了半妖半鬼的身。 他气疯了,血丝扩散眼白之间,怒吼道:“到底是谁!!如此歹毒!” “我父亲从未害人!且救过人! 为何要治他如此!挖他双眼,捅破心脏还不够!偏偏让他变成最不想的模样!” “好歹毒!!!!!!” 一股股火焰扩散四周,一刻间,大殿被火焰团团包围,侵蚀着一切,却未看见第三者的影子。 他看着自己双手,懊恼自责,灵力低微,更用尽了办法,所剩的,所能救下父亲的只有。 以赤心交换,得生。 耳畔传来火滋声,也有父亲早已说不清的呢喃,他眼含交泪的望向父亲,双膝跪地,重重的朝父亲磕三次响头,拿出匕首朝胸口刺下之际,大门突然敞开,一道丝线肉眼不可见之速度贯彻父亲头颅,意识被麻绳所束,现如杀戮的妖鬼朝少年,现出獠爪。 “父亲——” 一爪刺穿肩膀,少年在如何痛,他也明白不是父亲之意,是他身后控制之人的杰作,他想尽快完成换心,按下匕首的手,却被按住,将他一手扔进镜中漩涡。 “父亲!!?” 只见父亲嘴巴动了动口型,仿佛在说“好好的,忘记”。 漩涡关闭,父亲僵硬的挪动脚步,转过身子望向大门外,他那未侵蚀的半身,展开翅膀,竭尽全力的飞向外头,感应到灯的方向,闻见族人死亡的味道,心想的和平相处,当真是妄想! 他可笑自己地褪去人形,化成重明,飞翔于高空,一爪护住那盏儿子的本命灯与分身,可分身虽未得灵智,可目光倒影,即落下血泪,当他本命之羽出现,分身已全灵融为一颗只能持续片刻的魂心赋予父亲胸口处。 本命之羽,辅佐自身驱魔净化之能,引动天火而落,熔浆喷发,在山的最高处直径而下,尸骸化去,灵魂不困,自成其魂鸟飞向天空,飞向辽阔。 他所能做的,是族人安葬后在回光返照之际,一手持红旗,以全部妖灵立下血咒: “不得好死——” 第2章 两族没落,换一地复生 火焰燃尽,下起了漫天白雪,血雨停息,光束冲破阴云洒落下来,照耀的,乃是枯枝,乃是涂炭的生灵。 东方灭,东南绝,地灵皆不存,无灵自浮生。 黑门玄霜飞过炎地一带,血旗飘扬在黑曜石之中,他目光森冷,问道:“是谁领头,事情搞得如此不堪。” 白袍人者:“是人族二公主,奚落。” 他停在半空,神情明显不悦地掀起右衣袖,晃动手腕银铃,所处之地瞬间来到开阔裂地,一眼望不到边的死地。 “你终于来了,真慢——” 那女子声音明显不耐烦,黑门玄霜斜眼盯向一侧手中玩转一颗炎火缭绕的灵珠的女子。 那女子察觉到一股莫名的杀气,转动蓝宝石的瞳孔回瞪过去:“作何?赶紧拿出灵珠,再骂我还来得及。” 女子心知肚明她做事,此狐狸一向不喜,她也只能回瞪过去,想开打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黑门玄霜傲慢地走去前方,摘下发冠木枝平放地面,口中呢喃着什么,手腕银铃一响,一只黑狐灵体从他背后出现,探着脑袋蹭了蹭他的下颚。 “去吧。” 黑狐眨了眨眼,一脚蹬了下来,鼻子闻了闻木枝,仿佛闻到熟悉的味道,欢喜地叫了一声。 女子站在他身后五米,瞧见那毛茸茸的黑狐狸,眼睛都亮了:“好可爱!!是你本命狐狸?” “闭嘴。” 黑门玄霜一声喝下,女子立马手动闭嘴,赶紧把手里的灵珠丢给他,就退了数十米外以免波及自己。 黑门玄霜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发火,现如今他也不再多想,退后一步,将两颗灵珠摊放掌心,犹豫挣扎的嘴唇总归还是要念那道故人所传的法咒: “以地灵,浮生云,开生门,复死,佑生!” 霎时间炎灵珠射出一道金光冲破积云,百鸟争鸣,紫霞云峰,挥洒温暖光辉,日轮再现! 可另一颗却迟迟未有动静。 黑门玄霜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光辉洒落黑狐头顶,他叼着枯枝,目光炯炯地望向神色凝重的主子。 数十米外的女子,回头看见白衣铃者落在她身旁,瞬间八卦地一手肘戳了戳他胳膊问:“这是怎么了?” 白衣铃者长叹道:“那颗灵,乃是他故人啊——” 女子不解:“都挖了此人心,得此灵珠,还称的上故人?可别搞笑了~” 白衣铃者不再多言,只是目光一直担忧的凝望背影消瘦的少年。 女子也知铃者不愿再论,诸多问题也吞入腹中,可直到黑门身后九尾尽显,她本该平静的脸庞突然惊奇地睁大双眼: “他为什么还是九尾?!他不是去了他什么族人的破塔顶端,不该是十尾才对吗?” 此时黑门玄霜必须赶在光辉在地表形成圈时将此灵珠与枯枝融合,驱使全身灵力凝于掌心欲破开灵珠周身屏障。 可他忘记,此灵珠的主人是个犟脾气,一道灵气波动瞬间将他退避三舍,功亏一篑。 “什么?!” 他应激地现出九尾,狐耳一动,是那与手腕银铃的半身青铃,那声一响,灵珠道道撕裂,“碰!”的一声爆发出片片金丝银杏。 而在东南之地,被尸骸覆盖的银杏叶忽然煽动,奋力的从缝隙中抽出,飞向被荆棘封印的古塔之上的最高处。 那颗灵珠瞬间消失原地,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黑门自己都怔了一会后神情变得一贯冷峻杀意,他没有行动,只是背着手,合了目。 “他有病了???” “什么东西不见了???” “我们还在等呢!” “他当真能成?” 女子千万疑惑,可一旁铃者未做出行动,她再疑惑再气恼也只能再次咽回去。 可她担忧地双手摩挲,心中呢喃:“此地为人类败毁,救的却仍然是妖——” …… 塔内血淋淋的骨骸,一人单跪在地,已死多时,血衣凌发,断剑旁侧,可落叶归根,银杏穿过荆棘,落在一道骨骸之上相融。 融与骨,骨恢复原来原貌,那毛茸茸的狐尾浮到半空,一声银铃在死寂之地清脆回荡间。 地府之内,奈何桥前,一缕身着白衣的孤魂止步原地,看到右手青铃晃动的厉害,他动容地抬手遮目,口中说了句: “轮转——死门。” 青铃摆脆,铃声止耳时,他垂下遮目的手,眼前的不再是阴曹地府牛鬼蛇神,而是自己故乡“浒月”。 一缕魂魄立于破败狐神像前,背对着数不清的亲骸,空气中散不去的浓郁血腥,招来乌鸦盘旋,啃食骨血。 他愤恨与悲怀交织于血液当中,看着早已魂魄的自己,又能做什么?他不敢回头,他怎敢回头去见族人魂魄,他在咽着气压抑泪水支配的自己,支离破碎,朝夕覆灭。 若是他人,若是人,他都有再战之力,他一想到塔中遭遇,自愧地落下泪来:“我既忘了,恨意难消,自难平,归根我族之歧视,结果因他....” “我总妄想,善待于他,便可淡忘,可.....” 他声音突然哽咽,突然身形不定的在地府与人间流转,他摊开手,淡漠的喊道:“星”。 一把断剑赫然出现在他掌心,一握间魂魄暂稳息间,他狠烈的朝空缺的胸口处插入本命之剑:“锁!”他厉声而下,断剑当场瓦解在胸口处,一字“封”的出现,水面“唰”一下的将他四肢束缚在此地间。 “灵契者应当担任保护族人之责,保护此方之太平,不可一味为己,当为民!” 哥哥:“后日便是你的生辰,明日却要去爬塔,此塔凶险异常!族人将你逼的太紧了!” 自己:“这是为了族人。” “可你呢?你为了所有人可以弃了自己想法,爹妈如此,可你不行!我为长子,兼为灵军,是为了哪日你不愿了,哥哥为你杀出一条,自由路!!!” 一段段回忆重现,早就失心的他哪还有少年火,肆意妄为,逃课捕鱼来的心气,他垂下头不愿再看,只想已不得轮回去弥补失去的一切。 “哥!等我回来,我便有保护一切的能力!也有护他一生的实力!!!” 一名少年穿过己身,快意的奔跑前方光阴中与云际并然的古塔处,他的四周皆是族人的身影,开怀的,担忧的和祈祷保佑的。 他们都知道,不过十五的孩子,要爬上一千零一层,何谈容易,日日夜夜修行的他只停在九百九十便艰难困苦。次次出塔不是伤痕累累,就是走了一步脱力的倒地就睡。 可如今人族迁移到此,必须强大才能保护族人安危! 少年以心火开启塔门,迈进去的那刻,银杏飘落,金叶相送少年心。 层层破塔,直至九百九十九层,同样的黑雾弥漫,镜面对照形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阻碍,皮肤触及一寸,皮肉瞬间红肿流脓。 他九尾狐现,以灵护体,在第一重光丝下灵活避让,身法轻易有力,避开光丝,熟练取下荷花。 直到十朵荷花摘下,镜面破碎,怀中的荷花当场化成荆棘刺入皮肉,吸血绽放出血色彼岸。 少年立马从袖内拿出补血丸服下直到十朵彼岸完整出现,他一跃而上,拔下一朵已灵加持冲破顶上十重封印。 以往的他,直至三重,就因亏血亏灵跌落,吸取教训的他,早早保留灵力,储备补血丸,势必冲破进入千层! “成功了!!” 三重破开了!他几乎压抑不住的喜悦,可随之第四重一股压迫直接把他弹摔在地面上,红色狐纹在脖颈处出现,一道绚丽地火焰化身一道灵狐冲去,他一手握花,当即扔出,狐灵为锤,花枝为钉,当即破开! “……?” 他一手擦去嘴角血渍,摘下第五枝时却发现其余封印不攻自破,诡异极了! 少年错愕的许久未回过神,可四周灯火褪去,上方光束而落却是实。他叹息地将疑惑抛之脑后,上去那千层。 “好了——” 一声温柔却苍白的二字,让一切回忆沉落水中:“我本无心,再无力,我知他要做之事,便让他去做吧,这是因果。” “而我要做的,是千古不变的报仇吗?”少年自问着,目光闪过一丝光点:“我只知,族中之人有错,他毅有错,可错与他活,恨与他身,这是过错。” “我所需做的,是复兴,是送万亲回魂——!!” 突然一道火光划过天际,而他重拾来到他面前的灵契“心”,他双手捧着,可随之却轻易的掰成两半,一半在手,另一半他闭上眼口中呢喃着什么便消失在了手心上。 他眼帘掀起,半尾若现,他深吸口气的转过身面向早已等待多时的儿女老少的魂魄,是如月光散发幽光,各各为生前最美模样地见他转身,微笑地右手双指贴额,齐声道: “平安平安,但愿平安——” “平安平安,愿得真安——” 泪水无声的漫过泛红的眼角,强抿止不住发颤的嘴唇,立马咽下,哽咽道:“以灵契之名,苏回司之名! 换得轮回长河!!!” 灵珠附体,乌云遮月,身后千万族人温和的目光中站在最前端了如无边无际的夜空中划过银河,孤寂又遥不可及。 可却在血水倒影下,他又似枯败的银杏树,金叶枝头,当顶上浮光,秋风轻拂,金色满路。 血河不再波澜,而是脚下踩过银杏树,沙沙作响,是希望,是朝阳,是总会升起的,黎明。 一道光在末端划过黑夜,光照耀之下,他最后温柔泪笑道:“我带你们,归魂,再生——” 黎明之下,银河化长云,黑狐耳朵一竖,立马朝光圈跑去,黑门玄霜一副阴沉的神情中,却透着不易察觉的忧色,是那颗带有金色灵气的半颗心出现,缓缓降下,黑狐凑近,闻了闻,喜鹊的欢动尾巴,把嘴里的枯枝放在地上,一跃进入灵契心之中。 一刹那,灵珠与枯枝相融,没等黑门玄霜强制开启,即自己融入了这片大地,大地的裂痕长出绿丛的嫩草,干枯的河道在山的复苏间落下三千银河,连接弯曲如生命之树的河脉。 本只有沙的味道,此刻花香,鸟声,河水,生灵皆在大地复苏,光而落,阳重生。 悉落和白衣铃者都看得忘了神,家园复生,百姓回归,不再分割两地。 悉落高兴的落下泪来:“终于,完成了——” 白衣铃看着前方黑门身后十尾重新生长出,目光欣慰又不安地附和:“嗯——从今以后,他就是落阎神——” “十尾?怎么又成十尾了?”悉落擦去泪水,才缓缓在光芒下看清确是十尾,诡异的拧起眉头,脑海有些猜疑,却过于可笑: “我怎么觉得,是有人给了他?不会是——” 她有些不敢再想,因为太过于荒唐,可心里又痒的紧:“是那个人吗?你所说的,他有个喜欢的人?” “......” 黑门玄霜缓缓迈出脚步,就看见黑狐用尾巴护住那棵十分脆弱的树苗,他眉头微蹙,几番变换,整个脸庞充斥着复杂和本该预料到的诅咒和反噬都未到自己身上,他挣扎地扶着半边脸颊,急促地乱了头绪: “为何?” “你所做的,不该是报复吗?不该是拿起刀剑跟我拼命吗?” “你做的什么荒唐的事!!!!!” 他怒气涌上心头,一手唤出弯刀,蹲下身,手起刀落时,瞳孔一缩,即恍惚见一颗露珠划过叶间而落,他愣了许久,眨眼间消失在了原地。 赶来的剩下黑狐侍卫带手中都抱着还是年幼白狐的幼儿,和一同而来的人族将士和其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族一同而来,一同跪拜复生的大地,与朝阳的苍穹。 两族没落,换一地复生。 第3章 不要变成我,那是因果 三十四年,东皇而节,三十逢槐序,扶光缭云。 云中玉楼,琉璃瓦脊熠熠生辉,且最高处最靠日月之地,那座刻有“神楼”之名的独特楼台,形如“凸”,且有三层似龙非龙的斗拱巧妙非凡。 檐下四向山花绽放,唯有此楼,为粗壮木柱与精致立架交接,与玉楼桥畔相比,它更独一份的瑰丽! 而有片绿叶随清风徐来,落在屋檐之下孤身靠柱发愣的黑门玄霜手中。 他一指而握,绿叶散去在半空呈现出“洗礼日得到,需请您来立人规,刻书字。” 黑门玄霜垂下手,一脸不情不愿却更多的是冷漠,在每年每月里,他虽知道云界下的人和妖自行分居两地,仍然有暗处的歧视,他便立下了第一条: “歧视者,死。” 自此之后,他便不再出现世人眼中,妖族之地也给了黑狐统帅暂职。 “我需要去一个地方。” 黑门玄霜淡漠的开口,回过头朝里头黑漆漆的楼内望去,直到一名十岁男孩衣着清雅,光照下,他那暗淡无光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外头走出。 “我……想去。” “拉手,走。”黑门玄霜伸出手,语气和神情都不自觉的温和了下来。 男孩却只握紧他宽袍一角,眼神空洞的就仿佛无魂之壳,黑门玄霜不语,只是默默的给他戴上帽帘,带着他缓步去往开满花花草草的小路而下。 一路上,二人不曾多言,只有男孩忽停下脚步,看见喜爱的花草而迟迟不走时,一向被世人看作“冷酷血腥”的神而言,他即会为了男孩摘下他所动容的花,制成花环戴在男孩脑袋上。 “谢谢——”男孩一如既往的淡漠,仿佛对一切不起兴趣,甚至看待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是涣散的。 黑门玄霜习以为常但不禁攥紧拳头,冷冽的目光俯瞰云下圆楼青瓦,树荫下是白鸦鸦的人群朝中央圆湖围去,他看时辰将至,想一走了之,宽袖却一下子被拉住。 “带我,哥哥——” “后头花未开。”黑门玄霜神色纠结却对于年纪尚小的他来说,后头的要发生的事情会给他带来一次打击,可他这么想,男孩盯着他深沉游移的眼神,二人僵持片刻,男孩始终不愿松手,甚至从衣角握到他的手腕不放,黑门玄霜无可奈何,只好带着他一瞬而去,花瓣落地间,来到了云端之下的“永望镇”。 永望镇的上空挂满金丝绸缎,中央的圆湖清澈如镜月,挨家挨户的门外挂有白色面具。 此时的人族男子束发戴金簪,女子头戴花圈琉璃,手持镜子,窄袖交领,束腰白长袍,内以棕绿相间,领间处纹有卡萨布兰花纹,汇聚在此。 而妖族赦免洗礼之事,并未在场。 每人将手中的镜子高举,镜面对湖水,闭眼念诵着: “两面即我,不分一体。” 鼓声鸣,唢呐起,如心跳,如人言。云端最高处,如圆月的月台之上,身穿幽蓝绫缎的袍子,胸前绣有鬼面蝴蝶纹,红绫束腰间倒挂的铜铃,云锦披肩,头戴巾帽,面戴威严诡异的傩面,手持三清铃的白礼霄出现在所有人的镜面中庄严而撼心。 一声纯圣的”丁零“声响彻内心,瞬间镜面破碎,零碎的镜片汇聚成各种花草飞落在湖水当中,霎时间,十道十米宽的木藤破水冲上,编制如墙,藤上花开。 湖水盛开荷花,环环围绕花墙,一声清脆的“叮铃”声响彻耳畔,十六名面带傩面的人凭空出现落在荷花之上,手舞足蹈却透露着怪异的敲打手中的面鼓。 “花香?” “哥哥,花会枯的。” “无妨。”黑门玄霜一手挥袖,二人来到所有人的视野当中,黑衣决决光照金丝忽忽闪,眸若黑曜匿寒星的黑门玄霜一眼扫过所有人的看见他的到来,所臣服的单膝下跪。 “落阎神——!!” “恳请您为我们开启一年新生,万物复生的大日——!!!” 人族的呐喊,身为黑狐,身为妖族的他眼里藐视的瞥眼,他转过身看向面带傩面的白礼霄,一眼之过,白礼霄颔首行之。 “去,他身边。” “....”男孩眸光微颤,松开手缓缓去到白礼霄的身旁,目光一直盯着独自而立在千万之人的目光之上的他。 黑门玄霜一手划过眼前光灵,即出现一把与他威严孤冷的相反的古琴,琴为桃木,刻有银杏金丝,保养得如新般靓丽。 他骨骼分明的手抚摸琴弦,一指波动时,一切的窃窃私语,都截然安静下来,琴声照人心,携琴而弹,悠然清冷,曲中低沉而不悦,可琴声自扩,散落水珠滴落花芯,五彩缤纷间四季之花自盛,开满人的眸光中。 如雨般朵朵散落在罪恶之人的手中,无花者,一琴而震,四周匿藏的灵视瞬间变化成金丝抽取此人魂魄吊挂于空,这血腥哀苦的画面,却有截然相反的人拿到花像失了魂般垂头于原地,那般琴鼓声中,黑魂为平安,白魂被一一带入云端内。 可有一朵风信子掠过黑门玄霜的身旁,飘落在男孩脚前,他的目光随之落在风信子上,弯下腰想要拾起,一旁的白礼霄提醒道: “不可阿煜,拾了花就会进入花墙之内,洗礼魂魄,你不需要,更不能拾起。” “....”阿煜抿嘴沉默,有些失落地观察四周。 此时,黑门玄霜一手化却古琴,威风凛凛的背着手,俯瞰下界人族,用灵扩大声线,一字一句道: “人有四规。其一不得擅自在暗处催生战争!” “其二,每年五月初五,皆为洗礼日,孽魂白也,入云界除尽方可归家。” “其三,教子无罪,行之当善罚斟茶。” “其四,屠杀增恶,扬恶杀善者……有礼之四节五音。” 锦绣浮光,光亮下,是仿佛如黑夜骤降的黑门玄霜,眸中毫无情感地一根指灭掉所有花朵,所有人的魂魄皆归来,胆怯又含泪微笑地俯首称臣。 鼓声落寞之际,白礼霄下到水面之上,一手持青铃,一晃一舞,身轻如燕。 可傩面威严,所有人不敢久视,垂头握镜纷纷离去,可小部分人却被活生生在青铃一作一响间消失原地。 每个人不敢多言,更不能表现出不舍愤恨的表情,反而微笑再微笑。 阿煜瞧着白礼霄走远,再暗暗观察身边对自己并无过多注意的侍卫,眼疾手快的拾起地上的风信子,在黑门玄霜的气息掠过眼前,一把塞进袖内。 目光一瞬间有神在转瞬即逝的变为最初,他微微抬帘,看向黑门玄霜伸出的手,他平静的握住,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花有花语,风信为重逢的思念。 洗礼之日,街道平静安详,直到过去,迎来崭新的一天,街道陆陆续续的热闹了起来,在人妖共存的地带,都在讨论着一个人。 卖菜的大姨咬着一根牙签,一边吆喝人卖香囊一边问旁边的兔妖:“你知道吗?落阎神身旁那男孩是你们妖族吗?” 兔妖嚼着自家白菜,目光向上思忖着:“看着像人,但闻着是妖。” “....你不是狗鼻子?你感觉不出来什么……气息吗?妖不是能感觉出来的吗?” “大姐,我是兔妖,不是狗!我知道我还会这么说吗?”兔妖咬着白菜,一脸气愤的揪起头上的兔耳朵怼在大姨脸上,给她看清楚。 大姨无语的随他去,只是好奇心作祟,不死心的再问道:“真不知道?” “.....” 兔妖傲娇的甩着自己软嫩的耳朵,坐回自己的小木凳上:“我只知道,他是最近才出现的,或者可以说是找回。” “什么找回?” “你的好奇心真的很重,好奇心害死人,你不懂吗?”兔妖挑眉佩服的对上那目光灼灼的人,所生出佩服之意,想着并不是秘密,便索性一次性说清: “你可知为何三十年后才立下四规,才有今日你们人族的洗礼日?因为大部分都是那孩子。” “那孩子叫阿煜,身世可以称为“谜”,谁也不知道他从何而来,为何会入了狐神的眼,只知那孩子一向嗜睡,很少有醒来的时候,即使醒来他也如木头人一样对任何事无动于衷。” “甚至我们妖,都只见过不下十次。反正狐神喜爱,我们自然欢喜,毕竟那是狐神。” 说道“狐神”,兔妖的眼眸多了些哀叹,也并未察觉自己身旁越来越多人聚集。 “狐神,是不好也不坏的神,是公平的,也是孤单的。” .... 坐在银杏树下的阿煜正昏昏沉沉地睡着,金黄的叶子落在头顶,却有一双手小心翼翼的拾起,黑门玄霜掠过银杏叶发现阿煜手里紧握的风信子,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面上的无动于衷,可心里却隐隐不安,他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将风信子拿走,一股清风突如其来,将风信子吹落在地,一时间,四周变得昏暗,银杏树褪成枯竭。 “神魂地....?” 黑门玄霜警觉的望着突然出现的神魂地,漆黑一片却带有细微的血腥味。 “谁!” 他瞳孔一竖,迅速手凝黑火扔向那道黑影,火焰擦过发丝,一瞬的火光下,那道黑影不是别人,不是要杀他的人,而是身着血衣,白发垂肩的少年。 可那双即使暗淡的蓝瞳倒影着黑门玄霜的身影,明显错愕的停下步伐。 二人在风信子的两端,相互对视,黑门玄霜能蒙骗那熟悉的清香自他而来,也能蒙骗不该念想的思维,可压制情绪,却唯独控制不住,那颗本不该动摇的心。 “你...” “是谁?” 黑门玄霜回避视线,语气冷漠的侧过身。 少年眨了眨眼帘,苦笑道:“抱歉!此地是我神魂之地,本不该出现的。” “你到底是谁?” 黑门玄霜一再逼问,少年仿佛听出他想要一个“答案”,面色平静地蹲下身拾起那朵风信子,拍了拍上面的尘埃,呢喃道:“我也忘记了。” “或许你请我喝杯茶吧,是苦是甜,我就明了自己是谁了。” 他一手向他挥出风信子,黑门玄霜反手接住的那刻,四周却回到了银杏树下,正困惑那句话的意思,阿煜揉着酸涩的眼角醒来,只觉口渴地目光落在黑门腰间的酒葫芦。 ....... “喝下孟婆汤,前尘往事一并化清风,落世间。” 一颗如珍珠般的泪珠划过眼角,滴落掌心,阿煜凝眉困惑的站起身,心中绞痛的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斜视观察黑门并未察觉,他偷偷的快速溜走,跑在林间,一直跑,一直跑。 捂着酸痛的胸口,急促着:“我怎么了?为什么要跑?他....” “什么时候,变得可怕了?” “我要去何处?才能平息这...这不明而来的病?” 突然瞳孔的泪水凝聚成眼光,那双蓝眸的右眼即染上了血红,脑海里回荡着:“离开他,那是恨。” “不要变成我,那是因果。” 第三规的意思是教子无方者,子行罪孽,入云端惩戒 第四规示意,此地为恶存活,可如若有人大肆宣扬,暗处除善不入云端者,除四肢,散五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不要变成我,那是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