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零：拒绝上岸，开局摆摊卖裤衩》 第1章 路子错了，就得改 现实的压力，让陆东忽然就想通透了。 尤其是李拐子最后蛐蛐他的话，让他醍醐灌顶。 在这个未来诸多商业大亨还是草莽的年代，在这个只要拼着一股子狠劲努力折腾的年代，做什么都能发大财。 自己摆摊没错，错的是选品。 如今还不是一个男人褪了阳刚之气，画着眼线翘着兰花指，叫几声“姐妹买它！买它！”，就能突破性别去卖女性用品的时代。 对陆东来说，卖女裤衩肯定不合适。 拐子为啥能赚大钱？ 说起来并不复杂，拐子卖的是军装。 这年头小后生们都爱穿黄军装，白边黑布鞋，再背一个军用小挎包。遇到这样的小后生，人们都要绕着走，因为这是混社会的标志性打扮。 黄色的军帽还要捏扁了，戴在头上，看上去痞气十足。布鞋一定要洗得干干净净，袜子一定是白色的，裤带一定是带穗穗的红布裤带。军挎里，装的不是一把菜刀就是一块板砖。 不是开玩笑。 小后生们以打架斗狠为荣，一言不合就往死里干，谁都想在江湖上闯出自己的名号。 所以说，拐子选对了货，就不愁卖。小后生们出手大方，你说多少钱就给你多少钱，很少搞价。 简而言之，拐子就胜在选对了品。 卖军装确实挣钱，但陆东不打算卖。 抢了拐子的生意，容易打架不说，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军装的流行周期已经不长久了。 自己有重生优势，跟风是绝对的求死之路，找到下一个风口才是关键。 陆东努力回想上一辈子的记忆，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要细节，最重要的就是细节。 …… 老妈叹了口气，起身去揉面，给陆东做饭吃。 “你这孩子，哎，你一直都挺听话的，咋突然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想做人上人，就要抱上铁饭碗。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去机械厂上班吧，等你工作稳下来，妈就找人给你说个媳妇儿。” 妈妈唠叨个没完没了。 陆东却红了眼眶。 经历过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老妈此时的碎碎念对他来说如同天籁。 妈妈终归是亲儿子的，想让儿子过上安稳的生活。 不过是时代局限性，观念太陈旧罢了。 陆东知道此路不通，想改变老妈的想法，多说无益，只能靠实际行动来证明。 帮妈妈生着煤火炉，陆东回到自己的小屋。 这间旧砖头垒起来的小屋，长四米，宽三米，小到只能摆一张木板搭起来的床。 墙边摆着两个方方正正的红色木箱子，是爸爸妈妈结婚时置办的家具。 陆东百无聊赖，摆弄起箱子上的录音机，牌子是飞利浦的。 旁边的纸盒子里是陆东收集的十几盒磁带。90年代涌现出一批流行歌手，像罗大佑、童安格等等，都是陆东的最爱。 翻来翻去，他发现没有找到自己想听的Beyod乐队的《光辉岁月》，猛然意识到，这首歌好像要到9月份才会发行在《命运派对》那张专辑里。 当下是听不到的。 只能自己用那蹩脚的粤语哼唱起来。 “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 唱得不算好，但歌词是真牛逼。对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激励。 然后，灵光一闪。 Beyod，粤语，香港，港风。 对，港风！ “我可以卖流行服装啊！” 往事，不，未来的画面一幕幕的在陆东脑海里浮现。 未来变化的不只是街道，还有人们的服装，家里的电器，娱乐的方式，等等。 可以说，用不了几年，就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吃喝拉撒睡，所有的一切都要更新换代，那就意味着巨大的商机。上辈子，陆东在机械厂上班，麻木的追随着时代的变化，是后知后觉者。 现在不一样了。 从他下定决心做生意那一刻起，思维方式就发生了转变，用做买卖赚钱的眼光去看，我靠，处处是闪闪发光的金矿啊！ 陆东想起未来的一句话，“站在风口上，猪也能飞起来。” 信心顿时就有了！ 眼下，是怎么赚到第一桶金的问题。 卖流行服装，这条路子没错。 …… 一通百通，像现在流行的武侠小说里的描述一样，陆东的奇经八脉一下子就打通了。 他知道，很快，黄军装就要退出历史舞台。 拐子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 那种痞气的打扮会被社会淘汰的，眼下一个新名词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太原人的口中。 “港气。” 意思就是说，像港人那样具有时尚气息。 这个词，是太原人对一个人打扮的最高评价，代表了一个时代的转变。 迎接这个新时代，抓住一波又一波的时尚潮流，就能赚到大把大把的钞票。 就像剥洋葱一样，陆东的思路不断深入，终于抓住重点。 让拐子继续卖他的军装吧，继续嘲笑陆东，迟早有他笑不出来的时候。 陆东回忆上辈子的情况，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年轻人，男的基本上穿的都是牛仔裤，女的基本上穿的都是健美裤。 事实上，早几年就有人穿牛仔裤，不过那个时候牛仔裤的价格太贵了，人们哪舍得花半个月的工资买一条裤子穿呢。 现在不一样了，月工资从几十元涨到几百元，消费能力也会随之提高。 为了赶时髦，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愿意花钱买牛仔裤或健美裤的。 这就是下一个风口。 方向的问题算是解决了，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进货是要本钱的，他还没正式参加工作，还在啃老。 老妈一心想逼着他去机械厂上班，肯定不会支持他。 偷？抢？骗？ 是个好办法，这可太刑了！牢底坐穿的那种。 思来想去，陆东把主意打在了老妈那批货身上。 第2章 紧张的一天从骂人开始 “干脆，我把裤衩都打折处理了，换成钱！” 陆东脑海里突然复现出老妈气急败坏的表情，不禁腹黑一笑。 这批裤衩，是老妈找山西针织厂的老关系，私下里批发出来的，价格很实惠，卖一条的利润是一两块钱。 整批货的利润大概有几百块钱。结果陆东都给便宜处理了，老妈不生气才怪。 可陆东也顾不了那么多。 他决定自己“继承”这地摊家业，让老妈歇下来好好养身子。 梭哈这批货，既能给自己创造本金，还能断了老妈的路。 一举两得。 “小东，吃饭啦！” 屋外传来老妈的呼喊声，把正琢磨坏主意的他给吓了一跳。 “来了，妈！” —— 带着兴奋劲儿，陆东一晚上都没睡好。 天蒙蒙亮，他就从床上爬起来，先去茅厕倒尿盆。 端着一个红尿盆走上陡坡，穿过街道，又下坡进入对面的一条大巷子里，就能看见公共厕所。 厕所是用砖头垒起来的，年代久远，破烂不堪。蹲坑的时候，脚下踩着两块垫起来的砖头，屁股 早就习惯便捷马桶的他有些不适应。 会好起来的，陆东安慰自己。 茅坑每天都有人掏，最早是驴拉马车，掏粪工穿着大雨鞋，肩上扛着长长的木杆子，顶端带一个大铁勺。看上去威风凛凛，就像从古代走出来的士兵，没错，就是这个印象。 现在估计也是这样的，只是陆东重生这几天，没遇到。 憋着一口气，蹲完了，陆东小跑着来到马路上，这才深深的呼吸几口气。 空气中夹杂着柴火味、烟煤味，还有蒸馍馍、烙饼子的清香，这就是人间烟火气吧。 总之，1998年拆迁以后，陆东现在看到的一切，就荡然无存。 且活且珍惜。 时代是在不断的进步，但很多好的东西也丢掉了，比如说，街坊邻居之间的那一股浓浓的人情味。 “小东，你起得怪早嘞，”邻居马大姐去倒尿盆，看见陆东，站住脚打招呼，“听你妈说，你要去机械厂上班？” “哦，说是那么说，还没定呢。”陆东敷衍道。 马大姐生性热情，和陆东老妈关系不错。她热情的凑近陆东一步，盯着他的眼睛，带着长辈的关心劝道。 “多好的机会呀，别人求爷爷告奶奶都找不到门路！小东，你可得听话啊，别让你妈为你操心了！” 陆东觉得浑身不自在。 “哦，我知道，我知道。” 有时候过于热情，也让人受不了。 陆东笑了笑，转身就往家里跑。 …… “走路看着点儿，长着眼睛干球甚了！” 陆东往陡坡下跑，迎面走来一个老头子，他差点儿撞上去。 老头子破口大骂。 是隔壁的邻居老牛。 这老东西可不是啥善茬，解放前他本来是阎锡山军队的士兵，后来整个师都被日本人俘虏，改编成伪军。最后，又被解放军俘虏。 如果不是他只是一个大头兵，早被镇压了。 一个当过伪军，历史有污点的老油条子。 陆东顿时没了好脸色，这几天忙着琢磨出路，把这老泼皮给忘了。 这些年，他不断用各种借口侵占陆东家的院子。 今天放个扫帚，明天码一堆蜂窝煤，后天再摆张躺椅。日积月累就成了他的地儿了。 老牛死皮赖脸，就是不肯腾地方，两家吵了好几次架，老牛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一口咬定那是他家的地盘。几年以后拆迁测量，陆东家白白的损失十几平米。 至贱无敌啊。 上辈子，陆东太老实，忍了。这辈子，拉球倒吧，老子啥混人没见过，还能再让你欺负了。 “老牛，大清早的你叫唤个球，你是不是想挨揍？” 陆东一声大吼，镇住老牛。 老牛瞪大鱼泡眼，吃惊的仰头看着陆东。 “你，你说甚了，你小子再骂一句？” 老牛粗燥黝黑的脸上青筋毕露，看上去有点儿吓人，他伸出一只手，想揪住陆东身上穿的文化衫。 啪！ 陆东一巴掌打在他粗壮的胳膊上，力道忒大，老牛一个踉跄歪着身子，撞到旁边的土墙上。 “老子骂你了，咋了？坏东西，你特么的就欠打！” 陆东上前，抬腿一脚就要踹。 这动静把屋子的老妈招了出来。 一把抱住他的腰，拖后了几步。她担心儿子给老牛打出个好歹来，到时候不好收场。 “干甚了，老牛，你敢欺负我儿子？” “谁欺负他了，你没看见，是他打我！” “你胡说八道，老牛，我没看见小东打你，我只听见你骂小东不长眼睛！你再骂一句试试？” 这个时候，陆东的老爸拎着擀面杖也出来了。 老爸是一个善良的汉子，一辈子没和人斗过嘴，本着吃亏是福的原则，处处忍让。 但是，有人敢打骂他的儿子，他是不会退让的。 一向猖狂的老牛立刻蔫巴。 他歪着身子，眼睛斜视着陆东，不敢相信，原来老实本分的小后生咋突然就爆发了，还想动手打他。 “吵啥吵，大早上的，”马大姐嚷嚷着跑过来，一手拎着尿盆，一手把老牛往回推，“小后生血气方刚，你和他较啥劲？你多大年纪了，包容一下算啦。” 马大姐分明是拉偏架。 陆东冷不丁给老牛补了一脚。 老牛气得胡子都吹飞了，奈何被马大姐架着，还不了手。 “你不要推我，小马。” “快回你的家去。” 马大姐把老牛往他家推。 “我回家干球甚了，我去蹲茅坑！” 老牛那叫一个心里苦哇，挣脱之后也不敢再找陆东麻烦，索性往公共厕所走去。 “哦，你去蹲你的，别再挑事了！邻居嘛，有啥事都该坐下来好好说。” 马大姐回道，超陆东老妈挤眉弄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一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 回到家，老妈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儿子可是帮她出了一口恶气，“我儿子出息了，老陆，你看见没有？” “我看见了，还是不要打架的好。” 老爸话虽如此，但那比Ak还难压得嘴角暴露了他真实态度。 就是有些奇怪，儿子忽然就变了一个人，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儿子，却说不上来哪里变了。 看着心情愉悦的爸妈，陆东自然也心情大好。只是老爸那眼神，看得他有些心底发麻。 糟糕！我重生者的身份要曝光了！ 陆东赶紧找机会开溜，“爸妈，我出去卖货了啊。” 货他昨晚睡觉之前已经整理好，一步跨上自行车，用力踩踏，朝五龙口自由市场飞奔而去。 希望今天能把货卖光。 第3章 大甩卖 陆东来得早，自由市场里还没有多少人，大多是来买菜的大爷大娘。 最热闹的，就是附近卖老豆腐油条的早点摊儿，人们坐在小板凳上，围着简陋的木头桌子，大口吃着，看上去就香。 陆东在家就着咸菜，喝了一碗玉米糊糊，吃了半个馍馍，馋得直流口水。 看看兜里的钱，只能作罢。 时间还很充裕，陆东不紧不慢的把裤衩全搬出来，摆在自家的摊位上。然后，他又挑出各种颜色和款式的，挂在拉起来的几根绳子上。 他把老妈的存货一股脑儿全搬来了，清点一下，总共有180条裤衩。 老妈最便宜都是4块钱一条卖的，有时候甚至能卖到5块钱。成本3块钱。 现在不考虑什么利润，陆东只想快快的出手。 陆东从纸箱子里拿出一张大白纸，还有一支红色的彩笔，他想了想，写了两行大字。 “大甩卖！3。5元一条，10元三条！” 根据以往经验，这些货老妈得卖两三个月。利润三百出头，均摊到每月也有一百多，不算少了。 陆东这甩货操作，简直是要老妈的命。 接下来，他不断的涂抹加粗字体，直到彩笔画不出颜色为止。 陆东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希望天随人愿，他这可是和老妈对着干啊，必须转型成功才行。 不然的话，就把老妈气坏了。 …… 九点多，李拐子才来。 他骑着一辆小三轮车，哼着山西梆子，晃晃悠悠，那叫一个趾高气昂。 可不是，一天能赚几十块钱，比那些抱铁饭碗的人强多了。 老李认为，改革开放太好了，他就是最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 至少当下是如此。 陆东扭过头去，假装没看见李拐子，继续整理摊位。 “哎呦，陆东兄弟，你今天咋来的这么早？这样好啊，人家常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 陆东恨不得抓起地上的一只毛毛虫，塞到他的大嘴巴子里。 “李大哥，你来这么晚，是不是去进货了？” 陆东转身却是一副笑脸。 他寻思趁这家伙得意忘形，套点货源渠道出来。 “是啊，我去进货了。进少了，不够卖。进多了，压钱。这里面学问大着呢，你得慢慢揣摩才行。”李拐子架子摆得老高。 “哦，你是前辈了，我要跟你学习。”继续溜须拍马。 李拐子，无疑瞥见“大甩卖”三个字，顿生警觉，一副防备姿态，“你不会也想卖军装吧！” 这家伙，是有点精明在脑子里的，但是不多。 陆东也是服了。也亏得对他没抱太大期待。 尽管还没找到牛仔裤和健美裤的货源，但他大方向还是有的，朝阳街的太原服装城。 服装城是山西最大的服装批发基地，一条街上有十几座高楼大厦，商铺一家挨一家，全是搞批发的。当然，这是往后几年的情况，现在这条街道还没有发展起来。但可以肯定的是，那里已经聚集起一批商贩。 李拐子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说出一大段话来。 “陆东，不要怪我说话不好听，你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听你妈的话，好好去厂里上班，不要瞎折腾。我警告你，和我玩心眼儿，抢我的生意，你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陆东平静的笑了笑，淡定的看着李拐子。 “老李，你不要一惊一乍的，我也没说要卖军装啊？我是问过你在哪儿进货的，你要不想说，咱也不强求。” 李拐子哑口无言，这话特么显得自己有些小肚鸡肠了。。 这小后生的口条啥时候这么利索了。 冷冷一笑，李拐子说道。 “行，我管你卖球甚了，只要你不卖军装就行。记住我一句话，朝天撒尿的人，会溅到自己脸上的！” 陆东呵呵一笑，睁大眼睛望着李拐子，惊讶道。 “你这么干过？” 老李差点儿没气晕过去。 他本来想骂人的，但是看到陆东无所畏惧，随时准备打仗的样子，他不吭声了。 小后生血气方刚，惹不得。 …… 陆东没打算跟李拐子纠缠太久，还是甩货最重要。 “大妈大姐、小姑娘们都来看看啊！清仓甩卖，特价处理针织厂的裤衩啦！” “老板改行了，不卖裤衩啦，最后一批货，数量有限，物美价廉，质量嘎嘎的硬！” “一条裤衩穿三年，不掉色不走形！同样的货，商场里卖5块钱一条，现在只卖3块5！十块钱就能带走三条啦！” “错过就没有啦，快来抢啊！” 陆东大声吆喝着。 年轻姑娘们听到都脸红，笑嘻嘻的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大妈大姐就不一样了，听到吆喝声，快步从四面八方走过来，摊位前很快就聚起一堆人。 “小伙子，这是针织厂的货吗？” “看上去质量不赖啊！” “十块钱拿四条行不行？” “不行！” 陆东大喊一声，随之叹气道。 “已经是跳楼价了，大妈大姐不要让我赔钱行不行？我妈身体不好，我不想让她摆摊儿，处理掉算了。你们能不能体谅人呢？” “能，我体谅你！”一位大妈高声说道，“我经常在这家买，认得他妈，百分百是针织厂的货，价格低到不能再低了。我拿六条，给，这是20块钱！” 大妈痛痛快快的递给陆东20块钱，挑了六条裤衩。 常言道，万事开头难。 这位大妈带了一个好头。 这下可好，女人们开始抢货，生怕自己占不到这个便宜。 第4章 本钱不够啊 “哎，大妈大姐不要抢啊，一个个来行不行！” 陆东喊道。 他都有点儿手忙脚乱了，一帮女人把摊子围了个水泄不通，连他都挤不进去。 李拐子在一旁吃惊的看着这一幕，他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好的买卖，眼里露出遮挡不住的羡慕嫉妒恨，“陆东，你便宜甩货，你妈知道不知道？” “知道啊！” 陆东瞪李拐子一眼。 这家伙还想看他的笑话，做梦去吧。 就在这个时候，陆东得到一个巨大的启示，物美价廉才是经商的黄金法则！ 老妈一条裤衩想挣一块钱，她坚守着这个底线，所以一天卖不出几条。而陆东制造出甩卖的架势，一条挣五毛钱，就卖疯了。 顾客都不傻，尤其是大妈大姐，比谁都清楚市场行情。五毛钱说起来不多，但她们是很在乎的。要知道，1990年的一斤肥瘦相间的猪肉，才卖1。5元啊！ 要是这么干下去的话，陆东也能赚到钱。大量的进货，然后加五毛钱甩卖出去。 问题是，陆东不想卖裤衩。 卖流行服装利润大不说，赶时髦的年轻人出手更大方。 …… 陆东提起精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谁也别想浑水摸鱼偷走他的货物。 看见谁挑好了，他就跑过去收钱。 很快，他手里就攥了一大把钞票，满满的收获感。 不到一个小时，摊位上就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那一张写着“大甩卖”的白纸。 大妈大姐们说笑着散开，都挺满意。 陆东盘腿坐在摊位上，仔细清点收入，总共是610元。 卖了180条裤衩，很多人一买就是三条，最后一算，相当于每条裤衩卖了3。4元。 很好了，陆东非常满意，他得到的纯利润是72元！ 可以给老妈一个交代了。 不，说服力还不够，陆东必须赚更多的钱，让老妈感到震惊才好，他思谋着。 “数钱的感觉不错吧，陆东兄弟？”李拐子蛐蛐道，“接下来，我怕你把本钱都亏光了！” “不用你操心，老李，守好你的摊子就行了。” 陆东瞥李拐子一眼，笑着说道。 看太阳的位置，现在也就十来点，陆东可以去进货了。 不过，他先要吃点东西，慰劳一下自己。 陆东把钱揣入口袋，去早点摊儿要了一碗老豆腐，两根油条。浇上辣椒油、韭菜花，撒入煮熟的黄豆、咸菜丁，搅拌一下，馋死个人。 把油条在豆腐脑里泡一下，味道绝了。 美餐一顿。 吃饱了，陆东心满意足，蹬着自行车直奔朝阳街。 离的不远，也就是几公里的路程。五龙口在火车站的北边，朝阳街在火车站的南边。 这条东西方向的长街，一路上坡，直通东山。 小时候，陆东来过几次朝阳街。 那个时候他在流沙坡小学读书，学校组织去双塔寺烈士陵园扫墓。小学生们穿着白衬衫戴着红领巾，两人一组手拉手步行到朝阳街，再往南走十几分钟，就能抵达双塔寺。陆东记得很清楚，他拉着一个小女生的手，两个人的手心都是汗津津的，还有些不好意思呢。 …… 高大挺拔的双塔，是ty市的标志，看上去非常壮观。 其实里面黑乎乎的，挺吓人，陆东进去过。 看罢双塔，目光移向东山脚下的朝阳街，陆东忍不住感叹一句，“呦，还是大农村呢！” 太原服装城，是随后几年才兴盛起来的。现在这个地方叫郝庄，条件不比桥东街好，映入眼帘的，是高矮不一的老房子。 后来，郝庄人崛起了，利用紧挨火车站的优势，搞服装批发，业务甚至辐射周围几个省市。 陆东的心怦怦跳动起来，可以说，如今他是一个先知者，有超越时代的先见之明。他知道，从明年开始，这一片区域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大型商贸城一座又一座的拔地而起，长盛不衰，延续到几十年后。 “我能不能干点儿啥？” 陆东自言自语道，对未来充满憧憬。 小后生最不缺的就是力气，他一口气就骑上几百米长的坡地，都不觉得累。 他把自行车停在路边，去小商店里买了一包红梅烟，4块钱一盒，另外和老板要了一盒火柴。 上辈子，他是去机械厂上班几年后，才和工友们学会吸烟的。劳累之余，大家坐在一起相互递烟，天南海北的侃侃，挺有意思的。就是穷，越来越穷，工人马上就不吃香了。 点燃一支香烟，陆东悠然吐出一口烟雾，抬头望东山。 有一句话叫东山再起，陆东喜欢这句话。 迟早有一天，他要站在东山上，俯瞰位于盆地里的太原城。他要在这座有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里，干出一番自己的事业。 甚至有一座自己的商业大楼！ 当然，这只是畅想罢了。 眼下他必须面对现实，用自己手里仅有的600块钱，走出一条成功的经商之路。 …… “哪儿有搞服装批发的？” 一路和街边卖烤红薯、炒灌肠的小贩们打探，陆东很快就找到搞批发的地方。 在一条狭长的巷子里，聚集了许多的服装批发商，最早的一批创业者。 李拐子就是从这里进的货。 问这个家伙，他还不说，以为陆东找不到呢。 成捆成捆的军装堆积在一起，有黄色的蓝色的，还有军帽和军挎包。二道贩子和三道贩子在搞价，太原话、晋南话和五台话等此起彼伏。一个山西就有几十种方言，隔座山头就不一样。 陆东对这些货不感兴趣。 他推着自行车，往巷子深处走去。 终于，他看到一家商户批发牛仔裤，这家商户的档次明显高许多，独占一间大门面房，屋里堆满牛仔裤。 老板坐在一张老旧的木桌子后，噼里啪啦的打算盘。 这是一个志得意满的中年人，身材肥胖，平时没少喝酒吃肉，脑门儿都闪着油光。手腕上戴的金表，也是亮瞎人的眼。 “老板好！” 陆东笑着掏出一根烟递给他，谁知老板没接，压根儿看不上红梅，人家都是抽红塔山的。 “老板，我想批发几条牛仔裤……” 没等陆东说完，老板抬头不屑的盯他一眼，不耐烦道，“几条，你逗我玩了吧，一边稍息去。最少，都是30条起批！” 晕，一盆冷水浇下来，陆东的心都凉透了。 30条起批，打死他也拿不出那么多的本钱啊！ 第5章 进货 “30条起批的话，是多少钱？” 陆东有些心慌，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 老板懒得搭理他，打了半天算盘，然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来今天他又赚了不少钱。 几分钟后，老板抬起头，看到陆东还在那站着，这才想起来他的问话。 “拿30条的话，是1050块钱。” 听到老板的话，陆东心算一下，那一条牛仔裤的批发价是35元，外面一般卖到五六十元，利润是可以的。 他说好话。 “老板，商量一下，我能不能先拿10条？我刚开始创业，本钱少。等我赚到钱，就拿30条……” 老板歪着脑袋看着陆东，随手点上一支红塔山，悠然道。 “行吧，拿10条也行，一条批发价40块钱。” 草！ 陆东都想骂人了，5块钱可不是小数目，400块钱拿10条牛仔裤，这个买卖不好做啊。 他犹豫起来。 “你去别家看看，小后生，”老板得意道，“你转遍整条街，也找不到我家这么好的货，不信你去瞅瞅。” “哦，”陆东摸了摸屋里堆放的牛仔裤，质量确实可以，陪笑道，“老板贵姓啊？” “姓薛。” “哦，薛老板，牛仔裤是哪儿生产的？” “问那么多干球甚了，这是商业秘密，懂不懂？告诉你吧，太原就没有做牛仔裤的，知道不知道？” …… 太原人说话爱带一个球字。球势吧，意思是说人一副臭德性。球迷触眼，意思是说人长得难看。干球甚了，意思是对人不满意。 一句商业秘密，就堵住陆东的嘴。 没法说下去了。 薛老板压根儿就看不起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陆东呵呵笑一声，一个二道贩子还这么牛逼，以为陆东是傻子？标牌上写的很清楚，广州某某公司，应该是仿造老美品牌生产的，标志分别是苹果、老美星条旗、变色龙和旧式自行车。 布料、款式和上面镶嵌的金属扣，都是太原人造不出来的。 陆东看一眼，就记住了生产厂家。 当然，他没有实力去广州进货，就算去了，厂家肯定也不认他，薛老板应该是山西地区的独家代理商。 不用扯啥商业秘密，好好说话就行，陆东又不是不懂道理。薛老板分明就是闲着没事干，想拿棒子敲打年轻人，打消年轻人创业的热情。 商人都特么的一个臭德性，李拐子，薛老板。 球势吧，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薛老板，我去转转，你先忙。” 打个招呼，陆东转身去别的地方看货。 薛老板哼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估计他很快就会忘掉这个穿着朴素的小后生。 …… 而陆东不会忘掉薛老板是咋对待他的。 为了走出第一步，陆东能忍受薛老板的刁难，但这是暂时的。 陆东知道，牛仔裤马上就要风行一时，年轻人要是没有两条牛仔裤，那就是落后于时代的表现。 这是一个多么巨大的市场啊，钱景无比的诱人。 陆东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卖牛仔裤，而且，他希望将来自己能取代薛老板这一类人，成为山西最大的牛仔裤批发零售商！ 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烧。志向越大，现实就越加的残酷。 他兜里只有600元，能不能实现自己的雄心壮志，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百感交集中，陆东推着自行车，走在拥挤的街道上。 一辆又一辆装满货物的三轮车，从他的身边经过。那些貌似不起眼的商铺老板，每天的流水都是数万元，各个身价不菲。 人家都踏上了致富的快车道，而陆东还在门外徘徊。 说不着急是假的。 …… 快走到巷子尽头了，陆东看过几家批发牛仔裤的商铺，质量确实不如薛老板的好。 同样是仿品，质量也是有高有低的。 至于老美或者港台生产的正品嘛，走的是大商场渠道，一般人也得不到销售权。 陆东正在挠头的时候，看到一家小店门口，挂着一排健美裤。 哈，真的让他找到了。 市场上从来不缺有眼光的人。 如今，牛仔裤已经形成风头，而健美裤刚刚崭露头角，正是入手的好机会。 一位30来岁的大姐坐在门口，正在嗑瓜子，看上去挺悠闲，其实她心里也很着急。别人家买卖兴隆，不断的出货，而她的生意明显冷清许多。 陆东把自行车停在门口，摸了摸健美裤，质量是可以的。 “想给女朋友买一条？”大姐笑道，“行啊，我照顾你，批发价给你拿一条。” 陆东笑了。 批发生意好的人，不会搞零售的。零售就说明，大姐的批发业务还没有展开。 不管怎么说，这位大姐人不错，好说话。 “大姐，我还没有女朋友了，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陆东笑道，说点俏皮话，能很快拉近两个人的关系。 “行啊，农村的要不要？”大姐哈哈笑了起来。 “农村的就算了，我妈这一关就过不了，”陆东叹口气，老妈思想传统，不会让他找农村户口的，“大姐，我是摆摊儿卖服装的，可以的话，我想进点儿健美裤卖。” “噗！” 大姐差点儿被瓜子仁噎住，吐到地上，笑到喘气。 “我没见过小后生卖女裤的！” “呵呵，”陆东保持着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我原来还卖女士裤衩呢，今天刚清光手头的货，改卖裤子。” “妈呀，你还卖女裤衩？” 大姐笑得前仰后翻，这是她遇到的最逗人的一件事。放眼全中国，这种事也是极少见的。 她笑，陆东也笑。 大姐笑够了，她才正儿八经问一句。 “你真想卖健美裤？” “对啊，”陆东认真的点点头，“只不过，我本钱少，大姐，希望你能照顾我一下，等我赚了钱，一次最少从你这里拿几十条！” “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肯定照顾你呀，按批发价给你，一条25块，你能在市场上卖到40块，最低不要低于35块。”大姐爽快道，“你想拿几条就拿几条吧。” 好家伙，陆东终于遇到一个好人，满心欢喜道。 “大姐，您贵姓呀？” “免贵，姓杜。” “好，杜大姐，我先拿8条吧！” 8条健美裤200元，10条牛仔裤400元，正好撑起陆东的摊子！ 第6章 挺过去，必须的 陆东本来有610块钱。 进货花了600元，吃油条豆腐脑儿花了1。5元，红梅烟4元，身上还剩下5。5元。 18条裤子，看上去只是小小的一捆，微不足道，却是陆东改变命运的机会。 正常卖出去的话，一条裤子的利润是15元，18条都卖出去的话，他能赚到270元。 问题是，陆东想快速出手，一条裤子能赚10元他就满足。一天卖几条赚几十块，他就能站住脚。 起码能和老妈交代，比上班强多了。 如愿拿到了货，但能顺利卖出去，才是关键。。 哪怕他知道时代的风口，可细节上的未知性仍然让他有些忧虑。 哎，裤衩他都能卖，裤子算什么！ 陆东告诉自己不要多想，想多了没用，干就对了。 抬头看太阳，约莫估计到了正午。 陆东连一块手表都没有，等赚到钱，好歹也得买一块表。 一折腾又到了饭点。 早上出门的时候，老妈往挂在自行车上的布包里，塞了一瓶水、两个馍馍和一小袋咸菜。 这几年，老妈就是这么过来的，陆东现在才体会到为生活奔波的父母，有多么的不容易。 反正，他是吃不惯干馍馍就咸菜的。 鼻子里窜入炒灌肠的香味，陆东忍不住了，把自行车停在路边，坐到小摊前。 “老板，来碗炒灌肠，大份的。”陆东喊道。 “好嘞！”老板答应一声。 他的生意相当不错，来吃饭的人络绎不绝。 灌肠是太原的特产，外地没有。不是肉做的香肠，而是用荞麦面制成的，类似凉皮。 老板起锅烧油，放入切好的灌肠、豆芽和韭菜，香气立刻就蒸腾起来。拨拉几下出锅，放到陆东的面前。 陆东吃一片灌肠，就一口馍馍，吃得那叫一个香啊！ 吃罢午饭，他身上就剩下4块钱。 就算这一两天不开张，改善生活的钱还是有的。 …… “现在的一块钱，等于未来的十块钱。” 陆东感叹道，甚至不止如此，感觉几十块钱也有！ 骑着自行车，捏着闸，一路冲下坡。 很惊险很刺激，除了胆大的年轻人，没人敢这么玩。 搞不好，一头就撞到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上了。 这个年代，还没有多少汽车品牌，最常见的就是北京吉普、捷达和桑塔纳等。能开上汽车的，不是领导就是老板。 在陆东买手表的愿望实现之前，还不敢想买汽车的事。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匹孤独的狼，闯入了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人潮人海中，他除了雄心壮志，一无所有。 …… 回到五龙口自由市场，陆东把一摞裤子从自行车后座上卸下来，放到自家的摊位上。 外面裹着黑色的塑料布，李拐子看不出是什么货。 “啥？” 李拐子瞪大眼睛，紧张而好奇的问道。 陆东没理他，盘腿坐在水泥台子上，掏出烟点了一支。 “呦，你还抽烟呀？你妈知道不知道？” 李拐子阴阳怪气道。陆东懒得理他。 老妈要是知道他抽烟，非拿扫床条帚打他几下不可。 没办法啊，抽烟能让他镇定下来，冷静的思考。 陆东忽然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一个残酷的事实。 这个市场并不适合卖服装！ 他刚意识到这一点。 这个市场是以肉类蔬菜、南方海产品和日常商品为主的，杂七杂八的啥都有，就是不适合卖流行服装！ 老妈卖裤衩，李拐子卖军装，那没问题，因为都是常见的生活用品，而流行服装就不对路了。 “我特么的脑子进水了，是不是？” 陆东不由得嘟囔一句，声音小到只有他能听到。 对一个没做过生意的人来说，许多的坑都是非踩不可的，没有谁能一下子就掌握经商之道。 要掌握流行趋势，选对货物，还要考虑所在市场的情况，说简单吧，还真没有几人能做到。 陆东自己给自己上了一课，往后他就知道全面考虑了。 …… 事已至此，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陆东用力在水泥台子上按灭烟头，开始整货。 先铺好一层干净的塑料布，把健美裤和牛仔裤摆出来，并在绳子上悬挂起几条。 18条裤子，勉强可以撑起这个摊子。 “我靠，你卖牛仔裤啊，还有女娃娃穿的瘦腿裤，你能卖出去吗？”李拐子嘲笑道。 最见不得这种人，还没开张呢，就在一旁说风凉话，陆东很生气，恨不得抽他一巴掌。 他咬紧牙，仍旧没吭声。 癞蛤蟆吃不了天鹅肉，说的就是李拐子这种人。 陆东调整好心情，对着远处的几个年轻姑娘吆喝起来。 “小姐姐们都来看看啊，最时尚的牛仔裤、最新潮的健美裤到货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李拐子不由得大笑起来。 “真贱呀，喊人家小姐姐，我活这么大，就没听人这么喊过！” 陆东愣了一下，确实，小姐姐是20年后才流行起来的叫法，现在的人不这么喊。 那几个姑娘看他一眼，捂嘴笑着走开了，似乎在议论，这个小伙子是不是思想有问题啊？ “老李，你话太多了，”陆东怒道，“你再敢扫兴的话，信不信我掀了你的摊子？” 一看陆东要发作了，李拐子终于闭上了嘴，这个家伙才贱，不敲打一下就没完没了。 …… 沮丧、失望和悲凉，各种不好的感觉在陆东的心头掠过。 假如在海子边卖流行服装的话，绝对不会有人说闲话。陆东想到了海子边，在五一广场西边，一条长长的巷子，自古以来就是太原人摆摊儿的制高点。 再往下走就是柳巷，太原的黄金街，相当于Bj的王府井，上海的南京路，日流量最少几十万人。 日后的许多商界大佬，都是从海子边摆摊儿起家的，陆东一下子就想起几个大佬的名字。 一个新的奋斗目标，闪现在陆东的脑海中。 对了，在海子边卖流行服装，那才是正道啊！ 这是一个思想上重大的突破，陆东刚刚想对了路子。 不得不说，他有点儿慢热的感觉，还没有很好的把自己的先知能力，和眼前的现实结合起来。 眼下是夏天，对陆东来说却像冬天，浑身充满凉意。转战海子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几万块的本钱，想都不要想。 陆东鼓励自己，挺过去，必须的！ 第7章 呼，终于开张了 眼看着太阳渐渐的向西边划过去，始终都没有开张。 陆东不由得焦虑起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来来往往的人倒是不少，就是没有人在陆东的摊位前停下来，哪怕是问一句也好啊！ 李拐子那家伙，又卖出去两套军装，眉飞色舞的样子，看了让人心烦。 大家都是凭本事赚钱的，陆东并不嫉妒李拐子赚到钱，问题是，这个家伙改不了自己的臭毛病。 不出意外，他又开始嘀咕了。 “我说陆东，你这裤子啊，还是趁早收起来吧，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李拐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干笑，“你看看你，卖裤衩不行，全给贱卖了。卖这流行服装也不行，还是听你妈的话，去机械厂上班吧，别在这儿瞎折腾了！” 陆东心里窝火极了，就像一座火山随时可能爆发。 他强行忍住。 在社会上混，情绪一定要修炼好。他知道，跟李拐子这种人吵架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他转过头去，暗暗发誓，“我陆东一定能把这生意做起来，你李拐子就看着吧！” 想是这么想，但他的心头像是压上了一座山，沉重的让他呼吸不上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自己到底是不是做生意的料？ 上辈子他在工厂干了一辈子，每天面对机床等各种钢铁设备，说实话，还挺省心的，没有那么复杂的人际关系。 做买卖，就要和人打交道，放 问题是，陆东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用不了几年，一家人的生活就会陷入低谷，在苦难中挣扎着，老妈连看病吃药的钱都没有，老爸一蹶不振白发苍苍……想到这里，陆东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儿子再孝顺，没有钱都是扯淡，不能让父母过上好日子，这辈子岂不是又特么的白活一场？ 不！ “我绝不能放弃，我必须赚到大钱！” 这句话，如惊雷一般在陆东的脑子里响起。 他改变不了世界，但他能改变自己。 …… 陆东转过头，盯了李拐子一眼，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李拐子吃了一惊，他看到陆东刚才还难过的要哭，现在却面带微笑，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的意志如此的坚强。 “你，是不是想通了？”李拐子闷声问一句。 “是，我想通了，”陆东站起身，目光扫过人声鼎沸的市场，“我就不信了！” “你不信啥？”李拐子带着成功人士的口吻，语重心长道，“陆东啊，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抱住铁饭碗，才是你最好的出路。不是老哥说你，你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 欠打！ 是谁给他的权利，竟敢对陆东做出这样的恶评？ 总有一些人，吃饱撑的对别人指手划脚评点一番，还以为自己是好心。 滚一边去。 陆东把涌到嘴边的这句话，硬硬的吞咽回去。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他突然扯开嗓子，惊飞远处一棵老柳树上打盹的小麻雀。 这一声吼，吼出了陆东的满腔悲愤。瞬间，他感觉舒畅许多，吼散了心中的一团郁气，吼出了斗志。 “都来看看啊，最新款的牛仔裤，老美原装进口货，五十块钱一条，便宜卖了！” 他豪迈的喊声，在嘈杂的自由市场中响起，引来许多人的侧目。 这一刻，陆东觉得自己就是踏上战场的勇士，连死都不怕，还在乎某些人投来嘲笑的眼光吗？ “你这是要唱大戏啊！”李拐子叹一声，同情的望着陆东，好像陆东看武侠书走火入魔了，“听不进劝，自找苦吃。”陆东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继续卖力吼。 卖糖炒栗子的大爷跑过来，伸出黑乎乎的手摸了摸一条牛仔裤，“布料挺厚实啊，比劳动布还结实。” 劳动布，是用粗面纱织成的，专门做工作服，深受中老年人的喜爱。上辈子，陆东就穿惯了工作服，十几年如一日。 看着那双脏兮兮的手，陆东有点儿心疼自己崭新的牛仔裤，不过，他还是微微一笑。 “是啊，大爷，你可以把牛仔裤看成是进口的劳动布裤子。买一条回去给小孩穿，能穿七八年呢！” “五十块钱，太贵了！” 大爷撇了撇嘴，转头又去卖糖炒栗子了。 晕，来捣乱的是不是？ 旁边的李拐子笑了，笑声如一只老乌鸦。 陆东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拍打几下牛仔裤。 不能发脾气。 …… “来看看啊，周润发最爱穿的牛仔裤牌子，张国荣还做过广告，刚刚引进太原，想港气就穿牛仔裤！” 陆东乱喊起来。 就算名人知道了，也不会来找内地的一个自由市场中摆摊儿少年的麻烦。 人家确实穿牛仔裤，老美正品，而陆东的货还是仿品。在这个混乱的年代里，没有多少人有分辨能力。 终于，一个穿吊带裙的年轻姑娘走过来，一看就是追逐时尚的有钱人家的孩子。 她手里拎着一袋螃蟹，那不是普通人家吃得起的。 “这裤子咋卖了？” 姑娘一开口，浓浓的太原味。 “五十块钱一条，在太原你找不到这个样的价格，不搞价。” 陆东按捺住紧张而激动的心情，语气坚定道。 “说实话，价格倒是挺合适的。海子边好多卖牛仔裤的，你咋跑到自由市场里来卖了？” 姑娘觉得有点奇怪，好笑道。 “先卖几天，下一步我打算去海子边卖。要不是在自由市场里，我也不会卖这么便宜啊！” 陆东挑出一条适合姑娘穿的牛仔裤，捧到她面前，让她摸摸货，“质量杠杠的，太原人都生产不了牛仔裤。” “是啊，咱们太原有点儿落后是真的。” 姑娘感慨道。 这时，一旁的李拐子又蛐蛐了。 “挣太原的钱，吃太原的饭，还不说太原的好，什么人呀！” 陆东飞快的转头瞪李拐子一眼，这个家伙要是搅黄他的这一单生意的话，陆东非揍他一顿不可。 好在，姑娘假装没听见，撅起了小嘴。 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姑娘从挎包里取出一个真皮钱包，潇洒的抽出一张50元钞票，递到陆东的手中。 “裤子挺合适的，找个塑料袋给我装起来吧。” 姑娘的话语，在陆东的耳边回响，如天籁之音。 陆东紧握着钞票，双手都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他使劲点点头，跑到李拐子的摊位上，抽出一个塑料袋。 把牛仔裤叠好，放进袋子里，送到姑娘的手中。 老天有眼，终于，陆东开张了！ 第8章 庆祝一下 望着姑娘渐行渐远的背影，陆东的心里充满感激。 太原姑娘说话本来就好听，绵软的口音，如同缓缓流淌的泉水，在鹅卵石之间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裤子挺合适的……” 姑娘轻柔的声音，在陆东的耳边回荡，带给他莫大的激励。 “看甚了，你是不是想联系人家？”李拐子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如同破旧的锣鼓胡乱敲击，刺耳又嘈杂，“我劝你不要做梦了，人家非富即贵，就你这样的，根本高攀不上。” “你说啥？” 陆东愣了一下，哭笑不得。 李拐子脑袋被门夹了吧，扯出八竿子打不着的闲话。不过是一个女顾客罢了，陆东只是想记住，他人生之中第一位真正的顾客。 当然，这位姑娘挺漂亮的，身材也是一级棒。 陆东承认，他确实喜欢这种类型的姑娘。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不是罪。 问题是，这种有钱人家的闺女，不是陆东能想的。 不得不说，李拐子的眼光确实老辣，竟然能察觉到他内心那一丝微妙的波动。 说起来惭愧，上辈子，陆东孤独的度过了一生。 上辈子加这辈子，陆东都还是童男子呢。 一声长叹。 …… 情绪受到一定的影响，陆东没有继续吆喝，掏出一支红梅烟，蹲在摊位前点燃，吸了起来。白色的烟雾在他面前缭绕升腾，也将他心中的那一丝惆怅轻轻的散开。 “瞎猫碰到死老鼠，运气不赖呀，”李拐子歪着脑袋盯着沉默不语的陆东，“人家没说错，谁会跑到自由市场来卖牛仔裤？只有你能想出这主意。路子不对，说到底，你还是挣不到钱。” “你能不能少说几句？”陆东不耐烦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嘛，等我准备好了，就去海子边发展。” “海子边，哼，不是我看不起你，”李拐子毫不掩饰的嘲笑道，“我算是有实力的人了，都不敢说去海子边发展的话。第一要有钱，第二要有人罩着。就你，还是不要做梦了吧！” 陆东咬紧牙关，攥起拳头。 事业还没起步，就遇到李拐子这种货色，总想浇灭陆东的各种梦想。 世上就有这种人，自己没球啥大本事，也见不得周围的人比他强一点。 不过，平心而论，李拐子说的也并非毫无道理。海子边确实不是一般人能轻易涉足的地方，那可是寸土寸金的商业宝地。 说李拐子是乌鸦嘴吧，可他的话却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关键。在海子边做生意，没有大人物罩着，光有钱是不够的，会被人欺负死。 所谓的大人物，要么是手握权力的官员，要么是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大哥。 可陆东呢，一个这样的大人物都不认识。 他不由得心情沉重起来，又续上了第二支烟。 难道这辈子，他真的就要像太原人说的那样，做一个“不起烂山”的没出息的人吗？想到这儿，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甘。 …… 忽然，卖糖炒栗子的大爷跑过来，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里面装着喷香的炒栗子。 他满脸笑容，把纸袋子塞到陆东的手里，说道。 “我想给孙子拿一条牛仔裤，你给优惠点。” 陆东接过纸袋子，大约有半斤炒栗子。 正好，老妈最爱吃炒栗子了，就是不舍得吃。 “行啊，大爷，我给你优惠两块钱，不能再低了，”陆东慷慨道，“外面最少都卖55块钱，我50本来就是保本价了。” “好吧，48块钱拿一条。” 大爷笑着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大把凌乱的纸票子，把陆东和李拐子都看呆了。 话说，炒栗子的买卖真不赖，大爷不缺钱。 陆东优惠两块钱，不亏，得了半斤炒栗子，好几块钱呢。 又成交一条。陆东的心情好转起来。 都怪李拐子，带给他负面的影响。 陆东本来想继续吆喝，却发现天色昏暗下来，一场暴风雨在天边酝酿。 算了，收摊儿吧，回家好好休整一下，明日再战。 …… “咋，不干了？”李拐子嘟囔道，“你还欠我一个塑料袋呢！” 陆东被他气笑了，一个塑料袋都计较，什么人。他打开纸袋子，想给老李抓几个炒栗子。 “老李，说你九毛九，你别不承认。” 关于九毛九，有一个小段子，一个山西商人过河，为了省一分钱，和船夫讨价还价半天。从此，九毛九就成为山西人的称呼，就像人们称呼湖北人九头鸟一样。 “一分钱咋了，也是钱！” 李拐子大步走过来，从纸袋子里抓走一大把炒栗子。 草，这一把能换一叠子塑料袋。 算了，陆东不和这种人计较。 收起货，装在黑色塑料袋里，陆东怕下雨淋湿了。 这个时候，他想起来薛老板的货摊上，放着专门装牛仔裤的纸袋子，高端大气上档次。 他没经验，忘了要，而薛老板是故意不给他的。 下次去进货，一定要补上，分明是欺负新人。 …… 不管怎么说，陆东觉得今天的收获还是很大的。 短短的一天之内，他处理了180条裤衩，又卖出去两条牛仔裤，看来，他还是有点儿本事的。 骑着自行车往家走，狂风卷起带着煤灰的尘土，拍打在他的脸上，这个城市就是这样的。 多年以后，人们有了环保意识，就会干净许多。 陆东知道有那么一天。 明天会越来越好的，社会进步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知道。而街道人熙熙攘攘的人们，一无所知。 “哈，我就是传说中的先知！” 一股荣耀感，涌上陆东的心头，让他忘掉了所有的不愉快。 “要庆祝一下，今天，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就算我将来发达了，也会记着这一天的。” 陆东认真的想。 他是一个恋旧的人。 他觉得，自己应该享受这一个过程，在艰难中起步，一步步走向辉煌的明日。 他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 陆东挺起胸膛，飞快的蹬着自行车朝柳巷奔去。 来到百年老店六味斋，陆东买了半斤熟牛肉、一块蛋卷肉、两根香肠和一斤豆腐干。 出了门，在旁边的商店里又买了一瓶汾酒。 总共花了18块钱，恰好是他今天的利润。 如此的奢侈，老妈肯定会唠叨的，平时谁舍得买这么好的酒肉。不管那么多，陆东只想和父母美餐一顿。 兴冲冲的跑到半路，大雨倾盆而下。 这个年代还是很落后的，大街上很快就积起水，拐进桥东街的时候，水都淹没了半个车轮。 自行车在大水中跋涉，陆东兴致盎然，抬头唱起了歌。 “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 第9章 老妈气哭了 陆东推着自行车，在泥泞的地面上艰难地挪动脚步，小心翼翼地走下陡坡，来到了自家门口。 他抬起自行车的前轮，直接撞开那扇简陋的木门，把车子搬进屋内。在这个年代，家门常常不锁，一来是本地民风相对淳朴，二来是家中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此时的他，浑身衣物已被雨水湿透，但他顾不上这些。 他先将绑在自行车后座上的一包裤子取下来，紧张地摸了摸外面的塑料袋，暗自庆幸，还好，没淋到雨。 这一包裤子，可是他未来发家致富的本钱！ 接着，他取下挂在车把上的牛皮纸袋，里面的炒栗子、熟肉和豆腐干淋了雨，不要紧，抖抖就好。 陆东兴冲冲抱着牛皮纸袋，拎上那一瓶汾酒，出门两步就跑到父母的房屋门前，肩膀轻轻一顶，门开了。 “啊？爸，今天您回来的怪早啊！” 屋内，有点儿发黄的灯泡照亮了整个房间。老爸坐在自己亲手打造的木椅上，神色显得有些黯淡。 凭借着对父亲的了解，陆东猜测，老爸的厂里一定是出了问题。如今，南方的产品如潮水般涌入北方，地处内陆的太原在经济上逐渐落后。工厂的产品滞销，照此下去，倒闭是唯一的结局。 然而，老爸生性要强，向来不在家里过多地倾诉烦恼。 见到儿子，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原本弯下的脊背立马就挺了起来，嘴角一咧，露出憨厚而疼爱的笑容。 父爱如山，只是不会用语言表达罢了。 …… 坐在一旁的老妈，愣愣的看着陆东。 她的眼圈有点儿发红，显然，刚才哭了一场。 丈夫厂里不景气，工资都不能按时发放了。儿子又不听话，让这位母亲压力山大。 “小东，你去哪儿了？”老妈抬高嗓音，大声喊道，“我让你爸去五龙口给你送雨衣，白跑了一趟。” “我去六味斋了，妈。” 陆东知道老妈情绪不好，一场暴风雨等着他。他笑着，把牛皮袋子里的熟肉一一取出来，摆在圆桌子上。 父母都看呆了。 “你发财了？”老妈吃惊道，“你买这么多熟肉干甚了？你，还买了一瓶汾酒？” “我快发财了，呵呵，咱家改善一下生活嘛。” 陆东自信满满道。 “你吃你的，我吃不下去，”老妈忽然就泪流满面，“你把我的裤衩全甩卖了，都不和我商量一下。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你就瞎折腾吧！” 陆东不用问，就知道。老爸去五龙口自由市场，没找见儿子，遇到李拐子，了解到一些情况。 “小东把裤衩都处理了，换成裤子，我觉得小东挺有脑子的。”老爸小声说道。 老爸只是说明情况罢了，没想到，老妈气坏了。 “有啥脑子？”老妈拍打一下床垫，情绪激动地喊道，“好好的铁饭碗不要，非要风里来雨里去的摆摊儿卖货，有啥出息？老陆，你就惯着你儿子吧，你不说帮我说话，还说他有脑子？你会害了你儿子的！” 轻叹一声，陆东在破椅子上坐下。 说实话，最宠爱陆东的人是老妈，就是发火，也冲着老爸去。 父母都是善良的老实人，穷惯了，不敢有任何奢望。只指望着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能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 问题是，残酷的现实，最终会击碎父母这个想法。 陆东心里很难受。 他不能说实话，说自己是重生者，那会吓坏父母的。而且，未来一家人的生活是那么的艰苦，一说都是泪啊。 …… 老爸沉默不语，脊背又弯了下去，几年以后，高大壮实的老爸就再也直不起腰，被生活的重担压垮。妈妈啜泣不停。 她本来以后，儿子会知难而退。 谁知，陆东甩卖了裤衩，全部换成裤子，分明是铁了心的要做一个小贩子。 在如今普通人家看来，小贩子就算赚钱多，也不是体面的工作，说出去总不如铁饭碗吃香。 传统的观念害死老实人啊，反倒是那些小贩子中，涌出一大批富翁来，日后风光十足！ 陆东心如明镜。 他深吸一口气，振作起精神。 “妈，你别哭了，我不是小孩了，我知道对和错。” 陆东语气平稳道，说着把炒栗子塞到老妈的手里，接着拧开汾酒瓶盖，倒了三杯酒。 他的镇定，让父母都感到意外。 老爸看着他，眼中透露出一种异样的光芒，儿子长大了，突然就变得成熟。 知子莫若母，老妈也感觉得到陆东的变化，她的儿子，这段时间的表现让她揣摩不透。20岁的年轻人，忽然就拥有几十岁社会人的气质。 那是一种饱经岁月沧桑，才有的气质，装不来。 老妈盯着儿子年轻的脸庞，看到一种豁达和从容。 “你说，啥是对的？” 老妈擦着眼泪，语气也变得轻柔许多。 …… 在这场家庭对抗中，陆东必须坚持到底。 他滔滔不绝的讲述起来。 “妈，你别看我今天是小贩，明天我就是大老板。你老想着让我去厂里上班，问题是，那些厂子都不行了，很快就会一家接一家的倒闭，最后都变成下岗工人，浪费时间，一事无成！” “没有铁饭碗了，妈，听我一句话。” “就这几年，社会天翻地覆。十亿人民九亿商，每个人都想做买卖赚大钱。那个时候就晚了，谁抢先一步发展，谁才能赚到钱！” “我一个大小伙子的卖裤衩，路子就不对嘛。我处理完裤衩，卖了610块钱，还赚了72块钱呢。然后，我去朝阳街进货，进了牛仔裤和健美裤，下午没咋卖，还卖了两条，赚了20块钱！” “我一天就赚了90多块钱，我一个月赚的钱，比老爸上一年班都多！你说别人看不起小贩，随便他们怎么想，我天天都要让爹妈吃香的喝辣的，咱们一家人过得好比啥都强！” …… 父母都听呆了，瞪大眼睛望着儿子。 老爸的脸上焕发出光彩，嘴角一咧，笑个不停。 老妈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随后她才意识到，拿起毛巾擦脸。 事实摆在那里，儿子一天就赚了那么多的钱。 更何况，儿子铁了心的要自己干，父母不让步也不行啊。 “你能干，就你能干！”老妈嘟囔道。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一家人都笑了，事情就这么定了。 陆东把父母拉到桌前坐下。 “爸妈，快吃吧，夏天不能放，咱们一顿吃完。等我买了冰箱以后，放几天都没事。” “行，咱们就等着小东买冰箱。”老爸举杯一饮而尽，点头道。 陆东哈哈大笑，家庭这一关他总算是过去了。 第10章 狠狠敲打老牛 夜，墨般深沉。 陆东躺在自己狭窄的小床上，悠然掏出一支红梅烟，缓缓点燃。橘红色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一缕缕青烟袅袅升腾，缭绕在他的周围。 此时，他才真切地感受到身体深处传来的疲惫，仿佛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要休息。但他的内心，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填满。 在这漫长而又充实的一天里，他终于掌控了命运的小船，可以朝自己选择的方向前进，驶入远方那一片充满未知的海洋。 前方不知有多少狂风暴雨在等着他，可他没有丝毫畏惧。 “无所谓，”他在心中默念着，“迟早，我要打造一艘自己的大船，钢铁铸造的，再大的风浪，也无法阻挡我！” 漆黑的小屋内，坚定的话语如同誓言，激励着他。 雨滴，如断了线的珠子敲打着玻璃窗，发出密集而又动听的声响，那声音带有神奇的催眠力。 陆东侧过身子，在地上轻轻按灭烟头，倒头就睡。 一挨上枕头，他便坠入梦乡。 …… 雨过天晴，整座城市都显得干净许多。 老妈天还没亮就起了床，在厨房里忙碌着做早饭。她的气色好多了，现在她也不纠结了，就让儿子去扑腾吧。 陆东坐在桌前，就着昨晚没吃完的熟肉，夹上一筷子必不可少的老咸菜，再喝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糊糊，咬上一口刚出笼的热馍馍。 熟悉的味道在口中散开，让他无比的舒坦。 吃饱喝足后，他推上自行车准备出门。老妈将一个布袋子挂在车头，里面装着一个铝制饭盒，还散发着热气，那是他的午饭。 “妈，你在家好好歇着，不要没事胡思乱想。”陆东看着老妈，叮嘱道。 “我乱想啥，就想好事吧。”老妈笑道，笑容里带着对儿子的信任和期待。 曾经在家里说一不二的一家之主，如今竟乖乖地听儿子的话。家庭的格局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发生了变化，全家人的希望，都放在了陆东的身上。 …… 推车上了陡坡，迎面，又碰上了老牛。 老牛皱着眉头，眼神冷冰冰地盯了陆东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挑衅与不屑。 “你看甚了？” 陆东站住脚，目光直视着老牛，语气坚定地问道。 老牛的眼中闪过一道冷硬的光，然而，在陆东毫不退缩的直视下，他的眼神瞬间慌乱起来。他开始东张西望，神情狼狈不堪。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遇到软弱可欺的人便嚣张跋扈，一旦碰上强硬的对手，立马就没了底气。在陆东这个一言不合就准备动手的年轻人面前，他不得不收起往日的嚣张气焰，大气都不敢出。 “把你家的煤堆收拾了，老牛，”陆东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等我晚上回来，看见还没动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咋了，你还要打我不成？”老牛梗起脖子，脸红脖子粗地吼道，他试图找回那仅存的一点尊严，也是他最后的倔强。 “打你？”陆东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气势，“我打不死你！” “你！你试试！没王法了！”老牛被陆东的话激怒，退后两步，气得跳脚，脸上的肌肉跟着抖动。就在这时，马大姐拎着尿盆走了过来。她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急忙上前劝和。 “哎呀呀，你俩咋又吵上了？老牛，你一把年纪了，咋就不能让让孩子呢？小东你也是，不要年轻气盛么。哎，现在的小后生啊，动不动就要打架，你把人打死了，自己不得顶罪？” 陆东无所谓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不羁。 “没事，我该顶罪就顶罪。人活一口气，谁敢欺负我家人，我让他后悔都来不及！” 马大姐听了，无奈地叹口气。老牛侵占陆东家院子的事，她是知道的。 “要这么说，我就不管了，老牛，你自己掂量吧。小后生，哎，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不说别人，就说小东的朋友小五子吧，把人家的头打破，还在管教所里呆着呢。” 小五子，桥东街有名的不良少年，三天两头的和人打架，打出了混世小魔王的名气。 马大姐故意拿小五子来吓唬老牛，希望能平息这场纷争。 “过几天，小五子就出来了，我还要给他接风洗尘呢。”陆东点头说道，眼神中透露出期待。 小五子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两人一起光屁股长大，有着深厚的情谊。 老牛听了，情不自禁的摇摇头，朝陡坡下走去。 这个老家伙年轻时是上过战场的，可岁月磨去了他的胆气。在陆东这个新一代的年轻人面前，他不得不仔细掂量掂量，自己这把老骨头能不能禁得起一顿胖揍。 马大姐拍拍陆东的肩膀，眼神中带着赞许。 “小后生，就得有小后生的样子。” 做人就是这样的，该强硬的时候就得强硬起来。 …… 陆东踏着自行车，朝五龙口自由市场飞奔而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他的思绪却飘远了。 上辈子，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孩子，对父母的话言听计从，一辈子唯唯诺诺，从未和人吵过嘴打过架。 老妈还禁止他和小五子来往，生怕他被带坏。 多年以后，小五子混成了一个响当当的江湖人物。有一次在街上遇到陆东，非要拉着他去饭店喝酒。 两人都喝醉了，小五子红着眼，带着几分委屈吼道：“小东，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你咋突然就不理我了？” 陆东无言以对。 再后来，小五子闹出人命，被枪毙了。 想到这里，陆东的心里隐隐作痛，双眼也变得湿润起来。 这辈子，兄弟还得继续做。 而且，他想去海子边发展，那里鱼龙混杂，肯定会遇到不少难缠的烂人，小五子能帮他不少忙。 当然，陆东并不是想利用兄弟，相反，他下定决心要把兄弟从黑暗的深渊旁拉回来，带他走上一条正路。 陆东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也要改变兄弟的命运。 不然的话，就算日后自己挣再多的钱，想起小五子，他也会愧疚一辈子的！ 第11章 又见漂亮姑娘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洒落在五龙口自由市场，这里已经是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来来往往的人群，在狭窄的摊位间穿梭，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陆东骑着自行车，来到自己的摊位前。 他把牛仔裤和健美裤整整齐齐的摆出来，16条裤子，勉强能撑得起这个小小的摊位。 陆东走到十几米外，转身打量自己的小摊儿，看上去是有那么一点单薄。不像别人家的货物，都堆得老高。 家里人是说通了，同意让陆东放手去干，可是，还没有说到给陆东投资的事。 事实上，陆东也不想让老妈动用那一笔微薄的家底子，那是父母省吃俭用抠出来的。再说了，也没有几个钱。 还是靠自己吧。 他想。 利用手头的本钱滚动起来，只是，时间会很漫长。 …… 陆东知道，90年代是股市、房地产、家电和煤矿等许多行业的黄金时代。问题是，没钱投入等于白说。 他把三亲六戚想了一个遍，没有一个能帮他的，都是普通人家，一家比一家过的困难。 祖宗八代都是草根阶层，卑微的生活在各个时代的底层。 哎，不要想那么多了。 这次重生，陆东最大的感受，就是自己的头脑变得无比的清醒，多了几分智慧，这是他逆天改命的最大资本。 好歹，他也是高中毕业的，差了十几分没考上大学。 他不是没想过，利用自己凭空多出来的几十年智慧，去补习功课参加高考，重点大学不敢说，山西大学是稳稳的。 算了，不费那个劲了，还是赚钱最要紧。 …… 就在陆东浮想联翩的时候，李拐子蹬着三轮车来了。 看到陆东，他有些惊讶，嘟囔道。 “我昨天见到你爸了，我还以为，他会劝你去上班呢。” “呵呵。” 陆东笑了一声。 李拐子以为，他在背后煽风点火说风凉话，老爸会狠狠的教训陆东，错了，老爸从小到大就没有凶过儿子。 事实上，老爸清楚企业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他是支持陆东出来创业的，只是他不说罢了。 “我爸说，老李社会经验丰富，让我多和你学着点儿。” 这是反话。 老李却没听出来，露出沾沾自喜的笑容。 …… 陆东振作起精神，四处张望。 看到年轻人，他就吆喝几声，生怕漏过一个顾客。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老美进口牛仔裤，潮流风向标，穿上它，你就是这条街上最靓的仔！” “版型正，显瘦又显高，不管你是去蹦迪还是去约会，保证让你回头率百分之百！” “来来来，看一看健美裤啦！透气性好，弹性十足，穿上立马显出好身材，让你的两条腿像模特儿一样修长！” 陆东声音响亮，吆喝声还带着节奏感。 能赚到钱就行，要什么面子，像陆东这样放得开的年轻人，全市场都找不出一个。 周围的摊主们都笑了。 李拐子更是哈哈大笑，满脸的皱纹挤在一起，连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细缝，嘲笑道。 “我的仙人呀，你可真会编词，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什么这条街上最靓的仔，这种话你是咋想出来的？” “呵呵。” 陆东满不在乎的瞥他一眼，这都是未来的流行语，李拐子这个土鳖知道才怪。 …… 陆东没有白费力气，当他嗓子都快喊哑的时候，一个小伙子大步走过来。 李拐子触电般从小板凳上跳起来，拦住小伙子，满脸笑容道。“小后生，来看看我家的军装，穿上绝对精干。” 精干，是太原人对一个帅小伙的最高评价。 没想到，小伙子不屑一顾的看了一眼军装，甩出一句话，“土老冒才穿军装。” 李拐子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愣在那里。 多年以来，他靠卖军装发了一笔小财，但他没意识到，时代已经变了。 变化的如此迅速，迅速到没有给李拐子反应的时间。 小伙子走到陆东的摊位前，牛仔裤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蓝色光泽，一看就港气。 “咋卖了？”小伙子大大咧咧道。 “55块钱一条。”陆东微笑道。 “贵了点吧？”小伙子犹豫了一下。 “不贵，你到海子边转转，没有60块钱你拿不下来。”陆东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伙计，便宜点，50块钱拿一条。”小伙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50元的钞票，抖了抖。 “行吧，交个朋友。”陆东接过钞票，给小伙子挑了一条适合他穿的。 小伙子都没要塑料袋，直接扛在肩上，美滋滋的大步走去。 行情，看来大家都是知道的。 陆东闻了闻手中崭新的钞票，人民币的味道，哈哈。 钱来的就是这么爽快！ 陆东转过头，一旁的李拐子脸色难看极了。 这只是开始罢了，陆东心想。 …… 陆东喝了一口水，化身为人形喇叭，吆喝的更起劲。 上午，他又卖了两条牛仔裤。 中午没啥人，山西人爱睡午觉的习惯，由来许久。 陆东打开铝制饭盒，老妈给他准备的是尖椒炒鸡蛋、土豆丝和昨晚剩下的一块熟牛肉，主食是馒头。 狼吞虎咽的吃完，真香呐。 靠着摊位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人又渐渐的多了起来。 陆东又开始卖力的吆喝，他的这种精神，让周围的摊主们都佩服的竖起大拇指。 “喊，不怕喊哑了你就喊。”李拐子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再次张开乌鸦嘴，他似乎从打击中走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昨天那位穿吊带裙的漂亮姑娘走了过来，身旁还跟着两个小姐妹。 陆东一眼就认出了她，今天，她穿上了昨天买的那一件牛仔裤，上身配淡红色的文化衫，充满青春活力，在人群中格外的醒目。 “小老板，我又来了！” 姑娘温柔的声音是那么的动听。 陆东高兴的连连点头，夸她穿的牛仔裤。 “好看，真好看！” 一旁的李拐子突然冒出一句扎心的话。 “真贱呀。” 陆东假装没听见，他强行压抑住心头的怒火，现在是做买卖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要想干扰他赚钱。 “是啊，看我穿上效果不错，姐妹们都想买。”姑娘鄙夷的看了李拐子一眼，也没有受到他的影响。 “就这几条了？能不能给我们便宜一点？” 另外两位姑娘兴致勃勃的在摊位前挑选起来，她们拿起牛仔裤在身上比划，分明是满意的。 “不能便宜了，50块钱是我的保本价。” 陆东不会因为她们是美女就松口。 姑娘们没有多说什么，爽快的付了钱，三人嘻嘻哈哈说笑着离去。 “多好的一个姑娘啊，还给我带人来！” 望着漂亮姑娘的背影，陆东百感交集，然后他转过身来。 现在，该收拾李拐子了。 第12章 有的人就欠打 陆东将两张50元钞票对折起来，指尖抚摸了一下散发着香水味的纸币，装进裤子口袋里，拍了拍。 李拐子坐在小马扎上，仰头看着陆东，眼里充满了嫉妒。感觉到陆东的怒火，他转过头去，不屑的笑了笑。然后，他大咳一声，朝地下吐出一口痰。 夏日的燥热，加上年轻人特有的血性，陆东浑身火烫，今天不打一架是不行了。 他也不想找事啊，可是李拐子一而再的挑衅，一味的忍让只会让李拐子变本加厉。 马大姐说得好，小后生，就得有小后生的样子。 陆东朝前走了一步。 布鞋在水泥地上摩擦出一道划痕，荡起一片黄土。 李拐子吃了一惊，两条腿抖动起来。他脸上稀疏的混着烟渍的胡须，随着咧开的嘴角颤动，带着威慑的口气喊一声。 “咋啦，陆东？” “你说咋啦？” 陆东没有被他的语气吓住，又往前走了一步。 阳光斜劈在两人之间，陆东的身影拉得老长，盖在李拐子的头上。 “你刚才说甚了？”陆东质问道。 “我没说甚啊！”李拐子直起腰，强硬道。 “你说真贱呀，你再给我说一遍！” 假如李拐子知趣的话，道个歉，陆东就会收手。 问题是，李拐子不可能让步的。 人在江湖上混，一旦被别人的气势震住，那往后就抬不起头来，只能乖乖的顺从。 这是潜规则。 尤其是在九十年代，社会上的人充满浮躁，野性的力量在这个时期格外的膨胀。 “你可油了！三张纸糊个驴头，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李拐子猛一拍大腿，浑浊的眼珠转了半圈，喉结上下滑动，吼声如雷道，“我说有的人呐，裤裆里那二两肉比秤砣还沉。咋啦，你看人家姑娘买裤子，就伸手摸人家的小细腰，是不是贱？” 啥？ 陆东愣了一下。 他仔细回想，自己没有那么干呀！ 在姑娘们比划腰围的时候，他是拿布尺子量了一下，那不是很正常的吗？ 说到底，李拐子就是借题发挥，想给他戴一个小坏蛋的帽子。 李拐子一声吼，引来周围的七八位摊主，瞪大眼睛看热闹。 大庭广众之下，陆东还要不要脸了？ 被人诬陷的感觉，真特么的糟。 “到底是小后生啊，没见过女人，”看到陆东沉默不语，李拐子来劲了，“见到水灵灵的女娃娃，腰杆子都能弯出花来。”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不得不说，爱唱山西梆子的李拐子，能说出一般人说不出来的话，逗得人捧腹大笑。 …… 陆东的脸，因为愤怒而涨红。 他眯起眼来，看到李拐子松垮的灰布衫领口还沾着隔夜的酒渍，这个家伙想要在众人的面前，彻底摧毁他的意志。 让他从此抬不起头，让他再没有信心满市场吆喝，让他的生意黄了，让他这辈子的命运和上辈子一样悲惨！ “过分了，拐子！” 陆东低沉道。 声音像是从磨刀石上蹭出来的。 陆东垂在裤缝边的手掌缓缓收拢，指节发出细碎的咔吧声。阳光掠过他眉骨投下的阴影里，一双忽然睁大的眼睛如猛虎般骇人。 破空声响起。 陆东的拳头打在李拐子的左脸上。 李拐子头戴的油腻的防晒凉帽，被带起的风掀飞到一丈之外。人群哗地散开又聚拢，如同被惊扰的蚁群。 开打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没人能想到，这个看上去老实本分的年轻人，忽然就抡起拳头。那股子狠劲儿，如同擂台上打疯了的拳手！ 李拐子做梦也想不到，陆东说打就打。 “妈呀！” 一声惨叫，李拐子从小马扎上侧翻在地，滚了一圈。 他捂着左脸，惊愕的望着陆东，嘴角溢出一丝血。 …… “使不得呀，不能打架啊！” 卖头花饰品的王大姐赶紧拽住陆东的胳膊，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掐进他白皙的皮肤。 “有话好好说，动手干甚了？” 卖菜刀剪子的张大叔，慌忙站在陆东的身前，抓住陆东握紧的拳头。 “反了你了！” 李拐子从地上跳起来，踉跄着跑到隔壁的摊位前，拿起一个秤杆就要抡。 却被卖糖炒栗子的大爷伸手架住，身形瘦矮的大爷，竟然一把将李拐子推出一米远。 “干球甚了！”只听大爷吼道，“老李，你这个人呀，就是闲话太多！多老实的一个孩子，硬是让你逼火了！” 这是公道话。 众摊主纷纷的点头。 平日里李拐子蛐蛐完东家的事，又嘀咕西家的事，早惹人烦了。陆东来了以后，就把矛头对准陆东，没完没了。 “你是大人了，不要和孩子计较，人家还小了么！”王大姐劝说道。 “小了？他过了18岁，打人就要见警察！” 李拐子被几个人拉住，动弹不得，气急败坏道。 “依我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咱们都是出来做买卖的，和气才能生财嘛。”张大叔说道。 “是，谁都不容易，到此为止吧。往后，老李你要管住自己的嘴。”卖糖炒栗子的大爷说道，“陆东，你动手也是不对的，快给老李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 此刻，陆东的头脑冷静下来。 打出一拳后，已经出了那一口恶气。 众人劝说，是为他好，陆东知道。 说起来，李拐子不是多坏的人，就是嘴贱罢了。 常言道，退一步天宽地阔。 陆东并不想因小失大，非要把李拐子打伤不可。 而李拐子，这个时候也老实了。他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市场里不得人心，大家都向着陆东。真叫来警察，也治不了陆东，最后把事情闹僵，生意肯定会受到影响。 于是，李拐子放下秤杆，等着陆东道歉。 “我不该动手的，老李，请你多多包涵。”陆东走到李拐子的面前，语气温和道。 李拐子捂着肿胀的脸，鼻子里哼了一声。 “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去给我买包止疼药来。脸上火辣辣的，我草，依照我当年的脾气来说……” “你就少说几句吧，老李，”王大姐笑着，推了陆东一把，“快去给他买包止疼药，再买一个大西瓜下下火。” “行，我去买。”陆东爽快道。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摊主们一哄而散，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容。 活该，李拐子白挨一拳！ 第13章 老牛玩什么心眼儿 陆东买了一个西瓜，直接让摊主切成两半，又去卖塑料用品的摊子上要了两个塑料勺子。 李拐子刚吃了一片止疼药，呲牙咧嘴就像山西梆子里的小丑，陆东看了想笑。 他一手托着半个西瓜递给李拐子。 “半个……” 李拐子习惯性的张开嘴要说些什么，抬头看陆东一眼，硬生生的把话吞咽回去。 他还想嘲讽陆东小气，拉倒吧，这家伙，给他半个就不错了！ …… 陆东蹲在自己的摊位前，拿塑料勺子挖着西瓜，大口吃起来。 没有什么，比在炎热的夏季吃西瓜最爽了。 这一拳，打出了陆东的威风。 周围的摊主们，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王大姐笑眯眯的看着他，吆喝一声：“小陆啊，姐看你有20岁了，要不，姐给你说个对象？” “谢谢大姐了，以后再说吧，我连自己都养不活呢！”陆东谢绝了王大姐的好意。 眼下，陆东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赚钱。 不是他不想谈恋爱啊，就怕恋爱耽误时间。 再说了，他还想等有钱以后，找个温柔漂亮的姑娘呢，就像穿淡红色文化衫那个姑娘！ “哎，多精干的一个小后生，身高一米八，壮的像一头豹子，眉清目秀的招人喜欢！”王大姐夸赞道，言外之意是感叹陆东没钱，厮混在市场里，条件好的姑娘也看不上他。 陆东真是无语了，把自家的事处理好就行了，操人家的心干什么？ “大姐，我没有一米八，只有一米七八。”他回话道。 “看上去差不多，你说一米八没问题。”王大姐笑呵呵道。 “拉呱啥了，咋了，老牛还想吃嫩草？”李拐子实在是忍不住了，斜眼看着王大姐，甩出一句话。 “啥人呢，都没法和你正常交流！”王大姐脸微微一红，瞪李拐子一眼，又亲昵的看陆东一眼。 周围的摊主们哄堂大笑。 陆东也笑了。 成年人之间爱说这样的玩笑话，无所谓的。 直到此时，陆东才感觉自己真正的融入了摊主的圈子里，之前，大家都把他当孩子看。 陆东得到了认可，一种小小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 最佩服的还是李拐子。 狗改不了吃屎，脸还肿着，又开始嘲讽别人，服了！ 不过，李拐子给陆东上了一堂课，什么叫脸皮比城墙还厚，这种隐忍的功夫，一般人真做不到。 直觉告诉陆东，事情还没完。 李拐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本来，陆东挺同情李拐子的，身残志坚出来摆摊儿，还赚了不少的钱。 谁知道，没人嘲讽他，他反倒爱嘲讽别人。 像李拐子这样的人，三个加在一起，也打不过陆东一只拳头。 所以，李拐子不会和他斗勇，只会斗智。 等着看吧。 陆东大口吃着西瓜，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 今天，受到李拐子的影响，他没有心情再吆喝买卖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还不够强大，必须修炼到刀枪不入。不管怎么说，今天卖了5条牛仔裤，赚了50块钱。 看来，坐在五龙口自由市场里，一天卖几条问题不大。 如果是在海子边摆摊儿的话，一天最少能卖十几条，一天赚个200块钱轻轻松松！ 一个月6000块钱的收入，天啊，顶得上老爸三年的工资！ 在这个找对路子就能大把赚钱的时代，傻子才会去打工呢。 陆东越想越激动，想尽办法，也要冲进海子边！ …… 天色黑下来，陆东收摊了。 他骑着自行车来到卖菜的摊位上，买了几块钱的菜。老妈说了，让他回家时捎带一些特价处理的菜。 对老妈来说，钱是一分一分抠出来的。 老一代人都是这么过日子的。 陆东觉得，他遗传了老妈的这种习惯，他也不喜欢乱花钱。 回到桥东街，来到自家门口时，陆东听下脚步。 他要看看，老牛到底有没有清理掉煤堆。 一看，清理了一半儿。 我草！ 这是什么意思？ 要不你别动手，要不就清理干净，留一半儿干什么？ 陆东恼了！ …… 他刚把自行车推进自己的小屋，老妈就跑了过来，满脸笑容，问一句：“小东，今天买卖还行吧？” “行，妈，卖了五条牛仔裤。” “不错啊，哈哈。” “我不是很满意呢，妈，让你高兴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妈已经很满意了，这样就行，一天卖个几条，生活就能过得去，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哦。” 陆东怎么可能满意，他敷衍一声，拎起床头放的一根棍子，就往外走。 老妈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你干啥，想去打老牛一顿？”老妈肯定是听马大姐说过早上的情况了，“你可别给妈惹事，老牛又不是没行动，他拿着铲子干了半天。一个老头子能干多少活儿，你总得给他点儿时间吧！” 老妈说得有道理，陆东想了想，把棍子扔到床上。 “行吧，他要是敢耍赖，我非收拾他不可！” 老妈仰头望着儿子，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儿子忽然变出息了，说话做事都是雷厉风行。 “好儿子，咱们是本分人家，无论如何不能动手打架。老人常说，吃亏是福嘛！” 陆东苦笑一声，真不知道说啥好了，上辈子他就是听老妈这种话，变成一个唯唯诺诺的人。 “你别说了，妈，我知道咋干。”陆东闷声道，“今天，李拐子又说我的闲话，我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我的娘呀，你打人了？”老妈大吃一惊，“你把老李打坏了没有，最后咋样了？” “放心吧，妈，老李可耐打了，”陆东忍不住笑出声，“我就用了三分劲，他啥事没有。现在，老李都不敢正眼看我了！” “嗨，真是的，你这孩子！”老妈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明天我买两斤点心去看看老李。他就是嘴不好，谁都知道，你当耳旁风就行了嘛！” “你千万别去看他，妈，我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他的气焰，”陆东摆手道，“我给他买过西瓜了，他挺满意的，没事了！” “那就好，”老妈放心了，拉住儿子胳膊往隔壁走，“你辛苦一天了，去看电视吧，妈给你做好吃的。记住，往后不许你打架……” 陆东笑而不语。 第14章 薛老板更难对付 老妈做好了饭，陆东不吃，坚持等老爸回来一起吃。 老爸在厂里干了一天重体力活，拖着疲惫的身躯踏入家门，陆东赶紧给老爸准备好一盆温水，让他洗漱一下。 “你儿子越来越懂事了！”老妈夸赞道。 那还用说，老爸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乐到合不拢嘴。 以前，陆东没有这么做过。 上辈子，他不是很懂事，在老妈的宠溺下根本不干家务活。没事，他就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听流行歌曲，看租来的武侠书。 这辈子，一切都要重来。 翻天覆地的变化，让老爸感到莫大的惊喜。 往常一进门，迎接他的就是老妈的唠叨声，还有母子俩吃完的剩饭。 身为家庭的顶梁柱，老爸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抱怨的话。他只恨自己没本事，挣不来更多的钱，老婆有病都没钱住医院，每天还要去五龙口摆摊儿。 这个家庭能维持住，他就很知足了，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奢望。 而如今，老婆满面春风，儿子如此孝顺，让这个憨厚的汉子都有点手足无措了。 “爸，来喝杯酒解解乏，”陆东给老爸倒了一杯汾酒，“我妈炒了两个好菜，就是有点儿凉了。” “不要紧，不要紧。”老爸兴冲冲道。 “看把他高兴的，哼，还喝汾酒呢，这是老干部的待遇。”老妈乐道。 陆东笑着，心中泛酸，只要一点点享受，父母就如此的开心。他做儿子的，不努力咋能行呢！ …… 接下来两天，李拐子可老实了。 不敢再说陆东的闲话，把他憋坏了，把矛头转向王大姐。 他找错了目标，王大姐不是好惹的。当她被李拐子激怒后，冲上来拽住他的衣领，非要去他家，找他老婆说一个好赖。 李拐子懵了，显然他是一个怕老婆的人，赶紧给王大姐说好话，还破费买了半斤糖炒栗子，王大姐这才罢休。 陆东笑坏了。 谁都惹不起，还谁都想惹，李拐子以为自己是非洲的平头哥？ …… 10条牛仔裤销售一空，收回本钱，赚了105块钱。 遇到不差钱的主，能多赚一块是一块。 而健美裤只卖出去一条，35块钱成交的，也赚了10块钱。 咋回事？ 难道说，是健美裤的风潮还没到来的缘故？ 不应该啊，大街上，陆东看到不少姑娘都穿上了健美裤。 眼看，健美裤的市场就要爆发了。 陆东坐在自己带来的一个小马扎上，点燃最后一支红梅烟，反复揣摩起来。 说到底，健美裤是女装，和男女通穿的牛仔裤不一样。小伙子卖女装，无形中劝退许多的顾客。 怎么办？ 要是有钱的话，陆东就能雇佣一个小姑娘帮他卖货。问题是，他没钱，万事开头难，难死个人！ 陆东请王大姐顺便帮他照看一下摊位，骑上自行车去朝阳街进货，一路狂奔。 现在他手里有500块钱，只能再拿10条，慢慢滚动。难啊，这要滚动到啥时候，他才能把雪球滚大？ …… 站在薛老板的大门面房的台阶上，陆东羡慕极了。 不知道猴年马月，他才能拥有一间自己的商铺，悠然的坐在里面，端着一杯香喷喷的茶，吸着一支上档次的好烟。 薛老板，现在就是这样的。 这个油头粉面的中年人，是真正意义上的成功人士，李拐子给他提鞋都不配。 他打着饱嗝儿，一手握着紫砂壶，一手夹烟，面无表情的看着几个手下人忙碌的搬运成包的牛仔裤。 铁皮吊扇在薛老板的头顶吱呀呀转着，卷起的风里混着仓库特有的味道。 陆东为了赶时间，不到10分钟就从五龙口冲了过来，此刻，他的后背已被汗水浸透。 那一张老旧的木桌子后，薛老板端起紫砂壶啜吸一口，发出畅快的响声。 他不是没钱换桌子，是没那个必要。在这个有点儿乱的年代里，有钱人都爱装穷。矛盾的是，薛老板手腕上的金表，在射入门面房的一道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金光。 又想装穷又想炫富，薛老板就过着这种不和谐的生活。 …… “薛老板，下午好！” 陆东喘几口气，走上前去友好的打招呼。 薛老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好像在回忆这个年轻人是谁。 陆东赶紧掏出在路上买的一盒红塔山，取出一支烟，敬给薛老板。 薛老板一看是红塔山，就没有拒绝，放下紫砂壶，接过红塔山夹在自己的耳朵上。 陆东看到，木桌子上放着一堆零散的烟，都是客户给他敬的烟，他一天都抽不完，根本不用自己买烟。 “哦，我想起来了，”贵人多忘事，薛老板点了点头，“前几天，你从我这儿拿了10条牛仔裤。” “是的，我拿了10条，都卖完了，今天来再进10条。”陆东笑着说道。 此时他心里有点儿打鼓，生怕薛老板拒绝自己。 踏入生意圈，就要建立起稳定的业务关系。 薛老板一手掌握着优质的高仿牛仔裤，不给陆东供货的话，就掐断了他的路子。 从这个角度讲，薛老板捏着陆东的命脉。 薛老板抬了抬眼皮，气势凌人的看陆东一眼。 并说出让陆东最不想听到的话。 “你又来烦我了，我早和你说过，我这里最少都是30条起批。你几天时间才卖了10条，还以为自己挺有本事的，是不是？” 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陆东感叹一声。 他嗓子都喊哑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卖出去10条牛仔裤。他小小的成就感，忽然就被薛老板几句冷冰冰的话，扫到了看不见的角落里。 如果说，他还能和李拐子抗衡的话，那么在薛老板的面前，他连反驳一句话的资本都没有。 只能低头说好话。 “薛哥，”陆东镇定下来，改了称呼，“我知道，我给您添麻烦了。我刚起步，手里没有几个本钱。等我攒够钱，就去海子边发展，那个时候，一次最少从您这里进几十条，甚至几百条牛仔裤！” “呵呵，呵呵呵。” 薛老板忍不住笑了，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肥胖的大肚子抖动不说，就连他像女人一样的胸膛也颤动不止。 陆东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 自己的前程命运捏在别人的手里，这种滋味真不好受，让他感到窒息，都要喘不上气来了。 第15章 打工，那是不可能的 “笑死我了！”薛老板坐起身来，两个胖肘子支在木头桌子上，脸颊上的肥肉抖动着，“像你这样一天卖三条牛仔裤，卖到啥时候才能攒够钱？” 薛老板现在没啥事做，开始拿陆东开涮，以此为乐。 比起爱说风凉话的李拐子来说，薛老板就像一个大炮筒子，直接对准别人开炮，没有丝毫顾忌。 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让他说话特别的强势。 陆东淡淡一笑。 他没有做生意的经验，也没有本钱，但他是重生者，有一辈子的生活阅历，看人还是很准的。 在这个武侠小说盛行的时代，人和人之间的交往，不是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而是遵循着弱肉强食的法则。 江湖味道很浓。 满街的小混混，横着走路，凭借蛮力赢得别人的尊重。 赚到钱的暴发户，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 事实上，这两种人在社会上确实混得开。 但是想骑在陆东的头上，欺压陆东，做梦去吧。 陆东保持着淡定的笑容，不卑不亢的看着薛老板，这让薛老板觉得有些诧异。 毕竟，敢直视他的年轻人，在这个社会上没有几个。 …… 薛老板收起笑容，上下打量陆东，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当年不服输的倔劲。 “你叫啥名字？” “我叫陆东。” “哦，小陆，”薛老板吸一口烟，眯眼盯着陆东，“你有想法，不是坏事。问题是，做人要脚踏实地。” 陆东呵呵一笑。 薛老板问他的名字，说明重视他这个人了。但从他说话的语气来看，分明是想压制陆东的发展，或者说，想让陆东围着他转，做他的小弟。 他一张嘴，陆东就判断出他的想法，不动声色的附和道。 “我是想脚踏实地的发展啊，薛哥。” “这就对了，”薛老板觉得陆东跟上他的思路了，一本正经的教训道，“社会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生意也没有前几年那么好干，你想发展起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我靠。 上来就是一棒子，想把人打懵，然后乖乖的听他指教。 这一招，对陆东没用。 但是，陆东不想在语言上冲撞薛老板，断了自己进货的路子。 他是来进货的，要是有更好的渠道，他扭头就走了，哪有时间听薛老板在这里叨叨？ 没办法，陆东只能顺着薛老板，然后巧妙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你说，薛哥，我怎么做才能发展起来？” 一口一个哥，让薛老板颇为受用。 “小陆啊，我看你挺机灵的，能让我看上眼的年轻人不多。”薛老板难得的给出一个好评。 陆东笑着点点头，表示感谢。 这个时候，陆东飞快的看了薛老板的几个手下人一眼，只见，他们的脸上露出恼怒的神色。 一看就知道，平日里，他们没少受薛老板的训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卖力的为他打工。 陆东又敬上一支红塔山烟，帮薛老板点燃。 “薛哥是成功人士，如果能得到您指点的话，我的发展肯定会顺利许多的。” 薛老板点点头，拍桌子道。 “行，我收下你了，来给我干吧。” 他以为，陆东会感恩戴德，说出一番感谢他的话。谁知，陆东只是笑了笑，没有吭声。咦，和薛老板想的不一样，他瞪大了眼，强调道。 “不瞒你说，小陆，我给的工资，是朝阳街上最高的！跟我干几年，我看你确实是做生意的料，就投资让你去海子边发展，给你股份！” 画大饼？ 这是老板的必修课。 如果陆东没啥志向的话，会欣然接受这份工作。他知道，工资肯定不少，只是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把自己的青春卖给薛老板，最后换来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 都重生了，谁还打工！ …… 陆东低下头，认真的想了想。 其实他想都没想，只是，要给薛老板一个面子。 然后他抬起头来，连声感谢道。 “谢谢薛哥！谢谢薛哥的抬举！只是，请薛哥给我一段时间，我先要把家里的事稳定下来……” “你家里有什么事？”薛老板问道。 “我家人没干的，在五龙口摆摊儿，我先帮家里人站稳脚。最近，机械厂还要让我去上班，我去不去都要给厂里一个交代。” 陆东找个借口罢了。 “帮家里人是对的，去厂里上班就算了。以前铁饭碗还吃香，往后就不行了，现在的厂矿企业都不景气，做工人没前途。” 不得不说，薛老板是有头脑的。 “您说得对，”陆东赞同道，“我家的小摊儿，往后就从您这里拿货，别人家的牛仔裤质量不行。那些老板，都不如您有眼光！” “哈哈哈，就是这样的。”薛老板大笑道，“行吧，我等你稳定下来再说。” …… 陆东又拿了10条牛仔裤，400元。 他以为，薛老板会照顾他一下，谁知生意人眼里只认钱，拿30条牛仔裤才能享受批发价。 薛老板说，他对事不对人，对谁都是这样的。 规矩不能坏。 行吧。 不能说人家是错的。 这次，陆东没忘要纸袋子，他想补齐上次少的十个纸袋子。谁知薛老板甩出一句话。 “你裤子都卖完了，还要袋子干甚了？” 真是服了，那么大的一个老板，几个纸袋子都要省。 …… 陆东推着自行车，朝巷子深处走去。 来都来了，他要见见杜大姐。 让他惊讶的是，一改往日的清冷，杜大姐的小店门口挤着一堆人，都在抢着进货。 不奇怪，健美裤的风潮起来了。 商人们的嗅觉是最灵敏的，都找了过来。 陆东为杜大姐感到高兴，又为自己不景气的生意犯愁。 算了，走吧，他又没钱进货，就算进了也卖不动。 陆东搬起自行车原地转一圈，掉头就走。 突然，有人重重的拍打他的肩膀一下，耳旁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这孩子，来都来了，也不到屋里坐坐！” 陆东回头一看，是杜大姐呀！ 他笑了，发自内心的高兴。 第16章 万事开头难 陆东见到杜大姐，那是真的开心。 比起狡猾的李拐子和气势凌人的薛老板，杜大姐这个人啊，直爽善良，是市场里难得一见的好人。 “杜姐，我看你正忙碌，不好意思打扰你。” 陆东笑呵呵道。 他改了称呼，直接喊姐，少了一个“大”字，就拉近了两个人的关系。 杜姐笑着点头，对陆东这个孩子，她印象深刻。 她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发尾微微卷起，显得干练又不失时尚。她皮肤算不上白皙，却透着健康的光泽，一双眼睛里闪烁着热情和机敏。 “忙是挺忙的，不过，我找了两个帮手。” 随着杜姐的目光，陆东看见门店里新来了两个年轻姑娘，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正在熟练的点货和收款。 陆东注意到，两个姑娘都穿着健美裤。 黑色的健美裤紧紧贴合着双腿，把细长的腿部线条勾勒出来。那流畅的弧线从纤细的脚踝一路向上，展现出小腿的紧致、大腿的圆润，而臀线显得格外挺翘。 “好看！”陆东赞道，怕引起误会，他急忙补充道，“我是说，杜姐家的健美裤质量真好。” “是啊，我家的裤子弹性好，活动起来很自如。”杜姐笑呵呵道，拉着陆东到店面里坐坐。 陆东把自行车放在墙边，锁起来。这里小偷很多，他顺手拎起后座上的一包牛仔裤，随杜姐到屋里。 …… 一股风儿穿过狭长的巷子，卷着碎纸片打旋。 十几个商贩手里握着大把的钞票，往柜台前挤。成堆的健美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矮下去。 两个小姑娘忙坏了，不过，她们脸上挂着快乐的笑容。 这和薛老板那里让人压抑的气氛不同，反差极大。 “都别急，仓库还有三百条，够你们拿的。”杜姐抬高嗓门儿喊一声，商贩们这才没有那么紧张。 羡慕啊，陆东心想，自己啥时候才有这种红火的场面，一天批发个几百条裤子，钞票像水一样哗啦啦流过来。 只是羡慕罢了，他不嫉妒人家杜姐。他亲眼目睹，生意清冷的时候，杜姐坐在门口无聊的嗑瓜子。 “现在还好，不像早上那么忙，来，坐下喝口水。” 杜姐一把拉住陆东的胳膊，让他坐在柜台旁的一张凳子上，黑塑料袋里的牛仔裤滑出条深蓝的边。 “你进了点儿牛仔裤？卖的咋样啊？” 杜姐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她抄起暖壶倒了一杯热水，打开罐子捏了一撮茉莉花茶泡进去，动作相当的利索。 陆东能感觉到，杜姐是不开心的。 他不免觉得有点儿尴尬。 “杜姐，上次我从你这儿拿了几条健美裤，又去前边拿了几条牛仔裤。结果，牛仔裤卖完了，健美裤卖不动。” 陆东说罢，端起滚烫的杯子，抿了一口热茶。 烫了一下嘴，他“啊呀”一声。 杜姐笑了。 旁边的两个小姑娘也被他的样子逗乐了。 …… 杜姐是重视陆东的。 那么多人拿着钞票进货，都没坐下喝杯茶的资格。 说起来，高大帅气的陆东，在这帮皮肤黝黑的商贩里一站，确实有点儿鹤立鸡群的感觉。女性对此是最敏感的，觉得陆东与众不同。 总之，杜姐没有把他当外人看。 “陆东，”杜姐记着他的名字，“姐和你说吧，小后生卖不动女装的。你得像他们一样，雇小姑娘卖货。你看，我家的小姑娘把健美裤往身上一穿，啥都不用说，人家一看就动心了！” 是这样的，陆东已经想到这一点，问题是，他雇不起小姑娘啊！ 他的目光转向旁边的两个小姑娘，玲珑的身姿，男人看了动心，女人看了眼红。 “嗯，杜姐说得对！”陆东使劲点头，“等我打开了局面，就来找杜姐进货。” “万事开头难，加油干吧。”杜姐笑着鼓励道，“你要是不想自己干了，来姐这儿帮忙也行，姐不会亏待你。” 一句暖人的话，陆东会铭记一辈子。 他吞咽了几下喉咙，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假如他走投无路，来杜姐这里打工，比给薛老板打工强十倍。 问题是，他不会给任何人打工的。 “谢谢杜姐……” 几口喝干一杯茉莉花茶，和杜姐告别，陆东离开朝阳街。 此刻，他心情十分的复杂。 他见证了杜姐的腾飞，因为眼光好的缘故，杜姐抢先一步赢得健美裤的商机，事业就如脱缰的野马，挡也挡不住了。 薛老板更不用说了，早几年就把牛仔裤批发生意做到全省，躺着赚钱。 而他，还在不起眼的五龙口农贸市场里卖服装，顾客稀少，自己还没有几个本钱。 难啊，难于上青天。 一路惆怅，许久，陆东才调整好情绪。 坚持，一定要坚持下去。 他相信自己一定会突破重重困难，冲出一条大路的。 …… 陆东骑了半个小时的车，才回到五龙口。 “小陆啊，你咋走了那么久？”王大姐埋怨道，“刚才还有个小后生来转悠，想买牛仔裤呢，可惜你不在！” “哼！” 李拐子鼻腔里哼了一声，脸上露出遮掩不住的嫉妒。 只不过，他把涌上嘴边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他被陆东打怕了，老实许多。 陆东从他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就能看出来，李拐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大姐，谢谢你帮我看摊子。”陆东道谢。 他急忙把10条牛仔裤都摆出来，今天还没开张呢，现在也不要想那么多了，赶紧吆喝起来。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嘞！正宗的老美进口牛仔裤，眼下最时兴的款儿，版型正，穿上绝对港气！” “姑娘小伙儿都来看看啊！新到的一批牛仔裤，谁穿谁好看！优惠卖了，错过就没这好机会啦！” “来来来，看一看当下爆火的健美裤啦！弹性十足，穿上立马显出好身材，小姑娘要是不整一条，就跟不上潮流啦！” …… “把屁股绷得紧紧的，就是潮流？”李拐子嘟囔着，摇头叹道，“为啥古代女人都要穿裙子？哎，现在这个社会啊，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陆东懒得搭理他。 确实，女人们的穿着真是个谜，一会儿流行瘦腿裤，一会儿流行喇叭裤。不管那么多，谁能抓住潮流谁就能挣到钱。 第17章 李拐子作妖了 陆东卖力的吆喝，希望能卖出几条裤子。无论如何，今天不能没有收入啊。 他午饭也顾不得上吃，游走在自己的摊位前，嗓子都喊哑了。 王大姐看着心疼，好心提醒道：“小陆啊，你也别太着急，慢慢卖。生意啊，时好时坏的，不能着急。” 陆东感激的看王大姐一眼，点了点头。 不着急是假的，对陆东来说，时间就是钱啊。看着别人都腾飞了，自己还在这个小市场里扑腾，那种感觉真不好受。 辛苦没有白费，吆喝了一个下午，他卖出去3条牛仔裤，总算没有白干一天。 ……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努力，转眼过去一个星期。 陆东一共卖出去30条牛仔裤，3条健美裤。 他跑了三趟朝阳街，从薛老板那里进了三次货。每次都是拿10条，薛老板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好像在说：“你小子，干得挺起劲啊？啥时候来给我打工？” 陆东避开薛老板质询的眼神，尽量挑他忙着接待客户的时候去，拿上货就走，不多说话。 好消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打拼，陆东手里的本钱快积累到1000元了。顶多再奋斗几天，他就能一次性从薛老板那里拿30条牛仔裤，以每条35元的批发价来说，他卖出去一条牛仔裤的利润，就会从10元变成15元。 对陆东来说，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 另一个好消息是，在他的努力下，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五龙口有一家卖牛仔裤的摊子，价格比海子边便宜。 这就叫口碑的传播。 当然，还是小范围的，但陆东明显能感觉到，通过朋友介绍来找他买裤子的人，多了起来！ 这都是好事啊。 …… 老爸老妈相当的满意，儿子没有吹牛。 一个星期净赚330元，那一个月就能赚1320元！ 照这么干下去，一年变成万元户，等于去机械厂上三年班。 老妈在家里拨打着小算盘，越算越开心。 “小东，妈有点儿愧疚。” “咋了，妈？” “妈以为你干不起来，没想到你硬生生的闯出一条路，在自由市场里卖火了牛仔裤！妈应该给你拿点钱，让你进货的时候不用那么紧张啊！” “算了吧，妈，”陆东哈哈一笑，“最困难的阶段我已经度过了，现在，我手上的钱能滚动起来了。” 老妈长叹一声，爱怜而愧疚的看着儿子，她能做的，就是赶紧去给儿子做两个好菜。 其实，家里也没有多少积蓄，陆东压根儿就不想动用家里的钱。依靠老妈的那批裤衩，他终于闯出自己的道路来。 先不说挣了多少钱，起码，陆东向父母证明了一点，这条路是能走得通的！ 看到父母开心的样子，陆东心里也高兴啊，暗想，“这算什么，不出三年，我就要让你们住上崭新的楼房！” 眼下，太原的房价每平米只要2000多元，陆东要尽快赚到钱，入手房产，躺着就能看资产暴涨！ 说来说去，都要加紧努力才对。 …… 一如往日，大清早，陆东骑着自行车，带着一包裤子来到五龙口市场。 忽然，他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李拐子今天先来一步，正在他的摊位前忙碌着。 陆东赫然看到，挂在他摊位的铁丝架上，密密麻麻的挂满了牛仔裤！ 更绝的是摊位前立着个塑料模特，穿着紧绷绷的牛仔裤，腰上缠着条造旧铜扣皮带。 陆东凑近细看，模特脖子上挂的纸牌让他瞳孔骤缩：“老美原装进口”六个大字底下，赫然印着几个商标，苹果、老美旗帜、变色龙和旧式自行车。 吃惊不小啊。 陆东以为李拐子最近挺老实的，中午人少的时候，还出去溜达一圈，陆东也没留意他的动向。没想到他是去跑进货渠道，准备好了之后就发起突然袭击。 打了陆东一个措手不及。 按照三十年后的一句流行语来说，这叫“蹭流量”。 陆东辛辛苦苦开拓出一个局面，没想到李拐子来蹭好处。 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 “老李，你这就不地道了吧？”陆东冷冷道。 “我咋不地道了？市场又不是你家的，我想卖啥，还要经过你的同意？”李拐子的破锣嗓子炸响。 “要是我卖军装的话，估计你会拼了老命来阻挠我。”陆东尽力保持冷静，盯着他脸上的皱纹说道。 “可以啊，我没有说过不让你卖军装的话吧？你想卖啥卖啥，关我屁事！”李拐子强硬道。 事实上，陆东要真卖军装的话，李拐子肯定会闹事的。陆东私下里听王大姐说过，以前市场里还有几个卖军装的，李拐子没少和人家吵架闹事。最后，都干不下去了。 李拐子作起妖来，不容小觑。 “行吧，市场不是我家的，你想卖就卖，”陆东警告道，“凭本事卖货，不要在背后搞啥幺蛾子。” “放你的心吧，陆东，用不着你来教训我，”李拐子见陆东没有和他吵架，松口气的同时，得寸进尺道，“咱们公平竞争，你不许乱吆喝，抢我的顾客。” “行，公平竞争。”陆东皱眉道。 他根本不相信老李的话，一场小小的商战一触即发。 在别人看起来，只是自由市场里两个小摊主之间的较量，微不足道。但对陆东来说，却不是这样的。 这场商战，关系到他的未来。 他构想的远大前程，不是虚无缥缈的，而是建立在一条又一条裤子的销售之上。 一旦计划被扰乱，他本来就艰难的创业进程，会变得更漫长。 …… 周围的摊主们都来了。 看到这一幕情景，无不瞠目结舌。 没有对比的话，就没有伤害。 李拐子的阵势庞大，几十条牛仔裤营造出“货卖堆山”的架势，给人带来一种心理上的冲击。 而一旁陆东的摊位，只挂着几条牛仔裤和几条健美裤，顿时就显得异常的冷清。 这还怎么干？ 王大姐愁眉苦脸，替陆东发起愁来。 卖糖炒栗子的大爷，不由得摇头叹一口气。 看上去，陆东浑身像覆盖了冰霜，落寞的站在那里。然而，下一秒，他抬起头来，眼里透露出不屈的斗志。 第18章 你给我等着，李拐子 一场看不见硝烟的商战拉开帷幕。 如果连李拐子都斗不过的话，那陆东谈什么未来的发展，干脆去给杜姐打工算了。 这一天，陆东都没有吆喝一声。 他坐在小板凳上，手里夹着烟，默默的看着李拐子表演。 周围的摊主们心情也显得低落，他们肯定是同情陆东的，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干出名堂，又眼睁睁看着他被李拐子压制。 很可能，一根经商的好苗子就此夭折。 摊主们都知道李拐子是一条野狼，一旦被他咬住，死也不会松口的。 陆东意识到，自己小觑李拐子了。 李拐子不会白挨那一拳的，他豁出老本，也要把陆东赶出这个市场。 而陆东，拿什么和他较量？ …… 李拐子一扫往日的颓废神情，得意洋洋的在摊位前来回走动，扯开破锣嗓子吆喝起来。 “老美原装进口牛仔裤，一条只要四十九！” 上来就是一记猛招。 照搬陆东的广告语，与此同时，还把五十的价格压到四十九。 明摆着，就是不给陆东活路。 如果陆东喊出四十九的话，李拐子就敢喊四十八。 凭借多年来积累的财力，李拐子弄垮陆东，那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等把陆东挤走了，他再抬起价，这是小商贩的惯用伎俩。 无情啊！ 陆东保持着沉默。 他本来是同情李拐子的，现在，他不这么想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李拐子真是太可恨了。 正常的竞争是没问题的，陆东去过海子边，摊位一家挨着一家，卖牛子裤的多了去。谁也不可能一手撑天，独霸市场的。 做人总要有个分寸，不能撕破脸公然挑衅啊，那和朝别人的脸上撒尿有什么分别？ …… 陆东在小板凳上坐着一动不动，一直坐到中午，脚下落满了烟灰。而烟头，他掐灭了塞进一个健力宝饮料的罐子里。那是顾客喝完随手丢弃在他摊位前的。 李拐子继续走动着，精神异常的亢奋。 他模仿着陆东吆喝的语气，连广告语也毫不客气的照搬过去，似乎，他变成了那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陆东注意到，今天李拐子换了一件新涤纶衬衫，雪白的领口别着不知从哪儿淘来的红徽章，看上去很扎眼。 李拐子的摊位，吸引来几个小孩，围着塑料模特叽叽喳喳，有个孩子伸手去拉模特腰间的铜扣皮带，李拐子马上吼一声：”小心点儿，这皮带可是高档货！” 就在这一刻，一个灵感涌上陆东的心头。 除了裤子，他还能卖皮带啊。 不，他要把皮带当成赠品，陆东必须采用新的策略。 这个上午，李拐子卖出去两条牛仔裤。吝啬的他，连进货时附赠的纸袋子，都不舍得给顾客。 他留下来有屁的用。 …… “小陆啊，吃几个饺子吧？” 王大姐端着铝饭盒走过来，拿一双筷子搅拌开粘在一起的饺子，一股山西特有的老陈醋香味，窜入陆东的鼻子里。 “谢谢大姐，你吃吧，我带着午饭……不，今天我要回家吃午饭，再好好睡一觉……” 陆东的语气似乎有些凌乱。 王大姐担心的低头看陆东，在他肩膀上拍拍以示安慰。李拐子呵呵笑了，厚着脸皮走过来，“好香啊，来，让我尝一个饺子！” 王大姐瞪他一眼，“去你的吧，想吃，回家让你老婆包去！” …… 陆东都不想看李拐子一眼，暗想，“你给我等着，李拐子！” 他起身收拾摊子，把为数不多的几条裤子打包，放在自行车后座上绑好，推起车子就走。 “哎呀，这才中午，小兄弟这是去哪儿潇洒呀？” 李拐子嘲笑道，声音很高，故意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拉倒吧！”卖糖炒栗子的大爷喝道，“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闭上你的嘴吧！” “呃，老大哥讲话理太偏，啥叫我得了便宜？我得了什么便宜？你倒是给我说道说道！” 李拐子带着唱戏的腔调，和大爷理论起来。 几个摊主吵嚷起来，矛头对向李拐子。 …… 陆东骑着自行车，头也不回的离开喧嚣的自由市场。 他的心里不是个滋味。 在别人看来，他的表现就像认栽了，灰溜溜的收拾东西走了。 事实上，陆东是去做竞争的准备。 越是混在社会的底层，竞争越是激烈和残酷。 这个道理，陆东上辈子就领悟了，只不过，今天的感受格外的强烈。 李拐子知道陆东的母亲身体有病，知道陆东舍弃铁饭碗，想靠做生意发家致富。然而，李拐子还是发起了无情的打击，利用他有本钱的优势，来扼杀刚刚崭露头角的年轻人。 何等的心硬。 有那么一刹那，陆东真想打断李拐子的另一条腿，右腿。他的左腿，据说就是嘴贱惹了不该惹的人，被人家打断的。 但是，暴力并不能解决问题。 陆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要用不犯法的手段，来惩治心眼不正的人。 谁要断他的生路，就莫怪他不客气！ …… 现在是中午，陆东本想回家睡一觉，驱散满身的疲惫，同时跟老妈拿点钱。 但是走到桥东街口，他改变了主意，直奔几里外的铁路宿舍。 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跟老妈拿钱，老妈很敏感，能看出来他在外面受了气，陆东不想让体弱多病的妈妈为他操任何心。 很巧，他的朋友小兵在宿舍里，今天倒班休息。 小兵是他小学的同学，两人关系不错，小兵高中毕业后顶替父亲的班，进了铁路系统。 “我遇到急事了，小兵，先借我三百块钱！” 陆东开口就借钱，小兵二话不说，跟宿舍里的两个同事凑了一下，把300元塞到陆东的手里。 “过几天我就还你。”陆东顺利借到钱，高兴道。 “还啥还了，跟我客气甚了！”小兵摆手说道，随即又问，“小东，我听说你能进机械厂，你为啥不去，非要摆摊儿呢？” “你听谁说的？”陆东惊讶问。 “上午我路过你家，进去坐了坐，听你妈说的。”小兵说道。 “说来话长，过几天晚上我来找你吃饭，到时候再好好聊吧。”陆东说道。 小兵点点头，面带疑惑，他想不通陆东为什么舍弃铁饭碗。 此刻陆东顾不上多说，出门跨上自行车直奔朝阳街。 第19章 想羞辱陆东，做梦吧！ 站在朝阳街口，陆东紧攥着借来的三百块钱，又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钞票，清点一遍。 现在，他有1135元9角6分钱。 他打算一次性从薛老板那里进30条牛仔裤，批发价可以降到35元，就是1050元。 那么，他就剩下85元9角6分钱。 还是有点儿紧张啊，或许，他应该跟小兵借500元。问题是，小兵家里也困难，手头根本没有那么多钱，陆东知道。 算了，就这样吧！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滚落，陆东抬手随意一抹，目光扫过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大小商铺。 午后的阳光炽热得仿佛要将万物融化，柏油马路被晒得发软，空气里弥漫着沥青融化的焦味。加上周围嘈杂的人声、车辆的鸣笛声，让陆东的内心焦躁不安。 他拿两毛钱买了一袋冰块，这个年代特有的冷饮，就是把水和糖冻成冰疙瘩，装在封好的塑料包里。 陆东把冰块按在额头，顿时一股凉意窜到脚底。 呼，舒服多了。 …… 来到一家皮具店，陆东打量柜台里的各种皮带。 “要纯牛皮还是仿牛皮的？” 皮具店老板嘴里叼着烟，烟雾从他的嘴角袅袅升起，手指不耐烦地在玻璃柜台上敲出沉闷的声响。 柜台里，几十条皮带像一条条蛰伏的蟒蛇，盘踞在架子上，金属扣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光。 陆东笑了笑，没有答话。 他凑近柜台，仔细观察着各种皮带。好家伙，时代进步的真快，皮带的款式真多。他记得，前两年太原地区还流行红布裤带。鲜红的裤带配上崭新的军装，是社会人的标配。 现在回头看，不得不说，有点儿老土。 陆东掏出红塔山香烟，尽管他不舍得抽，也只剩下两根了。 取出一支递给老板，老板的双眼亮了一下，起身笑着接在手里。不是图这支烟，是陆东表现出的诚意，让老板心里舒坦。 “老板，我是卖牛仔裤的，刚起步，”陆东干脆利落的说明自己的处境和想法，“我想，进几条仿皮的皮带，当作赠品送给顾客。款式要港气，能搭配牛仔裤，越便宜越好！” 老板一听就明白。 柜台里摆的都是好货，动辄几十块钱，甚至几百块，都不是陆东想要的那种。 只见，老板弯下腰，挑选一番，从柜台属的，欧美风。 “小后生，你看，是不是你想要的？” “是的，多少钱？” 陆东笑了笑，拿在手里，质量不是太好，但系个半年一载的，还是没啥问题。 “10条起批，看你刚起步不容易，6块钱给你吧。” 6块钱也不便宜啊，陆东可是要当作赠品的，价格无疑是有点儿高了。 “老板，有没有3块钱的？” 陆东拿冰块敷在脸上，问道。 融化的冰水和他的汗水混在一起，流淌下来。 老板看到这一幕，嘴唇蠕动了几下。显然，这个艰苦创业的小后生感动了他，他叹了口气。 “啥也不说了，4块钱给你，我不挣你的钱。” 又遇到好心人了。 “谢谢老板，等我生意做起来，会照顾你的！” 陆东赶紧道谢。挑选半个小时，陆东拿了20条皮带，花了80元。 他脑海中浮现出李拐子摊位上，那条模特身上的铜扣皮带，那粗制滥造的做工，连他4块钱的皮带都不如！ 有了这个促销利器，陆东就能打一场翻身仗。 话说，他拿的皮带零售价都要十来块钱，算是好的了。 …… 然后，陆东来到薛老板的门面房。 薛老板正在享用丰盛的午餐。 木桌上，摆着一盘猪蹄子、一盘油爆大虾，一盘黄瓜拌豆腐干、一盘花生米，还有一瓶汾酒。 薛老板的日常餐，就相当于普通人家的节日餐。 有钱就使劲吃，把自己吃成胖猪。 陆东咽了咽口水，看着满嘴流油的薛老板，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支红塔山，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你又来了？烦不烦？”薛老板咀嚼着一只大虾，连虾皮一起咬碎，发出“喀嚓喀嚓”的响声，“我没见过你这样的，一次拿10条，两天跑一趟……” 陆东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他嘴里的那只虾。 事实上，他从薛老板这里拿货，是在帮薛老板赚钱啊。二道贩子掌握进货渠道，坐着收钱，大鱼大肉的还不满足，非要嘲讽别人几句不可。 “薛哥，”陆东咽下一口怒气，笑着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一次拿30条。” “啥？”薛老板愣了一下，“你小子做顺手了，说话也硬气了，是不是？” “没有啊，我哪敢在薛哥面前硬气，薛哥就是我的老板，我其实就是给薛哥打工的。”陆东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说道。 “知道就好，”薛老板点点头，拿筷子夹起一只大虾，“来来来，赏你一只虾吃！” 刹那间，陆东脸红了。 这和街头的混混逼迫韩信钻裤裆，有类似之处。 看似没有那么过分，其实是一种羞辱。 薛老板觉得陆东不识抬举，不给他打工，非要自己摆摊儿。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夹一只虾给他，就是想告诉他，“别忘了，是老子给你一口饭吃！” 店面里，几名打工者好笑的看着这一幕，他们在老板面前小心翼翼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自己卑微罢了，却想看陆东的笑话。 …… 陆东看着那只悬在空中的油亮大虾，油渍正顺着尾巴往下淌。 陆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脸上却绽开笑容：“薛哥，这虾炸得透啊，连壳都是金黄酥脆的。” 说着，他伸手去接，右手就要触碰到虾尾时突然抖了一下，碰到桌子上的那瓶汾酒。 汾酒瓶子朝一边倒下。 薛老板吓了一跳，筷子一松，大虾掉落下去。 虾还没落地，就见，陆东以闪电般的速度，一把抓住歪倒的酒瓶子。 “哇，小陆的手速真快！” “平时没少练吧，我是说，在被窝里练。” 几个打工者惊叹的同时，说笑几句，尴尬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他们不由得对陆东刮目相看，这个小后生了不得！ 薛老板瞪大眼睛盯着陆东。 如果说，陆东一拳打向自己的话，他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这分明就是故意在示威嘛！ 薛老板冷哼一声，转头喝道，“愣着干球甚了，给小陆拿30条裤子！” 第20章 准备好了 陆东以每条35元的批发价，从薛老板这里拿到30条牛仔裤。 在别人看来这是一笔小小的业务，但对陆东来说，却是一个里程碑，他终于往前迈出一大步。 如果以每条50元的价格出售的话，陆东一条牛仔裤就能赚15元，有了很大的利润空间。 问题是，李拐子破坏了他的计划，让他不得不采购皮带当成赠品，无形中减少了4元的利润。 不想那么多了，陆东无论如何，都要打垮李拐子！ 此刻，薛老板继续吃他的丰盛午餐。 他一手抓着一根猪蹄子上的大骨头，在嘴里唆着，眼睛却冷冷的盯着陆东的一举一动。 显然，这个孩子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薛老板本来以为，陆东会乖乖的接过大虾吃下去，然后说一通感谢的话。谁知，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 或者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这个小孩儿不简单。” 当陆东推着自行车离去时，听到薛老板发出感慨的声音，对旁边的人说道。 “看上去老实，其实，他是一个狼崽子！” …… 陆东冷笑一声，没有扭头，假装没听见。 一时间，他不知道薛老板这句话，是褒义还是贬义。 没错，他有这种感觉，这次重生，他从一个老实孩子变成一个雄心勃勃的人。一股野性的力量在他心底萌生，谁也不要想欺压他，他一定要混出名堂来。 转眼间，陆东走进深长的巷子，来到杜姐的门面房前。 门口挤着一群人，一包包的健美裤从屋里搬了出来，商贩们脸上都带着激动的表情，他们搬的不是货，而是人民币啊！ 健美裤的风头猛涨，小姑娘们人手一条的话，那就是一个庞大的市场。 站在门口，陆东犹豫了一下，心里打起鼓来。 他来，是想和杜姐赊一批健美裤的，这样，才能把他的摊子更好的撑起来。 可是，人家都是拿着钞票来进货的，在这种供不应求的情况下，他还想赊货，显然，不合理。 算了，陆东调转车头，准备离开。 这个时候，屋里的杜姐一眼就看到陆东。 因为陆东个子高啊，都快一米八了，在人群中很显眼。 “陆东，进来啊！” 杜姐招手喊道，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柔可亲。 人和人之间是有缘份的，杜姐把陆东看成是小弟弟，陆东在她眼中的分量，明显超过普通的商贩。 陆东不由得叹口气，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怎么能厚着脸皮来赊货，麻烦人家呢？ 以过去的陆东来说，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跟别人借钱，给别人添麻烦的，但如今，他的想法变了。 做生意，就要学会周转资金，就要善于借助别人的力量，来尽快的发展。 他突破心理上的障碍，应该说，是一种进步。 刹那间，他就想通了。 …… “杜姐，我一定要把健美裤做起来。” 陆东对杜姐说道。 坐在柜台旁的那一张凳子上，他举起手里的那一杯茉莉花茶，喝了一大口。 滚烫的茶水咽入喉咙，灌进肚子里，浑身火热。 然而，在炎热的夏季喝一杯热茶，却意外的让人感到舒坦，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有决心就好，不要急，慢慢来么。” 杜姐拿起一条毛巾，递到陆东的手里，站在那里看着这个孩子，眼里露出同情的神色。 “杜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陆东鼓足勇气，抬头望着杜姐说道，“我今天进了牛仔裤和皮带，手头就没钱了……我遇到一点困难，我想，姐，你能不能赊我几条健美裤？” 旁边的一个正在忙碌的小姑娘，笑出了声，似乎在说，真有意思，你没看见别人拿钱来抢货吗？ 杜姐瞪了那个小姑娘一眼。 然后，她拍了拍陆东的肩膀，爽快道，“行，你拿多少？” “10条就行，姐，过几天我就补上钱……” “多了也挤不出来，十来二十条还是不成问题的，”杜姐爽朗道，“不着急，你先卖着，谁都有困难的时候……” “谢谢杜姐！”陆东感激道。 …… 陆东推着自行车，捏着闸，往朝阳街的陡坡下走。 后座上，绑着30条牛仔裤、20条皮带和20条健美裤，还有30个装牛仔裤的纸袋子。 大大的一包。 来来往往的人们，不时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即使在这个年代，商贩们最起码都配上了三轮车，很少见到小后生用自行车带货。 “不是偷来的吧？” 路过的一个大叔嘟囔一句。 真是吃饱了撑的，陆东懒得搭理这种人。 今天他的心情，就像变幻不定的天气，从阴转晴。 李拐子搞起突然袭击，让陆东为之一惊，进而有说不上来的愤怒。他被人逼到了悬崖边，无路可退，只能反戈一击。 薛老板又想羞辱他，陆东捍卫了自己的尊严。 这两个坏家伙，让陆东见识到社会的残酷。 而慷慨解囊的小兵，还有雪中送炭的杜姐，又让陆东看到人间美好的一面。 上辈子平平淡淡的度过，陆东与世无争，真没有陷入如此复杂的局势中。 这只是开始罢了。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这辈子，陆东要快意恩仇，痛痛快快的活一次！ …… 回到家里，老妈看到这么多货物，惊讶极了。 “小东，你从哪儿来的钱，进这么多货？” 陆东呵呵一笑，把头泡在洗脸盆里，使劲搓洗几下。 “妈，这段时间买卖不错，越滚越大。” 他不想告诉母亲，自己借钱和赊货的事。 “真没想到啊，我的儿子这么能干！”老妈欣喜不已，又嘱咐道，“不过，你还是要稳着点儿，不要一下子铺那么大，不要那么辛苦。” 陆东点了点头。 老妈急忙去给他炒菜做饭，心情十分的愉快。 陆东也是一样的啊。 只要老妈高兴，全家的气氛就会特别的好，而且，老妈的病情也会好转许多。 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陆东舒服的伸展四肢，听着录音机里的流行歌曲，开始思谋明天的事情。 他做好准备了。 “李拐子，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21章 这下你傻眼了吧？ 清早，天气还没有那么热。 陆东骑着自行车在崎岖不平的路上跋涉，身上竟然出汗了，汗水顺着脊梁骨往下淌。 出了桥东街这段土路，就好走了，他安慰自己。 只是相对好走罢了。 如今的城市建设，还处在很落后的时期。 经过五龙口附近的铁路桥洞时，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惊起几只正在啄食的麻雀。 自由市场的大铁门刚开，陆东就第一个冲了进来。 他骑着自行车，自如的穿梭在几十辆装满货物的三轮车之间，不用等候。 “小陆，一个破车子都带不下那么多货了，你啥时候换一辆三轮车？”一个认识他的摊主喊道。 “快了。”陆东回头笑道。 换车是肯定要换的，不过，陆东不想要三轮车，那是当今摊主们的标配。他想要一辆摩托车，骑起来省力不说，将来还能带着小姑娘在街头兜风。 这个愿望，肯定会实现的，他坚信不疑。 …… 阳光落在李拐子摊位前塑料模特的肩膀上，看上去，这个廉价的模特有点儿吓人。 而且，在昨天陆东离开后，李拐子别有用心的挪动模特，侵占了陆东摊位前的一尺地。 “真是可笑。” 陆东嘲笑一声，搬起模特，移动回到李拐子的地盘上。 诺大的国家都讲究一个原则，寸土不让，更何况不到两米宽的小摊子呢。 陆东开始布置自己的摊位。 他把牛仔裤和健美裤一件件的取出来，套上晾衣架，挂在摊位上方的铁丝上。 密密麻麻的，终于像那么回事了。 他又把20条皮带摆在摊位边沿，黑色的皮条垂下来像道流苏帘幕，金属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还没完，他把昨晚让广告店赶制的一条两米长的红条幅挂了起来，有点费劲。好在他个子高，站在水泥台面的一角，伸手就能够到顶棚。 他认得广告店老板，所以也没给钱，随后再给。 条幅上写着一行大字。 “牛仔裤健美裤买一赠一。” …… 等陆东挂好条幅，天已大亮，摊主们都来了。 王大姐惊讶的走过来，满脸笑容道：“小陆，我还以为你撂挑子不干了，没想到，你要大干一场啊！” “干，谁说我不干。”陆东微笑道。 周围几个摊主投来赞许的目光，卖菜刀剪子的张大叔甚至伸出大拇指，给陆东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所有人都以为，陆东在李拐子的压迫下，会选择放弃，一个没有本钱的年轻人，怎么能和颇有实力的前辈抗衡？ 万万没想到，陆东回来了，精神饱满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还摆出那么多的货！ “好啊……” 王大姐开口要说什么，眼角却瞥见李拐子的身影，忙把话咽了回去，抬头带着鼓励的神色看陆东一眼，转身离开。 李拐子来了。 破旧生锈的三轮车，发出刺耳的轴承摩擦声。 他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摇头晃脑的哼唱着山西梆子，似乎他是舞台上最耀眼的那个名角。 当他的三轮车“吱呀”一声刹住，停下来时，他睁大了眼，露出无比愕然的表情。 他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来到一个陌生的摊位前。李拐子吃惊的仰头看着条幅，眼睛滴溜溜转着，又落在挂起来的牛仔裤和健美裤上，随之目光掠过皮带，转到陆东的身上。 陆东坦然自若的站在那里，点燃一支红梅烟。 进完货，他身上只剩下5元9角6分钱，但他还是花4元买了一包红梅烟。 男人嘛，有时候手里夹根烟，会显得更潇洒一些。 …… “你，你搞啥幺蛾子？” 李拐子反应过来，瞪着陆东，结结巴巴问。 “咋了，有啥问题？” 陆东抬手弹一下烟灰，从容笑道。 李拐子怒气冲冲的跳下三轮车，在地上蹦跶一下，让陆东想起薛老板筷子上夹起的那一只大虾。 “你这是想唱哪出戏？” “这话问得出奇，我卖我的，你卖你的，不行？” “你，你小子，你成心跟我对着干！” “老李，你脑袋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 “你咋说话了！” …… 看到两人争吵，摊主们又围了上来。 “都少说两句吧，和气生财嘛！”张大叔劝说道。 “老李，人家小陆本来就是卖牛仔裤和健美裤的，是你来凑热闹，你咋还气粗了？”王大姐愤愤不平道。 “各卖各的，有啥好吵的，让人家看咱们五龙口摊主的笑话。”卖早点儿的老板也跑过来，咬了一口手里的茶叶蛋，喊道。 陆东经常吃他家的老豆腐油条，混得很熟。 看到众人都向着陆东说话，李拐子不得不收起自己嚣张的气焰，他似乎忘了自己挨过陆东一记狠拳的事。 “都别说了，我让他卖，好好卖，看谁能卖过谁。” 李拐子咬牙切齿道，好像受到很大的刺激。 众人嗤之以鼻，散开了，真看不惯李拐子这种人。 …… “老美原装进口牛仔裤，一条只要四十九！” 李拐子摆好货，扯开嗓子使劲吆喝起来。 他就不信，陆东能竞争过他，大不了使劲压价，他李拐子有的是本钱。杀敌一万，自损三千，李拐子下定了决心。 一反常态，陆东没有吆喝。 他在小马扎上坐了下来，继续吸他的烟，悠然的看着李拐子的表演。想买牛仔裤的人，都会被吆喝声吸引过来的。 今天的第一位潜在顾客，走了过来。 “四十九一条？质量行不行？” 年轻人来到李拐子的摊位前，伸手摸了摸牛仔裤，与此同时，他的目光落在陆东的摊位上。 “质量绝对好，老美进口的大牌货，穿几年都不掉色，”李拐子满脸堆笑，口吐莲花道，“不像某些人家的货，洗一水就掉色，专门坑害人……” “哦，”年轻人随口说一声，来到陆东的摊位前，手指条幅说道，“我没看错吧，买一条牛仔裤送一条牛仔裤，我就奇怪了，你的牛仔裤卖多少钱？” “55块钱一条，不搞价，”陆东微笑着，掏出一支红梅烟递给年轻人，给他点燃，“谁能送得起牛仔裤啊，我送皮带，价值10块钱呢。搭配起来，绝对港气。” “我草！”一旁紧紧尾随年轻人的李拐子，发出沙哑的喊声：“破皮带，不值两个钱，小后生，我四十五给你拿一条裤子！” “不用了，”年轻人吸了一口烟，拿起皮带，摸着陆东摊位上的牛仔裤，“我挺喜欢这一套的，看着就港气。” 这下，李拐子彻底傻眼了！ 第22章 五龙口小陆有名气了 李拐子瞠目结舌，嘴巴大大的张开，吃惊的看着年轻人，好像他是傻子一样。 年轻人感觉到敌意，眉头一皱，怒瞪李拐子。 在这个年代，一言不合就打架，是司空见惯的事。哪怕是对方投来蔑视的眼光，都会爆发一场战斗。更何况，李拐子的表情如此的过火，把年轻人一下子就激怒了。 李拐子不想挨打，连退几步，回到自己的摊位上，把目光转向陆东。 陆东面带微笑，从容的对年轻人说一句。 “兄弟的眼光真不错。” 年轻人笑了笑，爽快的掏出一把票子，抽出55元递给陆东。 这一幕，深深的刺激了李拐子。 过去他卖军装，小后生们都是这么爽快的。没想到，忽然之间风向变了，小后生们改穿牛仔裤了。 陆东把钞票塞进口袋，拿起一个纸袋子，装好牛仔裤和皮带，交到年轻人的手中。 “以后，买裤子就来找五龙口找小陆。” “没问题，小陆，哈哈哈。” 年轻人叼着烟，摆摆手扬长而去。 …… 李拐子站在阴凉的地方，恶狠狠的盯着陆东。 他想不通，年轻人为啥不买他的牛仔裤，非要出高价买陆东的牛仔裤，就图那一条破皮带吗？ 陆东懒得看李拐子一眼，心中暗笑。 这家伙，以为别人傻啊？他进的牛仔裤，猛一看质量还行，细一看就差一个档次了。陆东知道，李拐子不舍得进批发价35元一条的高仿牛仔裤，他的进价，最多20元。 差远了！ 陆东是赠送了一条皮带，但是算算账，他一条裤子赚了16元！ 哈哈哈，乐死了。 这叫促销活动，连带心理战术。 卖的越贵，顾客反而觉得质量可靠，加上还有现成的皮带，不用自己再去想办法搭配了，省事啊。 李拐子这个山汉，哪懂这些，对他来说，陆东完全可以降维打击，让他晕头转向找不到北。 山汉，是太原人对乡下人的称呼，意思是没见识。 …… 李拐子死活想不明白，越想越气。 他再次吆喝起来。 而陆东，依然是坐在小马扎上，翘着二郎腿晒太阳。 家里虽然不富足，但老妈从小到大就溺爱他，真没干过啥劳力活。陆东的皮肤很白皙，白白净净的，高高大大的，帅帅气气的，让人一看就喜欢。 他想晒黑一点，更能融入市场的氛围中。 李拐子私下里还喊他小白脸，就是嘲讽他，看上去根本不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摊主，做不成买卖。 陆东可不想做一个小白脸，这个词有一个不好的含义，就是靠女人吃饭。富婆私下里养帅哥，这种事也是常有的。 拉球倒吧，陆东才不是那种人。 李拐子喊他小白脸，是对陆东深深的蔑视和侮辱！ 陆东想从外表上改变自己的形象，问题是，他风里来雨里去的奔波，并没有晒黑多少。 没办法呀，天生就白。 …… 不出意外，李拐子吆喝来的顾客，再一次的被陆东的牛仔裤和皮带吸引，再一次的成交。 陆东乐坏了，强忍笑容。不能笑，那样的话，会把李拐子气死的。 就这样，陆东一天卖了七条裤子，收入385元，抛去本钱，净赚112元。 可观啊，突破过去的最高记录！ 而李拐子，千辛万苦磨破嘴皮，才卖出去一条牛仔裤。 没法比，陆东已经把李拐子踩在了脚下。 无论他怎么较劲，都改变不了被碾压的局面。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李拐子收拾起货物，骑着三轮车灰溜溜的走了，吱呀呀的车轴摩擦声，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望着他远去的沮丧的背影，陆东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 转眼过去了几天。 一场小小的商战，继续在五龙口自由市场里上演。 陆东的顾客越来越多，有不少人，就是冲着五龙口市场的小陆来的。朋友传朋友，客带客，陆东在这个市场里异军突起，渐渐的有了名气。 开始，有的摊主还喊他：“卖裤衩的小后生”。 现在，见了面都会打招呼：“小陆来了！” 这是对他的一种认可。 市场里的几百个摊主，都知道陆东和李拐子之间的较量。说实话，李拐子的名声太臭了，摊主们乐于看到陆东把李拐子挤出这个市场。 于是，有的摊主主动介绍顾客来买陆东的牛仔裤，“不要买隔壁那家的裤子，一洗就掉色，找小陆！” “你就是小陆吧，”有的顾客口无遮拦，上来就说，“听说你家的牛仔裤质量不错啊！” “绝对可以。” 陆东总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肯定这一点，然后敬一支烟，生意就在谈笑之间搞定。 李拐子的鼻子都气歪了。 ……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陆东把最后几条牛仔裤摊开，特意露出缝在裤腰的英文水洗标。他瞥了李拐子的摊位一眼，那些廉价牛仔裤的内衬线头还支棱着，怪不得人们瞧不上眼。 此刻，李拐子吆喝累了，气喘吁吁的坐在小马扎上喝水。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给陆东招揽生意，索性不喊了。 那就该陆东上场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正宗牛仔裤，就剩下几条了！来瞧一瞧，看一看，买裤子送皮带！” 陆东洪亮的喊声，可比李拐子的破锣嗓好听多了。 一位买菜路过的阿姨站住脚。 “这皮带单卖不？” 这话把陆东问住了，愣了一下。 他上次进的20条皮带都是当赠品的，早卖完了，又进了50条，堆在那里一大摞。 “阿姨，皮带是专门配牛仔裤的。你想要，就给你拿一条吧。外面卖十来块钱，你给我八块就行。” “行，拿一条吧，我家小子有牛仔裤，缺合适的皮带。” 阿姨爽快的掏钱买了一条皮带。 转手就挣了4块钱，让陆东收获到意外的惊喜。 哐当！ 李拐子忽然从小马扎上跳起身，一脚踢翻了塑料模特。那条瘸腿支撑不住，整个人踉跄着扑倒在自家的摊位上。 “不是吧，老李，你哪来的这股子火气？” 陆东呵呵一笑，明知故问，李拐子鼓着腮帮子不吭声。 第23章 该找一个姑娘来卖货了 吓唬谁呢？ 一脚踢倒塑料模特，耍威风，故意给陆东看？ 陆东不惯他，有本事就来打一架啊！ 受够了这个没素质的家伙，什么小白脸、卖裤衩的小后生等不好的叫法，都是从李拐子的嘴里传出去的。 李拐子有火气，陆东的火气比他还大，就想找机会狠狠收拾他一顿。 谁知，李拐子虎头蛇尾，在雷霆暴雨般的发作之后，瞬间又蔫巴了。 被惊动的摊主们围上来，本来想看一场好戏，结果，让他们感到失望，根本打不起来。 在紧握双拳的陆东面前，李拐子敢怒不敢言。 …… “小陆，我大儿子身高和你差不多，你给我拿一条牛仔裤，配一条好皮带。” 卖猪肉的赵师傅挤进来，油乎乎的围裙散发出浓郁的生肉味，他人高马大，往那里一站如一头壮熊。 要是别人，李拐子肯定会发几句牢骚话，但在赵师傅面前，他连吭声的勇气都没有。 陆东心头一喜。 赵师傅可是市场里的名人啊，说一不二十分仗义，没人敢惹。他来买牛仔裤，摆明了，是支持陆东。 虽然赵师傅没有多说什么，但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告诉李拐子，你不要想欺负小陆。 陆东急忙挑选一条牛仔裤和一条皮带，放在纸袋子里，递到赵师傅的手中，然后从左边的口袋里掏出红塔山，敬一支烟。 “谢谢赵哥照顾我！” 李拐子把头使劲扭向一边，好像有人抽他的脸。那股窘迫不堪的样子，逗乐了一帮摊主。 …… “买裤子送毛巾！” 沉寂几天之后，李拐子再次爆发，吆喝声如同嘶吼一般。 我草，陆东喷出一口刚喝到嘴里的健力宝。 李拐子的脑子真的进水了，他仿效陆东的买赠策略，不能说是错的，错的是买裤子送毛巾，这是什么鬼搭配？ 看到李拐子把批发来的五毛钱的劳保毛巾堆在摊位上时，周围的摊主们爆发出哄笑声。那些灰扑扑的毛巾，和锃亮的皮带铜扣相比，活像褪了毛的老母鸡。 李拐子越来越像一个小丑了。 陆东从右边的口袋里，掏出红梅烟，点燃一支。 哎，他都有点儿同情李拐子了，很久都没有赚到钱。 不过，当陆东看到李拐子阴沉的盯他一眼后，就迅速收回自己的同情心。 这种人，不把他打趴下，他就不服气。 草，继续碾压他！ …… 当李拐子喊破喉咙，蹲在地上吸溜两毛钱的冰糕时，陆东已经卖出去六条牛仔裤。 陆东的头脑越来越灵活，他知道，自己一改上辈子不会经商的缺点，突破了瓶颈，成功的踏上经商之路。 他注意到有个穿的确良衬衫的小姑娘走在市场里，衣服上别着蓝白相间的校徽，一看就是大学生。 “港气的牛仔裤，最新潮的健美裤，学生证打九折！” 陆东吆喝一声，成功的把小姑娘吸引过来。 “健美裤怎么卖，老板？”小姑娘怯生生的问，“我没带学生证，能不能打折？”“能，你有校徽嘛！”陆东笑道。 小姑娘也笑了。 在周围摊主们密切的注视下，陆东小心谨慎的给姑娘量了量腰围和腿长，尽量不触碰到她。 然后，熟练的挑出适合她的裤子。 “给我45块钱就行了，另外，送你一条细皮带。” 陆东豪爽道。 事实上，现在健美裤没有低于50块钱的，他确实照顾了姑娘，还赠送一条女式细皮带。 健美裤其实不需要皮带的，但穿校服或别的裤子就需要。 “谢谢老板！” 小姑娘道了谢，高高兴兴的离开。 这一单生意，陆东赚了11元，本来能赚20元的。 他忽然意识到，大学生是一个很大的消费群体。学生们老实，经常被不良商人坑骗，陆东觉得，他应该想办法，开拓一下大学生的市场。 提供物美价廉的服装，走薄利多销的路子，岂不是两全其美？ …… 陆东今天已经赚够了百元，这是他给自己定的任务。 他的心情十分的舒畅，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喝着健力宝，吸着红梅烟，坐在小马扎上晒着太阳，美滋滋的。 一个月3000元的收入，问题不大了。 老妈兴高采烈，精神头一天比一天好，早就提出来，要到五龙口帮陆东摆摊儿。 陆东坚决不同意，说老妈来了，只会影响他发挥，甚至不允许老妈给他送饭。 只管在家保养身体就好，看看电视，去公园里散散步。 父母身体健康，不让陆东担心，就是最大的好事。 …… 随便李拐子咋折腾吧，陆东站稳脚，根本不把他看在眼里。 现在，他开始认真的琢磨一件事。 是不是该找一个口齿伶俐，模样俊俏，身材苗条的小姑娘，来帮他卖健美裤呢？ 虽然这几天，陆东也卖了几条健美裤，但是销量上不去，跟不上火热的市场形势啊！ 说到底，还是小姑娘们脸皮薄，买宽松的牛仔裤没问题，不需要咋测量，差不多就行。但健美裤不一样，必须合身，这就少不了身体接触。 让一个大小伙子拿布尺子量来量去的，大庭广众之下，双方都有点儿不好意思啊。 以老妈的心思来说，是不想让他找帮手的，一个月还不得给人家开两三百的工资？ 哎，老一代人的想法太落后了，不是所有的钱都能一个人赚的，生意想做大，必须雇佣得力的帮手。 花两三百元，陆东就能抽出身来，何乐而不为？ 他决定，等星期天的时候，抽空去桃园路人才市场跑一圈。有很多人在那里找工作，不说人才吧，起码要找一个让陆东满意的小姑娘。 比如说，刚毕业的没找到工作的女大学生。 不过，陆东知道，这个想法不太现实。如今的大学生可不比往后那些年的情况，一年毕业上千万人，烂大街。现在的大学生数量不多，很吃香，基本上都能抱一个铁饭碗。 试试吧，陆东还是想找一个女大学生，因为他的志向，不在于眼前这一个小小的摊位。 另外，他还有一个美好的想法，或许，这个和他一起创业拼搏的女大学生，将来能成为他的媳妇儿！ 第24章 这个姑娘，哎！ 晨雾裹着煤烟味在五龙口市场弥散，陆东正在摊前整理货物，把裤子一条接一条的挂在铁丝上。 忽然，一个人从他的身后走过。 大清早，根本没有什么顾客，热闹的是远处的菜摊肉摊，还有几十米外的早点摊。 他不经意的回头看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双裂开口的布鞋。 抬起头，他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神色悲凉，穿着灰布衫，像根被霜打蔫的野蒿草。 陆东吃了一惊。 他看到，小姑娘的右额角结着暗红血痂，袖口短得露出手腕上青紫的勒痕！ 一个来自乡下的小姑娘，受到什么人的伤害？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城乡差别是很大的。城里人瞧不起乡下的，还经常有赖小子欺负来城里打工的姑娘。 陆东最见不得这种事，一股血气上涌。 他想喊住小姑娘问一问，却见她神情恍惚，径直朝前边走去。 …… 陆东注视着姑娘，看她走到早点摊旁边，呆呆的看人家吃饭。 炸油条和老豆腐的香气，在空气中飘荡。 或许，陆东不该多管闲事，这辈子，他已经给自己制定了发展计划。好好赚钱，好好享受生活。 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他转过身，继续整理自己的货物。 但是，当他再次扭过头，看到小姑娘站在那里可怜兮兮的，像风中摇摆的小草，陆东终于忍不住了。 他大步走过去，开口就问。 “你是不是遇到坏人了？” 小姑娘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这个时候，陆东注意到，她的眼睛格外的明亮，透露出一股罕见的坚定。她看上去就很聪明，也很秀气。 她个子不算低，有一米六多。 一头短发许久没洗了，散发出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气味。几缕碎发贴在她的鹅蛋脸上，看上去吃了不少苦。 “你从哪来的，是不是没钱吃饭？” 陆东轻声说道，生怕吓住她。 小姑娘上下打量着陆东，随后松了口气，点点头。 “我是从五台县来的，大哥，”她的眼睛转向刚出锅的油条，咽了咽口水，“我身上的钱花完了，你能给我买一根油条吃么？一根就行……” 说什么呢，陆东笑了笑。 他伸手拉住姑娘的胳膊，在早点摊坐下来。 “马叔，”陆东和早点摊的老板很熟了，“来两碗豆腐脑儿，六根油条！” 马叔笑着，端上豆腐脑儿和油条，“吃吧，吃吧，我看她站半天了，怪可怜的。” 陆东拿一个勺子，递给低着头紧握双手的姑娘，又给她拿来两个茶叶蛋。 姑娘感激的接过勺子，埋头大吃起来，像是几天没吃饭。 “小姑娘，不要一个人乱跑，这几年人贩子特别猖獗，小心把你拐到山里卖给老光棍，”马叔好心说道，“有啥事找警察，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叔。” 小姑娘使劲点头，忍不住，两行眼泪夺眶而出。 难道说，她是从人贩子那里逃出来的？ 陆东暗自猜测。 无论如何，他都要帮这个姑娘平安回到家里，让她们一家人能够团圆。 “吃吧，慢慢吃，吃完了我给你钱，赶紧买票回家。”陆东说道。 却见，姑娘摇了摇头，小声说道。 “我不要你的钱，我也不回家。” …… 陆东无语了，这还怎么帮？算了，由她去吧。 姑娘吃完自己碗里的豆腐脑儿，又端起陆东剩下的半碗，狼吞虎咽的吃了个精光。 然后，她站起来，给陆东和马叔鞠了一个躬，转身就走。 真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 陆东被她干扰了心神，一上午都心不在焉。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姑娘的身影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哎，不想了，好好做生意赚钱吧，赶紧吆喝吧。 …… 今天的生意还不错。 陆东却高兴不起来，一想到身无分文的小姑娘，他心里就不安。 后悔啊，当时应该给她一百块钱，起码能让她晚上住旅馆，一个女娃娃游走在黑夜里，遇到坏人怎么办？ 日头西斜时，陆东该收摊儿了，他蹲在地上修理自行车的链条。再干一个月，他就能买得起摩托车了。 哎，那个小姑娘晚上怎么办？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大哥，你要帮手吗？” 陆东心头猛跳。 转过头，正是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小姑娘啊！ “我没啥要求，管饭就行。” 小姑娘带着五台口音，一脸期待的望着陆东。 这让陆东怎么拒绝？ 他本来的想法，是找一个女大学生……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如果小姑娘能帮他，他也能帮小姑娘，可以考虑。 “你会不会卖货？”陆东问道。 话说出口，他觉得有点儿多余，不能要求那么高才对。 谁知，小姑娘毅然点了点头。 “我好歹是上过高中的，虽然没卖过货，但你教我一遍，我就知道了。” “行啊！” 陆东松了口气，站起身爽快道。 从这个小姑娘的身上，他感受到一股要强和自信的力量。再说了，她的相貌和身材都是不错的，打扮一下就好了。 …… 这个时候，李拐子还没撤摊儿，他没看到开头，以为小姑娘是贸然来找陆东的，而陆东想都不想就答应。 “嘿嘿嘿，真好笑，”李拐子蛐蛐道，“自己还没出息，就要雇帮手，随随便便找一个人，看人家是乡下人好剥削……” “你说甚了？”陆东大怒。 李拐子赶紧跑到一边去，不敢吭声了。 “算了，哥，不好听的话就当没听见，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小姑娘劝道。 陆东的火气立马就消了。 没想到她说话这么有水平，卖货肯定没问题。 “你叫啥名字？”陆东问道。 “赵磊。”小姑娘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她的名字就像她的气质，就像山上的一块坚硬的石头，然而，她也有温柔的时候。 …… 陆东推着自行车往市场外走，赵磊跟在一旁。 “跟我说说你的情况吧，赵磊，你脸上的伤是咋搞的？你为啥不回家？你晚上在哪儿住……” 赵磊站住脚步，仰头望着陆东，眼眸映照着月光。 “我家人逼我嫁给一个老男人，我不愿意，就绑起来打我，我再不回那个家了！”泪水在她的眼里打转，“我带出来的钱花光了，晚上，就睡在火车站广场上……” 第25章 带赵磊去洗澡 陆东被震惊到了，一个小姑娘，晚上睡在火车站广场…… 要知道，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啊！ 九零年代，火车站周边的环境相当混乱，黑暗中游走着小偷、骗子、黄牛党、抢劫犯和人贩子等社会渣子。 相当的乱。 要不国家要严打呢，不打真不行。 另外，他知道，山西这个地方一向重男轻女。山里的贫困人家，经常为了彩礼钱，把女儿嫁给有钱的老男人，然后给儿子娶媳妇。 这种事情太普遍了，说起来也不是违法犯罪的事，警察也没法管啊。 但是，像赵磊这种敢逃婚的女孩，真不多见。大多数姑娘都认命了，都没有这份勇气。 “太过分了！”陆东恼火道。 这种事让他遇到了，不管不行啊。 看来，他不但要管饭，还要管赵磊的住宿。 “哥，我给你添麻烦了，”赵磊抬手抹了抹眼泪，“你管饭就行，晚上，我打算混进火车站候车室里，那里有椅子可以睡……” “那怎么行！”陆东打断她的话，“没有站台票，你根本进不去。正好，我打算租一个小房子放货，把你的住宿问题解决了。” 本来陆东是没有这个想法的，不过，在五龙口市场附近租一个小房子当仓库，也挺好，省的他每天把裤子搬回家。 大多数摊主都是这么干的。 “那就太谢谢你了，哥，你真是一个好人！” 赵磊感动极了，带着泪痕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就像一朵饱经风雨摧残的野花，见到了阳光。 陆东也笑了。 …… 两人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来到桥东街口。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昏黄的街灯下，几个小混混百无聊赖的站在那里吸烟。 赵磊顿时紧张起来，下意识地靠近陆东，身体微微颤抖。这段时间她不知道经历多少担惊受怕的日子，恐怕晚上睡觉都不敢放松警惕，时刻睁着一只眼睛。 陆东对那几个小混混并不陌生，都是一条街上的。小混混们看到陆东带着一个乡下小姑娘，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喂，小东，”一人喊道，“你要把这个女娃娃带回家呀？” “是啊，”陆东随口应付道，“她是我老家的亲戚。” 那人没话说了，提起另一个话题：“下个月，小五子就出来了。” 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小五子和陆东关系不错。正因为如此，这些小混混平日里对陆东还是挺尊重的。 “我以为他早该出来了，怎么往后拖了一个月？”陆东奇怪道。 “他又跟人打架了呗，哎，小五哥那脾气，太火爆了。”小混混无奈地摇头。 陆东叹了口气，小五子就是这样的人，脾气暴躁，一点就着，哪怕是在监狱里也不安分，一言不合就动手。 他心想，过几天找个时间，得去看看小五子。 …… 赵磊有些惊讶的看着陆东，貌似在重新打量他。 “哥，你咋和这帮坏小子关系那么好呢？” “哦，都是一条街上的嘛，低头不见抬头见。” 陆东不以为然道。 赵磊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哥，要不，今天晚上我还是去火车站吧，等你找下仓库了，我再过去。” 她多心了。 陆东觉得她是对的，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有的坏人，总是装成好人的模样。 其实，陆东没打算把赵磊领回家，根本没地方住。再说了，老妈知道陆东雇佣一个乡下姑娘来卖货，肯定会唠叨的。 “赵磊，我家地方小，我就没打算带你去，”陆东笑着说道，“今天晚上你住旅馆，明天我就租一个小房子。” “真不好意思，让哥花钱了。”赵磊不安道。 “没事的，花不了几个钱。”陆东爽朗道。 …… 陆东让赵磊在巷子口等着，他把货物抱回家，告诉老妈自己要去洗澡。 他找出一条适合赵磊穿的健美裤，又翻出一件自己的文化衫，装在一个塑料袋里。 然后，他飞快的跑到巷子口，骑上车子带着赵磊直奔澡堂。 老式的国营澡堂，入口处，一块斑驳的木牌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今日营业”四个大字。 推开门，热气瞬间将人包裹，仿佛置身于云雾之中。 陆东买了两张澡票，洗一次只要一元钱。 澡堂里有一个小卖部，卖毛巾、裤衩和袜子等小商品。 陆东给了赵磊一张50元钞票，让她去买自己的贴身用品。 “需要啥，你就买啥，洗完澡脏衣服都扔了吧。” 说着，陆东把塑料袋递给赵磊。 赵磊感动极了，连连点头。 陆东不管她了，自己踏入男澡堂。 墙壁上贴着年代感十足的瓷砖，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剥落，露出黑灰色的水泥。天花板上挂着几盏昏黄的灯泡，在水汽的笼罩下，光线显得有些朦胧。澡堂的地面湿漉漉的，常年被水浸泡，变得有些滑腻，人们都小心翼翼地走着。 陆东把衣服锁进柜子，手腕上缠上钥匙，抬腿迈进水池子。 他试了几次，才彻底泡在滚烫的热水中，真舒服。 几个大爷躺在水池里，一边悠闲地抽着烟，一边唠着家常，吐出的烟雾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就是这种感觉，大爷们时不时还会扯开嗓子唱一段戏，澡堂里充满欢声笑语。 舒坦啊，洗去了一天的疲惫。 …… 陆东洗完出来，坐在外面的长凳子上吸烟，等赵磊。 他忽然觉得好笑，今天遇到的这件事，对他来说就是一场奇遇。 上辈子的他，生活单调乏味，每天两点一线，在单位和家庭之间来回奔波，人生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确实如父母所说，安安稳稳的过了一辈子。 回头看看，也没啥意思啊！ 就在陆东感叹人生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哥，我洗好了。” 陆东抬起头来，不由得微微一怔，没有看错人吧？ 弥漫的水雾中，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站在那里，修长的健美裤，勾勒出她苗条的身姿。稍微有点大的文化衫，穿在她的身上，别有一番飘逸的感觉。 不得不说，赵磊的形象，丝毫不亚于杜姐手下的那两个小姑娘。而且，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坚韧的气质，是一般姑娘没有的。 陆东的心里，涌起一股意外的惊喜。 第26章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太原的夏天，白天热，早晚还是凉爽的。 陆东推着自行车，领着赵磊走在迎泽大街上。街头很热闹，人们都出来散步了。 他暗自感叹，幸亏自己站稳了脚，能雇得起帮手，能帮这个小姑娘渡过难关。 “赵磊，你没有来过太原吧？” 看她东张西望一副好奇的模样，陆东笑了。很高兴呐，清早遇到她，还是一个可怜兮兮的流浪者，现在，她的脸上没有那种悲凉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按捺不住的喜悦。 陆东可以感受到她的心情。 “我没来过太原，哥，”赵磊激动道，“事实上，我都没出过五台县。” “哦。” 陆东答应一声，很正常，山里有些人一辈子没进过城，没见过火车。以前有人这么说，他还不相信。 赵磊能一路奔波跑到太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头。 “哥，你不要担心，我肯定能卖好货，我不会白吃你的……” 赵磊忽然说道。 “你说啥呢？” 陆东愣了一下，哎，这姑娘，有这份心就好。如今他可是月入几千元的小摊主，不在乎多一个人跟他吃饭。 “不要急，慢慢来。我也是刚起步，但买卖还行。下一步，我还要扩大发展，你肯定能帮上我的。” “嗯！” …… 霓虹灯管在夜色中明明灭灭，陆东推着二八大杠往前走，赵磊紧紧跟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散发着香皂的清甜，文化衫下摆被晚风掀起又落下。 两人穿过蒸腾着烟火气的夜市。 烤羊肉的焦香混着煤球炉的青烟在空气里翻滚，铝皮焊成的餐车上的油渍反着光，十几张矮凳子早已包浆发亮。 陆东把车锁在录像厅门口的消防栓上，铁皮喇叭里正传来《英雄本色》的枪战声。 “哥，你想看电影？”赵磊问道。 “不看，该吃饭了，你肯定饿了。”陆东把头转向烧烤摊，“别看摊子破，他家烤的羊肉味道不错！” “我看隔壁就是卖面条的，吃碗面就行。”赵磊说道。 她是不想让陆东花钱。 这个姑娘真懂事，越是这样，陆东越要让她吃好。 再说了，他自己也想撸串喝啤酒。 “来吧，”陆东领着赵磊，在烧烤摊前的小桌子旁坐下，“老板，来二十串！” “啊，要这么多？”赵磊吃了一惊。 陆东觉得好笑，五毛一串，二十串不过十块钱。 “再来两瓶啤酒，冰的。”陆东喊道。 “好嘞！” 炭火噼啪声响个不停，满脸煤灰的汉子答应一声。他麻利地翻动铁签，羊油滴在炭火上腾起青烟，赵磊悄悄咽了咽口水。 竹凳有些硌腿，赵磊却坐得笔直。 隔壁桌几个穿工装裤的男人正就着二锅头划拳。 羊肉串很快上桌，陆东拿起一根塞到赵磊的手里。 炭火将赵磊的脸庞映得通红。 她小心咬下半块羊肉，辣椒面沾在嘴角，突然她被呛得咳嗽起来。陆东忙递上一瓶太钢汽水，玻璃瓶外凝着水珠，在塑料格纹桌布上落下一片痕迹。赵磊喝了一口汽水，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她渐渐的放松下来，享受着美味的羊肉串和汽水。 …… 陆东又到隔壁点了两碗泡面，上海肉蓉方便面加鸡蛋和火腿肠，太原人就流行吃这个，一碗只要1。5元。 蜂窝煤炉子上，搪瓷锅里的方便面正咕嘟冒泡，火腿肠在汤面上起伏，香气扑鼻。 很快，系围裙的女孩端着两碗面送过来。 赵磊赶紧起身接过来。 面条的热气蒸腾在她的脸上，坐下来，她轻声说道，“我爹要把我嫁给小煤窑的老板，那人大我二十岁……我家穷，我哥娶不上媳妇我也着急啊……可是，没等我转过脑子答应下来，我爹和我哥就急了，绑起来我使劲打……” 说着说着，赵磊泪流满面。 陆东长叹一声，安慰道。 “你不答应是对的，赵磊，你没错，错的是他们，太无情了！” 赵磊抹着眼泪，用力点头。 “我的心早凉透了，我跑到迎泽大桥栏杆上，想跳下去，被人拉了下来。我四处转悠，没想到遇到你……” “这是缘分嘛，遇到我就好了。放心吧，我的生意会越做越大，跟着我，一辈子你都不用发愁吃喝！” 陆东保证道。 这不是随口说说的，这是一种承诺。 赵磊含泪而笑，泪珠子掉进碗里，在汤面里漾开。 夜市突然安静了一瞬。录像厅传来小马哥的怒吼，混着远处火车的汽笛。陆东捏紧冰凉的啤酒瓶，但他的心是火烫的。 …… 赵磊喝完最后一口面汤，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然后，把目光转向陆东剩下的半碗面。 “你没吃饱的话，我再要一碗。”陆东说道。 “不，我都吃撑了，哥，”赵磊惋惜道，“我就是觉得，不应该浪费的。” 呃，陆东也不是一个爱浪费的人，但他真的吃不下了。 站起来，他拉赵磊一把，她的目光还停留在那半碗面上。 陆东不会让她吃自己的剩饭，开玩笑。 推起自行车，两人走过夜市，陆东又给她买了一双新布鞋，一包江米条，还买了一罐健力宝。 带着赵磊回到桥东街上，因为挨着火车站的缘故，这条街上有许多家小旅馆。 旅馆的招牌有些破旧，门口的灯光也有些昏暗，但是很安全，陆东认得老板。 “开一个单间，我的亲戚住几天。” “好的，小东。”老板都没让陆东登记，直接把钥匙递给他，“走到里头，右拐8号房，那是我最干净的一间房。” “谢谢啊！” 道过谢，陆东把赵磊领到房间里。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和一把椅子。床上的被子有些旧，还算干净。 “赵磊，你先凑合住几天，等我租到房子就接你过去。”陆东说道。 “条件很好了！”赵磊像是踏进了大酒店，对她来说，这里就是安全的避风港，让她的心彻底踏实下来，“哥，我明天一大早就起来去市场上班……” “不用，你好好睡一觉，睡到晚上，我来带你吃饭。”说着，陆东掏出50元，塞到她的手里，“中午饿了，你自己到外面买点吃的。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赵磊又想哭了，陆东转身走出去，关好了房门。 第27章 租房子 陆东推着二八大杠，走在回家的路上。 夜已经深了，街道上的行人稀少。 他抬头看着天空，繁星点点。 此刻，赵磊应该进入了梦乡，他想。一个逃婚的小姑娘，闯入这个陌生的城市，闯入他的生活。 这种事，没遇到就算了，让陆东遇到，就不能不管啊。 父母都睡下了。 陆东回到自己的小房间，躺在床上，琢磨起来。 “好啊，往后有赵磊看摊子，我就能放心的去进货了……买摩托车的事，往后放一放吧，先租房子……我一定要把生意做起来，赚到更多的钱……” 想着想着，陆东在不知不觉中沉睡过去。 …… 6点钟，闹钟就响了。 陆东睁开眼，就听到老妈煎鸡蛋的滋滋声，香味窜进鼻子里。 现在家里的生活越来越好，老妈也舍得在吃喝上花钱了。 洗漱完，父子俩坐在餐桌旁，美餐一顿。 新烙好的饼子、煎蛋和玉米糊糊，外加必不可少的老咸菜，陆东大口吃着，那叫一个香。 “中午，你们俩一人一个鸡腿。”老妈仍在忙碌，给父子俩准备午饭。 “哎呀，吃的真是太好了。”老爸无比满足道，“鸡腿留下，你吃吧，给我饭盒里浇上鸡汁就行。” “快吃你的吧，客气个屁，我就爱啃鸡头鸡爪子，”老妈笑着说道，“哎，你厂里能热饭，可怜小东，只能吃冷饭。” “没事的，妈，中午热，我就爱吃冷饭。”陆东大笑道。 “那冬天咋办？要我说，冬天了，你中午就跑回来吃饭！”老妈总是想得多。 “到时候再说吧，妈，你少点操心，行不行啊？”陆东说道。 “行！到时候，我给你送饭吧，我现在身体越来越好了！”老妈又说道。 哎，不让老妈操心，那是不可能的。 …… 陆东今天的任务很重。 租房子和进货，两件事都要办好。 他骑上自行车朝五龙口飞奔而去，年轻就是好啊，人再累，歇一晚上就缓过气了。 路过小旅馆时，他看了一眼，赵磊肯定会睡到中午的。可怜的小姑娘，吃够了苦头，就让她好好休息几天吧。 五龙口自由市场的附近，出租房特别多。 陆东想找一个近一点的地方，条件不能太差，毕竟要住人。如果能生火做饭的话，那就更好了。到了寒冷的冬季，他和赵磊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 按照这个想法，陆东先在市场周围绕了一个大圈子，电线杆上贴满了小广告，陆东懒得看。 他直接穿街走巷，寻找自己满意的房子。 只要是空房子，门口都会贴一张出租的白纸。 终于，在一个大院子里，他找到一间不大不小的出租房。院子里的房屋，都是租给市场里的摊主们当库房的。 房东一家也住在这里，晚上会把大门锁起来，小姑娘住在这里很安全。 “你要住人？”房东大爷打量着陆东问道。 “是啊，我找了一个外地的销售员，是小姑娘，”陆东说道，“你这里能做饭吧？” “用我家的火炉子就行，”房东大爷点头道，“不过，人家都是租来当仓库的，你要住人的话，得加点儿钱。” “加多少？”“一个月最少加八十块钱吧。” “行。” 陆东爽快答应。 他转了一个多小时了，从各方面来说，这家的条件都比较好。15平米的带窗户的房间，一个月费用算下来不过200元。 房东大爷穿着皱巴巴的老汉衫，手里拿着一把破了几个洞的芭蕉扇。 其实他一点儿都不穷，坐拥一个大院，盖了十几间房屋都租了出去，月收入几千元。 这都是毛毛雨了，若干年后拆迁，这个老头最少能换十来套楼房，瞬间暴富，让人羡慕啊。 突然，陆东就动了心思，他要是赚到钱，就收购一些老房子，然后等着拆迁。不过几年的事，他的资产就会暴涨起来！ “对了，大爷，你这院子想不想卖？要卖的话，你打算要多少钱？”陆东随口问一句。 “谁给个二十万块钱我就卖。”大爷呵呵一笑，摇了摇手里的芭蕉扇，“我给三个儿子都买下楼房了，就剩下我们老俩口住在这儿。我还想脱手呢，带老伴回老家，趁早把墓地安排妥当。” “哈哈。”陆东也笑了，大爷活得通透。 20万要价不高，几年以后就能增值到200万！ 问题是，现在能一下子拿出20万的人，在这个城市里寥寥无几。五龙口自由市场里的小摊主，苦干几年也攒不出这么多钱。 就算日后名扬全国的煤老板，现在都还没冒头呢。政策放开，煤炭涨价，一大批人成为暴发户，那也是几年后的事。 各种千载难逢的发财机会，就摆在陆东的眼前。 …… 快马加鞭，陆东骑上自行车，去自由市场里买了一张折叠床、一张折叠桌、两把塑料椅子、一套被褥，还有脸盆、水桶和毛巾等生活用品。 他借摊主的三轮车，把一堆东西送到出租屋里，摆放到位。 看上去不错。 窗明几净，阳光照进屋内，暖洋洋的。 对了，还差一个窗帘。 随后，让赵磊自己去买吧。 陆东回到自由市场，马不停蹄，赶紧把自己的摊子摆起来。 “今天你咋来这么晚，小陆？”王大姐好奇地问。 没等陆东回话，一旁的李拐子冷笑几声，说出一段惊人的话。 “大妹子，昨天来的那一个乡下姑娘，说是想给陆东打工。陆东不知道把人家带哪儿去了，说实话，我一晚上心里犯嘀咕，陆东不会把人家祸害了吧？” 我草，陆东勃然大怒。 这是对他人格的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步冲上去，陆东揪住李拐子的衣领，挥拳就要打。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死死的拽住他的胳膊。 “放开我！”陆东气呼呼的回头一看，啊，是赵磊！ “哥，不能打架，千万不要动手！”赵磊急切之中，说出一句让陆东心头一震的话，“你把人打坏了，住进监狱，我该怎么办？” 一腔的怒火，瞬间平息。 陆东放下拳头，松开李拐子的衣领。 李拐子吓得脸色苍白，还没定下神来，就吃惊的看着赵磊，使劲挠头。 “怎么又跑来一个小姑娘？不是昨天晚上我见到的那一个吧？” 王大姐捂嘴大笑，甩出一句话。 “老李，你球迷触眼的看不出来，这个姑娘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姑娘啊！换了一身衣裳，捯饬一下，立马变漂亮了！” 第28章 赵磊成交第一单 看到李拐子吃惊的样子，陆东忍不住笑了。 这是什么人啊！ 自己一肚子的坏水，还总把人往坏处想。说实话，陆东对赵磊根本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他只是可怜这个小姑娘。 趁火打劫，占人家的便宜，不是陆东做人做事的风格。 当然，赚钱是另一码事，只要不犯法不害人，陆东肯定会想尽办法的赚钱，利用信息差猛捞一把。 就在他的思绪飘远的时候，赵磊已经开始整理摊位了。她的动作十分的麻利，把陆东摆好的裤子和皮带，又重摆了一遍。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姑娘家就是有一套。 “嗯，看上去，好多了。” 陆东笑呵呵道。 周围的摊主们，都投来羡慕的眼光。王大姐对旁边的摊主说道，“小陆真有本事啊，干了没几天，就当小老板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姑娘是从哪来的……”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两个摊主之间的悄悄话，淹没在自由市场嘈杂的声浪中。 …… 整理完摊位，赵磊又去王大姐摊位上借来扫地苕帚和簸箕，把摊位前清扫干净，倒入远处的垃圾箱里。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一看就是精明能干的人。 “哥，有什么事要做，你尽管吩咐就好。” 赵磊忙完，来到陆东的面前，仰头看着他，露出充满青春活力的笑容。 满身伤痕满心伤痛的姑娘，睡一晚上，就把自己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哦，”陆东看着她明亮的双眼，埋怨道，“赵磊，我不是说，让你好好睡一天么？” “我睡得很好啊，哥。”赵磊轻柔道，“我昨天就看见裤子不多了，想着你还要去进货呢。” 啊？ 这个姑娘的观察力真强！ 她很聪明，还上过高中呢，学历可以了。出生于山村贫困家庭的女孩，竟然能上完高中，不知道她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对她，陆东发自内心的敬佩。 “是的，呵呵，你说得对，我今天是要去进货的，”陆东笑道，“清早我找下地方了，条件相当好。” “这么快？”赵磊吃了一惊，随即又感到不安，“哥，我知道，其实你没必要花钱租房子的……” “啥也别说了，咱们的生意很快就会做大的，需要一个地方来放货。”陆东弯下腰，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就怕李拐子听到了，再一次的受到刺激。 陆东回头一看，李拐子伸长了脖子，想听他说什么。 我草，这个家伙，真欠打！ …… “赵磊，做买卖，什么人都可能遇到。” 陆东拿起摊位上的一条牛仔裤，开始传授赵磊经验。虽说他没干多久，经验谈不上丰富。 “有的人爽快，说买就买。有的人麻缠，问来问去。” “那很正常，哥，毕竟，一条裤子就几十块钱呢！” 赵磊轻轻抚摸着陆东手里的牛仔裤，对她来说，这绝对是高档货。 陆东注意到，她的一双手纤细而修长，像是弹钢琴的手，但是却用来干农活，真是可惜了。 他介绍起来。“咱们的牛仔裤之所以好，好在面料和版型上。你瞧，是纯棉的，布料厚实耐磨不说，还特别的港气。” “是进口的吗？”昨天，赵磊肯定听到陆东的吆喝声了。 “说是那么说，是高仿的，其实质量差不多，区别在于不是原厂家生产的。”陆东再次弯腰在她的耳旁说。 赵磊抬手把短发拂到耳朵后，陆东闻到了姑娘身上的体香，这让他有些分心。 “咳！” 旁边的李拐子大咳一声。 陆东急忙直起腰，瞪了那个家伙一眼，放下牛仔裤，又拿起一条健美裤，继续往下说。 “咱们这健美裤，又叫踏脚裤，是今年最流行的女裤。用的是丝质的材料，混合着人造纤维，弹性好，能体现出修长的腿，姑娘们最爱穿了……” 赵磊不好意思的笑着，事实上，她第一次穿这样的裤子，绷在腿上，就像没穿裤子一样。 “挺好的，哥，就是没有牛仔裤耐穿，我都怕不小心勾丝了。”赵磊小声说道，“哥，我这条裤子洗了以后，还能卖吗？” 陆东忍不住笑出声。 “让你穿到身上，就是你的，不卖了。你当模特，给女顾客展示。另外，女裤和男裤不一样，男人要耐磨，女人只要好看就行。” “哦，我知道了。” 赵磊的脸上露出欢乐的笑容。 …… “来看看呀，我家新进的健美裤，今年最流行最时尚的女裤！” 清脆动听的女音响起，在人声嘈杂的自由市场里，也是格外的引人主意。 赵磊一改五台口音，用标准的普通话喊起来。 她不想白吃陆东的饭，她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和努力，陆东都被她感动了。 刚开始，赵磊还有些害羞，声音不大。喊了几声后，她就放开了，她的学习和适应能力真的很强。 坐在小马扎上，陆东悠然点起一支红梅烟，心想，这下真是太好了，用不了几天，赵磊就能扛起这个摊子。 那么，他就能抽出身去干更多的事。 李拐子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又蛐蛐起来，“一个乡下小姑娘，也能卖动货？” 草，老李忘了，他也是乡下人。在城里混了几年，就以为自己也是城里人了。 陆东鄙夷的瞪他一眼，他想看赵磊的笑话，看陆东的笑话。 …… 终于，一位中年大姐闻声而来。 陆东赶紧从小马扎上站起身，走到远一点儿的地方，方便女人之间交流。他紧张起来，不知道赵磊能不能应付这一单买卖。 他看到，赵磊也有些紧张，双手微微的颤抖。 不过她的声音，还是很自然流畅的。 “大姐，您来看看我家的健美裤，穿上绝对好看。” 这位大姐抚摸着健美裤，叹息道，“小姑娘，你穿上就是好看，我穿上，一圈肚子都显出来了！” 不想买，来看什么裤子？ 陆东可以断定，大姐只是需要别人给她一个理由罢了，她其实很想买！ 赵磊也看出这一点，她微微一笑道：“大姐，您可不胖啊，我看您的身材挺好的！您早看见了，街上那些穿健美裤的姐姐们，哪个不比您胖？再说了，您可以像我一样，上身穿一件宽松的衣裳，就能遮住肚子。” “你这个女娃娃会说话，呵呵，”大姐脸上笑开了花，“行吧，我早就想买，一直下不了决心。你给我拿两条适合我的，换的穿！” 第29章 这个姑娘真是一个宝 陆东的心里乐开了花。 没想到赵磊一下子就卖出去两条健美裤。 真是一个宝藏女孩啊！ 看来，卖女裤必须是小姑娘，嘴甜会说话，身材又好，哪个顾客不喜欢呢？ 估计赵磊自己也没想到，能成交得如此顺利。陆东看到，那位大姐刚一离开，赵磊就忍不住轻轻蹦跶了一下，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毕竟还小呢，才18岁，本来就该是活泼快乐的年龄嘛。 这个时候，李拐子脸上的皱纹紧紧的挤在一起，愁眉苦脸的样子像是回到了解放前。 他不发愁才怪，陆东已经碾压了他，又来了一个会卖货的小姑娘，让他感受到了一种绝望。 活该，陆东非要把李拐子挤出五龙口市场不可。 …… 受到激励，赵磊心上的包袱彻底放下了。 她游走在摊位前，时不时的吆喝几声，目光不放过任何一个潜在的顾客。 她穿着陆东送的健美裤，双腿线条修长笔直，整个人仿佛带着光，吸引了路过的女人们的目光。 她清脆的略显稚嫩的声音，让人一听就喜欢。 陆东洪亮的声音，有时候会让姑娘们有些害怕，不敢靠近。而李拐子那破锣般的嗓子，一张嘴就能把女人们吓跑。 各种细节，都至关重要！ 陆东在感慨中，对做生意有了更深的认识。 …… “姐，您摸摸这料子，透气又吸汗，夏天穿一点儿都不闷！”赵磊把健美裤抖开，拉长裤腿，“您看这弹性多好……” 她突然原地劈了个叉，惊得周围的摊主瞪大了眼，对面买菜的大妈差点儿摔了菜篮子。 陆东蹲在远处的墙角吸着红梅烟，笑个不停。 如今健美裤的流行势头正猛，加上赵磊精彩的现场展示，能忍住不动心的女人，几乎没有！ 买就对了。 赵磊接过钞票，把健美裤卷成小卷塞进顾客的包里，脸上的笑容像是掺了蜜。 她经历过身无分文饿肚子的艰难日子，所以她比一般人更渴望赚钱，也更珍惜每一笔生意。在和顾客讨价还价的时候，她态度坚决，不会轻易打折。 “姐，您看，我家都没几条裤子了。现在就时兴穿健美裤，货源可紧张了，马上就要涨价啦！” 赵磊把顾客的心理摸得透透的，几句话下来，顾客就心甘情愿的掏钱。 陆东暗想，将来，她肯定能成为一个了不得的女强人！ …… 赵磊去上公共厕所，在百米之外。 去了有十来分钟，让陆东的心里忐忑起来。 终于，陆东看到她跑回来，吃了一惊，难道说遇到什么事？ 赵磊像一只灵巧的燕子，飞奔到陆东的面前，一头短发随风飘飞，“哥，卖水产的老板娘，说她要五条健美裤！” “啊？你还跑到水产摊那边去了？” “没有！她也上厕所，聊了几句，就让我给她把裤子送过去。” 陆东笑了，何止聊了几句！ “她一下子要五条？” “是啊，除了自己穿，她还要给小妹。她早想买了，就是没时间上街。” “好，你去给她送过去吧。” 看来，今天又要破纪录了。 陆东欢喜的望着赵磊飞跑的背影，有了这个得力的助手，他的事业会发展的更快更顺利的！转过身，他看到李拐子正伸长脖子往这边张望，陆东摊位上的裤子，越来越少。 这种旺销的局面，让李拐子眼红要死。 …… 中午，人都去吃饭了。 “赵磊，歇歇吧，累了一上午。说，你想吃啥，我带你去下馆子。” “我不累，哥，”赵磊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我看见，你带了一个饭盒呢……” “哦，是我妈给我带的饭。” 说着，陆东拿起那一个铝制饭盒，揭开盖子。一盒优质的晋祠大米上，铺着一条鸡腿、两个煎鸡蛋，还有尖椒炒土豆丝。 “哇，真香！”赵磊赞道，“哥，我其实胃口很小，吃不了多少。你吃吧，给我剩一口就行。” “好吧。” 陆东的饭量大，老妈给他带的饭菜满当当的。 他知道，赵磊其实是不想让他破费。 于是，陆东把饭菜分一半儿，拿筷子拨拉到盖子上。又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把折刀，切开鸡腿。 他又找了一把塑料勺子给赵磊，她蹲在地上，端着盖子大口的吃起来。 “阿姨的手艺真好，比饭店的饭还好吃！” “嗯，确实是。” 正午的日头毒辣辣晒着水泥地，两人挤在狭小的阴影处，一边吃饭一边说笑。 “你不够吃吧，我再给你分点。”陆东不由分说，又给赵磊拨拉了一些饭菜，凝成琥珀色的鸡汁混合着米饭，香气扑鼻。 赵磊高兴的点头，陆东只拨了一筷子，她就坚决不要了。 …… ““你们俩在这儿腻歪啥呢，注意点形象行不行！” 看到两人的身子都要靠在一起了，李拐子猛喝一声。 “陆东，雇童工犯法知道不？”李拐子拄着扫帚站在摊位间的过道里，影子斜斜落在两人的中间，”这丫头看上去不满十八吧？” “我十九了！” 赵磊噌地站起来，硬邦邦回一句话。 “我装着户口本复印件呢，只不过，你没权利看。” 陆东哑然失笑，赵磊已经适应了环境，能分辨出来谁好谁坏，还勇敢地发起反击。 李拐子被呛到说不出话，鼓着两个腮帮子像一只癞蛤蟆。 陆东慢悠悠嘬着鸡骨头，“老李，有空多操心自家摊子。你那批发霉的毛巾，都快长蘑菇了吧？” 四周响起摊主们的大笑声。 卖糖炒栗子的大爷抖着装栗子的铁勺，哗啦啦的声响里飘来一句话：“人家小丫头半天卖的货，顶某些人一个礼拜的量。” 李拐子听了，气得直翻白眼，一屁股瘫坐在自己的小马扎上，连中午饭都没心情吃。 …… 该去进货了，不然就没得卖了。 陆东去冷饮摊上，咕嘟嘟喝了一瓶太钢汽水，有给赵磊买了一瓶，叮嘱一番。 然后他点清钞票，装在小军挎里，推着二八大杠就准备去朝阳街。 “注意小偷啊，哥！”赵磊追上来，摸了摸被晒得滚烫的车座，心疼道，“哥，大中午的，你可得小心中暑！” “我知道了，你去阴凉地里呆着。” 陆东骑上车子，顶着烈日，一路狂奔。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不错，他觉得自己不再是一匹独狼了。 第30章 说话有底气了 在空调还没有普及的时代，薛老板的门面房像蒸笼似的闷热，房顶上的电风扇吱呀转动着，作用不是那么大。 陆东刚跨过门槛，就看见一个胖子瘫在竹躺椅上，脖子上搭着条湿毛巾，手里握着紫砂壶，茶垢厚得能刮下一层。 薛老板懒洋洋的瞥陆东一眼，拖着长音问道。 “陆东，我记得上次你拿了30条裤子，都卖完了？” 对批发生意覆盖全省的薛老板来说，陆东那点儿进货量，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他能记得陆东这个人，还有进了多少货，真是不容易啊。 “卖完了，薛哥。” 陆东笑着掏出红塔山香烟，手一抖，从烟盒里潇洒的弹出一支烟，敬给薛老板。 薛老板眼皮子跳了一下，陆东差点儿掀翻他的汾酒瓶，这件事，让他耿耿于怀。 “没想到，在五龙口那个又脏又乱的市场里，你都能把牛仔裤卖出去，行啊你。”薛老板先是感叹一句，随后又说道，“我现在的库存不多了，过几天，你再来看看吧。” 什么，想掐陆东的脖子？ 陆东看到，门面房里牛仔裤堆成山，墙角新到的十几个货包上，“广州鑫美服装厂”的标志还泛着油墨味。 分明是故意刁难陆东。 一股火气涌上心头，但陆东知道，薛老板这个人，目前还不是他能得罪起的。 假如太原有更好的进货渠道，陆东才不会来找他。没办法，薛老板起步早，控制了高仿牛仔裤的进货渠道。 陆东稳住心神，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给薛老板点燃烟，自己也叼起一支。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很快计上心头，悠然说道。 “薛哥说得对啊，五龙口市场真不适合卖咱家的货。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五龙口站住脚，但顾客们都反应，咱家的货太贵。别人家的裤子，四十块钱就能卖，质量也差不到哪里去。” “瞎说八道，别人家的货，比咱家差远了！” 薛老板坐起身，瞪眼看着他。 陆东装做为难的样子，往下说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啊，薛哥要是能挤出几十条裤子给我，我就继续卖。实在不行的话，我就改卖健美裤了，你让我等几天，我耽误不起那个时间啊。” 薛老板更生气了。 “我看你小子真没眼光！健美裤只是一阵风，刮过去就没市场了。牛仔裤长盛不衰，能一直卖下去！” 陆东呵呵一笑，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健美裤这阵风，一刮就是十几年。 “薛哥，你看，我也是没办法么。我都雇下人了，没货卖，还得出费用呢。” “啥，你都雇人了？”薛老板惊讶道，“我本来以为，你会来给我打工的！” “哎，薛哥，我这个人自由惯了，受不了约束。再说了，我把摊子做起来，卖咱家的牛仔裤，不也是给薛哥打工么？” 薛老板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凝视着陆东。 这个年轻人的发展速度之快，显然超出他的预料，他是前辈了，能看出来陆东将来肯定有成就。 “陆东，你这么说的话，我不支持你也说不过去，”薛老板琢磨起来，“我记得，你说过想去海子边发展的话。不瞒你说，海子边的那帮家伙不地道，暗地里捣鬼窜货，从我这儿拿的货越来越少。我就想着，你要是能在海子边做起来的话，也是一件好事。”“只要薛哥支持我，我尽早去海子边发展！” 陆东点头道。 他暗想，海子边的那帮摊主，肯定找到了新的进货渠道。所谓的窜货，就是跑到外省拿货，绕过了薛老板。 生意人嘛，一条裤子差价几块钱，都了不得。 陆东没有这条路子，前期发展只能依靠薛老板。 “行，陆东，我其实挺看好你的，”薛老板难得的说出一句实话，“话说到这了，今天照常给你拿货，我能为难别人，不能为难你啊！” 都是大实话。 薛老板这个人就喜欢为难别人，让人低下头来，围着他转。 陆东把他看的透透的。 “谢谢薛哥了，”陆东笑了笑，试探道，“薛哥，能不能给我优惠两块钱的批发价？” “不能！”薛老板想都不想，斩钉截铁道，“啥时候，你一次进货量达到一百条了，我给你降两块钱，这是规矩，不能乱！” “好吧，”陆东只能点头，“对了，薛哥，五龙口还有一个卖牛仔裤的人，腿有点拐，人们都叫他李拐子。现在他专门和我对着干，要是他来进货的话……” “你说的那个拐子，前阵子就来过，”薛老板哈哈大笑，“就他那球迷触眼的样子，也想卖咱家的牛仔裤？我直接把他撵出去了！” 陆东忍不住大笑起来，李拐子要是知道了薛老板对他的评价，肯定会气到跳脚，破口大骂。 确实，李拐子就不是卖优质牛仔裤的人，薛老板压根儿不给他拿货，还嫌他丢人，降低牛仔裤的档次。 这两个人心眼儿都不好，只不过，一个混在小池塘里，一个把持着全省的渠道。 拿了30条牛仔裤，陆东离开薛老板的门面房。 心想什么破规矩，是薛老板自己定的！ 薛老板的批发价肯定比别的地方高，所以人家才窜货啊。 不管怎么说，陆东和薛老板的关系近了一步，陆东成为薛老板重点关照的目标。 …… 杜姐的店铺飘着茉莉花香。 来进货的商贩挤满一屋子，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小陆来了呀！”杜姐一眼就看见他，欢快的打招呼。 “我来了，姐。”陆东的心情瞬间舒畅起来。 “来，到里面坐，外面都没地方了。”杜姐招呼道，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这个待遇。 陆东在杜姐困难的时候，就和她建立起友谊，那和钱没关系。 他往里走，刚撩开防蝇纱帘，就听见里间传来清脆的笑声。两个穿健美裤的小姑娘，正在给摊贩们点货，她们的上衣有点小，裸在外面的腰肢白得晃眼。 杜姐端着一杯热茶，跟着走进来，“小陆，你上次拿的裤子卖的咋样？没关系，卖不动就给姐拿回来……” “姐，都卖完了，”陆东笑着从军挎包里掏出一摞子钞票，“这是上次欠姐的钱，还有，我想再拿50条！” 第31章 新的开始 “啥？” 杜姐惊讶的笑了，真不敢相信，一个小后生几天就卖掉了20条健美裤。 “哇，小陆哥真厉害呀，怪不得姐老夸你呢。”一个小姑娘笑嘻嘻道。 “姐夸我什么？”陆东好奇问。 “姐说，像你这样能吃苦敢拼搏的小后生，不多见。”另一个小姑娘随口说道。 “就是啊，”杜姐笑呵呵道，“我告诉你们吧，哪个姑娘有福气嫁给小陆，将来吃香的喝辣的！” 事实上，现在社会的风气还相对保守，父母们都想把女儿嫁给抱着铁饭碗的人家。 杜姐绝对是有眼光的，陆东很佩服她。她先人一步看准健美裤的风潮，建立了稳定的进货渠道。等别人挤进这个市场，杜姐已经狂赚一把。 陆东不用问就知道，杜姐的日收最少几千元。 妥妥的一个富姐啊！ 不过，从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杜姐穿着还是比较朴素的，人也和蔼可亲。 杜姐就是陆东的一个榜样。 …… “姐，小陆哥想拿50条裤子，咱们凑不出来了。”一个小姑娘翻着记录本说道。 “实在不行，那我随后再过来吧。”陆东不想为难杜姐。 “你等等！”杜姐干脆利落道。 她拿过记录本翻起来，很快做出决定。 “从发往晋城的货里，抽出来50条。明天新的一批货到了，再给人家补上。” “好的，杜姐！” …… 关系好，就是不一样，对陆东特殊照顾。 在薛老板那里受够了窝囊气，而在杜姐这里，他感受到了家人般的温暖。 一冷一热，让人感慨不已。 谢过杜姐，陆东推着沉重的自行车，又去皮具店进货。事实上，他身上已经没钱了。 今天除了进货，还交了三个月的房租。 好在，一来二往，和皮具店老周的关系不错。老周是温州人，早几年就跑到太原创业，生意做的也不小。 陆东提出赊账，拿30条皮带。 “说实话，我一条只挣五角钱。”老周接过陆东递给他的红塔山香烟，笑着弯下腰，从柜台最 “不都是这样的吧，周哥，”陆东笑道，“你批发带零售，卖一条好皮带，最少能挣几十块钱！” 老周哈哈大笑，他的底价是一个谜，行外人根本不知道，皮带的利润是很大的。 …… 奔波了三家店，闲聊一阵子，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陆东看了看太阳，意识到，自己连手表都没有，真是不好掌握时间。 这次带的货物多，他没法像以前那样骑车冲向坡了，两手捏着闸，慢慢的往下走。 毒辣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汗珠不停的往下掉。 尽管身体疲惫，他的心里还是舒畅的。 他知道，一切都会越来越好。这一天，一种强烈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头，今天就是新的开始。 ……骑着沉重的自行车，一手扶着后面的两个大包，一手握着车把，陆东使劲踩踏脚蹬子，车轮碾过碎砖路发出响动声。 陆东真怕爆胎，好在，他顺利的回到五龙口市场。 远远的，他就看到，自家摊位上的裤子就剩下几条了！赵磊站在那里翘首以待，眼巴巴的望着大铁门。 看到陆东终于回来了，她欢喜的跳起来，以百米赛跑的速度，灵活的穿过人流，雀跃着奔跑到陆东的面前。 车后座摞着两个鼓鼓的大布包，前杠还挂着一个用麻绳捆紧的放皮带的小纸箱。 “哥，怎么进这么多？” “进少了，不够卖呀。” 陆东单脚支地，汗珠顺着下巴滴在车把上，文化衫后背早就湿透了。 赵磊急忙把他扶下车子，摸了摸后座上晒得发烫的尼龙布。 “好沉啊，哥，你真是太辛苦了。” “不辛苦，你这么能干，我多跑几趟才高兴。” “嗯！” …… 赵磊说啥都不让陆东动手了。 她麻利的取出牛仔裤、健美裤和皮带，或摆或挂，很快就把摊位撑了起来。 周围的摊主们都投来羡慕的眼光，有个好帮手就是不一样。 李拐子阴沉着脸，坐在阴凉处死死盯着陆东看。 陆东知道他为什么越来越恨自己，他把在薛老板那里受到的气，一股脑儿的转移到了陆东的身上。 无所谓。 陆东不会被这种人影响好心情的，他的心理素质是强大的。 坐在小马扎上，喝着清凉的太钢汽水，惬意极了。这种汽水，本来是供给太钢高温一线工人的防暑降温饮料，后来扩散到社会上，比健力宝便宜，还好喝。 陆东从裤子的右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红梅烟盒，发现最后一根烟不知什么时候折成了两截。 于是，他掏出左口袋里装的红塔山，奢侈的抽一支。 下午的销售情况还是不错的，赵磊像开足马力的女版阿童木，不知疲倦的忙碌着。 赵磊吆喝来的顾客，三个就能成交两个。她似乎天生就是金牌销售，只是以前，她都没有发现自己这个潜能。 接待顾客的间隙，她站在摊位前理货，阳光透过顶棚的塑料布斑驳地洒在她身上。 她把健美裤的褶皱仔细抚平，又踮起脚跟调整牛仔裤的展示角度，额角的头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丝毫不影响她专注的神情。 有她的帮助，何愁生意做不起来。 …… 当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陆东决定早点儿收摊。 两人一起把货物全部打包，放到自行车上，陆东推车，赵磊在后面扶着货物。 这时候，酷暑还没有消散，柏油路蒸腾着焦糊气。 “你去看看，赵磊，那间出租屋的条件还行。你要是不满意了，随后再换一个地方。” “不用麻烦，哥，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很好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巷子深处飘来煤球炉的烟火气。 走路只要十几分钟，就来到了大院里。 赵磊踏入出租屋，看到陆东清早买的一套生活用品，感动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她强行忍住，露出灿烂的笑容，“今天一共卖了十六条裤子，哥。你走后，李拐子摔了三次马扎，王大姐说他有病！” 第32章 不着急谈恋爱，先赚钱 看到赵磊含泪的笑脸，陆东心中怦然一动，他决定照顾好这个小姑娘，这辈子都不让她再被人欺负。 “看到李拐子那种人，你就当没看到，”陆东在小屋子里转了一圈，拍头道，“哎呀，我忘了买窗帘了！赵磊，你看看还缺啥，咱们一会儿到市场里买。” 赵磊点点头，考虑了一下，“除了窗帘，咱们再买几个货架吧，裤子都那么贵，可不能弄脏了。” “你想的很周全，”陆东赞许道，“另外，再给你买一些生活用品……对了，你会不会做饭？” “我会呀！”赵磊笑道，“我会做荞麦碗托、砍三刀、高粱面鱼鱼、豆腐丸子，哥，你没吃过吧？” “没吃过，那是你们五台人的特产。我给你把做饭的东西配齐，往后，咱们中午自己做着吃。” “好啊！” …… 两人说笑着，把自行车上的货物全部搬到屋里。 陆东看到，天气变了，暮色像打翻的墨水瓶，将天空染成深浅不一的灰黑色。 “不好，说下雨就要下雨，咱们赶紧去买东西！” 锁好门，他骑上自行车，赵磊轻轻一跃，坐在后座上，很自然的伸手揽住他的腰。 陆东浑身一颤，如触电一般。 说实话，他还没有和姑娘有过亲密接触呢。 他使劲踩踏脚蹬子，风一般穿过长长的巷子，身后传来赵磊咯咯咯的欢笑声。 说到生活用品，五龙口自由市场什么都不缺。陆东和摊主们基本上都认得，买东西都给他挑好的，还打折。 今天进完货后，陆东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皮带还是赊欠的。不过，下午赵磊又卖了几条裤子，交给陆东几百块钱。 足够用了。 陆东买了窗帘、简易铝合金货架、一套厨具、锅碗瓢盆。还给赵磊钱，让她去买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 另外，又买了一些晚上吃的熟食和啤酒。 东西很多，卖货架的老板借给他一辆三轮车，明天早上送回来就行。 采购齐全，陆东蹬着三轮，赵磊骑着自行车，两人往回赶。 半路，下起了倾盆大雨。 “嗨，你瞧我，忘拿雨衣了！” 陆东以为下不起来呢，他本来有一个雨衣，放在出租屋里。走的时候太急，忘拿了。 “只要咱们的货没淋湿就好！”赵磊笑着说道。 很快，两人就被淋湿了。 无所谓，年轻人嘛，淋雨就当洗澡了。 陆东顶着风雨往前使劲跑，唱起他最喜欢的歌，“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 远方传来火车的汽笛声，像是给陆东伴奏。 赵磊仰头哈哈大笑，雨水打湿她身上的文化衫，勾勒出她苗条的身姿，看上去十分的动人。 那种尽情畅意的感觉，让两人沉醉其中。 …… 两人把东西全部搬进出租屋。 赵磊赶紧拿起毛巾，踮起脚给陆东擦脸。挨得太近了，她的身体都靠在了陆东的身上。陆东慌忙拿过毛巾，自己胡乱擦几下。 他挂起被雨水打湿的窗帘。 然后，他从货包里取出一件粉红色的长衫，另外又拿出一条新的健美裤。 “赵磊，我去进货的时候，给你一件上衣。我也不知道你喜欢穿啥，你先换上吧。” 说罢，他走出屋子，站在屋檐下，掏出湿漉漉的红塔山香烟，费劲的擦燃火柴，吸了起来。 屋里传来一阵哭泣声。陆东知道，赵磊心中积累了太多的苦痛和委屈，让她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 门开了，赵磊把陆东拉进屋里，昏黄的灯光下，赵磊换上了一身新衣服。 “好看。”陆东喜悦的给出评价。 “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该怎么报答你呢？”赵磊喃喃道，湿漉漉的头发下，一双泪眼闪烁着温柔的亮光。 “呃……” 陆东喉咙上下滚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不用这么想，你卖好货就行了。我有很多的想法，生意一定会做大的。你跟我发展下去，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 “嗯，这辈子，我都跟着哥！” 赵磊坚定道。 …… 还有很多事要干呢，两人把铝合金货架摆在墙边，把货物一一放上去。 收拾妥当，坐下来吃饭。 花生米、熟牛肉、凉拌菜、烧饼和啤酒，美餐一顿。 窗外炸响惊雷，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 赵磊起身把风吹开的木门关好，门板被岁月蛀出蜂窝似的孔洞。 “这雨，下个没完。” “没事儿，夏天的雨，说来就来，说停就停。” “对了，哥，你好像连一个账本都没有。” “哦，真的，我做买卖时间不长，一天也卖不了多少货。你来了，买卖一下子好起来了，往后就得有账本。” “是啊。” 两人说笑着，不知不觉中雨停了。 院子里，忽然传来房东大爷的喊声，“小陆啊，晚上11点了，你走还是不走啊？我该关大门睡觉了！” 没想到，都11点了，两人还有很多话，都没说呢。 陆东看赵磊一眼，她害羞的低下了头。 走，还是不走？ 陆东心里犹豫一下，最终，他还是想，不要那么随便吧。赵磊是一个外表温柔内心刚强的姑娘，她能逃婚，也能拿起菜刀去剁负心郎。 “不早了，我走了，你早点儿睡吧。” “哥，劳累一天，你也好好休息。” 赵磊依依不舍的把陆东送到大门外，看他骑着自行车穿行在昏暗的巷子里。 …… 陆东回到家，父母都没睡，等着他。 “小东，你这两天有些反常啊？”老妈见面就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知子莫若母，陆东不由得感叹，“没有啊，妈，我在五龙口租了一间小库房，刚收拾好。” “挺好的，租个房子放货，省得每天搬来搬去的。”老爸赞同陆东的做法。 “那一个月不得多花一百多块钱啊……不过也好，小东每天推着车子爬坡，怪累的。”老妈心疼几秒，就想通了，“小东，你现在干的不错，要是能找一个女朋友帮忙的话，那就更好了！” “妈，你能不能别操心了？” “妈不操心，”老妈笑着点头，“今天马大姐还跟我说，给你介绍一个对象。你不妨多见几个，选一个家庭条件相对不错的。千万不要找农村户口的，要啥没啥，贴不完的钱……” “你别说了，妈，我累了，去睡觉了。” 陆东忽然有些郁闷，回到小屋，倒头就睡。 第33章 钱能解决的，都是小事 半夜，陆东醒了。 他觉得浑身燥热，坐起身，端起老妈每天都给他熬煮的一碗绿豆汤，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不对呀，怎么浑身上下还像火烧一样？ 陆东这才意识到，自己着凉感冒了。 再年轻健壮的身体，也扛不住连日以来的奔波劳碌。加上晚上那一场雨淋透了他的衣服，湿啦啦坐在那里和赵磊聊天，硬是靠自己的体温把衣服烘干。 陆东下床，在脸盆里洗洗脸，然后躺在床上，拿湿毛巾盖在额头上。 “我可不能生病啊，太多的事，等着我去做。” 年轻呢，扛扛就过去了。 陆东激励自己。 睡不着了，他辗转反侧，回想重生以来的种种遭遇。 道路是他自己选择的，必须咬紧牙关走下去。 最难的就是原始资金的积累，陆东现在手头有几千元的周转资金了。从几百元滚动到几千元，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照这个发展速度下去，一年后，他就能积攒起几万元的资金，进军海子边市场。 能在海子边站稳脚跟的话，一年的收入又能翻好几倍！ 前景是没问题的。 问题是，陆东对这个前景不是很满意。 速度还是太慢了，他会错过许多的发财机会。 大的不说，就拿房东大爷要卖的那套大院子来说，假如陆东有20万拿下来的话，几年之后一拆迁，就能换十来套楼房。价值暴涨十倍，20万一下子就变成200万！ 眼下，太原的发展相当的落后，到处都是城中村，想卖掉自家院子的人多了！ 话说回来，20万在这个年代可是一笔巨款，对普通人家来说就是天文数字，想都不敢想。 什么时候，陆东把买卖做到薛老板，或杜姐那样的程度，才能赚到20万。 这不是做一个小摊子能做到的，要放大眼光，掌握覆盖全省的销售渠道，才能日入斗金。 但是，陆东只能一步步来，先把小摊子做好才行。 赵磊这个从天而降的宝藏女孩，毫无疑问的会帮上陆东的大忙。有她在五龙口守摊儿，陆东就能开拓新的赚钱路子。 用自己的汗水，换来第一桶金。然后尽快进军海子边，创造更大的利润。接着，做某种畅销商品的全省总代理。手上一有钱，就收购房产等着暴富。然后，把资金投入股市、煤矿和大卖场，那都是闪闪发光的金矿啊！ 一个清晰的发展计划，如一道雷光闪过漆黑的夜晚，照亮陆东未来的道路。 事业怎么发展，他心里有数了。哈，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心里更有数。 ……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陆东的思绪回到了当下。 老妈都开始张罗着给他找对象了。 哎，老妈活得太现实，不让他找农村户口的。假如，现在陆东和赵磊搞对象的话，老妈会很生气，病情也会加重的。 这就是陆东犹豫的原因。 说到底，还是自己没钱。等他身家百万以后，老妈肯定不会把钱看得那么重了，到那个时候，陆东想找谁都行。 钱能解决人这辈子遇到的大多数问题，有了钱，都不是事。 不能怪自己想的多啊，陆东是一个孝子。人家常说，连父母都不孝敬的人，绝对没好命，走到哪里都会失败。 不过，也有例外，赵磊的父母就是畜牲，把亲生女儿当成商品，想卖一个高价。 去他娘的，这样的父母，出门被车撞了吧！ 陆东越想越生气，头都疼。 不想了，睡觉吧。明天还有一堆事要干呢。 …… 陆东感觉到头上一阵发热，蒸汽扑面而来，他睁开眼，老妈正在拿热毛巾给他擦脸。 “小东，你昨天晚上肯定淋雨了。你这个孩子啊，也不说找个地方躲躲雨……” “哦，妈，几点了？” “十一点多了，你睡吧，好好休息一天。” “啊？” 陆东急忙坐起身，穿上衣服就洗涮。 “妈，你也不喊我一声，真是的。”陆东一边刷牙一边嘟囔道，“我睡一天，几百块钱就没有了！” “妈知道，挣钱再重要，也没有身体健康重要……” “嗨，我啥事没有，壮的和老虎一样。” …… 陆东推上自行车就往巷子口的陡坡上跑，差点儿撞到迎面走来的老牛身上。 老牛吓了一跳，惊慌而愤怒的瞪着陆东。 陆东站住脚，回头看一眼，好多天过去了，他家的煤堆还没有清理掉。 说到底，老牛就是采用拖延策略，还想继续耍赖皮。 “你给我等着！” 陆东没空和他多说，撂下一句话就走。 “等着咋啦，你能把我杀了不成？” 身后，传来老牛的吼声。 陆东强行压抑住自己的怒火，等着，他会收拾老牛的。还有李拐子、薛老板，所有嘲讽欺压自己的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不会杀人的，也不会打人，那是莽夫所为。 最好的办法，是让那些坏家伙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 一路飞奔，二八大杠要是不结实的话，早被陆东骑散架了。 他快骑到出租房时，忽然又想，赵磊是一个要强的小姑娘，她肯定出摊儿了。 于是陆东调转车头，直奔自由市场。 刚进大铁门，就听到清脆动听的吆喝声。 “哥哥们，姐姐们，都来看看啊，我家的牛仔裤和健美裤都是最棒的，物美价廉，错过你就后悔啦！” 哈哈哈，小嘴巴真甜。 陆东都要乐坏了。 赵磊这个姑娘啊，年龄不大，却如此的能干。不用吩咐，一个人就把摊子立起来了。 给人一种牢固可靠的感觉。 其实，赵磊的目光时刻注意着大铁门，当陆东一出现，她的脸上就绽放出花儿一般的笑容。 “赵磊，我睡过头，来晚了。” 陆东把自行车停在摊位后，看着摆满裤子和皮带的摊位，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容易啊，小姑娘！ “哥，你不用着急来的，我一个人能行。”赵磊在他身边雀跃着说道，随即踮脚凑近他的耳旁，悄声说道，“一早上，我就卖了六条裤子！” 陆东长长的松一口气，笑到合不拢嘴。比卖六条裤子更高兴的是，他能确定一件事，赵磊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第34章 突然，警察来了 五龙口小陆的名气，加上使出洪荒之力卖货的赵磊，销售只会越来越好。 看上去，赵磊已经走出了过去的阴影，脸上焕发出青春的光彩，一看就让人喜欢。 只是，陆东看到，她右额角结着的暗红血痂，还没有掉落。她手腕上青紫的勒痕，倒是消退了不少。 哎，多可怜的一个小女孩啊，陆东庆幸自己当初把她留下来的决定，是绝对明智和正确的。 不然的话，她的命运不堪设想，说不定，就被坏人拐到大山里卖给老光棍了。 这不是开玩笑，火车站周围经常有人失踪，不是被人贩子骗走，就是被开黑砖窑的老板绑架。 …… “哥，往后进货，你要把裤子尺码配齐。”赵磊拿起手里的一条宝蓝色牛仔裤，“大码中码小码都要齐全，早上来了一个顾客，身高马大，咱们没有适合他穿的，可惜了……” 说着，赵磊的目光转向李拐子，带着生气的神情。 陆东何等聪明，不用问，就知道李拐子趁机抢生意，卖给那个顾客一条裤子。 说起来，陆东也是新手，没有李拐子经验丰富，李拐子就知道把裤子尺码配齐，而陆东在这方面有所疏忽。 “我知道了，赵磊，你等下。” 陆东转身就去市场里卖文具的摊位，买了圆珠笔和本子。 拿回来，他把自家摊位上摆放的皮带挪开一小片空地，蹲在地上，在本子上画表格。 分出种类、尺码、数量和销售价等栏目。 “这下就好了，一目了然！”赵磊弯腰站在陆东的旁边，欢喜道，“哥，你写的字很好看呐！” “呃，一般吧。我连大学都没考上，差了几分。”陆东叹道。 没想到，随口一句话，引出赵磊的伤感。 “我倒是考上了，但我家穷的叮当响，不让我去念书，把录取通知书都给我撕了……” 真是无语了，陆东为赵磊感到惋惜。 越是贫困的地方，人们的观念越落后，奉行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传统。 话说回来，赵磊要是去上大学，两人这辈子都没有认识的机会。 陆东安慰赵磊几句，她早就想开了，转眼就摆脱低落的情绪，盘点起货物。 她说，陆东在本子上记录，两人配合的无比默契。 …… “今天我没带饭，你说，赵磊，中午想吃点啥？” 到中午的时候，两人已经盘点完毕，看到人们都去吃午饭了，陆东问道。 “我看市场外面有卖炒灌肠的，我去买两份。” “吃点儿好的，你守摊，我去买过油肉刀削面。” “昨天晚上刚吃过肉，总不能天天吃肉吧……” “跟着哥，就让你天天有肉吃！” 陆东不容分说，起身就去买饭，赵磊拉他一把，拉不住。 大山里的孩子，一年到头吃不上几顿肉，养成了勤俭吃苦的习惯。 当然，陆东家也不是天天吃肉，但一个星期总能吃一两顿。现在陆东挣钱了，吃肉不是啥事了。 陆东买回来过油肉刀削面，还有汽水。两人一人抱一碗，美美的吃起来。 “哥，人家还让你把碗拿回来呀？” “让拿，吃完了送过去就行。” “嗯！” ……吃饱喝足，无比的舒坦。 陆东去送碗，等他往回走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摊位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个警察，正在问赵磊话。赵磊显得很紧张，脸色都有些发白。 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为什么会找上来？ 陆东心头一抖，如同被电击一般。不好，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他把目光移向李拐子。 这个家伙的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站在远处的阴凉地，幸灾乐祸的看热闹。 陆东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李拐子暗中使坏！ 他镇定下来，快步走到摊位前。 女警撩开赵磊的短发，仔细看她额头上结着的暗红血痂，带着同情的语气说道，“小姑娘，你不要害怕，不管是谁伤害你，我们都会把他绳之以法的！” “还有胳膊上，一看就是绳子勒下的印，”男警察气愤道，“小姑娘，你说，绑架你的人是谁！” 赵磊有些慌乱，事发突然，她不知从何说起。 看到陆东走过来，她连忙摇头，示意陆东不要过来。 但陆东眨眼间就来到警察的面前，问道：“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吗？” 女警察目光严厉的盯着他，“你是摊主？” 陆东点了点头。 猛然，男警察抓住陆东的一条胳膊，虎钳一般。 “好你个小子，年龄不大，竟敢乱来！” …… “放开我哥！” 赵磊一下子就急了，扑上来抓住警察的胳膊，想拽开他拉陆东的手。 警察叔叔当下就愣住了，惊讶的看着赵磊，那眼神分明是说，我帮你抓坏人，你怎么还阻拦。 女警察顿时觉得不对劲，拍一下男警察的肩膀，让他松开手。 这个时候，许多的人从四面八方跑过来，把狭窄的过道挤得满满的。 “小陆犯法了？”一个摊主奇怪道。 “不可能，这个孩子挺好的呀！”另一个摊主说道。 “小陆买卖做得不错，不少赚钱，傻了才去做犯法的事。我可以作证，小陆绝对不是干坏事的人！”王大姐挤进人群，大声说道。 男警察放开抓陆东的手，环顾四周，说道：“我们接到举报，说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被人绑架殴打，控制人身自由……” 没等他说完，赵磊就喊，“没有啊，警察叔叔，没有人控制我！” 女警察奇怪道：“那你头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那……那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赵磊不想说，这是她家人打的，委屈涌上心头，她忍不住痛哭起来。 陆东心里好难受，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儿手绢，递到赵磊的手中，然后对两名警察说道。 “说来话长，有些事情，她不方便说。” “那好，你们两个，跟我们去所里一趟，必须把事情说清楚。”女警察做出决定。 …… 陆东托王大姐看摊子，他想拽上李拐子一起去，他可以断定，就是李拐子暗中使坏诬陷他。 气愤的是，李拐子太狡猾了，不知道躲藏到哪里去了。 这家伙，陆东恨不得打断他的另一条腿！ 第35章 总算安定下来 派出所的询问室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味，墙皮老旧的裂出几道裂缝。 陆东坐在一张硬板凳上，对帽檐压得很低的男警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 男警察犀利的眼神，此刻渐渐的温和下来，他摘下警帽，放在木桌子上。 陆东掏出红塔山香烟，试探着敬他一支。警察长年累月的和各种坏人打交道，脾气都不太好。 没想到，男警察接过了烟，陆东急忙起身拿火柴给他点燃，然后自己也点燃一支。 两人默默的吸着烟。 对陆东所说的事，男警察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他不动声色的看着陆东，似乎想看穿这个年轻人的内心。 屋内，安静的几乎令人窒息。 隔壁传来赵磊的痛哭声，还有女警察的劝慰声。 …… 当陆东手里的香烟快要吸完时，女警察推门走了进来，她的双眼有点儿湿润，显然十分同情赵磊的遭遇。 “哎呀，一股子烟味，呛死人了。” 女警察飞快的看陆东一眼，走到窗户边，把另一扇窗户也推开。 “哎，这种事，我们真管不了，只能算是家庭暴力。”她长叹一声，转过身来，对男警察说道，“你说怎么办，小张，姑娘不愿意回那个家。说实话，我都不想让她回去受罪！” “咱们是管不了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逼婚这种事！”男警察叹口气，“要我说，就尊重姑娘的决定吧。” 两名警察迅速达成一致。 女警察走到陆东的身边，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陆东，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干出这么大的好事。要不是你帮姑娘安定下来，她一个人晚上到处乱跑，非出事不可！” 陆东点点头，微微一笑。 “我正好缺一个人帮我守摊儿呢，就遇到赵磊，我也是担心她出事，才帮她一把。她很能干，两天时间就上手了，干的不错！” “呵呵，”男警察忍不住笑出声，“小陆，你得给人家开工资，谁也不是白干的！” “那是肯定的，除了管吃管住，我还会给她开几百块钱的。”陆东笑道。 “真不错，待遇相当可以啊，”女警察高兴道，“看来你这个小老板，买卖不错，确实不少赚钱。” “还行吧。”陆东连连点头。 屋里响起一片笑声。 “对了，小陆，你抓紧时间给赵磊办理暂住证，”女警察提醒道，“这片辖区人员流动量大，派出所和社区都在不断的加大清查力度，没有暂住证，被查住了又是麻烦。” “我知道了，姐，这两天就办好。”陆东感激道。 “以后遇到什么问题，就来找我们，”男警察最后提醒道，“人家举报，不能说是错，看小姑娘来路不明，还遭受殴打，找警察是对的。我看你是有点儿情绪的，听我一句话，这件事过去了，不要再找人理论了。” 陆东相当的佩服，警察的观察力非常犀利，都看出他有报复的情绪。 叹口气，他点了一下头。 …… 出了派出所，酷热的阳光迎面照射下来，赵磊哭累了，身子摇晃几下，在阴凉处的台阶上坐下来，拿手绢擦眼泪。 “我猜，就是李拐子捣鬼！他总认为我不到十八岁，说我是童工倒也罢了，还说你绑架我，逼我给你干活儿，那是啥人啊！” 赵磊越说越生气。 “放心，我迟早会收拾他的。”陆东咬牙道。 “哥，要我说，咱们就不要和那种人计较了。”赵磊赶紧劝道，“你千万不敢打架啊，不要因为我，耽误你的大好前程！” “你放心吧，赵磊，有别的办法，我不会打架的。”陆东说道。“反正，不能惊动警察。”赵磊说道。 “那是肯定的！”陆东笑道。 赵磊也笑了。 “对了，赵磊，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多大？”陆东问道。 “嗯……还差两个月，我就十八岁了。”赵磊喃喃道。 陆东一听就晕了，还不到十八岁，在法律上就是未成年人。 …… 两人回到自由市场，振作起精神，继续卖裤子。 耽误不起啊，损失半天，就损失好多钱。 李拐子一下午都站的远远的，不时心惊胆战的偷瞄陆东一眼。做贼心虚，说的就是这种人。 陆东忍不住想过去和他说几句话，却被赵磊紧紧的抓住胳膊，生怕陆东失控，暴揍李拐子一顿。 随后两天，陆东找到张警官和郑警官，就是去市场里调查赵磊一事的两名警察，把赵磊的暂住证成功的办理下来。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没法办。但是，两名警察体谅到赵磊的处境，特事特办，以最快速度办理了下来。 在这个年代，流动人口是受到严格管理的，没有暂住证，半夜就会被社区巡逻人员从出租屋里带走的。 陆东是疏忽了，房东大爷也忘了提醒一句。 不管怎样，赵磊算是在这座城市里站稳了脚。 …… 接下来几天，生意都很顺利。万事开头难，开了头，就越来越好。 黄昏时，两人收摊儿。 赵磊去杂粮店买了一袋白面，一袋高粱面，又买了豆腐和青菜等。前几天，她陆陆续续的备齐了做饭的一套东西。 回到出租屋，她开始忙碌做饭，条件还是很简陋的，但丝毫不妨碍她展现自己的手艺。 陆东坐在桌子旁看他刚买的一份《太原晚报》，忽然间，有一种过小日子的感觉。 他抖了抖报纸，看着正在切菜的赵磊。 “忙一天了，我说省点力气，出去吃吧，你还不愿意。” “不用出去吃，外面吃一顿饭的钱，够咱们吃好几天的。” 真是一个勤俭持家的好姑娘。 一个小时后，桌上摆出几盘菜，赵磊夹起一个油炸豆腐丸子，放在陆东的碗里，“哥，你尝尝。” 陆东咬了一口，金黄色的外壳酥脆可口，里面是软嫩的，浓浓的豆香在唇齿之间化开。 “好吃！” 陆东大口吃起来，配上夏天必不可少的冰啤酒，爽。 赵磊笑的像一朵花。 “这个世界上，是有好人的，”她忽然认真的说道，“哥，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遇见了你。” “说这话，就见外了，”陆东大笑一声，转移话题，“明天下午，你守摊子，我去监狱一趟……” “你去监狱干什么？”赵磊慌忙问道。 “我有个兄弟，在里面住了两年，快出来了。我不去看他一次，还是兄弟吗？”陆东感叹道。 “嗯。”赵磊点点头，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她想不通，陆东怎么会和那种坏小子称兄道弟。 第36章 看望小五子 铁灰色的高墙上，铁丝网在烈日下泛着冷光。 陆东捏着探视证站在监狱门口，制服笔挺的狱警正在核对证件，钢印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斑。 “证件展开。” 狱警的橡胶警棍敲在登记台钢板上，当啷声惊飞了墙头啄食残渣的灰斑鸠。 陆东急忙将塑料袋换到左手，里面装着两条红塔山香烟，底下还压着几盒进口555香烟。遇见态度不好的管教就塞一盒，比说啥话都管用。 穿过第三道铁门时，金属碰撞声像钝刀刮过耳膜。 会见室的绿色墙漆剥落成地图模样，铁栅栏后的长条桌泛着经年累月的油光。 当对面的那扇铁门哐当打开时，陆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汗湿的文化衫黏在后背上。 小五子昂首挺胸的走出来，剃到泛青的脑袋相当的扎眼，冷酷而剽悍。陆东忍不住笑出声，儿时光屁股玩大的伙伴，长成了这副凶恶的模样！ 陆东个子就够高了，小五子比他还高一头。壮硕的身材，黝黑的肤色，锐利如刀的眼神，一看就是逞凶斗狠的街头霸王。 当看到来人是陆东时，小五子愣住了。 他停下脚步，使劲眨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人。 确定是陆东时，他咧开嘴大笑一声，露出两颗虎牙。此刻的笑容，还像十来岁时，两人翻墙偷摘人家院子里的苹果，打跑了看门狗时兴奋的笑容一样。 “你咋来了，小东？” 小五子吼道，沙哑嗓音裹着不敢相信的颤音。 “我咋不能来？” 陆东哈哈大笑。 小五子跑到桌子前坐下，激动的一拳擂在桌子上，笑个不停。 他的左胳膊上，刺着一个凶蛮的狼头。 “打死我也想不到，你来看我！我还以为，你看不起兄弟了。哎，自从你上高中，我就不敢去找你，去了两次，一进门你妈就把我骂了出去。” 说着说着，笑容从小五子的脸上消失，他很难受。 陆东那时候学习确实紧张，在学校上晚自习，很晚才回家。而小五子在社会上鬼混，难得回一趟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这么越拉越远。 “过去的事不说了，五子，”陆东拍拍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本来想着前几天你出来，我带你去喝酒，没想到，你又和人家打架！你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坏脾气？” “嘿嘿嘿，控制不了，有的狗东西就特么的欠打。”小五子挠头道，随后一把抓住陆东的胳膊，“小东，你现在干甚？我一直琢磨着，你该找下像样的工作了！” 兄弟就是这样，几年没见，甚是想念。 “我家人托关系，给我在机械厂找了一份工作。” “不赖啊！” “我不想去，我要自己做买卖。” “呃……小东，你妈没事干，在五龙口摆摊儿，相当的辛苦。好好的工作你不干，为啥受这罪呢？” “说辛苦吧，也不辛苦。开头难，后来就好了。”陆东把两条红塔山香烟递给小五子。 小五子抬手把香烟推了回去，“你来看我就行，不要花钱买这么贵的烟，真是的，你家挺紧张的！” “不紧张了，我的买卖现在稳定了，不少赚钱，”陆东又把香烟推到小五子的面前，“我想好了，出去以后，你跟我干正经买卖。” “啥？”小五子瞪大眼，“你别开玩笑了，我这种人会干球甚？你让我站在那儿卖货，还没卖呢，就把人家都特么的吓跑了！”“哈哈哈，这是实话。”陆东仰头大笑。 他知道，上辈子，小五子出狱后，就纠集一帮小兄弟，继续打架斗殴。混社会的，想要出人头地，就得靠拳头立威。 最终，小五子打出名气，成为社会上赫赫有名的大哥。随后几年，太原歌厅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老板们抢着请小五子一帮人看场子，也赚了不少钱，开上大奔驰。 但那终究不是一条正道，最终，小五子还是闹出人命，被枪毙，葬送自己的一生。 恍惚之间，陆东看见十五年后的太平间，小五子躺在冰冷的铁床上，眉心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弹孔。 ……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陆东下定决心，彻底扭转小五子的人生轨迹。 这个人见人怕的混世魔王，只是爱打架罢了，打的也是社会上的狗东西。小五子从来不欺负老实人，遇到穿校服的小孩儿，他还会绕道走，就怕吓着人家。 只有陆东最了解他，他是一个讲义气的好兄弟。 “你能干球甚？你能干的多了！”陆东带着坚定不移的语气说道，“我的买卖会越做越大，下一步就要去海子边发展，你能帮我赶跑来挑事的烂人。另外，我还有去南方进货的打算，身上带现金，就怕被人抢。有你跟着，我才放心啊！” “嘿嘿嘿。” 小五子咧嘴笑了，双手交叉扣响指关节，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硬邦邦的甩出一句话。 “你要这么说的话，兄弟必须帮你！” …… 探视时间早到了。 管教催了几遍，已经不耐烦了。 他走过来重重的拍打小五子的肩膀一下。 小五子猛然站起身，脖颈青筋暴起如盘曲的蚯蚓，然而，他忽然意识到这是在监狱。 他把两条红塔山夹在胳膊下，大步跟管教离去。 就在迈进对面的铁门时，他转过头，吼一声。 “下个月十五号，我去找你！” …… 走出让人压抑的监狱，陆东深吸一口气。 柏油路面的热气蒸腾而起，远处卖冰棍卖香烟的吆喝声裹着蝉鸣涌来。 上辈子小五子毙命那晚，陆东一个人喝了一瓶高粱白，痛哭一场。 他清楚的记得童年无数的趣事，小五子一有好吃的就兴奋的来找他，塞到他的手里，非要看着他吃完不可。 比如说，那一块洒满芝麻的煮狗肉。 小五子装在裤兜里，把过年新做的裤子弄得油汪汪的，回家被他老爹暴打一顿。 “兄弟，这辈子，你跟着我就对了！” 陆东回头望一眼，随后跨上二八大杠，朝五龙口飞奔而去，有20多里地呢。 他一路跑，一路笑。 这辈子，他有扭转乾坤的能力！ 第37章 未来掌握在手 经过铁路宿舍时，陆东去找小兵，还他的300块钱。 谁知，小兵不在宿舍。同事说他调了班，改跑东北线了。来回跑一趟要三天时间，回来能歇两天。 小兵要是能跑广州线就好了，陆东想，那样的话，他和小五子一路上就不用受罪。 要知道，90年代的绿皮车，从太原跑到广州将近40个小时，对坐过高铁的陆东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陆东迟早要去南方地区寻找货源。 未来几年的发展计划，他心里有谱。 …… 回到五龙口市场的时候，天都黑了。 按理说，赵磊早该收摊儿，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顾客。 谁知，赵磊还坚守在那里，苗条的身影站在随风晃动的灯泡下，一副翘首以待的样子。 看到陆东骑着车子风一般驶入市场，赵磊一下子蹦起老高，向他挥手。 “赵磊，你咋还不收摊儿？” “哥，不着急，万一再遇到一个顾客呢！” “早没人了，回吧！” “好吧，我买好菜了，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又是高粱面鱼鱼？” “不是，是莜面栲栳栳！” 陆东忍不住哈哈大笑，换来换去，五台人赵磊就是爱吃各种杂粮。以前家里穷，陆东家也经常吃杂粮，但这几年不吃了，不是白面就是大米。 两人收了摊儿。 陆东推着自行车，赵磊跟在他的身旁，手里拎着一兜荞麦面和蔬菜。 “晚上买菜可便宜了，哥，这些东西加起来，只花了三块钱！” 赵磊高兴的说道。 陆东转头看她，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皮肤都白皙许多。 这个小姑娘总是不想多花一分钱，和陆东老妈那种勤俭节约的习惯一样样的。 “赵磊，你可以买一点好吃的，比如说鸡肉鱼肉，不能老吃杂粮啊。” “嗯，我知道哥吃不惯杂粮，但我们吃惯了。明天吧，我做台蘑炖豆腐，可好吃了！” “好吧，”陆东笑道，“赵磊，吃饭花不了多少钱，你不用太节省，另外，我一个月给你开300块钱的工资……” “不是吧？” 赵磊站住脚，仰头惊讶的望着陆东。 “哥，你管我吃住就行，不用给我开工资呀。一个月300块钱，说老实话，我家人几个月都挣不了那么多！” “城里和乡下不一样，赵磊，我给你钱，你可以买衣裳护肤品啥的，咱们做买卖的人，形象还是很重要的。” “嗯……要不，你给我150就行，足够花了。” “不行，我说多少就是多少。” …… 回到出租屋，赵磊洗了手，开始做莜面栲栳栳。 她借房东家的蒸笼，把揉好的面团放在蒸笼里蒸熟。蒸熟后，用手在小案板上推成薄片，又卷成筒形，再次放在锅里蒸。接着，她麻利的制做蘸料，西红柿炒鸡蛋，另外又配上一碟辣椒油，一碟陈醋。 陆东放下手里的《太原晚报》，“伊拉克占领了科威特，海湾战争就要爆发了。” “都占领了，还爆发什么战争呢？”赵磊好笑道，把筷子递给陆东。 “老美不会袖手旁观的，会组织多国联军攻打伊拉克的，你就等着看吧，明年伊拉克就会被打崩溃。” “哦，哥咋说的这么肯定？” “呵呵。” 陆东笑了笑，不想多说了，未来几十年发生的大事他都知道。今天一高兴，随口透露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摸了摸裤兜里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未来的风口行业。他写下来，只是想梳理一下思路罢了。 这张纸可是世上最值钱的宝贝儿，价值何止万金，万一被有心人拿到就不好了。 陆东放下筷子，掏出来再看一遍，然后拿火柴点燃。 赵磊觉得奇怪。 “哥，你为啥要烧这张纸？” “这是咱们未来许多年的商业构想，我不想弄丢了，索性烧了吧。” “哈哈哈，”赵磊捂嘴大笑，“哥，咱们把这个摊子干好，就什么都不愁，你还有什么别的商业构想呢？” “有。”陆东拿筷子夹起莜面栲栳栳，蘸蘸西红柿鸡蛋，又蘸蘸老陈醋，放进嘴里，“好吃！” 听到这句话，赵磊笑开了花。 吃着饭，陆东又说道：“咱们不能因为赚点小钱就满足，接下来，你守在五龙口，我打算去大学城再开一个摊位。” ”啊？你不是说，要去海子边吗？“赵磊惊讶道。 “咱们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本钱，必须尽快积累起资金。我想好了，大学城那边的消费水平不低，我打算薄利多销。”陆东胸有成竹道。 “哥，我真佩服你，浑身上下一股子拼搏的劲！”赵磊由衷道，“我守在这里，你就放心，只是，辛苦了哥一个人奔波忙碌。” “没事的，再熬半个月，就会来一个帮手，我的兄弟小五子一出来，就加入咱们的团队。”陆东兴冲冲道。 赵磊不由得瞪大眼，显得很惊讶。 “哥，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你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和混社会的人称兄道弟？你今天去看小五子，还想把他拉进来，你就不怕他打架闹事，搅黄买卖么？” 陆东叹一口气，放下筷子，正儿八经的说道。 “赵磊，许多事你不知道，小五子这个人你也不了解。你记住，我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小五子，是和我从小一起玩大的兄弟，我说话，他还是听的。我要不拉他一把，他就掉进深渊了！” 这番话，震动了赵磊。 她也放下筷子，眼里涌动起泪花。 “哥，你放心，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我错了，我确实不了解这个人，不该胡乱讲话。你是一个好人，你在我快掉进深渊的时候，一把拉住了我。现在，你要拉自己的兄弟，我会帮你一起拉他的！” “这就对了嘛！” 陆东十分的欣慰。 现在，他的团队里有两个人了，都是遭受生活重创，乃至于走投无路奔向深渊的人。 陆东要带领这个小团队，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草莽之中，自有英雄。 未来掌握在陆东的手里。 他必定要冲出小小的五龙口市场，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第38章 奇妙的改变 陆东和赵磊聊得起劲，直到房东大爷来催，才离开。 回到家，父母都睡下了。陆东早告诉家人，现在他手上的事多，不用等他吃晚饭。 他现在一天能赚几百块钱，父母开心的不得了，就让他在外面买的吃。反正，家里晚上也没啥好吃的，不是小米稀饭就是玉米糊糊，多年以来都习惯了。 陆东拿起暖壶，往脸盆里倒上热水，全身擦洗一遍。 “再熬两年住进楼房，打开淋浴就能洗澡。” 未来的生活便利又美好，陆东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他要奋斗，早一天进军海子边，早一日买楼房！ 打开录音机，他靠在床头，听着流行歌曲，拿起一本《射雕英雄传》翻看起来。 其实，他看过不止一遍。 只是找找过去的那种感觉罢了。 和未来快节奏的生活相比，现在的时光流逝的很慢，这不是他个人的感觉，整个社会都是这样的。 在陆东看来，真正的提速发展，是从2000年开始的。从那以后一年一个样子，到2008年高铁开通，彻底迈入了新时代。 距离2000年还有十年。 “十年的时间，我能打拼到什么程度？” …… “小东，起来吃饭吧！” 老妈拍打着木门，轻声呼唤道。 陆东醒了，揉了揉眼睛。 昨晚，他还没想出来自己能发展到何等地步，就睡着了。 嗨，不用想那么多，努力往前冲就对了。 “奔跑吧，少年！” 陆东从床上跳起身，三把两下穿好衣服，洗把脸去吃早饭。 老妈笑呵呵的拉他在桌子旁坐下，大早上的，就给陆东切了一盘六味斋的熟肉。 “妈，你昨天跑去六味斋买肉了？谁家大清早就吃肉啊！” 陆东不想让老妈奔波，抱怨一句，拿起筷子就大吃起来。 看到老爸光吃咸菜，他一筷子夹起几片蛋卷肉，放进老爸的碗里。 “吃吧，咱家实现吃肉自由了。” 父母都被这句话逗乐了。 “你现在时不时就蹦出一句新颖的话，虽说奇怪吧，却挺有意思的。”老妈哈哈笑道。 陆东笑了，这都是多年以后社会上的流行语。 …… 老妈又说道：“小东，我和你爸商量好几天了，最后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陆东打断老妈的话：“算了吧，妈，我早说过，这几年我不谈恋爱，你们就别操心了。” “听你妈把话说完。”老爸严肃道。 “哦，好的。”陆东赶紧调整态度，老爸平时不说话，说起话来，一句是一句。 “事情是这样的，小东，”老妈满面春风道，“你一开始违抗我们的意思，非要做买卖，我们就不打算支持你。结果，你干出名堂了，我和你爸心里过意不去啊。”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因为开始不给他拿钱做买卖，现在感到愧疚。 真的没必要，陆东压根儿不想让父母出钱，就连差300块钱的时候，他也宁愿去找朋友借。 “没事的，妈，我做的挺顺利的，现在不是不缺钱了么？”陆东笑着安慰父母。 “两码事！”老妈说道，“我们就你这一个儿子，关键时刻不帮你，怎么能行？我和你爸决定，给你买一辆摩托车！”“啊？” 陆东大吃一惊，家里哪来的那么多钱？要知道，在这个月薪普遍两三百元的时代，一辆摩托车最少要好几千呢！ 在他印象中，家里连一千元的存款都没有。 忽然，他恍然大悟。 因为妈妈的心情越来越舒畅的缘故，上辈子，本该她去住院治疗的费用，省下来了！ 老妈住一次院，就花光家里多年以来的积蓄。 这是多么奇妙的一个改变啊，历史因为他的重生，发生了可喜的变化。 好的变化发生在母亲身上，对儿子来说，这就是天下最大的喜事啊！ 惊喜之余，陆东连连摆手。 “不用买了，爸妈，摩托车很贵的，等我赚够钱，自己买。” “你每天跑来跑去的，有一辆摩托车多方便，再不用爬陡坡。不过，有了摩托车，你可不敢猛骑啊。”老妈笑道。 “啥都不说了，就这么决定了。”老爸一锤定音道。 …… 陆东骑着二八大杠，迎风朝五龙口奔去。 一路上笑个不停，真是太好了。 爸妈想给他买，那就买吧。 这笔钱，他本来想用在生意上，转念又一想，还是顺着父母的意思来吧。 父母认为赚钱是一件长久的事，从来没奢望他赚多少钱，就希望有一个好的交通工具，让他不至于劳累。 这样也好。 他还想去大学城摆摊儿呢，十几里路，骑自行车带货，确实有点儿累。 不过，要买摩托车是下个月的事，家里的定期存款那个时候到期，老妈不想提前取出来，白白的损失许多利息。 困难也就一个月的事。 “努力往前冲，哈哈哈！” …… 陆东来到出租屋，赵磊端着昨天晚上的一碗剩饭，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一边吃一边和房东大娘聊天。 房东大娘可喜欢这个小姑娘。 赵磊勤快，早早的起来就干活儿，把大院扫的干干净净，还洒上了水。 这样的姑娘，谁不喜欢，大娘都快把她当女儿看了。 “我那几个儿啊，平时都不回来，回来就要钱，哎，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女儿，那该有多好啊！” “大娘，有啥事你就说，我除了出摊儿，也没啥事，早晚能帮你们干点活儿。” 两人的对话，顺风飘入陆东的耳朵里。 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 看到陆东来了，大娘和赵磊都笑着站起身。 “小陆啊，这孩子好，真好，你要对人家好才对！” “他对我挺好的呀，大娘！” 赵磊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陆东呵呵一笑，点了点头，迈步进入出租屋。昨天晚上就整理出两大包，一包是五龙口的货，另一包是陆东去大学城带的货。 赵磊赶紧放下手里的碗，帮陆东把两包货摞在自行车上。 “等你吃完饭，咱们再走，不急。” “我吃好了，哥，就是没事儿陪大娘聊聊天。咱们出发吧，你还要跑远路呢！” 第39章 摆摊儿的辛苦，谁懂啊？ 没有考上大学，陆东很遗憾。 不过，他现在根本不纠结这些。 如今他的智慧，已经远远的超越上过大学的人。 他一眼看去，未来几十年的变化，了然于胸。 还上什么学？ 选择在大学城摆摊儿，是因为，那里的市场很大。别的不说，一个卖肉夹馍的大娘，一个月最少都能赚几千块钱。 大学生养活了周边许多的摊贩。 陆东的想法是以优惠价销售，照顾大学生的同时，还能快速的滚动起资金，何乐而不为？ 他蹬着自行车朝山西大学跑去，附近还有财经大学、省党校、医学院和职业学院等，可以说，消费潜力相当的大。 …… 陆东尽可能的沿着马路边的林荫道往前骑，夏日的蝉鸣在老树上此起彼伏，陆东额头上的汗水擦不完。 自行车发出刺耳的咔嗒声，后座上摞着半人高的布包，今天他带了不少的牛仔裤、健美裤和皮带。还有小马扎、小条幅等。 骑行一个多小时后，他来到山西大学的东门外。 远远的，就能看到大门里伫立的伟人雕像。 门口马路的两边，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小摊儿。卖烤红薯的、摊煎饼的、卖文具的、卖饰品的，还有卖旧书的，穿插在一起，热闹非凡。 也有卖衣服的，陆东转了一圈，惊喜的发现，还没有人在这里卖健美裤，还有他带来的质量较好的牛仔裤。 这就是市场空白啊！ 陆东没找到合适的摊位，他不着急，选中一个位置较好的小摊儿，递上一支红梅烟，和摊主拉呱起来。 “你来这卖啥，小后生？”卖豆浆包子的中年大叔问道。 “我卖的是牛仔裤。”陆东回答道。 “你来晚了，有的人早上5点就来抢地方了，好位置，你根本占不上。”大叔说道。 “大叔，我看你的位置就不错啊。” “那当然，我在这里卖包子，都卖了十来年。谁都认得我，没人占我的位置。”大叔洋洋得意道。 这位大叔看上去也是比较霸道的人，他全部的东西都摆在一个小三轮车上，却占着不小的地盘。 “咱们商量一下，大叔，你给我腾点地方，行不行？” 陆东以为递支烟，说点好话就行，谁知大叔头摇的像拨浪鼓。 “不行！”大叔一口拒绝道，转而又说，“除非，你给我摊位费。” “多少钱？” “一天二十。” 我草，陆东肺都气炸了。 这又不是你家的地盘，竟然占地为王勒索起人来。一天白挣20，一个月就是600，真是太过分了！ …… 陆东推起自行车就走，转了一大圈，找不到更好的地方，说实话，他就相中大叔那个位置。 返回来，陆东商量道：“大叔，我卖出去一条裤子，给你提成一块钱。” “拉倒吧，谁稀罕你的一块钱？”大叔嗤之以鼻，转头又问，“你觉得，你一天能卖出去多少条？” “最少十来八条吧。” “吹你的牛吧，一天能卖出去几条，就算不错了。”大叔哼了一声，犹豫片刻说道，“这样吧，你既然来了，咱们就试一天，你要是买卖不好，趁早给我走人！” “行，咱就试试看。”陆东答应下来，这个大叔不但霸道，说话也是前后矛盾，他笑着问道，“大叔贵姓？” “姓史，历史的史。”“哦，史大叔，麻烦你把三轮车往边上挪挪，我好摆货。” 大叔磨磨蹭蹭的挪了挪三轮车。 看他一副傲慢无礼的模样，陆东既生气又好笑。大家都是在社会底层挣扎的人，说不听点，都是小池塘的虾米，装什么装？ …… 陆东在地上铺开一块白色的塑料布，把牛仔裤、健美裤和皮带摆出来。 接着，他又拿出新印制的小条幅，挂在两棵树之间，红底黄字，格外的醒目，“暑期学生大优惠！” 陆东选择这个地方，就是因为正对着大门口，有两棵树可以挂条幅。 他一手抖开一条牛仔裤，一手提起健美裤，对从校门里出来的大学生们吆喝起来。 “同学们来看看牛仔裤啊，正宗的石磨蓝工艺！” “市场上卖五十五，咱只要五十！” “爱美的小姑娘们不要错过啊，最流行的健美裤，外面卖五十八，咱只要五十！” …… 喊了十几分钟，没人来买，天干气燥的，陆东嗓子都喊哑了。 他去买一瓶太钢汽水，一口喝完，擦擦汗，继续吆喝。 忽然，走过几个扎马尾的女生，放缓脚步，目光在健美裤上流连。 “来看看啊，同学，看上了，给你们打折。”陆东招呼道。 几个女生相视一笑，然后围了上来。 “质量行不行啊，老板？” “放心吧，这是市面上质量最好的健美裤。我知道学生不容易，绝对不会骗你们。跑遍太原，没有比我更便宜的！” 几个女生拿起健美裤比划起来，相互之间窃窃私语，像一群活泼的小麻雀。 陆东看着这些充满活力的小姑娘们，不由得想起赵磊，她本来应该成为她们之中的一员，却背井离乡在自由市场里卖货，有些事，真是没法说啊。 不过，赵磊的未来，绝对不会差的。 就像老子说过的一句话，到底是祸是福，谁也不知道。 正在陆东浮想联翩的时候，小姑娘们终于下定了决心，一个姑娘站出来搞价。 “我们几个一人拿一条，老板，你再给我们优惠一些嘛！” 陆东最受不了小姑娘撒娇，无奈摆了摆手。 “算了，再给你们便宜两块钱。” “四十五，行不行？” “不行啊，我骑了二十里路把裤子带过来，你们有点儿同情心好不好？” 陆东拿手帕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笑着说道。 小姑娘们嘻嘻一笑，二话不说了，掏钱就准备买。 谁知意外发生了！ 卖包子的史大叔喊一声，“小后生，快跑，街道办的人来了！” 说罢，他骑上三轮车一溜烟儿的就拐进旁边的巷子里。 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喊叫声，小贩们带着自己的东西纷纷往巷子里跑，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卖糖葫芦的老头推着玻璃柜车狂奔，山楂球滚落一地。卖烤红薯的大哥拉着板车边跑边疯笑，好像他是经验丰富的游击战士，街道办的人根本追不上他…… 陆东气愤不已，有这种危险，姓史的咋不早说？ 哎，做个小买卖挣点钱，真不容易啊！ 第40章 啥叫因祸得福？ 陆东抬头望去，街头就像刮过一阵龙卷风，密密麻麻的摊位瞬间消失，摊主们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晕！ 一笔到手的买卖就这么丢掉了。 现在哪里顾得上收小姑娘们的钱，弄不好，他带来的货物就全被没收了。 陆东匆忙抓起塑料布的四个角，将牛仔裤、健美裤和皮带一股脑儿的兜起来，条幅和马扎来不及拿了。 他一手拎着诺大的货包，一手推上自行车，就打算往巷子里撤。 “不行啊，老板，街道办的人堵住巷子了！”一个小姑娘好心提醒道。 1990年城管还没有出现，街道办的人负责维护街头秩序。 陆东一看，确实如此，街道办的人兵分两路，有一队人堵在巷子里。小贩们乱成一团，又从巷子里跑出来，朝各个方向奔窜，就像炸过的蚂蚁！ 倒霉，陆东第一天出摊儿，就遇到平日里少见的大阵势。 混乱之中，陆东努力保持镇定，他看一圈，实在无路可去，眼下只有一个选择。 那就是跑进校园里！ …… 陆东推着自行车往校门口跑去，进出的学生很多，但是不好混进去。 门口站着一个保安，阻拦闲杂人员进入校园。 “站住！” 看到陆东急匆匆跑来，保安厉声喝道。 “我是学生会的，出去采购，怕街道办的人误会了没收东西。”陆东急中生智，说道。 “采购的啥东西？”保安瞪眼道，“把你的学生证拿出来看看！” 看上去，陆东身穿白色的文化衫、蓝色的牛仔裤，倒是像一个大学生。 陆东呵呵一笑，把自行车靠在腰上，从裤兜里掏出剩下半盒的红塔山，迅速塞到保安的手里，“我忘带学生证了，等我再出来的时候拿给你看。” 保安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没想到还有人给他送礼，收了烟，就转过身去。 陆东顺利的踏入校园，回头一看，混乱仍在继续。 …… 陆东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蹲在地上，大口的喘气。汗水不停地从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 心脏还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呼，真是惊险。 “今天这生意还怎么做？” “赚钱真难，比吃屎还难！” 纵然陆东有天大的雄心和超凡的能力，无奈，也只能从新手练起，一块钱一块钱的赚。 感慨一阵子后，他想吸支烟。草，损失半盒红塔山不说，红梅烟也在忙乱中掉出口袋，丢了。 真让人无语。 校园里也有商店，陆东知道，他来这所大学转过。 陆东振作精神，把凌乱的货物整理好，重新用塑料布打包，放在自行车后座上。 他骑车来到位于食堂门口的小卖铺前，进去买烟。 出门就愣住了，咦，那不是刚才遇到的几个女生吗？ …… “老板，我们看你跑进校园了，找你一圈没找见。” 一个女生笑嘻嘻说道。哈哈哈，陆东大笑，好事啊，该他赚的钱跑不了。 “小姑娘，校园那么大，想找一个人不容易的。咱们能碰到一起，就是有缘分。” 几个女生捂嘴笑了，有人说道。 “看在有缘分的份上，你再给我们优惠一点吧？” “行，四十五一条，底价给你们！” 陆东毫不犹豫道。 同等质量的健美裤，这个价钱在太原是找不到的。最少都是五十，陆东确实是照顾她们的。 当下，陆东打开货包，让姑娘们自己挑选适合穿的。 女生们高高兴兴的挑选好，一个女生走到陆东面前，递钱的同时担忧道，“老板，我们穿健美裤跳舞，动作大，不会撕破吧？” “开玩笑，怎么会？”陆东说道，“你们没穿过健美裤，穿上就知道了。我家的裤子质量好，弹力十足，高抬腿大劈叉都不成问题！” “我感觉也是的，”一个女生拉扯着手里的健美裤，随口说道，“昨天我们的健美操老师还说，要是大家都穿上健美裤跳舞，肯定好看。” 这不，机会说来就来！ 陆东精神一振。 “你说对了，小姑娘，你们先别走，等我一下。” 他扭头就去小卖铺里买了四个上好的冰激淋，一块钱一个，然后分给四个女生。 “我请你们吃冰激淋，你们领我去见见老师，好不好？” 四个女生相互看一眼，都被他逗乐了。 “老板，不用你破费的，我们领你见见老师，又不是什么事。” “没关系，买都买了，吃吧！” “老板真是一个好人，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客气啥呢？” …… 在女生们的引领下，来到体育馆。 女生们吃完手里的冰激淋，才带陆东去见老师。 陆东锁好自行车，一手拎着货包，跟着女生们踏入体育馆。里面的空间足够大，就是有些老旧了。这所大学，说起来也是百年老校呢。 一个身材清瘦高挑，气质极其出众的美女老师，正在指导一群女生跳舞，看见几人就训道。 “你们跑哪儿去了？说休息半小时，你们倒好，超时十分钟！” 几个女生低下头，一脸惭愧的样子。 “林老师，我们去校门口转了一圈，结果遇到卖健美裤的，看上去质量挺好的，我们一人买了一条。” “什么？你们买就罢了，还把卖裤子的人领回来？” 林老师有些不高兴，瞪女生们一眼。在陆东看来，这位美女老师性格温柔，生气的模样怪有趣的，一举一动都充满魅力。 “林老师，请不要责备她们，是我再三恳求，她们才答应带我来见你的。” “见我干什么？”林老师哭笑不得，这才认真打量陆东，眼神很快变得温和起来，“你这个小伙子，看来很会做生意啊，想找我推销健美裤？” “是的，林老师，”陆东肯定道，“我带来了质量最好的健美裤，您看看，要是不满意，就一脚把我踢出去！” 百十个女生哄堂大笑，林老师也笑到合不拢嘴。 “瞧你说的，我是那么凶的人么？好吧，来都来了，就把你的健美裤拿出来看看。” 美女老师的声音，在陆东听来就是天籁之音。 一个绝好的商业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一定会珍惜的。多年以后他会感谢街道办的人，让他误打误撞的混入校园，卖出他人生中的第一笔大单。估计，最少在百十条以上！ 第41章 不能高兴太早 陆东急忙把货包打开，拿起一条健美裤递给林老师。 哗啦啦，一群活泼的女生们围上来，说笑声响成一片。 大学健美操队的姑娘们，各个都是百里挑一的漂亮姑娘，把陆东看花了眼。 不过，陆东可不是来看美女的。 “林老师，您看这裤子，弹性好，透气性强，穿上跳健美操再合适不过了！” 林老师平时就爱穿着打扮，对服装的研究比陆东还透彻，不用陆东多说，她反复看几遍，心里就有数。 让陆东紧张的是，她的神情中表现出一丝犹豫。 “你来晚了，我们已经给学生们定制了舞蹈裙，”林老师说道，“你要是早来十天半月，我们真有可能改成穿健美裤……” 陆东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他想起一句话，叫好事多磨，只要有一分希望，就不能放弃。 “林老师，说实话，健美裤就是给咱们跳舞的人设计的。穿上它，才能凸显出咱们的大长腿啊……” 周围的女生们都被他的话逗乐，林老师忍不住也笑了。 陆东一心想做成生意，继续往下说。 “穿舞蹈裙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咱们跳舞时，一抬腿就走光，露出小裤衩，是不是有点儿尴尬啊……” “哈哈哈哈！” 女生们害羞的转过身去，笑到肚子疼。 陆东没说错，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他上高中时就认真的想过这件事，为啥平时撩起裙子露出底裤就丢人败兴，而在舞台上穿着超短裙表演，就是艺术呢？ 所以，他一句话就说到了重点上。 “哎，小伙子，你说话能不能含蓄点？” 林老师都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仰头看着高大帅气的陆东，却没有教训他的意思。 “是啊，我们领导也觉得，换成健美裤最好。但是来不及了呀，明天就召开校运动会，我们是开场重头戏。” “来得及！”陆东坚决果断道，“你们现在决定下来，我马上回去拿健美裤，下午就送过来，不耽误咱们的事。” 林老师被他毅然决然的态度打动。 “这样吧，小伙子，你等下，我去找领导说说。” “那就麻烦林老师了！” …… 林老师一路小跑去找领导请示。 女生们遵照老师的安排，在队长的带领下继续训练。 陆东抱着双臂靠在大厅的墙上，观赏这群青春靓丽的姑娘们跳舞。闪动的身姿，飞跃的舞步，令人心醉神驰。 他不禁感慨，校园内外，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与此同时，他的心七上八下。 这笔生意要是能做成的话，一下子上百条裤子就卖出去了，哪怕一条赚十来块钱，就是上千块钱。 等于说，他一天就能搞定普通人几个月的工资！ “但愿能成，希望能成，肯定能成。” 陆东默念着这几句话。 …… 终于，林老师快步走了回来，从她轻松的步伐和微笑的表情，陆东就能断定，这件事成了！学生们看见老师，都停了下来。 “不要停，继续练！”林老师挥手喊一声，“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交叉编队的动作，还显得那么凌乱！练不好就一直练，哪怕练到晚上12点，也要给我练好！” 健美操的队员们哇哇乱叫几声，赶紧练起。 来到陆东的面前，林老师微皱的眉头才松开，露出笑容。 “林老师，您真不容易呐，平时没少操心。” “是啊，这帮孩子，不严厉点，她们就不上心。”林老师说几句，就把话转移到正题上，“我找过领导了，领导说，可以！” 刹那间，一股子喜悦之情从心底迸发出来。 陆东尽力保持镇定。 “好，谢谢林老师了！那，咱们需要多少条呢？是学生们自己掏钱买呢？还是学校出钱？” “本来是学校出钱的，可是经费用来定制舞蹈裙，剩下的钱就不多了。领导说，学校贴补一半，学生们自己出一半。” “这样也好，平时学生们也能穿健美裤，算是自己的。” “对啊，领导也是这么说的，不像舞蹈裙，表演完就收回去。”林老师连连点头道，“小伙子，我们健美操队上百人呢，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优惠的价格。” 进入讨价还价的环节。 “林老师，您爱逛街买衣服，行情您了解。眼下健美裤火的一塌糊涂，像我这种质量的，市面上都卖到五十五、六十。咱们也不用多说，五十给您！” 林老师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 “另外，林老师，我额外送您一条。” “我要你裤子做什么，你不要行贿嘛。” “一条裤子还叫行贿？上头的经费落到你们手上，中间不知道剥了多少层皮。咱们这是正常的人情往来，以后我还要请您吃饭呢！我叫陆东，您叫我小陆就行。” “小陆，”林老师微笑着，实话实说道，“领导一个人只给我们补贴24块钱，另一半自己出……” “那好，我不让林老师为难，再让一步，四十八块钱。” “行！” …… 林老师去召集队员们，宣布消息，清点数量。 有的女生买过黑色健美裤了，就直接发放24块钱的补贴。没有买的人，交24块钱。 等于说，女生二十多元就能得到一条属于自己的健美裤，当然高兴了，欢呼声响成一片。 陆东也想跟着小姑娘们一起欢呼。 杜姐那里的健美裤批发价涨了，从最初的25元涨到30元，就这还供不应求。 陆东倒手一条就能赚18元，乐都要乐死了。 他发现，自己这辈子总是有奇遇发生。先是跑来了一个赵磊，现在又误打误撞的认识林老师，哈，他的运气真好！ 很快，林老师就统计好。 除了已经买过健美裤的同学外，还需要130条。 “小陆，我开始收学生们的钱，你回去取裤子吧！” 林老师说着，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陆东，上面写着“艺术系助教林鹿溪”。 “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对了，我把体育馆值班室的电话也给你写上。” 林老师取回名片，又在背后写了一个电话号码。 陆东一手接过名片，一手把早就挑选好的一条健美裤递过去，这是送给林老师的礼物。 “林老师，我下午就送过来！” 第42章 一盆冷水浇下来 陆东骑着二八大杠，飞一般疾行在马路上。 乐坏了。 130条裤子，他能赚2340元。 减去送给林老师的那一条健美裤，就是2310元。 创业以来第一大单！ 今天的遭遇，对他来说就像做了一场梦。 “感谢突然冒出来的街道办的人，感谢姓史的那个家伙！” 哈哈，街道办的人没有收走他的货物，姓史的没有从他手上抽走一分钱。按照两个人的约定来说，该给他抽走130块钱。 拉倒吧，没有那么回事。 机会是陆东自己找到的，和姓史的一分钱关系没有。 现在，陆东只有一个担心，就是杜姐库房里的健美裤，够不够130条？ …… 陆东直奔朝阳街，本来要一个小时的路程，他半个小时就骑到了。上坡的时候，更是一鼓作气就冲上去。 杜姐该换一个大门面了，几十个来自各地来的商贩，把小店面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陆东把自行车靠在墙边，挤进去。 杜姐正在柜台后面忙得不可开交，看到陆东来了，吃了一惊。 “小陆，哪儿着火了？看你心急火燎的，遇到啥事了？” “好事呀，姐！” 陆东欢笑着，拉着杜姐的胳膊，来到里屋说话。 他气喘吁吁的，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一遍。 “天啊，真没想到，你竟然跑出来一笔大买卖！”杜姐也是替他高兴，“小陆，你真能干，你一天的业绩，顶得上一个大店几天的销售额了！” “呵呵，先不说那么多，姐，你赶紧给我拿130条裤子吧，人家准备好钱，在学校里等着呢！” “你等等，别急，坐下喘口气！” 杜姐安慰一句，喊来两个小姑娘，小声道。 “先把手上的事停一下，没交钱的人让他们等着，小陆这边急需要130条……” 有的商贩已经交了钱，裤子必须当下提交。没交钱的，可以往后放一放。 杜姐心里是有一个大帐的，但一天的流水很大，具体的数量她也说不准。 两个姑娘紧急盘点一遍，汇报道。 “姐，咱们今天最多只能挤出来六十条。” 陆东一听就晕了。 杜姐说道：“小陆，六十条也不少，要不你先给人家送过去，明天上午新货到了再补上。” “不行啊，姐，”陆东着急道，“明天上午人家就开运动会，耽误了，这笔买卖就黄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杜姐很过意不去。 “对不起，姐，我让你为难了，”陆东长叹一声，“我每次来，都给你找麻烦。你对我这么好，我连一顿饭都没请你吃过……哎，算了，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说吧。” 当下这种情况，谁也没办法，陆东无奈只好放弃。 杜姐愣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拉住陆东的胳膊说道。 “小陆，姐是看着你发展起来的，说实话，姐都被你感动了。机会确实难得，错过心疼。这样吧，你和人家商量一下，要是不耽误的话，明天一大早送过去好不好？” 陆东的心头顿时燃起希望。 他不想放弃，哪怕有一丁点可能，也会争取到底。 “姐，你的货什么时候到太原？”“走的是铁路货运，凌晨三点就到火车站，但是只能明天早上八点去提货。要是运动会十点开的话，还能来得及。” “那我打电话跟人家说说好话。” …… 杜姐店里就有电话，陆东照着名片上的号码打过去。 打到体育馆值班室，请值班人员去喊林老师。 “喂……” 很快，电话那边传来林老师清脆动听的声音。 “林老师，我是小陆。” “哦，小陆，你几点能把健美裤送过来，钱都准备好了。” “对不起，林老师，来提货的人太多了。我晚回来一步，现在手头只剩下六十条。我想和您商量一下，明天早上十点钟之前，保证给您全部送过去……” “不行啊，小陆，运动会九点召开。” 陆东眼前一黑，都快晕过去了。情急之下，他想起小兵。对啊，小兵就是铁路上的，找小兵帮忙，货一到就提出来！ 他恳切道。 “那，林老师，咱们这么说好不好，我明天早上七点之前给您送过去，我保证！” “哎，”林老师叹口气，“我不答应你也不行啊，领导把钱批给我，我办不好事，领导怎么看我？你保证，一定要在八点之前送到体育馆！” “好，我保证！” 陆东斩钉截铁道，事已至此，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他买卖做不成，以后还有机会，但是让关照他的林老师为难，陆东心上无论如何过不去。 …… 这下，轮到杜姐犯晕了。 “小陆，你咋说开胡话了，姐刚才告诉你了，最早只能八点去提货，就算求求人家，早一个小时进场，也来不及啊！” “姐，你放心吧，我铁路上有关系。凌晨三点，货一到太原，我就去提出来！” 杜姐抚摸着胸口，长出一口气，埋怨道。 “你这孩子，有关系不早说！我们每次去提货，人家都要为难我们，愣是排队等半天。” “放心，姐，以后不会有这种事了，我负责帮姐把铁路上的路子打通！” 陆东握住杜姐的手，用力甩甩，不容置疑的做出保证。 …… 货是解决了。 还有一个提货的问题，让陆东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儿。 但他不能在杜姐面前表露出来。 信誓旦旦一番之后，杜姐十分的高兴，她没有白帮陆东，陆东也能帮她解决大问题。 离开杜姐的店面，陆东跨上自行车直奔铁路宿舍。 “老天爷，不要折磨我了，拜托了，但愿小兵在宿舍！” 今天的事啊，一波三折，都快把陆东折腾死了。 先是被街道办的人追得狼狈奔走，然后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正想美美吃一顿呢，哪知道货不够，等货解决了，提货又是问题。 “挣个钱，就这么难？” 胯下的二八大杠，都快被他骑散架，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特么的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坚持住，将来把你供起来，你是打江山的功臣啊！” 陆东对自行车吼道。 第43章 没关系，啥都办不成 午后的阳光格外刺眼。 陆东心急如焚地骑着自行车冲向铁路宿舍。 他眉头紧锁，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小兵能在宿舍。 来到宿舍楼下，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上冲去。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闷热潮湿的气息，大白天的一盏灯光还闪烁不定，墙壁上的水渍反着光。 他来到小兵的宿舍门口，门虚掩着，里面拉着窗帘，显得有些昏暗。 陆东没敲门，直接冲了进去。 老天保佑，小兵在！ 蚊帐里，小兵穿着大裤衩躺在凉席上，呼呼大睡。旁边的一台老旧的立式风扇，发出呲啦啦的嘈杂声，丝毫不影响小兵睡觉。 他应该是刚从东北跑回来的，列车员很辛苦，连着两天呆在火车上，吃不好睡不好。 陆东掀起蚊帐坐在床边，撩起文化衫，让风扇吹掉自己一身的汗珠。看到桌子上有一盒大光烟，他拿出一支点燃，吸了起来。 这是太原卷烟厂出品的，一盒只要1块钱。后来市面上就见不到了，连太原卷烟厂都被外地厂家吞并。 …… “谁……呀？” 小兵睁开朦胧的双眼，问道。 “哦，我把你吵醒了。”陆东带着歉意说道。 “是小东啊！”小兵揉揉眼坐起身，还没睡醒的他，一头撞在陆东的后背上，也是故意的，“我还想着，晚上去你家找你玩……” “我这一忙起来，就顾不上来找你。” “我猜，你肯定是找到女朋友了，哈哈哈！” “胡说，没有的事。” “没有我倒着走路……”小兵说着，拿起闹钟看看，“不对呀，两点钟，这会儿你该在摊位上啊？” “是这样的，小兵，我遇到大麻烦了！” 随手弹一下烟灰，陆东三言两语的把事情讲一遍。 叹口气，继续往下说。 “我要是不能及时送到货，这笔买卖就黄了。我连累了林老师不说，往后在杜姐面前也抬不起头……” …… 只见，小兵一下子就跳下床，拿起裤子就往腿上套。 “你别急，小东，这件事我来办！” 陆东站起身，他被兄弟这种雷厉风行的精神深深感动。 “小兵，你刚下火车，我知道你很累，要不是事情急，我真不想打扰你睡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往小兵手里塞，“疏通关系肯定得花钱，这点钱你先拿上，随后我再去取。” “小东，你说甚了？闹得好像我是外人一样！”小兵皱眉道，“事情交给我，你就不用管了！” “你办事，还让你花钱，这就过分了！”陆东把钱塞到小兵的口袋里，“把路子疏通，花多少钱都值得！” “行，我知道了。小东，你不要着急，回去守摊儿吧，等我办好了，就去五龙口找你。” 小兵洗了一把脸，站在镜子前，拿梳子梳头。 “进了市场大铁门，一直往前走，我的摊位在第二排最中间。” “知道了。” …… 小兵去办事。 陆东慢悠悠骑着自行车，去五龙口。 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浑身酸疼，又累又饿又渴。 大夏天，来回跋涉了几十里地，谁也受不了。 现在，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小兵的身上。在小学同学里，他和小兵的关系最好。这个孩子相当的老实，从来没有和人吵过嘴打过架。 有一次，小兵被学校里的赖小子欺负，蹲在墙角哭泣。 陆东喊上小五子，半路上三人拦住赖小子，陆东冲上去就打。小五子更狠，一拳把赖小子打得满嘴是血，痛哭流涕的求饶。 最后，赖小子的父母找到陆东的家里，说把小孩打坏了。老妈赔礼道歉，还给人家拿了20块钱，事情才算了结。 老妈狠狠训斥陆东一顿，不让他再和小五子来往。 小五子有啥错？ 他是仗义的，就是出手不知道轻重罢了。 而小兵，从此打心眼里把陆东当哥看，虽然嘴上没喊。 陆东比小兵大两个月，比小五子大一个月。 当哥的，要是连自己的兄弟都照顾不好的话，就太特么的没出息了。 …… 回到五龙口，赵磊一脸惊慌的看着陆东。 “哥，你脸色苍白，是不是中暑了？” 陆东呵呵一笑，在小马扎上坐下，喘几口气。 “你不要大惊小怪的，啥事没有。” 赵磊拿起一个她刚买的小折叠扇，弯腰站在一旁，使劲摇扇子。 一旁的李拐子冷哼一声，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此时，陆东懒得搭理他，也没有那个劲儿。 “哥，东西丢了不要紧，没有多少钱的，咱们几天就赚回来了。”赵磊小声安慰他。 陆东忍不住笑了。 看他空手跑回来，赵磊就猜他弄丢了货物。 其实，东西都放在杜姐的店里了。 “赵磊，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不好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嗯，好消息！” “好消息，是我谈成一笔大买卖。”说这话时，陆东压低了嗓音，不让李拐子听到。 “哇，真是太好了！”赵磊喜出望外，蹲在陆东的身旁，一只手很自然的放在他的腿上。 陆东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不是香水，赵磊哪舍得买香水啊，那是薄荷香皂的味道。 “那，不好的消息呢？”赵磊提心吊胆地问道。 “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咱们会丢掉这笔买卖。”陆东笑出声来。 赵磊顿时眉开眼笑，轻轻一拳打在他的腿上。 “哥，你逗我玩呢！” …… “咳！”李拐子大咳一声，“大白天的干球甚了，打情骂俏的事，不能晚上干？” 我草，陆东再一次被他激怒，真是受够了这个家伙。 赵磊紧紧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冲动。 此刻，她满脸通红一脸羞怯，却没有怎么生气。 转念一想，陆东就释怀了。 何必和李拐子一般见识呢，陆东可以百分百的肯定，他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绝对的！ “哥，你还没有吃午饭了吧？”赵磊心疼道，“我听到你肚子都咕噜噜的响，我去给你买饭。你好好在这儿坐着，不要搭理那个家伙，行不行？” “行！” 陆东爽快答应一声，看赵磊飞奔而去，像林中的小鹿。 第44章 路子疏通了 赵磊很快就买回来了。 她一手端着一碗过油肉刀削面，一手抱着一个大西瓜，右胳膊下还夹着一瓶冰啤酒。 “这个姑娘真能干呀。” 陆东赞叹一声，赶紧起身去接，问道。 “你中午吃的啥？” “我吃的是碗托和芝麻烧饼，吃的饱饱的。” “想吃肉，你就买，不要给我省钱。” “我就不习惯吃肉嘛，呵呵。” 说到底，还是不舍得吃。 陆东坐在马扎上，夹起一大块过油肉，不由分说，塞到她的嘴里。 赵磊吃着肉，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陆东不禁感慨，赵磊本来应该成为大学生，乃至健美操队的一员。他见过赵磊大劈叉，功夫之好不亚于体育馆的女生。 命运这个东西，真没法说。 …… 下午，陆东就在马扎上坐着歇息。 赵磊不知疲倦的在摊位前走动着，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吆喝声。 而李拐子呢，躲在阴凉地里，躺在他生锈的三轮车上呼呼大睡，发出猪一样的呼噜声，他不睡也没事干。 陆东起身，伸一个懒腰，然后走卖手表的摊子上，仔细挑选起来。 他原来的想法是，等赚了大钱买一块好手表。这个年代的男人，最讲究的三件套是手表、皮带和鞋。就拿薛老板来说，穿着上倒也朴素，但手表、皮带和皮鞋，都是进口的高端货。 陆东等不及了，没有手表耽误事。 “小陆，看上哪块表，给你优惠。”摊主笑哈哈道。 “你这卡西欧电子表，水货吧？”陆东拿起一块电子表，悄声问道。 “你家的牛仔裤，难道是正牌？”摊主反问道。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如今假货泛滥，正品是不可能出现在小摊位上的，人们都知道。在质量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谁愿意花大价钱去买正品呢。 “多少钱？” 陆东挑选一番，看中了两块电子表，一块男式的，一块女式的。 “进价给你，一共给我五十就行。” “五十？这样吧，我吃点亏，拿一条牛仔裤跟你换。” “你真行，裤子进价才多少钱……算了，拿去吧，我正好想买一条牛仔裤。” …… 陆东戴上电子表，美滋滋的给赵磊看，不管咋说，这是他这辈子买的第一块手表。 然后，他从裤兜里掏出女式电子表，给赵磊戴上。 “一条牛仔裤换两块表，谁都不吃亏。” “嗯！”赵磊喜滋滋道，“哥，你快教教我，怎么对闹钟……每天都是大娘喊我起床，往后就不用她喊了。” 两人正在鼓捣着手表，忽然有人喊一声。 “小东！” 陆东回头一看，小兵骑着自行车，径直朝摊位冲来。 出门时，他就穿上了一身列车员的夏季制服。周围的摊主们投来羡慕的眼光，那可是捧铁饭碗的人啊，铁老大，九零年代最牛的单位之一。陆东定睛一看，从小兵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事情办的差不多了。 “她是？”小兵跳下自行车，惊喜的看着赵磊，“我未来的嫂子？” 嗨，陆东赶紧放开抓赵磊胳膊的手。 赵磊顿时羞红了脸。 “呵呵，不要乱说，我正给她对手表呢。”陆东不好意思道，“小兵，事情还顺利吧？” “货运站的那帮家伙，平时都横惯了。我找我们的头儿，过去对接了一下。这个面子，那些家伙必须给！” 小兵拍着胸脯说道。 陆东悬在半空的一颗心，这回彻底的落下了。多亏了小兵，不然的话，这件事根本办不成。 “哈哈哈，行啊，真有你的！” 陆东一拳打在小兵的胳膊上，疼得小兵呲牙咧嘴。 赵磊虽然不了解具体情况，但她猜出几分，高兴坏了，“哥，你们先聊，我去买汽水。” “再买两包红塔山。”陆东说道。 “好嘞！”赵磊飞奔而去。 欢笑声惊醒了李拐子，他看到穿铁路制服的人，不由得露出敬仰的眼光。 陆东瞪他一眼，深知，这个家伙的内心充满了自卑感，就敢欺负不如他的人。 …… “这个姑娘不赖呀。” 小兵望一眼赵磊的背影，回头笑道。 “嗯，是不赖。她是晋北山沟沟里逃婚跑出来的，被我碰到了，就让她帮我守摊儿，她相当能干！” 陆东几句话就把事情说清了。 小兵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同情赵磊的同时，更加的敬佩陆东，“你就是这种人，小东，说不好听点，爱管闲事。说好听点，仗义勇为！” “呵呵，说甚了。”陆东咧嘴笑笑，“你疏通了路子，帮我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人家给你头儿面子，但是，咱们礼数上不能少，一人送两条红塔山。” “不用花这钱了！” “必须花，你给我算算，要送几个人。” 道理大家都懂，社会上的人脉关系，往往是通过送礼建立起来的。而陆东、小兵和小五子之间兄弟般的关系，则是例外。人这一辈子，最亲近最靠得住的朋友，莫过于儿时伙伴。 小兵想了想，关键人物就两个，一个是他们的头儿，一个是货运站的队长。其他人，塞两盒烟就行。 满打满算，买五条红塔山就够了。 …… 陆东和小兵聊了半个小时，就赶紧让小兵回宿舍睡觉去。约好了，凌晨三点，火车站门口见。 随后，陆东又去公用电话亭，把好消息告诉杜姐。杜姐非常的开心，有了这层关系，往后她不用看货运站那帮粗人的脸色了。 “小陆，姐给你拿点钱，你好谢谢人家。” “说甚了，姐，你这么做，就是看不起我。” “胡说，我要是看不起你，吃饱撑的才给你赊裤子呢……” “所以说，姐，你别管了。” “行吧，咱们一起去接货。晚上我就睡店里，要不，到时候你来接我一下？” “没问题，姐，凌晨两点半，我去店里接你！” …… 接着，陆东又给林老师打一个电话，告诉她，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明早八点之前裤子送到体育馆。 “我知道，一下子拿这么多裤子，你肯定不容易，”善解人意的林老师笑着说道，“明天，我安排你进场，看我们的表演！” 第45章 凌晨接货 黄昏，陆东收了摊儿。 他跑了半个市场，终于借到一辆三轮车，略显破旧但还能正常使用。 他先把赵磊送回出租屋。 今天他累了，想早点儿回去睡觉，不在这里吃饭，就给赵磊买了一些熟食。 赵磊坚持要跟他一起去火车站，陆东想了想，也好，接到货后，赵磊能帮他挑选裤子。 健美操队员们，身高和赵磊差不多，选一样的尺码就行。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能有瑕疵品，人家可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的。 “赵磊，你跟房东大娘说好，凌晨两点我来接你。” “好，哥，你赶紧回去睡觉吧！” 三轮车放在大院里，陆东骑自行车回到家。 跟老妈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喝了一碗绿豆汤，倒头就睡。 他特意把父母房里的闹钟拿来，时间定到凌晨一点钟。 这一天，紧张的和打仗一样。 …… 凌晨一点，闹钟响了。 陆东跳起身，穿衣服洗漱。 没想到，老妈早起来了，跟他端来热粥、煮鸡蛋和热馒头。 “小东，不要急，吃了饭再去办事。” 陆东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老妈就爱操心，他大口吃起来。 “妈，这笔买卖，我能赚两千多呢！” “老天爷啊，妈都要高兴坏了，这么多钱！”老妈笑到合不拢嘴，“就是看你跑来跑去的，让人心疼。” “我不累，妈，年轻人不吃苦，咋能变成人上人？” “还人上人呢，你倒是挺有想法的。” “我是有不少的想法，妈，明年咱家换楼房！” “哈哈哈，换楼房……你不要想那么多了，不要给自己增添压力。” 老妈以为陆东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买楼房这件事，普通人家哪里敢想。 但陆东是认真的。 …… 陆东背上军挎包，把两条红塔山和一条散烟装进包里，然后骑上自行车直奔出租屋。 人逢喜事精神爽，满天的星光下，一个人飞奔。 年轻真好，睡一觉，满血复活。 十几分钟，就来到出租屋外，看院子的大黄狗吼几声，大门就从里面拉开了。 “哥，你来的好早呀，才一点半！” 赵磊兴冲冲的跑出来。 这姑娘，早早就起来等着，绝对靠得住。 “你几点起的？” “12点我就睡醒了，兴奋的睡不着。” “行，明天你不用出摊儿了，干完这笔买卖，咱们好好休息一天。我带你和小兵饭店，咱们吃顿好的！” “嘻嘻，还去饭店呢，不如我做几个菜……” “那是以后的事，以后，少不了让你做饭。” …… 陆东蹬上三轮车，赵磊骑着自行车，两人去朝阳街。 时间很充裕，两人的说笑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街头。 此刻，陆东意识到，赚钱固然重要，但赚钱的过程更重要！ 没有什么，比同甘共苦的岁月，更值得怀念。 “记住这一天，赵磊，这是咱们发展道路上的一个里程碑。” “哈哈，哥说话真有水平，我会记住的。” “多年以后，哥让你住别墅开宝马的时候，你不要忘记这一天，咱们一穷二白，蹬着破三轮去接货。”“哈哈哈，我做梦也不敢想什么别墅宝马。” “不，你敢想！” 星光下，陆东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赵磊不说话了，痴痴的看着他，心里好像有千言万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 穿过灯光昏暗的长巷，来到杜姐的门面房。 卷帘门没有拉到底，灯光射出来，显得格外的温暖。 “姐，我来了！”陆东喊一声。 “门开着，你自己拉起来。”杜姐回应道。 提起门，踏进屋里，空气中弥漫着茉莉花茶的香气。 杜姐坐在柜台后，正喝茶吃面包。 “快来，小陆，我给你准备了吃的……咦，这个小姑娘是？” “她叫赵磊，姐，没有她的帮忙，我卖不动健美裤。” “就是嘛，这个小姑娘，长得真切塔！” 切塔是典型的太原方言，其实是蒙元时期留下来的口语，意思是小鸟，用来夸一个女孩子长得好看。 “杜姐好！”赵磊赶紧说道，“东哥经常提起你，感谢你的帮助。” “他的嘴巴可甜了，会说话。”杜姐大笑道。 三人喝茶聊天，现在还早。 屋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姐，这两年朝阳街就要大变样。你不要急着拿钱去买楼房买汽车，存起来，等着买一间大门面房。” 陆东就在不经意间，随手使出金手指，点拨杜姐。 这是必须的，只要帮过他忙的人，必须得到更大的回报。 杜姐愣了一下。 就在这段时间里，她的财富膨胀起来，正想着买车买房呢。 她呆呆的看着陆东，半天才回过神来。 “我倒是听说这里要拆迁盖商业大楼的消息，但有人说，那是猴年马月的事……小陆，姐咋觉得，你说话的语气和平常不一样，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大老板！” “姐，你太敏感了，不用这么夸我。呵呵，听我的就对了！” “姐正拿不定主意呢，你突然说到我心坎上，就听你的了。我真的觉得，你今晚显得格外睿智，一双眼里都闪烁出智慧的光芒！” “确实，杜姐，我也觉得东哥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东被两人的这一番话逗乐了。 …… 陆东蹬着三轮车，后面坐着杜姐，赵磊骑着自行车跟在旁边。一路说笑，来到火车站。 小兵早等在那里，烟头在暗夜里明灭不定。 陆东彼此介绍一下，杜姐和小兵握手，说了一番感激的话。 夜晚的风呼呼地刮过几人的脸庞，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真诚的笑容。 在小兵的引领下，一路畅通，直接来到火车站货运处。 一片繁忙的景象。 货车的灯光交织在一起，工人们在货车之间忙碌地穿梭，搬运货物的声音此起彼伏。 都是公家的货物，私人提货，只能在白天工作期间。 穿过长长的站台，小兵在一间办公室里找到队长，陆东跟他进去，拿出两条红塔山递给队长。 队长二话不说，塞到 有人情，有礼物，还用说啥，往后就是自己人。 事情比陆东想象中顺利许多，就连提货手续，队长都说明天上午补起来就行。 等了几分钟，火车轨道上传来轻微的震动声，两道灯光从远方射过来，南方来的火车准时到站了。 这一刻儿，陆东心里百感交集，畅想未来。 他想，总有一天，整整一列火车，装的都是他的货物！ 第46章 贵人 凌晨三点，火车准时到站。 但卸货还需要时间。 队长一声洪亮的吆喝，搬运工们瞬间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他们熟练地开始卸货，嘈杂的搬运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杜姐在站台上焦急地来回踱步，眼神在堆积如山的货物中仔细搜寻着。 终于，半个小时后，她的目光锁定在几个蓝白相间的大包裹上，急忙喊一声：“小陆，那就是咱们的货！” 几人一起动手，把大包裹搬到三轮车上，拿麻绳捆绑起来。一包有百十斤重，装了六包，把三轮车压得都翘起了头。 谢过队长，陆东骑着三轮，在几人的簇拥下离开货运站。 “小东，让我来。” 看到陆东蹬起来很吃力，小兵想替换他。 “拉倒吧，你还没我力气大呢，”陆东笑着拒绝道，“小兵，你赶紧回去睡觉，明天中午咱们一起吃饭。” “吃甚饭了，你和我还客气？明天晚上我就随车去哈尔滨了，等我下次回来吧。” “那不行，明天中午我请客，小兵必须来！”杜姐带着不容推辞的口气说道。 “听到没有，姐说话了，你不答应都不行。”陆东大笑道。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小兵只好点头。 …… 小兵还想帮忙把货物送回杜姐的店里，被几人劝退。 区区几百斤货物，还用帮忙？ 到了朝阳街的那一段陡坡前，陆东跳下三轮车，在前面使劲拉，杜姐和赵磊在后面拼命推。 三人一鼓作气，一口气冲到陡坡上，欢快的笑声回荡在空寂无人的街道上。 来到店里，拆开一个货包，开始点货。 赵磊细致不说，动作也是相当的麻利。拿起健美裤，一条条的仔细挑选，很快挑出130条。 陆东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才四点半，还早。 三人坐下来喝茶聊天，杜姐拿出来一堆好吃的，面包、香肠、水果和瓜子等。 “姐，我的这条直销的路子一旦打开，一拿就是几十条上百条，你能不能保证供应呢？”陆东问道。 如今健美裤风头猛起，商贩们都疯了一样进货，拿到的不是货，而是人民币啊！ “不瞒你说，小东，”杜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道，“姐雇了三个人专门负责运货，一天要到货运站接好几趟货，这些货还不是从一个地方来的。现在这生意太火了，不管进多少裤子，只要搬到店门口，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抢光，都不用往库房里放。” “姐，照顾一下我们吧。”赵磊赶紧说好话。 “放心吧，我不照顾你们照顾谁？”杜姐哈哈一笑道，“小东，以后提前一天给姐报计划，多了不敢说，200条以内，姐无论如何都能想办法给你挤出来！” “太好了，你就是我的亲姐啊！”陆东击掌大笑。 “这小后生，嘴跟抹了蜜似的，真甜。”杜姐笑着打趣道。 赵磊欢喜的眼都笑成一条缝了。 …… 五点半，陆东起身告辞。 就在这时，杜姐突然拿出一叠钞票，不由分说地往陆东的口袋里塞。“姐，你这是干什么？”陆东惊讶地问道。 “拿着，这是打点货运站的费用。”杜姐说道。 “已经打通关系了呀，以后你去接货，提队长的大名就行，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陆东连忙拒绝道。 “话是这么说，但咱们的心意必须到位。”杜姐坚持道。 “姐，人情我来走，你把钱收起来。”陆东态度坚决，不肯收下这笔钱。 两人你推我让，陆东是真的不愿意拿这笔钱。 最后，杜姐无奈地把钱收了回去，随后说道：“你们拿走的这130条裤子，就不用给我回款了。小陆，姐现在生意发展起来了，这笔钱，一来你拿去打点关系，二来就当是姐对你的支持。” “姐！”陆东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啥也别说了，好好干，争取早日进军海子边。”杜姐鼓励道。 “那就谢谢姐了！”陆东感激地说道，“姐，你记得我今天跟你说的话，存钱买商铺，别犹豫，挑位置最好的地方买，以后肯定赚大了。” “好，姐记住了。”杜姐点头道。 …… 离开门店，陆东和赵磊快走出朝阳街了，赵磊才开口说话。 “今天晚上，我就像在做梦一样不真实。哥，130条裤子，那值好多钱呐，杜姐说给你就给你了？”赵磊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 “是啊，你以为开玩笑？”陆东笑道，其实他心里也异常的激动，庆幸自己撞到贵人，“今天杜姐帮我，将来我也会帮杜姐的。” “嗯！”赵磊雀跃起来，“杜姐生意好，不缺钱，她一天那么大的流水……天啊，哥，你说杜姐是不是百万富翁？” 陆东微微一笑，用力点一下头。 是的，别看那个小门店不起眼，却是辐射全省的健美裤批发点之一。杜姐敢打敢拼，走出一条致富之路。 在九零年代，她就能成为传说中的百万富翁！ 送给陆东几千块钱，不过是毛毛雨。 而陆东指点杜姐买商铺，会让她的资产在未来暴涨十倍！ …… 陆东本来打算一个人送大学送货，赵磊非要跟着去。 那好吧，陆东还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出租屋，要经过一条长长的暗巷，就怕不安全。 时间还早着呢，两人一路说说笑笑。 “哥，我老听你们说海子边，太原又没有海，为什么叫海子边呀？”赵磊好奇地问道。 “我跟你讲吧，海子是蒙古人的说法，就是湖泊的意思。杜姐说你长得切塔，也是蒙古语，就是好看的意思。因为那边靠着文瀛湖，所以叫海子边。自古以来，海子边就是太原的商业宝地，可繁华了。” “哇，哥知识真渊博！”赵磊一脸崇拜道。 “一般吧。”陆东笑了笑。 “我看哥人高马大，气魄非凡，要是回到古代，绝对是一员文武双全的勇将！” “你快把我吹上天了，”陆东都被赵磊夸晕了，说她一句，又自豪道，“不过话说回来，大唐李渊李世民父子俩起家，靠的就是咱太原后生组成的骑兵队。等你见到小五子，就知道啥叫彪悍。” “哈哈哈，小五子是不是长得特别凶，能把小孩吓哭的那种？” “开玩笑，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他外表看着停凶，其实心眼儿不坏，一般不欺负人。” …… 第47章 半路遇到赖小子 凌晨六点的太原城还笼罩在深青色天幕下，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陆东踩着三轮车的脚蹬发出规律的吱呀声，赵磊骑着二八大杠跟在旁边。 自行车的座椅稍微有点高，好在，她的腿比较长，黑色的健美裤在路灯下泛着柔光。 建设路上来往的大车比较多，荡起一阵阵的灰土。陆东带赵磊拐到并州路上，好多了。 赵磊感叹，这座城市太大了。从小县城跑到大城市，自然会有这种感觉。 “有空了，我带你去玩，晋祠还是很不错的。” “再带我去双塔寺转转。” “行……” 两人正说笑着，前面突然走来三个东倒西歪的身影。 陆东顿时警惕起来。 三个喝醉酒的小混混，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在马路上，手里拎着啤酒瓶。 这些无所事事的家伙们，以逞凶斗狠为荣，没事都要找点事打一架。 “这个女娃娃长得不赖呀，”走在前面的混混拦住赵磊，玻璃瓶口指向健美裤，“把裤子脱下来，让老子瞧瞧你的大白腿！” 后面两人发出猖狂的怪笑声。 “哥……”赵磊紧握车把的手指节发白，忍耐道，“咱们不要理他们，赶紧走。” 陆东也不想惹事啊，今天的任务是把健美裤送到学校。但是，混混竟然当他的面侮辱赵磊，这口气，咽不下。 “你会不会说人话？”陆东瞪着混混，咬牙道。 “说你妈的逼，还敢跟老子顶嘴，你可油了！”混混大怒道。 “没你油，你是大油。”陆东冷笑道。 太原混混用“油”这个字来代表一个人的江湖地位，大油就是老大的意思。接下来是二油、三油，混得最不好的那个人是板油。 “操，揍死这个小子，油的不行啦！”另一个混混吼道。 三个家伙呈扇形围上来，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没等陆东跳下三轮车，一人抡着酒瓶就朝陆东的头上砸下来。 赵磊尖叫一声，骑着车子就撞向混混。 混混一个踉跄，瓶子砸空。 陆东眼中寒光骤现。 开打了！ 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假如他被打倒在地，那么，赵磊就会被三人糟蹋。 对暴徒，只能以暴制暴。 陆东冲上去，一把夺过啤酒瓶，照着混混的头上就砸下去。 当！ 一声闷响，混混瘫倒在地。 倒下了一个，另外两个大吃一惊，酒也醒了。 “操！” 领头的混混从后腰拔出一把军刺，寒刃上七道血槽泛着暗红。 陆东挡在赵磊身前，手持破碎的啤酒瓶，对准混混。 “想死，就来！” 看到陆东这股气势，对方愣了一下。 “你妈逼，你活腻歪了？” “老子没活够，老子是正当防卫，杀你们白杀！” …… 两人对峙互骂，赵磊急忙把自行车横在两人中间，怒斥混混。 “你们这些王八蛋，没事找事，来啊，有本事刺死我！”两个混混对视一眼，今天算是碰到硬茬了。 看到对方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陆东生怕混混刺赵磊一刀，他一把将赵磊拉到身后。 自行车还没倒地，领头的混混就嘶吼着冲向陆东。 陆东抬腿一脚，狠狠的踢在他的肚子上。 “妈呀！” 一声痛叫，混混被踢出去一丈远，仰面朝天摔倒在地，军刺滚落到下水沟旁。 第三个混混吃了一惊，举起啤酒瓶砸来。 陆东伸出左手，牢牢的抓住他的右手腕，如铁钳一般让他动弹不得。 当啷！ 混混手中的啤酒瓶掉落在地。 陆东将半个破碎的啤酒瓶顶在他的脖子上。 “想死，你就说一声，老子成全你！” 嚣张到不可一世的混混，此刻惊恐万状，浑身颤抖。他最后一丝酒意也消散了，张口结舌，不知道说啥好。 赵磊拉住陆东的胳膊，劝道。 “哥！不要为这些烂人，毁了你的一生！” …… 这句话说得好，陆东也不想闹出人命来。 他用力一扯，就把混混拖倒在地。 然后，他扔掉手里的半个啤酒瓶，解下系在牛仔裤上的铜扣皮带，朝地上的混混劈头盖脑抽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铜扣闪着寒光，狠狠砸在混混的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开始，混混还忍痛不吭声，很快就承受不住。 “哎呀，别打了，我认输了！” “爬起来，给老子滚得远远的！” 陆东怒吼一声。 机敏的赵磊，看到领头的那个混混就要站起来，赶紧跑过去把军刺拿在手中。 领头的混混弯腰捂着肚子，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小姑娘，把军刺还给我，我们这就走。” “滚你妈的！” 赵磊说出平生第一句脏话，把军刺扔进下水沟。 两个混混搀起被陆东一酒瓶砸懵的家伙，摇摇晃晃的朝巷子里走去。挑事不成，反被痛殴一顿，落荒而逃。 …… 陆东和赵磊继续赶路。 赵磊不时的回头张望，怕他们追上来。 “别怕，赵磊，他们不敢来，他们被你吓住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小姑娘！”陆东放声大笑道。 “哥，你才厉害呢，一个人打倒三个人！”赵磊一脸崇拜的望着陆东，“我没想到，哥打起架来这么厉害！” “在社会上闯荡，没两下子不行啊。”陆东感叹道。 “你看，我没说错吧，哥是一员勇将呢。”赵磊欢笑道。 “哥是勇将，那你是花木兰！”陆东赞道。 “哈哈，哈哈哈，”赵磊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随后她恍然大悟，“我原来想不通，哥为啥要带小五子那种人一起做买卖。现在我知道了，咱们有这样的人，坏人才不敢来找咱们的事啊！” “是的，但这只是一方面，说到底，我要把小五子从不好的路子上拉回来。”陆东说道。 “嗯，哥带我们一起发展。哥是大油，小五子是二油，那我就是三油。”赵磊说笑道，“不对，小兵是三油，我是板油。” “嗨，你这个小姑娘，不要说混社会的话嘛！” 陆东被她逗乐了，赵磊也笑了，两个人爽朗的笑声惊飞电线杆上的麻雀，张开翅膀扑棱棱掠过正在苏醒的城市。 第48章 元，这辈子第一桶金 天色大亮。 陆东抬起手腕看一眼电子表，7：08。 尽管半路发生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欣喜之中夹杂着激动。 赵磊也是一样的，她望着大学醒目的招牌，呵呵直笑。忽然，她嘴角的笑容渐渐的消失，悄悄地叹了口气。 大门外，聚集起密密麻麻的摊贩，各种食物的香气随风弥漫。学生们穿梭在摊位间，购买自己喜欢吃的早点。 不是学校没有食堂，是外面的小吃更吸引人。 陆东注意到，那个卖包子豆浆的老史也出摊儿了，他霸占着一个好地方。既显眼，又方便在街道办人员出动时撤退。 “干啥的？” 门口的保安挥手拦住陆东，一把抓住三轮车的车把。 “我去体育馆，给咱们学校健美操队送裤子。”说着，陆东掏出林老师的名片给他看，“时间很紧张，不能耽误！” 赵磊赶紧拉开三轮车上的货包，保安一看，都是健美裤，于是侧身让开路。 “快去吧！” …… 来到体育馆。 女生们正从四面八方快步赶来，穿着超短裙，各个青春靓丽。 “那不是卖健美裤的小老板么？” “小老板，给我们来送健美裤了？” “昨天晚上送到多好！” 姑娘们叽叽喳喳的围上来。 陆东注意到，一向自信活泼的赵磊，此刻的神情有些落寞。她把自行车推到路旁停下，然后低着头走过来。 看来，她的心里不好受。 只是因为家里穷，重男轻女，她就被无情的剥夺上大学的机会。如一叶浮萍，飘荡到社会上。 “林老师来了吗？”陆东问一句。 “早来了，在里面呢。”一个女生答道。 陆东跳下三轮，一把拽起沉重的货包扛在肩上，大步往里走。 赵磊紧随其后，托举着后面。 …… 体育馆内，林老师正在来回焦急的踱步。在领导面前说过的话，做不到，对她来说是一件丢人的事。 “林老师！” 远远的，陆东就喊一声。 “你总算来了！” 刹那间，林老师紧皱的柳叶眉松展开，露出笑容。 陆东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不好意思啊，林老师，让你久等了。” “送到就行了，不缺裤子吧？” “不缺，130条！” “好！”林老师大喜，喊一声，“各小队的队长，到我这里来领健美裤，领到以后马上去休息室换上！”呼啦啦，十来个小队长嬉笑着奔跑过来。 在林老师的吩咐下，赵磊手脚麻利的取出裤子，一队十条，分别交给队长们。 几分钟的时间，就分发下去。 “来，跟我到办公室。” 林老师满意的点点头，带二人去体育馆内的一间小办公室。 进了屋，林老师打开锁着的抽屉，拿出一大摞钞票，有整有零，用牛皮筋绑着。 “辛苦了，小陆，这是6240元，你数数。” 这一刻儿，陆东长长的松口气。 为赚到这笔钱，他算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真不容易。 陆东接过钱，随手递给赵磊，让她数一遍。 赵磊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拿下牛皮筋，认真的清点起来。她的双手轻微的颤抖着，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陆东微微一笑，对林老师说道：“谢谢林老师对我的信任和关照，改天，我请林老师吃饭。” “你就不要客气了，小陆，”林老师呵呵笑了起来，抬头仔细打量陆东，有些惊讶，一个小商贩说话蛮有水平的，“这件事办妥了，我也很高兴，吃饭就不必了。” “好吧，林老师看不起我，大学老师嘛，我只是一个小贩……” 陆东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其实他知道，林老师的素质很高，绝不是那种人。 “瞧你说的什么话，小陆，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任何人。我只是说，你不用那么客气，非要请我吃饭。” 林老师赶紧说道。 “你要看得起我，随后我给你打电话。” “好吧，随后咱们再说。” …… 陆东和赵磊坐在体育场的台阶上，看健美操队的表演。 动感十足的音乐声中，那一群女生如同灵动的精灵，时而下腰，时而抬腿，尽情舞动。 黑色的健美裤紧紧贴在她们修长的腿上，看上去十分的秀美动人。周围的大学生纷纷拍手叫好，男生们发出兴奋的呼喊声。 赵磊紧紧靠在陆东的身边，一只手自始至终都按在他的军挎包上，生怕被人偷走里面的那一笔大钱。 多虑了。 陆东看到，她的目光中闪烁着喜悦的同时，还有些惆怅的感觉。大学，就是她的伤心之地。 “赵磊，上不上大学都没关系，一个人的成功，不是学历决定的。”陆东安慰道。 “你说得对，”赵磊点点头，然后目不转睛的望着陆东，“哥，我就想不通了，你为啥非要请林老师吃饭？” “这你就不知道了，”陆东笑呵呵道，“林老师的同学里，肯定有人在别的大学里当老师，和她一样负责健美操队。我想请林老师帮我介绍一下，她说一句话，一笔大买卖就搞定了。” “哦，我没想到这一点，哥就是聪明！”赵磊欢笑起来，“哥，你手上有这笔大钱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能进军海子边？” “不够啊，不够，”陆东连连摇头，“没有几万块钱，咱们很难在海子边站住脚。” “我觉得，有杜姐的支持，拿裤子可以不用先给钱，用的了那么大的本钱吗？”赵磊疑惑不解道。 “健美裤可以赊账，这没问题，卖了转手把钱打给杜姐就行，”陆东沉吟道，“但健美裤的批发和零售市场，咱们很难介入了，我想主攻牛仔裤，那才是长久的买卖。” “可是，我咋觉得，牛仔裤的市场更饱和呢？”赵磊更加困惑了，“健美裤的市场刚起来，牛仔裤都卖了好多年啦！” “这么说吧，赵磊，”陆东挑开天窗说亮话，“我要做的不仅仅是一个小摊位，我要掌握进货的渠道，连批发带零售。杜姐掌握了健美裤的渠道，我不想去和她竞争，我要掌握牛仔裤的渠道。” 赵磊被陆东的雄心壮志震惊到了！ 她爱慕的望着陆东，不由自主的靠在他的身上。 第49章 杜姐请客 一位领舞的女生高高跃起，双腿在空中迅速地交换，手中的彩带在空中划出一个大大的圆圈。 当她落地后，其他健美操队员以她为中心，构成一个百花盛开的队形。 表演结束，陆东用力的鼓掌叫好，现在的表演带着浓浓的时代气息，充满了积极向上的正能量。 和多年以后，那些二次元卡哇伊色彩浓艳的小姑娘们，形成巨大的反差。陆东还是喜欢九十年代的风格。 再往下，就是各种体育竞赛，不看了。 陆东拉着赵磊的手离开体育场，男生们投来羡慕的眼光，这小子胆大啊，光天化日之下敢牵女生的手。 要是不说的话，都还以为陆东和赵磊是大学里的一对儿情侣。 陆东也有这种错觉。 但是，当他骑上三轮车的时候，就回到了现实中。转头看赵磊一眼，她脸颊绯红，娇羞可人。 “走吧，咱们去找小兵，杜姐中午还要请咱们吃饭呢。” “嗯……挣人家的钱，还让人家请客吃饭啊？” “人家请的是小兵，咱俩作陪。” 陆东哈哈大笑，高兴啊。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做生意，货运是一个关键的问题。眼下还没有什么快递，铁老大主宰一切。 小兵能帮他解决货运问题。小兵虽然不是领导，但和头儿能说上话。通过小兵的领导，乃至领导的领导，就能打通各个环节。 做快递？ 这个念头迸入陆东的脑海。 不行，时机不成熟。 快递是建立在电商发达的基础上，只有电商起来了，人们习惯了网上购物，快递才有发展的土壤。 那就先做电商？ 哦，还早，电商建立在互联网畅通的基础上，而如今的人们连网络是什么，都不知道。 陆东的脑海里，如雷电连锁一般，爆发出一个明亮亮的事业发展链条。 他把三轮车停在路边，整理自己的思路。 辉煌的未来，等着他去尽情的开拓。 目前最现实的，还是先做传统生意，就从流行服装入手，赚到大钱后，再投入地产和股市等。随后，才能考虑电商和快递等。 发展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了。 以前，他只是列出未来赚钱的生意，现在，他确定了先后入手的顺序，一大进步！ …… 陆东回过神来，看到赵磊默默的守护在他身旁，紧张的东张西望，就怕有人来抢他军挎包里的“巨款”。 这个姑娘，值得依靠。 “哥，你刚才在想啥？”赵磊笑嘻嘻问道。 “我在想未来……”陆东抬头张望，路边的小摊上挂着小姑娘穿的衣裙，“对了，你没有衣裳穿，我给你买几件吧。” “我不买。” “你瞧，人家卖的裙子挺漂亮的。” “我不爱穿裙子。” “也行，咱有健美裤和牛仔裤，那就给你买几件上衣，搭配着穿。” “哥，不要乱花钱了！” “不行，有的钱必须花。”陆东不容分说，带赵磊去小摊上，给她买了两件小姑娘夏天穿的上衣。 赵磊使劲和摊主搞价，最后从60元压到35元。 “兄弟，挣十块钱就行了。”陆东笑着对年轻的摊主说道。 “哪能挣十块钱，这女娃娃真能搞价，我就挣了八块钱！”摊主看出两人也是做买卖的。 “挣八块还少呀？”赵磊捂嘴笑道。 …… 中午，杜姐在鸿宾楼烤鸭店请客。 这可是太原最高档的饭店之一，许多名人在这里吃过饭，进门还能看到郭沫若等人写的诗词。 杜姐真是赚到大钱了，才敢如此的奢侈。 小包间内，看着一道道菜端上来，陆东感慨不已。上辈子，他都没吃过这么贵的菜，什么牡丹西法鸭、五子扒鸡、水晶鸭掌、生面炸糕，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上等佳肴。 有钱就是好。 “小陆，愣着干嘛，快陪小兵喝酒啊。”杜姐笑着推他一把，“我不会喝酒，你替我招待好人家。” “招待甚呢，都是自家兄弟。”小兵笑呵呵道。 “自家兄弟，也得吃好喝好，咱们要感谢杜姐请客吃饭啊，”陆东拿起汾酒瓶，给小兵倒满酒杯，“话不多说，往后杜姐有事，咱们兄弟必须帮忙。来，走一个！” “没问题！” 小兵举杯，和陆东一饮而尽。 杜姐招呼赵磊吃菜，她怯生生的，望着一桌子佳肴直咽口水，却不敢动筷子。 可怜的乡下小姑娘，估计在想，吃这一顿饭的钱，她一家人一年都赚不来。 陆东看到她的模样，心疼啊。 “吃吧，赵磊，不要客气，”说罢，他举杯敬杜姐，“姐，我看着你创造了奇迹。别人嫉妒你，我不嫉妒。因为，你有眼光，提前一步布好局，这才短时间里就腾飞起来。往后，还请杜姐多多支持我的发展。我陆东起来以后，绝不会忘记杜姐的恩德！” 这番话，落地有声。 小兵和赵磊连声叫好，被他的口才折服。 杜姐也是感动不已。 “我不支持你，支持谁？”杜姐一口喝干杯中的果汁，笑道，“社会上到处都是白眼狼，像你这样能打拼又实诚的孩子，少见！” “就是，我东哥是一个好人。”赵磊含泪道。 “我清楚记得，小学三年级时，有人欺负我，东哥二话不说，上去就打，替我出了口气。他呢，被学校点名被老妈教训，哎！”小兵感叹道。 “都别说了，喝酒吃饭吧。”陆东不好意思道。 欢笑声中，几人风卷残云，把一桌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 杜姐店里还忙，吃完就打车回去了。 陆东兴致勃勃的带小兵和赵磊，打车来到一家摩托车店。 “哥，走错地方了吧？”赵磊诧异道。 她还以为陆东喝多了。 其实，陆东和小兵两个人干了一瓶汾酒，连微醉都谈不上。 “没走错啊，”陆东笑道，“沾了杜姐的光，我决定，今天就买一辆摩托车！” “啊？”赵磊更加诧异，“哥，你不是要攒钱，等着进军海子边么？” “钱不能光靠攒，打开路子才对。想赚钱，先投资。有摩托车，我才能实现交通自由，更快更好的赚钱。”陆东笑道。 “我服了！东哥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他说的话，一般人都说不出来！”小兵敬佩道，“买吧，钱不够，我来垫！” 第50章 单车变摩托 陆东可不会乱花钱。 他心里清楚的很，下一步去找林老师吃饭，请她帮忙介绍业务，就必须体现出自己的实力。 他骑二八大杠跑二十里地，灰头土脸的去见林老师，累不说，人家还觉得他就是一个小商贩。 骑上摩托就不一样了，自己省力不说，林老师及其朋友们肯定也会刮目相看，认为他确实是一个生意人。 另外，爸妈答应给他买摩托，这笔钱一到期就能从银行取出来，陆东会用在资金周转上。 所以说，摩托可以买，必须买。 …… “哥，真要买摩托啊？” 走到门口，赵磊又问了一句。夏天的热风吹过，把她的声音吹得断断续续。 陆东回头瞥她一眼，肆意而笑：“咋了，怕我买不起？咱现在一天赚的钱，顶得上人家一个月的工资！” 小兵连连点头，真是这样，他拍打陆东肩膀一下。 “买吧，小东，犹豫不是你的风格。” 在外人面前，小兵喊东哥，那是一种尊重。没外人的时候，就喊小东，这样显得更亲近。钱不够，他来拿，怕甚了。 “你们真是一对好兄弟呀！” 赵磊捂嘴大笑。 …… 摩托车行的玻璃橱窗擦得锃亮，里头摆着一辆辆崭新的摩托车，镀铬车把在阳光照耀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三人兴冲冲踏进店里，挨个观赏起来。 几个店员正坐在柜台后聊天，看见三人并没有上前接待，一个店员转过头，语气生硬的喊一声：“看看就行了，不要拿手摸！” 狗眼看人低。 这个年代的店员，压根儿谈不上什么服务精神，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说到底，也是势利眼，觉得三个小年轻不是有钱人。 陆东看店员一眼，继续挑选摩托。 “进口摩托真贵，都卖三万多了。” 这个价格贵的离谱，在九十年代，不亚于日后的豪车。 “什么人，才能买得起这样的摩托？”赵磊惊愕道。 “杜姐能买得起，不过，她不会骑摩托的。”小兵说道。 “算了，咱就买辆国产的，要的就是性价比。”陆东决定道。 他在一辆红色的嘉陵摩托车旁停下。这辆车造型帅气，线条流畅，红色的车身鲜艳夺目，仿佛一匹随时准备奔腾的烈马。 陆东看了看价格，就它了。 于是坐上去感觉一下。 “不错，像是给哥量身打造的！”赵磊低头看看价格，没问题，直起身来拍手称赞。 一个店员踩着风火轮一般冲过来，嚷嚷道。 “下来！谁让你坐的！弄脏了你能赔得起？” 小兵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你这人咋说话呢？我们买不买得起是我们的事，你叫唤甚了？” “你说谁叫唤了，你再说一句！” 蛮横的店员大怒，一把揪住小兵的衣领。 “放手！” 陆东从摩托车上跳下来，右手按在店员的肩头。店员本来就比他矮两头，这一按，整个人都快趴地上了。 “我是说，不买不要碰嘛，弄脏了不好办呀。” 店员说话的语气顿时软下来，不然的话，就会挨一顿揍。 “谁说我不买？” 陆东呵呵一笑，拉开军挎包给他瞅一眼。 好家伙，店员的双眼顿时放光，脸上立马堆起笑容。“是我的错，我不该乱讲话，兄弟，你随便看随便摸！” 真是无语了，变色龙一个。 陆东又试骑几辆，从性价比上来说，还是那辆嘉陵合算。 问问店员，带牌照下来不过三千多元，而且是最省油的摩托车，百公里油耗也就一个油左右！ 三千元可以了，相当于一个普通人一年以上的收入。 “就这辆吧！” …… 当陆东到柜台付款的时候，几名店员都站起身来，对陆东三人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兄弟可以啊，像你这么大的小后生，谁能买得起摩托车？” “是啊，家里有矿吧？” “带上小姑娘兜风，得劲的很！” 就在店员们奉承的话语中，陆东爽快的交了钱，另外还买了两个头盔。 出了门，陆东跨上摩托车，发动引擎，摩托车发出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声。 “上来，我带你们兜一圈。” 赵磊兴冲冲的跨上去，双手揽住陆东的腰。 小兵坐在后面，奇怪道。 “小东，我印象里，你没骑过摩托车啊！” 陆东笑了，上辈子，他30多岁时才买了一辆二手摩托，不然的话上下班骑十几里地，太累了。 为了安慰忐忑不安的小兵，他甩出一句豪爽的话。 “放心吧，我天生就会骑！” …… 摩托车在城市的街道上奔驰。 速度又快又稳，风在耳边呼呼作响。赵磊的头发在风中飞扬，咯咯咯的笑声格外的动听。 小兵彻底放心了，“小东这技术真不赖呀！” 在ty市中心转了一大圈之后，陆东才把小兵送回铁路宿舍，晚上他就要出车了。 “记得，小兵，下次一回来就去五龙口找我。咱们得好好喝一顿，不醉不休！” “你准备好酒吧，最少一人一瓶！” “没问题……等等，小兵，我还欠你三百块钱呢！” “拉倒吧，你看不起谁呢？” 小兵挥一下手，转身就踏入宿舍楼里。 陆东笑了笑，兄弟之间就不说那么多了。 …… “真是好兄弟……哥，咱们回吧。” “还早，我带你去汾河看看，那里有我最喜欢看的风景。” 潇洒的原地转个圈，一脚油门，陆东带着赵磊直奔汾河。 夕阳，落在水流量不太大的汾河之中。 两岸的沙土地上，长着一人高的植物，还有一望无际的黄色的野花。 上辈子，陆东经常一个人孤独的坐在岸边，黯然神伤。失败的一生，贫苦的生活，让他郁闷无比，却看不到任何希望。 这辈子，一切都要重来！ “好美呀。” 赵磊感叹着，把头靠在陆东的后背上，双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落日余晖。 摩托车在崎岖不平的堤坝上缓缓前行。多年以后，汾河彻底整修，变成大公园，却少了今日原始而唯美的韵味。 陆东回头瞥一眼，泪水在赵磊的眼中打转。 他忽然想起一首诗。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第51章 小小的轰动 落日余晖中，陆东家门口的那棵老槐树下，红色摩托车折射出碎金般的光泽。 “哎呦，这漆面亮得能照人影！” 老妈疼爱的抚摸着摩托车，手指在镀铬后视镜上摩挲出一道水痕。 邻居们都好奇的围上来，羡慕不已，听到价格以后更是惊讶，马大姐感叹道。 “三千块钱，不吃不喝都得攒一两年，小东真能干呀！” 老爸呵呵笑个不停，手拿一包红梅烟，见男的就发一支。 老牛落寞的站在自家门口，发黄的手指上夹着一根报纸卷的莫合烟，死死盯着摩托车，恨不得跑过来踹一脚。 …… 晚上老妈多炒了两个菜，让父子俩喝酒。 “那个杜姐，比你大几岁，有没有提啥过分的要求？” 老妈忽然凑近陆东，鼻尖几乎碰到儿子的耳朵。 “妈！”陆东差点儿被一口酒呛着，“人家都有小孩儿了，你胡思乱想啥呢？” 老爸忍不住笑出声，在陆东的记忆里，老爸很少像今天这样爽朗的大笑。 “快喝你的酒吧，老陆，你笑个屁呢！”老妈强忍笑容道，“社会上可乱了，男的也好女的也好，有点儿钱就烧的不行。” “放心吧，妈，我知道好赖。”陆东笑呵呵道。 “你办事我放心，”老爸是了解儿子的，思路也比较清晰，“你帮杜姐疏通关系，她给你感谢费，这很正常。” “我觉得不正常，一给就是几千块钱！”老妈总觉得有问题。 “几千块钱对一般人来说是大钱，对生意人来说就是毛毛雨，杜姐一年能赚几十万上百万，你想吧！”陆东笑道。 爸妈都惊愕到说不出话了。 “就这两年，我也能做到这种程度！”陆东信心十足道。 “要是这样的话，妈做梦都能笑醒，”老妈激动道，“前几天马大姐去给你说媒，人家姑娘觉得你没有正经工作，还不想和你处对象呢。哼，有啥了不起的！等咱家小东出息了，还瞧不上她呢！” “谁让你们给我找对象的？妈，你和马大姐能不能少操我的闲心？”陆东醉了。 “行，以后妈不操心了，你好好赚钱吧！”老妈乐道。 …… 次日陆东睁开眼，都八点了。 洗漱吃饭之后，他把摩托车推出小屋。 贵重的东西不能放在外面，得小心有人眼红，半夜搞破坏。 这不是多余的担心，老牛就能干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陆东启动引擎，轻轻松松朝陡坡上冲去。 恰好老牛又从对面走过来，这家伙没事干整天瞎转悠。 陆东加大油门，发出猛烈的轰鸣声，从老牛的身旁冲过去。 “你小子！你想害死我就直接说，你来撞我呀，来呀！” 老牛暴跳如雷。 “你是不是疯了，老牛，我没空搭理你！” 陆东单脚支地，回头瞪他一眼。 一路绝尘，扬长而去。 …… 五龙口自由市场弥漫着炸油条的香气。 赵磊正在整理货物，忽然听见由远及近的引擎轰鸣。她转过身，就见陆东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摊位前。 “哥，你来了，你技术真好！”赵磊欢喜雀跃。李拐子正坐在小马扎上啃烧饼，听见轰鸣声一抬头，烧饼“吧嗒”掉在地上。他使劲揉揉眼，想看清楚戴头盔的骑手到底是不是陆东。 王大姐从摊位上探出头，大笑道：“小陆你个二不愣，显摆甚了，我还以为是谁呢！” 陆东把车停在摊位旁，摘下头盔呵呵一笑。 “你这是抢银行了吧？”李拐子扶着褪色的帆布棚架站起来，浑浊的眼珠几乎瞪出眼眶。 “老李真会说话，”陆东好笑道，“要不你也改行，跟着我去抢银行吧！” “我没有你那个贼胆，发你的财去吧！”李拐子无法控制自己的嫉妒，阴阳怪气道，“摩托都骑上了，你咋还在这儿卖这破裤子？” “你家的裤子才破！”赵磊生气道，“不是我说，谁瞎了眼才买你家的破裤子！我要是你早收摊儿回家了，丢不起这个人！” 陆东哈哈大笑。 赵磊适应了市场环境，从委屈巴巴的承受李拐子的冷嘲热讽，到挺身反击，这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好男不和赖女斗。” 李拐子嘟囔一句，捡起掉在地上的半个烧饼，继续啃。 都沦落这个地步了，还嘴贱，活该他每天啃烧饼喝凉水。 …… 市场里，小小的轰动了一把。 摊主们都跑过来欣赏陆东的摩托车。 市场里舍得花钱买摩托的摊主，寥寥无几。 “小陆了不起呐，干了不到一个月，就买了摩托车！” “说实话，我在你这个年龄，连自行车都买不起。” “开始谁都不看好人家小陆，在这个市场里卖裤子太难了，没想到，他真做起来了！” 赞叹声络绎不绝，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陆东身上的一包红塔山就散光了。 平时他都不舍得吸。 无所谓了，人家是来道贺的，必须敬好烟。 赵磊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的看着陆东迎来送往，那种痴痴的表情，看的陆东都不好意思。 …… 帅小伙，新摩托，陆东俨然成为市场里最靓的仔。 无形中，又吸引许多人的目光。 “兄弟，摩托不赖呀！” 不断有年轻人走过来攀谈几句，一看这家的牛仔裤和健美裤质量不错，就慷慨解囊。 今天的销售额创了新高，赵磊特意跑回去补了一趟货。 不过，对陆东来说，一天十几条裤子的销量还是太少了。没办法，来这个市场买衣服的人本来就不多。 别的摊主们羡慕陆东，认为他的业绩了不起，陆东却不以为然。他找到了新路子，走团购那才叫一个爽！ 下午四点左右，他到公用电话亭给林老师打电话。 “林老师好，我是小陆啊。” “你好，小陆！” “昨天的表演我看了，非常精彩，恭喜林老师演出成功！” “哈哈，谢谢你的好评。表演是挺成功的，领导很满意，穿上健美裤的效果确实挺好的！” “林老师，晚上我请你吃饭，你带男朋友一起来。我看咱们学校门口的那家火锅店不错……” “你不要这么客气嘛，小陆！” “不是我客气，我还有些事想请教林老师呢！” “那……好吧！” 第52章 请林老师吃火锅 铜锅里的牛油辣汤咕嘟作响，陆东盯着翻涌的红浪里浮沉的辣椒壳，鼻腔里钻进一股混合着花椒麻香的热气。 “锅都沸腾了，人咋还不来？” 陆东走到大窗户旁，推开锈迹斑斑的插销。暮色中的大学正门亮起暖黄的路灯，卖包子豆浆的老史吆喝两声，三轮车上的小煤炉冒着青烟，上面的竹蒸笼叠成宝塔形状。 街道上人来人往，一对小情侣手拉手走过去，陆东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两人的背影。 “大学生搞对象的真多！” 他点燃一支烟，吐出一条长龙，把浮躁的情绪按捺下去，顺手把烟灰弹进窗台上干涸的绿箩花盆里。 今天，他本来想带赵磊一起来吃饭，谁知赵磊说房东大娘生病了，她得回去给大娘熬中药。 …… “小陆！” 身后传来清脆的喊声。 陆东转过身，就见林老师掀开印着“川渝人家”的门帘走进来，蓝白运动衫让她更显青春美丽，黑色健美裤包裹的大长腿对男人来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碎花连衣裙的漂亮姑娘。 陆东以为她会带上男朋友，没想到，她带来了闺蜜。 “不好意思，小陆，我来晚了，”林老师欢快地笑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叫季老师吧。” “季老师好，快请坐！” 陆东急忙掐灭手里的香烟，热情的招呼两人坐下。 林老师和季老师只比他大几岁，都是刚进入大学当老师的。年龄相差不大，交流起来没有什么障碍。 谈笑几句，陆东招呼外面的服务员。 “上菜吧，还有饮料。” “来了，冰镇酸梅汤！”服务员掀开包间门帘，塑料托盘上的玻璃杯结满水珠，接着又送来羊肉和蔬菜，“刚到的内蒙羔羊肉，给您切了两盘后腿肉。” “简单吃点就行，不要点太多肉，季老师正在减肥呢。”林老师说笑道。 “你还说我呢，你比上学时重了不止十斤吧？”季老师拍打一下林老师的后背，笑嘻嘻道。 在学校里老师们看上去挺严肃的，动不动就训斥学生，其实，她们也有活泼可爱的一面。 “不必在意体重的事，你们运动量大，吃多少都不会胖。看你们的身材多好啊，穿什么都漂亮，走在街上，回头率百分百！” 陆东几句话，逗得两位姑娘开心大笑。 转眼间，摆满一桌子菜。 三人边吃边聊，笑声不断。 陆东说请教林老师的话，不过是一个借口。林老师也知道他的心思，所以带来了季老师。 季老师在另一所大学执教，兼健美操队教练。运动会召开的时候，她去现场看林老师的学生表演，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人和人之间成了朋友，业务就是捎带的事。 愉快的晚餐结束，临走的时候，季老师随口说道。 “小陆，我们学校的健美操队人数可不少，有180人呢，明天你去我们学校找我吧。” …… 两位美女老师还要逛夜市，陆东和她们挥手告别，驾驶摩托车离去。 跑出几里地后，喜不自胜，他兴奋的吼一声。 又是一笔大买卖，最少能赚3000元！ 生意是不好做，但路子打开的话，钱就像流水一样涌来。 陆东没有直接回家，拐到汾河边。 他有自己的隐秘地点，上辈子，他来过无数次，孤独的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默默的发呆。 汾河在月光下泛着波光，陆东蹲在老地方，指尖抚摸青石上的裂纹。这块被河水冲刷出蜂窝状孔洞的石头，曾陪他度过几十个春秋，曾听过无数个借酒浇愁的深夜絮语。 此刻，河水缓缓流淌的声音依旧动听，对岸新盖的购物中心亮着刺眼的Led广告牌。 一切都和原来一样，陆东却找不到原来的那种感觉。“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没变……是我变了！” …… 次日上午，陆东去找季老师，又一起去见她的领导。 价格不变，给林老师多少钱，给季老师就是多少钱。多一块少一块，都会让所有人都不舒服。 下午，陆东去杜姐门店里提货，他享有优先权，其他商贩都得在后边排队等着。 摩托车驮着一大包货，在马路上奔驰，丝毫感觉不到压力。 这笔生意，抛去送给季老师的一条健美裤，送给领导的两条红塔山，陆东净赚3010元。 和上笔生意相比，这次简直不要太轻松！ …… 当陆东骑着摩托车来到五龙口自由市场的时候，下起了小雨。 赵磊一看见他，就举着雨伞奔跑过来。 “人都湿透了，还打什么伞？”陆东好笑道。 “哥，下雨你也不说找个地方避一避！”赵磊埋怨道。 “大娘的病好点儿没？”陆东转移话题，问道。 “我走的时候好了一些，但高烧退不下去，让人着急，”赵磊生气道，“老俩口真可怜，白养三个儿子，除了回家要钱之外，啥都不管！大娘病了，也不说回家看一看！” “连父母都不孝敬，真特么的不是好东西。”陆东生气道。 “你不要说脏话么。”赵磊拍他胳膊一下。 “我就说！”陆东火气上来了。 …… 陆东坐在小马扎上，雨水滴落在顶棚，发出密集的响声。 赵磊蹲在他的身旁，抢过他续上的第三支烟。 “少抽点吧！” “你不要管我。” “不行，我不让你抽！” 陆东转头看赵磊，她丝毫没有退让。哎，这个小姑娘倔强的很，让陆东想起汾河边的那一块石头。 “呦，吵起架了？” 不远处缩着身子发呆的李拐子，忽然来了兴致。 “你给我闭嘴！” “闭上你的嘴！” 几乎在同一时刻，陆东和赵磊一起喊道。 李拐子吓一跳，缩起脖子不敢吭声了。 陆东和赵磊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的笑了。 “走吧，收摊儿。”陆东说道。 “我也没心干了，早点回去看看大娘咋样了。”赵磊说道。 两人行动起来，收了货物。 赵磊又打着伞跑去买来一件适合骑摩托穿的雨衣。 陆东骑着摩托带着货，赵磊一手骑自行车一手撑伞，很吃力。 “你这姑娘，不是我说你，买雨衣的时候，咋不多买一件？” “没必要啊，几步路就回去了。” “你不要给我省钱！” “这不是省钱的事，是没必要！” 第53章 背房东大娘去看病 天际最后一线灰白被翻涌的乌云吞噬。 豆大的雨点骤然发狠，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在红砖墙上撞出千万朵浑浊的水花，整条巷子都浸泡在哗哗作响的滂沱雨水里。 陆东拧着摩托车把手在积水中缓缓挪动，后视镜里映出赵磊单薄的身影。她正和那辆老式二八大杠较劲，雨伞在狂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 湿透的衣服裹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健美的身躯。她每踩一脚踏板，车链便发出咯咯吱吱的响声。 “让你买雨衣，你不买！” 陆东抱怨一句。 上次两人就淋过一场雨，他生了病，怕耽误挣钱，他咬着牙挺了过去。赵磊的身体不如他，真怕她扛不住。 陆东赶忙停下车，单脚支地，伸手就想拽下覆盖着货包的那件雨衣，给赵磊披上。 “哥，马上就到家了，你不要弄湿咱们的货呀！” 赵磊大喊一声，她太了解陆东了，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想做什么，立刻制止。 陆东无奈，只好停手。 “真是的，我是老板，你不听我的……” 惊雷声遮盖陆东的嘟囔声，赵磊没听清他说的话。 赵磊使劲踩踏脚蹬子，冲到了前头。风雨中，狭长的小巷显得更加幽深漫长，积水在坑洼不平的泥地上肆意横流，形成一个个小水洼。赵磊的车子在水中东倒西歪，她努力保持着平衡。 陆东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他没见过这么顽强的小姑娘，本该在家长面前撒娇的年纪，却顶着狂风暴雨跋涉前行。 “快走呀，哥，你呆在那里干甚？你这个二不愣！” 赵磊扭过头，说笑道。 “你才是二不愣！” 陆东不由得大笑一声。 他一脚油门追上赵磊，伸出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腰，借助摩托车的力量，带她一起往前跑。 “哈哈哈，哈哈哈！” 赵磊没想到陆东会这一手，惊喜地大笑起来。 …… 两人欢笑着，冲进大院子里。 然而，一进入院子，两人便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气氛。 平日里，不下雨的时候，大爷总会悠闲地坐在门口，摇着芭蕉扇，笑眯眯地等着摊主们把货送回库房。他会和每个摊主都聊上几句，打听市场里的新鲜事儿。就算下雨，大爷也会撑着伞，站在大门口张望。 可是今天，院子里空荡荡的，不见大爷的身影。 晾衣绳上还挂着清晨赵磊帮大娘洗净的床单，此刻正在暴雨中疯狂扭动，像极了垂死挣扎的白蝶。 “坏了！” 赵磊叫喊一声，扔下自行车冲向正屋，陆东紧随其后。 跑进屋，就见椅子翻倒在一旁。大爷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怀中的老伴面如金纸，枯瘦的手指还攥着一个褪色的针线包。 原来大娘疾病发作，昏迷了过去。 陆东单膝跪地，把手指放在大娘的鼻子下觉察到一丝微弱的气息，又去摸她的脉搏，悬着的心稍稍回落。 “大娘晕过去了……” 惊吓中的赵磊回过神来，她还以为大娘过世了。她忙掐大娘的人中，按摩大娘的胸口，急切道，“大爷，你咋不喊人呢？”“我喊了啊，谁都没回来，下着雨吼破嗓子也没人听见！”大爷声音发颤，浑身抖动不停，呼唤道，“老伴呀，你千万不要死！等我带你回老家，准备好棺材墓地，你再闭眼行不行？” 苍凉的喊声让人心酸。 人们把感情说的天花乱坠，都不如大爷这几句话实在。 老俩口孤零零的生活在大院子里，身边没子女照顾，真不行。 在这条巷子里，家家都住在高墙深院里，喊话声被雷雨声遮盖，根本没人能听到。 幸亏今天陆东和赵磊收摊早，别的摊主都还没撤。 “哥，咋办呢？”赵磊泪流满面道。 “去医院！”陆东毅然道。 …… 陆东倒是想打一个120急救电话。 但公用电话亭在巷子外，远不说，救护车还开不进巷子里。 没别的办法，只能他送大娘去医院。 陆东骑上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冲出小巷，泥水在他身后溅起一条长长的水龙。 跑到马路上，陆东拦住一辆黄面包车，和司机说明情况。 他引领司机把车开到巷口，然后又疾驰回去接人。 陆东背起大娘，赵磊把雨衣披在大娘身上。 “大爷，你守在家里，我把大娘送到医院里稳住病情，就回来告你！”陆东大声喊道。 大爷颤颤巍巍的点头，完全失去了主张，眼中含着泪水。平时他不是这样的，挺着腰杆说话也硬气。大娘忽然倒下，让老爷子遭受重创，瞬间就显得苍老许多。 院子里储存着好多摊主们的货物，没人看守不行。再说，大爷年龄大了，去医院也帮不上啥忙。 …… 陆东背着大娘稳步急行，雨水顺着脖子往下流淌。 赵磊在后面扶着大娘，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陆东的步伐。 雨雾中，黄面的打亮了两盏车灯，灯光穿透雨幕照射过来。 出租车司机也是一个好人，陆东说要送老人去医院抢救，他毫不犹豫的等在那里。 陆东把大娘背上车，赵磊坐在一旁怀抱着昏迷不醒的大娘。 “去二六四医院，大哥！” 陆东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带着感激的语气说道。 这家医院就在桥东街上，属于军队后勤系统，离陆东家不到两里地。他陪老妈去看过几次病，对这家医院比较熟悉。 不到十分钟，黄面的就开到医院急救中心的门口。 陆东早准备好一张50元钞票，塞给司机，“大哥，谢谢你了，不用找钱！” 说罢他迅速抱起大娘，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急症室。 军医和护士们见状，呼啦啦地跑过来，迅速接手。大娘被送进急救室，门缓缓关上。 “我想，大娘会没事的。” 陆东说着，伸手轻轻揽住浑身湿漉漉的赵磊，把啜泣的她抱在怀里，想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她身上的寒气。 两人站在急救室外，眼睛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在这个风雨交加的日子里，只能期盼奇迹的降临，希望大娘能够平安无事。 第54章 养儿不如养狗 赵磊抬头看陆东一眼，把头靠在陆东的胸膛上。 两人依偎在一起，守候在急救室的外面。 陆东闻到淡淡的洗发水香气，赵磊的一头短发长了许多。短发似乎很适合她，显得她精明能干。 陆东想安慰焦虑不安的赵磊，她和大娘之间早就形成一种母女般相互依恋的感情。 “不要那么紧张，这里的医生水平高，会治好大娘的病。” 赵磊点了点头，担心的望着紧闭的急救室大门。 此刻，两人的心里都有点乱。 陆东看出来，赵磊是重感情的姑娘。事实上，她比任何人都珍惜感情，因为她从小到大就没有得到过什么关爱。 “大娘把我当闺女看，昨天晚上非要塞给我200块钱，让我买衣裳穿……” 说着说着，赵磊哭出声。 陆东百感交集。 大娘大爷家真不缺钱，一个月光租金就能收两三千元。老俩口给三个儿子家都买了楼房，结果，没有一个儿子孝顺。 人啊，光有钱不行，还得有人关爱。 不然的话，再有钱，活着也没啥意思。 …… 不知不觉中，两个小时过去了。 陆东和赵磊身上的衣服差不多都干了，年轻人是有火力的。 赵磊哭累了，神情有些恍惚，抱着陆东的腰不放手，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门开了，一位戴眼镜的女医生走出来，问道。 “谁是老人的家属？” 赵磊一下子惊醒，有些忙乱，不知道如何回答。 “大夫，家属没来，”陆东低声道，“就两个老人在家，我们帮忙把大娘送过来……” “大娘不会有什么事吧，大夫？”赵磊紧张地问。 “心梗发作，幸亏你们送的及时。大娘暂时脱离了危险，要住院治疗，”女医生抬手扶一下眼镜，带着敬佩的目光看着两个年轻人，“麻烦你们，再帮忙把家属找来，办理住院手续。” 陆东和赵磊不约而同的松一口气。 “好，我去找大爷！”陆东说道。 “哥，我在医院陪大娘，你赶紧去吧。”赵磊轻轻推他一把。 陆东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把斜背在身上的军挎包拿下来，递给赵磊。 “这是我今天赚的钱，你拿着，有急事先用上。” 赵磊拿过包，打开一看，好几千的钞票。 泪珠顿时涌出她的双眼，哽咽着说不出话，连连点头。 就连女医生都感动了，非亲非故的小伙子，竟然如此慷慨。 “小姑娘，你男朋友是干甚的，咋这么有钱？” “嗯，他是做买卖的。” 陆东走出十几步后，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 没有人不爱钱，陆东比任何人都需要钱，他想尽快发展起来。 但遇到人命关天的事，他想都不想，就把钱拿出来。 当然，大爷家不缺钱，他最多只是垫一下罢了。 女医生和赵磊的对话，让他有些犯晕。 “我啥时候变成有钱人了，还有一个女朋友？” 哭笑不得的同时，心情跌宕起伏。 陆东在马路上拦了一辆黄面的，直奔大爷家。 打车只要5块钱，他从口袋里摸出零钱，给了司机5块钱。 雨停了。 夏天的雨，总是说来就来，说去就去。 陆东踩踏着积水，奔跑在长长的暗巷之中，泥水飞溅，他顾不了那么多。 没多久，他跑到大爷的屋里。 大爷呆呆的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他喜欢古董，收集了不少老家具。这一屋子看似古旧的家具，值不少钱。 陆东放慢脚步，喘几口气，走到大爷的面前。 老人家双目含泪，神游九天之外。陆东轻轻的拍他胳膊一下。 “大爷，大娘的病情稳住了，大夫说要住院治疗。” “你说甚？” “我说，大娘脱离了危险，没啥大问题了！” “好，好，好！” 大爷连说三个好字，站起身来，颤巍巍抓住陆东的手。 “走，带我去！” 这时候，摊主们都把货物送回库房了，大门锁起来就行。 陆东赶紧从衣架上取一件带袖子的布衣，给大爷穿上，外面凉，不能让大爷感冒。 “我去叫个车……” “不用叫车，你不是有摩托吗？” “哦，那我骑摩托带您去，就在二六四医院，倒是不远。” “先不去医院，去找我儿子，当妈的病倒了，儿子儿媳都得去医院照顾！” “对，说得没错！” 老爷子的思路很清晰，他没有糊涂，陆东很欣慰。 …… 骑着摩托带着大爷，先来到一个新建的小区。崭新的楼房有十几层高，带电梯，在这个年代绝对高档。 “老三呀，老三！” 大爷在楼下仰头大喊，颤声在暗夜里回荡。 六层的一家阳台上，探头露出一个卷发女人，吼道。 “大半夜的，你叫唤甚了？老三喝醉酒了，刚躺下！” “你娘病倒了，你们快去二六四医院看看她……” “一有事你就来喊老三，你咋不去找老大老二呢？真是的！” “啪”的一声，老三家的媳妇狠狠的关上窗户。 我草，啥人这是？ 陆东火冒三丈！ 大爷没吭声，嘴唇哆嗦个不停。 沉默片刻，他说道，“走，去老二家。” …… 老二家住在隔壁的小区，一样的电梯房。 “老二，你妈病倒了，快下楼来！” 站在楼下，大爷把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呼唤。 楼道门开了，一个女人气势汹汹的大步走出来。 “喊甚喊，有门有电梯的，你不会去家里说话啊？就知道喊，啥毛病了！” “你妈病倒了，我喊你们去看看。”大爷似乎早习惯了儿媳的蛮横态度。 “老二不在家，出去和人打麻将了！你孙子还在赶作业呢，你让我把你孙子一个人留在家里？”二媳妇瞪眼道。 陆东真想冲上去，一脚把她踢到墙上，问题是，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何必动怒。 大爷无奈的点点头，“那算了，等老二回来，你跟他说一声。” “我知道了！”二媳妇不耐烦道。 …… 最后的希望，在老大家。 看到大爷神情格外的沮丧，陆东心里难受。 原来他以为，穷是最大的病，一个家族里的人，往往会因为贫穷你争我斗。 现在才知道，有钱人家更闹心。那些儿子在媳妇的怂恿下，只知道跟老人索取钱财，生怕自己吃一点点亏。 大爷家就是这种情况，陆东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 跑了几公里路，来到一个更高档的小区。 这次大爷不喊了，直接去敲门。 谁知敲打半天没人开门，邻居说，一家三口去海边游玩了。 出去旅游，都没有告大爷大娘一声。 “走吧，咱们去医院，”大爷拽紧陆东的文化衫，苍凉道，“养儿不如养狗！” 第55章 这几天没法摆摊儿 消毒水的气味在医院大楼里弥漫不散，陆东攥着缴费单穿梭在走廊里，荧光灯管在他头顶发出细微的嗡鸣声。 跑前跑后，他给大娘办好住院手续，还垫了两千块钱。 大爷走得急，出门没带钱。 “小陆呀，你把手续拿好，回到家我就给你取钱。” “不着急，大爷。” 陆东看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大娘，心电监护仪的绿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赵磊坐在一旁紧握着大娘的手，默默无语。 来到楼下，陆东摸出红梅烟咬在齿间，火苗腾起的瞬间，他看见雨点又变成雨丝。 希望大娘早点儿康复吧。 看来，老俩口最初是器重老大的，以为老大能撑起这个家。谁知道，老大不是顶梁柱，是特么逍遥快活的散仙。这下可好，引来老二老三家的不满，一家人关系崩裂。 事情就是这样的，没有那么复杂。 陆东一下子就看透了。 哎，老妈经常唠叨，遗憾她没生一个女儿。难道说，老妈认为陆东也是一个不孝敬的儿子？ 想到这里，陆东心里一震。 …… 他骑上摩托，冒雨回到家里。 爸妈还没睡，老妈看电视剧，老爸躺在床上看报纸。 “你又淋湿了，赶紧去换衣裳！你吃饭没有，没吃妈给你做！” 老妈一看见他就站起身。 “我没吃，我一点儿都不饿。” “不饿也得吃！” 老妈二话不说，就要去给陆东做饭。 “妈，你快看电视吧，不要忙了，我去外边买的吃。” “回到家了再跑出去买的吃？别说了，坐下等着！” 正准备去做饭，老妈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啊，小东，你是不是遇到啥事了？” 陆东拉老妈坐下来，把今天的事从头到尾讲一遍，就是没提赵磊，怕老妈多心。 父母认真听着，感慨不已。 “小东办了一件天大的好事。”老爸赞许道。 “是啊，我儿子真能干，还给人家垫了不少钱。没关系，房东家有钱，随后就给你了。人家常说，积善行德有好报！”老妈拍拍陆东的肩膀。 “气坏我了，那几个儿子连狗都不如！” 陆东不由自主的掏出一支红梅烟点上，忽然意识到这是在家里，不由得愣住了，抬头看父母。 老爸笑呵呵不吭声。 老妈诧异的看着他手里的香烟，想说什么却忍住了。 “呃，我在外面跑买卖，少不了给人家敬烟……”陆东尴尬道。 “很正常，做生意就是这样的。你少抽点就行，抽多了对身体不好。”老爸说道。 “我早知道你吸烟！”老妈快言快语道，“你身上带的烟味，以为我闻不到？我只是不想多管你罢了！” “妈，你对我没有意见吧？”陆东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爷大娘伤透心了，我怕你们认为，我也是一个不孝顺的儿子……” “拉倒吧你！”老妈哈哈大笑起来，握住陆东的手，“没有比你更好的儿子，老妈很知足，你是一个好儿子！” 老爸被逗乐了，连连点头。 这下陆东彻底放心了，对老妈说道。 “那你还说，后悔没生个姑娘！” “我是想给你生个妹妹啊，儿女双全岂不是完美？没有就没有吧，你给妈找个孝顺的好媳妇，一样的！”一家人都笑了。 …… 陆东吃完饭，带着保温桶去医院，给赵磊吃老妈做的西红柿鸡蛋面。 看着赵磊吃饭，他心里敲起了鼓。 这个姑娘相当好，他不是没想过让赵磊做他的女朋友。可是，眼下处在创业阶段，他只想一门心思的赚钱。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老妈有偏见，不想让他找一个农村户口的姑娘。 老妈思想落后，陆东能说什么。 等他赚到大钱以后，老妈肯定就不计较那么多了，说来说去，就是没钱才有顾虑。 ……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陆东看着从家里带来的报纸，一篇报道映入眼帘，上海证券交易所将在11月底正式成立，而明年深圳证券交易所也会开业。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暴富机会！ 陆东把报纸折叠起来，塞进自己的口袋。 护士换了几次输液瓶。 时间来到午夜12点，没见一个儿子来看望老人。 大爷的心凉透了，长长的叹一口气。 赵磊说道：“哥，你送大爷回家休息吧，我在这儿守着。” 大爷摆摆手，凄凉道：“你们回吧，不要耽误明天的买卖。没有你们，我的老伴就不在了……哎，谢谢你们了！” 陆东走过去搀住大爷的胳膊，把他从折叠椅上拉起来。 “走吧，大爷，你可不能累倒了。大娘病情稳住了，你放心的回去睡觉把，我们守着，耽误几天买卖是无所谓的事。” 这番话，让大爷感动极了。 赵磊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左右为难，既不想抛下大娘不管，又不想耽误买卖。陆东这么一说，她就松了口气。 在两个年轻人的劝说下，大爷终于接受事实。他年纪大了，熬不了夜，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陆东骑摩托把大爷送回家，转身就要回医院。 大爷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拽到里屋的卧室，从床头柜的暗箱子里摸出一大把钞票，目测有一万多元。 “你拿上，不够的话，明天我再去银行取。” “大爷，用不了这么多，”陆东说道，“我垫了两千，加上随后的住院费，我估摸着有大几千就够了。” 说着，他开始数钱。 生意人嘛，过手的钱必须点清，这是习惯。 “数啥数了你！”大爷生气道，“不够我再给你拿，超过的，都是给你们的补偿费！我留着钱有屁用，辛辛苦苦一辈子，养出一群白眼狼！” 看到大爷情绪激动，陆东无奈的把钱塞进挎包里。 安慰大爷几句，把老人家扶到床上躺下，关了灯，陆东离去。 …… 做好事就是做好事，拿人家的钱，味道就变了。 陆东不想拿这种钱，他已经度过最艰难的时期，无意中开辟出团购的路子，不发愁赚钱。 发愁的是，这几天摆不成摊儿了。 要知道，做生意最怕的就是半路中断，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人气，说散就会散。 没办法，先把好事做到底，再说别的。 半夜三更，摩托车穿梭在迎泽大街上，雨点迎面打来。霓虹灯映在满地的积水上，五光十色。 加大油门，陆东朝医院疾驶而去。 第56章 赚钱的事不能停 “哥，你回家睡觉吧。” 赵磊拿毛巾擦拭陆东湿漉漉的头发，轻声说道。 陆东睁开眼，刚才他靠着椅背睡着了。 他站起身，大娘还没醒，但呼吸很均匀，显然没啥问题了。 “哥，你累了一天，快回去睡觉，”赵磊的声音变得坚决起来，“要是明天有人来陪大娘的话，我就跑回去出摊儿。” “算了吧，赵磊，没人来的，就算来了也不顶用。”陆东摇头道，“这几天你就陪大娘，直到她出院为止。” 说着陆东掏出一大把钞票，清点起来。 “哥，你变戏法呢，咋变出这么多钱？”赵磊疑惑一下，马上就明白了，“哦，这是大爷给的医药费。” “一共是11800百元，”陆东抽出2000元，又递给赵磊800元，“两千是我垫的，八百给你买饭吃，剩下的是大娘的住院费。” “你让我吃山珍海味呢，给我这么多！”赵磊好笑道。 “拿上！”陆东不容拒绝道，“我替大爷大娘做一次主，这八百，算是给你的陪护费！” “我不拿，哥，你收下吧，当成是给你的补偿。”赵磊使劲摇头道。 “你这姑娘，我说啥，你听就对了。”陆东把钱强行塞到赵磊的手中，“大爷还想把多出来的钱都给咱们呢，那就不必了。多多少少你拿点，老人家心上也能过得去。” “那你呢？”赵磊茫然问道。 “我？呵呵！”陆东不以为然的笑一声，“我是差钱的人？” …… 陆东回家睡觉。 他不走，赵磊也不肯躺在陪护床上睡。那么小的一张床，宽还不到30公分。 不会有啥事的，值班医生和护士不时的巡查。解放军的医院，可不是社会上的那些黑心医院能比的。 出不了摊儿，陆东认了。 但他不会耽误赚钱。 次日一早起来，陆东先去医院转一圈。 “大娘醒来一回，我们还聊了一会儿，现在她又睡着了。”赵磊悄声说道，“大夫说病情是稳住了，但想彻底治愈，就得动手术。” “我去和大爷说，你安心在医院待着。”陆东点点头，“今天，我想去找老师们问问，看能不能介绍更多的买卖。” “我心里不安，哥，不出摊儿，我就觉得六神无主。”赵磊叹气道。 陆东笑着拍她的肩膀一下。 “把心放到肚子里，这是遇到事了嘛，过几天就正常了。医院里的条件不错，有食堂，能洗澡。我一会儿拐回来，把你的衣服和洗漱用品都拿来。” “还有我的内衣……” 赵磊的脸都羞红了。 “哦。”陆东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 陆东骑摩托来到大爷家，把情况说了说。 大爷双眉紧皱，低头思谋起来。 “你大娘都快七十岁了……” “看不出来，我以为只有六十来岁呢。” 呃，陆东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但大爷大娘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许多，这是真的。 “小陆，你能不能等等，等人家都来提走货以后，你再带我去一趟医院？”大爷的语气近乎于央求。 “没问题，大爷，我今天不出摊儿，有啥事你只管吩咐。”陆东说道。 大爷眉头舒展开来，急忙跑到大门口，等摊主们来提货。 在大爷和赵磊的身上，陆东看到相似的东西，那就是两个人都把自己手头的事看得很重要。 …… 推开出租屋的门，陆东坐在小桌旁，抽起烟。 小屋不大，赵磊却收拾的异常整洁，看来，她和老妈一样有点儿洁癖。这个小姑娘的脾气也像老妈，很要强，再穷再苦再累，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不管咋说，赵磊都是一个好姑娘。 可惜，遭到生活无情的打击。 陆东吸完一支烟，把烟头塞进桌上的健力宝罐子里，这是他的专用烟灰缸。 “没必要吧，赵磊把这个罐子都擦洗的一尘不染。” 陆东不由自主的笑了。 打开床头的一个纸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一件文化衫，一条健美裤，这就是赵磊全部的衣裳。 还有就是，她的一套内衣。 陆东专门找了一个干净的塑料袋，装内衣。 柔软的棉质衣物上，似乎还带着少女的体温。 …… 陆东把大爷送到医院，大爷让他赶紧去忙。 两人说好了，陆东忙完之后，再过来把大爷送回去。 他离开医院，骑上摩托车去大学找林老师。走到半路，他忽然觉得不妥，自己不能空手去见人家。 林老师帮他成交两笔大买卖，必须重重的感谢才对，他还想让林老师帮他介绍更多的客户。 于是陆东掉转车头，去五一商厦买礼物。 买啥好呢，他犯了愁。 转着转着来到卖首饰的柜台，一看牌子上的黄金价格，乐了！ 我靠，现在黄金一克只要55元！ 买就对了。 另外，他看中一个白玉手镯，送给杜姐吧！ …… 陆东来到大学体育馆。 他站在墙边，看林老师指导小姑娘们跳健美操。 体育馆的木地板随着健美操节奏，微微震颤。林老师轻盈的旋转时，长长的马尾在阳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 小姑娘们则像一群无忧无虑的精灵，欢快的舞蹈着。 陆东都看呆了。 一堂课结束，林老师回头看到陆东，笑着跑过来。 “小陆，你啥时候来的？” “我刚来，本想给你打个电话，最后想想，还是直接来吧。” 他手心握着一个小首饰盒，里面装着一枚金戒指。 1990年的金价不高，但人们的收入水平也低，都觉得贵死了。 这枚戒指，陆东花了500多元。 两人踏入办公室，陆东把首饰盒递给林老师。 她打开一看，被震惊到了！ “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过是给你介绍一个朋友罢了，你咋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有付出就有回报，林老师，我知道你有很多朋友，你都介绍给我，能不能谈成买卖是我的事。” 陆东把话说得很清楚。 “哎，你真没必要送礼的，小陆。说实话，不找你买，我们也会找别人买。” 老师毕竟不是生意人，单纯的可爱。 推辞一番后，林老师勉强收下这份重礼。 她拿起通讯本，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 “……我有一个朋友叫陆东，是批发健美裤的老板……” 第57章 钱来得真快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林鹿溪的身上，她正在电话里和朋友说笑，俏美的笑容让陆东想起大话西游里的紫霞仙子。 办公室飘着油墨香，整面墙的玻璃柜里，水晶奖杯与彩色的比赛照片相互辉映。 最中央的那张合影里，一位马尾高束的美丽姑娘与健身女王马华并肩而立，胸前“全国健美操锦标赛”的奖章亮得耀眼。 陆东走近了仔细辨认，没错，这位姑娘就是林老师林鹿溪。 林鹿溪只比陆东大三岁，毕业就做了大学老师，绝对是天之骄子中的骄子。 陆东觉得自己有些简单粗暴，上来就送人家一个金戒指，惊的林老师花容失色。 人家不会在乎一个金戒指的，但，她还是收下了。显然，她对陆东是有极大好感的。 缘分来了，挡不住！ 很短的时间里，林鹿溪就给陆东联系了五个朋友，又提笔在一张信纸上，飞快的写出五个人的联系方式。 “小陆，这都是我的好朋友，你直接去找人就行。以后，不许你再给我买东西……哎，真是的，你送个戒指是什么意思嘛？” “没什么意思，就是一个小礼物。” 陆东高兴的笑了。 以后，林鹿溪也把他看成是好朋友了。 …… 骑上摩托车，陆东飞驰在街头，心情舒畅起来。 在一个十字路口，一个交警拦住他。 “把驾照拿出来看看。” “哦，”陆东摸了摸口袋，“哎呀，忘带了。” 然后他飞快的掏出一整盒红塔山，塞到交警的手中。 交警愣了一下，瞪眼看陆东。 “下次带上，没驾照的话就扣你的车。” “好的，我带上。” 看来，还得抽时间去考一个摩托车本啊。 …… 陆东一鼓作气，先后拜访了林老师的五个朋友。都在院校里做老师，都带着健美操队，有的人不止带一个队，还在社会上兼职。 九十年代健美操太火爆了，如一股旋风般席卷全国，势头之盛远超日后的广场舞。 在中央电视台《天天跟我做，每天5分钟》的节目上，天天都能看到健身教练马华，身穿健美裤跳舞，带火了健美操。 这是健美裤开始流行的原因之一。 跳健美操的人，大多数都买过健美裤了。 不过，价格不便宜，在货源紧张的情况下涨到六七十元。 陆东的健美裤质量一流，而且只要四十八块钱。 谁能禁得起这个诱惑？ 爱跳健美操的女子，忍不住都会入手，有两三条倒换着穿，那是很正常的事。 陆东跑了一大圈，谈成650条健美裤的买卖。 按照每条18元的利润来算，他的收入总共是11700元。 好家伙，创造了一个新纪录。 钱来的真快！ 但陆东心里清楚，随着健美裤厂家的增多，用不了多久，价格就会降下来。从六七十元，一路滑落到二三十元。 任何生意都是这样的，这是规律。 要不说，商人一定要有敏锐的嗅觉。因为，赚大钱的黄金时间总是很短暂的，过去就没有了。 …… 陆东连午饭都没空吃，一直跑到下午五点。 老师们挺忙的，有时候要耐心的等待。 都谈好之后，他来到杜姐的门店。“呦，买摩托了！” 杜姐放下手头的事，跑出门外欣赏他的摩托车。 看到陆东的进步，她相当的开心。 “这可比二八大杠省力多了，再不用你费力的爬坡。多少钱买的？” “是啊，姐，”陆东笑着说道，“挺贵的，三千多。” “不贵，接下来，你的奋斗目标是小汽车！”杜姐拍打他的胳膊，笑哈哈道。 “有姐的支持，我才能实现目标啊。”陆东感激道。 “跟姐不要说这些虚话。”杜姐拉着陆东，到屋里喝茶。 陆东注意到，除了原来那两个小姑娘，又多了两个小伙子。 一天下来，进出的货物太多了，姑娘们扛不动啊。 “姐，麻烦你，给我准备650条健美裤。” “啊？你又找下大买家了？” “是的，姐。” “我的天啊，你可真能干！看来，你是找对路子了！” “是的，姐，呵呵。” “现在厂家多了，你今天要的话，姐能给你拿出来……”杜姐趴到陆东的耳旁，悄声往下说道，“质量没有温州厂家的好，但一般人看不出来，批发价只要25块钱。” 好家伙，一条裤子多挣5块钱，650条就多挣3250元！ 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陆东心动一下。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他走的是林鹿溪林老师的人情，质量不好，跳舞的时候扯开了裤裆，那就丢人丢到家了。 不行，这种事他绝不能干。 “姐，我的客户都是专业健美操队的，质量必须好，一锤子买卖我不能干。”陆东坚决道。 “哦，也是，一般人穿没问题，专业跳舞的必须穿好的。”杜姐深以为然，“那你等一天，明天我把货给你配齐。” “谢谢姐，你真是我的亲姐！” 陆东高兴的站起身，给杜姐一个大大的拥抱。 没想到，杜姐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嗯，这就有点儿暧昧了。 …… 陆东很感激他身边出现的这些女子，杜姐、林鹿溪和赵磊，都是他这一生遇到的贵人。 “姐，我有个礼物送你。” “啥？” 杜姐激动起来，迫不及待道。 陆东从军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是白玉手镯。真正的和田玉，近乎于羊脂玉的水准，只花了一千来块钱。 要知道，二十年后羊脂玉涨到每克上万元，现在呢，一公斤只要1000元。 恰好，陆东上辈子看过这样的报道，等他手上有钱了，肯定会购买一批黄金和玉石储存起来。 杜姐欢喜到原地转圈子。 女人啊，不管自己有多少钱，都喜欢收礼物。 杜姐把玉镯戴着手腕上，左看看右看看，十分的满意。 “我家那个男人有点傻乎乎的，拿上钱就知道和他的一帮狐朋狗友喝酒，啥都不知道给我买！还是你这个弟弟好啊，帅就不说了，还那么的有心！将来，谁嫁给你谁幸福！” 陆东哈哈大笑。 …… 陆东出手慷慨，送金送玉。 会送礼，是商人的必修课之一。 一个只知道赚钱，不懂得回报的人，在社会上根本混不开。 第58章 好人有好报 接下来的两天，陆东忙的团团转。 早上他要去五龙口接上大爷，把他送到二六四医院，到傍晚的时候再送回去。 赵磊全天24小时守在大娘的身旁，大爷说找个陪护吧，大娘还不乐意，带着恳求的语气对陆东说道。 “陆老板，你就让小磊陪我几天吧，俺娘俩聊的可开心了。这几天不能出摊儿的损失，算在我们的身上！” 陆东能说啥，好人好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底。 “大娘，您这么说就见外了，无所谓的事，让小磊陪着您吧。” 大娘感动极了，手指着陆东对赵磊说道。 “这个小后生真不赖，比俺家那几个没心没肺的儿子强多了！” 坐在一旁的大爷使劲点头。 他家的老二老三倒是来看过一趟，屁股下就像着火一样，坐一会儿就起来跑了。 根本靠不住。 大娘这一次发病，儿子儿媳的表现，让老俩口彻底心寒。 …… 陆东离开医院，去杜姐门店提货。 摩托车一次带不了650条健美裤，他一趟一趟的送。 大学基本上都在太原的郊区，来回一趟都要跑几十里地。 陆东庆幸自己买了摩托车，要不然的话，蹬着破旧的三轮车去送货，累死人。 送过去之后，对方还要验货。分发到健美操队员的手中，都要穿起来试一试。稍微有点不满意，就让陆东给换一条。 满意了，才给陆东结款。 有过一次经验，陆东索性多带几条，让她们随便挑。 真是服务到家了。 从上午一直跑到黄昏，陆东都没顾得上吃午饭。 累是真的累，但摸摸他鼓囊囊的军挎包，心里还是很爽的。 …… 去医院之前，陆东先把钱送回家，让老妈锁起来。 他不想背着巨款在外面跑，弄丢就麻烦了。 回到家，他拿起军挎包，把钱倒在桌子上，哗啦啦掉出一大堆，有大票子，也有小票子。 老妈正在床上躺着，兴奋的跳起来，没穿鞋就跑到桌子前。 “小东，你这挣钱比抢银行还快！” 老妈是在开玩笑，她知道陆东在做团购业务。 “妈，你小点声，让外面的人听见，喊警察把你儿子抓走你就高兴了。” “哈哈哈，我儿子是一个老实疙瘩，谁不知道呀！” 老妈眉开眼笑，坐下来开始数钱。 数了一半，抬头问道：“对了，你没吃饭了吧？” 陆东点点头，老妈放下手里的钞票就要去做饭，白数半天。 “不要麻烦了，妈，你数完钱就锁起来，我去医院送大爷回家。医院里有食堂，我估计大爷都给我打好饭了。” “那行吧，等会儿你爸回来了，我再给他做口吃的。” “给我爸炒两个好菜，让他喝杯酒。” “知道了，说的我好像不舍得给他吃喝似的。” 母子俩说笑一阵，陆东离开家。 他特意看院墙边一眼，我草，老牛还没有把煤堆清理掉。 这段时间他忙坏了，真顾不上处理这件事。“行啊，有本事，你特么的就不要动！” 陆东骂一句，启动摩托，朝陡坡上冲去。 开玩笑呢。 那是陆东爷爷一辈子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最后愣是被老牛霸占了十几平米。这不是损失多少钱的事，这是原则问题！ …… 如陆东所料，老爷子准备好晚饭。 不过，不是从医院食堂打的，是老爷子让赵磊去跑去晋阳大饭店，打包回来的几道名菜，还买了两瓶汾酒。 病房床头的小桌子上，摆的满当当。 “大爷，你这是干甚了？” 陆东踏进门，看到如此丰盛的酒菜，诧异道。 “我估摸着你该来了，要不是桌子小，还能加几个菜。” 大爷哈哈笑着，拉陆东在椅子上坐下。 “你们吃啊，等我干什么？” 陆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知道，大爷大娘平时吃饭也是很简单的，就没见老俩口奢侈过。 “我早吃过了，你们赶紧吃。”靠在床头的大娘笑道。 赵磊坐在床边，笑嘻嘻的看着陆东。 “小磊，你也来喝一杯。”大爷招呼道。 “大爷，我不喝酒。”赵磊乐道。 “不喝酒，你吃菜！”大爷向她招手。 于是赵磊在小桌子旁坐下，拿起酒瓶倒了两杯酒，一杯端给大爷，一杯端给陆东。 “来，陆老板，”大爷举杯正式说道，“这杯酒，一来感谢你救了我老伴一条命，二来感谢你和小磊放下买卖来照顾我老伴。我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媳，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你和小磊！” “就是！”大娘长叹一口气，说道，“老头子，回去就把东头那间大屋子收拾出来，给小磊住。往后，谁也不要提房租的事，原来的那间小屋子，你们就当库房用吧。” “大娘，这多不合适，大屋子租出去一个月好几百呢……” 赵磊慌忙摆手，对现在的生活她已经很满足，哪敢奢望住那间宽敞明亮的大屋子呢。 “你不要说了，小磊，就这么定了，好不好？”大爷瞪眼道。 “好……” 赵磊只好点点头，神情恍惚中望陆东一眼。 陆东感慨不已，为赵磊高兴。 这一个苦命的小姑娘，如一叶浮萍般飘荡到太原，沦落到露宿街头的地步。说起来没人信，但现实，总比人们想象中残酷许多。 想起最初，大爷租给他房子的时候，一个月还要增加八十块钱。现在倒好，免了不说，还另外给赵磊腾一间大屋子住。 陆东生意做起来了，真不差那两个房租钱，当然，大爷大娘更不差钱。 既然如此，只好答应下来。 “大爷大娘，赵磊是一个可怜的女娃娃，遇到你们这么善良慷慨的长辈，是她的福气。我干了，大爷您慢点喝！” 说罢，陆东仰头一饮而尽。 赵磊控制不住自己了，泪水夺眶而出。 她起身坐回病床上，握住大娘的手，大娘也流下眼泪。 “哎呀，你们不要哭了嘛，”大爷喃喃一句，举杯一口喝干，然后拿起酒瓶给陆东倒酒，“小磊要感谢的人，是你才对呀！” 赵磊放声大哭起来。 大娘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陆东看赵磊一眼，举杯和大爷碰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高兴啊！ 第59章 摊子还要支起来 大爷大娘商量之后，决定不做手术，进行保守治疗。 年龄大了，禁受不住折腾。 照顾大娘的任务，落在赵磊的身上。大娘不识几个字，哪里知道一堆中西药，该吃哪一个。赵磊遵照医嘱，记在一个小本子上，到点就会提醒大娘吃药。 大娘在医院躺了三天，就不顾几人反对，坚决要出院儿。她紧紧拉着赵磊的胳膊，笑着对陆东说道。 “我的精神好多了，主要是，我的气顺了。” 是啊，有赵磊陪她聊天，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大娘特别的高兴。人一高兴，精气神就提起来了。 陆东办理完出院手续，叫一辆黄面的，把大娘送回家。 那间大屋子，陆东昨天晚上忙到半夜，收拾出来了。 大爷上午没去医院，专门跑去卖家具的商场，让人送来一套新家具，价值好几千！ 老俩口真把赵磊当自家的女儿看了，挡不住的宠爱。 陆东看到大爷想处理掉老家具，急忙阻拦。 “大爷，老家具不要卖啊，留着，往后越来越值钱。” “你要觉得值钱，我就留着，将来都给你。” 大爷一句话，惊得陆东魂都要飞了。 好家伙，房租免了，不说出去的话也没人知道。但凡敢赠送陆东家里的财产，那几个儿子不闹翻天？ 算了吧，陆东是赚大钱的人，可不想沾染这些麻烦事。 …… 陆东去外面买菜，拿回来以后，赵磊动手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炝锅的葱花香飘满大院。 “大爷大娘，我就会做五台口味的饭，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的惯？”赵磊还有些担心的问一句。 以前她做好吃的，也会端一份给大爷大娘吃。但往后不一样，她不让大娘做饭了，自己担任主厨，就必须照顾老俩口的胃口。 “吃的惯，大爷我年轻时走南闯北，啥都吃的惯！” “小磊做的饭好吃，真好吃，”大娘赞扬一番，又说道，“我再教你几道太原人爱吃的菜，以后呀，你就安心扎根在太原，做一个太原人吧！” “哈哈，好啊。”赵磊喜悦道。 人必须有根，没有根，心就安定不下来。 别看大爷大娘没文化，说出的话，那是相当有水平的。可以说，是一辈子积累的智慧。 …… 吃罢饭，陆东和赵磊坐在大屋子里聊天。 赵磊的手指抚过梳妆镜边缘的并蒂莲浮雕，恍然如梦，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宽敞的屋子，崭新的家具，就连被褥都是太空棉的，她不由得叹口气。 “我没有做啥啊，大爷大娘就对我这么好，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你几天几夜的守着大娘，人都瘦了一圈，还说没做啥？我看，你是吃苦吃惯了。”陆东笑道。 “比起以前我在家里受的苦，这真不算什么。”赵磊心酸道，她拍一下陆东放在桌子上摆弄烟盒的手，“哥，大娘吃药的时间，主要是早中晚，不耽误咱们出摊儿。” “过几天吧。” “不用过几天，明天就出摊。大娘还跟我说呢，不敢耽误陆老板的买卖。” “还陆老板呢，说的我多了不起似的。” “哈哈哈，你就是老板啊。今天是小老板，未来就是大老板，你永远是我的老板！” “永远……” “是的，永远。” “呵呵，有时候，你都不听我这个老板的话。”“没有吧？” “有。” …… 不管怎么说，摊子还是要支起来的。 五龙口那一个小小的摊位，是陆东创业的起点，干的时间不长，但是有感情了。 未来的许多构想，都是陆东坐在摊位前的小马扎上，一点点想出来的。 就算不干了，也要让摊主们知道，他是去更大的市场里奋斗了，而不是经营不下去。 陆东做事，讲究一个有头有尾。 千万不能让李拐子以为，他干不下去了。否则，在许多年里，陆东都将成为李拐子嘴里最大的笑柄。 “一个叫陆东的小后生活蹦乱跳没几天，就半途而废，夹着尾巴灰不溜秋的逃跑了！” 李拐子肯定会这么说，王大姐等好心的摊主，肯定会为陆东感到惋惜。 …… 次日一早，陆东骑摩托来到大爷家。 赵磊天不亮就起来了，做好早餐，还给大娘熬好中药。 浓浓的药香在院子里弥漫。 “哥，你吃早饭了没有？”赵磊欢快的喊一声。 “我不吃早饭，我妈都不让我出门。”陆东说道。 “小陆，你没带小磊去过你家了吧？”大爷忽然问道。 一下子，就把陆东整蒙了。 他没有带赵磊去过家里，老妈都不知道赵磊这个姑娘，他就担心老妈知道了，在他耳旁唠叨个没完。 此刻，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大娘明显有些不高兴，大爷一直盯着他看，赵磊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哦……我最近不是跑业务么，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就带小磊去家里。”陆东随口说道。 大娘大爷当真了，脸色立马缓和。 赵磊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绽放出甜美的笑容。 …… 陆东骑着摩托带货，赵磊骑着二八大杠，两人相伴来到自由市场。 “这不是小陆吗？你跑哪儿去了，咋好几天不见你？”一个摊主看见他就喊。 “大哥早上好啊，我有事忙了几天，回来接着奋斗。”陆东笑呵呵道。 “是啊，年轻人不奋斗咋能行，你买卖都做起来了，放弃就太可惜了。”摊主好心说道。 陆东连连点头。 摊主们纷纷和他打招呼，小陆在这个市场里，可是出了名。 正在弯腰整理摊子上货物的王大姐看见两人，吃了一惊。 “小陆，赵磊，你们咋来了？” “我们来出摊儿啊，大姐。”赵磊笑道。 “不是吧？李拐子说你们不干了，他还兴冲冲跑去市场管理处，想盘下你们的摊子呢！” “草……”陆东想骂人了，意识到自己说脏话，忙对王大姐笑着说道，“李拐子就爱胡说，大姐你真信啊？” “哎，大姐真相信他说的话了，这几天心里好难过呀，”王大姐捂着心口说道，“李拐子说你骑摩托耍威风，被卡车撞了，他还说，是他亲眼看到的……” 第60章 下一步怎么走？ 一股怒火涌上心头，陆东真的是被李拐子激怒了。 一而再，再二三，李拐子不停地挑衅陆东。 他就像一只挥之不去的蚊子，在陆东的周围“嗡嗡嗡”哼叫。陆东抬手要打的时候，他就逃之夭夭。然后，又悄悄的飞回来找机会叮陆东一口。 还敢造谣，说陆东被卡车撞了，真特么的不是一个好东西。 “哥，不要和那种小人一般见识，”赵磊生气的同时，安慰陆东，“等他来了，我骂他一顿，你不要生气。” 赵磊怕陆东动手打人。 陆东强行把怒火压下去，淡淡一笑。 “我不生气。” 他转身望去，自家的摊位上，横放着李拐子的那一个塑料模特。李拐子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二手模特，塑料壳都有些发黄，躺在那里举着两条胳膊，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谁要是晚上走过这里，非被吓一跳不可。 “这个家伙，还想霸占咱们的摊位！”赵磊说不生气，其实她都快控制不住自己了，上前就要把模特拖到地上。 却见陆东抢先一步，拦腰抱起模特。 “赵磊，你摆货吧，我去市场管理处走一趟。” “哥，你去跟他们说说，李拐子是咋欺负咱们的！” “嗯。” …… 陆东抱着模特，走到市场西北角的垃圾站，把模特狠狠的抛到一堆垃圾上。 又从地下抓起一颗菜农丢弃的烂白菜，使劲砸在模特的身上。白菜爆裂开来，菜帮子覆盖在塑料壳上。 呼！ 这下舒坦多了。 他不会去找市场管理员告状的，无能的人才告状。他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那一个念头，他要把李拐子赶出这个市场。 这是一个小小的执念。 或许不太妥当，但陆东就是这么想的。 来到管理处。 几个管理员正在聊天，一看见陆东都瞪大了眼。 “陆东……你不是被车撞了吗？” “没有的事，李拐子造谣。” “那你几天不来，你妈也不来，我们正考虑呢，把摊子转让出去。” “不经过我们的同意，就转让？” “好好说话，小后生，不要带情绪！你几天不露面，总不能空着吧？想做买卖的人多了，摊位很抢手，你不想干趁早说，把剩下两个月的摊位费给你退回去！” 管理员们态度蛮横，一向如此。 在市场里，管理员身兼多职，权力很大。管理处斑驳的墙上还挂着一块老牌子，上面写着“五讲四美三热爱办公室”。 这就相当于综合执法处。 陆东也想和管理员们搞好关系，见面就敬烟。这帮人，拿烟时候的神态，就像陆东欠他们似的。 好在，陆东一向遵守规矩，他们也挑不出什么啥毛病。 现在对陆东冷言冷语，很显然，他们收了李拐子的好处。 陆东想清楚了，淡淡一笑。 “我没打算不干，我还要接着干。” “你想干，就干你的呗。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就不往下续了。”管理员说话的语气硬邦邦的。 “为啥不给我续？” “问题多了。”“啥问题？” “哎呀，你真气粗了！你以为你是谁，敢用这种语气说话？有啥问题你自己不清楚？回去找找你的毛病吧！” 陆东沉默片刻，吐出一个字。 “好。” …… 商人，都是会送礼的。 陆东知道，他买两条红塔山两瓶汾酒送过去，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但他不愿意！ 陆东送礼，只送给有恩于他的人，或者他敬佩喜爱的人。 他不会拿肉包子喂狗的。 再说了，还有两个月的租期，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想想，到底该怎么办。 …… 出了门，点燃一支香烟，陆东边走边想。 目前，他手上有一万五千元的现金了！ 本来以为，他要辛辛苦苦的奋斗一年半载，才能积攒两三万元。没想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就赚了这么多。 如此的快，快到连陆东自己都难以置信。以至于他有些恍惚，就像赵磊现在的感觉一样。 赵磊不敢相信她住进了大屋子，条件之好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陆东不敢相信他马上就具备了进军海子边的能力，当梦想中的那一扇门轰然敞开的时候，他的心里百感交集。 是不是该舍弃五龙口的小摊，带赵磊去海子边发展？ 那样的话，赵磊就没法就近照顾大娘了！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啊，实在是太奇妙了。陆东收留赵磊，为她着想才去租房子，结果房东变成了家人。 大爷大娘真把赵磊当女儿看，说不定将来，就把那一套房子赠给赵磊了！ 赵磊是单纯的小姑娘，她才18岁啊，从来没有图谋过什么。只是因为缺少亲情，她才把大爷大娘看成自己的长辈去照顾。 陆东真心为赵磊感到高兴。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接下来他该怎么做，需要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 还没走到自家的摊位前，就听到吵闹声。 赵磊和李拐子正在对峙，周围挤满看热闹的人。 “你这人咋就不进眼嘞！” 小姑娘大声用五台话喊道。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陆东也不清楚，大概就是嫌人讨厌吧。 “你才不进眼，显摆甚呢，一天天的！” 李拐子扯着破锣嗓子喊道。 “我不想嘲理你，你就使劲作，都欺负到人家的头上来了！看你在跟前晃悠，心烦嘞！”赵磊很生气。 “我都不心烦，你心烦甚了？你们一个比一个油，谁想训我就来训，咋咋呼呼的，个滋啥呢？”李拐子油腔滑调道。 王大姐拍打手掌喊话，帮赵磊骂李拐子。 “李拐子，你真侃川！没事找事，说人家一个女娃娃！你也不回家照照镜子，球眉兴眼的，也敢跑出来吓唬人！” 太原方言，五台方言，和李拐子说不上来哪里的方言混杂在一起，就像唱一台戏。 陆东猛吸一口香烟，然后扔掉烟头，推开看热闹的人，大步冲到李拐子的面前。 李拐子就像耗子见到猫，转身就从人缝里钻出去，速度贼快。 我靠，一下子就找不到人了！ 第61章 我想静静 “这缺德玩意儿，专挑软柿子捏！” 王大姐跺脚喊一声，一群人在哄笑声中散开。 陆东攥紧的拳头骨节发白，青筋在手背上突突跳动。赵磊发烫的小手抓住他的拳头，掌心的薄茧让陆东的心为之一颤。 他停下脚步，没有去追李拐子。 “就敢和小姑娘斗嘴，算什么男人嘛，跑得比耗子还快！”王大姐嘲笑一声，转身关心的问陆东，“你去管理处，人家咋说？” “没说啥，该咋干咋干。”陆东随口说道。 “那就好，你们接着好好往下干吧。”王大姐很高兴，说完就去忙自己的事。 赵磊这下放心了，“李拐子在背后搞破坏，没得逞就好。” “让他得逞，地球就不转了。”陆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好奇道，“你平时说普通话，为啥和人吵架的时候，就改成五台话？” “嗯，老家话骂起人来更顺溜啊。”赵磊灿烂一笑，仰头凝视着陆东。 小姑娘，像生长在山崖上的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 …… 许久，李拐子都不敢回来，鬼鬼祟祟的躲在远处张望。 陆东站在摊位前，冷冷的注视着几十米外的李拐子。 裹挟着海鲜肉菜味道的空气中，还有一股闻不见的硝烟味。 赵磊开始吆喝起买卖，清脆的喊声在乱哄哄的市场里，显得格外的动听。 摊主们纷纷投来欣赏的目光。 卖菜刀的张大叔，提着几把新菜刀经过陆东的身旁，撂下一句赞叹的话。 “小陆可是找了一个好帮手呀，这个女娃娃真能干！” 菜刀在晨光的照耀下，寒光闪闪，无形中增添紧张的气氛。 陆东的目光追随着菜刀，李拐子吓得缩起脖子，死死盯着陆东的一举一动。 赵磊在吆喝的同时，眼观六路，生怕陆东冲动。她能感觉到，陆东憋着一肚子的火气。 “算了，哥，小不忍则乱大谋。” 赵磊跑过来，拉住陆东的胳膊摇晃几下，轻声说道。 “我知道，他就是一只讨厌的蚊子罢了。” 赵磊一下子被逗乐，欢笑点头，描述的实在是太形象。 …… “哥，昨天晚上，大爷塞给我五千块钱，交代我，无论如何都让你收下。大爷说这是给你的感谢费，希望你不要嫌少。” 赵磊小声说道。 陆东紧皱的眉头松开了，摇了摇头。 “我知道，我办理完出院手续，剩下五千块钱。大爷当时就要塞给我，我不可能拿这钱！” 赵磊被震撼到了，一脸崇拜的仰望陆东。 “你真是一个好人呀，哥！可是，你现在不是缺钱么，要不，你先拿上用……” “拉倒吧，我不要！”陆东好笑道，“我现在生意做起来了，不缺这几千块钱。真缺的话，我就去找杜姐借。” 对陆东来说，送大娘去医院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收人家的钱，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好人好事要么不做，要么做到底，这是陆东的想法。 名和利不能都要，要名就不能要利，要利就不能要名。一个人鱼和熊掌都想要，那不是扯淡吗？ 陆东之所以在小兄弟们眼中的份量重，就是因为他做人做事有底线，讲义气。 …… 看到陆东态度如此的坚决，赵磊万分敬佩。 一时间，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心里十分矛盾，左右为难。沉默片刻，她说道。 “哥，照你这么说，我都觉得惭愧，好像我贪图人家的便宜似的。人家给我大屋子住，还买那么贵的家具，让我承受不起。你说，我是不是该搬出去住呢？” 陆东低头看着赵磊。 她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 “赵磊，把心放肚子里，这是你该得的。你和大娘本来就亲近，就算没有大娘生病这件事，我看她都有认你做闺女的想法。咱俩的情况不一样，你就不要多想了。你搬出去，大娘大爷会伤心的。” “嗯……” …… 转眼间，赵磊恢复了活力，小姑娘嘛，还是单纯。 她卖力的吆喝起来。 顾客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赵磊谈笑风生，和顾客们说说笑笑。她脖子上挂着一根布尺，斜挎肩头的小布包里，敞露着一个销售记录本。 那个小布包，是赵磊花五块钱从市场里的一家小摊上买来的，就满足的不得了。 想起送林鹿溪的金戒指，送杜姐的白玉镯，陆东觉得有些惭愧，他还欠赵磊一个礼物。 买什么好呢？ …… 陆东坐在小马扎上喝冰镇汽水，抽红塔山，看上去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李拐子这时才敢蹑手蹑脚的走回来，试图借助赵磊吸引来的人流，兜售自己的廉价牛仔裤。 陆东眼角的余光瞥见他，都懒得转头搭理他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似乎又变得正常。 没想到，李拐子竟然卖出去一条裤子，一个不开眉眼的小后生，贪图便宜买了他的裤子。 赵磊并没有计较，小姑娘的心可没有那么硬，非要看着人家喝西北风不可。 乘着人少的功夫，赵磊麻利的整理小布包里的钱，一上午赚了一百多块钱，脸上笑开了花。 正午的蝉鸣突然炸响，赵磊抬手看看电子表，跑到陆东的身旁，“哥，你守一会儿吧，我回家去做饭，提醒大娘吃药。” “你要是累了，干脆买点熟食送回去。” “我不累，还是自己做的饭好吃……对了，哥，你今天不去跑业务啊？” “我下午再去吧。” “你要是累了，等我做好饭拿过来，你吃完回家好好睡一觉。” “不用，我就是想静静。” “想静静？” 赵磊吃了一惊，陆东急忙解释。 “静静的意思，是沉下心来琢磨点儿事。” “你吓我一跳……静静也好，只是，你不要想太多了。” “哦。” …… 赵磊跳上二八大杠就走，车筐里的铝饭盒叮当作响，后座绑着给大娘抓的中药包。 望着她在风中飘动的秀发，陆东一阵心疼。 这么小，就担起一堆重任。 整整一个上午，陆东都在琢磨何去何从的问题。 忽然他想清楚了，这个摊子不能撤。 “一个月能挣好几千块钱呢，丢了可惜。就让赵磊守这个摊子吧，干下去，还方便她照顾老俩口，啥都不耽误！” 第62章 买传呼机 “哥！” 清脆的喊声在陆东的面前响起，他抬起头，就见赵磊利索地支好车架，从包里掏出一块碎布擦拭饭盒边缘的油渍。 揭开盖子时，蒸腾的热气裹着米香扑面而来，琥珀色的牛肉汤汁浸入白玉般的米粒之中。 “我知道你早饿了，赶紧吃饭吧！炖了三个小时的牛腩，大娘一直守在火炉旁，她说一定让你吃的眉眼舒展！” “呵呵，光闻闻味我就流口水了，”陆东急忙接过饭盒，“晋祠大米，煎鸡蛋、土豆炖牛肉，今天的伙食真好啊，都是我最爱吃的！” 他深深的吸一口香气，所有的不愉快烟消云散。 “哈哈哈，”赵磊开心大笑，“大娘炖好牛肉蒸好米饭，我就是煎了几个鸡蛋，把菜一烩，可省事了！” 陆东不觉得省事。 “辛苦了，咱就美美的吃一顿。” 他拉着赵磊，让她坐在小马扎上，自己蹲在地上，拿起筷子大口的吃起来，真香！ “好好珍惜吧，赵磊。我告诉你，用不了几年就买不上晋祠大米了。”陆东透露给赵磊一个未来无关紧要的信息。 “为啥？” “晋祠难老泉水就要断流了，晋祠大米的产量越来越少，一般人根本吃不上。这米在古代，可是给皇帝吃的贡品啊。” “哇，大爷真舍得花钱，买这么好的大米！”赵磊乍舌道，“我第一次吃晋祠大米，还是阿姨给你带的。我后来想起来那顿饭，就馋得慌。” “哦。” 陆东不说话了，大口吃起来。 转头一看，李拐子盘腿坐在他破旧的三轮车上，就着凉开水啃着干饼子。 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还特么的发贱。 活该他倒霉！ …… 美美的享受完一顿丰盛的午饭，该行动起来了。 陆东走到公用电话亭，给林鹿溪打电话。 她介绍的五个朋友都照顾了陆东的生意，太给力了，陆东必须回个话，表达对她的感激。 “林老师，中午好，你吃过饭了吗？” “你好，小陆，我吃过饭了。” 电话那头传来林鹿溪轻快的声音，和嘈杂的市场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对厮混在市场里的人来说，她过的是另外一种生活，远离喧嚣，脚下从来不会沾上泥地里的菜叶子。 “谢谢你啊，林老师，你真给力，介绍一个成一个。” “你不用客气，我早说过，大家都想买健美裤呢。啥叫给力呢，你说话真逗。” “呵呵，没有你牵线搭桥，我也遇不到他们。给力的意思，就是说你给了我很大的支持啊！” “你挺会造词的，朋友嘛，就不要说那么多了。”林鹿溪笑道，“这两天你没给我打电话，我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你，这边，还有几个朋友想要健美裤呢！” “哦，”陆东心头一震，意识到自己缺少通讯装备，“这样吧，我晚上去找你，请你吃饭，你可以把朋友们都喊上。” “老让你破费，多不好意思。” “你帮我挣钱，我请你吃饭，有啥不好意思的！” “那……好吧。” …… “赵磊，林老师还要给我介绍买卖，晚上我去请她们吃饭。” 回到摊位上，陆东兴冲冲的告诉赵磊这个好消息。 赵磊开心极了。 “林老师真是好人呀，你是不是该送人家点钱？” “给钱就俗了，呵呵。”“那你想想买点什么礼物，哥，你回去睡觉吧，休息好。” “嗯，你等着，我去转一圈就过来。” 陆东骑上摩托。 轰鸣声吓醒了躺在三轮车上呼呼大睡的李拐子，凉帽滚落在地，“真是的，有个摩托车就了不起？想当年，我在村里还开过拖拉机呢……” 那是什么年代的事了，过去能开拖拉机的人，在村里确实算得上是一个人物。现在，他混成球样了。 陆东懒得搭理李拐子，扬长而去。 …… 林鹿溪提醒了他，必须给自己配一个传呼机。不然的话，就会错失许多的机会。 1990年，传呼台一下子就涌现出来，对现在的人们来说，算是高科技设备了。 价格当然也高得离谱，一般人根本用不起。 陆东顺着迎泽大街往下走，在南宫有卖传呼机的。 没想到，人家的生意还不错，不少人挤在柜台前，带着兴奋的表情挑选着传呼机。 现在，太原还没有大哥大。几年以后，老板们才拿上大哥大。那绝对是身份的象征，一台就要两三万，巅峰时黑市炒到五万元！ 陆东挤到柜台前，里面摆放着好几种品牌的传呼机，价格从几百到几千不等。 数字机便宜，汉字机贵。 “给我拿一台摩托罗拉的机子看看。” 陆东对售货员说道。 谁知，人家没搭理他，来买机子的大多是穿着港气的中年人，非富即贵。人家还怕陆东拿上传呼机扭头就跑，这种事是有的，没钱想要怎么办？抢呗！ “来来，不买就往后边站，不要挡地方。” 一个中年人往前挤，拽住陆东的胳膊往后拉。 售货员的冷淡，加上中年人的蛮横，真让人恼火。 不过，陆东不会生闲气的，没必要。 他从军挎包里掏出一叠百元钞票，差点儿甩售货员的脸上，“谁说我不买，给我拿一台摩托罗拉汉字机，让我看看！” 售货员的态度立马就变了，从冷漠到热情，不过一秒钟。 中年人也不吭声了。 钱就是大爷，不管谁拿在手里都好使。 …… 陆东感到肉疼。 一台汉显机，连入网费和服务费算下来，就要两千元。 十来年后，这个玩意就从市场上消失了。 没办法啊，再贵也得买。 而且，买两个。 一台两千多元的汉显机，一台六百元的数字机。 汉显机自己用，数字机给赵磊用。 这样的话，两人联系起来就方便多了。 …… 陆东又跑到打字复印店，加急印制一盒名片。 他不知道给自己安一个什么头衔，店员问他，他想了想。 “在名片上，打上未来商贸有限公司，我是经理。” 这句话说出口，一屋子人都惊呆了，全部转过头来看他。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后生，和经理二字挂不上钩啊。 “就这么写，再打上我的传呼号，1990085！” 第63章 赵磊受宠若惊 “这个传呼号挺顺口的。” 店员赞一句。 复印店里的几个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儿，目不转睛的看着陆东，还有他手里的那一台崭新的传呼机。 这就是实力的象征啊！ 要知道，今年街头最火的三样东西，就是传呼机、健美裤和即买即开的2元彩票。 “光挑选号码，我就花了二百块钱……” 陆东漫不经心的说道。 随即他闭住嘴不往下说了，因为，他看到几个人的眼里流露出挡不住的羡慕和嫉妒。 说起来陆东也是肉疼的，不过，他觉得这笔钱花得值。 生意人嘛，连个传呼都没有，那就太不像话了。 …… 摩托车、传呼机加名片，是陆东打拼出来的第一套装备。 他已经走出新手村，该到更广阔的天地里闯荡了。 五龙口摊位一定要保留下来，让赵磊守着就行。 等小五子出来了，就带他去海子边发展。陆东也不指望小五子卖货，能帮他镇住场子就行。 未来可期啊。 陆东随口编了一个公司的名字，他不知道这个名字能不能在工商局注册。 管他呢，先用着再说。 不久以后，肯定是要注册营业执照的。在薛老板和杜姐的门店里都挂着执照，一看就正规。 从小商贩升级到批发零售商，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 时间还早，陆东骑摩托回到五龙口市场。 赵磊正端着水杯子，仰头咕噜噜的喝，都没留意到陆东来到她的身边。 这个小姑娘呀，大夏天连个五毛钱的冰棍儿都不舍得买。 “噗！” 转头看到陆东，赵磊一下子吐出嘴里的水，惊慌道。 “哥，你的摩托车呢？” 她吓了一跳，担心陆东是不是搞丢摩托车了，今年的小偷似乎比往年都多。 “我放到门口修车铺了，让人家给我保养一下。” 陆东被她的样子逗乐了。 “哎呀呀，我的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赵磊转忧为喜道，“哥，你去哪儿跑了一圈？” 还没等陆东回话，旁边传来李拐子的嘟囔声，“哎呀呀，吓老子一跳，我还以为来小偷了！” 说着李拐子就朝厕所跑去，一拐一拐的身影让人生厌。 “算他有点脑子，知道跑，不然的话我一拳打死他！” 陆东生气道。 “一天不惹咱生三回气，就不是李拐子！”赵磊气呼呼道，拉着陆东的胳膊劝起来，“不要理这种人了，哥消消火，我去给你买冰糕吃。” “不用跑了，我有个好东西送给你。” 陆东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笑呵呵拍打着军挎包。 “啥？” 赵磊睁大了双眼。 她的一双眼睛本来就很好看，明亮亮的，现在更好看了，趟露出她心底的喜悦和激动。 但她不想让陆东为她花钱，赶紧说道。 “哥不要乱买东西么，把钱存下来，还要干大事呢。”“钱这个东西呀，越花越有！” 说着，陆东取出传呼机，递给赵磊。 “什么？”赵磊大吃一惊，说话声音都抖了起来，“哥，你买传呼机做啥，我要它有什么用？你快去退货吧！” “退什么退？拿着，以后咱生意做大了，联系起来方便。” “以后再说以后嘛。” “行了，别磨蹭了，快拿上！” 陆东不容分说，塞到赵磊的手里。她的眼中顿时泛起泪光，一辈子没收过像样的礼物，而且还如此的昂贵！ “哥，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你拿着用吧……” 小姑娘受宠若惊，说出来的话都让陆东心疼。 “我还买了一台更好的，比给你的好多了，你就先拿上凑乎用吧，”陆东说着，拿出汉显机给赵磊看，“我是汉字的，你是数字的。” “天啊，哥，你花了多少钱啊？”赵磊惊愕道。 “总共才花了三千块钱，一笔买卖就回来了，”陆东笑着拍打赵磊的秀肩，“想赚更多的钱，先要把自己武装起来。” “嗯……” 赵磊终于接受这个礼物，捧在手心像一个宝贝疙瘩。 陆东又拿出一个小小的手册，教赵磊怎么使用。 “我给你发信息，你就在册子上找数字对应的内容，比如说，085代表陆，就是我。000代表请回电，200代表有事速归……” 陆东挑选的1990085这个号码，意思就是1990年我陆某回来了。当然，只有他心里清楚。 赵磊激动的拿过小册子，随口念起来。 “76868代表去溜达溜达，584代表我发誓，5201314代表我爱你一生一世……哎呀，这是谁编的呀，真好玩！” 她一下子羞红了脸，都不好意思抬头看陆东。 陆东笑了。 小姑娘此刻的样子好温柔，他差点儿控制不住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在她的脸蛋上亲一口。 陆东赶紧四处张望。 还好，李拐子那个鬼不在场，不然的话又会编出新的小段子。 …… 赵磊把传呼机别在自己的腰带上，喜不自胜。 “哥，以后有事你就呼叫我。584，这个月一定努力卖货，把这笔钱给你赚回来！” “不要给自己增加压力，你能维持住现状就很好，”陆东劝慰道，“对了，大爷总想给我钱，要我说，那笔钱就让大爷在家里安一部电话吧，这样有啥事大家都方便！” “这个想法好啊，你现在没事的话，就去见见大爷吧，”赵磊笑着说道，“中午我出来的时候，大爷还让我跟你说，他有一件事想找你商量。” “啥事？” “大爷只是笑，不跟我说，我都纳闷呢。” “那好吧，我见见大爷，然后就去请人家吃饭。” “嗯！” 陆东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赵磊，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吸引许多人的注意。 陆东回头一看，赵磊笑得都蹲在地上了。 嗯，未来商贸有限公司经理陆东，这个头衔相当的气派！ …… 陆东骑着摩托车，慢悠悠的穿行在小巷中，哼着歌。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一个人要是只给自己花钱，没啥意思。给自己身边的人或恩人送礼物，看到她们开心到飞起来的样子，让人心情格外的舒畅。 不知道大爷找他有什么事？ 肯定是好事！ 第64章 大爷交给陆东一个任务 “大爷，有事找我呀？” 陆东把摩托车停在院子里，大声喊一句。 大娘乐颠颠的快步走出来。 “哎呀，大娘，您可慢着点吧！” 陆东慌忙冲过去，搀住大娘的胳膊。 “我没事，还以为你晚上才来呢，我和你大爷正在屋里说话呢，你快来……” 大娘拉着陆东，进了屋，让他坐下，拿起一个大红苹果塞到他的手里。 大爷坐在太师椅上，换了一件新的老汉衫，摇着芭蕉扇，笑眯眯的看着陆东。 陆东啃了苹果一口，边吃边说，“小磊说大爷有事找我，我下午没啥事就过来了，有事大爷尽管吩咐！” “不是我有事，是你大娘有事。”大爷拿芭蕉扇指向大娘。 大娘给陆东倒了一杯茶水，端到他身旁的桌子上。 “您快坐下歇歇吧，不要累着了。”陆东说道。 “累啥累？家里的一大堆活儿，小磊都给我干了，我想找个活干都找不下。自从小磊来了以后，你大爷就没扫过院子，让这老头子变得越来越懒了。现在更是，洗衣做饭收拾家，小磊一回来就干活儿，一刻儿都不停！”大娘感动道。 “呃，我在的时候，也没见她干甚啊？”陆东笑道。 “你在，她就陪着你。你一走，她就忙起来了。小磊这个孩子呀，真好，好到没话说！”大娘赞美道。 “嗯，确实挺好的。”陆东点头道。 “你对人家好点儿，人家吃了那么多的苦，从小到大爹不亲妈不疼的，实在是太可怜了。”大娘说着掉下眼泪。 “我对她挺好的，大娘，今天我还给她买了一个传呼机。”陆东说道，这不是炫耀，是想让大娘安心。 “那就好！”大爷高兴道，“你这个娃娃真不赖，当初你来的时候也不说，你要说清小磊的情况，大爷我怎么会收你的房租？” “那时候咱们不熟悉嘛！”陆东喝口茶水，笑道，“大爷，千万不要再提给我钱的事了，要我说，那笔钱就安一部电话吧。我和小磊都有传呼了，有啥事，你们拨个电话，我们马上就跑过来了。” 大爷和大娘对望一眼，认同这个提议。 “行吧，那就安一部电话。用钱的时候，你就开口说，不要把我们当外人。”大爷拍板道。 “我没有把你们当外人，呵呵。”陆东开心说道。 “好，咱们言归正传，”大爷开始说正事了，“你大娘有个想法，跟我念叨两天了。我觉得可以，就按你大娘的意思办。所以说，我想和你谈一谈，交给你一个任务！” 陆东有点儿晕。 交给他一个什么样的任务？ 他知道是好事，知道和赵磊有关，就是想不出来是啥事。 “大爷，您说吧，什么任务？” “我跟你说了，你可得保密，不能让外人知道！”大爷压低声音说道。 大娘起身，站在门口朝外望了望，然后关上门。 神秘兮兮的。 陆东不由得紧张起来，脑袋里乱哄哄的。 “584，不，我发誓……我不会跟人提这件事。” 大爷和大娘满意的点点头。 “就连小磊都不能知道，你记住，”大娘强调道，“我就怕这孩子知道了，心上过意不去。” 陆东彻底晕了，连赵磊都要隐瞒，会是什么事？ “好，好，大爷大娘，快说吧，我看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大爷不乐意了。 “我把这件事交给你，你想尽办法都要完成，这关系到小磊一辈子的生活，不是开玩笑的！” 大娘强调道。 “不管花多少钱，你都得办成这件事！” 陆东头发都炸起来了，催促道。 “行，你们说吧。” 接下来大爷的一段话，让陆东触电般从椅子上跳起来。 “小陆，你花钱找关系，无论如何都要把小磊的名字，加到我家的户口本里！” …… “我的天啊，这怎么可能？” 陆东差点儿脱口而出，喊出心里的这句话。 怪不得大爷大娘神秘兮兮的，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 这意味着老俩口百年以后，会把家产的一部分，分给赵磊。 好事，绝对是好事，陆东为赵磊感到高兴！ 但这件事，给人一种匪夷所思的感觉。 户口管理一向是严格的，加个人少个人，都要走严格的程序。 这不是陆东能做到的事啊！ “除了你，我们没有别人可以依靠，”大爷抬高声音说道，“这件事难办，我们知道，但你千方百计去办。一万不够花两万，两万不够花五万，只要能办成就行！” “这不是花钱就能办到的事……”陆东忐忑不安道。 “没有花钱办不到的事，”大娘语气坚决道，“你记住，这是为小磊好，也是为你好！” 老俩口的想法很天真，认为把家产的一部分给赵磊，赵磊就有自己的房子。将来，陆东娶了赵磊，那就是两个人的房子。 哎，也不问问陆东怎么想。 “那好吧，大爷大娘，让我想想办法，但不能着急。”陆东无奈道，“另外，让你们的三个儿子知道了，不就闹翻天了？” “哼！你要是能做到，把这三个不孝之子给我从户口本上移出去，我花多少钱都愿意！”大爷说出一句气话。 不现实，那是不可能的。 陆东低头沉思片刻。 将来，三个儿子肯定要闹事，但他们想咋闹咋闹吧，只要陆东能把赵磊加到户口本里，就有赵磊的房子。 为赵磊的未来着想，为满足老俩口的心愿，他只能想尽办法去完成这一个任务。 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孩子，在我们闭眼之前，希望你能做到。”大娘语重心长道。 老人遗憾这辈子没有一个好闺女，结果天上掉下一个赵磊，是没人疼爱的苦孩子。双方好不容易碰到一起，怎么可能分开？ 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赵磊几天几夜的守在病床前，做了那些不孝之子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事。 来日不多，这是老俩口最大的一个心愿，就是把赵磊安顿好，让她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家。 陆东的心里波涛翻滚，起身说道。 “啥也不说了，大爷大娘，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第65章 误会了不是？ 陆东骑着摩托车穿过小巷，在巷口外停下来，点燃一支烟，默默的看着不远处的五龙口自由市场。 人们进进出出，十分的热闹。 他不打算去见赵磊了，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赵磊肯定会问，大爷找他有什么事。 陆东发过誓，不能说。 “好人是有好报的，赵磊就要变成太原人了……问题是，这件事真不好办，难呀！” 大爷大娘铁了心，愿意拿出几万元来办这件事，这可不是一笔小钱，说不定真能打通关系。 要是城里人过继的话，事情还好办。但赵磊是农村户口，又是从家里逃出来的，难道还要让陆东去找她家人吗？ 不，陆东不会去找她家人的，会带来许多的麻烦。 正常程序根本走不通。 陆东看到眼前，横亘着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他叹一口气，把手里的烟头狠狠的弹出去，像子弹一样撞在砖墙上，火星四溅。 “答应人家的事，我一定要办成！” …… 陆东骑着摩托车，一路缓缓行驶，来到大学城。 他在火锅店定了包间，然后给林鹿溪打了一个电话。 “林姐，我到火锅店了，8号包间。” 他改称呼了，不叫林老师。 电话那头，传来林鹿溪爽朗的笑声，她认可了两个人的关系，从陌生人到好友，最后变成更亲近的姐弟。 “你来的这么早？那你等等吧，我忙完手头的事就过去。” “不着急，林姐。” 陆东把椅子搬到窗边，坐下来看街景。 街道两旁布满小摊位，卖豆浆包子的老史正在给一个学生打包。陆东估计，他一天不少卖，也能挣个几十块钱。 人生真是奇妙。 不久前，他也是小贩中的一员，苦苦的寻找摆摊儿的位置不说，还要小心被街道办的人抓住。 现在，他坐在装修气派的火锅店里，喝着茶吸着烟，谈笑之间就能搞定买卖。 升级了！ …… 天色昏暗下来，快七点的时候，林鹿溪来了。 她上身穿着一件短袖白衬衫，搭配着一条小黑裙，一头柔顺的长发披在肩上，给人一种清新而秀美的感觉。 不是吧，在陆东印象里，她总是一身运动衣，英姿飒爽。没想到，今天变了风格，格外的温柔美丽。 “林姐来了……” 陆东起身打招呼，让林姐坐在主位上。 “不，你坐，是你请客嘛。” 林鹿溪在陆东身旁坐下，随手把精致的小挎包挂在椅子上。 这个名牌皮包不便宜啊，让陆东想起赵磊身上斜挎的那一个五元钱的小布包。 陆东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林鹿溪。 “未来商贸有限公司经理陆东，传呼号1990085，批发零售牛仔裤、健美裤、名牌皮带……”林鹿溪念了一遍，“哈，挺像回事的，陆老板！” “林姐说笑了，”陆东端起茶壶给她倒水，“有姐的支持，我的生意才做起来啊，姐就是我的贵人之一。” “瞧你说的，还贵人呢，哈哈哈。”林鹿溪爽朗大笑。她身上淡雅的香水味，是陆东从来没有闻过的，好闻到让人心醉神迷。 陆东注意到，她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自己送她的那一枚金戒指。人家说，戴在哪个指头上都是有讲究的，他搞不懂，也不敢问啊。 …… 两人正在愉快的聊天，季老师来了。 刚请她坐在下来，没说几句话，呼啦啦又走进来一群人，十人的圆桌坐了九个。 都是俊男靓女，个子都很高。林老师的朋友，大多数是学舞蹈或体育的，气质特别出众。 这群人好久没在一起聚会了，见面你说我笑各种问候，场面欢快无比。 陆东没想到，自己能踏进这个小圈子，心里很舒畅。 谁知，接下来感觉就不对了。 一个帅哥使劲盯着他看，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敌意。 他看看陆东，看看林鹿溪，一脸的诧异。 不用问，陆东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个家伙肯定追求过林鹿溪，而林鹿溪肯定拒绝了他。 所以，他一来就对陆东充满怒气。 误会了不是？ 陆东觉得可笑，自己和林鹿溪差几岁，又从来没有亲密接触，完全是一场误会。 “鹿溪，你可是咱们的校花啊！今天你张罗着请客，真是难得一见的大好事呀！”一个朋友笑着说道。 “我电话里说过了，今天不是我请客，是陆老板请，”林鹿溪微笑道，“我引见你们认识，乘这个机会校友们聚一聚！” “陆老板家的健美裤质量绝对好，价格也公道，你们谁想要，找他就对了。”季老师欢笑道。 “嗨呀，你们两个真有意思，这么卖力的帮陆老板推销，是不是拿了人家什么好处？” 那个对陆东有敌意的家伙，突然说道，欢乐的气氛顿时减弱几分，众人都觉得有些尴尬。 林鹿溪的脸色微微泛红。 季老师不客气道：“魏八两，你就爱胡乱说话，鹿溪不该给你打电话的。这顿饭你不想吃，就出门左拐，往前走150米。” “咋，你要把魏八两打发到公共厕所去？哈哈哈哈哈！”一个男老师被逗乐了。 众人哄堂大笑，都是老同学，说话很随便。 魏八两也不在意，看他嘻笑的样子，拿棍子打他都不会走。 “吃，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 魏八两掏出一盒555香烟丢在桌上。 显然，他不会吸陆东放在桌子上的红塔山。 他取出一支555，拿zippo打火机点燃，潇洒的一甩合上盖子，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真特么的潇洒，弄的陆东都想买一个这样的打火机了。 …… 这家伙，看来就想搅乱这一场酒局。 林鹿溪万万没想到，魏八两的心胸如此狭隘，现在她有点儿坐不住了。 陆东淡淡一笑，他请客吃饭，岂能让魏八两破坏气氛。 “魏八两，听这个外号，好像挺能喝酒的？” 陆东这句话，带起一个新话题，场面顿时又热闹起来。 “是啊，老魏一顿最少喝八两白酒，我们这帮人谁也喝不过他，所以人送外号魏八两，哈哈哈！”一个男老师大笑道。 魏八两弹弹手里的烟灰，斜眼看着陆东，挑衅道。 “小兄弟，你要是能把我喝倒，我给你介绍买卖。喝不倒我，你就出门往右拐，往前跑2000米！” 第66章 斗酒 大学本来就位于城市的郊区，出门右拐跑2000米，就跑到庄稼地里去了。 换句话说，魏八两的意思是，“你就是一个农民！” 在九十年代的酒桌文化里，“农民”是最锋利的暗箭，城里人贬低对方的时候，就爱说这两个字。 一桌子的人都无语了，不知道说啥好，气氛变得尴尬。 人们受到嘲讽时都会本能的反击，出人意料的是，陆东只是咧嘴笑了笑，神色淡定自若。 众人有所不知，在李拐子这样一个少见的嘲讽高手日复一日的攻击下，陆东早就锻炼出强大的防御力。 一般的嘲讽，他不是不在乎，是根本不在乎。 魏八两吃惊的盯着陆东，陆东越平静，他越诧异。他就是想激怒陆东，两人吵起架来，让这一次聚会不欢而散。 “呵呵，有意思。” 陆东突然笑一声，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拿起一支红塔山，用火柴点燃。然后右手抖一下，火柴熄灭。 动作特别的潇洒。 林鹿溪目不转睛的看着陆东，眼神里流露出对陆东的欣赏。 魏八两更加的生气。 …… “来，服务员，拿四瓶汾酒，两捆迎泽啤酒。”陆东豪爽道，“男的喝白酒，女的喝啤酒。今天，我陪八两哥喝个尽兴。” “你喝不过他的，”季老师担心道，“再说了，你还骑摩托车呢，喝醉了咋办？” “操你的闲心吧，小季，”魏八两喊道，拍一下身旁的男老师，“喝醉了，让老吴开车送他回家。” 吴老师点点头，“我开车，不喝酒。你们谁倒下了，我负责送回家。”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这下把两个人的后路彻底断了。 “小陆又不能喝酒，”林鹿溪不高兴道，“老吴，你和魏八两唱双簧戏呢，非要把人家灌醉不可？” “鹿溪，你不要向着外人说话嘛，”魏八两带着极度不满的语气说道，“姓陆的是做买卖的，要是连酒都不会喝，还做啥买卖呢？” 陆东很感激林鹿溪帮他说话。 但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斗已经拉开帷幕，在这种场合认怂，往后就被人看不起了。 “八两哥说得对！”陆东笑呵呵道，“不管我能不能喝酒，都要陪八两哥喝个尽兴！” 林鹿溪愧疚的望一眼陆东，她现在后悔了，真不该把魏八两喊来。接下来季老师说的话，道明了原因。 “既然这样，小陆就陪八两老兄喝几杯吧，”季老师无奈道，“这位老兄是hx区第二届健美操大赛的筹备委员，你把他喝高兴了，他能给你介绍几十家健美操队呢！” 我草，是个人物呀！ 陆东不由得重新打量魏八两，只见他露出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年纪轻轻就混成筹备委员，确实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 这下，陆东就知道林鹿溪的难处了，为给他介绍买卖，把自己不想看到的人都约过来吃饭。她能做到这一点，真不容易！ 陆东感慨道。 “八两哥真是能干的人，了不得，那兄弟今天啥也不说了，舍命陪君子。不让八两哥喝高兴，我就算白来一趟。” 魏八两冷冷一笑。 “你也是有点本事的人啊，会哄人。行，我还是那句话，你把我喝倒，我就照顾你生意。” 草，这是什么话？ 好像是说陆东在哄骗林鹿溪一样，陆东根本没有这个想法啊。 他转头看一眼，林老师又气又急，都说不出话了。 哎，真是难为这位大学期间的校花了。 …… 转眼间，服务员送上酒，端来菜，满满的一桌。 鸳鸯火锅沸腾起来，冒出缕缕热气。空调机发出嘈杂的声响，呼呼吹出凉气。 在这个年代，只有高档的饭店里会配备空调。 滴！ 滴滴！ 传呼机的声音响起，在座的人不约而同的拿出自己的传呼机。 陆东也从腰间拔出摩托罗拉，有人给他发信息。 长条屏幕上飘过一行字。 “哥，吃饭不要喝酒，路上注意安全，回到家跟我说一声！” 赵磊提醒的真及时。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陆东也很无奈。 眼前一幕让陆东觉得好笑，每个人都在翻阅手中的传呼机。比起几年以后的手机，传呼就是一个简陋的通讯工具。眼下，却是炙手可热的奢侈品。 赵磊的关心，林鹿溪的好心，让陆东感慨不已。万万没想到，上辈子孤苦伶仃的自己，这辈子遇到两个好姑娘！ 有意思，一个是比他小几岁的妹妹，一个是比他大几岁的姐姐，老天爷就不能给他匹配一个同龄人？ 忽然间，一股豪情自心底涌出。 他拍一下桌子。 “服务员，换大杯！” …… 女服务员往一两的瓷杯里倒酒，手都有点儿哆嗦。 很少见人这么喝白酒。 魏八两眯着眼，嘴角上扬，露出不屑的笑容。 林鹿溪和季老师等姑娘，一脸忧虑的望着陆东。 而另外两个帅哥，则抱着双臂哈哈大笑，等着看热闹。 陆东端起瓷杯，杯中酒太满了，稍不小心就会溢出去。这个服务员也是菜鸟，太实诚了，不大会倒酒。 站起身来，陆东举杯说道。 “感谢林姐，感谢季姐，感谢今天来参加聚会的美女帅哥。我酒量一般，也不会讲话，请诸位多多体谅！” “哈哈，你说的挺好的呀，像一个小老板！”季老师点赞道。 林鹿溪深以为然，她仰起头笑了笑，顺手把秀发拨拉到肩后。这个不经意的动作，看呆了在座的帅哥们。 女神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吸引人。 陆东深吸一口气，做好干杯的准备。没想到，吸入一缕淡淡的清香，这到底是什么味道的香水啊，真好闻。 “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 陆东举起酒杯，一口气干掉一两汾酒。 “好！” 众人拼命鼓掌叫好，魏八两神色大变。 接下来，他又笑了。 因为，陆东的脸刹那间就变红了。 “有个笑话，叫程咬金的三板斧，”魏八两哈哈大笑道，“有的人啊，明明不行，还爱装。啥叫随意呢？来，小兄弟，咱先干三杯再说！” 说罢，魏八两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轻轻松松就像喝白开水一样，然后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 “服务员，倒满！” 第67章 反戈一击，震惊八两哥 魏八两能喝酒是出了名的。 他之所以混得风生水起，大概也是和他的酒量有关系。 “满上！” 魏八两不耐烦的催一声。 来自乡下的小姑娘刚才走了神，急忙走上前来倒酒。她小手一抖，酒水在杯口打了个转，溅出两滴落在魏八两的名牌衬衫上。 “你悠着点吧，是不是没经过培训？” 魏八两喝斥一句。 陆东最见不得这种人，自以为高人一等，吃饱撑的训人家小姑娘干甚？ “魏哥海量，何必跟小姑娘计较。” 陆东淡淡一笑，站起身从小姑娘的手中拿过酒瓶，眼睛看着魏八两，随手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 距离一尺之遥，就见一道清冽酒线精准落进杯中，快要斟满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停下。 “哇塞！” “牛逼！” 这一手绝技，看呆了在场所有的人。 陆东对小姑娘微笑道，“你去忙吧，我们自己倒酒。” 小姑娘感激的点一下头，转身小跑着离开包间。 两个人的素质立分高下。 林鹿溪的眼中流露出赞赏的眼神，对陆东温柔一笑。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博女神一笑，林鹿溪都不给面子，偏偏青睐一个做生意的小帅哥，在座的人无不感慨。 魏八两气坏了！ 他瞪大眼睛重新打量陆东，隐隐感觉到大事不妙。 …… 没等魏八两开口说话，陆东就把一瓶酒摆在他的面前。 “魏哥，咱俩一人一瓶。今天，我舍命陪君子，让魏哥喝个痛痛快快的！” “哼，能让我喝痛快的人，不多，”魏八两想给自己打气，“不是我吹牛……” 季老师打断他的话，担忧的望着陆东，“小陆，瞧，你的脸都红了，不能喝就不喝吧，何必较劲呢？” “小季，人家分明是酒场高手，你管那么多闲事干甚？”老吴嬉皮笑脸道，“来，你陪哥喝一杯啤酒。” “老吴，你说话前后矛盾，刚才你不是说，你开车不喝酒？”林鹿溪生气道。 “啤酒不算酒，只能算是饮料。”老吴笑哈哈道。 “哼，出门就让你遇到交警！”季老师甩出一句话。 林鹿溪有些忐忑的看着陆东。 “我没事的，”陆东安慰关心他的美女姐姐们，“我一沾酒脸就红，不过喝的喝的，就变白了。” “那是醉倒了！”魏八两嘲讽道，“爬起来一照镜子，妈呀，脸色咋这么苍白？哈哈哈！” 在座之人，有的笑，有的不吭声，有的同情的望着陆东。 一旦被魏八两这种人盯上，不想喝都不行。陆东接受了他的挑战，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这是男人之间的一种较量。 季老师劝陆东不要拼，因为陆东丢不丢脸面，她不在乎。而林鹿溪却没有劝，她暗自后悔，自己忘了提醒陆东一句。事情走到这一步，陆东丢脸，也是丢她的脸。 …… 陆东最见不得姑娘难受，更何况还是他的贵人呢。 “呵呵，”他淡然一笑，端起酒杯，“话不多说，第二杯，我先干为敬。” 陆东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反转过来，没有掉下一滴酒。 喝的那叫一个干净！ 林鹿溪惊愕的睁大丹凤眼，陆东瞥她一眼，心想，她的眼睛没有赵磊的眼睛明亮。但是，她的眼里像是蕴含着一潭灵泉，同样很美很动人。 所思所想只是一刹那。 再看魏八两，他收起笑容，端起酒杯一口喝干，然后学着陆东的样子反转酒杯。尴尬的是，一滴酒珠掉落下去，众人都看到了。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空气似乎凝固，唯有火锅的蒸汽在眼前缭绕。 一桌子的肉菜，还没有动一下。 今天好像不是来吃饭的，是来看两个人斗酒的。 “咱们就边吃边喝吧。” 陆东提醒大家动筷子。 林鹿溪惊讶的看他一眼，他一口气喝掉两杯白酒，语气丝毫不乱，思路清晰，还知道招呼大家吃饭，不简单啊。 魏八两也有些意外，他以为这一杯下去，陆东就会脸红脖子粗，谁知陆东和刚才一样，只是脸颊泛红罢了。 看来是遇到高手了，魏八两提起精神，不敢轻敌。 …… 两人干掉第三杯酒。 陆东依旧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而魏八两也没有丝毫的醉意。 “你们真能喝呀，”季老师佩服道，“老魏我就不说了，没想到，小陆也这么能喝！” “为了让魏哥喝好，我肯定的尽力！”陆东谦虚的笑笑。 众人涮起上好的羊肉卷，说说笑笑，气氛变得热闹起来。 林鹿溪挨近陆东，在他耳旁悄声问一句。 “说实话，你到底能喝几杯？” 陆东感受到林鹿溪温暖的体温，整个人都要醉倒了。 “呃，我不知道……” 林鹿溪哭笑不得，不知道是啥意思？ 两个人的亲密接触，让魏八两气得满脸通红，他端着酒杯喊道，“你们不要嘀嘀咕咕的，来呀，继续干！” “好，爽快！” 陆东起身和他碰一杯，两人站在那里，仰头一饮而尽。 众人拍桌子叫好，两人确实能喝啊，带起一股豪迈气势。 自古以来在酒场上，能喝酒的人都会赢得尊重。 一杯烈酒下肚，不眨眼不皱眉，真男人也！ 魏八两身高马大，陆东也不差多少，只是比他瘦罢了。 如果说魏八两是李逵式的身材，那陆东就如燕青般身形俊俏。 姑娘们极少有人喜欢李逵，肯定喜欢浪子燕青啊。 这就是陆东走到哪里，都被姑娘们青睐的原因。 上辈子，想嫁给陆东的姑娘也不少，只是因为照顾生病的母亲，加上穷困潦倒，他选择了单身。 以前失去的，这辈子都要补回来，必须的。 陆东哈哈一笑，不装了，烈酒在体内燃烧，激情在心中荡漾，喝个痛快吧。 “魏哥，咱们干掉第四杯了。接下来，你说，咱们是不是换个方法，一口把剩下的半瓶酒干掉？” 此话一说，全场震惊。 林鹿溪正拿勺子给陆东捞鱼丸，咣当一声，勺子掉桌上了。 “小陆，你在说什么？你没喝多吧？这是几十度的白酒啊，可不是啤酒！” “姐你放心，对我来说，白酒就和啤酒一样，”陆东笑着，把目光投向老吴，“对吴哥来说，啤酒就算是饮料。” “你的头脑很清醒，很有逻辑呀！”季老师赞叹道。 众人重新审视陆东，除了魏八两，没有一个人不佩服他的。 “你，你不是说你不能喝吗？”魏八两身子晃了一下，站稳脚，慌乱道。 “我没有说过这话啊，我一直说要陪魏哥喝好。”陆东好笑道。 “是的，我可以作证！”林鹿溪欢笑道。 陆东反戈一击，让魏八两猝不及防，六神无主，懵逼了。他是酒场上的常胜将军不假，却没见过对瓶子吹的人！ 第68章 魏八两倒下了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陆东的身上。 他面带微笑站在那里，自信从容，被一种神秘的辉光笼罩。其实是他背后窗户外的街灯，照在他身上打出光圈。 “好一个玉树凌风的小帅哥。” 在座的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喃喃道。 陆东瞥她一眼，这个漂亮姑娘喝了几杯啤酒，就犯花痴了，一直盯着他看。不得不说，姑娘里面也不乏风流之辈。 “小陆的脸色变白了，就像没喝酒一样，”季老师敏锐的看出这一点，“小陆开始就是这么说的！” 是的，陆东和别人不一样，越喝越能喝。 上辈子，他一买就是一大桶散装廉价高度白酒。生活不如意，何以解忧，唯有一醉罢了。结果，他练就喝酒如喝水的功夫。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本领在重生之后保留下来。 只是他一心赚钱，没功夫去喝酒罢了！ 本来不想喝，谁知魏八两那么的嚣张，索性放开喝，给这家伙一个教训。 也是为了成交大单。 但愿魏八两酒醒以后，还能记得他做出的保证。 …… 魏八两惊慌失措，一瓶酒干掉四两，还剩六两。要说，他喝一斤半也不会趴下，必须慢慢喝。 他没遇到过一口气喝掉六两白酒的人，当然，他知道有这样的人，那是酒中大神。 “你，小陆，你不要诈唬人，吹牛吹大了！”魏八两看看在座的人，颇有骑虎难下的感觉，“有本事，你先给我干了……” 他话音没落。 就见陆东举起酒瓶，仰起头，咕嘟咕嘟往嘴里灌。 就像喝饮料一样轻松自如。 所有人都惊呆了！ 林鹿溪不由自主的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想制止他，然而陆东的力气比她想象中大许多，丝毫拽不动。 “哇，原来小陆是深藏不露的酒中仙！”季老师叫一声。 “小陆好厉害哦！”花痴女娇声道。 “这……”老吴不知道说啥好，拍魏八两后背一下，“老魏，你遇到对手了，认输算了。” “算个球！”魏八两勃然大怒，脏话脱口而出。 众人都无语了。 陆东一口气喝完，把酒瓶倒立，没有落下一滴酒。 “还是咱们山西的汾酒好喝呀，爽口香甜，回味无穷。” 陆东意犹未尽的赞叹道，原来辣口的廉价酒他喝多了，做梦都想畅饮汾酒，这个愿望，今天终于实现了！ “小陆还没喝够呀，要不，晚上姐请你去酒吧，咱们开一瓶红酒……”花痴女提出邀请。 “喝你的头，小狐狸，你见到帅哥就想联系，”魏八两不客气的叫出花痴女的外号，又转头瞪陆东，“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喝？” “我没有这么以为，魏哥随意，喝好就行。”陆东笑道。 陆东不劝酒，我干了，你随意。 比起那些拼命给别人灌酒的家伙，他的境界高太多了。 魏八两仰头看着天花板，一副悲壮的模样。 众人本来想劝他放手的，但是他的态度不好，把大家都惹恼了，索性冷眼看他。 此时无声胜有声，似乎都在说，“你喝呀，你倒是喝呀！” 事已如此，走投无路，只能一醉方休。 魏八两下定决心，举起酒瓶，学着陆东的样子大口喝起来。酒水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淌，都快流成一道瀑布。 陆东看着心疼。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在喝酒呢，还是在倒酒？ 即便如此，魏八两也喝了不少。 不是所有人都能喝快酒的。魏八两身形踉跄，目视陆东，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我，我喝干了！” 他想把酒瓶倒立起来给大家看，下一秒，连酒瓶带人一起跌落在地。扑腾的一只手，还抓落桌子上的两个盘子。 轰！ 咣当！ 巨大的声响，引来女服务员，恐慌的看着这一幕。 陆东安慰这个受惊的小姑娘。 “没事，小姑娘，摔碎的东西算我的！” ……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下，魏八两总算知道了！”一直没有怎么发表意见的林鹿溪，落地有声道。 “小陆，了不得！”老吴抱拳敬佩道，“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兄弟有事，说一声就行！” “陆老板，明天一定要去找我。”花痴女笑嘻嘻的凑到陆东身旁，递上一张喷着香水的名片，她的大名叫胡小莉。 其他人也是一样的，赞叹不已，纷纷双手递上名片。 季老师捂嘴哈哈大笑。 林鹿溪脸颊绯红，怜爱的望着陆东，好奇问道。 “小陆，老实说，你到底能喝多少白酒？” “我真不知道呀，姐，”陆东坦诚道，“人家送给我一个不好的外号，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说，你快说呀，是不是人送外号酒中仙？”花痴女喊道。 陆东划着火柴，点燃一支红塔山，吐出两个字。 “酒鬼。” …… 尽兴而归，没有人不开心，除了魏八两。 老吴开车把魏八两送回家。 小狐狸主动坐在陆东的摩托车后座上，想跟他走，被林鹿溪一把拉下来。 开什么玩笑，能不能好好做人？ “小陆，你喝了酒，就不要骑摩托了，打车回吧。”季老师忐忑不安道。 “没事的，我很清醒。”陆东笑道。 戴上头盔，和姑娘们挥手告别。 轰鸣声响起，摩托车平稳而飞快的向远方驶去。 “慢点开！路上注意安全！回去给我报平安！” 身后传来林鹿溪的喊声，清亮而动听。 …… 晚风迎面而来，幸好戴着头盔。 不然风一吹，再能喝酒的人都会倒下。 陆东想，等明天魏八两从沉醉中醒来，照着镜子，看着自己那张惨白的脸，不知道能不能想起他做过的保证？ 呵，就算他忘了，林鹿溪等人也会提醒他的。 陆东又想起来，赵磊挂念着他，等他回一句话呢。 今天见了好多美女，个人和家庭条件都相当优越，无忧无虑的享受着生活。可怜赵磊一无所有，生下来就是受苦受难的命…… 老天有眼，给赵磊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大爷大娘铁了心要认她做闺女，把家产分给她。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事。 前提是，陆东必须完成大爷大娘交给他的任务，把赵磊的户口办好，哎，想想就头疼。 陆东挺直腰杆，吼一声。 “我必须办到，我一定要办到！” 第69章 去溜达溜达 摩托车风驰电掣，半个小时的路程，陆东只用了十几分钟，就跑到五龙口。 来到一家公用电话亭，他从口袋里掏出林鹿溪给他的另一张名片，通过传呼台发送一条信息，“我已平安到家。” 好笑的是，林鹿溪第一次给他的名片上，没有写传呼号。 这位昔日的校花，今日的女神，不想让闲杂人等骚扰她。比如说魏八两那种家伙，一旦知道林鹿溪的传呼号，非狂轰滥炸不可。 滴，滴滴！ 传呼机响了，同时震动不停。他拿起来一看，是林鹿溪发来的信息，“早点儿休息，晚安，这是我家的电话号码。” 哈，女神把家里的电话号码都告诉他了。 陆东深吸一口气，还想闻林鹿溪身上的香水味，淡淡的幽香对男人来说是一种无法抵挡的诱惑。 今天见到的姑娘，用的香水不一样，都没有林鹿溪身上的香水好闻。那个小狐狸，浓妆艳抹香味扑鼻而来，陆东就不喜欢。 而赵磊，一辈子都没有用过香水。 在她的身上，只能闻到淡淡的洗衣粉和香皂的味道。不过，陆东特别喜欢那种味道。 …… “小后生，你一身酒气，是不是喝多了，站在那儿发愣？”守在电话旁的大叔不耐烦道，“五毛钱！” 陆东笑了笑，掏出一把钞票，抽出一张一元的递给大叔，“我还要打一个传呼。” 他给赵磊发一条信息：“76868。” 然后他骑上摩托车，朝巷子里缓缓跑去。 昏暗的长巷，崎岖不平。 颠簸中，晃悠的车灯照到远处一个娇美的身影。 一个楚楚可人的小姑娘站在大院门口，翘首以待。 接着，她一路雀跃着奔跑过来。 是赵磊。 “去溜达溜达，哈哈哈，”赵磊欢笑道，“哥，都晚上11点了，你要带我去哪里溜达？” “大爷大娘都睡下了？”陆东停下车问道。 “早睡下了，”赵磊说道，“我一直不敢睡，提心吊胆的就怕你喝酒……啊，你身上的酒味好浓！” 赵磊惊讶的看着陆东。 朦胧的月光下，她的眼中闪烁着关爱的光芒。 “上车！”陆东说道。 赵磊一步跨到后座上，轻轻抱住陆东的腰。 摩托车原地转一个圈。 赵磊用力搂住他的腰，不然就会被甩下车。 姑娘靠在他的身上，温暖而柔软的感觉。 …… 摩托车奔驰在午夜的街头。 一盏又一盏的路灯，从眼前飞速的闪过。 起初，陆东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 他不想去汾河边，那里是他心情郁闷的时候才去的地方。 来到朝阳街，陆东朝坡上冲去。 一路都是上坡，跑了足足有六七里地。摩托车碾过最后一道土坡时，太原城已经匍匐在脚下。 摩托车在东山上停下，眼前豁然开朗，这是制高点。 远望是一条连绵起伏的山脉，其实马路一直通到山上，高处的地势反而比较平坦。 发动机的余温隔着牛仔裤灼烤膝盖，赵磊的手指紧张的按在他的肚子上。 “我早想来东山上看看。”陆东说罢，熄了火。 “荒山野岭的，有啥看的？”赵磊笑着，从摩托车上跳下来。 周围黑漆漆一片，摩托车灯照不穿浓重的夜色，而头顶上，却是满天星光。 陆东从车上下来，活动一下有点僵硬的手脚，伸手揽住赵磊的肩膀，带她走到陡坡边上，俯瞰太原城的夜景。 灯光并不是很亮，但星星点点的连成一片，还是很壮观的。 远处炼钢厂的烟囱吞吐着猩红光晕，像一群蛰伏的巨兽。“咱们这太原啊，是老工业基地了，夹在东山和西山的中间，不刮风的时候，煤尘就散不出去。” “没办法，习惯就好。” 赵磊抬头望着陆东，双眼忽闪忽闪着，半夜带她到山上，不会只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吧？ “哥，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呀？” “不多，只喝了一斤。” “天啊，一斤，白开水我都喝不下一斤！” 赵磊推开陆东的胳膊，吃惊的打量他，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醉意，只是笑。 她叹口气，又抱住陆东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身旁。 “你为啥要喝那么多的酒，不难受么？” “不难受，只是肚子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陆东揉了揉肚子。 赵磊笑了一声，伸手去摸他的肚子。 “是有点烫。” “嗯。” 陆东把赵磊抱在怀里，赵磊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两人紧紧的拥抱。 陆东抚摸她的一头乌黑而浓密的秀发，比初见时长了许多，长发披肩时肯定很好看。 他深吸一口气，闻到柠檬味的洗发水味道。 可怜的小姑娘，都没有见过那些装在精美瓶子里的高档香水。 此刻，她像一只迷途的羔羊找到亲人，浑身颤抖，抱陆东的手越来越紧。 “哥……” 赵磊在喜悦中轻声呼唤，踮起脚，伸手轻抚陆东的脸。 两人的脸贴在一起，火烫。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陆东一下子就醉了！ …… 刚才像做了一场迷离的美梦，半醉半醒之间陆东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怀中抱着衣衫不整的赵磊。 不是吧！ 我是不是祸害人家小姑娘了？ 他慌忙站起身，赵磊也站起来，背对着他整理衣裳。 “我……”陆东不知道说啥好。 “你喝多了，哥。”赵磊羞涩道，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两人都不说话了，陆东把赵磊送回家，看着她在里面锁上大门。 然后他回到自己的小家，疲惫不堪，他倒头就睡。 …… “小东，12点了，起来吃饭吧！” 屋外传来老妈的喊声。 “啊，都中午了？” 陆东坐起身，一片茫然，昨晚发生的事恍然如梦。 他努力梳理思路。 “我请林鹿溪一帮人喝酒，把魏八两干趴下了，接着，我去找赵磊，带她去街上溜达……” 站在木箱前，陆东拿起摆在上面的镜子照了照，他的脸色很正常，像平时一样白皙。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都有点起皮。 不知道为什么，嘴里有一股香甜的味道。 他端起老妈给他准备的一大杯凉开水，咕嘟咕嘟一口喝干，然而，那股香甜的味道依旧还在。 奇怪了！ “后边的事想不起来了，风一吹我就晕了……我是咋跑回家的？” 第70章 有点儿忐忑 在家吃了午饭，陆东去澡堂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文化衫、牛仔裤和运动鞋，绝对的帅气。 骑摩托跑在路上，吸引了许多姑娘的目光。 陆东看都不看她们一眼，他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忽然间一阵感慨，脑海中飘过几句话。 “林鹿溪的香是带刺的玫瑰，闻闻就好。赵磊的香是天然的，像窗台上的那一盆茉莉花，拥有了就再不想失去。” …… 来到五龙口市场，陆东的心里有些忐忑。 而赵磊的表现让他更加不安，她反常的没有跑过来。 在看到陆东的一刹那，她羞怯的转过身去，嘴里的吆喝声却没有停。 看来，昨晚确实发生了不一般的事。 陆东来到摊位前。 “哥，”赵磊转过身，看似和平时一样却大不一样，笑着把手放在摩托车把上，脸颊红润，“我以为，你会出去跑买卖。” “没有，”陆东摇头道，“我一觉睡到12点，起来后去洗了一个澡，然后就来看你一眼。” “我很好。”赵磊娇羞点头。 “那就好，你要没啥事，我就去跑买卖。”陆东松了口气，扭头去看李拐子这个家伙老实不老实。 “没啥事，都挺好的，你去忙吧。”赵磊微笑道。 “好的。” 这下陆东放心了，掉转车头要走，赵磊想起一件事。 “哥，等等，你去移动营业厅一趟，大爷要安电话，你帮着安排一下吧。” “没问题！” …… 1990年，家里安一部电话要5000块钱，顶得上普通工人两年的工资。 大爷真有钱，不是假的。 五龙口市场还没成立的时候，这里就聚集起一批商贩，大爷坐收租金，赚得盆满钵满。 人没钱的时候，钱比一切都重要。等人有钱了，感情就变得重要起来。要不说，大爷愿意拿出5万块钱去给赵磊办户口呢。 老俩口想赠给赵磊的家产，远远的超过5万块钱，必须名正言顺，才能不吃官司。 想到赵磊还蒙在鼓里，陆东就想笑。 这个来自五台县山沟沟里的小姑娘，一下子就变富有了，真和做梦一样啊。 这是她应得的！ 以心换心，以情换情，最后给自己换来福报。 …… 陆东去大爷家拿上户口本，又去营业厅办理手续。恰好这片地区有几家装电话，工人直接把线拉过来，电话很快就开通。 “来，教教我，怎么打传呼？”大爷兴致勃勃道。 “很简单，大爷，您拿起电话，按下126，想说什么直接告诉传呼台小姐就行。”陆东演示起来。 电话通了，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先生您好……” “哎呀，这声音，让人听了起鸡皮疙瘩！”大爷摇头喊道。“谁都不如咱家小磊说话声音好听。”站在一旁的大娘笑道。 “大爷您好，请问……” “帮我呼叫1990086，就说电话安好了。”陆东说道。 “好的，大爷，不，先生！”传呼台小姐都凌乱了。 …… 陆东离开大爷家，先去艺校找老吴。 昨天晚上是老吴把魏八两送回家的，有什么情况他都清楚。 来到学校门岗，给老吴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他一路小跑着来接陆东。 “哎呀，陆老板，我估计你会来找我。” “吴哥，你要是不欢迎我，我扭头就走。” “哪里的话，欢迎欢迎！” 两人嘻嘻哈哈说笑着，经过昨晚那一场惊心动魄的聚会，彼此之间可以说是相当熟悉，见了面没有外人的感觉。 “毕业后，我分配到了这家艺校，学校不大，管理还是挺严格的。我带你参观一下！” 老吴这个人的性格还是蛮好的，就是有点儿圆滑。 走在校园中，陆东随手把胳膊下夹的一个黑色塑料袋递给老吴，他打开一看，是两条红塔山。 “你来就行了，还带什么烟，兄弟真是太客气了！” “呵呵，拿着抽吧，无所谓的。” “好，那我收下了，”老吴兴高采烈的把塑料袋夹在胳膊下，“走，去我办公室里喝茶。” 带着东西，怕被人家看到。 来到教学楼里一间大办公室，六张办公桌都空着，老师们出去忙了。老吴给陆东泡一杯绿茶，敬上一支555牌香烟。 外烟有劲，陆东喜欢上了这种口味。 “你把老魏送回家，他醒了没有？”陆东笑着问道。 “没有！”老吴哈哈大笑，“说真的，我第一次见他醉。不是说他不能喝酒，是对瓶子吹太猛了，一下子把他干晕了！我跟你说吧，他肯定不服，以后还会找你拼酒的！” “来者不拒，”陆东微微一笑，“对了，吴哥，你说他酒醒以后，还能不能记起来答应我的事？” “你说介绍买卖？”老吴喝一口杯中水，肯定道，“没问题，你放心吧。老魏这个人一向有点儿咋咋唬唬的，要不说人家艺术生鹿溪看不上他这个体育生。大学四年，一年给人家写一封万字情书，鹿溪都烦死他了，最后一次直接甩到他的脸上！” “哈哈哈！”陆东忍不住放声大笑。 “话说回来，老魏还是能办事的，”老吴接着往下说，“答应了别人的话，他就不会失言。老魏的人缘其实不错，除了没有桃花运，其他方面还是挺顺利的。” “哈哈哈！” 陆东被逗乐了，真是笑死人了。 心中不禁暗暗感激林鹿溪，为给他拉买卖，硬是把不愿见到的追求者喊来。能做到这一点，不容易啊！ “你等我的消息，小陆，”老吴亲切的拍打陆东的肩膀，“等我和老师们说一遍，需要多少条健美裤，我会呼你的。” “不着急，吴哥……” 忽然，腰里别的传呼机震动起来，陆东拿起来一看。 “胡小莉是谁，让我回电话？” “胡小莉就是小狐狸啊，昨天晚上那个涂着口红的姑娘。” “哦，我想起来了，”陆东觉得好笑，昨晚拿过她的名片，“你们咋给她起这样一个外号呢？” “外号不是乱起的，这个姑娘不简单，”老吴重重的拍陆东肩膀一下，“你成功的被她盯上了！” 第71章 跑疯了 胡小莉就是小狐狸，小狐狸肯定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姑娘。 陆东骑着摩托车去hx区找魏八两，在路上大声唱起郑智化的堕落天使，很符合小狐狸的气质。 “你那张略带着一点点颓废的脸孔，轻薄的嘴唇含着一千个谎言，风一吹看见你瘦啊瘦长的鸟仔脚，高高的高跟鞋踩着颠簸的脚步。浓妆艳抹要去哪里，你那苍白的眼眸……” 前面很熟，但后面的词忘了。 “林子大了，真是什么人都有。” “我被一个堕落天使盯上了？去她的吧！” 陆东可不想被这样一个姑娘缠住。 他不打算回电话。 其实，昨天晚上见到的人里面，抓住魏八两就足够了。这个家伙认识的人最多，能给陆东带来大买卖。 …… 来到河西体育中心，魏八两正坐在三楼小办公室里打电话。 他的脸色有点儿煞白，看到陆东，他目光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寒光。他死死盯着陆东，靠在电话上的嘴巴里却说着谄媚的话。 “好的，领导，我会安排好的，您就放心吧，好的，领导。好的，好的，我一定会安排好的。好的……” 陆东并不在意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在办公桌对面坐下，掏出一盒新买的555牌香烟。 他递给魏八两一根，魏八两顺手接过去，叼在嘴上，眼睛转向窗户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好的，领导您先忙，我会办妥当的……” 放下电话，魏八两拿起放在桌上的zippo打火机点燃香烟，潇洒的一甩合上盖子，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他身子后舒服的仰靠在椅背上，把两只腿架在办公桌上，铮亮的皮鞋正对着陆东。 我草，跟领导说话那么谦卑，跟陆东说话就要装大爷？ “魏哥，你这皮鞋该换一双了。” 陆东划着一根火柴，点燃手里的烟，朝皮鞋上喷出一口烟雾。 “咋了？我去年刚买的！” “你看你，都坐办公室的人了，还穿这杂牌货？” 陆东一句话，让魏八两立马撤回了两条腿，重新调整坐姿，双肘支在办公桌上。 “不是我不想买名牌，”魏八两的态度一下子好太多了，“你知道，一个月就那么点死工资，根本不够花。” “今年刚出来一个名牌，金利来，随后兄弟送你一双真皮的。”陆东大大咧咧道。 “呵呵，”魏八两咧嘴笑了，“你小子！” …… 这个世界上，最累最难的就是和人打交道。 但陆东前世积累的经验，今生都将像核弹一样爆发。 在很短的时间里，他就能把人拿捏住。 魏八两让他过来，就是想狠狠的贬低他一顿，没成想，刚开一个头，大嘴巴就被陆东拿笼子套住。 伸手不打送礼人。 能把人联系在一起的，一个是情，一个是钱。 有一个就行。 “哼！”魏八两虽然接受了陆东这个人，但对他的怨恨并没有消失，“你以为有两个臭钱，就能买女神的欢心？我真没想到，鹿溪那种清纯的姑娘，竟然搞起姐弟恋来了！” 陆东差点儿被一口烟呛住。 晕，误会很深啊。 难道是因为他贸然送了一个金戒指的缘故？ 肯定不是的，人家鹿溪又不缺钱，更不缺各种礼物。只能说，鹿溪是很愿意和他来往的，或许把他看成了自己的小弟弟。 “哈哈哈，你笑死我了，”陆东摇头道，“我把鹿溪当姐姐看，她把我当弟弟。这么纯洁的关系，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 “啊，是这样？” 魏八两释然了，长长的吐出一道烟雾，脸上又露出希望之光。 这个家伙还不死心？ “行，我承认，我误会了，”魏八两站起身，走到陆东的身旁拍打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你小子，昨天晚上将了我一军，非要对着瓶子吹，哪有那么喝酒的？” “呵呵，不那么喝，我喝不过魏哥啊。” “啥？你承认，你喝不过我？” “是啊，为了让魏哥给我介绍买卖，我豁出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真精！”魏八两高兴的手舞足蹈，“随后你在安排一场聚会，还是那帮人，咱俩正儿八经的喝一顿！” 魏八两想扳回面子，陆东认为他想多了。 “没问题，魏哥，那你答应我的事……” “放你的心吧，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魏八两拍一下胸膛说道，“给你介绍买卖，那还算个事？包给我了！” “好的，魏哥，好的。” …… 接下来几天，陆东忙坏了。 魏八两大显神通，给hx区健美操队挨个打电话，说好一家就把信息发送到陆东的传呼机上。 陆东开始疯狂的奔跑，在院校、社区和单位之间辗转，没有白跑的。多则上百条健美裤，少则十几条，哗啦啦的出货。 “疯了，你真是卖疯了！” 杜姐为陆东高兴的同时，发愁自己的货源紧张，跟不上需求。 因为她是面对全省批发的，各家的买卖都要照顾到，所以安排不过来啊。 “不行，我要去南方一趟，再找两个厂家。” 杜姐告诉陆东。 “姐，你走了，生意咋办？” “没事，让小姑娘们顶上。我在电话里说好，过去就是签协议。我坐晚上的车去，再坐当天晚上的车回来，就一天，不耽误！” “那我是不是去找小兵一趟，帮你买卧铺？” “姐正想说呢，你可真贴心，真是姐的好弟弟呀！” “哈哈哈！” …… 这段时间，所有事情都要放一旁，不能耽误陆东赚钱。 跑订单，拿货，送货，都是陆东一个人。 忙到一刻不停，一天要给摩托车加好几次油。 被交警查住两回，差点儿就把车扣了。 百忙之中，他不得不挤出时间去考一个本。找中介花一笔钱，直接去考试，一次就过了。 跑团购就是爽啊，一天最少收入几千元。 陆东看到自己的银行存折本上的数字，一天一个变化，数字飞涨！ 找到门路，赚钱如流水。 忙碌之余，他不忘给林鹿溪早晚发送信息，而林鹿溪一天也会给他发几条。 那个小狐狸呀，一天发十几条信息。 就连陆东晚上在大爷家吃饭时，传呼机都震动不停。 第72章 还有必要摆摊儿吗？ 看到陆东如此的忙碌，赵磊开心极了。 晚上她做了一条鱼，炖了一只鸡，还弄了一锅大烩菜。 大爷大娘吃不了多少，却怕不够吃，不断催陆东和赵磊多吃一点，在一旁笑个不停。 温暖啊。 老人就图个热闹。 “哥，需要我做啥，你就说。”赵磊说道。 “不需要你做啥，你把大爷大娘招呼好，摊子上的事差不多就行了。”陆东笑道。 “嗯……买卖这么好，哥是不是不用去海子边摆摊儿了？”赵磊问道。 陆东端起酒杯一口喝掉，拿着空杯子在手里转着，若有所思。 进军海子边，是他的一个大目标。 赵磊有所不知，健美裤的风潮说过去就过去了，团购也不是每天都会有的。跑完这一拨，还得去找下一拨。 假如能在海子边扎下摊子，一天的流水最少上千元，天天如此，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 所以说，在海子边卖牛仔裤，是长久的稳定的事业。 现在是摆摊儿的黄金时代，就这几年！ 就这几年，海子边会成就一批大富豪。日后纵横太原商界的许多巨鳄，都是在海子边完成原始资本积累的。 几年后，这些人开办大超市、大商场、大酒店和大企业，纷纷冲入全国民营五百强内。 谁也想不到，但现实摆在那里，就是这么厉害！ 眼下，别人不知道这些事情，陆东知道。 财富密码掌握在他的手中，一句话，就是去海子边发展，完成原始资金的积累。 …… 赵磊拿起汾酒瓶，给陆东的杯子里倒酒。 一头秀发垂下来，衬托着她越来越白皙的皮肤。小姑娘不在田地里干苦力活了，少了风吹日晒，加上饮食的改善，自然越来越水嫩。 陆东深吸一口气，他喜欢赵磊身上的香气，就像他家窗台上摆放的那一盆茉莉花，闻不够。 要是老俩口不在旁边的话，他肯定会吻她一下。 他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了，就算他是酒鬼，但站在山头上被风一吹，整个人都晕了。 此刻他想起来了，他肯定亲过赵磊。 他嘴里那股香甜的味道，就是亲吻之后的余香。天啊，亲嘴也有香味，真是没想到！ “哥，你发啥愣呢！” 赵磊叫一声，推他一把。 陆东清醒过来，刚才走神儿了，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赵磊脸都羞红了。 老俩口早背过身子去，哈哈大笑。 …… “是这样的，咱们想发展起来，不能只靠在外面跑业务，必须有一个稳定的立脚点。”陆东调整一下状态，对赵磊说道，“五龙口咱们要保住，同时，还要在海子边立摊子。从零售到批发，咱们都必须有一个对外的窗口。” “这孩子，真有水平，说话一套套的！”大娘赞道。 “小陆是干事的，他第一次来租房子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的身上有一股子闯劲。”大爷夸道。 “你们再夸，他就飞到天上去了，”赵磊笑嘻嘻道，“我没想到，我东哥这么清醒，没有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 “瞧你这丫头，说话前后矛盾，你不是也在夸他吗？”大娘乐哈哈道。 几人开心大笑。 “好啊，小陆，你往前冲就对了！缺钱就跟大爷说，绝对支持你发展事业！”大爷一拍大腿豪爽道。“小陆啊，你发展起来的时候，千万不要忘记小磊的功劳！”大娘认真的提醒道。 “谢谢大爷的支持，大娘您就放心吧，”陆东高兴的连连点头，“吃水不忘挖井人，我陆东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 赵磊欢喜的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 很晚，陆东才离开大爷家。 今天高兴，他不知不觉的喝了九两汾酒，大爷喝了一两，正好干掉一瓶。 还有点儿意犹未尽的感觉。 陆东骑摩托刚跑出巷子，传呼机震动起来，停下车一看，一行文字从眼前飘过，“我和鹿溪在心情酒吧，你过来吧！” 一看林鹿溪在酒吧，那就过去吧。 林鹿溪把自己的人脉关系，毫无保留的介绍给陆东，让陆东的事业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必须表示感谢。 陆东直奔位于漪汾街的心情酒吧，那是一家大酒吧，听说消费不低呢，陆东从来没有去过。 踏进大门，就看到五彩斑斓的镭射灯疯狂地旋转着，把整个空间切割成一片片明暗交替的光影。 墙上贴着花花绿绿的海报，有迈克尔?杰克逊太空步的经典造型，还有国内摇滚乐队激情演出的宣传画。 华丽的木质地板上，挤满舞动的人群。 男人大多穿着宽松的牛仔裤，搭配着色彩鲜艳的花衬衫，头发蓬松且随意，随着音乐节奏肆意甩动。 女子则穿着短裙或紧身裤，上身是露脐短装，她们的妆容大胆而明艳，烈焰红唇在灯光下格外夺目。 “俗不俗？” 陆东忍不住笑了。 尽管他没来过这种场所，但他见识过未来的时尚，相比之下，这个年代刚冒出头的时尚潮流，还真有那么一点俗。 除了他心目中永恒的男神迈克尔?杰克逊。 …… 吧台前热闹非凡，陆东走过去，一眼就看到小狐狸。 晕！ 他拿出传呼机，这才注意到是小狐狸发的信息。 鹿溪呢？ 嗨，不小心就上当了，鹿溪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跳舞喝酒？ 果然是小狐狸，真狡猾！ “小狐狸，胡小莉，”陆东盯着她的眼睛，“骗人好玩吗？” “好玩呀！”小狐狸嘻嘻一笑，拉他在柜台边坐下，“我给你打了几十个传呼，你都不回话，你太无情了。你是做买卖的，我有业务介绍给你，你竟然不理睬人家！” 说着，她端起一个高脚杯，递到陆东的嘴边。 里面会不会下药？ 陆东警觉起来，在这种姑娘面前，小后生也得保持警惕。 他推开酒杯，打量柜台里，跟酒保要了一杯白酒。 “我不喝红酒。”陆东对她说道。 今晚，小狐狸穿一件红色的紧身短裙，勾勒出曼妙的身材，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那双妩媚的眼睛闪烁着狡黠。 一般男人根本禁不住她的诱惑。 怪不得人送外号。 小狐狸。 第73章 这个姑娘不简单 “我听老吴说，你最近买卖不错哦？” 小狐狸端起红酒杯，潇洒的在手中转着圈子，眼睛却紧紧的盯着陆东。水汪汪的桃花眼，漂亮是真的漂亮！ 比起清纯的赵磊，优雅的鹿溪，胡小莉可以说是放荡不羁。她是那种把女人的魅惑释放到极致的姑娘，更适合生活在国外。 “魏八两挺够意思的，给我介绍了不少业务。老吴也不错，从我这儿拿了几百条健美裤。” 陆东点头道。 老吴是圆滑的，左右逢缘，谁也不得罪，包括小狐狸。 “哼，不是我笑话魏八两和老吴，”小狐狸不屑道，“你来找我一个人就对了，还用你到处乱跑？” 什么，没听错吧？ 陆东心头一震。 老吴说这个姑娘不简单，到底哪里不简单他没说，陆东也没问。难道说，小狐狸有更大的能耐？ “咱们不是不了解嘛，我也没问过，姐在哪个单位上班？”陆东开始认真对待这个水性杨花的小姐姐。 小狐狸的回答让陆东惊愕。 “我不上班。” “你没单位，不上班，哪有钱花……” 陆东说着，大脑飞速运转，难道，小狐狸是被大款包养的？ “你不要胡思乱想！”小狐狸吃吃一笑，“你们男人的那点小心思，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哦，不好意思，我想多了。”陆东哈哈大笑，举杯喝了一口白酒，皱起眉头。进口的白酒不是品质不好，是他喝不惯。 “不要问那么多了，你陪我玩高兴了，业务你不用发愁。”小狐狸起身，放下酒杯，伸出洁白的玉臂揽住陆东的胳膊。 怎么办？ 陆东脑子里嗡的一声响，眼前闪过几颗金星。 难道说，上辈子没找过女人，这辈子老天爷要狠狠的补偿他？妹妹姐姐浪荡女一起来，让他目眩神迷，颇有误入百花丛中不知何去何归的感觉！ 是说一声“不”，然后转身离去，被周围垂涎小狐狸美貌的一群男人骂一句“傻逼”，还是逢场作戏？ 陆东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为难的事。 说老实话，是个男人就不会拒绝送上门的秀色。 红楼梦里有句话，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就连痴情黛玉的贾宝玉，见到好看的姑娘都想搂搂抱抱，谁又说他是渣男？ 只是，有点伤自尊心罢了。 以色换钱这种事，陆东不干，等将来发达了，说出去丢脸。陆老板是靠傍上一个女人起家的，我草，这个人陆东丢不起！ 这才是他的底线。 想通了，陆东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 “陪我跳舞。” 小狐狸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 镭射灯掠过她的脸庞，一张五官玲珑的瓜子脸泛起羞涩的红晕，不会是害羞吧？ 没容陆东反应过来，她就把陆东拉到舞池之中。 “我不会跳舞。” 陆东有些不安的望一眼周围的红男绿女。 “你只要放松自己，随着节奏舞动就好。” 话是这么说，小狐狸紧紧抱着陆东的腰，他想跳也跳不起来，只能随着她一起摇摆。 受不了。 一个浑身洋溢着成熟韵味的小姐姐，只比他大两三岁，也算是一个小姑娘了，就如此的风流。 不同的感觉。 不说情，不谈爱，只有最原始的激情。 娇吟声，若有若无的在陆东耳旁响起。疯狂的摇滚节奏，让所有的人都忘掉自己，也忘掉烦恼。 偶尔放纵一下，没有什么不好。陆东抱紧了小狐狸，隔着一层薄薄的纱裙，感受到炽热的体温，还有富有弹性的肌肤。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 “带我走吧！” 小狐狸忽然抬起头，渴望道。 “不，我送你回家。” 陆东笑了笑。 小狐狸吃了一惊，两人都发展到这种程度了，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很奇怪，你到底是咋想的？” “你说啥，我没听清？” “你到底是咋想的！” 小狐狸大喊一句，疯狂的摇滚乐在耳旁轰鸣着，让她的声音显得那么的微弱。 陆东拉起小狐狸的手，挤出拥挤的人群，带她走出酒吧。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陆东深吸一口气，酒吧里混杂在一起的烟酒味、香水味和汗水味，几乎让他窒息。 来过一次体验一下就行了，他还是不喜欢这种环境。 “你这个人真奇怪！” 小狐狸喃喃道，她千方百计钓上的一条鱼，要从她的手中溜走了，这让她感觉到沮丧和失败。 “我想，等你介绍了业务以后，咱们再进一步发展吧。” 陆东点燃一支555香烟，烟雾喷到小狐狸的脸上。 小狐狸生气了，抢过他手里的烟，猛吸几口。 “哼！我真没见过你这种人，满脑子都是钱！除了钱，就不能谈别的吗？” “能啊，你想谈什么？” “你带我去宾馆开个房，我跟你好好谈一谈。” “最近公安抓的很厉害，我对你的情况一无所知，要是被公安抓住了，不好解释呀。” “就让公安把我抓走算了，我是小姐，行不行！” “你不是小姐，我知道。” 小狐狸的每一句话，都被陆东硬邦邦的顶回去。 她彻底无语了。 从来只有她耍男人，没有被男人耍过。 “我真是服你了，送我回家！本小姐今天没有兴致了！” “好的，小姐。” …… 陆东骑摩托带着小狐狸，在她的指引下，来到漪汾街后面的一个高档小区。 “就停在这儿吧，别让我家人看见。”小狐狸用力拍一下他的肩膀。 陆东把摩托车停在路边。 小狐狸跳下车，跑了两步，转过身强调道。 “你等着，等着我给你介绍业务！收到我信息，必须马上回电话！” “好的。”陆东答应一声。 小狐狸飞奔着，跑进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别墅。 我靠，原来她是富家大小姐！ 这个年代能住上大别墅的，岂是一般人家。 原来，小狐狸是被宠溺坏的千金大小姐，不用工作就有花不完的钱，百无聊赖只能寻欢作乐，来打发时光。 “幸亏我冷静了一下……呃，还是说我有点傻……不，我不是那种为了钱不要脸的人。千金小姐算什么，将来我也是豪门！” 第74章 薛老板要给陆东上一课 滴！ 滴滴！ 传呼机连响带震动，在凉席上蹦动不停，惊醒陆东。 睡眼朦胧中，他拿起摩托罗拉看了看，眼前飘过一行字，“哥，咱家牛仔裤断货好几天了……” 是赵磊呀！ 她越来越聪明了，每天都会把销售情况发送到陆东的传呼机上，还不断的提醒他补货。 这个姑娘真能干，一想起她，陆东的脸上就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呃，昨天晚上……” 陆东的头有些晕，仔细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在大爷家喝了不到一斤白酒，本来没啥醉意的。后来在酒吧喝了一杯进口的烈酒，叫什么什么伏特加，不习惯，就上头了。 好在，他保持着清醒，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什么味道？” 陆东坐起身，拿起文化衫闻了闻，一股挥之不去的香水味！ 他不喜欢这种浓郁的味道，太香了，反而让人觉得有点儿腻歪，哪怕是进口的昂贵香水。 …… 陆东换了一身衣裳，拿着昨晚穿过的文化衫和牛仔裤，去隔壁屋里找老妈。 老妈坐在缝纫机旁，用左手固定布料，右手操作缝纫机的踏板和手柄。“哒哒哒”声在安静的家中显得格外响亮，每一次踩踏都带动针头在布料上穿梭，留下细密的针脚。 这一幕，陆东太熟悉了。 小时候他的衣服，都是老妈一件件亲手做的。 现在不用老妈做衣服了，可她根本闲不下来，就做夏天穿的大裤头。 “妈，你别忙了，歇歇好不好？” “妈歇多了，这又不累，就和玩一样。” “好吧，妈，我去外面跑买卖了，你帮我洗洗衣服吧。” “这一身，你昨天不是刚换上的？”老妈觉得有些奇怪，接过陆东手里的衣服，“咦，好大的香水味！” 看到老妈惊喜而好奇的样子，陆东不知道说啥好。 早知道这样，他就自己洗衣服了。 “小东，你不要瞒着妈，你也不小了，找对象是正常的事，”老妈兴奋道，“啥情况，你赶紧跟妈说说！” “妈，你别问了，定下来我会告诉你的。”陆东敷衍道。 “抱都抱过人家了，还没定下来？”老妈语出惊人道。 “嗨，你咋知道我抱过人家？” “你自己闻闻，衣服裤子染了多大香水味，”老妈笑呵呵道，“你半夜三更才回来，老妈就知道你去找对象了！” “哎，一下子说不清，以后再说吧，我去忙了。” 陆东走出家门，身后传来老妈的喊声。 “小东，改天把姑娘带回家，妈给你们做一桌子好菜！” “知道了！” …… 陆东骑上摩托车去朝阳街进货，脑子里嗡嗡乱响。 他要是敢把小狐狸那种姑娘带回家，老妈肯定会拎起扫床条帚打他几下。 一看她就不是本本分分过日子的人，水性杨花。当然，这只是随便想想罢了，陆东绝不会找小狐狸那样的姑娘做媳妇，哪怕他成了富豪。 假如他把林鹿溪带回家，老妈会高兴的合不拢嘴，比他大几岁都无所谓，只要人家不嫌弃。 人家是大学老师啊，又无比的美丽。 “哎，不要胡思乱想了，这都是不可能的事！” 陆东收回自己混乱的念头。 在这些念头的 眼下，他做不到。 但是将来，他一定能做到。 …… 薛老板坐在那一张老旧的木桌子后，一手端着紫砂壶，一手夹着香烟，志得意满的望着街头穿梭的人流。 不知道他在揣摩什么，他像土地庙里粗燥的泥像一样呆坐不动，一丝袅袅的烟雾萦绕在他粗壮的脖子周围。 陆东把摩托车停在门店外，走到薛老板的面前，摘下头盔。 “是你！” 薛老板大叫一声。 “我说嘛，看着就像你，经常骑着摩托车从我眼前跑过去，拽的和甚一样！” 这里的一个“甚”字，可以平替为各种不好的词。 “你可威风了，越来越了不得，看见我，都不说过来打一个招呼，油坏你了！” 薛老板很生气，觉得丢了面子。 事实上，陆东真的是太忙了，根本没空过来和他说话。这家伙坐着说话不腰疼，不知道陆东赚钱有多辛苦。 “误会了，薛哥，”陆东笑呵呵道，“我有个兄弟，经常帮我带货，你看错人了。我看见薛哥，哪敢不停下来敬根烟呢，岂不是大不敬？” “油嘴滑舌，胡说八道，你不如以前老实了。”薛老板瞪眼道。 嗯，陆东觉得自己也有进步。“老实”这个词，在薛老板这种人看起来，其实就是无能的表现。 陆东了解薛老板，你要真老实的话，他肯定看不起你。你要不老实，他反而会另眼相看。他嘴里训斥着，表情却透露出对陆东的重视。 陆东掏出555香烟，薛老板一看就摇头，“三个五，你咋抽起外烟了？你小子挣两个小钱，就不知道自己是哪国人了！” 笑了笑，陆东从另一个裤子口袋里掏出红塔山，敬给薛老板一支，然后划着火柴给他点上。 薛老板眯眼看着陆东，目光锐利，试图看穿他这个人。一般人可不敢这么看人，非挨揍不可。但大人物面对小人物的时候，就敢肆无忌惮的审视对方。 陆东感觉到，薛老板有话要说。 他主动搬了一把塑料凳子，坐在木桌子的旁边，笑呵呵的看着薛老板。心想，这个老鬼爱咋看就咋看，他只想听听薛老板到底想发表什么言论。 以前，陆东只有站着说话的份，哪敢坐下。现在，他腰杆硬了，敢坐下来说话。人的地位，有时候是自己争取的。 薛老板慢悠悠吸着烟，斜眼看着坐在一旁的陆东，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 陆东就纳闷了！ 他真猜不出薛老板想说什么，这个家伙深藏不露，看上去好像只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其实他相当的精明强悍。 “薛哥，您好像有话要说？” “你小子有点儿眼力劲。” 薛老板忽然哈哈一笑，重重的拍打陆东肩膀一下，力道之大，让陆东感到肩膀像被砖头砸了一下。 我草，他记着上次陆东差点儿拨拉倒酒瓶子，油炸大虾掉落在地，让他在众人面前难堪的的事，这是报仇。 薛老板语气变得生硬而冰冷，“来，我今天给你上一课，让你开开窍，知道做生意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75章 当头一棒 可笑，还用薛老板来教他怎么做生意？ 陆东不以为然。 他团购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一天也是赚几千块钱的人。但在薛老板的眼里，好像他还是一个菜鸟。 不过，陆东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脸上保持着平静的笑容，微微点头。 “薛哥经验丰富，请薛哥多多指教……” 薛老板皱起眉头一拍桌子，说出一连串惊人的话。 “收起虚头巴脑的话，不要在我面前装谦虚。” “你干的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不好好卖牛仔裤了，开始疯了一样卖健美裤。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兄弟，一天骑摩托跑好几趟，一包一包的搬健美裤！” “我猜，你找到卖健美裤的路子，一天不少赚钱。” “但我告诉你吧，你的好日子马上就结束了！” …… 陆东心头一震。 没想到，薛老板能说出这样的话。 陆东暗自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小瞧任何人，特别是像薛老板这样的商人，他们远比想象中厉害的多！ 薛老板的话如当头棒喝，让陆东一下子清醒过来。没错，薛老板一棒打在他头上的某个穴位，让他脑子顿时开了窍。 陆东意识到，商场如战场，表面上风平浪静，水下却潜伏着巨鳄。平时感觉不到这些巨鳄的存在，这些家伙们一旦行动起来，立马就能掀起惊涛骇浪。 薛老板的话绝不是信口胡言，陆东能感觉到沉甸甸的分量，一种紧迫的危机感悄然袭来。 陆东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就在极短的时间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不为人知的完成一次全新的蜕变。 就像从地里钻出的一只蝉，蜕去一层壳。 一只蝉要经过五次蜕皮，才能成熟，发出响亮的蝉鸣声。 此刻，陆东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蝉。 必须改变自己，必须变成一个真正的强者。有可能的话，他也要成为巨鳄，而不是任人宰割的猎物。 低下头，他长长的叹一口气，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心态已经调整好了。 他不卑不亢，娓娓道来。 “薛哥，我来进过几次牛仔裤，你不在。其实，我早想来找薛哥坐一坐，聊聊我最近的情况。薛哥能把牛仔裤生意做到全省，那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想请教薛哥，你为啥说，我的健美裤买卖做不下去了？” …… 薛老板的脸色好转许多，看陆东的眼神也没有那么犀利了。他甚至感到诧异，陆东的转变如此之快！ “我本来不想往下说的。” 薛老板继续吊胃口，拿起桌上的一支香烟递给陆东。 这是破天荒的事。 陆东听他手下的伙计说过，老薛很少给人敬烟，除了各地市上来的大经销商之外，一般的客户都抽不上他的烟。 不是吝啬，是他心高气傲看不起人。 这是薛老板的一个致命弱点，陆东知道，但薛老板的优点，也是突出的。他老谋深算，做事非常的稳当，而且魄力很大。 “谢谢薛哥！” 陆东接过烟，道一声谢。 “你有你的长处，陆东，”薛老板每句话都敲在鼓点上，“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得力的帮手，我就能把生意再扩大一倍。” “这话说过头了，薛哥，你让我汗颜。我只是跑几笔小业务，赚几个小钱罢了，许多事我都想不周全呢！”陆东放低姿态，继续让薛老板扮演导师的角色。 …… “说到做生意嘛，你确实还没摸着门，”薛老板得意道，“有我带领你，你才知道该往哪儿冲。” “是的，我真应该跟薛哥好好学学，”陆东说道，他不会给薛老板打工的，但他可以跟杜姐学习，“薛哥，今天你一句话把我吓住了，现在我健美裤买卖做的还凑乎，你为啥说我做不下去？” 薛老板忽然不想说了，抬头东张西望。 他不是故弄玄虚，陆东能看出来，他掌握着陆东不知道的情况！ “薛哥，晚上我带两瓶茅台来，请你喝酒。”陆东必须撬开他的嘴，“你话到嘴边不说出来难受，我听不到后面的话，更难受！” “两瓶茅台就想收买我，你真行，”薛老板好笑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往下说。” “你说，薛哥，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答应！”陆东真是服了他，开始讲条件了。 薛老板盯着陆东的眼，问道，“你还想不想去海子边发展？” “想啊！”陆东奇怪，咋又把话题扯远了。 “海子边有一个外号唐老三的家伙，是我的仇人，他想取代我做全省总代理，”薛老板压低声音说道，“等你去了海子边，就想方设法把他挤垮，我会在背后支持你的。” 我靠！ 陆东做买卖是为了赚钱，怎么会卷入残酷的商战之中？更何况，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他被薛老板的一句话钓住，不知不觉中就要被他操控。 人心险恶！ 原来薛老板想下一盘大棋，而他是薛老板看上的一个棋子。 “薛哥，去海子边不是说句话，那个地方寸金寸土，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找下立脚之地。”陆东说道。 “你，肯定找不下地方！”薛老板咧嘴一笑，一字一句道，“而我，能帮你找下地方！” 要这么说的话，陆东不是不能考虑。 薛老板想把他当棋子，反过来，他也可以把薛老板当棋子啊！ 陆东笑了笑，又坐回板凳上。 “薛哥，你不早说！” “你不来找我，咋了，还让去找你，跟你说好话？” “呵呵，以后我没事就来找薛哥，请老前辈多指教。有薛哥支持我，我才能发展起来嘛。” “你这么想，就对了！” 两人哈哈大笑，关系亲近许多。 起码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 “薛哥，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吧，为啥说我干不下去？” “你的货源断了，小陆。” 薛老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姓杜的那个女的，马上就要关门跑路。她以为自己是谁，一个晋南来的小贩子，也有本事在这太原城里扑腾？” 如一道惊雷乍响。 陆东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固。 他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手心凉飕飕的，像是握着一块寒冰！ 第76章 巨鳄浮出水面 薛老板的话，如惊雷一样在陆东的耳旁轰鸣。 不是这样的吧？ 陆东以为一切都很顺利，前方的道路一马平川。他已经踏上了快车道，而杜姐跑的更快，眼看就要变成百万富翁了。 忽然，路断了！ 就是这种感觉，让陆东有说不出来的惊愕、愤怒和困惑。 有许多的疑问。 薛老板怎么会知道，杜姐要关门跑路？ 据陆东所知，薛老板和杜姐之间并没有什么来往。最多了，就是见面打个招呼。 听薛老板话里的意思，杜姐是被迫关门跑路的。 这就严重了！ 是谁想把从晋南来太原发展的杜姐，赶出太原去？ 陆东知道商场如战场，布满看不见的硝烟，竞争对手之间都恨不得把对方搞破产。只是他刚起步，还没有亲身经历这种残酷的斗争，说到李拐子嘛，那个家伙不值一提。 杜姐被人盯上了！ 是谁？ 杜姐一旦被挤出健美裤市场，那陆东的货源就断了。当然，他还能从别人家进货，但是绝对没有那么大的照顾。 …… 在很短的时间里，陆东努力镇定下来。 现在不是考虑自己损失的时候，他想知道是谁要陷害杜姐。 是薛老板？ 说不通啊，薛老板又不做健美裤，没有利益关系，他吃饱撑的去陷害杜姐？ 有可能是别人，是薛老板认识的人！ 陆东划着火柴，点燃一支555烟，烟气在他口鼻之间翻卷。喷出的那一瞬间，浓烈而刺激的感觉，让他振作起精神。他要帮杜姐，打败来挑衅的对手！ “薛哥，”陆东微微一笑，看似平淡的笑容之中蕴含着巨大的力量，“看来有人盯上了姓杜的那个女的，我从她那里进了几次货，都不知道她叫啥名字。是谁，想抢她的买卖？” 薛老板眯眼盯着陆东，这个年轻人的淡定和从容，让他感到惊讶，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安。 “和你没关系。” 薛老板拿起打火机，点着一支红塔山，烟雾弥漫在两人之间。 陆东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朝阳街上密密麻麻的商铺。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增加了上百家门店，惊人的发展速度。 而明年，朝阳街上第一座商业大楼就会拔地而起。朝阳街将正式起飞，成为雄霸全省的服装批发业的龙头！ 陆东意识到，自己赚钱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加把劲也是可以的。 但是，杜姐一旦被挤出朝阳街，失去在健美裤行业的领先优势，对陆东来说就是巨大的损失。 为自己，为杜姐，他都必须拼一把。 “是和我没关系，但我想，要是姓杜的干不下去了，我能不能接她的摊子。” 陆东试探着说道，想从薛老板嘴里挤出更多的情况。“你有几个钱，也想接她的摊子？”薛老板觉得好笑极了，仰头大笑两声，“实话告诉你吧，宋老大看上她的买卖，想接过去。” “宋老大是谁？” “哼，说你不行吧，你不承认，你连宋老大是谁都不知道。”薛老板嗤之以鼻道，“宋老大原来是我的老板，朝阳街最早搞服装批发的带头大哥，马上就要盖的东城大厦，有他的股份。” 说到兴头上，薛老板抬手指了指远处的一片区域，“那地方要拆迁了，别人都不信能盖起大楼，但我信。我还給宋老大支援了一百万呢，等商厦盖起来，我有优先挑选权。” 听起来，有惊心动魄的感觉。 薛老板财力雄厚不说，宋老大更是隐形富豪，那就是潜伏在水面之下的巨鳄啊！ 在九零年代，都发展到盖大厦的地步了！ “佩服佩服，原来是薛哥的老板啊，我记住这个大人物了。”陆东点头赞叹的同时，诧异道，“薛哥，你说宋老大都这么牛了，还能看得上一家小小的健美裤批发商铺？” “这你就不懂了，”薛老板鄙视道，“跟宋老大混的小弟多了，谁能得到老大的赏识，谁就有自立门户的机会。你小看搞健美裤批发的？笑死我了，你不知道那小小的一家商铺年入百万？” 陆东当然知道。 太特么的让人气愤了！ 杜姐凭本事打下的江山，这帮家伙说抢夺就抢夺，和黑社会有什么区别？ “薛哥，不要怪我说话过分，在我看来，宋老大就是黑老大。” “闭上你的嘴，不要胡说，我只提醒你一次。” 薛老板咬牙狠狠说道，停顿片刻，又继续往下说。 “我不该告诉你这么多的，我想提携你，你不要不知好歹。照你这么说，我都是黑社会了，靠。你太年轻了，啥球不懂。一般人想在这个社会上混出头，比登天还难！” “是的，薛哥，往后还请薛哥多照顾小弟。”陆东淡淡一笑道，“我今天想拿一百条牛仔裤，薛哥，给优惠一下吧。” “好说，”薛老板一拍桌子，慷慨道，“一条给你便宜两块钱！” 牛仔裤的进货价一条变成33元。 在伙计的帮助下，陆东把一大包货搬到摩托车后座上。 他戴上头盔，挥手和薛老板告别。 薛老板竟然走到门口，笑眯眯的抬起他的左胳膊摆了一下，他的右手夹着一支烟。 …… 下了朝阳街的陡坡之后，陆东愤怒的大吼一声。 心脏，剧烈的跳动。血液，冲上了头脑。 他以为薛老板就够牛逼了，没想到，他身后还有更牛逼的大佬。或者说，黑老大。 薛老板随手一指，让陆东看到了潜伏在朝阳街的一只巨鳄，宋老大。 突如其来的，一座大山从天而降。 无冤无仇，只是为了钱，那帮家伙就要抢夺杜姐的生意！ 薛老板是宋老大身边的红人。陆东说晚上带茅台酒请薛老板吃饭，想从他嘴里套出更多的话，谁知薛老板一口拒绝，说他晚上还要陪宋老大吃饭。 所以，薛老板对朝阳街上的情况，比谁都清楚。小商贩们只顾低头忙碌自己的生意，而大佬们在暗中操纵局势，影响到朝阳街上的每一个商贩。 “太欺负人了！” “为所欲为，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你们？” “可怜的杜姐啊，你就要变成人家案板上的鱼肉了！” 第77章 暴风雨就要来了 陆东气愤至极，把摩托车停在马路边，沉思默想起来。 他回到五龙口都快中午一点了，赵磊像往常一样欢快的奔跑过来，看到他的脸色，大吃一惊。 陆东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好，急忙调整状态，露出一丝微笑。 “赵磊，你还没吃午饭了吧？” “没有……我给你打传呼，你也没回话，我想你正忙呢。不过，我把咱们两个人的午饭都带过来了……哥，你遇到啥事了？” “没啥事。” “肯定有事！” “呃，不要问了，和你无关。” 说罢，陆东骑着摩托来到摊位旁，李拐子正坐在马扎上啃烧饼，打量了一下陆东，赶紧起身躲到远处。 这家伙太明智了。 陆东肚子里憋着一团火，恨不得有人来挑事，让他暴打一顿出出气。 赵磊来帮忙卸货，装着一百条牛仔裤的大包很重的，没想到她一个人就抱了起来。 “快放下，谁让你搬的？” 陆东喊一声，赶紧过去接住大包，放到摊位的后面。 扭头一看，赵磊委屈巴巴的撅起嘴。 “你不高兴了？” “你不要吼我。” “我没有吼你啊，我怕你搬不动。” “你遇到事情心情不好，就不能跟我说说？” “说了没用，不如不说。” “我知道了，你把我当外人看。” 说完这句话，赵磊伤心的走到一旁，抬手揉眼。 误会了。 陆东可没有把她当外人看，只是说了真没用，还让她烦恼。 “赵磊，”陆东走到她身后，轻声道，“我说，我一个人烦恼就行了，不想影响你的心情……” “你的心情不好，已经影响了我，”说着，赵磊转过身来，仰头凝望着陆东，“你不说，我会更难受。”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东不说不行。 他张望一下四周，摊主们不是去吃午饭，就是在自己的小摊上打盹儿，市场里也没有几个顾客。 诺大的一个太原城，一到中午人们就想尽办法睡午觉，整座城市似乎都停摆了。 “呵呵，不要打扰睡午觉的太原人，会恨你的。”陆东先是说了一句笑话，缓和一下气氛，然后压低声音，“杜姐遇到坏人了，有人想抢夺她的生意。” 赵磊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抓住陆东的手。 “哥，你咋知道的？是谁要害杜姐？咱们能不能想办法帮杜姐？” 这个姑娘好样的。 可惜她只是一个小姑娘，不是小五子。 再过两天，小五子就出狱了。 陆东心里有一个不确定的想法，实在不行，就带小五子守护杜姐的摊位。有些事情，或许只能武力解决。 “是薛老板透露给我的情况，朝阳街上的一个大佬盯上了杜姐，我马上去找杜姐，商量一下对策。这件事，你务必保密。” “好的，哥，”赵磊使劲点头，“那个大佬就相当于农村里的村霸，不能直接和那种烂人对着干，只能乘他不注意的时候，从背后一棍子把他打闷。” “你这么干过？”陆东好笑道。 “没有，我没有打过人，”赵磊急忙否认，“我们村的村霸，有一天被人打了闷棍，吃了哑巴亏，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这是一个好手段，”陆东微微一笑，“我去找杜姐，你等我回来一起收摊儿。” “好的，哥，你要谨慎啊。帮杜姐的同时，注意不要让坏人盯上你！” “我知道了。” …… 赵磊想的很周全，这个小姑娘懂得如何对付坏人，如何保护自己。她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身上装了一把小刀。 陆东见过这把小刀，是老早以前村里的铁匠打造的防身暗器，小小的略显粗燥的一把小刀，能握在掌心，被赵磊磨的无比锋利。 有人敢碰她，她真的会捅人。 陆东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姑娘了。 比起娇生惯养的小狐狸，还有生活在优越环境里的林鹿溪，出生贫寒的赵磊，身上带着一股古代女侠的气质。 在这个时代，是罕见的。 …… 陆东骑着摩托车绕了一大圈，从双塔寺方向进入朝阳街，避开了薛老板。 老薛没事就坐在那里看街景。 原来陆东以为他吃饱撑的没事干，现在才知道，老薛守在市场第一线，观察着各种变化。 同时，他也是宋老大的耳目，提供第一手的情报。 等等！ 想到这里，陆东又把车停在路边，点起一支烟苦思冥想。 会不会，是薛老板给宋老大出的点子？ 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断了陆东做健美裤的路子，把他牵引到海子边对付唐老三，与此同时，还能帮宋老大关照手下的小弟，一举两得！ 我草！ 不会如此的卑鄙阴险吧？ 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也有可能，是宋老大的小弟看上杜姐的买卖，薛老板得知这一情况。 不管怎么说，薛老板都想把陆东当枪使。 薛老板看中了陆东身上的那一股拼搏的狠劲儿，正是他要寻找的人。 做你的梦去吧！ …… 陆东把摩托车寄存在一个自行车停车场，走路来到杜姐的门店。 看上去，生意依旧和往常一样兴隆，小商贩们进进出出搬运健美裤。 杜姐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一无所知。 但陆东知道，倒计时开始了。 踏入门店，杜姐正和客户们说笑。她的穿着还是那么的朴素，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的真诚。 好人，想在残酷的商战中立足，从来都不容易。 “小陆来了！” 杜姐一看见陆东，笑容就更加的灿烂。哪怕一天见三次，她每次都会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姐，你放一下手头的事，我有话跟你说。” “啥事？到里屋来说。” “不行，你跟我到外面说。” “哦，好吧。” 杜姐把事情安顿给小姑娘们，跟着陆东往外走。 走出巷子，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站在一棵大树后，陆东才停下脚步。 一路上，他一句话没说。 杜姐感觉到不对劲。 “小陆，咋搞的神秘兮兮的，姐还以为，你要带姐去茶馆坐下来聊天呢！” “没空聊天，姐，最近你就没有感觉到异常？” “啥异常，挺好的呀！” “你还蒙在鼓里，哎，有人想夺走你的买卖呀，我的好姐姐！” “啊？” 第78章 打就打，谁怕谁 杜姐愣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我胆子小，你不要吓我！好好的，你咋说起胡话了？” 陆东叹口气。 “姐，你看我像说胡话的人？” “不像啊，你做事稳当，少年老成。可是，无缘无故的，你咋来吓唬姐呢？” “我没有吓唬你，姐，你知道不知道朝阳街上有一个宋老大？” “我倒是听说过这个人，是最早搞服装批发的人之一。宋老大早就不做小生意了，人家资产都几千万了，能看上咱这小买卖？” “一年挣百万，姐说是小买卖？” “呵呵，看和谁比了，跟宋老大这种人比，就不算啥。” 杜姐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能笑出来。 陆东停顿一下，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 只是一些无关的路人来回走动，距离很远，也听不到两个人的对话。 他接着往下说道。 “宋老大是看不上你的买卖，但他手下有不少小弟，他的小弟看上了你的买卖！” “呃……你要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前天来过一个人，问我店铺转让不转让……” “你咋回话的？” “我说，我干的好好的，不可能转让。”杜姐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那人一直冷笑，说，他想连我的渠道一起收购，让我开个价。” “这个人姓甚叫啥？” “我没问！我还以为是一个神经病，我说你赶紧走吧，别耽误我做买卖！” “然后那个人就走了？” “是的，他瞪了我一眼，凶狠的像一条恶狗似的！我当时也很生气，但是一忙，转眼就不想这件事了……小陆，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宋老大的小弟？” 杜姐的话语凌乱起来，慌忙拉住陆东的胳膊。 “是的，姐，这个人就是宋老大的小弟。他上门找你谈判，你把他赶走了。” 杜姐生气了，脸色因为愤怒而变红。 “混账东西！他再敢来的话，我还会把他赶走的！我就奇怪了，小陆，你咋知道这件事的？” “我听人说的。” “谁？” “一个和你无关的人，姐，你知道不知道都没啥用，我不想提这个人的名字。”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摆脱这伙人的纠缠？” 陆东沉默了，点燃一支烟。 杜姐焦虑起来，原地转圈，然后又抓住陆东的胳膊。 她也知道，自己是一个外来户，在太原没有根基。 “这要在姐的老家晋城的话，姐找关系啥事都能摆平，谁敢来找事啊？可这是在太原。姐在晋城赚了一点小钱，一时冲动，就跑到太原来做生意，哎！” “你是对的，姐，做全省的生意，必须来太原。” “可是，姐在太原不认识几个人，人家来找事，姐一个女人家的，咋能应付得了！” “这么说就错了，姐，你忘了还有一个弟弟，就是我！” 陆东说罢这句话，杜姐感动到双眼湿润。“小陆，你是一个好孩子！但姐不想让你参与这件事，你还小，不知道社会上的水有多深……” 陆东打断杜姐的话。 “我知道，姐。” 杜姐犹豫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就算你知道，也没用啊，咱们势单力薄，拿什么去和人家抗衡？” 陆东再一次的叹气。 确实，他刚开始创业，手头没多少钱，也不认识什么大人物。唯一能和恶势力抗衡的，就是一腔热血。 “姐，我会帮你的，你相信我。” “算了，我不用你插手，你是一个好孩子，安安稳稳做你的生意吧。” 说罢，杜姐转身就要走。 “姐，你听我说，”陆东一把抓住杜姐的手，“你照顾了我，始终把我当弟弟看，我也始终把你当姐姐看。姐姐遇到问题，弟弟怎么能袖手旁观？” “那你打算怎么办？”杜姐感动道。 “姐坚持几天，不要和任何人妥协。过几天，我的一个兄弟就出狱了，我会让他在你的店里坐镇。实在不行的话，我也会冲到前面去。大不了，咱们和他们拼斗一场！” “武力解决？”杜姐连连摇头，“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啊，就凭你们两个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人家？” “你说错了，姐，我们不是两个人。”陆东纠正道，“我们招呼一声，桥东街百十来个小后生，都会冲过来的！” 是这样的，小五子是桥东街的小霸王，一呼百应。除了陆东的话，谁的话他也不爱听。陆东本来想把这个兄弟拉到正路上，以免他打架斗殴走向绝路。 这不是没办法嘛，遇到坏人了，陆东被彻底激怒。对付坏人，就要武力解决，这是最有效的办法。 桥东街是桥东街，朝阳街是朝阳街。 虽然桥东街的小后生们彼此之间也斗得厉害，但是一听有人欺负桥东街的人，立马会聚集起来，一致对外。 在太原的江湖上，解决问题最常见的办法就是把对方打到没脾气，然后握手言和，出点医药费了事。 打就打，谁怕谁。 …… 听到陆东的话，杜姐陷入了沉默。 她毕竟是一个女子，心眼儿善良，招来一场血雨腥风的斗争，让她难以接受。 “我的好弟弟呀，我真没看错人，你聪明勇敢有魄力，将来一定能干出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将来再说将来，咱们先解决眼下的事，姐。” “你让姐好好想一想，姐有点儿头疼。” 杜姐抬头看天，一片乌云恰好遮住了阳光。 她站立不稳，陆东抱住她的肩膀。 杜姐紧紧的拥抱陆东，一双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就像姐姐安抚小弟弟一样。 “姐，你要坚强起来，咱们谁都不怕！” 杜姐默默的点点头，勉强一笑，仰头望着陆东，又伸手去抚摸他的脸庞。 “你长得真俊，姐早就想给你介绍女朋友了，遗憾的是，姐一直没遇到能配得上你的姑娘……我看，赵磊就不错，你别嫌弃人家是农村的……” “你把我说晕了，姐，都啥时候了，你还提这些事！” “你不要为姐操心了，姐会想出来办法的，”杜姐说道，“你回去吧，等姐想好了，就给你打传呼。” 说罢，杜姐转身大步离去。 但愿她能接受陆东的提议，陆东认为，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第79章 小狐狸真烦人 陆东的目光追随着杜姐，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巷子里。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水味。 一向朴素的杜姐也开始用香水。 和小姑娘们不一样，她选择的是淡雅而成熟的那种香气。 随着财富的增长，杜姐开始追求生活的品质。 但这一切都可能戛然而止。 陆东想来想去想不通，杜姐能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他抬起头，那一片遮挡太阳的乌云变得浓厚。 哎！ …… 传呼机在腰间震动，陆东调成静音震动模式，他已经烦了那种“滴滴”的声音，总是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一动不动站着，陷入一种沉思默想的状态。 直到传呼再次震动，他才回过神，拿起来看了一眼。 “你聋了还是哑了，为啥不给我回电话？” 是小狐狸发来的。 他翻阅上一条信息。 “好消息来了，我帮你搞定一笔大买卖，速回电话！” …… 这个好消息来的不是时候，陆东心里有点乱，都没心思做买卖。 杜姐快要保不住门店了，从辉煌到陨落，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 这个时候，陆东不想去给杜姐添麻烦。健美裤的货源越来越紧张，杜姐必须费心调配，才能给他凑起动不动就几百条的量。 烦！ 陆东不想给小狐狸回电话。 一旦接话，就没完没了。 介绍业务，只是她靠近陆东的方法。 抬手看一下电子表，现在还不到三点钟，离回五龙口收摊儿还早。陆东不想回去，不想把坏情绪带给赵磊。 “赵磊不错，我知道，我没有嫌弃她是农村的！” 陆东的思绪变得混乱起来。 受到小狐狸的搅扰。 茫然之间，他不知道该去哪儿，总不能一直在这站着吧。 …… 传呼机再次震动，他拿起来看一眼。 “小陆，你在忙啥？方便的话，能否给我回个电话？” 是林鹿溪发来的信息。 陆东的情绪好了一些，每个人的磁场不一样，带来的感受也不一样。林鹿溪是云端仙子一般的存在，每次见到她，都有一种美好的感受。 对了，他该去找林鹿溪坐坐。她美丽不说素养还高，或许能帮陆东摆脱不好的情绪。 来到一个公用电话亭，陆东给林鹿溪回电话。 “林姐，是我。” “……小陆，听起来，你的心情不大好，遇到什么事了吗？” “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想找你聊聊。” “你来吧，我在学校北门外的咖啡店里等你。”“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 陆东快步踏入咖啡店。 店内空间不大，却布置得温馨而精巧。木质桌椅摆放得错落有致，表面的纹理清晰可见。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醇厚的咖啡香气，柜台后的咖啡师，手法娴熟地操作着略显笨重却满是复古韵味的咖啡机。 角落里，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正播放着轻柔舒缓的爵士乐。 陆东没有看见林鹿溪，于是他顺着旋转楼梯来到二楼。 窗边，一位身穿白裙的美女，正捧着一杯咖啡慢慢品味。 陆东在她的对面坐下。 双手抱住为他准备好的一杯咖啡，奶泡细腻绵密，如云朵般轻盈地漂浮在咖啡的表面。 两人相视一笑。 见面没几次，却像许久不见的老友，连寒暄都显得多余。 “你不给胡小莉回电话，她都疯了，竟然找我问你在哪儿。”林鹿溪笑了笑，说道。 “那个小狐狸，真烦人。”陆东淡淡一笑道。 “看来，你们单独见过面了。”林鹿溪笑得很勉强。 “她说要给我介绍业务，我去找过她一次。”陆东收起笑容，“我就奇怪了，你们是同学，你知道她是哪种人，为啥那天晚上非要喊她去吃火锅？” “我没喊她呀，是她听老吴说要聚餐，就去了。” “哦，那我错怪你了。” “她是不是对你动手动脚了？” “瞧你说的话，呵呵，”陆东忍不住笑了，转移话题，“我把她送回家，才知道她的家庭条件不错。” “岂止不错，她家很有钱。连她家盖的狗窝，都比普通人家的房子值钱。”林鹿溪看着陆东的眼睛，笑着说。 “我感觉你在说我，我住在一个又破又小的屋子里，连她家的狗窝都不如。”陆东叹气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鹿溪捂嘴大笑起来，“那个小富姐给你一个机会，你应该抓住才对啊。” 陆东也笑了，这一刻儿，所有的烦恼荡然无存。 他掏出香烟，看到林鹿溪不介意的点点头，才划着火柴，点燃一支，缓缓说道。 “你别说笑了，我不是见钱眼开的人。” “不对吧？你是做生意的人，对生意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利益吗？” “盗亦有道，大盗也是有讲究的，更何况做生意的人！”陆东摇头道。 “哇，我没想到你这么有内涵，有自己的准则，”林鹿溪赞叹道，“那你的追求是什么？” “我的追求是……”陆东停顿两秒钟，往下说道，“我要成为一个有钱人，有数不清的钱。有了钱，我要享尽人间的富贵荣华。有了钱，就能自在逍遥，就能把所有我看不惯的人踩在脚下！” 林鹿溪吃惊的瞪大眼睛。 她以为陆东会说出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万万没想到，陆东毫不隐瞒的说出许多人心里想，嘴上却不敢说出来的话。 “你很坦诚呀，也很霸气！”林鹿溪微笑道，“所以说，你想靠自己的本事赚钱，你不屑于傍富姐。” “是的。”陆东大笑。 “我要是富姐就好了，我会给你投资的。”林鹿溪遗憾道，“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到你身上那种为赚钱不顾一切的劲头。我以为你会因为贪财，被小狐狸俘虏，谁知，你竟然不屑一顾。原来你是一个有原则的生意人，我挺佩服你的。” 林鹿溪的这番话，让人心里特别的舒畅。 陆东来找她聊天是对的。 谈笑之间，陆东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 充满激情和斗志。 和女神喝完咖啡，他就会着手去准备一场战斗，一场他不会和女神提及的江湖之战。 为保护杜姐，为维护自己的利益，陆东不惜放手一搏！ 第80章 两个姑娘都优秀 两人聊了将近一个小时，相谈甚欢。 林鹿溪下午还有课，陆东起身抢着去结账。 “你又送礼又请客的，让人多不好意思啊，”林鹿溪说道，“下次我请客，你不许掏钱。” “你给我介绍了那么多的业务，我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和我客气什么？”陆东说道。 “我不过是介绍了几个同学给你罢了，还混进来两个狐朋狗友。”林鹿溪笑道。 “狐朋是小狐狸，狗友是魏八两，哈哈哈。”陆东大笑道。 “你不要说那么具体嘛！”林鹿溪好笑极了，“昨天老吴还问我啥时候有时间，说想请我和你一起吃顿饭……” “不用问，背后的主谋者是魏八两。”陆东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魏八两想扳回一局。 “哈哈，咱俩想到一处了！魏八两最擅长的就是纠缠，在这方面，他和小狐狸难分高低！”林鹿溪感慨道。 “所以，你被惹恼了，把万字情书甩到魏八两的脸上！” “真是的，老吴口无遮拦，啥都跟你说！” 两人越说越起劲。 “不好，我要迟到了，”林鹿溪一看手腕上的表，急切道，“你快说，你啥时候有时间一起吃饭？我想看到魏八两再一次被你干趴下的场面！” “好啊！”陆东挠挠头，“我这几天有点忙，等我定下时间以后，就联系你。” “好，不多说了，我真迟到了，回头见！”林鹿溪匆忙说道。 她一阵风般朝大学校园里跑去，轻盈如林中小鹿。 洁白的裙子和乌黑的长发，一起随风飘动。 像紫霞仙子，也像小龙女，俏皮和清纯的结合。没错，就是那种感觉，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 他想起来，小龙女最后嫁给了比她小几岁的杨过。 “胡思乱想啥呢？” 陆东认为自己想多了。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泛滥的念头。 “我要是能娶两个老婆就好了。” 骑上摩托车，戴上头盔，陆东又发了一会儿呆。 然后一路绝尘而去。 …… 回到五龙口市场。 一进大门，赵磊就看见了他，雀跃挥手。 她正在招呼顾客，眼睛却始终留意着大门口。 赵磊，不用多说，陆东会和她厮守一辈子。两个人之间虽然没有说过什么，但都是这么想的。 她和林鹿溪完全是两种人，一个在苦难中变得坚韧和顽强，一个顺风顺水生活在优越的环境中。 “都是优秀的姑娘。” 陆东想。 他停好摩托车，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一个冰激淋。 李拐子不在，想必是去厕所了。这个家伙最近干饼子啃多了，一蹲就是半小时。 赵磊送走顾客，转身跑过来，蹲在他身边急切问道。 “哥，怎么说？” 陆东没有直接回答，撕开冰激淋的包装纸，递给她。 赵磊拿在手里，舔了一口。 “真好吃，肯定不便宜，多少钱呀？” “只管吃就好，”陆东强调道，“以后不管我给你买啥，你都不要问我价钱，行不行？” “嗯，行吧，但你不要给我买太贵的东西，让人觉得浪费……” “浪费？”陆东睁大眼睛看着她，“别的姑娘能穿漂亮的裙子，用进口的香水，背奢侈的皮包，你也能！”赵磊吃惊的望着陆东，似乎他有些不对劲。 “哥，你咋了？” 陆东轻轻的叹了口气。 “赵磊，你吃够了苦头，就像原来的我一样。这辈子，咱们要享福，不虚度这一生。” “呵呵，我不敢想。” “你敢想！” “好吧，我敢想，”赵磊附和道，她仔细端详着陆东，生怕他受到什么刺激，“哥，杜姐的事，最后咋说？” “我给她出了一个主意，她说想想，看她能不能想到更好的主意。”陆东说道。 “我很好奇，哥出的主意是啥？”赵磊很自然的把手放在他的大腿上，依偎在他的身上，急不可待的等他说。 陆东抓住了赵磊的手。 正要低声说，却听有人咳嗽一声。 “咳……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搞什么？” 陆东大怒。 抬头看一眼，就笑到前仰后合。 咳嗽的人是小兵。 陆东笑道：“你这家伙，我还以为是谁呢！” 赵磊羞红了脸，笑着埋怨道：“小兵哥是鬼子进村了，悄悄的吓人一跳！” “哈哈哈，哈哈哈，”小兵大乐，“要的就是这效果！” …… “收摊儿，回家喝酒！” 兄弟来了，加上陆东的心思不在买卖上，吆喝一声。 “哥，还能卖几条裤子呢，要不，你先陪小兵哥回去吧？”赵磊不想收摊儿。 “嗨，看来我不该来，让你们闹意见了。”小兵不好意思道。 “闹啥意见，我说了算，”陆东对赵磊说道，“听话，咱们回去吧，正好小兵来了，咱们商量一下杜姐的事。” “好！” 赵磊爽快答应一声，什么更重要，她知道。 三人一起动手，把东西都打包。 陆东去附近熟肉店买了两只烧鸡，一斤卤牛肉，一斤油炸花生米，还有猪蹄子等下酒菜，以及两瓶汾酒。 “不是吧，小东，你买这么多干甚？”小兵惊讶道。 “一半咱们吃，一半给大爷大娘。”陆东说道，“晚上赵磊不用做饭了。” “我熬个小米粥就行，大爷大娘晚上习惯了喝粥。”赵磊笑道。 小姑娘体贴人，陆东赞许的点头。 …… 回到大院，卸了货，陆东去和大爷大娘打了个招呼。 “不用管我们，朋友来了，你去好好招呼！”大爷豪爽道，“把我箱子里的陈年老酒拿出来，放了20年的老汾酒！” “不用了，大爷。” 陆东岂肯喝老爷子放了20年的老汾酒。 “放着干甚？我喝不动酒了，给你们喝！你们不喝，留给谁喝？” 大爷不容分说，拉着陆东去从小库房里搬出一箱陈年老酒。 “哎呀，大爷，您真是太客气了！”小兵感动极了，“我早听小东说，您把赵磊看成自己的闺女，把小东看成是自己的亲儿！” “啥叫看成？就是嘛！”大爷哈哈大笑。 “就是！”陆东肯定道。 “就差闺女喊一声娘了！”大娘忽然拍手喊一声。 第81章 准备干一仗 大娘忽然喊一声，众人顿时哑然。 刹那间，赵磊双眼湿润，看着就要哭了的样子。 她走过去搀住大娘的胳膊，带她到里屋说话。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应该是喊了娘，屋里传来大娘激动的笑声。 大爷望着屋里，呵呵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陆东高兴啊！ 大娘一直盼着这一天，她实在忍不住了，喊出声。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就会闭眼，母女相认，成了老人家最后一桩心愿。 大爷转过头，看陆东一眼，他想问户口的事办的咋样了。 陆东感到惭愧，急忙走上前去小声说道。 “大爷，您交给我的任务，我记得呢。忙了这几天，我就开始跑关系。” “越快越好！” “好！” …… 兄弟俩坐在赵磊的屋子里，举杯碰在一起。 “真是好酒呐，让人都不舍得喝。” 陆东品品老汾酒，感慨不已。 “确实，放了多少年的老汾酒，市面上买都买不到！” 小兵赞叹着，拿着酒杯使劲闻，陶醉了。 “喝吧，这是大爷的心意。” 说罢，陆东一饮而尽，发出满意的啧啧声。 小兵干掉杯中酒，感叹一番。 “你们本来是租房子住，住着住着就变成一家人了，真是一个感人的故事。” “赵磊这姑娘身上的优点太多了，平时就主动帮老俩口干活儿。大娘住院后，她几天几夜守在床边，连亲生儿子都做不到的事，她做到了。”陆东夸赞道。 “那就索性认了亲，两全其美。”小兵说道。 “就是这个意思啊。”陆东笑道。 两人边说边喝，很快干掉半瓶酒。 “不喝了，”陆东拿起盖子，把半瓶老汾酒放在窗台上，“剩下半瓶等小五子出来，让他尝尝啥叫好酒。” 接着，陆东打开一瓶他刚买的汾酒，给小兵倒上。 “这半瓶老汾酒，都不够小五子一口喝的，”小兵乐道，“他在号子里蹲了两年，可把他苦坏了。等他出来，咱们一醉方休！” “没问题。”陆东爽朗大笑。 …… “对了，你说咱们回来要商量杜姐的事，什么事？”小兵问道。 “杜姐遇到坏人了……” 陆东话刚说半句话，就见赵磊小跑着冲进屋里，喜笑颜开，怀里抱着大娘给她买的一个熊猫玩具。 “这是熊猫盼盼，亚运会的吉祥物，大娘专门托邻居家的人给我买的！” 可把赵磊高兴坏了。 陆东想，这恐怕是她这辈子拥有的第一个像样的玩具。 或许，他该给赵磊买一堆毛绒玩具。 “看来，你是喊了娘认了亲。”小兵笑道。 “我早想喊娘了。”赵磊欢喜点头。“机缘到了！大娘那一下拍手又响亮又及时，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天的。”陆东感慨道。 “嗯，这话说得好！”赵磊开心的望着陆东。 三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中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 …… “该说杜姐的事了，哥，”赵磊关心而急切道，“要不是被小兵哥打断，你早该跟我说了。” “嗨，我俩正准备说呢，又被你打断话头。”小兵好笑道。 “兆头不大好啊，为啥一提到杜姐的事，就总有人打断我的话？”陆东忽然觉得有点奇怪。 “小东，你不是一个讲迷信的人。咋了，杜姐到底遇到啥事了？”小兵着急起来。 赵磊坐在陆东的身旁，推他的胳膊，“哥，快急死我们了，赶紧说吧，你给杜姐出的啥主意？” “小兵刚来，不了解情况，让我从头说起。” 陆东把情况原原本本的讲一遍，又说出自己的主意。 小兵气得脸都憋红了，拍桌子道。 “就这么干！谁敢断咱的路，咱就让他后悔一辈子！” 赵磊心惊肉跳。 “哥，我说的话你都忘了？不能从背后打坏家伙一闷棍吗？非要明着干，还动员那么多的人，我真怕闹出人命来。” 陆东笑着解释道。 “放心吧，不会闹出人命的。你是小姑娘，许多事你不懂。按照社会上的常规来说，遇到这种事，就要拉出打斗的阵势。咱们的阵势越大，对方就越不敢轻易动手。接下来，就会有人站出来调解，双方坐下来谈判。” 小兵接着陆东的话，继续往下说。 “没错，就是这样的。后天小五子就出来了，让他召集桥东街的弟兄，咱们摆出打斗的阵势。朝阳街的人牛逼坏了，敢欺负咱桥东街的人，打他们一个屁滚尿流！” 赵磊晕了，说道。 “东哥平时看上去挺文雅的，小兵哥也是和善人，你们两个怎么说打架就打架呢？我肯定想帮杜姐啊，可是，我怕真的打起来，咱们会吃亏！” 小兵摇头笑道。 “不会吃亏的，咱们桥东街弟兄的战斗力，在太原是有名的！反正咱们不能当软蛋，让人家骑在头上拉屎撒尿，不把你当人看。我想这件事啊，小东就不用出面，只管在后面指挥，让小五子带人往前冲就对了！” 赵磊忧虑不安，又问一句。 “小五子打架很厉害吗？” 陆东和小兵对视一眼，点头大笑。 说到打架，比小五子厉害的人或许有，但两人从来没见过。 陆东一锤定音道。 “那就这么说吧，我明天去找杜姐，说服她同意我的办法，只要杜姐坚持到后天就行。今天晚上，我回桥东街放个话，让小兄弟们提前有个准备。” “我跟你一起去。”小兵说道。 “好，”陆东最后总结道，“咱们拉出阵势，接下来双方谈判，谈成最好，谈不成就打一仗。小兵，你的任务是借几辆摩托车，越多越好。到时候咱们都戴上头盔，谁也认不出来。我和小五子带头冲到朝阳街，打他们一个屁滚尿流就走。一次打不服，就打两次，直到打服他们为止！” “没问题，我来搞定摩托车的事。”小兵连连点头。 赵磊又晕了，“咋说着说着，哥还要往前冲？小兵哥刚才不是说，让你在后面指挥吗？” “我是这么说的，”小兵无奈道，“但我知道，小东不会听我的，遇到这种事他肯定冲在最前头。戴上头盔就行，谁也认不得他！” “哎，哥不是说，你从来没有打过架吗？”赵磊问陆东。 “我啥时候说过这话？”陆东诧异道。 “在东山上的那天晚上，你喝醉了，说了许多……”赵磊脸颊忽然变得红润。 “哦，我没说错，我从来没有主动打过一次架，”陆东笑道，“为兄弟出头的事，不算打架。” “哈哈哈，赵磊，咱东哥有一套自己的理论，你说不过他的！”小兵举杯给陆东敬酒，感激当年他为自己出头打架。 第82章 管不了，不管了！ 在这个年代，街头打架是司空见惯的事。 市井之中还保留着江湖的遗风。 多年以后，江湖就销声匿迹了，曾经横行在街头的小混混消失踪影，摇身一变成了黑社会。 江湖和黑社会，是两码事。 江湖是有规则的，黑社会没有底线。 江湖大哥受到底层百姓的尊敬，而黑老大遭人唾弃。 这种变化在小五子的身上最明显，起初，他拼打出一片天地，成为江湖大哥。但随后，他在不知不觉中蜕变成黑社会，最终葬送自己的一生。 漫漫长夜，寂静无声，陆东盘腿坐在自家的小床上默默思谋。 黑暗中，只有手中的烟火明明灭灭。 “我不单纯是为利益帮杜姐的，我这个人感情太丰富了。” 陆东知道自己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至情至性，满腔热血动不动就会沸腾。 同时他的自制力也很强，强到只有醉酒之后才会失控。 今晚喝了一斤多汾酒，只要不吹风上头，啥事没有。 “小五子有勇无谋，小兵有谋无勇，我必须做到有勇有谋，才能带好这个团队。” 可以说，小五子和小兵是他最好的两个兄弟，但两人都有明显的缺点，乃至于一事无成。 这个大哥的担子，陆东必须挑起来。 “我要带这帮兄弟往前冲，非要踏上人生巅峰不可！” …… 清晨，陆东被传呼机震动声吵响，又是小狐狸的信息。 他往上翻阅，好家伙，她发了六条信息。 我草，半夜两点她还骂陆东，说他是一块榆木疙瘩，不开窍，不知好歹，辜负她的一番好意。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她疯了吧？” “难道我的魅力这么大？我以前咋没发现？” “哦，以前我两点一线，就没有和人打过啥交道。” 就像他沉溺于网络游戏中的一个角色，拥有许多天赋点，却没有升级技能，没有走出新手村。天天在村口打兔子，硬是在平庸和无聊之中，找到存在的乐趣。 “小狐狸，你敢骂我，等着我收拾你！” 陆东念叨一句，起身洗漱。 吃罢早饭，他绕道来到朝阳街，存了摩托车，先到公用电话亭给小狐狸回个信息。 “我遇到了麻烦事，等我处理好再和你联系，你能不能安静一下？” 然后，他朝杜姐的门店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就收到小狐狸的回信。 “哈，我冤枉小弟弟了，我以为你不理我了。有啥事你就说，没有姐摆不平的事！” 吹啥牛，陆东一笑了之。 她以为有钱就能摆平一切？ 不是的，有的事可以，有的事不行。 …… 陆东收起笑容，他看到杜姐的门店外站着七八个大汉。 不是小混混，是中年混混，各个相貌凶狠。 这么快，宋老大就派人来砸店？陆东心头一震，站住脚，定睛细看。 不是！ 这群人的服饰打扮，一看就不是太原的。 太原的混混们，一开始都是穿军装和布鞋的，现在很少有人穿了，名牌t恤和牛仔裤成了标配。 而这些人穿的是铁锈红衬衣、条绒面白底布鞋和武警裤。 原来是晋南来的混混啊，每个地区的混混打扮都不一样的。 杜姐是晋南人，看来，这群人是她从老家喊来的！ 陆东快步走过去。 一个晋南混混抬起胳膊，横在他面前，气势汹汹的瞪着他。看那架势，下一秒拳头就会抡上来。 “误会了，大哥，”陆东说道，“我是来找杜姐的。” “你找她做甚？”混混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她是我姐，你说我找她做甚？”陆东生气道。 “你小子欠揍，说话这么气粗？”混混一把揪起他的文化衫，“杜姐没有弟弟，只有两个哥，你装个球！” 一群混混围上来，一言不合就要打陆东。 “干甚了？”一声喝斥，杜姐跑出门店，推开几人，一把拉住陆东的胳膊，“你们真粗鲁，连我弟弟都要打！” 混混们晕了，不知道她啥时候多了一个弟弟。 “大水冲了龙王庙，嘿嘿，小兄弟不要介意。”混混急忙道歉。 “没事的。”陆东并不在意。 他暗想，怪不得杜姐说，要是在晋城的话她啥事都能摆平，原来杜姐是有手腕的。 可惜这是在太原啊，这寥寥几个人，在宋老大的势力面前不堪一击。 …… 来到里屋，陆东看到一个高大瘦削的男人坐在那里喝茶，肤色暗沉，满脸横肉，目光狠辣。 他抬头盯着陆东，一言不发。 “老公，他就是我跟你说的小陆，”杜姐介绍道，“这孩子真好，一心想帮咱们。” “坐吧。”男人态度冷漠，招呼陆东坐下。 陆东看杜姐一眼，两人的年龄相差十来岁，杜姐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一个美女，现在依然很漂亮，怎么会找这样一个老公？ 杜姐感觉到气氛不对。 她怕老公误会，怀疑她在外面找小帅哥。她走到老公的身后，给他按摩肩膀，意思是你不要乱猜疑。 “老公，我本来想把你侄女介绍给小陆的，谁知小陆一心干事业，现在都没心思搞对象，呵呵呵！” “哦。”男人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误会算是消除了，杜姐又对陆东说道：“我说，你就不要为我们的事操心了。你姐夫在老家也有事业，一听说有人找茬儿，连夜就带人跑过来了。” 跑过来有什么用，只会被人家暴揍一顿。 “是这样的，姐，姐夫，”陆东不情愿的加上姐夫这个称呼，这个男人要是知道他和杜姐拥抱过，非气得蹦起来不可，“宋老大的势力不小，咱们先冷静下来，忍耐一天。等我明天召集一帮兄弟，摆开阵势，你们再去和宋老大谈判。” 杜姐叹口气，说道。 “姐刚才还想给你打传呼，昨天下午，那个想收购姐买卖的人又来了，这次他提到宋老大，说宋老大发话了，你们要是识时务，报个价。要是不识时务，就把你们打回老家去……” “你说那么多干甚了？他还是一个毛头小子，能管得了这么大的事？”杜姐的老公压根儿没把陆东放在眼里，训完杜姐，把头转向陆东，“你去忙吧，我们的事不用你管，你也管不了！” 杜姐的脸色刹那间苍白，委屈而难过的望着陆东。 陆东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管不了，那我就不管了！ 第83章 杜姐要撤退了 杜姐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陆东愤愤不平。 看到杜姐在老公面前略显紧张，他隐约能猜出几分。 或许，杜姐和赵磊的遭遇类似，家里为了摆脱贫困，把她嫁给有钱的老男人。只不过，杜姐性格温柔，她没有抵抗，顺从了家庭的安排。 有句话说的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这个男人不是省油的灯，估计干的也不是啥正儿八经的买卖。 此刻，萦绕在陆东心头的一个疑问得到解答，杜姐做健美裤全省批发，数额巨大的启动资金是从哪里来的？ 现在知道了，是这个男人提供的。 哎，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夫妻。看在杜姐的面子上，陆东忍了，不计较这个男人的态度。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不管了，”陆东叹口气，对杜姐说道，“姐，万一需要弟弟帮助的时候，你给我打传呼就行！” “让你操心了，没事，你去忙吧，”杜姐把陆东送到店门口，抓住他的胳膊捏一下，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你的心意姐领了！” 陆东点点头，从门口的一群老混混中间穿过去，他的心里波涛汹涌，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他敢肯定，杜姐干不下去了，很快就会被宋老大逼出太原城！ …… 走在街头，陆东一时间有些茫然。 他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不惜打一仗，也要保住杜姐的买卖。人家却不让他管，还嫌他逞能。 杜姐的老公，一看平时也是横惯的主。要知道，那是在晋南老家。在太原城里他啥都不是，会被宋老大等人打一个鼻青脸肿！ 强龙都不敢压地头蛇，更何况，他还不是强龙。 陆东为杜姐感到惋惜。 好好的一个买卖，就这么黄了！ 眼看着杜姐没生意的时候无聊的嗑瓜子，发愁苦闷。眼看着杜姐迎来健美裤的热潮，日赚斗金，忙的不亦乐乎。 这一切，戛然而止。 对陆东的生意暂时是有影响，但无所谓，他照样能找到新的供货渠道。 “哎，我还想跟姐请教做全省总代理的经验，没想到，姐被坏人盯上，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杜姐的遭遇，给陆东上了一堂课。 一个人必须有实力，才能在风云多变的商业江湖里站住脚，不被人陷害。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你想赚钱，别人也想。怎么办，那就只能文斗武斗各种斗。 “看来我的小团队，要经历很多风浪。” …… 陆东心中不悦，但他很快振作起精神。 他分别给小兵和赵磊打传呼，告诉小兵不用去找摩托车，昨晚谋划的事情告一段落。告诉赵磊一切都好，放心吧。 陆东觉得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一口气从几百块钱干到几万块钱，他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从来没有觉得苦和累。 今天，他要给自己放一个假。 骑上摩托，陆东来到汾河岸边，坐在上辈子他坐过的那一块大石头上，吸着烟，默默看着一人高的芦苇丛和遍地的野黄花。 高雅的话题，他可以跟林鹿溪谈。温暖的话语，他可以跟赵磊讲。需要鼓励的时候，他可以去和杜姐聊天。 但是坏情绪，他从来都是一个人消化。 在这一个月里，他结识三个重要的女子，都是他的贵人。遗憾的是，杜姐要离开了，以后想见到她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他心里充满难过和不舍。 他拿起酒瓶子，大口的喝酒。 一个人喝酒是最爽的，不用招呼别人，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陆东躺在草地上，望着白云在空中飘移。 带来的一瓶白酒喝光了，啥事没有。哎，真应该多带一瓶，他总是低估自己的酒量。 他想起上辈子那一个被人喊成酒鬼的家伙，拎着一大桶散装白酒，随时随地当白开水喝，歪歪斜斜的走在马路上。 真不敢相信，多年以后他变成那一副模样！ 没有追求，没有钱，没有女人。 “人一旦失去斗志，就会变成地上的毛毛虫。” 陆东坐起身来。 风从几里地宽的河谷中刮过，让他有些上头，赶紧戴上头盔。 传呼机扔在远处的草地里。 小狐狸又给他发信息，他烦了，没看内容就随手抛出去。 光顾着喝酒了，不能耽误事情啊。 陆东去草地里搜索，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传呼机。 拿起来翻阅一遍，还好，杜姐没有呼叫他，林鹿溪也没有，只有赵磊发来一条不需要回话的信息。 “那我就放心了，哥，你好好休息一天吧！” 啊？ 赵磊和他想到一处去了，这个姑娘，和他之间有一种心心相应的感觉。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冲淡他略微有点颓废的情绪。 这个时候，他能看进去小狐狸的信息了。 “小弟弟呀，你不相信姐，姐说帮你就能帮你！” 拉倒吧，一口一个姐，相差两三岁的人，还以为自己是杜姐那样的人物？ 只有杜姐，他才真正的看成是自己的姐。喊鹿溪一声姐，只是一种称呼罢了，两人之间没有年龄代差。至于小狐狸，喊她一声姐都是为难自己。 “等等，小狐狸能不能帮我办户口？” 一个念头闪电般的掠过脑海。 “不妨试试，万一她能帮我找一条门路呢？” 想到这里，陆东骑上摩托就去找公用电话。 “我草，以后不能光顾着喝酒，把正事都耽误了！” …… 跑出荒凉的汾河大堤，又在迎泽大街上跑一里地，才找到一家公用电话亭，他拨通电话。 “喂？”一个嫩嫩的女声响起。 “小狐狸，有件事……” “你喊谁小狐狸呀？你打错电话了吧！”对方不高兴道。 “呃，这不是胡小莉家吗？你是她的妹妹吧……”陆东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问道。 “嘻嘻嘻，原来你是找胡姐呀，我是她家的保姆……”随后就听见小保姆呼唤小狐狸，“姐，你的电话，有一个男的找你！” 然后小保姆又问陆东，“姐让我问一声，你叫啥名字？” “我叫陆东！” 小保姆对小狐狸喊道，“姐，他叫陆东，你接不接电话？” 陆东本来没喝醉，现在真的醉了。这个小保姆脑子似乎缺根弦，哪有当人的面这么说话的！ 转眼间，话筒里传来小狐狸的笑声。 “小弟弟，你总算给我回一个电话，我都怀疑你失踪了……” 第84章 小狐狸有门路 陆东跟小狐狸说笑几句，便开门见山，问道。 “你说你能帮我，我有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帮上忙。” “说，啥事？” “我有个朋友是农村户口，她在太原认了干娘，老人家就想在户口本里添上她的名字。” “哦，办户口啊！” “是的……” “我没办过户口！” “你没办过就没办过吧，当我白问，拜拜！” “等等，你不要急着挂电话嘛，咱们再聊几句……要不，你来我家吧，我家就一个小保姆在。” “你家真牛，都雇得起保姆，我这种人不敢去，怕一脚黄土的布鞋，踏脏你家的波斯地毯！” 陆东有点儿恼火，小狐狸办不成事，就不要想勾引他。 当然，就算她能办成，陆东也不想被她勾引。人和人之间的消息传递的很快，因为被她俘虏而失去林鹿溪的好感，对陆东来说，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哈哈，你咋知道我家铺着波斯地毯？没关系的，别人弄脏不行，你可以，大不了再换一块么！” 草，有钱人就是这么任性。 陆东哼了一声，就要挂电话，却听小狐狸大笑道。 “哈哈哈，我和你开玩笑，波斯地毯很贵的，是我老爹从阿拉伯带回来的。弄不脏的，一点点灰尘，拿吸尘器吸一下就好。你别啰嗦了，快来吧！我没办过户口，但我能找人给你办，不值一提的小事嘛。” 她的口气不小。 陆东想，以她家的条件来说，肯定是认识社会上的不少大人物。真要给他办的话，应该是能办成的。就算办不成，起码也能帮陆东找到门路。 反正他也不认识啥人，不如撞撞运气。 “好，你在家等着，我马上到。” …… 陆东记得小狐狸的家。九十年代太原就没有几个带别墅的小区，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他刚把摩托车停在别墅外，就见大门开了一半，小狐狸露出半个身子，笑嘻嘻的向他招手。 哇塞，千金大小姐这一副模样，让陆东不由得想起古装电视剧里的青楼佳人，倚门卖笑。 小狐狸确实长得漂亮，天生自带魅惑技能。 陆东走到门口，跺跺脚，一双白边布鞋上沾满尘土。 “哇，我以为你说笑呢，真的好脏。”小狐狸惊讶道，“说，你和哪个小姑娘去野地里厮混了？” “呃，哪来的小姑娘？”陆东可笑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一个人去汾河边抱着瓶子喝酒，然后在草地上躺了躺。” “哈哈哈，酒鬼，你真是一个酒鬼！”小狐狸眉开眼笑，一把将陆东拉到客厅里。 金碧辉煌的装饰，闪瞎陆东的双眼。 真是太有钱了！ 陆东的小屋，估计还没有她家的卫生间大。 “姐，”陆东使用上了这个称呼，“你家人是干啥的，咋这么有钱，让你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你喝了酒，说话的风格都变了，”小狐狸娇笑着，拉陆东在进口真皮沙发上坐下，“我爹和你一样，是一个商人。” “你不要嘲讽我了，姐，我咋敢和你爹相提并论？”陆东摇头道。 他把目光从小狐狸的身上移开。她穿着一件洁白的镶嵌蕾丝花边的睡裙，没有穿胸衣。从敞露的领口就能看到里面的风光，嫩白如玉，挺拔如峰，让人心醉神驰。 老天爷，这是要考验他吗？ 陆东深吸一口气，做好了抵挡诱惑的准备。 浓郁的香水味，直往鼻子里窜。奇怪的是，陆东似乎习惯了。开始不习惯，闻多了就习惯了。带有异国风情。看着脚下的那一块精美的波斯地毯，陆东脑海里闪现波斯美女跳肚皮舞的画面。 “不要谦虚嘛，谁都是从小做起的，我爹最开始也是一无所有，借钱创办一家汽车修理店，后来开公司卖汽车轮胎……” 小狐狸娓娓道来，似乎在激励他，这让陆东有些意外和感动，原来这个放荡不羁的大小姐也会好好说话。 “前辈呀，值得我学习！” 卖汽车轮胎能卖出大别墅来，陆东真的敬佩。她爹有眼光，太原是重工业基地，卡车不知道有多少，轮胎的市场十分庞大。 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我爹可忙了，经常半夜才回家。我妈去我姥姥家了，今天不回来。”小狐狸没说两句正经话，又扯远了，“你就在我家吃午饭吧，我让小保姆去饭店点几个菜打包回来。” “饭就不吃了，小……小莉姐，”陆东差点儿喊出小狐狸，“拜托你问问，能不能帮我找下办户口的门路？” “哎呀，这件小事不要老挂在嘴上嘛，我爹认识的领导多了，随随便便就能给你找下人。”小狐狸满不在乎道。 陆东点点头，现在他相信小狐狸的话，开公司的老板，肯定有自己的关系网。能在社会上站稳脚跟的老板，哪一个都不简单。 “要这么说的话，我就谢谢你了，小莉姐。” “你不要和我客气嘛，举手之劳的事。” 说着话，小狐狸起身从酒柜里取出一瓶上等红酒，倒了两杯，端给陆东一杯。 “我爹平时都不让我喝酒，我在家不敢多喝，咱们各种酒都少喝一点，哈哈哈。” 晕了，望着一酒柜的名酒，陆东羡慕不已。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拥有这样的酒柜，还有享之不尽的各种酒！ 不，要拒绝美酒的诱惑，这辈子他不能再次变成酒鬼。 算了，还是少喝点吧。 小狐狸端着高脚杯在他面前晃悠着，喝红酒讲究很多，随后她抿了一口，嘴角露出迷人的微笑。 这时候小保姆迈着小碎步走过来，轻声问一句。 “姐，中午你想吃啥？” 小狐狸没搭话，笑嘻嘻看着陆东。 “小弟弟，说，中午你想吃啥？” 陆东一口喝掉杯中酒，站起身准备走。 “小莉姐，中午我就不麻烦你们了……” 没想到，小狐狸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回沙发上，转头对小保姆说道，“我们中午不吃饭了，你自己去吃吧。我给你钱，吃完了你去逛街买衣裳。” “太好了，姐，那我去逛街了！”小保姆兴高采烈道。 陆东觉得，自己又遇到麻烦事了。 第85章 跳楼 诺大的豪宅里没外人了，小狐狸肆意大笑起来。 她跑到酒柜旁，倒了两杯洋酒，模仿电视广告里的腔调说道。 “人头马一开，好事自然来。” 陆东被她逗乐了，真像那么回事，她不亚于广告里的美女。 这个姑娘除了有点色，其他方面都挺好的。毕竟，人家也是上过大学的人，学的还是艺术专业。 “小莉姐，你咋不去当演员呢？” “哎！” 小狐狸叹一声。 “我本来想去当演员的，我爹不让去。我爹说那个圈子太乱了，女演员都是靠卖肉混出名堂的。” 陆东忍不住大笑。 “你爹说得对呀，你爹想让你嫁到一个好人家，过上幸福的生活。” “拉倒吧你，我才不想嫁人，我还没玩够呢！” 小狐狸娇笑着，坐在陆东的身旁，把酒杯递给他。 陆东摇摇头，拒绝道。 “我今天喝了不少酒，不能再喝了。” 小狐狸板起脸，半撒娇半威胁道。 “你不喝，我就不给你找人办户口。” 陆东一下子就恼了，站起身。 “你帮我办，我领你的情，会报答你的。你不帮我办，我不求你，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我这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威胁！” …… 陆东真的生气了，大步朝门口走去。 没想到，小狐狸放下酒杯追上来，紧紧抱住他的后腰。 “哎呀，我开玩笑了么，你还生气了？” 陆东无语了，他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姑娘。小狐狸真的是被宠坏了，她想得到的，无论如何都要得到。 “小弟弟，不要生气嘛，姐对你这么好，难道一点都感动不了你？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追求姐呢，姐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陆东呵呵一笑，直言不讳道。 “他们追求的不仅仅是你这个人吧，更主要的，应该是看上你的钱了。” “哈哈，你真聪明！”小狐狸大笑道，“男人就没有几个好东西，既谋财又图色，姐才不会上当受骗！” “男女授受不亲，姐，你快放开我吧。” “你少给我装正经！那天晚上咱们跳舞的时候，你可没少摸我……” 我靠，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天晚上酒醉神迷，也就摸了她几下而已，她还记在心上了。 “你不要缠着我了，你就不问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陆东以为会僵住小狐狸，谁知她不以为然。 “你有也好，没有也好，我都不在乎。以前咱们又不认识，这不是刚遇到吗？事情总是变来变去的，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陆东不由得长叹一声。 服了！ “姐，不要闹了，我最近很烦。” “说出你的烦恼，姐来帮你化解。” “你帮不了啊，你能帮我找门路办户口，就很好了！” “办户口的事不要提了，等我爹回来，我就跟他说。”小狐狸保证道，“你就说，你遇到什么烦恼？” …… 陆东坐回沙发上，搂搂抱抱之间，他有些接受小狐狸的感觉了。这种感觉是不好的，他知道。 他的烦恼，不会跟林鹿溪和赵磊说，会带给她们负面情绪。但对小狐狸，他就无所谓了，他想说什么都可以。 “你前几天给我介绍生意，我一直没回话。因为，给我供货的大姐被坏人威胁，眼看就要关门歇业了，所以我很烦！” 小狐狸同情的点了点头。 难得一本正经的劝道。 “生意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很正常。我爹从来不跟我讲，但我知道，他经常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不是花钱就是找人，最后都摆平了。” “这说明，你爹的本事很大！” “是呀！”小狐狸为自己的老爹感到骄傲，“可惜的是，我爹干的行业和你们不一样，隔行如隔山，在这件事上我真帮不到你。” “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感谢了。”陆东欣慰道。 看来小狐狸做事还是有底线的，做不到的她会说出来。 “你不知道，我给老爹下了一个任务，让他把健美裤当福利发放给员工，我爹开始不同意，后来答应拿200条。我说不行，最少500条！” “嗨，我还以为你跟魏八两和老胡他们一样，帮我联系团购呢，原来是你强行摊派给老爹的！” 陆东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有一些感动。 “无所谓的，又没有多少钱，我爹可以当福利发给员工，当赠品送给客户啊。” “买轮胎送健美裤！” 陆东脱口而出。 太搞笑了，两人情不自禁的放声大笑。 …… 笑谈之间，陆东的心情好了许多。 又不是他不想帮杜姐，是杜姐老公一口拒绝了他的帮助。 那就不管了，还是继续做好自己的买卖，才是正事。 小狐狸让他尽快把500条健美裤准备好，送到她老爹的公司。 陆东点了点头。 杜姐现在无心做生意，实在不行的话，他就去找另外的供货商，最多是批发价高一些，利润薄一些罢了。 打量着装修奢华的家，陆东暗自羡慕，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住上这样的豪宅！ 赵磊在厨房里做好吃的，林鹿溪在客厅弹钢琴，小狐狸变成小保姆…… “你在想什么？” 小狐狸一句话，让神情恍惚的陆东清醒过来。 不知不觉中，两人喝了十几杯酒。各种洋酒混合在一起，让酒鬼都受不了。 很自然的，小狐狸抓住陆东的手，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带他朝二楼走去。 “人头马一开，好事自然来。” 这句话，在陆东的脑海里反复回荡。 人生在世，活的就是一个潇洒。美人相伴畅饮美酒，快活。 小狐狸的卧室像童话里公主的闺房，温馨的粉色调撩人心魄。 两人拥抱着倒在床上，烈焰红唇，激情如火…… …… 不知道过去多久，楼下忽然传来一声雄浑响亮的大喊，惊醒一对鸳鸯。 “好大的酒气呀！小莉啊，你又偷喝我的酒了吧？” 小狐狸吓得花容失色，一下子跳起身，整理凌乱的衣衫。 “坏了坏了，我爹咋回来了……你快躲起来！” 陆东也慌了，“我躲到哪里去？” “躲到衣柜里，或者床底下！” 那样不行吧，万一被他爹顺着酒味抓住人，可就麻烦了！ 陆东穿上衣服跑到窗户边，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跳下二楼。 第86章 薛老板一语惊人 陆东从高高的二楼跳下去，双脚落在草坪上，震动之下差点儿吐出胃里的酒水。 “还好，不是水泥地！” 他抬头看一眼窗户，小狐狸被他这一惊人的举动吓了一跳，见他没事就嘻嘻一笑，还向他摆手呢。 真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姑娘。 不敢停留，陆东飞身跑到院子的铁栅栏旁。就在这时，一条德国牧羊犬忽然从狗窝里冲出来，闪电般扑向外来者。 陆东伸手抓住铁栅栏，三八两下翻身跃过去。 “汪！汪汪！汪汪汪！” 牧羊犬愤怒的咆哮，一声更比一声响。 “小黑，不要乱叫，你给我闭嘴！” 小狐狸半个身子爬出窗外，大声喊道。 陆东戴好头盔，启动摩托车，离开前他回头看一眼。小狐狸被人拉回屋里，窗口上出现一个身穿灰色西服的大叔，向外张望。 那就是小狐狸的老爹。 陆东绕过门口停放的一辆宝马车，疾驶而去。 没跑多远，他看见对面走来一个小姑娘，拎着装新衣裳的手提袋，哼着歌高高兴兴的往家走。 是小狐狸家的小保姆。 “这姑娘脑子里少根弦，小狐狸也是一样的！” …… 真惊险啊。 要是被她的老爹当场抓住，那就尴尬死了。 “每次酒一喝多就出事，看来以后得少喝点……以后我再不来小狐狸家了，进门容易出门难……” 此刻，陆东的脑子清醒多了。 刚才就像做了一场梦，是个男人都无法拒绝的美梦！ 他意识到，最近他的生活有点乱。 想起最初他一个人辛辛苦苦做买卖的日子，生活很简单，累了就睡，睡起来就去忙碌，也挺好的。 先是赵磊闯进他的生活，接着是林鹿溪，然后是小狐狸。 一个接一个。 陆东庆幸自己遇到了最优秀的姑娘，赵磊和林鹿溪，如双星般在他心中闪耀。 至于小狐狸嘛，他还没法做出最终的评断，她和别人不一样，不能拿正常人的思维来看她。 她无需做出任何努力，就实现了财务自由，她没有奋斗的目标，在她的人生中只剩下一件事。 找刺激！ …… 生活的节奏有些混乱，事业上也走到一个转折点。 他现在有了去海子边发展的资金。 本来，他还想多做一些健美裤的团购生意，现在可好，杜姐的生意做不下去了，他的想法也不得不随之改变。 谁会像杜姐那样全力以赴的支持他呢？ 朝阳街的商户们，陆东是了解的，绝大多数都是薛老板那样的人，不谈感情只谈钱。 算了。 还是不要一味的贪图快钱了，尽早在海子边扎下根，打出自己的金字招牌，才是正道。 在很短的时间里，陆东打通了自己的思路。 他来到海子边市场，骑着摩托车，慢慢的穿行在800米长的步行街上。 两边一家挨一家，布满了固定的摊位。 铁皮棚顶锈迹斑斑，折叠床或简易柜台上摆满各种各样的商品。当然，流行服装、皮带和鞋帽等，是最多的。 这里就是太原时尚的窗口，行人像潮水一般涌动在街头，每天都是如此。 能在这里站住脚的话，日赚万元不是梦！来回走了两趟，陆东没有看到一个空摊位。在这片寸土寸金的地方，想找到一个摊位真的是比登天还难。 在这种情况下，陆东觉得别无选择，只能和薛老板合作，从他那里谋求一个摊位。 话说，当陆东在海子边卖牛仔裤的时候，唐老三自然而然也是他的竞争对手。就算陆东不招惹他，唐老三肯定也会打压他，因为是同行，同行天生就是冤家。 “不如借助薛老板的力量发展起来再说！” 陆东下定了决心。 …… 陆东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才骑出海子边。 拥挤的人流，看起来就是行走的钱包。 让人兴奋啊！ 停在路边，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去朝阳街看一眼。 杜姐老公不让他管，他就不管了，但是，他的心里放不下杜姐。 多好的一个姐啊，竟然嫁给那样的男人，野蛮愚蠢而自大。 陆东骑着摩托车穿过朝阳街的窄巷。 他看到，那几个晋南混混还站在店铺门口。只是，他们没有上午那么嚣张跋扈了，神情有些萎靡，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看来，事情在恶化。 陆东估计，宋老大下最后通牒了。 在人家的地盘上，这寥寥几人能干什么？宋老大人多势众，一个冲锋，就能把他们打到满地找牙。 心里好难受。 陆东骑车缓缓经过这群混混的身旁，他们没有认出陆东，把他当成了过客。 “算了吧，咱们斗不过姓宋的那个家伙。大哥说了，给一个合适的价钱就行。”一个混混悄声说道。 “杜姐也是的，非要闹着来省会发展，在咱们的地盘上做买卖不舒坦？拿上钱就赶紧走吧！”另一个混混抱怨道。 短短两句话，说明一切。 双方正在谈判。 杜姐的老公想要一个合适的价钱，仅此而已。 他压根儿不想跑出老家，在省会太原发展。 杜姐闹着要出来发展，她的心思，陆东隐隐约约能猜到，想远离这个凶巴巴的老公。 她的创业梦想要是成功了，说不定，她还会重新选择自己的人生！ 可惜了。 杜姐其实已经成功了，距离梦想只有一步之遥，却被残酷的现实，又打回了老家。 哎！ 人生无常，起落不定。 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非要有大力不可！ …… 摩托车停在薛老板的商铺门口，陆东摘下头盔，他看到，薛老板还和往常一样坐在那里，悠闲的喝茶吸烟看风景。 以前，陆东认为他没啥水平，只是一个好吃懒做的胖子罢了。 现在不这么想了，是他错了。 一个商人能悠闲无事稳稳的坐在那里，就说明一点，他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薛哥！” 陆东喊一声，搬一把塑料板凳坐在他的身旁。 薛老板眯眼笑着打量他。 似乎在说，“现在，你小子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都让你说对了，薛哥，”陆东叹口气，掏出红塔山香烟敬给薛老板，划火柴帮他点燃，“我真没想到，好好的买卖，说干不下去，就干不下去了。” “说你嫩，你还不承认，”薛老板咧嘴一笑，“在山西，煤是黑的，人心得更黑，你才能站住脚！” 第87章 煤是黑的，人心得更黑 没有什么比关键时刻的一句关键话，更让人开窍了。 因为杜姐，陆东承担起巨大的压力，他不惜干一仗，也想保住杜姐的生意。 无奈啊，杜姐说了不算，杜姐做不了自己的主。 恐怕只有黑心人，才能在残酷的现实中站住脚，掌握自己的命运。 陆东的心一点都不黑，他了解自己。不想黑，他可以去机械厂上班，那样真没人找他的麻烦。 在生意场中拼打，就必须黑才行。 陆东不想退缩回去，过原来那种寡淡如水穷困潦倒的生活，连给老妈看病的医药费都拿不出来，还算男人么？ 再说了，追随他的赵磊怎么办？他的兄弟小五子怎么办？难道看着两个人被命运的车轮碾压吗？ 不！ …… 薛老板很黑，他身后的宋老大更黑，和这些人打交道，陆东必须比他们还要黑。 就在薛老板的面前，陆东又完成一次蝉蜕。 这是第二次蜕变。 第一次是他发誓要做一个强者。 第二次是他给自己找到了一把武器。 “我想好了，薛哥，”陆东的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你帮我在海子边找摊位吧，我一定会把唐老三干趴下的。” “这就对了嘛！” 薛老板高兴的哈哈大笑，伸出肥厚的手掌拍打陆东的肩膀。 “你做好准备，等几天，我安排妥当就给你打传呼。” “没问题吧，薛哥？” “你就放心吧，我说的话，一句顶别人的十句！” …… 没错，薛老板是有江湖智慧的。 从他的嘴里，时不时就迸出一句惊人的话。 从这个老江湖的身上，陆东能学到许多的东西。 当然，他会时刻提醒自己，薛老板把他当棋子用，反过来，他要下自己的一盘棋。 斗智斗勇，斗黑斗硬，看谁能笑到最后。 和薛老板告辞，陆东骑上摩托去五龙口市场。 速度不快，顺着马路边走，边跑边想。 此刻，他的身心有些疲惫。 又是一个漫长的值得纪念的日子，在这一天里，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但愿小狐狸守口如瓶，不会把他跳楼的事泄露出去。爱打探小道消息的老吴一旦知道了，林鹿溪就知道了。 他想提醒小狐狸一下，于是找到公用电话亭，给她发了一个信息，让她回电话。 等了十几分钟，电话才打过来。 小狐狸压低了嗓音，悄悄地说道。 “不好了，我爹大发雷霆，说我什么大逆不道，乱搞一气，骂的好凶呀。我爹下达命令，让我在家反思自己的错误，不许出门，还让我妈今天赶回家，啥也不干就盯着我……” 这是一个好消息啊，陆东要笑出声了，强行忍住。 “哎，家长也是为你好嘛，没事你就在家看看书，享受一下安静的时光……” “享受个屁，还不是因为你！”小狐狸埋怨道。 “是我的错，行了吧？”陆东承接她的火气，又叮嘱道，“不管啥事，以后你都不要和老吴他们说，一说大家都知道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小狐狸好笑道，“行了，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满足老吴的偷窥瘾。” “他还有偷窥瘾啊？” “不说了，你就当没听见，”小狐狸吃吃笑起来，“准备好你的500条健美裤吧，等我传呼，随后给我老爹送到公司去。我爹问你，你就说，你是我同学林鹿溪的弟弟林东。” “晕，你还把我的姓给改了？”陆东高兴的同时，诧异道，“你为啥不说我是魏八两的弟弟？” “我爹一直想让我成为林鹿溪那样的姑娘，又安静又懂事，哼，什么嘛，装给人看的！说你是她的弟弟，我爹会更重视一些。” “我知道了，那你说，林鹿溪有啥问题？”陆东好奇了，又有些提心吊胆，生怕小狐狸毁了林鹿溪在他心中的形象。 “我们一个宿舍的，哼，她毛病可不少，有洁癖，我坐她的床都嫌弃！”小狐狸耿耿于怀道。 哈哈，陆东的心放下了。这不算什么毛病，林鹿溪不想让风流的小狐狸坐她的床，感觉不舒服嘛。 “呀，不说了，我爹拿着扫把过来了……” 啪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陆东原地愣了半天，然后放下电话。 他担心小狐狸的老爹会揍她一顿。 不过，以小狐狸的性格来说，当时她会哭，随后就会忘。 穷人家有穷人家的烦恼，富人家过的也不见得好。 家里出了小狐狸这样的姑娘，父母不闹心才怪。教训一下是可以的，但是不要打人啊！ 陆东有些心疼挨打的小狐狸，哎，她变成这个样子，当父母的肯定有错，从小就把她宠溺坏了。 …… 带着复杂的情绪，陆东来到五龙口市场里。 看到赵磊的一瞬间，他就忘掉小狐狸，以及所有不好的事。 他一看到赵磊，就想起自己对她做出的承诺。他要照顾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让她不再遭受任何的磨难。 陆东只对赵磊保证过，除此之外，他没有对别的姑娘做出过任何保证。 人要么别保证，一旦保证，就一定要做到。 “哥，你又喝酒了？” 赵磊闻到陆东一身的酒气，惊讶的看着他。 “喝了一点点，没事。” 陆东坐在小马扎上，点燃一支烟，想驱散身上的酒气，还有那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你为啥喝酒？是不是心烦的缘故？”赵磊蹲在他旁边，一脸焦虑的问道，“我心里一直不踏实，杜姐的事到底咋样了？” “杜姐不干了。”陆东叹气道。 “啊？”赵磊吃了一惊，“那么好的生意，就这么放弃了？杜姐为什么不抗争一下呢？要是我，非跟那些坏家伙拼命不可！” “可惜，杜姐不是你。” 陆东爱怜的看着赵磊。 赵磊抓住他的手。 “哥，我知道你的心里不好受，我也很难过，”赵磊的眼睛湿润了，“杜姐那么照顾咱们，可是，她被坏人陷害了……” 赵磊啜泣起来，陆东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旁边飘来李拐子的嘟囔声。 “哼，搞不懂你们这些小年轻，一天到晚哭哭笑笑的，不知道有甚毛病！” 陆东没有抬头，没有看李拐子一眼。 他默默下定一个决心。 李拐子该收拾东西滚出五龙口了。 第88章 小五子出狱 一大早起来，陆东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今天小五子出狱，这个兄弟可以过上一种新的生活了。 陆东在家里吃早饭的时候，老妈问道。 “小东，我看你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不知道你遇到了啥事情？” “妈，没有啥事，都挺好的。”陆东笑了笑。 “你不说，妈也知道。”老妈叹气道。 “你知道啥？”陆东惊讶道。 “妈知道，你在社会上打拼，遇到不少的困难，那都是很正常的。当初你选择走这条路，就应该想到这一点。”老妈说道。 “妈，你说得对，”陆东连连点头道，“我没有觉得困难有多可怕，就是有时候让人心烦罢了。” “心烦是肯定的，因为你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要知道，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老妈说道。 “呵呵，妈，你说得对，就是这样的。”陆东笑道。 “你不要笑，不要以为妈没文化，”老妈遗憾道，“早以前家里没条件，妈只上过小学五年级，但道理妈都是懂的……对了，你到底啥时候把对象领回家？” “呃，过段时间……不是，妈，我不是说过，这几年我不打算谈恋爱吗？” “你不谈恋爱，和人家姑娘来往干什么，那不是耍流氓么？” “谁和人家耍流氓了？” “妈是开玩笑的说么，你还急眼。妈给你洗衣裳，闻到不同的香水味。” “嗨，”陆东无奈的笑了笑，“妈，我吃了饭就去接小五子，我没时间跟你多解释了。我只想说，现在的姑娘都很开放，不是以前那样的。” “你是不是遇到了不正经的姑娘？你可不要被人家缠住，更不要把那种姑娘带回家！”老妈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还有，妈不是说过，不要和小五子来往吗？” “妈，你快坐下来吧，我跟你说，我遇到的姑娘都挺好的！”陆东耐心对老妈说道，“另外，你不知道，小五子变好了，前段时间我去看他，他还说出狱后不和那帮坏小子瞎混了，好好做人。” “真的？”老妈脸上露出惊讶的笑容。 “真的！”陆东肯定道。 …… 陆东骑着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来到郊区监狱外。 隔着几百米，他看到监狱外有一大群人在等候，几十辆摩托车声势浩大，还停着一辆红色的捷达出租车。 原来是桥东街的一帮小混混，准备迎接小五子。 有的人手里还拿着大爆竹，礼花弹和三千响大麻炮。 好家伙，好像小五子不是去住监狱，而是去镀金了。社会大哥就是这样练成的，一步步的升级，最后威望值达到顶点。 现在小五子的影响力，只是一条街，几年之后势力范围就拓展到几十条街。 但陆东要强行打断小五子的发展进程，把他拉到正路上。 陆东停下摩托车，坐在一棵老槐树下吸烟，默默的等着小五子被放出来。 他想起老妈说的那句话，耍流氓，忍不住笑出声。以老妈的眼光来看，小狐狸就是女流氓。 但陆东不觉得小狐狸坏，她只是更开放罢了。 不过，陆东也喜欢传统保守的姑娘。 今天罕见的，小狐狸没有给他发信息，只有赵磊和林鹿溪先后发来问候，他都回复了。 让人感到意外惊喜的是，杜姐也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姐挺好的，不必挂念，等事情确定下来就会告诉你。” 看来，双方仍在紧张而激烈的谈判。 打是打不起来了。 虽然来太原的晋南混混不多，但宋老大等人想做全省的买卖，就不会轻易得罪晋南人。 最后的结果，就是杜姐拿到多少钱的问题。 ……终于，监狱大门打开了，几个狱警走出来驱赶小混混们。 那一大群人往后退了几十米，等狱警回去，又跑上去。 然后，就见小五子昂首挺胸的走出来。 爆竹声和欢呼声响起。 小五子被小混混们围住，所有人都兴高采烈，比过年还热闹。 身材魁梧的小五子，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 陆东笑了笑，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一步跨上摩托车，加大油门冲过去。 他按响喇叭，小混混们见一辆摩托疾驶而来，散向两旁。 一个急刹车，红色摩托停在小五子的面前。 “摩托真特么的帅，小后生更帅！” 小五子豪放大笑。 簇拥在周围的小混混们都无语了，他们的摩托都比陆东的贵，其中不乏进口车，谁知小五子就觉得陆东的车最好。 陆东跳下车，兄弟两人紧紧拥抱。 小五子那个亲热劲儿，让陆东都感到不好意思，他把脸都贴到了陆东的脸上，使劲拍打着他的后背。 两人从穿裤裆的时候就培养起的情谊，深厚无比。 “走，跟我回家见老娘！” 小五子开心到飞起。 “小五哥，请上车！” 一个小混混殷勤的招呼道。 红色捷达车，是这帮人专门租来接小五子的，混社会的，要的就是一个面子。 这帮人都还没赚到大钱，买不起汽车，现在还处在鸟枪时代，几年后人人有车！ 谁知小五子不屑一顾，挥手道，“你们都走吧，我坐小东的摩托车。” 小混混们愕然。 兄弟两人骑到摩托车上，顿时显得摩托车太小了，都是身材高大的人啊。 引擎轰鸣声响起，陆东捏着闸，后轮打起飞扬的尘土。 他大喊一声。 “兄弟们，都去杏花苑饭店，我摆了十桌宴席，给小五子接风洗尘！” 疯狂的欢呼声响起。 陆东带着小五子扬长而去。 …… 摩托车奔驰在郊区的破路上，四分五裂的沥青路坑坑洼洼，却阻挡不了摩托车稳速前行的车轮。 几十辆摩托车紧跟在身后，如一支钢铁洪流，这个场面蔚为壮观。 陆东回头看一眼，不由得叹口气。假如杜姐采纳他的建议，让他来解决问题的，这支雄赳赳气昂昂的小部队冲上朝阳街，姓宋的不摆一桌酒宴坐下来好好说话，那就见鬼了！ 小五子半天没吭声。 忽然他重重的拍打陆东的后背一下。 “我靠，你是不是疯了，谁让你花钱摆酒席的？” “我高兴，你少跟我说废话！” 陆东哈哈大笑。 小五子又沉默不语了。 第89章 改了，以后不混了 陆东带着小五子，先去他家里。 小五子的家，和陆东家在一条巷子里。 街头，百无聊赖的老牛正站在那里晒太阳，他等着和路过的女人们说荤笑话，那是他余生中唯一的乐趣。 忽然看见一个车队呼啸而来。 他定睛一看，妈呀，领头的不是陆东和小五子吗？ 吓得老牛失魂落魄，转身就往家跑。 …… 这个老东西真狡猾，怪不得他能在战场上躲过子弹，拣回一条狗命。 看到他狼狈奔窜的身影，陆东觉得太可笑了。 不过，老牛逃跑是对的。 陆东本来想好了，在经过他身旁时，捎带着给他来一脚。 …… 摩托车直接驶入巷子深处，小五子的家在最里头。 小路两旁的黄土墙，经过数百年的风吹雨淋，都风化了。岁月沧桑，给人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温暖，也很亲切。 小五子急不可待的跳下车，就往家里冲去。 陆东跟在后面。 一进门就见小五子跪在地上，抱住老娘的腿痛哭流涕。 “娘，你儿回来啦！” 暗淡的屋内，年迈的老娘一个人孤坐在足有百年历史的破木椅上，昏花的眼睛看不清来人。 “五子？五子？你回来啦？” 她哆嗦着伸出手，抚摸小五子的头。 “是我呀，娘，是五子！” “我的儿呀，你遭了多少的罪，娘想起来你就哭……娘的眼睛都快瞎了，看不清你的眉眼……” “娘呀，儿子还是原来的模样！” …… 看着母子俩抱头痛哭，这一刻，陆东泪眼朦胧。 小五子家是不幸的。 老爹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的混混，后来酗酒成性，喝醉了跌进水沟里，淹死了。 老大迷恋气功，走火入魔，莫名其妙的死了。 老二早些年下乡插队，在村里娶了老婆，很少回来。 老三拿刀捅了人，从此流落他乡，不知死活。 老四被判了无期徒刑，关在边疆的监狱里。 就剩下一个小五子。 老天爷只给他安排了一条路，就是混迹江湖，靠一双拳头打出威名，赚到养家糊口的钱财。 陆东要是不帮他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把他从深渊旁拉回来。 …… “小东真好！”老娘颤声道，“你不在家的时候，小东三天两头的来看望我，还给我买粮，给我钱……” 跪在地上的小五子转头看陆东，泪水挂满他的脸颊。 这件事，陆东从来没有当回事。 不过是走几步路的事，送点东西塞点钱，不值一提。 “大娘，您就放心吧，”陆东说道，“以后五子改好了，不瞎混了，好好的跟我做买卖，少不了赚钱！”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高兴了！”老娘欢喜道。 小五子愣了一下，没想到陆东在老娘面前这么说。 长长的叹口气，点头道。 “是了，娘，往后我跟着小东好好做买卖，你就放心吧！”“好！好！小东这孩子踏实能干，老实本分，你跟他一起干，娘放心！” …… 安顿好老娘，出了门。 小五子擦干脸上的泪，蹲在地上吸烟。 “等等再去饭店吧，不要让那帮小子看到我哭过。” 陆东拍他肩膀一下，在他的身旁蹲下。 “你是一个孝子，五子，见了娘哭多正常。” “哎，你不要笑话我了，你才是孝子，我就是一个混蛋！” “谁说你是混蛋了？不过，你要不改的话，继续混下去，真的会变成一个混蛋。” “我能咋办？你说！” 小五子是答应了要帮陆东，但内心的执念仍在。 陆东语气坚定道。 “我说，你就断绝了拿拳头打江山的念头，一心一意的跟我做买卖。社会上的坏人太多了，咱们少不了动拳头。打是避免不了的，但不能把人打残，把人打服气就行。” 小五子终于下定决心。 “行吧，我知道你为我好，我不听你的，对不起你的好心。我也想和你一样，让老娘高兴。” “你这么想，就对了！” …… 中午，桥东街口的杏花苑饭店热闹非凡。 今天是整条街上的小混混们大聚会，外面有放鞭炮的，里面吼叫着喝酒划拳，简直闹翻了天。 经过的路人不由得加快脚步，生怕惹到这群人。 都是血气方刚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天不怕地不怕。 在陆东看来，这群人只是生错了年代，若是在古代，若是在抗战时期，他们就是战场上的勇士和英雄。 无所畏惧，脑袋掉了碗大的疤。 小五子大口喝着白酒，不停的有人来敬酒。他的酒量不比陆东小，喝酒如喝白开水。 一个混混端杯来给陆东敬酒，“小东，你是好样的……” 小五子勃然大怒，“你说甚了？” 混混晕了，吓得脸色都白了，不知道哪句话说错。 陆东也是纳闷，好好的生什么气？ “喊东哥！小东也是你能喊的？”小五子瞪眼道，抬高嗓门吼道，“以后谁见了，都要给我喊东哥！” “记住了，见面就喊东哥！”有人声音洪亮的响应道。 众人拍手大笑，喊东哥没问题呀。 “东哥，你是一个慷慨的人，”敬酒的混混反应过来，笑着把话说完，“开始我看你蹬自行车带货，怪辛苦的，以为你坚持不了两天，没想到你越干越好。兄弟祝东哥生意兴隆，发大财！” “祝东哥生意兴隆，发大财！” 百十来人站起身，举杯喊道。 陆东大笑，一口喝干杯中酒，太高兴了。 小五子也是哈哈大笑。 痛快啊，没有比兄弟们在一起畅饮更痛快的事。 …… 从中午一直喝到下午五点，饭店里的白酒都被喝光了，众人才尽兴。 散席时，小五子起身宣布。 “往后，我跟着东哥做买卖，你们没事不要来找我耍了。不过，谁要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你就来找我！” 小混混们有些失望，他们以为小五子出来以后，要带领他们大干一场呢。 众人也理解，小五子家的情况他们都知道，一家兄弟五个，就剩下他一个人。小五子好好做点事，稳住生活，是对的。 “小五哥，你安心去做买卖吧，这是好事呀！”一个混混代表众人说道，“你和东哥在外面遇到啥事，及时跟兄弟们说，咱们上去就打，绝对没有二话！” 陆东和小五子都点了点头，相视一笑。 按照混混们的说法，小五子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 第90章 陆东的小团队 一辆红色的摩托车行驶在街头，两个壮后生一前一后，显得摩托车小了许多。 小五子哈哈大笑，引来路人的侧目，是谁如此狂妄？ 当他们看到小五子的目光盯在他们的身上时，吓得赶紧转过身去，一看就惹不起。 别说一般人了，就连五龙口的小混混，看见小五子都默默的低下头去，假装没看见。 但凡不友好的对视一眼，就会爆发一场大战。 陆东注意到了这一点，小五子一身野性，又喝了酒，总想着找茬儿打一架，浑身才舒坦。 他把摩托车骑到一个路边的茶水摊旁，拉着小五子坐下来喝杯茶，解解酒。 “泡两杯浓茶。”陆东对摊主说道。 摊主赶紧拿出比较好的茶叶，泡了两罐头瓶浓茶。 这个年代桔子罐头是畅销品，吃了桔子人们都会留下瓶子，当成水杯。 陆东掏出555香烟，递给小五子。 “我不抽这么贵的烟，我就抽红梅。”小五子摇头拒绝道。 他的意思是，场面上可以抽好烟，平时他就抽红梅。 哎，这个兄弟相当的倔，认定的事就很难改。 陆东只好起身去旁边的小商店里，买了包红梅烟。 给他红梅烟的同时，又塞给他五百块钱，“这是你第一个月的工资，提前发给你，以后想抽啥烟你自己买。” “小东，你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你才干几天就这么大手大脚的？给我五百，你开甚国际玩笑了？”小五子不乐意道。 “我一个月挣上万，你说谁跟你开玩笑？”陆东呵呵一笑。 小五子愣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把钱装起来，撕开红梅烟，取出一支叼在嘴上。 “给你的这点钱只是最基本的生活费，有用钱的地方你随时说。”陆东强调一句。 “说啥说？还这点钱呢，都等于人家两个月的工资了！”小五子叹道。 “你的老板真厉害，年纪轻轻这么能赚钱，真让人羡慕啊！”摊主情不自禁插话道。 “闭上你的嘴！”小五子瞪着他一字一句道。 吓得摊主缩起身子不敢吭声。 陆东笑了，拍打兄弟的肩膀一下，让他不要那么野蛮。 …… 今天晚上要去找赵磊吃饭。 陆东把认识赵磊前后情况，讲给小五子听。 小五子惊讶的望着陆东，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小东，原来你不是这样的人！打死我也不相信，你说收容就收容了一个小姑娘！”小五子喃喃道，“要是我，顶多给她点钱。我真没想到，兄弟干了如此轰轰烈烈的一件大事！” 是的，花钱是小事，但要收容一个人，为她提供永久的保护和照顾，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在小五子看来，这是一件顶天立地的大事。 卖茶水的摊主感动的唏嘘不已，不由得把小凳子往兄弟俩这边搬近一些。小五子一瞪他，又赶紧离远点。 “赵磊是一个好姑娘，能帮我大忙。”陆东说道。 “是的，听你一说，我觉得她太可怜了，”小五子气愤不平道，“特么的，我想一拳打死他狗爹和狗哥！” “那种人，一辈子不见罢了，”陆东叹道，“等会去见赵磊，你说话小声点，不要吼，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我知道了。”小五子使劲点头。 ……陆东早安排好了，让赵磊下午早早收摊儿，在家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小兵也会来的。 今天，是陆东小团队的第一次聚会。 摩托车骑进院子里，就闻到一股油爆辣椒的芳香，直窜鼻子。 小兵正坐在院子里吸烟，陪大爷聊天。 看到陆东和小五子，他一下子就跳起身来。 “我靠，小五子！你吃啥好东西了，越长越壮！”小兵喊道。 “我能吃球甚了，里面不是白菜豆腐就是死面馍馍，我特么的都快饿死了，只能张开嘴拼命喝西北风！”小五子吼道。 两人大笑着拥抱在一起。 大爷早听陆东讲过情况，这是他最好的兄弟，所以大爷毫不介意小五子的粗鲁，看到这一幕感动的笑出声，赞叹道。 “这帮兄弟一个比一个壮实，都是棒小伙！” 赵磊拿着炒菜铲子，兴冲冲跑过来，当时就把她吓住了。 小五子站在那里就像一座铁塔，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野蛮的气息。想磨掉小五子的野性，是需要时间的。 “赵磊，我跟你说过，小五子只是外表凶，其实他是一个很单纯的人，还挺善良的……”陆东说不下去了，笑了。 几个人都笑了，善良二字和小五子挂钩太勉强。 小五子的善良只针对兄弟和家人，对外人来说他就是虎狼。 “你好，小五哥！”赵磊打招呼道。 “你好，赵磊。”小五子压低嗓门，尽量温和道。 众人哈哈大笑，小五子小心谨慎的样子，暴露出这个后生淳朴的一面。 …… 陆东带小五子，先去屋里和大爷大娘聊了一会儿天，陆东还给老俩口买了水果和保健品。 房东一家的情况，陆东在茶摊上也给小五子讲过了，老俩口都把赵磊当闺女看了，就是自家人。 “大爷大娘，小东是我最好的兄弟，他的生日比我大一点，我就得喊他一声哥。往后，有啥活儿干，你们尽管吭声！” 小五子表态道。 大爷大娘乐得合不拢嘴。 老人家就图个热闹和喜庆劲儿，那叫一个高兴。 “小东，拿出老汾酒，好好招待小五子！”大爷说道。 “大爷，不要拿了！中午小东在饭店摆了十桌子，我们都喝多了，哈哈哈！”小五子笑道。 “不行，来家里了，说啥也得再喝点。”大爷热情道。 “好吧，那我们晚上少喝点。”陆东笑着点头。 …… 大爷大娘晚上习惯喝点粥，吃不了硬菜。 兄弟几个坐在赵磊的房间里，圆桌上摆着赵磊精心准备的六盘热菜，四盘凉菜。 “今天我实在是太高兴了，”陆东举杯道，“来，咱们碰一下，欢迎小五子正式加入咱们的团队！” “哥，咱们的团队叫啥名字呢？”赵磊笑嘻嘻问。 “叫未来，”陆东早就想定了，“我打算注册一个商贸公司，叫未来商贸。等咱们的公司发展起来，就叫未来集团！” “真虎气，”小五子挠头道，“我别的不会干，当个保安没啥问题，看大门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几人被逗乐了，小五子太实在了。 第91章 豪情满怀 陆东今天喝了不少的酒，开始说少喝点吧，但是一高兴，就控制不住了。 看着越来越活泼的赵磊，笑个不停的小五子，意气风发的小兵，陆东的心里暖洋洋的，充满了激情。 这个小团队将追随他一起打天下，干出一番大事业。 把四个人凝聚在一起的，不是利益。 这一点太重要了。 “哥，你们喝了三瓶半白酒了，喝完这半瓶，就不要再喝了。”赵磊劝道。 “哎呀，我平时最多能喝半斤白酒，今天算是超水平发挥了。”小兵这才意识到自己喝多了。 “小东想喝，你就让他喝嘛。”小五子摇头晃脑道，就算他是海量，中午和晚上两顿酒，也让他有些晕晕乎乎的。 “听小妹的话，喝完这半瓶不喝了！”陆东宣布道。 赵磊感动的看陆东一眼，在兄弟们面前，他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面子，是对她的重视。 …… “以后咱们都喊东哥吧，”小兵说道，“不能一口一个小东了，在外人面前，咱们得给东哥立威。” “本来就该喊，我对外就是这么说的。他比咱们大一两个月，喊他一声哥是天经地义的事。”小五子笑道。 “哈哈哈，小五哥还会说天经地义这个词呢！”赵磊捂嘴乐道。 “哼，我会说的词多了。”小五子不服气道。 “是的，你小五哥是上过初中的，”陆东笑道，“初二的时候他在学校里拿棍子追着人打，被学校开除。” “我就一直想不通，原来也不好意思问，小五哥，你是咋混上初中的？”小兵好奇道。 “小兵哥你不要过分么，人家上个初中你就大惊小怪的。”赵磊都要笑坏了。 “呵呵，是这样的，”小五子兴致勃勃地讲起来，“我不是个子高嘛，小学考初中的时候，我转个头就能看见人家在写甚。我不会写是真的，但我会抄！” 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人笑得前仰后合，小五子个子高视力好，占了大便宜。 说实话，那个时候的考试也不是很严格。 …… 四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实在是太开心了。 陆东抬手看看电子表，晕，不知不觉到了半夜一点。 “该撤了。”他说道。 “对，不能耽误明天的正事，”小五子还是清醒的，“东哥，你说，我明天的任务是甚？” “不着急，眼下咱们还没有那么多的事，你先适应一下环境再说。”陆东说道。 “有啥好适应的，你给我安排点事干啊！”小五子说道，“别的我干不了，小妹卖货，那我就送货吧，你给我配一辆三轮车。” 这就是小五子的风格，从来不说虚话不干虚事。 陆东、赵磊和小兵都赞叹不已。 “行吧，我给你配一辆电三轮。”陆东说道。 “开玩笑，咱现在是吃苦打拼的时候，你上来就给我配电三轮，你咋不给我配一辆小货车呢？”小五子使劲摇头，“人家骑的都是人力三轮车，我也能骑！”陆东被他感动了。 小五子本来是开奔驰的社会大哥，现在被陆东改变人生轨道，开始蹬三轮了！ 不过，吃苦只是短时间的事，陆东迟早会让兄弟开上奔驰的。 “行吧，五子，给你配三轮，以后送货的事就交给你了。”陆东笑着说道，“另外，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在海子边找下摊位了，用不了几天就能敲定下来！” “哇，东哥梦想成真！”赵磊欢喜的跳起身，“哥，你真能沉住气啊，现在才说出这个好消息！” 陆东微微一笑，他知道拿这个摊位，自己是要付出代价的，但那是他的事，不必多说，“小磊，你先守在五龙口，这个阵地咱们不能轻易丢弃。” “你放心吧，哥，”赵磊点头道，“除了李拐子那个家伙有点烦人外，别的啥问题都没有。” “李拐子是谁？”小五子闷声问道。 “一个讨厌的家伙，东哥说他就像蚊子一样，每天嗡嗡嗡的在我们周围乱转。”赵磊生气道，“你说他可怜吧，他自己不觉得，总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动不动就贬低我们，说我们的坏话。” “他算一个球！”小五子勃然大怒。 看到小五子怒了，赵磊这才觉得不对劲。聊得开心，她都忘了小五子爱打架的事，“小五哥，你不要动怒么，我不该说那么多的。哥，你劝劝小五哥，不要让他打李拐子！” 却见陆东呵呵一笑，不吭声。 坏了，这俩兄弟摆明了要揍李拐子一顿，赵磊劝道。 “咱们是做买卖的，和气生财，何必和那个家伙一般见识呢？” 陆东这才点点头，拍打小五子肩膀一下，“小妹说得对，从今往后，你要控制自己的脾气，千万不要下重手。最多是打两巴掌，把人打服气就行了！” “东哥说得对，赚钱是最重要的，我不会下重手给咱们找麻烦的。”小五子深以为然道。 小兵拍手大笑。 赵磊晕了，李拐子肯定是要挨揍了。 “那我能干什么，东哥？”最后小兵问道。 “你多结识一些铁路上的头头，在不久的将来，咱们就要去南方进货。运输历来都是一个大问题，你把这件事做好，就立了一件大功。”陆东放眼未来踌躇满志道。 “这还叫个事？交给我就行了！”小兵拍着胸脯说道。 …… 凌晨两点，散了会。 看着赵磊从里面锁住铁门，兄弟三人才往巷子外走。 小五子骑摩托带陆东缓缓前行，小兵骑着自行车跟在旁边。 出了巷口，来到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陆东扯开嗓子唱起今年火爆的一首流行歌，笑傲江湖主题曲。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好啊，唱得好！” 小五子和小兵大声叫好，跟着一起吼起来。 豪情满怀，气盖云天。仰望星空，梦想照亮黑暗。 未来，就要来了！ 陆东要带这帮混迹于社会底层的兄弟，去闯荡去打拼，去赢得数不清的财富！ 第92章 李拐子撞到枪口上了 “东哥，起床吧，咱们该去上班了！” 天不亮，小五子就来敲门了。 陆东迷迷糊糊睁开眼，拿起电子表一看，早上六点。 晚上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他忘了告诉小五子，摆摊儿不用那么早。再说了，眼下五龙口的销量有限，赵磊一个人就能把货物用自行车带过去。 不过，小五子如此的积极，精神可嘉。 陆东揉揉眼，从床上跳起来，打开门，让小五子进屋里来。 小五子悄声问道：“我来，你妈不会把我赶走吧？” 陆东笑了，“你想多了，不会的，我和老妈说好了，你帮我一起干。” 小五子乐坏了，“那就行！” 两人正说话呢，老妈走了进来，惊讶道。 “几年不见，小五子又长高了！” 身高马大的小五子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在看着他长大的陆东老妈面前，他的表现就像小时候的那一个顽童。 “阿姨，我一直就比小东高啊，原来高半头，现在高一头！” 老妈哈哈笑了，陆东想帮儿时伙伴一把，她是能理解的。 “妈，你要是早饭做的少，我就带小五子出去吃，”陆东说道，“以后小五子要帮我送货呢，干的可是最累的体力活。” “这就好，你们好好干，我在后面支持你们。”老妈开心道，“谁让你们去外面吃饭呢？我多烙两张饼就行了。” “好的，妈，不着急，还早着呢。”陆东高兴道。 “辛苦阿姨了！”小五子憨笑着道谢。 “不辛苦，你们先坐着聊会天吧。”老妈说罢就去忙碌。 小五子兴奋的在屋里转圈。 能得到陆东老妈的认可，他实在是太开心了。 这是一个好的转变，是小五子融入正常生活的开始。越是被人排挤，他心里越是憋屈，就想出去打架发泄。但凡感受到温暖，他铁石般坚硬的心肠，也会慢慢的软化。 …… 小五子吃了两张大烙饼，陆东吃了一张就饱了。 “阿姨做的饭真是太好吃了！”小五子舔着油汪汪的手指，意犹未尽道。 “哈哈，怪不得你长得高长得壮，看我家小东那胃口吧，从小就不如你。你等下，阿姨再给你烙一张饼子！”老妈高兴道。 做饭的人，最想得到吃饭人的夸赞。 陆东的老爸只吃了半张饼，看着小五子微笑道：“小五子，往后你就跟着小东好好干，不要再打架闹事。凭自己的本事吃饭，不比吃牢饭香？” “是的，叔叔，我再不打架闹事！”小五子连连点头。 香喷喷的烙饼送上来，小五子吃了半张，拿起剩下的半张烙饼跑出去，送回家给他老娘吃了。 一家三口，无不动容。 “妈，我以后多给你生活费，你多做一口饭，就连小五子他老娘也照顾到了。”陆东说道。 老爸点了点头，“这是对的，他老娘够可怜了。” 老妈瞪老爸一眼，“看你说的，好像我没有同情心似的！” 陆东哈哈大笑。 …… 小五子骑摩托，带着陆东来到房东大爷家。 赵磊正陪着老俩口吃饭。 “东哥，小五哥，你们来这么早啊！”赵磊跳起身喊道。“来，一起吃早饭！”大爷招呼道。 “我们吃过了，大爷，我妈起得早，给我们烙的饼子。”陆东笑着摆手道。 “葱花烙饼，真叫一个香！”小五子赞叹道。 “俺家小磊烙的饼子也可好吃，改天你们尝尝。”大娘乐道，她真把赵磊当成了自家闺女，语气里充满了自豪。 几人说笑一番。 大爷把陆东拉到了里屋，悄悄地问：“我交给你的那件事，你到底办了没有？” “正在办，大爷，”陆东庆幸有小狐狸帮他找门路，“我的一个朋友正在联系人呢，放心吧，一有好消息我就会说的。” “那就太好了，”大爷激动的搓手，“要不我先给你拿两万？” “不急着拿钱，等我看看情况再说。”陆东摇头道。 …… 有小五子在，谁也别想干重活儿。 他骑上了二八大杠，后面带着摆摊儿的货物。一大包健美裤和牛仔裤，小马扎和条幅等，东西可不少。 陆东骑摩托带着赵磊。 “小妹你真能干，一个人带这么多东西，你咋带的？”小五子诧异道。 ”不是我一个人啊，大娘帮我收拾，大爷帮我推车，我就是摆摆货，很轻松的。”赵磊笑嘻嘻道。 陆东欣慰极了。 就像那一首歌唱的，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但这是不现实的，陆东知道。 …… 赵磊哼着歌摆货，兄弟二人坐在摊位后吸烟。 小五子的脸色渐渐变得凶狠起来，他憋着一口恶气。家人们越对他好，他就越想暴揍欺负家人的坏东西。 陆东想说几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摊主们都来了，在说笑中整理各自的货物。 一切都很平静很正常。 直到李拐子出现，氛围一下子就变了。 “大妹子，你今天打扮的挺洋气呀，头上再插一朵牡丹花，就更好看了！”李拐子调戏王大姐。 “滚一边去，不会说话你就不要张嘴，行不行？”王大姐怒道。 “赵磊呀，今天又是你一个人出摊儿？我估计陆东今天还会跑出去喝酒！你辛辛苦苦的给老板打工，供老板在外面潇洒快活，你觉得有意思吗？”李拐子挑拨离间道。 “李拐子，收回你的话，不然你会后悔的。”赵磊提醒道。 “嗨，平时你叫我老李，今天咋喊起我外号了？要不是看你是小姑娘，我一脚就把你踢到垃圾堆里去了！你这个贱丫头，瞎了眼的帮陆东，当初咋不让人把你拐到山里头卖给老光棍呢？”李拐子恶毒的吼叫道。 陆东勃然大怒，原来，他不在的时候，李拐子就是这么欺负赵磊的！ 没等陆东站起身，小五子腾的一下就飞身冲出去，如下山之虎，势不可挡。 …… 李拐子正骑在他破旧的三轮车上，摇头晃脑不可一世，陆东不在，他就以为自己能为所欲为。 忽然间，他看见一个猛后生旋风般朝他冲来！ 铁塔一样的身躯，凶狠的目光如刀子一般锐利，一看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霸王级混混。 李拐子当时就吓尿了。 “大哥饶命……” 刚喊出半句话，就见李拐子被小五子一把抓在手里，从三轮车上拽起来，高高的举过头顶，像抓起一只瘦骨嶙峋的老山羊……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第93章 李拐子哭着走了 这一幕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 谁也没注意到，陆东兄弟坐在摊位后抽烟。 本来，陆东还想劝小五子下手不要太重，谁知李拐子自作孽不可饶，把兄弟俩都彻底激怒了。 “小五哥，不要闹出人命呀！” 情急之下，赵磊喊道。 看小五子的架势，他想弄死李拐子的话，就像弄死一只蚂蚁。 “五子，打一顿出出气就算了！不要因为这种小人，耽误咱们的正事！” 陆东控制住怒火，首先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要是怒不可遏的话，那小五子下手就不知道轻重。 李拐子魂飞魄散，被小五子举在半空，手脚乱舞一阵哭嚎。 “我错了，饶了我吧，我再不敢了！陆东求求你，让他把我放下来吧！赵磊求求你，说说好话吧！” 周围瞬间就围上来数百人，吃惊的望着这一幕，也有人情不自禁的笑出声。 “李拐子惹恼了小陆，喊来了兄弟。” “这个兄弟厉害啊，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肯定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不要命的人才敢惹他！” …… 小五子转动双手，就见李拐子如陀螺一般旋转起来。 这下好看了，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叫好声，好事者乘机起哄。 李拐子哭爹喊娘，眼前金星乱冒，后悔自己比别人多长了一张贱嘴。 “李拐子！” 小五子怒吼一声，吓得周围胆小的人往后退了一步。更不用说他手中擒拿的李拐子，脸色煞白，比白无常还白。 “大大大哥，饶兄弟一命，你想要啥，兄弟都给你……” “滚你妈的一边去吧，你这个贱人！你特么的吃了豹子胆，敢惹我东哥，敢骂我小妹，信不信老子扭断你的脖子！” 小五子咆哮如雷。 一字一句都犀利无比，如一把尖刀。 “骂得真过瘾呀！” “我看这位兄弟，活像古代的好汉啊！” “没错，他一拳能打死人！”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对小五子敬佩万分。对小五子口中的东哥，更是刮目相看。 “小陆真是太低调了，身边有这样的兄弟，还用怕谁？” “小陆，你早该好好的收拾李拐子！” “小陆，来抽根烟，消消气。” …… “哥，你快劝劝小五哥吧，把他放下来吧，他认错就行了。”赵磊急切的抓住陆东的胳膊说道，就怕打伤人把事情闹大。 王大姐凑到陆东的身前，笑着说好话，“小陆啊，李拐子是啥人你知道，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你兄弟已经教训了他，我看呀，给李拐子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放一个屁了！” “是啊，小陆，饶了他吧。”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过，李拐子已经很可怜了，小陆，你就可怜可怜他吧！” 众人纷纷劝说，陆东不能不给面子。 “五子，放下他吧！” 小五子戏耍李拐子一番，火气小了许多，听到陆东的话点了点头，“李拐子，陆东的大名不是你叫的，你给我喊东哥饶命！” “东哥饶命，东哥饶命呀！” 这个时候，让李拐子喊什么他都会喊的。小五子满意了，哈哈大笑，举着李拐子往前走去。 众人惊愕，这是要去哪里？ 小五子在前面走，后面跟着一群人。 走到到垃圾堆旁，小五子把李拐子抛到垃圾里，溅起一堆菜叶子、废纸和臭鱼烂虾。 惊人的一幕！ 人们心情复杂，不知道该不该同情李拐子。最起码，不能放声大笑，那样就有点不太合适。 整个市场，忽然间静默下来。 人们呆呆的看着小五子走到陆东面前，兄弟二人点燃香烟，若无其事的吸了起来，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 李拐子死了一样躺在垃圾堆里，半天不动一下。 赵磊慌了，过去拨拉他一下，发现他在喘气。 “行了，你起来吧，”赵磊好心说道，“我提醒过你，你不听，结果自己倒在垃圾堆里。” “你别说了，我错了，我后悔呀。”李拐子有气无力道。 “知道后悔，那你就改过自新吧。”赵磊说道。 然后她走到兄弟两人的面前，捂嘴一笑。 “以后，他不敢乱讲话了。” 陆东喷出一口烟雾，淡淡道。 “以后？没有以后！” 赵磊吃了一惊。 “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陆东一字一句道。 “从今天开始，不许李拐子踏入五龙口市场一步！” …… 李拐子哭哭啼啼的收拾摊位上的东西，肩头还挂着一片菜叶子，他浑然不觉。 王大姐等摊主都低下头，不忍多看这个家伙一眼。 李拐子推起三轮车哭着走了，落魄的身影，在地上拉出一个歪斜扭曲的身影。 嘴里有毒的人，心眼肯定不正，对这种人不狠，就是对自己人不负责任。陆东已经忍让他太久了，他没有丝毫悔改的可能。 市场里的大小知名人物都跑了过来，纷纷给陆东和小五子敬烟，以示友好。市井之中，历来都是尊重强者的。 绝大多数的人，都是畏威不畏德。 赵磊默默的坐在小马扎上，双手撑着下巴，她一时没有理清纷乱的思绪。原来怕被人欺负，现在，市场里的人怕被东哥欺负，都跑过来巴结了。 小陆的叫法在这个市场里消失了，从此，只有东哥。 赵磊喜悦的同时，又有些迷茫的看着陆东和小五子，哥哥们不会真的称王称霸吧？ …… 市场管理办公室。 小五子撞开门，径直走进去。 一帮管理员赶紧站起身来，惊愕的望着小五子。今天的一幕他们都看到了，不敢管，索性假装没看见。 陆东踏入办公室，友好的说出一段话，“我是来续费的，我想接着干。另外，我想把李拐子的摊位接过来。李拐子不会损失一分钱的，他的摊位费和转让费，我出！” 陆东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是有原则的。 “要是这么说的话，问题不大。”管理员客客气气道。 “你说话不要特么的含糊，有问题就是有问题，没问题就是没问题。问题不大，说和没说一球样！”小五子不满道。 曾经喝斥过陆东，说陆东有许多问题，让陆东回去找自己的毛病的管理员汗颜了，用力点头喊一声。 “没问题！” 第94章 杜姐临走前，留了一手 自作孽不可活。 在对待李拐子这件事上，陆东心硬如铁。 他不知道给了李拐子多少次机会，李拐子死活不改，竟然恶毒的攻击赵磊，索性让他滚蛋吧。 讨厌的蚊子终于消失了，市场里变得前所未有的和谐。 卖炒栗子的大爷笑呵呵的送过来一斤栗子，塞到赵磊的手里，这是对小姑娘的安慰，也是对陆东的赞许。 “还有谁惹过咱们？” 小五子梗着脖子问赵磊。 “没有了，剩下的都是好人，小五哥。” 赵磊剥了一把炒栗子，递给陆东和小五子，兄弟俩相视一笑。 …… 陆东想去看看杜姐，不知道事情有没有一个结果，他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小五子骑摩托带着他，朝五龙口奔去。 一阵风似的。 “不要开那么猛，五子。” “我开车，你放心！”小五子大笑道，“从火车站一路飙到西山，每次都是我第一，那帮小兄弟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我！” “哈哈哈，我知道你技术好，等咱买了奔驰，你来开。”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兄弟俩豪迈大笑。 小五子的技术真没得说，又快又稳。 …… 摩托车驶入朝阳街巷子里。 那几个晋南混混还在杜姐门口站着，从他们的神态来看，似乎放松许多。 看到一个壮后生骑着摩托车跑过来，他们又紧张起来。 陆东让小五子停下车，摘下头盔问一句。 “杜姐在不在？” “哦，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呢！”领头的混混松口气，“杜姐在里面呢，你去吧。” 小五子准备跟着进去，硬邦邦甩出一句话，“看好摩托车！” “呃……” 几个老混混面面相觑，谁啊，胆敢对老江湖这么讲话！ 当小五子下了摩托车站起身的时候，几人都没话说了，仰头看着这个铁塔般的后生，屁都不敢放一个。 “放心，兄弟，我们看着呢。” 领头的混混咧嘴一笑。 说实话，混社会的人判断力是很强的，对方的武力值是什么水准，基本上一看就知道。 小五子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部撂倒在地。 …… 门店里屋，杜姐和老公面对面坐着，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气氛让人感到压抑。 “杜姐！” 陆东喊一声。 神情恍惚的杜姐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招呼陆东坐下。 “陆东，我问你，她手上戴的镯子是谁送的？”杜姐老公阴沉着脸问道。我靠，陆东也是醉了，正事不说，咋提起这件事了？ “是我送的，”陆东说道，“杜姐一直照顾我的买卖，我没啥好送的，就买了一个镯子。咋了？” “咋了，你说咋了？”杜姐老公勃然大怒，“你送钱不行，吃饱撑的送镯子？你是不是想勾引我老婆……” “你说话真难听，老曹，为了这个镯子，你跟我闹几天了！”杜姐脸红耳热，大喊一声。 老曹站起身，气势汹汹的朝陆东走过来。 …… “咋了，谁勾引谁了？” 小五子冲进来，一步挡在陆东的面前。 老曹吓了一跳。 小五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你特么的有毛病，我东哥身边有小妹陪着，会勾引你老婆？我看你特么的欠揍！” 真是乱套了。 “五子，放开曹哥，这就是误会，”陆东抓住小五子的胳膊，“杜姐是我的贵人，你必须尊重杜姐的老公！” 言外之意，不管姓曹的多么混蛋，看在杜姐的面子上也不能动手打他。 门外的混混们闻声赶来，被老曹摆手赶出去。 “你们给我到外面等着去！”老曹还是知时务的，一看小五子就知道不好惹，惹了肯定走不出这座城市，“看来是误会了，我不了解情况嘛，解释清楚就行了。” 一个镯子引出不必要的纠纷。 “嗨，我不是不会买礼物嘛，逛商场时遇到了，就随手买了一个。”陆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事，小陆，老曹这个人一向多心。”杜姐招呼两人坐下，边倒茶水边埋怨，“我来太原的时候，他就反对，我让他跟我一起来省城发展，他又不愿意！” “我家里有一摊子事，实在走不开啊，”老曹皮笑肉不笑道，“以后你们去晋城了就找我，我好好招待你们。” 拉倒吧，这个家伙，干的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买卖。 闲聊几句，陆东问道。 “门店的事，你们跟宋老大谈得如何？” 杜姐叹了口气，说道。 “连门店带渠道，宋老大给我们拿一百万。钱给的不算少，但我不想就这么撤了啊！” 老曹咬牙道，“开始他说的不是一百万，是二十万！我就跟老宋说，不能这么欺负人啊，大不了，咱们拼个鱼死网破！有本事，你来杀了我！最少，你也得拿一百万！” “你以为一百万很多？”杜姐生气道，“我一两年就能赚回来，可惜了这个好买卖。我就不怕宋老大，我想干下去，主要是你不想让我在太原发展！” “行了，老婆，见好就收吧，我不想让你在外面吃苦受罪。”老曹笑着说道。 看来，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宋老大遇到的也不是善茬，如果是一般人，最多给二十万就打发走了。 杜姐是吃了亏，但一百万的转让费勉强也能说得过去。 陆东没有那么大的本钱，他要是有一百万的话，就会从杜姐的手里接过这个买卖，狂赚一把。 …… “小陆，我们明天正式移交，之后我们就走了。”杜姐语气之中带着莫大的遗憾，“姐真对不住你，你刚把团购做起来，姐就没办法再支持你了。” “没关系的，姐，我再找供应商。”陆东说道。 “这样，今天晚上有一批货运到太原，3000条健美裤，姐就留给你吧。”杜姐随口说道，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她早就准备好这一手。 “那就谢谢姐了！”陆东喜出望外道，真是意外的惊喜！ “不要钱了？”老曹诧异的瞪大眼睛。 “要啊，”杜姐说道，“小陆，你卖完裤子以后，把6万块钱打到姐的银行卡上。” “姐，你放心吧，我会尽快给你打钱的。”陆东开心的点头。 第95章 半夜接货 陆东接过那张带着体温的取货单时，指尖不自觉地颤了颤。薄薄的一张纸重若千钧，压得他喉头发紧。 3000条健美裤，杜姐按出厂价20元给他，这意味着只要全部出手，净赚八万四。 好大一笔钱！ 况且，进货的6万元，杜姐已经打给厂家了。 这是杜姐对陆东的最后一次支持，力度之大令人咋舌。 老曹都愣住了，他使劲盯着陆东看。现在他能确定两人之间是正常的姐弟关系，就是觉得老婆这个行为有点过分。 “6万货款可都压在我头上了！” 精明刁钻的老曹提醒一句，目光像剔骨刀一样犀利。 “陆东，你姐这是冒险啊，逼得我改账本，把这批货掩盖下去。要是让宋老大知道了，非找麻烦不可！” 杜姐扭过头去，不想理他。她本来想瞒着老曹，但是没办法，这两天老曹掌管着账本，进出货的情况他都知道。 “让他来找我！” 小五子猛然拍案而起，崭新的白边布鞋跺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狗屁的宋老大！朝阳街的人牛逼坏了，惹火老子，带桥东街的兄弟们扫平这帮家伙！” 老曹愕然，“你们不怕宋老大？” “怕个球！”小五子发狠道，“我在号子里就想好了，一出来就去挑战那帮老家伙，一个接一个的把他们打趴下。没想到，东哥劝我跟他做买卖，不让我在道上混了！” 老曹肃然起敬，急忙拿起好烟敬给二人，还殷勤的给陆东和小五子分别点燃。 态度前后来一个180度大转变。 他是混社会的老油条，能看出小五子有这个实力，是个人物。这样的人物心甘情愿的跟着陆东，可见陆东不简单！ 老曹终于对陆东露出尊重的笑容。 “陆东这是为你好，”杜姐插话道，“开始他说要武力解决，我就不同意。你们兄弟还是要走正道，不能打架斗殴。逞一时的威风，最后毁了一辈子！” “你一个女人家的，你不懂，”老曹不以为然道，“软蛋在这个社会上根本混不开。” “就你懂！”杜姐顶撞一句，不吭声了。 她的心情不好受，辛辛苦苦开创的事业就此夭折。 分别之际，她露出难过的表情。 陆东站起身，把烟头扔到地上，一脚踏灭。 他直视老曹，跟他握手道别。 “曹哥，对我姐好一点，有时间我会去晋南拜访你们的。” 老曹点了点头。 “大恩不言谢，”陆东把目光移向杜姐，“姐，我就不送你了，有事你给我打传呼！不管你遇到什么麻烦，做弟弟的，连夜就会赶过去帮助你！” 言外之意，老曹要是敢欺负她，陆东非教训他不可！ 杜姐说不出话来，含泪点头。 陆东转身就走，小五子赶紧跟上。 …… “去哪儿？”小五子启动摩托车，问一句。 “找个僻静的地方，我想安静一会儿。”陆东说道。 小五子二话不说，驾驶摩托车呼啸着冲上东山。 十几岁时，兄弟俩曾徒步走到东山上，俯瞰太原的全貌。 陆东下了车，站在山头，凝望雾气笼罩的城市。“3000条健美裤，杜姐真够意思！”小五子兴奋起来，搂住陆东的肩膀，“够咱们卖一段时间了！” “不卖，走团购，我得尽快把本钱打给杜姐，不然老曹会唠叨杜姐的。”陆东说道，“真可惜，要是没有这个家伙缠着，杜姐的生意会越做越大！” “是可惜了，要是杜姐做大了，你也跟着飞起来了。”小五子遗憾道。 “是这样的，不过没有别人的帮助，我自己也能飞起来！”陆东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杜姐这件事对他的震撼是极大的，商场如战场，必须小心谨慎，提防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暗箭。 “五子，今天晚上咱们得干个通宵了。”陆东笑道。 “小意思，我喊几个弟兄来搬货，3000条裤子很多吗？哈哈哈，说起来也特么的不少！”小五子挠头大笑。 陆东被他逗乐了。 …… 黄昏时分，大爷家的院子里站满小后生。 二十辆摩托车在巷子里排成钢铁长龙，车把上缠着的红布条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打群架，都是又愣又狠的半大小子。 大爷大娘知道是来帮忙搬货的，非常高兴，招呼着让他们搬出两张大圆桌，在院子里支起来。 陆东安排几个小兄弟去采购，买回许多的熟食。 二十号人在院子里喝酒划拳，热闹非凡。 赵磊穿梭往来，送上刚出锅的大烩菜。 原来她见了这种坏小子就躲的远远的，现在感觉不一样。这些人一口一个“东哥”、“小五哥”、“赵姐”，变成自家兄弟，关键时刻能帮大忙。 “哥，你来看看这个库房，能不能放下3000条裤子？” 赵磊拉着陆东的胳膊，来到刚腾出的一间屋内。 “没问题，摞起来就行，能放下。” 陆东扫视清扫一新的屋子，满意的点头。 “真要谢谢杜姐了，偷偷的给咱们截留一批货。我都想去送送杜姐了，她真是一个好人！” 赵磊激动的同时，又为杜姐感到遗憾。 “不用送了，我最受不了告别时的那种感觉。”陆东叹道，“会有见面的时候，肯定的！” “嗯！”赵磊答应一声。 …… 小兵接到传呼，也赶来了。 一群人吃吃喝喝，快到凌晨三点时，大队伍出动。 二十辆摩托车朝火车站跑去，场面十分的壮观。 接货的过程十分顺利。 一人带两包货，用事先准备好的麻绳捆在摩托车后座上，一趟就搬运完毕。 凌晨五点，大功告成。 陆东站在大院门口，给每个前来帮忙的兄弟发一张50元钞票。 正常情况下，找几个搬运工，给几百块钱就能搞定。 但现在是特殊时期，给小兄弟们发点福利，以后遇到麻烦事，大家会更积极的来帮忙。 这也是陆东树立自己威望的时候。 小五子站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这一幕，硬邦邦甩出一句话。 “东哥发钱的姿势帅呆了！” 第96章 拜见小狐狸的父亲 3000条健美裤，把一间库房塞的满当当的。 看到陆东的事业一下子膨胀起来，所有人都高兴极了。 大爷大娘笑得合不拢嘴，说实话，老俩口认定赵磊是闺女，也认定陆东是女婿，亲的不得了。 小五子和小兵更开心，东哥这是扶摇直上啊！ 陆东却没有被这笔横财冲昏头脑，在喜悦的同时，他心里有一股酸涩的感觉。 要不是杜姐被宋老大挤出太原城，他的发展会更加的顺利！ 失去杜姐这个靠山，他只能继续拼搏下去，去跟薛老板和唐老三等恶狼争斗。 从今往后，就靠自己了。 要尽快把这批货销售出去，换成钱，然后进军海子边。 …… 老天爷也是照顾陆东的，小狐狸给他发来信息。 “去公司找我爹吧，按我上次说的话办……” 这是陆东第一次拜见公司老总，比起薛老板这种二道贩子，又上了一个档次。 他特意去买了一件白衬衫，一条黑西裤和一双皮鞋。 在商务场合，穿的正式一些好。 根据小狐狸提供的地址，他骑摩托车来到郊区一座三层办公楼下，连同旁边一座庞大的轮胎仓库，都是胡小莉老爹的产业。 好家伙，原来她老爹是轮胎大亨！ …… 在一名保安的引领下，陆东来到三楼董事长办公室。 踏进上百平米的办公室，陆东被奢侈的装修亮瞎了眼。 一个身穿灰色西服的大叔，正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打电话，看到陆东走进来，他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他就是胡小莉的老爹，胡总。 陆东站在门口，直到他放下电话，才走到办公桌前。 “胡总，您好……” 胡总盯着陆东，态度很不友好，开口就问。 “你是不是去过我家？” 晕！ 那天陆东和小狐狸在别墅里狂饮，之后滚床单，被胡总发现之后勃然大怒。 估计，他还想着把女儿嫁给某个大人物家的公子呢，怎么能允许她胡来。 老妈经常唠叨陆东，要做一个老实孩子，不能说谎话。 问题是，有时候说实话会伤人。 “胡总，我没有去过您家，”陆东语气不容置疑道，“胡姐和我姐是同学，我遇到了困难，胡姐就想帮我。” “哦，小莉跟我说了，你是林鹿溪的弟弟林东，我看错人了。”胡总的脸色立马转变，笑着招手道，“来，坐！” 陆东在他对面坐下，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巨大的办公桌。 漂亮的女秘书迈着小碎步跑来，给陆东端来一杯热茶，又给胡总泡着枸杞人参的水晶杯里添加热水。 “胡总，我现在做服装买卖，小莉姐说您需要500条健美裤……” 陆东不想闲聊，只想尽快办完两件事就走，开门见山道。 “不是我需要，是小莉给我安排的任务，”胡总微笑道，“年轻人嘛，发展不容易，支持你一下也是好的。” “谢谢叔叔！” 陆东急忙掏出红塔山敬烟，改了称呼。 胡总接过去，陆东又拿火柴想帮他点燃，谁知距离太远。胡总拿起一个打火机点燃，随手就把打火机推送到陆东的面前。“这个打火机是我去国外时买的，送给你了。” 好啊，陆东正缺少一个打火机呢。 “谢谢叔叔，您真是太慷慨了！” “不要客气，”胡总笑道，“小伙子一表人才，我公司里缺少一个助理，要不你考虑一下？” 话说，当老板的见到人才就想收下，为己所用。 他是有眼光的，但陆东肯定不会考虑。 “谢谢叔叔的赏识，只是我现在摊子支起来了，有几个人跟着我干，不好放手。”陆东委婉道。 “那你先干着吧，将来有机会了，来跟我发展。”胡总惋惜道，“对了，小莉说你还想帮人办户口？” “是的，叔叔，这件事比较复杂，”陆东讲述起来，“一个晋北小姑娘逃婚跑到太原，帮我卖货。她在太原认了干娘，老人家想把她的名字加到户口本里。” “好事，老人家这是想把房产赠给小姑娘，”胡总一听就明白了，却有些为难，“要是正常办户口的话，不难。难的就是小姑娘是逃出来的，家里人肯定不会配合的。” “是的，叔叔，难就难在这里。”陆东点头道，“老人家下定决心了，委托我办这件事，说拿几万块钱都行，只要能办成。” 胡总点点头，沉思起来。 陆东拿打火机点燃一支香烟，吸了一口，说道。 “叔叔，拜托您给我找个门路。我想过了，实在不行，就给小姑娘到福利院办个孤儿证明，那样一来就能绕过许多的问题！” 啪！ 胡总一拍桌子，豪爽大笑。 “要不我一眼就相中你，让你跟我发展呢！你的脑子相当的灵活，是一个人才！” 呵呵，陆东也笑了，看来他的想法是靠谱的。 “叔叔，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办不成的事，只有想不到的事。” “你这句话说得好，”胡总深以为然，“怪不得是林鹿溪的弟弟呢，一家子都优秀。我家小莉呀，不爱动脑子，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啥正事都不想干！” “小莉姐啥都不用干啊，有您这样的老爹，她才有这样的福气，多少人做梦都梦不到呢。”陆东帮小莉说话。 胡总的脸上笑开了花。 …… 相谈甚欢。 胡总给了陆东一个电话号码。 “等我说好以后，你去找这个领导，”胡总交待道，“都是自己人，户口办好，你给人家拿一两万意思一下就行。” “谢谢叔叔了！”陆东格外欢喜。 找到门路不说，还不用花太多的钱。 女秘书领陆东到财务室对接了一下，说好送来500条健美裤就打款，每条的价格是60元。 胡总太有钱了，对他来说这就是毛毛雨。 …… 骑摩托出了公司大门，陆东赶紧在附近找个公用电话，给小狐狸回话。 “你爹真好，两件事都说好了！” 电话那头，传来小狐狸笑嘻嘻的声音。 “我早跟你说过，找我就对了，你偏不信！” 陆东汗颜，当初是他小觑了小狐狸。 “现在我信了……你爹还不让你出门吗？” 小狐狸静默半天，许久才开口。 “我爹不让我自由了，他要把我嫁出去，明天爹妈带我去上海，以后我就要定居在那里了……我会想你的！” 忽然间，小狐狸哇地一声哭起来。 第97章 离别的滋味 陆东以为小狐狸是没心没肺的姑娘。 没想到，在她放荡不羁的外表下，藏着一份炽热的真情。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次滚床单的经历，陆东以为，那是和爱无关的一次激情放纵。没想到，在离别的时候他也会伤感。 小狐狸的哭声萦绕在耳边。 陆东都忘了自己在电话里对她说了些什么。 不要难过。 要坚强。 会再见的。 再见的时候小狐狸已经是别人的新娘…… …… 杜姐走了，小狐狸也走了。 短短的几天之内，他品尝到两次离别的滋味，不好受。 心里一下子空荡许多。 他没有办法改变杜姐和小狐狸的人生轨迹，只能随波逐流，他日有缘再相见吧！ …… 第二天，陆东带小五子去送货。 一下子卖出去500条健美裤，把小五子乐坏了，他蹬上新买的三轮车，兴冲冲的拉着健美裤去轮胎公司。 五大包货摞成小山，三轮车都快压扁了，小五子有力的踩踏着车轮，似乎并不费力。 陆东骑着摩托车跟在兄弟的身旁，看到小五子兴高采烈的样子，他的心情稍微好一些。 本来是做社会大哥的人，现在干起苦力，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但这是为小五子好。 不出半年，陆东就会给他买一辆厢式货车的。再干几年，就会给他配奔驰，肯定的！ 为了追随他的兄弟和小妹，陆东必须振作起来。他长长的叹口气，把注意力放在事业上。 把3000条健美裤卖出去以后，他暂时就不想跑团购了。扎根海子边，立起自己的金字招牌，才是最重要的。 健美裤送到轮胎公司，财务人员清点数量，给陆东支付30000元现金，好大一笔钱！ 兄弟俩来到银行，存了钱。 胡总今天没来，他带妻女去上海了。财务经理说，胡总在上海还有一栋别墅，他要把女儿嫁给一个大老板家的公子。 山西土豪和上海豪门的联姻，无疑是一次财富盛宴，但让陆东忧虑的是，小狐狸会感到幸福吗？ 他真心的希望，小狐狸能快乐。 …… 中午，陆东收到林鹿溪的信息。 问他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魏八两等不及了，催着要一起喝酒吃饭。 陆东在公用电话亭给林鹿溪回了一个信息。 “晚上七点，川渝人家见。” 紧接着林鹿溪又发来一条信息，让他回电话。 陆东拨通她办公室的电话。 “小陆，魏八两想给你摆鸿门宴！”林鹿溪带着焦急的语气说道，“我从老吴那里打听到，他要带两个能喝酒的朋友来，就想把你灌醉！” “放马过来，”陆东咬牙道，“我一个人能干趴下他们三个！” “我知道你能喝，可是，我怕你这么拼，会伤身体啊。”林鹿溪关切道。 陆东愣了一下，没想到林鹿溪这么关心自己。 “没事的，我能顶得住……老吴还跟你说过什么没有？” “说了，他说小狐狸今天去上海了，要嫁给一个富豪子弟。”林鹿溪说道，“走得太突然了，小狐狸也不说和同学们见个面再走，这么大的事，她一声都不吭！”“你不是看不起小狐狸嘛……” “我是有点儿嫌弃小狐狸，可没有看不起她啊……你的情绪好像不大好？” “没有，我很好，晚上见。” “晚上见。” …… 回到五龙口，赵磊正在不停的忙碌。 李拐子的摊位空出来了，赵磊摆上了健美裤。一边卖牛仔裤，一边卖健美裤，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了。 “小磊，”陆东说道，“咱们再雇一个小姑娘卖货吧，这样你能轻松些。” “用不着，哥，早晚有小五哥帮我拉货，我一个人忙得过来。”赵磊摇头笑道。 “小磊真能干！”小五子佩服道，“我有一个想法，明天我去拉点砖头水泥来，把两个摊子连在一起。你们说，咋样？” “小五哥的想法好啊，”赵磊赞扬的同时，又有些遗憾，“问题是，人家市场管理员不让这么干啊。” “管球他的，老子想咋干就咋干！”小五子楞劲上来，“只要东哥觉得可以，咱就干！” 两个人的目光聚焦在陆东的脸上。 陆东干脆利落的吐出一个字。 “干！” …… 晚上六点半，陆东来到川渝人家，定下一个包间。 说实话，他也不想拼酒啊。 但剩下的2500条健美裤，他还指望魏八两能帮他卖出去大部分，少部分留给赵磊慢慢消化。 这批健美裤卖出去，他手上的资金就达到十万元了，一个惊人的数字。这笔钱，远远超过在海子边摆摊的周转费用。 “凑够20万，我就带小五子去南方进货。” 陆东下定决心，他迟早要绕过薛老板，成为全省牛仔裤的总经销商之一。 只不过薛老板没有李拐子那么好对付。 或者说，十个李拐子加起来，也干不过一个薛老板。 “生意就和古代打仗一样，一将功成万骨枯。想杀出重围，就要踩着对手的人头往前冲！” 做生意的人多了，十个人里面最多只有一两个成功，其他人都是炮灰，尤其是在传统的行业里。 在这一点上，陆东是有清醒认识的。 …… 忽然，两个姑娘一阵风似的跑进包间。 “小陆看上去，越来越像一个老板了！你看他，穿上衬衫的样子，像不像一个商务人士！” 季老师笑哈哈的指着陆东说道。 “像！” 林鹿溪笑着在陆东的身旁坐下，胳膊支在桌子上，一手撑着脸颊细看陆东。 “不过，我还是喜欢他最初的样子，穿着褪色的文化衫，破旧的牛仔裤，一副莽撞懵懂却努力往前冲的模样！” 还是大学老师有水平，描述的就是陆东最初的样子。 在很短的时间里，陆东完成一次又一次的蜕变。 淡淡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近在咫尺的林鹿溪，瞬间让陆东进入她的世界。 每个姑娘都是一个神秘的世界，不会轻易对人敞开。 而在林鹿溪清纯的眼神里，陆东看到了一丝小狐狸那样炽热的激情。 与此同时，他想起小狐狸在耳旁的呓语声。 “年少如花不怒放，老来对镜悔断肠。” 第98章 拼酒 还没有开始喝酒，陆东就有些醉意。 说实话，林鹿溪是他梦想中的那一个情人，虽然比他大几岁，却多了一种姐姐般亲切的感觉。 林鹿溪喜欢陆东最初的样子，陆东也喜欢最初见到她时的那种超世拔尘的模样。 这就是一种缘分，有点一见钟情的感觉。 不一样的是，他和赵磊之间的情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迸发出来的，越来越浓厚，乃至于拿刀都切不断。 而小狐狸，是从他身边掠过的一颗流星。 一个人的感情世界是复杂的。 …… 就连一旁的季老师，都觉得林鹿溪和陆东之间的对望，有些暧昧的感觉。 她咳嗽一声，林鹿溪笑着回头看她一眼。 这个时候，陆东悄然叹一口气。 今生今世他喜欢的一切，都不会放过。 “你咋不带妹妹来？”林鹿溪转过头，笑着问陆东，“你带她来的话，有人管着，魏八两也不好意思一直灌你酒。” 林鹿溪说的是赵磊，上次去体育馆时赵磊跟着陆东，林鹿溪以为是他的妹妹。 “她不是我的亲妹妹。”陆东微微摇头道。 林鹿溪不禁有些诧异。 “那就是干妹妹了？”季老师笑着问道，“小陆，你到底有几个干妹妹？” “不要开玩笑嘛，季姐，”陆东解释道，“赵磊是逃婚跑到太原的，流落在街头。她是一个可怜的姑娘，我遇到了，不能不管。现在她帮我卖货，她相当的优秀！” “啊，还有这种事？”季老师吃了一惊，顿时万分敬佩，“原来小陆有这样的侠义心肠，了不起！” “那她住在哪里？”林鹿溪感动的同时，急忙问一句。 “租的房子。”陆东说道。 “我好后悔。”林鹿溪惭愧道。 “你后悔什么？”陆东觉得奇怪。 “我要知道你帮小姑娘这件事，就不会跟你搞价的，非要把健美裤降到四十八。”林鹿溪伤感道。 “哈哈，”陆东忍不住笑了，“没关系的，我一条裤子挣个十来块钱，很满足了。” “真的是，”季老师感叹道，“原来小陆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呀，太少见了，咱们必须帮他才行。鹿溪，咱们得给魏八两下任务，让他多介绍业务！” 林鹿溪使劲点头。 她的眼睛变得湿润，真是一个心肠柔软的善良姑娘。 …… 说笑声中，一群小伙子冲进包间。 魏八两带着他的喝酒团来了，后面还跟着满脸笑容的老吴。 “咱们今天要文斗，不要武斗，慢慢喝，喝他一个天荒地老，”魏八两见面就喊道，“小陆，你不许半路逃跑！” “放心吧，魏哥，我不会跑的。”陆东微微一笑道。 “魏八两，你不要过分了。”林鹿溪没好脸色道。 “咋了？”魏八两愕然道，“还没开始喝，你就向着他说话？” “咋了，人家小陆找你做个买卖就那么难？”季老师训道，“小陆可是一个好人，你必须照顾他！” “不要这么说嘛，我给他介绍的买卖还少？”魏八两不服气道。“你们不要多说了，林姐，季姐，”陆东笑道，“魏哥真的是帮我大忙了，我必须陪魏哥喝好。” “这么说还差不多，”魏八两点头道，“今天我特意请来两位好朋友，喝好了，不少照顾小陆的买卖。” 魏八两把两位朋友介绍给陆东，都是有门路的人，陆东急忙敬烟。 看到这种情况，林鹿溪和季老师也不说什么了。 魏八两想灌醉陆东是真的，但他能给陆东介绍买卖也是真的。 既然这样，那就敞开喝吧。 …… 魏八两这个人啊，不按套路出牌。 他所谓的文斗，是三个人轮番跟陆东干杯。 一两的酒杯！ 再加上其他几个人拿小杯跟陆东碰，这一圈走下来，陆东就喝下了五两白酒！ 林鹿溪坐在那里不动筷子，难过的望着陆东。 这就是一场鸿门宴，魏八两等人气势汹汹，非要把“酒鬼”灌醉，才善罢甘休。 季老师也是一样的，心疼的看着陆东。 半斤酒下肚，陆东的脸红了。 “小陆同志有一个特点，”老吴摇头晃脑道，“他一沾酒脸就红，不过喝的喝的，就变白了。” 这是上次喝酒时陆东说过的话，他原封不动的照搬过来。 “小陆是能喝，但你们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林鹿溪忍不住爆发了，“这么多人针对他一个，实在是太可笑了！” “一点儿都不可笑，”魏八两咧嘴笑道，“谁让他是传说中的酒鬼呢！鹿溪，人家自己都想喝一个痛快，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魏八两，你过分了……” 季老师站起身来。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陆东急忙一把拉住季老师的胳膊，让她坐下来。 中间隔着林鹿溪，陆东的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酥胸上，挺拔而柔软，有一种触电的感觉。 林鹿溪羞红脸，低下头去。 幸好别人没留意到这一个小细节。 “呃，”陆东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姐姐们关心我，我很感激……如魏哥所说，我也想喝一个痛快。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吧，咱们喝！” 后半句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陆东硬生生咽回去。 “这就对了，来，喝酒！”魏八两哈哈大笑道，“小陆同志，你把我们三个主力喝倒了，包你1000条健美裤！” “2000条行不行，魏哥？”陆东笑着说道，“我手上存着几千条健美裤，想尽快抽出资金周转起来。” “哇塞，兄弟，你的买卖越做越大了！”老吴被震惊到。 林鹿溪抬起头，惊讶的望着陆东，她没想到陆东手上有这么多的货，这已经不是小商贩的级别了。 “你玩的挺猛的呀，小陆，”魏八两重新打量陆东，又转头看两位朋友一眼，咬牙道，“行，咱就这么说，2000条我们包了！但是，你要是先倒下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陆东点点头，心中大乐。 值得一拼。 人生难得一场醉，醉一场，又如何？ 魏八两的最大目的，就是想在林鹿溪面前扳回面子。好，我陆东就让你站着来，躺着回！ 第99章 清唱 魏八两是有备而来的。 陆东集中火力，跟他连碰了五杯一两的白酒，魏八两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估计他提前吃了一些解酒的东西，比如说牛奶、番茄汁、鸡蛋清什么的。 此刻，陆东已经喝了一斤多白酒，双脚就像踏在棉花堆里。 不是这样的吧？ 应该是这两天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许多事情都压在他的心头，杜姐的离去，小狐狸的哭声，即将踏入海子边的兴奋，还有户口的事等等。 可以说，心情相当的复杂。 他低头默念。 “我必须振作，我不能倒下，2000条健美裤呢！” 这2000条裤子要让赵磊卖出去，最少都要三个月。而他，只需要咬牙喝两斤酒，就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销售。 拼了！ …… “不要勉强自己，不能喝了你就说一句，我们也不逼着你喝，”魏八两的笑声在陆东的耳旁回荡，“承认自己输了，就行！” “魏八两，人家喝了一斤，你才喝了半斤，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季老师抱打不平道。 “谁让他号称酒鬼？”魏八两大笑道，“我就好奇，想看看他是不是在吹牛，看他到底能喝多少？” 陆东抬起头来，微微一笑。 “魏哥，对我来说，酒鬼的意思不是能喝多少酒，而是习惯了借酒浇愁。” 老吴哈哈大笑，借题发挥道。 “举杯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小陆年龄不大，哪来的那么多愁？是不是追你的姑娘太多了，你发愁晚上该陪哪一个？” 除了林鹿溪和季老师，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你不喝酒就算了，不要乱起哄，”林鹿溪生气道，“老吴，人家小陆还没有找对象呢，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不是我开玩笑，”老吴点炮道，“小狐狸走的突然，啥都没说，太反常了。我猜，小陆肯定知道些什么！” 包间内顿时鸦雀无声。 …… 陆东心头一震。 老吴这个人，就喜欢窥探别人的私生活。他知道前段日子里，小狐狸疯狂的追逐陆东。以小狐狸的风格来说，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然而，她突然悄无声息的离去。 老吴就推断，小狐狸和陆东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事。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的判断是对的。 他当面说出来，就是想破坏陆东在林鹿溪心目中的好印象。 有些人啊，吃不到葡萄，也不想让别人吃。 林鹿溪转头看陆东。 陆东苦涩一笑，点了点头。 “我知道。” 魏八两好奇极了，探着身子追问一句。 “你知道什么？” 陆东一手抓住酒瓶，站起身说道。 “小狐狸不想那么早嫁人，嫁给上海的豪门子弟，说起来是好事，却失去了自由，她很烦恼。我去找她老爹推销了500条健美裤，她让我冒充林姐的弟弟，所以，陆东就变成了林东！” “还有这种事，为啥要冒充？”季老师好笑道。“因为林姐优秀啊，小狐狸的老爹，希望她像林姐一样优秀，”陆东笑道，“林姐，希望你不要介意，你多了一个弟弟。” “哈哈哈，我不介意。”林鹿溪欢笑点头。 陆东把话题扯开了，两人当场确定姐弟关系，无形中缓和了魏八两和老吴等人对他的妒意。 众人大笑起来，气氛再一次变得热烈。 …… 有些事情能说，有些就不能说，永远也不会说。 陆东不会说，小狐狸不会说，那一次疯狂的经历将深埋在两个人的心底。 既然陆东当众声明了姐弟关系，魏八两也就没有狠逼陆东喝酒了。大家都认为，姐弟是一种纯洁的关系。 拉倒吧，那不过是一种说法。 不管怎么说，陆东面对的压力陡然减轻。 他反而想多喝几杯了，笑道。 “光喝酒有点沉闷，我唱首歌，让大家开心一下，好不好？” “好啊，”老吴拍手道，“ 林鹿溪开心大笑，她知道陆东说话做事都没有什么顾忌，按照一般人的说法，叫放得开。 她就喜欢陆东身上的这股似有似无的痞气。 在众人的掌声中，陆东举起酒瓶，一口干掉里面剩下的三两白酒，掌声变得更加的热烈！ 酒鬼的豪气，不服不行，就连魏八两都连连点头称赞。 陆东走到窗户边，靠着矮墙，点燃一支烟，用的是小狐狸老爹送他的打火机。 “哈哈哈，没想到小陆这个做买卖的人还会唱歌，快唱呀，让我们听听咋样！”魏八两喊道。 “清唱难度很大的，”季老师感慨道，“你林姐不但跳舞好，唱歌也是一流的，不知道你这个弟弟水平咋样。” “水平一般，就是想让大家高兴一下罢了。”陆东谦虚道。 “唱的好坏无所谓，开心就好。”林鹿溪赶紧说道。 陆东清清嗓子，借着酒意清唱起来。 一开口，全场鸦雀无声。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离别的滋味这么凄凉，这一刻忽然间我感觉好像一只迷途羔羊，不知道应该回头，还是在这里等候，在不知不觉中泪已成行……” 他的眼前朦胧起来，似乎看到杜姐落寞离去的身影，看到嬉笑顽皮的小狐狸泪流满面的模样…… 他自顾自的唱着，似乎站在一片旷野之中，面对着广阔的天地，释放出自己内心的惆怅。 不知不觉中唱罢一首歌，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他揉了揉眼睛，一看，搬把椅子坐在他对面的林鹿溪，早就是泪流满面。 “哇，唱得真好，唱得我都要哭了，”季老师擦着眼睛赞叹道，“我没想到，小陆唱歌这么好，不亚于那些港台的流行歌手！” …… 唱过一首歌之后，陆东觉得轻松许多，酒精烧掉心中的惆怅，又随着歌声释放。 “服务员，再拿四瓶汾酒来！” 陆东大喊一声，吓得魏八两等人浑身抖动一下。 “你怎么还要喝？”林鹿溪站起身，想阻止他。 “姐，我想喝，让我喝个痛快，”陆东呵呵一笑道，面对魏八两等人双眼放光，“来啊，魏哥，这才刚刚开始，咱们喝一个不醉不休！” “妈呀，你饶了我吧，我服你了，真服了！” 魏八两被陆东的气势吓到魂飞魄散，服了，站起身抱拳说道。 “你的2000条裤子我们包了，酒咱们就不喝了，行不行？” 第100章 站着来，躺着回 陆东笑了笑。 是你魏八两要逼我喝酒，想让我当众出丑。你说喝就喝，你说不喝就不喝？ 那肯定不行！ 买卖是要做的，但酒也得喝。 陆东没有说行不行，他推开窗户，朝二楼下望去。 小五子正坐在摩托车上抽烟，他是援兵。 看到陆东出现在窗户边，小五子站起身来咧嘴一笑，就大步踏入饭店。 …… “哈哈哈，这是老魏第一次服输，”季老师好笑极了，对陆东说道，“太好了，酒就不用喝了，他包你2000条健美裤！” 陆东抱拳回礼道。 “谢谢魏哥了！” 众人想当然的以为酒局到此为止。 没想到，门外忽然闯进来一个壮硕的年轻人。 一看就是社会上的混混，野性十足。 吓众人一跳。 “兄弟，你走错地方了。”魏八两客客气气道。 就算他是体育系毕业的，身高马大，但在小五子面前，两个魏八两也不是对手，必须好好说话。 “你没喝多吧？”小五子愣愣的问一句。 “我，我没喝多呀。”魏八两感到莫名其妙。 “那就好，”小五子点了点头，“我在外面等着接东哥回家，听见你们大呼小叫的，灌我东哥喝酒，我实在忍不住了，来帮东哥喝几杯！” 众人都晕了，诧异的看着陆东。 都以为他是一个做小买卖的人，单枪匹马闯江湖，没想到他身边还有这样强悍的小弟！ 说实话，在这个时代混混是很厉害的一个群体，一般人都不敢惹，见了都要绕道走。 能让混混喊声大哥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陆东没有摆谱的想法，他安排小五子做援兵，主要还是想彻底制服魏八两，让他从此打消拼酒的念头。 今天魏八两服了，但不是彻底的服，陆东知道，找个机会他就会卷土重来。 索性，把他干趴下，让他从今往后再不敢提喝酒的事。 陆东拉过一把椅子，安插在自己的左手位置，招呼小五子坐下，笑着活跃一下气氛。 “小五子是我最好的兄弟，别看他长得凶，但他心眼儿不赖。他跟我做买卖，也爱喝酒。来，兄弟坐下，陪几位哥哥喝好吃好！” 小五子大大咧咧的坐下来，呵呵一笑，露出两颗虎牙。 林鹿溪等姑娘一下子就被他逗乐了。 既然是陆东的兄弟，那就不是什么外人，紧张感消失了。 魏八两和他的酒友们振作起精神，不敢怠慢，现在他们看陆东的眼色和最初大不一样，必须尊重。 “兄弟，吸支烟！” 魏八两赶紧递上一支555香烟。 “我不吸外烟。” 小五子摆手拒绝，拿起桌上的红塔山。 陆东拿打火机帮小五子点燃。 魏八两觉得有些尴尬，没话找话道，“东哥的打火机不错啊，一看就是限量版！” “是的，我早注意到了，东哥的打火机绝对的好。”老吴点头附和道。 林鹿溪和季老师相视一眼，捂嘴大笑。 这两人也是有意思啊，咋喊出东哥这样的尊称！ 这就是社会上的潜规则，强者走到哪里都是受尊重的。 …… 陆东微笑着摆弄手上的打火机，确实不便宜，估计能换一辆摩托车。 “这是小狐狸的老爹送给我的，我沾了林姐的光。”他随手递给身旁的林鹿溪观赏，又对老吴说道，“另外，你不要猜测我和小狐狸之间的事，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这是敲打老吴，让他以后闭上自己的嘴。 老吴汗颜，使劲点头。 小五子在外面等久了，早饿了，拿起陆东的筷子夹肉下锅，涮了一下就大口吃起来。 狼吞虎咽的样子不亚于古代的樊哙。 魏八两等人额头冒汗，他们以为自己给陆东摆了一场鸿门宴，万万没想到，陆东身后还站着这样的猛人！ “东哥说了，今天要陪你们吃好喝好，”小五子吧咂吧咂咀嚼着羊肉，旁若无人道，“来，服务员，拿个小碗来！” 魏八两等人都惊呆了！ 有想法，可是不敢说啊，谁也不敢得罪小五子这样的人。 林鹿溪和季老师强行憋住笑容。 陆东这一招实在是厉害，招来生力军，发起漂亮的反击。 包间外的服务员没听清，拿来了一个大碗。 吓得魏八两连连摆手。 “拿错了，拿错了！这位大哥要的是小碗，就是拌调料的那种小碗就行！” “多拿几个，”小五子手指魏八两等人，“一人一个！” 那种小碗，一碗能装二两白酒。 魏八两等人叫苦不迭，完了，今天是非醉不可。 …… 小五子端起酒碗，站起身哈哈笑道。 “我出号子那天，东哥给我摆了十桌酒席，兄弟们把杏花苑饭店的酒都喝光了！东哥让我跟着他做买卖，是为我好，我知道。东哥请你们吃饭，兄弟必须陪好你们！来，干了！” 说罢，小五子仰头大口喝起来，咕嘟咕嘟就像喝白开水。 陆东拍手叫好。 小五子的话虽然凌乱，却包含着真情实意在里面，姑娘们都为之感动。 林鹿溪凝望着陆东，这个小弟弟真不简单。 小五子干了一碗酒，瞪眼看着魏八两等人，你们不喝就是看不起兄弟。 在他强悍的气场震慑下，三人起身端起酒碗，硬着头皮灌进肚子里。 扑通！ 放下酒碗，就栽倒一个。 陆东觉得好笑，那个家伙能喝，分明是装醉。 他要不装醉的话，几碗过后就真的会醉。 这种事没法说，谁让人家会演戏。 魏八两也想倒下，但他有些不好意思，今天他还没喝了八两，过早缴枪面子上过不去。 …… 小五子一看桌上的肉都没咋吃，生怕浪费，端起一盘羊肉卷倒进火锅里，拿筷子搅拌几下夹起来就吃。 魏八两带着恳求的语气说好话。 “东哥，咱们今天都喝好了……” “没有吧？”陆东笑道，给小五子倒满酒，也给自己倒了一碗，“魏哥海量，喝了不过七两酒，还没过瘾呢！” 陆东的头脑如此的清醒，连魏八两喝了多少都知道，众人叹服。 “咱们兄弟走到一起，真是高兴，”陆东举碗敬酒，“我要谢谢你们帮我介绍买卖，往后，兄弟们有事跟我说一声就行！” “好，东哥够义气，你这个兄弟我认定了！”魏八两十分感动，豪气满怀道，“来，兄弟们走一个！” 几人碰碗，一饮而尽。 扑通！ 放下酒碗，魏八两就倒在桌子底下。 众人愕然。 林鹿溪带着困惑的表情问一句。 “他真醉了，还是假醉了？” 第101章 又失控了 饭店二楼包间里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吊在房梁上的白炽灯随着空调风微微晃动，在酒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陆东斜倚在雕花木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酒碗，碗底还残留着少许清澈的酒液。 “不是吧，就这战斗力？站起来接着喝！” 小五子吼道，他才喝了二两酒，酒兴正浓。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两个人，第三个趴在桌沿装睡，魏八两和他带来的两个酒友溃不成军。 看到这种情景，陆东觉得好笑极了。 “算了吧，”老吴笑着说道，“老魏这次是彻底服了。” 林鹿溪和季老师用餐巾纸掩住嘴，可弯成月牙的眼睛早把笑意泄了个干净。谁能想到平日里端着架子的魏大哥，此刻像条翻了肚皮的鲤鱼瘫在地板砖上。 小五子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问陆东。 “东哥，你喝了多少？” “约莫一斤半吧。” 陆东揉了揉发烫的太阳穴，青瓷酒碗在指尖转出个漂亮的弧光。 “我草！”小五子突然暴起，厚底布鞋跺得楼板都震颤一下，“你们真特么的能干，专门来灌我东哥了？” 满座皆惊。 小五子就是这种暴脾气，从来不考虑什么场合。 “坐下，五子，”陆东喊一声，拉他的胳膊坐下来，“没有人灌我，我今天喝得高兴，自己喝多了。你不知道，魏哥要给咱们介绍买卖，2000条健美裤！” “啥？”小五子转怒为喜，“好事呀，那我得陪魏哥多喝几杯，好好感谢他一下！” 躺在地上的魏八两闻声浑身哆嗦一下，暗自叫苦，喝酒最怕遇到小五子这样的愣头青，非把你灌到不知东南西北！ 陆东朝桌子底下一看，正好看见魏八两踢了老吴一脚，示意他赶紧撤退。 老吴站起身，搀起地上的魏八两，笑呵呵告辞。 “魏哥真的喝好了，他都不省人事了，东哥，小五哥，你们慢慢喝吧，我开车送他们回家。” 就这样吧，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陆东招呼小五子，一人背一个，把魏八两等人送到老吴的车上，是他从单位里借出来的公车。 …… 月华初上时，包间里只剩四个人。 小五子风卷残云般扫荡着桌上的牛羊肉，油光顺着嘴角淌落下来。林鹿溪望着这个狼吞虎咽的莽汉，想起方才他暴跳如雷的模样，噗嗤笑出声来。 陆东再无顾忌，哈哈大笑。 林鹿溪和季老师笑容绽放，就像打了一场胜仗。 “小陆太机智了，让小五子来补刀，一下子就吓倒了魏八两等人。”林鹿溪笑道。 “都要笑死我了，遇到小五子这样的猛男，魏八两连屁都不敢放。”季老师乐道。 小五子笑呵呵的，一个人大吃大喝，还剩下多半桌子肉菜呢，岂能浪费。 “五子，”陆东拍他肩膀一下，“我跟你说吧，林姐季姐是我的贵人，多亏她们帮助，咱的团购事业才发展起来。” “谢谢林姐，谢谢季姐，哈哈哈，”小五子端起酒碗，“我喝酒，你们喝茶，敬你们一个！” 气氛热烈，几人都非常的愉快。 ……季老师打车走了，陆东把林鹿溪送回家，她住在大学里的教师公寓。 小五子在外面等着，陆东陪林鹿溪在校园中漫步。 梧桐树影婆娑的校园小径上，林鹿溪的短裙被晚风鼓起，像只翩跹的玉蝶。陆东刻意落后半步，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幽香。教学楼方向传来手风琴的悠扬旋律，混着蝉鸣在夏夜里织成柔软的网。 “往后你不能这么拼酒了，伤身体。”林鹿溪劝道。 “平时我不喝这么多的，没办法，让人家喝高兴，才能做成买卖嘛。”陆东无奈道。 “哎，遇到这种事也没办法，”林鹿溪叹道，随即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我看着你的买卖越做越大，真为你高兴！” “刚起步罢了。”陆东谦虚道。 “那你的奋斗目标是什么？”林鹿溪好奇地问道。 “我的第一个小目标，是三年之内，在太原拥有一座自己的商业大厦。”陆东毫不犹豫地说道。 “天啊，这还算是小目标？”林鹿溪愕然问道，“那你的大目标是什么？” 陆东还没有明确更大的目标，想了想他说道。 “大目标，应该是创建一家伟大的公司，在全世界都有影响力的那种！” 林鹿溪被这磅礴的野心震得吃了一惊。眼前这个帅气高大的年轻人，明明说着天方夜谭，可那灼灼目光竟让人莫名信服。 夜风拂过她颈后的秀发，扫在陆东的胳膊上，痒酥酥的触感顺着血管直窜到心尖。 林鹿溪停住脚步，在昏黄的路灯下仔细打量陆东，怀疑他是不是喝醉了？ 陆东没有喝醉，现在他的头脑异常的清醒，只是酒精在体内如烈火般灼烧。 没有风吹的话，他一直是这种状态，睡一觉，第二天酒劲就下去了。 一旦被大风吹到，他很快就会陷入迷糊状态。 …… “我没有喝醉，姐。” 陆东被林鹿溪看的都不好意思了。 月光下，这位小姐姐的肤色泛着晶莹的月光，如同神话故事里的仙子。 “你和别人不一样，与众不同，”林鹿溪轻声细语道，“有时候你的表现很粗鲁，有时候又很细腻。也许可以这么来形容你，20岁的身体，30岁的灵魂，50岁的智慧。” “哈哈哈，姐的水平真高，”陆东大笑道，“你为啥要说30岁的灵魂？” “三十而立，这个时期的灵魂变得强大而成熟，可以做一番事了。”林鹿溪看着他说道，“至于50岁的智慧嘛，是我的一种感觉，你似乎经历了许多的事，才有那一种说不上来的气质。” “谢谢你的好评，姐。” 陆东觉得林鹿溪的眼光真好，把他这一个重生者描述的淋漓尽致。 和性感狂野的小狐狸相比，林鹿溪是另一种美。此刻陆东想起和小狐狸滚床单的激情时刻，浑身燥热。 20岁的身体，从来不说谎。 酒精在体内烧出燎原之势，美女身上的清香让他的心跳愈发急促，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姐，你回去休息吧，我怕……” “怕什么？” 林鹿溪笑着问，此刻她眼波流转，透出几分惊心动魄的艳色。 陆东猛地将她抱进怀里，玫瑰的浓烈与茉莉花的清香，像两股暗潮在头脑里冲撞。 第102章 未来一定很好 陆东骑着摩托车来到五龙口。 远远的，就听到赵磊清脆动听的吆喝声。 希望小五子不要跟赵磊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看到陆东，赵磊欢喜的奔跑过来。 陆东松了一口气，小五子这个兄弟靠得住，没文化是没文化，但他从来不会随口乱说话的。 “哥，小五哥说你昨晚可威风了，把好几个人都喝趴下了！”赵磊拉住陆东的胳膊，笑颜如花。 “呃，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你小五哥最后像樊哙一样冲进火锅店，给他们致命一击！”陆东欢笑道。 “哈哈，哈哈哈，小五哥凶神恶煞一样，肯定把他们都吓坏了。要是我在场就好了，可惜，我没有看到那精彩的一幕！”赵磊都要高兴死了，“一下子推销出去2000条健美裤呢，哥，2000条！” “是的，我也高兴啊。”陆东心里美滋滋的。 随着财富的增长，许多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也会变成现实。 金屋藏娇，两个。 一个妹妹，一个姐姐。 …… 陆东笑呵呵看着赵磊，火辣的眼神让她感到羞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轻声道。 “哥，快去看看，小五哥把水泥台都垒好了！” “我去看看。” 陆东来到摊位前。地上堆积着砖头水泥。 小五子正蹲在那里干活儿。他一手拿着泥刀，一手拿着铲子，正忙的不亦乐乎。 别说，小五子干起活来那叫一个细致，让人对他这个粗人刮目相看。 水泥台面被他抹的光滑如镜，令人咋舌。 “行啊，五子，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绝对是一级泥瓦工！”陆东赞叹道。 “嘿嘿，兄弟干活儿，你尽管放心。”小五子咧嘴一笑。 陆东深以为然。 说到执行力，小五子绝对不含糊。 他比大多数有文化的人都强！ 陆东想帮一把手，被小五子制止，“你别弄脏手了，你干的事才是要紧事。你联系好了，我就去送货。” “好吧，吃完午饭，我就给魏八两打电话，”陆东无奈笑道，又问赵磊，“咱们今天中午吃啥？” “排骨豆角焖面！”赵磊欢声道，“小五哥别干了，快去洗手吧，咱们开饭啦！” “好嘞，干甚都不能耽误吃饭！”小五子甩甩手上的水泥，大步去水管处洗手。 陆东心里暖暖的感觉。 人生不必多么辉煌才会感觉到温暖，幸福就在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中。兄弟平安，小妹快乐，还有比这更好的事？ 如果非要锦上添花的话，那就把鹿溪拉进这个团队吧。 呃，不行，赵磊肯定会不高兴的。 算了，以后再说吧。 …… 自从李拐子这只蚊子消失以后，五龙口市场这片小天地变得十分的清净。 陆东和王大姐等周围的摊主打了招呼，坐下来吃饭。 赵磊拿来了两个海碗，陆东和小五子一个人抱着一个海碗，大口吞吃排骨豆角焖面。 每人的分量都有一斤以上。浇上辣椒油，那叫一个香呐。 “好不好吃，五子？”陆东明知故问道。 “你别问我，你吃不完就给我剩下，有多少我吃多少！”小五子说了一句实实在在的话。 赵磊开怀大笑，“多着呢，哥哥们放开吃就是了。” 开始赵磊也不知道小五子这么能吃，做的饭分量不够，现在她知道了，一做就是一大锅。 小五子本来有点不安分，前几天还去找小兄弟们吃饭，现在谁叫他都不去了。 他的心，落在了摊子上，落在了这份事业上。 …… 美美的吃完饭，陆东打着饱嗝儿，去给魏八两打电话。 “魏哥，我给你买了一双金利来皮鞋，要不给你送过去？” 其实，陆东还没买呢，他的想法是去见魏八两时，再去五一商厦买皮鞋。 “哎呀，东哥，叫我小魏就行，”电话那头传来魏八两毕恭毕敬的声音，“我真没想到，东哥身边有那么厉害的兄弟，原来东哥不是一般人啊。” “呵呵，魏哥夸张了，我就是一般人，你要没事的话，我现在过去找你。” “哎呀，东哥不要跑了，大中午的跑来跑去太辛苦了，”魏八两赶紧笑着说道，“东哥，我已经列好名单开始打电话联系，我每敲定一家，就把信息发送到你的传呼机上！” “那好吧，辛苦魏哥了。忙完这笔买卖，我再请魏哥吃饭，顺便把皮鞋给你带上。”陆东笑道。 “东哥不用和兄弟客气，又不是外人。下次，兄弟请客！”魏八两急忙说道。 “你挣死工资的，出力就行。好，你请客，我掏钱，保证给魏哥一个大大的面子。”陆东笑哈哈道。 “好的，好的，谢谢东哥了！”魏八两欢笑道。 …… 下午两点钟，陆东收到第一条信息，河西某单位团购200条健美裤，魏八两确定的价格是60元一条。 好家伙，原来还是48元出货呢，现在主动给提价了。 关系好就是不一样，利用公家人的身份往下压，不要太轻松。 两点一刻，第二条消息发来，某社区健美操队团购80条。 两点半，第三条消息发来，某大专院校团购230条。 传呼机滴滴响个不停，那是金币掉落的声音啊。 给力！ …… 今明两天要打一场突击战，陆东决定收摊儿，带小五子和赵磊去仓库。 赵磊负责出货和打包，小五子负责送货。 陆东又跑去南宫一趟，给小五子买了一台摩托罗拉汉字机，方便彼此之间的联络。 小五子笑得合不拢嘴，却责怪陆东，“嗨，真是的！小磊用的还是数字机呢，你咋给我配汉字机？” 陆东笑道：“汉字机方便看地址啊，你不要急，卖完这批货以后，我就给小磊配汉字机。” 赵磊摆手道：“不用给我买，哥，我数字机用的就挺好的。那些编码我基本上都背下来了，你一换，我不就白用功了？” 陆东愕然：“谁让你背编码的？” 赵磊捂嘴乐道：“我也不是故意背的嘛，晚上睡觉前没事看几遍就记住了。” 小五子惊叹道：“哎，你们的脑瓜子都是咋长的？打死我，也背不下那么多的数字啊，一看就头疼死了！” 陆东和赵磊被他吃惊的表情逗乐了。 说话不耽误干活儿，干起来，准备收大钱啦！ 第103章 收大钱啦 陆东骑着摩托车来到五龙口。 远远的，就听到赵磊清脆动听的吆喝声。 希望小五子不要跟赵磊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看到陆东，赵磊欢喜的奔跑过来。 陆东松了一口气，小五子这个兄弟靠得住，没文化是没文化，但他从来不会随口乱说话的。 “哥，小五哥说你昨晚可威风了，把好几个人都喝趴下了！”赵磊拉住陆东的胳膊，笑颜如花。 “呃，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你小五哥最后像樊哙一样冲进火锅店，给他们致命一击！”陆东欢笑道。 “哈哈，哈哈哈，小五哥凶神恶煞一样，肯定把他们都吓坏了。要是我在场就好了，可惜，我没有看到那精彩的一幕！”赵磊都要高兴死了，“一下子推销出去2000条健美裤呢，哥，2000条！” “是的，我也高兴啊。”陆东心里美滋滋的。 随着财富的增长，许多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也会变成现实。 金屋藏娇，两个。 一个妹妹，一个姐姐。 …… 陆东笑呵呵看着赵磊，火辣的眼神让她感到羞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轻声道。 “哥，快去看看，小五哥把水泥台都垒好了！” “我去看看。” 陆东来到摊位前。地上堆积着砖头水泥。 小五子正蹲在那里干活儿。他一手拿着泥刀，一手拿着铲子，正忙的不亦乐乎。 别说，小五子干起活来那叫一个细致，让人对他这个粗人刮目相看。 水泥台面被他抹的光滑如镜，令人咋舌。 “行啊，五子，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绝对是一级泥瓦工！”陆东赞叹道。 “嘿嘿，兄弟干活儿，你尽管放心。”小五子咧嘴一笑。 陆东深以为然。 说到执行力，小五子绝对不含糊。 他比大多数有文化的人都强！ 陆东想帮一把手，被小五子制止，“你别弄脏手了，你干的事才是要紧事。你联系好了，我就去送货。” “好吧，吃完午饭，我就给魏八两打电话，”陆东无奈笑道，又问赵磊，“咱们今天中午吃啥？” “排骨豆角焖面！”赵磊欢声道，“小五哥别干了，快去洗手吧，咱们开饭啦！” “好嘞，干甚都不能耽误吃饭！”小五子甩甩手上的水泥，大步去水管处洗手。 陆东心里暖暖的感觉。 人生不必多么辉煌才会感觉到温暖，幸福就在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中。兄弟平安，小妹快乐，还有比这更好的事？ 如果非要锦上添花的话，那就把鹿溪拉进这个团队吧。 呃，不行，赵磊肯定会不高兴的。 算了，以后再说吧。 …… 自从李拐子这只蚊子消失以后，五龙口市场这片小天地变得十分的清净。 陆东和王大姐等周围的摊主打了招呼，坐下来吃饭。 赵磊拿来了两个海碗，陆东和小五子一个人抱着一个海碗，大口吞吃排骨豆角焖面。 每人的分量都有一斤以上。浇上辣椒油，那叫一个香呐。 “好不好吃，五子？”陆东明知故问道。 “你别问我，你吃不完就给我剩下，有多少我吃多少！”小五子说了一句实实在在的话。 赵磊开怀大笑，“多着呢，哥哥们放开吃就是了。” 开始赵磊也不知道小五子这么能吃，做的饭分量不够，现在她知道了，一做就是一大锅。 小五子本来有点不安分，前几天还去找小兄弟们吃饭，现在谁叫他都不去了。 他的心，落在了摊子上，落在了这份事业上。 …… 美美的吃完饭，陆东打着饱嗝儿，去给魏八两打电话。 “魏哥，我给你买了一双金利来皮鞋，要不给你送过去？” 其实，陆东还没买呢，他的想法是去见魏八两时，再去五一商厦买皮鞋。 “哎呀，东哥，叫我小魏就行，”电话那头传来魏八两毕恭毕敬的声音，“我真没想到，东哥身边有那么厉害的兄弟，原来东哥不是一般人啊。” “呵呵，魏哥夸张了，我就是一般人，你要没事的话，我现在过去找你。” “哎呀，东哥不要跑了，大中午的跑来跑去太辛苦了，”魏八两赶紧笑着说道，“东哥，我已经列好名单开始打电话联系，我每敲定一家，就把信息发送到你的传呼机上！” “那好吧，辛苦魏哥了。忙完这笔买卖，我再请魏哥吃饭，顺便把皮鞋给你带上。”陆东笑道。 “东哥不用和兄弟客气，又不是外人。下次，兄弟请客！”魏八两急忙说道。 “你挣死工资的，出力就行。好，你请客，我掏钱，保证给魏哥一个大大的面子。”陆东笑哈哈道。 “好的，好的，谢谢东哥了！”魏八两欢笑道。 …… 下午两点钟，陆东收到第一条信息，河西某单位团购200条健美裤，魏八两确定的价格是60元一条。 好家伙，原来还是48元出货呢，现在主动给提价了。 关系好就是不一样，利用公家人的身份往下压，不要太轻松。 两点一刻，第二条消息发来，某社区健美操队团购80条。 两点半，第三条消息发来，某大专院校团购230条。 传呼机滴滴响个不停，那是金币掉落的声音啊。 给力！ …… 今明两天要打一场突击战，陆东决定收摊儿，带小五子和赵磊去仓库。 赵磊负责出货和打包，小五子负责送货。 陆东又跑去南宫一趟，给小五子买了一台摩托罗拉汉字机，方便彼此之间的联络。 小五子笑得合不拢嘴，却责怪陆东，“嗨，真是的！小磊用的还是数字机呢，你咋给我配汉字机？” 陆东笑道：“汉字机方便看地址啊，你不要急，卖完这批货以后，我就给小磊配汉字机。” 赵磊摆手道：“不用给我买，哥，我数字机用的就挺好的。那些编码我基本上都背下来了，你一换，我不就白用功了？” 陆东愕然：“谁让你背编码的？” 赵磊捂嘴乐道：“我也不是故意背的嘛，晚上睡觉前没事看几遍就记住了。” 小五子惊叹道：“哎，你们的脑瓜子都是咋长的？打死我，也背不下那么多的数字啊，一看就头疼死了！” 陆东和赵磊被他吃惊的表情逗乐了。 说话不耽误干活儿，干起来，准备收大钱啦！ 第104章 给杜姐打款 陆东知道，上辈子小五子也有传呼机，不是买的，是抢的。 小五子几乎从来不买东西，他想要什么，不是自己抢，就是派小弟去抢。 对钱这个东西，他一直没有太多的概念。 对他来说，只有一句话。 万物皆可抢！ 小五子生来就是做强盗的命。 陆东给他买传呼，给他买衣服，给他发工资发奖金，强行转变小五子根深蒂固的观念。 让小五子知道，只要把手头安排的任务完成，就能得到奖励，比打劫轻松多了！ 陆东成功了，他欣喜的看到，小五子的心踏实下来，围绕着手头的事情忙碌起来。 他的命运，就在不知不觉中被陆东扭转过来。 这种成就感，对陆东来说不亚于赚大钱！ …… 三人在仓库里忙活着。 大爷大娘看到年轻人的生意如此红火，也是高兴的团团转。 大娘去熬绿豆水。 大爷跑出去买了一包老冰棍，兴冲冲拎回来。 “来呀，吃冰棍，降降火。” 大娘生气的抱怨起来。 “你这个老头子，我刚熬好绿豆水。一冷一热的，你不怕娃娃们闹肚子？” 赵磊赶紧跑出去调解矛盾。 “娘，绿豆水先放放，凉了喝正好嘛，可以先吃冰棍儿。不要紧的，我的这两个哥哥身体比牛还壮，不怕冷不怕热！” “好呀，听闺女的安排！” 大娘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所有人都开心极了。 …… 仓库里，小五子高兴的凑到陆东的耳朵旁，问一句。 “小磊啥时候开始喊娘了？” 陆东眉开眼笑，他很少见小五子这么兴奋。 “应该就这几天的事吧，在你来之前，人家早就认亲了。小磊还不好意思喊呢，不知道咋的，就喊起来了。” “哈哈哈，真是太特么的好了！” “不要在自家人面前说脏话，五子。” “哦，我不说了，啊哈哈哈！” 赵磊像只蝴蝶般跑回来，分冰棍儿吃，好奇地问道。 “你们说啥呢，看把小五哥乐的。” “我说，”陆东笑道，“这两年稳定下来，我给五子介绍一个对象，肯定要漂亮的。” 赵磊大笑。 小五子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来了一句话。 “你不要给我介绍对象了，你认识的那些美女太有文化了，跟我不是一类人。” 赵磊一听就晕了，转头去看陆东。 陆东后悔不该提这个话题的，让小五子扯出美女来。 “不要误会啊，小磊，好像我认识多少美女似的，”陆东笑呵呵道，“五子说的，是那几个大学老师。” “哦，是林老师那帮人吧，”赵磊笑了，“确实，小五哥跟她们说不到一起的。小五哥要找，就要找一个过日子的姐姐，我遇到了，也会给小五哥介绍的！” “不着急，等东哥把买卖做起来，咱们都有了钱再说吧。”小五子倒是看得长远，现在他知道钱的重要性了，“要办事，也是你们两个先办，随后才能轮到我。” 赵磊羞红脸，拿起手中账本拍打小五子胳膊一下，“小五哥，你别说了，赶紧去送货吧！” “嘿嘿，我蹬三轮送货。东哥收一家的钱，我送一家。”小五子笑呵呵道。 陆东点点头，没办法，货太多，只能辛苦兄弟蹬三轮跋涉几十里地，送到hx区各个地点。赵磊已经整理好六家单位需要的健美裤，有820条。 兄弟俩不敢耽误时间了，麻利的打好包，搬到三轮车上，又拿麻绳捆绑好。 看上去，像一座小山。 “五子，出发吧，”陆东感叹道，“辛苦兄弟了！” “不要跟我说这些，中午的两斤焖面不是白吃的！”小五子骑上三轮，摆摆手就往外猛冲。 站在院子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这个后生的蛮力惊人啊，那么重的车子，他骑起来很轻松！ “五子不大识数，中午他吃了最少有两斤半焖面，”陆东跨上摩托车，笑着说道，“小磊，晚上弄点牛骨头炖一锅，等我们回来喝酒啃骨头！” “好，啃大骨头，”赵磊笑嘻嘻道，“哥，你收下钱就赶紧存银行，另外，你看小兵在不在，在的话喊过来一起吃！” “嗯！” 陆东启动引擎，朝院外跑去。 身后传来大爷、大娘和赵磊的欢笑声。 …… 快乐的生活。 现在，陆东就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但他记得自己的目标，在三年之内拥有自己的商业大厦。到时候，他做董事长，让赵磊做总经理，小五子挂职副总经理，实际上管好保安部门就行。 那个时候，小五子身上的凶煞之气早该打磨掉了。 至于林鹿溪嘛，可以给她安排一个职务，比如说，办公室主任或品牌部部长。她不用当老师了，出来跟他混吧。 而小兵就做联络部部长，专门负责跑各种关系。 陆东在一路疾驶中，脑子里闪过未来的人事安排。 呵呵，说是未来的事，来的也快。 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要卯足劲往前冲。 …… 小五子蹬着三轮车跑到hx区，最快也要一个小时。 陆东先行一步，去各家单位或健美操队，和负责人见个面寒暄几句，让对方准备好货款。 一个小时内，陆东跑完六个地方，规划好送货路线，然后把地址发送到小五子的传呼机上。 小五子的传呼号是1990087。 就这么合适，陆东想要的号都有，多花二百块钱选号费就行。 一个小时后，陆东和小五子在第一个送货地点汇合。 交货，收钱，双方都很满意。 两个小时后，三轮车清空了，820条健美裤收了49200元。 陆东斜背在身上的军挎包都装满了。 “走，五子，去银行。” “好嘞！” 兄弟俩欢欢喜喜跑到一家银行里，陆东先从自己的银行卡里取出10800元，凑够6万元，然后打到杜姐的银行卡上。 “这下好了，杜姐的钱结清了，省得那个老男人在杜姐旁边叨叨个没完。”陆东对小五子说道。 “你说老曹？他特么的欠我一顿打！”小五子瞪眼道。 陆东笑了，没错，他也觉得老曹欠打。 兄弟俩出了银行，三轮车和摩托车齐头并行，两人开心大笑。 忽然，陆东的传呼机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赶紧找到一家公用电话，给杜姐回话。 “杜姐！” 陆东激动的喊一声，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小陆……我的好弟弟！” 电话那头传来惊喜的声音，杜姐高兴的喊一声。 第105章 高兴啊 陆东听到杜姐久违的声音，开心大笑。 他点起一支烟，跟杜姐聊起天来，两人都有说不完的话。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给我打款，”杜姐压低声音说道，“你要紧张的话，先拿着用，不行我再给你打过去……” “不用了，姐，我现在不缺钱。我猜，老曹肯定三天两头的问你这笔钱的事。” “是呀，我跟老曹说不要着急嘛，回款哪有那么快呢！” “呵呵，我走团购，回款还是挺快的。” “下一步，你打算做什么？” “姐，你知道批发牛仔裤的老薛吧？他帮我在海子边找地方，我准备去海子边卖牛仔裤。” “要是能在海子边支起摊子的话，那你就厉害了！”杜姐是了解ty市商业格局的，“不过，老薛那个人城府很深，我和他只是一面之交，对他印象相当不好，你可得小心这个胖子！” 陆东深以为然。 杜姐的评价是对的，老薛深不可测。 别人都是靠辛苦赚钱，老薛是靠玩脑子赚钱，想方设法利用别人来发展自己。 “姐，我知道，”陆东笑道，“老薛就是想利用我，不过请你放心，我不是傻子。” “哈哈哈，你要是傻子，天下就没有聪明人了，”杜姐大笑，“姐了解你，你有勇有谋，肯定能干出一番名堂……” 两个人聊了足有半个小时，好像打长途电话不要钱似的。 守电话的摊主无所谓，后边有人着急了，骂骂咧咧。 砰！ 突如其来的撞击声让陆东太阳穴一跳。 转头看见一个小混混用球鞋踹旁边的砖墙，凶狠的瞪着陆东吼一句，“你他妈有完没完？” 陆东握着话筒的手指微微发紧，淡淡一笑。 “快跑，小子，不然你会后悔的。” “后悔你妈的逼！” 小后生平时横惯了，满嘴污秽不堪入耳。 陆东还没有来得及放下电话，就见在十几米外擦洗摩托车的小五子已经直起腰，抹布在油箱上蹭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数三下，你给我滚蛋，三、二……” 陆东最后警告小后生。 “操！” 小后生怒了，挺身扑向陆东，抡起拳头就朝他头上打来。 几乎是同时，小五子像一头猛虎般冲过来，左手锁住小后生的手腕反拧，右膝狠狠撞在对方的肋下。 “你特么的活腻歪了？” 小五子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时，小后生已经蜷成虾米在地上痛苦抽搐，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 狼遇到虎，除了瘫倒没有别的选择。 “五子。” 陆东轻轻敲了敲放电话的桌子，示意适可而止。 “这个傻逼敢动手打你，我揍不死他！” “教训一下就行了。” “你特么的还不谢谢东哥，他不拦的话老子捶死你！” 小五子喘了半天粗气，这才控制住自己暴怒的脾气。他松开手，挑事的小后生忍痛从地上爬起来，哭丧着脸说道。 “谢谢东哥，东哥我错了！”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逃跑了，生怕晚一步被追上狂揍一顿。 杜姐在电话里笑出声：“小五子又打人了？” “呵呵，有的人不讲文明，”陆东用脚尖踢飞地上的一块石头，笑着说道，“咱们继续说，姐，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小五子瞪一眼，等着打电话的人们一哄而散。 陆东继续和杜姐聊天，又聊了半个小时，直到天色昏暗下来，两个人才依依不舍的说再见。 电话费花了60块钱。 陆东和小五子一路慢行，说说笑笑，回到五龙口都晚上七点多了。一进院子，就闻到浓郁的骨头香。 “好香呐！”陆东喊一声。 “香死人啦，我快饿扁了，开饭开饭！”小五子兴奋大吼。 丰盛的晚餐早就准备好了。 在院子中间摆了一个圆桌子，放着七八盘菜，大爷笑眯眯的站在一旁拿芭蕉扇赶苍蝇。 “大骨头来了！” 小兵吆喝一声，端着一盆炖好的牛骨头从厨房里跑出来。 他收到陆东的传呼，下午就来了，一直帮着干活儿。 赵磊搀着大娘，母女俩乐呵呵的从屋里走出来。 “哥，钱都存银行了吧？”赵磊不放心的问道。 “我把6万块钱打给了杜姐。”陆东笑着说道。 “好啊，这下咱们心里就踏实了，剩下的都是利润，嘻嘻！”赵磊忍不住欢喜雀跃。 可不是，3000条裤子卖出去还不到一半呢，剩下的库存按照现在的销售价算，足有10万元！ “咱东哥成有钱人啦！”小兵眉开眼笑。 “是呀，小东真能干，太能挣钱了！”大娘高兴坏了。 小五子兴奋的拿起一块大骨头啃起来，一边啃一边嗦指头上的辣油，他不是一个浪费的人。 “小五哥，你咋不洗手就吃饭！”赵磊喊一声。 小五子乖乖的放下大骨头，跑去水池边洗手，在小妹的面前，老虎一下子就变成了猫。 陆东哈哈大笑。 高兴啊！ …… 一群人坐在一起啃骨头，喝老汾酒，不亦乐乎。 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 “正好小兵哥来了，要不这些骨头沉甸甸的，我拿都费劲呢。”赵磊笑嘻嘻道。 “我刚走到五龙口市场，就见小磊推车子带着半麻袋骨头。我说小磊，以后有啥重活干，你就直接呼叫我！”小兵说道。 “好。”赵磊笑着点头。 “你早说这话呀，小兵，”小五子说道，“忙的时候可想喊你了，就怕耽误你睡觉。” “嗨，不耽误，以后我没事就来帮忙。其实在火车上夜里也能睡的，我不缺觉。”小兵说道。 “那就好，接下来咱们要进入发展的快车道，小兵没事就来帮忙吧，”陆东笑着说道，“海子边的摊位，估计这几天就能确定下来。我和五子守海子边，五龙口这边你帮小磊干活儿，咱们两边都要稳打稳扎的干起来！” “没问题，东哥，我听你和小磊的安排！”小兵保证道。 “我哪敢安排小兵哥呢？”赵磊连连摆手。 “你咋不敢安排？”小五子瞪眼道，“我听你安排，小兵也听你安排，咱们都听东哥安排！” “哈哈，小五哥说得对，就是这样的！”小兵击掌大笑。 谈笑之间，一个团队的指挥体系确定下来，这是很重要的。 大爷大娘看到闺女地位飞升，高兴极了。 滴，滴滴！ 陆东的传呼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薛老板的消息。 “明晚八点，晋阳饭店308。” 第106章 海子边摊位确定 “好消息，海子边的摊位定下来了！” 陆东宣布道。 赵磊欢喜的都要哭了，她知道，这是陆东的一个梦想。开始以为他只是说说罢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到了！ “好啊，那就大干一场吧！” 小五子摩拳擦掌道。 陆东呵呵笑了，把手搭在兄弟的肩膀上，他知道小五子这句话的意思。 小五子的思维方式和别人不一样，在他心里只有一张打架的地图。哪条街道上有哪些出名的混混，他都知道。在这个年代，混混掌控着江湖上的话语权，针对的恰恰就是小商贩，那是钱袋子啊。 在这个年代黑势力很猖獗，没办法啊，下岗职工和待业青年越来越多，拉帮结伙肆意妄为。 小五子就是陆东团队的门神，保驾护航，绝对给力。 “来，咱们敬东哥一杯，希望东哥的事业越干越大，带领兄弟们飞黄腾达！”小兵举杯喊道。 众人纷纷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痛快啊！ …… 次日，又是紧张忙碌的一天。 陆东在电话里跟魏八两沟通过了，让他加把劲儿，尽快把健美裤推销出去。 与此同时，林鹿溪、季老师和老吴等人也没有闲着，每个人都竭尽全力的帮陆东介绍买卖。 陆东的传呼机响个不停。 他坐在桌子旁，在纸上列表格，写出每一笔订单的数量、金额、地址和联系电话等信息。 然后交给赵磊出货。 有小五子和小兵的帮忙，赵磊基本上动动嘴就行。哥哥们都照顾这个小妹，不肯让她干体力活。 赵磊沉浸在浓浓的亲情中，陆东看到了她发自内心的笑容，无比的纯洁和美好。 她安排完，骑上二八大杠就去五龙口市场里买菜。正好，水泥台需要两天时间晾干，啥都不耽误。 中午，赵磊又张罗一桌好菜。 好好干活儿，好好吃饭，人生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 截止到午后两点为止，订单总数累积到1300条健美裤，单价60元，利润达到78000元，一个惊人的数字！ “今天把货送完，团购就告一段落，剩下的几百条让小磊慢慢消化吧。”陆东对几人说道。 “东哥，你去借一辆三轮车，我跟小五哥一起送货。”小兵提议道。 “你这个想法太好了！”小五子大赞。 好啊，两辆三轮车能一次性装下1300条健美裤！ 陆东赶紧去五龙口市场里借了一辆三轮车。 几人一起动手，把打包好的货搬到两辆三轮车上，每个大布包外面，赵磊都拿彩笔写上了接货单位和地址。 “辛苦哥哥们了，晚上我做台蘑豆腐炖小鸡……呃，东哥晚上八点还要去见薛老板呢，吃不上我做的好菜了……” 看到赵磊遗憾的表情，陆东笑了笑，“你做你的，招呼大家吃好喝好，以后有的是品尝你手艺的机会。” “嗯，”赵磊用力点头，“那你晚上少喝酒啊，每次出去，你最少都要喝一斤以上，怎么能行？” “他的酒量我知道，不要超过一斤半就行。”小五子说道。 “嗨，小五哥，你要帮我劝他不要多喝才对呀！”赵磊哭笑不得道，“晚上，你负责把他送回家！” “没问题！”小五子咧嘴一笑，招招手，和小兵两人蹬着三轮冲出大院。 陆东看大爷大娘进屋了，院子里只剩下他和赵磊两人，他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说，你想要啥礼物，我给你买……” “我啥都不缺，哥，你不要乱花钱。收了钱，马上存银行。”赵磊叮嘱道。 陆东忽然觉得，将来把钱交给赵磊保管绝对放心。这个姑娘有一个根深蒂固的习惯，就是不管有多少钱，也不会浪费一分钱。 “你放心吧，呵呵。要不，我给你买一套化妆品……” “不许你买，我不要。哥，你知道一分钱难死英雄汉，接下来要花钱的地方多了，你省着点好不好？” “嗯……” 陆东被这个小姑娘彻底的感动。 但他还是决定，送赵磊一套化妆品。 别人有的，她一定要有。 …… 兄弟三人齐心协力，配合默契。 忙碌到下午六点的时候，货物全部送到，陆东的军挎包再一次变得鼓囊囊的。他的资金快速膨胀起来，兴奋啊！ 在小五子和小兵的簇拥下，陆东踏进银行，存了73000元。剩下的5000元，是给参与这次行动的人发奖金买礼物。 他给小五子和小兵一人发了500元，两人不要，陆东强行塞到他们的口袋里。 然后陆东又去烟店买烟，一人拿一条红塔山。 “你们办事吸好烟，我吸红梅就行，你知道我的，东哥。”小五子带着不容妥协的语气说道。 陆东又被小五子感动，没办法，他这个人认死理，只好给他拿一条红梅。 小兵的情况不一样，陆东让他多和领导走动，必须吸好烟。 …… 忙完以后，兄弟三人先回桥东街。 陆东把钱放回家里，给赵磊回个电话，就带小五子和小兵去洗澡。休整一下，晚上去见薛老板。 三人泡在热水池里，拍打着水池唱着歌，把澡堂里的气氛都带起来了。 三个肌肉发达的后生，一个比一个壮实。 “将来嫁给东哥的话，小磊可是有福气了！”小兵摸了一把陆东的腹肌肉，赞叹道。 “小兵，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要提姑娘？”陆东好笑道，“万一来了反应，丢人不丢人？” “哈哈哈，有反应才正常嘛，没反应就完蛋啦！”小五子被逗乐了，大笑起来。 “东哥，送货的路上我听小五哥说，大学里的那个美女老师好像对你有意思啊？”小兵就是要提这件事，“你玩玩可以，但你最后要娶的人只能是小磊，听我的没错！” “我也是这么想的！”小五子使劲点头，他没有小兵会表达。 陆东笑了笑，忽然就沉默了。 兄弟们是好意，跟他说知心话。 三人从小到大无话不谈，不存在谁干涉谁的问题。小五子和小兵都绝对认可赵磊，觉得这个姑娘相当的优秀。 陆东觉得也是。 那种同甘共苦一起拼搏的伴侣，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只是，还早。 赵磊还不到十八岁。 结婚还早着呢，还是抓紧时间赚钱吧。 第107章 薛老板要保证金 晚上不到八点钟，陆东抱着两瓶茅台酒来到晋阳饭店308包间。 推开门，他愣住了。 诺大的包间里，只坐着薛老板一个人，面对着满桌子的酒菜，一个人胡吃海喝。 陆东以为，薛老板会带几个朋友来一起吃。 最后肯定是陆东买单的。这倒无所谓，能多认识几个生意圈里的朋友，他觉得值。 想不到，薛老板一个人来享受了，这个家伙真够过分的。 转念之间，陆东就想通了。 不奇怪，薛老板就是这样一个人！ …… “薛哥，晚上好啊！” 陆东笑着打过招呼，坐在他的对面，把茅台放在桌上。 薛老板正吃的不亦乐乎，满嘴油光，筷子上夹着一块金黄色的肉片，笑眯眯的看着陆东。 “来，快来尝尝，我就喜欢吃这家做的过油肉。” “呵呵，过油肉不是一道常见的菜吗？” “你不懂，过油肉是三晋第一名菜。你在街头小饭店吃的过油肉都不地道，口味相差十万八千里。” “我确实不懂，薛哥是美食家啊！” 话里带着讽刺，也不知道薛老板能不能听出来。 他把过油肉塞进嘴里，咀嚼着，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把陆东都看馋了，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过油肉尝了尝，别说，色香味都是上好的。 “好吃，”陆东赞道，打开茅台给薛老板倒酒，“吃肉不喝酒，味道少一半。” “你年纪不大，倒是挺会享受的。”薛老板笑呵呵道。 “哪里的话，我要跟薛哥好好学做买卖，才能吃上名菜喝上名酒，”陆东笑着说道，“薛哥，海子边的摊位搞定了吧？” “这还用怀疑？” 薛老板举起酒盅，仰头一饮而尽。 在小辈面前，他根本不讲究什么酒桌礼仪。 不礼貌，看不起人。 但陆东不在意这些，只要薛老板给他搞定摊位就行。 “太好了，薛哥，那我明天就去接摊子！”陆东高兴极了，“薛哥，我想问一下，有没有转让费，租金一年多少钱？” 薛老板笑眯眯看着陆东，不吭声。 几秒后，他拿起筷子继续吃肉。 …… 在双方的身份地位不对等的情况下，想正常交流很难。 陆东心里打起了鼓，这个家伙，肯定要乘机抹油，从这件事上捞点好处。 不出血是不可能的，陆东只能想方设法少出血。 他知道，自己越着急，薛老板就越容易掐住他的脖子。 于是陆东迅速调整心态，表现出从容淡定的样子。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各吃各的。 这一桌子菜要花不少钱呢，陆东可不想浪费。 终于，薛老板发话了。 他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喘喘气，满意的揉着大肚子。 “没有转让费，租金一个月只要3000块钱。”“3000块钱，这么贵啊？” “3000块钱算个屁，干得好的话，几天时间就收回来了。” “也是，我会努力干好的！” 要是这样的话，陆东还是满意的。海子边是全市乃至全省的窗口，别看一个不起眼的摊位，租金远远超过街面上的门店。但他细看薛老板的表情，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薛老板后面还有话说。 “跟你说实话吧，小陆，摊位不是别人的，是我的。” “啊，原来是薛哥的？” 陆东吃了一惊，不过也不奇怪，薛老板起步早，自然有条件占据黄金位置。 “事情是这样的，我把摊位租给姓孔的两口子干，他们不球行。干不好不说，还不听我的话。所以我决定收回摊位，让你接手。” “好啊，我肯定听薛哥的话！” “是我的摊位，所以我不要转让费。但是，你得给我交保证金。” 陆东郁闷了，他就知道，这个家伙留着一手。 “要多少保证金？” “交5万就行。” 薛老板貌似不经意的吐出一句话，对陆东来说就是晴天霹雳。 我靠，到底让不让人干了？ 陆东手头倒是有钱，但他不想把5万元一下子交给薛老板，从此彻底被绑在他的战车上。 傻了才会那么做。 “薛哥，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恐怕没法接这个摊子，”陆东为难道，“你知道我的情况，刚干没几天，从哪儿去弄5万块钱？” “你不老实！”薛老板哈哈大笑两声，“我感觉你这段时间挣了不少钱，瞧你，喝茅台都不眨一下眼，还敢说自己没挣到钱？” …… 陆东愕然，真是服了这个老鬼，观察力这么强。 “不瞒薛哥，”陆东睁大眼说道，“我是挣了几万块钱，但我搞对象花了不少，手上就剩下一万多块钱。你非要5万块钱，我拿不出来，这个摊子我没法接。” “不接就不接，想干的人多的是，我随手就能转出去，好像我还求你似的！”薛老板一拍桌子，生气道。 两人貌似谈崩。 但两人都坐着没动，真谈不到一起，早有人起身走了。 这是一种紧张的较量。 双方都在暗自揣摩和试探对方的底线。 薛老板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拿起筷子继续大口吃肉。 陆东给自己倒一杯茅台酒，慢慢品味，这种美酒快饮的话，就是极大的浪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东的大脑飞速旋转。 他不急着说话，等薛老板实在吃不动了，放下筷子大口喘气的时候，陆东开口了。 “这样吧，薛哥，咱们各让一步。” “你有想法就说出来，我听听合理不合理。” 薛老板的态度缓和许多，事实上，陆东认准他想让自己接手，只是他想从自己身上多抹点油罢了。 “薛哥忘了一件事，咱们是合作关系啊！”陆东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我想去海子边发展，薛哥想打败唐老三，所以咱们才走到一起。唐老三想抢夺薛哥的全省代理权，万一让他得逞，薛哥一年的损失估计最少上百万吧？” 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薛老板不由得大笑。 “你脑子倒是挺好使的，是这么个意思。问题是，你不交保证金，咱们就没法合作啊！” 陆东戴上痛苦面具，低下头略微思考片刻，然后抬起头兴奋的说道。 “薛哥，我有一个好的提议……” 第108章 晋商很牛逼 “你说吧，啥提议？” 薛老板来了兴致，点起一支烟夹在手里燃烧着，然后拿牙签剔牙，就图个冒烟。 吸烟对他来说真是一种浪费。 陆东很想教训薛老板一顿，问题是，牛仔裤的生意圈子不大，一旦得罪了薛老板这个老前辈，陆东的发展就会受到阻碍。 把火气压到肚子里，陆东面带微笑道。 “薛哥，你又不缺钱，那点保证金对你来说不过是毛毛雨。薛哥，你应该相信我啊，我这个人做事一向是讲原则的……” “算了吧，你别在我面前胡扯了，”薛老板不屑道，嘴里叼着牙签，眯眼看着陆东说道，“你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罢了，没有一点点的商业信誉可讲。记住，一个人的身份地位不是说出来的，是干出来的。” 这话没错，陆东知道。 他看不惯薛老板是真的，这个家伙太难对付了。但他承认，在和薛老板交往的过程中，他是有收获的。 薛老板能雄踞一方，成为全省牛仔裤批发商之一，绝对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陆东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支555香烟，点头笑了笑。 薛老板注意到他昂贵的打火机。 “怪不得你小子存不下钱，有钱就烧的慌，这个打火机一看就不便宜。” “不是我买的，薛哥，是一个老板送的。” “哪个老板？” “咱们太原的轮胎大王胡总。” “好家伙，你还认识这样的大老板呀？” 薛老板有些惊讶。 跟胡总这样的大老板相比，他就是小巫见大巫。 陆东无意拿别人来抬高自己，他言归正传，继续往下说道。 “我很幸运，初出茅庐就遇到薛哥，我把薛哥看成是自己的导师，希望薛哥能体谅我的难处。我的提议是，我现在没钱交保证金，但可以分期给你。” “分期？” 薛老板没想到陆东的脑子这么灵活。 其实陆东上辈子早就习惯分期付款，每个月的支付宝都是欠账的，说起来苦不堪言。 “是的，薛哥，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你把保证金降降，我觉得3万的话，我还是能接受的。然后，我每个月付你5000，半年时间把保证金交齐。” 陆东知道，保证金是薛老板控制人的手段，不可能免掉。 如果分期付款的话，他的风险就能降到最低。 “薛哥，你要不相信我的话，咱们可以签个协议。时间就是金钱啊，耽误一天，对咱们来说都是很大的损失。” 陆东不给薛老板太多的思考时间，进一步说道。 薛老板微微点了点头。 “小陆，不是我为难你，规矩就是规矩。看你挺诚恳的，这样吧，我也不要你5万保证金了，你给4万就行，分八个月补齐。” 陆东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去。 这个条件能接受。 但在表面上，他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他要流露出一丝高兴的表情，薛老板立马就会反悔。 “薛哥，我的压力很大呀，一个月3000摊位费，加上5000保证金，另外还要进货，那不得上万周转资金？”“要不你别干，要干就得扛着压力往前跑，”薛老板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当初我也是这么熬过来的，我的压力比你大多了！我开始跟着宋老大打工，每天累成鬼，瘦的和猴子一样。宋老大脾气不好，动不动就骂我。我咬牙坚持了下来，才有今天的成就啊！” 陆东不由得点头。 这是他听薛老板说过的最真诚的一番话。 什么叫忍辱负重？ 薛老板就是一个典型的榜样。 陆东要跟他学习这一点。 不过，他暗想，迟早有一天，他会让薛老板回到解放前，回炉再造重新奋斗。 还有那个该死的宋老大，他逼走杜姐，就是陆东的仇人。这个仇，陆东非报不可！ 如果说，他会给薛老板留一条活路的话，那宋老大，就直接让他倾家荡产！ “哎。” 陆东长叹一声，掩饰自己内心激烈的情绪。 “薛哥了不得啊，忍常人不能忍的苦，才能享常人不能享的福。我从薛哥身上学到了这种精神，那我就没话说了，薛哥，我可以跟你签协议了。” 薛老板有些动容，陆东的话语让他有些小感动。 “说得好，小陆，你是一个可塑之才，”薛老板轻轻拍打酒桌说道，“协议嘛，就不签了。咱们是晋商，晋商你知道吧？从唐朝武则天的老爹武士彠开始，到清朝发展到中国最大的商帮，牛逼到没法形容！不说别的，就连咱们喝的茅台酒，也是几百年前晋商找汾酒工人，在贵州改良创造的！” “天啊，没想到薛哥的知识这么渊博，我都不知道茅台是这么来的，原来汾酒是茅台的老子啊！”陆东感叹道。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逗死我了，”薛老板豪放大笑，“我想说的是，晋商是天下最讲信用的商人，以诚信赢得天下财富。所以，咱们把话说到就行，你知我知天知，签屁的协议。” 万万没想到，陆东在薛老板的身上看到一个闪光点！ 他早知道晋商，但一直没有深刻的认识。 就从这一刻起，“晋商”二字烙刻在陆东的脑海里。 薛老板再一次给他开了窍。 陆东暗自发誓，他要成为新一代晋商，重振昔日晋商的雄风，这才是值得奋斗的事业啊，而不仅仅是钞票。 …… “谢谢薛哥，”陆东举杯敬酒道，“听哥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要多跟薛哥学习，把生意做起来！” “这就对了嘛！” 薛老板高兴的站起身，举杯一饮而尽。 “走，你陪我唱歌去，对了，把你的女朋友找来一起玩。” 我靠！ 刚才陆东还感动不已，转眼间就想骂薛老板。 女朋友岂能一起玩？ 这个家伙是不是还想抹他女朋友的油？ “不巧啊，薛哥，”陆东说道，“我女朋友是五台的，她回老家去了，估计要住一段时间。” “哦，你找了个农村的呀？小后生长得一表人才，太原姑娘追你的估计都不少！”薛老板惊讶道。 “哎，那不是缘分到了嘛，”陆东苦笑道，“不说了，我去结账，然后陪薛哥到歌厅潇洒走一回。” “好，我就喜欢听你说这种敞亮的话！” 薛老板哈哈大笑。 陆东恨不得抽他一巴掌。 第109章 薛老板唱歌 黑的是煤，酸的是醋，灰的是天。 笼罩在工业雾霾中的古城太原，竟然有了一丝霓虹色。 要不是薛老板说去唱歌，陆东真不知道1990年太原就出现了歌厅，这是罕见的。 两人打车来到柳巷深处的胡同里，这家最早的歌厅，专门为先富起来的一批人服务。 陆东知道，几年之后歌厅开始在开化寺扎堆发展，随后形成一家又一家的豪华歌城。歌厅几千家，来自各地的小姐七八万，太原一跃成为北方最著名的娱乐之都。 这个行业来钱比淘金还快。 “小陆，你知道这条街为啥叫柳巷？”薛老板问道。 “我不知道，薛哥，为啥？”陆东摇头道。 “明朝大将军常遇春乔装打扮，混入太原侦查敌情，被蒙古人追杀，一个叫柳氏的女子救了常遇春，从此这条街就叫柳巷。”薛老板卖弄学问道，“如果说海子边是做生意的起点，那柳巷就是证道成神的终点！” “薛哥这句话说得太好了！” 陆东被他这句话震撼到了。 山西商业看太原，太原商业看柳巷。 在柳巷不能摆摊儿，全是装修上档次的店铺，没有上百万的资金和知名的品牌，不要想在这条街上立足。 从海子边摆摊儿到柳巷开店，是每一个商贩的终极梦想。 就连薛老板这么牛逼的人，都没有条件在柳巷开店，因为他经营的不是正牌牛仔裤。 话说，陆东对薛老板的看法是矛盾的。一方面感谢薛老板给他传道授业，另一方面痛恨这个家伙利用自己。 …… 薛老板跟一位打扮妖艳的中年女子打情骂俏几句，就被领到一个包间内，陈设很简单，沙发、茶几和大电视。 准确地说，根本谈不上歌厅，连卡拉ok设备都没有，那是几年以后的事了。 只能拿着话筒，跟着录像机里播放的歌曲唱一唱，原声都消除不掉。 就这，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高档的享受。 唱歌不是目的，可以洗脚，可以按摩，可以找小姐。 中年女子扭着发福的腰肢欢笑着，带进来几位小姐，让薛老板和陆东挑选。 都是年轻的小姑娘，穿着性感暴露。 陆东第一次来这种场合，觉得有些不舒坦。 …… 包厢里弥漫着劣质香水和烟草混杂的气味，陆东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人造革沙发开裂的边角。 电视机屏幕泛着青白的光，邓丽君穿着缀满亮片的礼服在雪花噪点中摇曳，甜腻的歌声裹着电流杂音，碰撞在贴满美女画报的墙面上。 “小陆放开点。” 薛老板的身子陷在沙发里，衬衫的领口解到第三颗纽扣，金链子随着他拍腿的动作微微晃动。 他随手拉过一个穿着紫色短裙的姑娘，那姑娘像条水蛇似的缠上去，鲜红的指甲划过他凸起的肚腩。 陆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中年女子，也就是妈咪看到陆东不好意思，坏笑着把一个女孩推到他的身旁。 女孩不过十八九岁，蓝眼影抹得快要飞到鬓角里，廉价丝袜在膝盖处勾了丝。她端起泛黄的玻璃杯，冰块的裂纹在啤酒里延伸成蛛网。 “哥，我敬你一杯。” “等等，”陆东按住杯口，转头看向正在啃姑娘耳垂的薛老板，“薛哥，不是说唱歌吗？” 薛老板抬起头，嘴角还沾着口红印。 他推开怀里的姑娘，抄起麦克风敲了敲茶几，撞出刺耳的嗡鸣声，“给我放一首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 “好啊，我也喜欢这首歌！”陆东笑着点头道。 那个女孩伸手缠住陆东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身上，陆东想甩开她，却见薛老板和妈咪都盯着他。“小兄弟不满意，可以给你换一个姑娘。”妈咪陪笑说道。 陆东转头看一眼，女孩委屈巴巴的，一脸难过的样子。 换你妈的头，陆东想骂人了，人是想换就换的商品？ “我满意。” 陆东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 这下，女孩、妈咪和薛老板三人都笑了。 看着女孩感激的表情，陆东的心里不是个滋味。 “想做好生意先学会耍，你不会耍，走到天南海北都没人和你打交道。”薛老板铿锵有力道。 陆东叹了口气，点燃一支香烟。 没办法，在这个落后的年代踏入传统的生意圈，许多陋习要不接受的话，真没法跟做生意的人混在一起。 随波逐流吧。 再说了，给女孩点小费不算什么，人家也是讨生活的。 …… 薛老板已经唱了起来。 “愁绪挥不去苦闷散不去，为何我心一片空虚，感情已失去一切都失去，满腔恨愁不可消除……” 唱的真难听，破嗓子撕扯着，就像拿旧锯子切割硬木头。 陆东接过女孩递来的啤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哥能喝啊！” 女孩笑着，温柔的抓住陆东一只手。 陆东苦涩一笑。 他知道这个女孩是风尘中人，小小年纪就出来卖身，农村人又没文化，除了脱裤子之外什么都不会。 哎，也不是啥都不会，只是想挣快钱罢了。 陆东可怜这样的人，他没有看不起这个女孩。 在她那张略带着一点点颓废的脸孔上，一双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欢喜之情，她很少遇到陆东这样年轻英俊的帅哥。 “哥，要不要点一个果盘，来一扎啤酒？” 女孩撒娇推销道。 “要，”陆东点了点头，“你想吃什么，你就要。” “哥真好！” 女孩欢喜极了，她要了果盘、啤酒，还给自己点了两盘干果和爆米花。 这些东西的价格都是外面的十倍，无所谓。 终于，薛老板唱完一首歌，气喘吁吁中哈哈大笑。 他把麦克风递给陆东，“你唱。” “我不会唱歌，”陆东摇头道，“薛哥继续唱，你唱得好。” “不会就要学，连歌都不会唱，咋能耍好？”薛老板嘲笑道，兴致勃勃的继续点歌。 与此同时，他抱着紫裙姑娘坐在自己的腿上，伸手在姑娘的身上乱摸，甚至伸进裙子的底下…… 姑娘浪笑着，扭动着水柳腰，引得薛老板放荡大笑。 女孩来了激情，一把抓紧陆东的手，带着魅惑的表情眨眼道，“哥，我们去隔壁房间吧？” “免了。” 陆东摇了摇头，他又不缺姑娘，吃饱撑的找小姐。 第110章 走后门 玩到半夜两点，薛老板喝多了，靠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发出了雷鸣般的呼噜声。 “胖老板，醒醒呀！” 紫裙姑娘伸出一只小手拍打他的脸庞，叫不醒，根本叫不醒这个胖家伙。 陆东哈哈大笑，就这战斗力还出来玩。 说喝酒不能喝酒，说找小姐也有心无力，活到薛老板这种地步真是一种悲哀。 “我被他弄难受了，”紫裙姑娘坐到陆东的身旁，抚摸他的大腿，“小弟弟，来个凤双飞咋样？” 旁边的女孩捂嘴偷乐。 “还凤双飞呢，一边玩去，我要唱歌。” 陆东推开她的手。 要是小狐狸或者鹿溪的话，他傻了才会拒绝的。 他不是不懂啥叫凤双飞，是不想。 拿起麦克风，借着三分酒意，他放声清唱起来。 “那夜我喝醉了拉着你的手，胡乱地说话，只顾着自己心中压抑的想法，狂乱地表达……” “我靠，他唱的真好！”紫裙姑娘赞叹道。 “刚才他还说自己不会唱歌呢。”女孩爱慕的挽住陆东胳膊。 “我不要你的钱，你带我走吧。”紫裙姑娘花心怒放。 “哥，带我们走吧！”女孩恳求道。 陆东没心思唱了，刚蓄积起来的情绪被两人搅乱。两个风尘女子拥抱着他，肆无忌惮的纠缠着他。 算了吧，该走了。 好巧，就在这个时候妈咪慌慌张张推门跑进来，“老板们，不好意思，赶快结账走人吧。巷子外面有动静，怕是有人来查！” 陆东急忙结账，包间费150元，两个小姐一人100元，酒水果盘等150元，总共500元。 晕，破地方消费水平这么高，相当于普通人两个月工资。 结了账，陆东使劲拍打一下薛老板的胳膊。 “怎么回事？”薛老板猛地坐起身，沙发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公安来查了。”陆东说道。 “我草，快跑！”薛老板顿时酒醒大半，一下子跳起身，两条粗腿撞在茶几上，啤酒杯摔落在地发出碎裂的声响。 “走后门！”妈咪喊一句。 紫裙姑娘把给自己的钞票对折起来塞进乳沟里，一把拉住薛老板就往外跑，力气不小，薛老板差点儿被她拖倒在地。 女孩拉着陆东穿过走廊，出了后门，她匆忙对陆东说道，“哥，以后来就点我的名，小青！” 陆东怜悯的看她一眼，这个女孩长得倒是俊俏，可惜走上了歧途。就此一别，从此相忘于江湖吧。 …… “开玩笑！”薛老板坐在出租车后座上，皱眉对陆东说道，“啥也没干，你一人给一百，五十就行！” “你不早说，我又不知道行情。”陆东回头瞥他一眼。 这家伙，又没花他的钱，还逼叨叨。 晕，一个百万富翁跟一个小姐计较几十块钱。 陆东真是没话可说。 晋商除了讲信用，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抠门儿。 “明天你就去海子边168号摊位，把摊子接下来，”薛老板没忘正事，“姓孔的两口子赖着不走，比较麻缠，不行你就找人打他们一顿！这些没素质的家伙欠揍，但不值当我去找宋老大。” 陆东不知道说啥好，生气的握紧拳头。 他以为一切都很顺利，没想到前边还有一个坑等着他。薛老板肯定和两口子之间有经济纠纷，所以才赖着不走。 擦屁股的事，交给陆东了。 你大爷的，早知道这种情况，陆东就不找薛老板了，自己另外想办法。 老谋深算的薛老板，就这么一步步牵着陆东往前走！ 都是经验教训啊，以后遇到重大的事，陆东都会调查清楚再做决定。 “我跟你说话呢！”薛老板喊一句。 “我听见了，”陆东没好气道，“摊位168号，数字倒是怪吉祥的。” “咱是一个讲究人！”薛老板得意道，“你好像有情绪啊，小陆？有本事你自己去找一个摊位！不是我说，光转让费就收你几万块钱，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此话不假。 陆东生气是生气，但他省了几万块钱的转让费是真的，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薛哥，你误会了，我没有情绪啊，”陆东呵呵一笑，转过头对薛老板说道，“我明天就去赶走姓孔的两口子。” “这就对了！听话照做，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薛哥我保证你发大财，哈哈哈！”薛老板狂妄的大笑起来。 …… 深夜，陆东一个人走在桥东街上。 停下脚步，仰头看月亮，今晚的月亮看上去像一把弯刀。 他相信，他会发大财的，而薛老板只是他前进道路上的一个踏板，“不出一年，我让你学会说人话办人事。” 一辆红色摩托车缓缓的驶来。 一个戴黑色头盔的雄壮后生拍打陆东的肩膀一下，吼一声。 “打劫！” 陆东呵呵一笑。 后生大笑着摘下头盔，是小五子。 从陆东去晋阳饭店开始，小五子就守在外面，然后跟着出租车去柳巷，最后跟到桥东街。 一个忠诚可信赖的兄弟，小五子，就像一座大山般牢靠。 “你们咋从后门跑了？”小五子好笑道。 “我听到摩托车呼啸而过，是你把歌厅里的家伙们惊动了，干得漂亮！”陆东赞赏道。 “你干小姐了没有？”小五子好奇问。 “没有，咱不是那种人，”陆东摇头道，“兄弟，明天咱们在海子边就有摊位了，168号，一路发！” “好呀，一路发！”小五子兴奋吼道。 “有两个麻缠的人占着摊位，需要打发……” “小意思，交给我了！” “没想到，薛老板给我留下擦屁股的事。” “多正常呀，”小五子不以为然道，“海子边的摊位抢都抢不到，人家给咱机会抢，就很够意思啦！” 小五子这么一说，陆东心情好了许多。 总的来说收获是很大的，陆东完全可以满意。 “五子，明天你不要露面，先让我和那两个人好好谈谈，能和平解决的话就不要动手。”陆东交代道。 “听你安排，”小五子忽然大笑起来，“那个胖家伙还特么的找小姐，笑坏我了，我想了半天想出一句话。” “啥话？” “薛老板干小姐，就特么的像拿筷子插牛逼！”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笑死我了！” 第111章 海子边，我来了 一大早陆东就起来了。 兴奋到一晚上都没睡好！ 他的发展计划是一环扣一环的，在海子边扎下根，是他计划中很关键的一步。 现在手头的资金将近20万元了，但投入股市还早，上海证券交易所在11月底成立，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呢。 这几个月，陆东想把资金再翻几倍。 光靠零售是不行的，陆东在海子边站住脚，就会带小五子去南方进货。 打死薛老板也想不到，他手中的棋子，会反过来将他一军！ 爱占小便宜的人，最后都会吃大亏。 昨天晚上，连吃饭带唱歌，陆东支出800块钱。 薛老板使劲花陆东的钱，呵呵，无所谓，他会后悔莫及的。 洗漱完，陆东来到老妈的屋里吃早饭。 小五子早来了，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吃烙饼和煎蛋。 老妈坐在一旁笑着看他狼吞虎咽。 听陆东说过，小五子能蹬三轮车拉几百斤的货，一口气从五龙口跑到二十里外的hx区，老妈对小五子的态度越来越好。 “我吃三张烙饼就行，给东哥留两张。”小五子说道。 “不用，我吃一张就够了。”陆东笑道。 “哦，行吧。”小五子不客气的又拿起一张烙饼，卷上煎蛋、咸菜和生菜，一口就咬掉三分之一。 “吃吧，放开吃，不够我再烙两张。”老妈笑哈哈道。 “够了，阿姨，”小五子说道，“东哥不像我能吃，他就是爱喝酒，一喝就是一斤多。” 陆东晕了，“五子，我没有那么贪酒吧？” 小五子竟然在老妈面前提他喝酒的事，说明一件事，这个兄弟是关心陆东的，以后不想让他多喝了。 这种关心让陆东感动，只是，别跟老妈说好不好？ “小东，你这样可不行呀！”老妈急了，开始唠叨，“你以前也不喝酒的，咋一下子变得这么能喝？喝一斤多，嗨呀，你当是喝水呢？往后，不许你喝那么多！小五子，你给我盯着他点，千万不敢让他喝成一个酒鬼！” 酒鬼。 这就是上辈子陆东的外号啊！ 心酸。 老妈是对的，小五子也是对的，陆东有点贪酒了。 “呵呵，妈，你放心，往后我除了应酬外，不会多喝酒的。”陆东保证道。 “这是你说的，我记住了！”小五子瞪眼道。 “嗯，是我说的。”陆东笑着点头，他下定决心要控制酒量。 …… 海子边街道狭窄曲折，两侧低矮的店铺与临时摊位紧密相连，形成铺天盖地的市集景象。 店铺门头的招牌都很简陋，有的甚至是店主自己拿油漆手写的。红蓝相间的遮阳棚下挂满了彩色的衣物，随风飘动。 街道上方横拉的电线交错如网，电线杆上站着一排小麻雀，它们早就习惯了喧嚣，不怕人。 这条街以流行服装为主，还有鞋帽、饰品、玩具等。牛仔裤、喇叭裤、花衬衫、丝巾和皮带等潮流单品琳琅满目，吸引着无数的市民和游客。 去哪儿买衣服，海子边。 想穿更高档的品牌服装，就去柳巷。 这是太原老幼皆知的常识。 从早到晚，这条街上的人流穿梭不停，人气旺到没法说。 整个华北地区最具烟火气的商业地标。 陆东兴致勃勃的走在街道上，东张西望心情舒畅。 “海子边，我来了！”…… 168号摊位赫然在目。 褪色的蓝漆铁皮棚顶上钉着“小孔服装”的木板招牌，边角被煤灰染得发黑。三合板钉成的柜台上，牛仔裤像腌菜似的堆成小山。 呵，一看就不是干大事的人。 一个男人黑着脸坐在摊位后的木椅子上，他转脖子看身后理货的女人时，陆东注意到，他后脖颈的横肉堆出三道褶。 不是善茬。 这个年代，最早下海的一批人素质普遍不高，其中不乏混混，狠人。这帮人做不成大事，但踩对点赚个几十万元的人，还是很多的。有点小钱，就去吃喝嫖赌，带坏了商业风气。 “是孔老板吧？” 陆东微笑着，用指节叩了叩柜台，铁皮发出空洞的回响。 男人抬起头盯着陆东，眼神十分的尖锐。 正在理货的女人猛地站起身，金耳环在晨辉下晃出金光。 “你谁啊？” 女人警惕的打量陆东，喝一声。 太不友好了吧。 陆东掏出烟，递给男人一根，他不接。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孔老板语气冰冷道。 陆东不介意他的态度，姓孔的两口子现在情绪不好，像火药桶一点就爆。 点燃烟，陆东吸一口吐出长龙般烟雾，保持着友好的笑容。 “孔老板，你们的协议到期了，占着不走，有意思吗？” 女人爆发了，大骂道。 “滚到一边去！是老薛让你来的吧，你回去告诉老薛，不给我们拿补偿，我们就不走！” 陆东恼了。 任何人，不管是谁，说话粗鲁就该打！ “你给我好好说话，”陆东收起笑容，“想要补偿，你们去找老薛说。这个摊位是我的了，给你们两个小时撤摊儿走人。” 说罢，陆东转身就走。 他也不想动武啊，但看这两口子不是善茬，确实麻缠，非要把陆东逼到动手不可。 陆东没走几步，就听身后传来哐当声，扭头一看，女人暴跳如雷，“打死他！老娘不活了，和你们拼了！” 孔老板双手高高的举起木椅子，凶狠的朝陆东扑来。 陆东冷冷一笑，站在原地不动。 孔老板冲到他的面前，抡椅子朝他的头上砸下来。 陆东闪电般出手，一把抓住落下来的椅子腿。 “呦，你他妈的敢还手？”孔老板怒道。 “废话，你打我，我不还手，当我傻？”陆东好笑道。 孔老板使劲拽椅子，拽不动，在高大的陆东面前，只有一米七的他丝毫占不到便宜。 这个时候女人冲上来揪住陆东的衣服，一只手像鹰爪般朝陆东的脸上抓来。 最怕恶娘们，一抠二抓三掐蛋，是她们的独门绝技。 鹰爪还没抓到陆东的脸上，就听一声惨叫，女人被人抓住头发，一下子就被拖到几米外，“扑通”一身重重的摔在柜台前。 小五子出手了，他才不管你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欠打！” 小五子怒吼一声，雷霆炸响，周围的人吓得四处散开。 气势汹汹的孔老板，突然间就变得面无人色，在暴怒而强悍的小五子面前，他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喘不上气。 他的脖子，被小五子一手扼住。 第112章 摊位是陆东的了 孔老板手中拿的木椅子掉落在地。 他双手扭动小五子的右手腕，想挣脱出来，然而，他的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 小五子单手能捏爆一个苹果，这是他多年苦练硬功的结果。 “打人啦！救命啊！” 刁蛮的女人瘫坐在地，捂着后脑勺哭喊起来。 “啪！” 小五子抬起左手，打了孔老板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老婆叫唤一声，老子打你一巴掌！” 孔老板有苦说不出，转头看他老婆，示意她不要再喊了。 那个女人不肯罢休，又喊一声。 “打人啦……” “啪！” 小五子又来一记响亮的耳光。 鼻血喷涌出来。 女人傻眼了，她以为自己老公一直都挺牛逼的，没想到遇到更牛逼的人，被人家扼住喉咙，就像雄鹰爪下的一只老公鸡。 她闭上嘴惊恐的看着小五子，再不敢喊一声了。 孔老板含混不清的吐出一句话，“兄弟，我服了……” …… 在太原的江湖上，只要说出这句话，对方就会罢手。 但小五子却发起狠来，这家伙敢拿椅子砸陆东，把他气坏了。 “松手，五子。” 陆东一把抓住小五子的胳膊。 小五子这才松开手，孔老板一下子瘫倒在地。 女人哭着跑过来，拿手帕擦他脸上的血，嘴里嘟囔个不停。 “你们真狠呀！我没见过你们这么蛮横的人！你们说打人就打人，我叫警察来抓你们！” 太可笑了，陆东想说，是你们蛮横好不好？倒打一耙，陆东真是服了这个女人。 “闭上你的嘴吧，是你家男人先动手的，我们这是正当自卫。还敢拿椅子砸人，就算警察来了也是抓你家男人！” 小五子被逗乐了，哈哈大笑，这女人真幼稚！ 老孔满脸通红，训斥老婆：“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女人终于不吭声了。 “老孔，现在咱们能好好说话了吧？”陆东问一句。 “能，兄弟，有话咱们好好说。”老孔的素质立马提升许多。 …… 四人来到168号摊位后。 小五子把椅子搬回来，让陆东坐下，站在他的身后。 看上去，陆东就像一个小老大。 陆东掏出香烟，递给孔老板一根，他赶紧接到手里。 女人总算老实了，她知道小五子这种人越打越狠，一旦失控都敢要人的命。没别的办法，讲道理是最好的选择。 “老孔，说吧，你为啥赖着不走？” 陆东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 老孔愁眉苦脸的叹口气，诉起苦来。“兄弟，你不知道，我原来和老薛的关系不错。半年前，他让我接手这家摊位，我还给他交了5万保证金。刚开始，买卖是可以的，后来就不行了……” “开始一天能赚多少钱，现在一天赚多少？”陆东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事。 “开始一天能赚千儿八百，现在一天赚个三五百就算不错了。”老孔唉声叹气道。 跟陆东估计的差不多，正常情况一天能赚上千块钱。要不说，商贩们打破头皮都想在海子边发展。 “为啥现在收入少了？”陆东追问道。 “都怪老薛！”女人气呼呼插嘴道，“他把自己的另一个摊子20万块钱卖给唐老三，还帮唐老三铺货。谁知道唐老三翻脸不认人，绕过老薛去进货，跟我们搞起恶性竞争，把牛仔裤的价格越拉越低，现在，这条街上的牛仔裤生意，唐老三占了半边天！” 厉害啊！ 能垄断海子边一半的牛仔裤市场，那唐老三每天的收入相当惊人啊，几万块钱都是少的！ 看来，唐老三原来也是傍着薛老板起家的，最后反戈一击，成为薛老板的竞争对手。 不奇怪，薛老板压榨人压榨的太狠了。 “我知道了，你们干不过唐老三，就把火气撒到老薛的身上。”陆东说道。 “我们咋和唐老三干？我们从老薛那儿拿牛仔裤，批发价30块钱。唐老三的路子更猛，25块钱就往外甩货，质量也不差，把我们的买卖都搅黄了。”老孔叹气道。 说起来，还是他没本事罢了，一个粗人不会动脑子。 老孔没有和唐老三对抗的本事，所以，薛老板开始寻找新的人选，陆东就在这个时候引起他的注意。 好，很好，陆东下定决心和这群野狼斗斗，把薛老板和唐老三一起干趴下。 一座金矿就摆在陆东的面前！ 假如说连零售带批发，能占领海子边半壁江山的话，那么他一天的收入就能达到几万元，一年就能赚上千万元，然后投入到店铺、股市和房地产等新兴行业里。 钱景辉煌啊！ 来海子边，真是来对了。 顿时豪情万丈。 “你们干不下去就收手吧，赖着没啥意思。”陆东轻声说道，“老薛能给你们退保证金就不错了，补偿，哪来的补偿一说？你们要有本事要到补偿的话，我服你们。别忘了，老薛背后站着宋老大，你们觉得自己能和宋老大对抗？” 姓孔的两口子面面相觑。 说实话，两口子也是无理闹事，撒泼罢了。这半年，两口子也赚了十几万，比上班挣死工资的人强了一百倍。 “我看你们不适合在竞争这么激烈的市场里干，”陆东仙人指路道，“你们不如去新建的小区附近开家超市，轻松不说，也不少赚钱。” 姓孔的两口子一听豁然开朗，有道理呀。 “没想到，兄弟年纪不大，这么有见识！”老孔连连点头，“老婆，咱们让出摊子吧，让小兄弟干。咱们去找老薛，跟他要回保证金，找个地方开超市！” “我觉得这个想法行，老公！”女人赞同道。 陆东忽然间就后悔了。 话说，超市是下一个风口，很容易做起来。 不过话出口，就那样吧。将来，他或许会顺带着把连锁超市做起来，不放过任何他能想到的赚钱机会。 “对了，你们一个月的租金是多少钱？”陆东又问。 “2000块钱，”女人说道，“租金是象征性的，主要是从老薛那里拿货，一个月最少都得拿两千条，卖不了都是自己的。” 我靠，给陆东就是3000块钱，这点小钱，老薛都看在眼里。 一个月两千条牛仔裤的销售任务，倒是合情合理。 “老婆，收拾东西吧。”老孔站起身来，跟陆东握手，“我叫孔有德，我觉得你比我强，你是有手腕的。你兄弟是一个猛人，敢招惹他的人没有几个。不打不相识，以后咱们就是朋友！” “好，以后咱们就是朋友，孔哥！” 陆东笑着握紧他的手。 这种说打就打，打不过就认输的人，是能结交的。 小五子抱起双臂微微一笑。 那个女人变得很乖，一言不发，开始收拾东西。 摊位，从今往后就属于陆东了！ 第113章 上来先立威 孔有德带着他的老婆走了。 老孔骑着一辆三轮挎斗摩托车，后面带着老婆和一堆牛仔裤。 他还想把自己库房里剩下的2000条牛仔裤甩卖给陆东，这是好事呀，但陆东没有一下子就答应。 他想，这件事很敏感，很容易触碰到薛老板的底线。 等老孔见过薛老板，两人之间终结合作关系再说吧，老孔的库存薛老板不回收的话，陆东再悄悄的收到手里。 “那种摩托车带货泡妞都不错，五子，要不给你来一辆？” 陆东转头对小五子说道。 “行啊，等东哥赚了大钱以后，不妨给兄弟来一辆！” 小五子乐呵呵点头，这车带货确实可以。 …… 陆东欣赏着168号摊位，是的，他带着欣赏的心情，绕着摊子转了一圈。柜台加上后面的空地，可供他使用的面积约九平米，不小了，哈哈，这可是在寸土寸金的海子边啊。 这个位置绝对是黄金位置，薛老板真会选地方！ 海子边街道不宽，但是走到168号摊位这个位置的时候，忽然间就像穿过葫芦口，走到了葫芦的肚子里面，豁然开阔。 因为，这个位置面对着文瀛公园的大门，空间格局一下子就打开了。 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能在摊位前搞促销活动！ 陆东相当的满意，他一把扯下“小孔服装”的木板招牌，随手扔在摊位后。 褪色的蓝漆铁皮棚看上去太破旧了。 “五子，咱们得整修一下。” “肯定的，”跟在陆东身后转圈子的小五子笑哈哈道，“你就说，咋整修吧！” “我去订做一块新招牌，你找人把铁皮棚重漆一遍，漆成红色，不，金黄色的吧。” 陆东想与众不同，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红色有点炫耀的感觉。金黄色能催旺财运，一下子就吸引人们的目光。 “东哥，这破柜台拆了吧，我找人重新做一个！” 小五子说着，一脚踢在柜台上，咔嚓一声，把三合板踢出一个破洞来。 这个兄弟有点暴力。 “行吧，找木匠做吧，用好点儿的木头。”陆东笑着说道，又想起一件事，“咱们这么折腾，市场管理处肯定找麻烦。” “有胆就来，”小五子咬牙道，“这是咱的地盘，想咋干就咋干！” 事实上，现在的市场管理很粗躁，停留在初级阶段。每家的摊位风格都不一样，大多是破破旧旧的，没有统一的安排。 海子边的摊主们似乎达成一种默契，那就是闷声发大财，谁也不想招摇。不是没钱整修，是故意保持低调。 陆东的想法不一样，他就是要鹤立鸡群，跟别人不一样。 “既然没人出风头，那我就一马当先吧！” …… 小五子骑上摩托车就去找人，一个小时后就找来油漆匠和木匠，说干就干，丁零当啷忙碌起来。 陆东买了一张小圆桌和两把新椅子，摆在摊位后，兄弟俩面对面坐着喝冰啤看风景，美滋滋的。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陆东感叹道，“五子，你看这人流量多大，就像汾河水一样哗啦啦的流，这都是行走的钱包啊！” “哈哈，你前头说的话我听不懂，后面的话我爱听！”小五子乐坏了，“行走的钱包，我靠，东哥说得真好！” “不亚于你那句，拿筷子插牛逼吧，哈哈哈！”陆东大笑道。 两人豪放大笑，丝毫不在意过路人的眼光。 “你们干甚了！” 忽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喝斥声。 兄弟俩转头一看，一个穿藏蓝制服的市管员大步冲过来，胳膊上的红袖章像一团跳动的火苗。没等陆东起身招呼，小五子一下子跳起身，脱口而出。 “干你妈的逼！” 晕，直接骂上了。 难道不应该递根烟，好好说话么？ 市管员平时牛逼坏了，走到哪里都是高人一等，忽然被人痛骂，顿时恼羞成怒，脸红脖子粗暴跳如雷。 “你说甚了……” 市管员一句话没说完，小五子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手就掐住他的后脖子，把市管员按得弯下腰去。 “跟老子，你得好好说话，听见没有？”小五子咬牙道。 “快放手……哎呀，疼死我了……我是管这片的……” “管个球，老子不用你管！”小五子狠狠道，“你敢来管老子，老子卸掉你一条腿！” “我……哎呀……我没有跟你说甚呀！”市管员委屈道。 在没有任何理由的突如其来的暴力面前，市管员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惊慌，一只铁手掐住他的脖子，他失去抵抗之力。 …… 过瘾，陆东暗笑。 市管员是没说什么，那是还没来得及说。他气势汹汹的走来，想立个威，好好摆弄刁难一下新来的摊主。 这个意图太明显了，陆东能感受到，小五子更能感受到。任何威胁对兄弟俩来说，都是一种挑衅。 陆东站在一旁吸着烟，看着市管员徒劳的挣扎，然后绝望的放弃抵抗，整个人都快被小五子按到地上，弯着腰像一只大虾米。 “放手吧，五子。”陆东说道。 小五子松开手，陆东冷冷盯着市管员的眼睛，嘴上却说着客气话，“不好意思，我这个兄弟比较鲁莽，在号子里憋坏了，手有点痒。你说话不要那么气粗，上来就是干甚了！” 市管员张口结舌，不知道说啥好。 摊主要是懂规矩，按规矩办的话，就得把他当成大爷对待。但是不按规矩办的话，他就两个选择，一个是想办法把摊主赶走，另一个是忍气吞声。 看到兄弟俩绝不妥协的架势，看到小五子杀人般的目光，市管员知道，他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因为兄弟俩奉行的不是市场规矩，而是江湖规矩。你别惹我，惹我打不死你！ …… 市管员的态度立马就转变了，相当的明显。 陆东递上一根烟，他赶紧接过去，陆东拿打火机给他点燃。 “老孔不干了，我接手。”陆东微笑道，“以后请老兄多多关照，逢年过节的少不了慰问老兄，我有你有大家有。” 先捶打一顿，再送上糖果，这一手让市管员心服口服。 会做事的人，向来都能赢得尊重。 “兄弟说得好，说得好，”市管员夹烟的手都在颤抖，他连看旁边小五子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没事，你们干吧，只要不超出范围让我为难，你们想咋干咋干。” “放心吧，老兄，我们绝不会让你为难的。”陆东笑道，“五子，去车上拿两条红塔山来。” 小五子走到摩托车旁边，从挎包里取出两条红塔山，拿黑塑料袋包住，塞给市管员。 该送礼还是要送礼的，而且陆东说了，逢年过节都会有礼金赠送，人情世故必须有。 市管员感激的接在手里，礼貌的告辞离去。 周围的摊主一直默默的望着这一幕，无不瞠目结舌。 没见过这么猛的兄弟俩，上来就敢对市管员动手，对付其他人更不在话下。 陆东扫视一圈，附近的摊主们都移开目光，不敢和他对视。 他一把抓住小五子的胳膊，轻声道。 “五子，你太猛了，呵呵，干得漂亮！” 第114章 陆东有面子 小五子督工，催促油漆匠和木工赶紧干活儿，不管干到几点，今天必须完工。 油漆匠和木工暗自叫苦，却惹不起这个街头霸王，连作弊的想法都不敢有。 “师傅们好好干，工钱我一人加100。”陆东豪爽道。 陪唱的小姐啥也不干都能挣100，干技术活的师傅不能亏待。 师傅们大喜，连声道谢，卖力的干起活来。 “五子，你在这看着，我去朝阳街跑一趟。” “行，东哥，薛老板要是敢为难你的话，你就给我打个传呼，老子打得他满地找牙！” “控制一下自己，五子，你的脾气得改改。” “不好改呀。” “慢慢来。” …… 偶尔使用一下暴力手段，挺爽的。 但不能依靠暴力发展，这不是正道。正道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商人，乃至于升级成一名真正的晋商！ 薛老板关于晋商的一番言论，深深的震撼陆东。成为晋商，天下最讲信用的商人，以诚信赢得天下财富，这才是陆东追求的目标啊！ 说实话，陆东已经把薛老板看成是自己人生中的一位导师。薛老板的学问比较庞杂，以厚黑学和三十六计为主，偶尔也会迸发出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陆东会将这位导师一军的，但不会动手打他，更不允许小五子去打他。 带着复杂的情绪，陆东骑摩托车来到朝阳街。 他把摩托车停在薛老板店铺门前，摘下头盔，就看到孔有德夫妻俩正在和薛老板争吵。 “老薛，你就说，你能给我们补偿多少钱吧？”孔有德质问道。 “你这人说话太没道理！我为啥要给你们补偿？”薛老板扯着嗓子喊道。 “都怪你把唐老三扶起来，结果人家翻脸不认人，专门针对我们搞破坏，弄的我们干不下去！”孔有德的老婆生气道。 “那怪你们没本事！”薛老板寸步不让。 三人正吵的不可开交，陆东笑呵呵的走过来。 薛老板没好脸色的瞪他一眼，似乎在说，你小子咋把祸水引到我这儿来了？ 看到陆东，孔有德夫妻俩立马站起身，原本愤怒的脸上露出笑容，客客气气的招呼陆东坐下。 薛老板吃了一惊，这小子的脸面咋这么大？孔有德不尊重他，却对陆东表现出尊重，让薛老板纳闷极了。 更让他惊讶的是，孔有德竟然热情的敬烟。 “兄弟吸根烟！” 孔有德递上香烟不说，还拿打火机帮陆东点燃。 “不是吧，老孔，你们原来认得？”薛老板愕然道。 老孔年龄和老薛差不多，算是前辈了，却给晚辈敬烟，这绝对是罕见的一件事。 “托你的福，老薛，我们今天刚认识，这位兄弟是有本事的！”孔有德赞叹一句，但他不会跟薛老板提开超市的事，又对陆东说道，“兄弟来帮我们评评理，老薛不让我们干了，难道他不该给我们拿一点补偿费吗？” 陆东纳闷儿，补偿费的事，他不是在海子边说过了吗？ 哦，他立马就反应过来，孔有德夫妻一个劲儿的要补偿费，其实是故意给薛老板施加压力，目的就是让他乖乖的退保证金。 这是一种策略！ 不然，薛老板就会在退保证金一事上制造障碍，拖延时间。 都是混社会的，谁也不傻。 陆东呵呵一笑，不慌不忙的说起来。“我不了解情况，该不该补偿我不好说。我觉得，大家都是朋友，最好是相互体谅一下。要我说，大家各让一步，薛哥把保证金退给孔哥，画个句号，这件事谁就不要拉扯了，耽误时间……” …… 孔有德夫妻认真的听陆东讲，微微点头。 薛老板晕了，两口子咋这么尊重陆东，没有反驳他的话？ 看到两口子点了头，薛老板赶紧说道。 “行行行，老孔，我今天就把保证金退给你们，你们就啥也别说了。按照咱们当初的口头协议来说，保证金要延期半年才退……” 延期半年，是怕有什么后遗症，这是正常的约定。 孔有德夫妻对视一眼，见好就收吧。 老孔叹口气，“哎，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也不说啥了。老薛，你现在就给我拿钱，我拿上就走。” “你赶紧给我走吧！”薛老板吼一句。 他起身去里屋保险柜里取出5万元，摔在桌子上，“点清楚了，不要少两张回来找我！” “你贬低谁呢，老薛？”孔有德老婆哼一声，把五捆钞票装进名牌皮包里，错是不可能错的，“我们库房里还剩两千条裤子，明天我安排人给你拉过来，你把钱准备好！” “我不收回裤子，难道让你们给我甩卖了搅乱市场？”薛老板拍桌子喊道。 孔有德夫妻俩都笑了，对这个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两口子闹着要补偿就是一种策略，逼迫老薛退保证金和回收库存。 孔有德起身和陆东握手道别，“兄弟，后会有期！” 陆东微笑道，“后会有期，孔哥！” …… 孔有德两口子打车离去。 薛老板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被纠缠不休的两口子搞晕了，忽然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后悔的表情。 他愣愣的看着陆东，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年轻人一样。 话说回来，是陆东帮他解了围，两口子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薛哥，这下总算清净了吧？”陆东笑着递上一支烟。 “是清净了，尤其是老孔的老婆，闹起来烦死人！”薛老板松口气，又瞪眼道，“我就想不通了，两口子咋会听你的话？我还以为，两口子会暴打你一顿，然后你哭着来找我……” “哈哈哈，薛哥真会说笑。”陆东被逗乐了。 “说，你是咋对付两口子的？”薛老板也笑了，迫不及待问。 “很简单，我听薛哥的话，带兄弟一起去的。见面二话不说，我兄弟就收拾了老孔。”陆东如实说道。 “你兄弟够猛的呀！”薛老板惊叹道，“老孔不是善茬，能让他心服口服的人不多，你们做到了。你这个兄弟，到底是什么来路？” “没啥来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是我的拜把子兄弟，一言不合就把人往死里打。”陆东笑着说道。 哦，亡命之徒啊！ 薛老板看陆东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递上一支烟。 陆东今天挣够了面子。 …… “薛哥，我明天就开张，咱们谈谈铺货的事吧。” “你本钱少，先拿500条牛仔裤卖着。” “拿1000条，我先给你500条的钱，”陆东说道，“唐老三低价倾销，我打算冲击他一下。每条裤子你再让几块钱，给我一个搞促销活动的费用。” 薛老板沉吟起来，眯眼看着陆东，然后痛下决心。 “小陆，你比我想象中能干。我支持你干倒唐老三，你就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吧！” 第115章 收到一个大红包 真是天助我也！ 陆东高兴的点头。 让抠门儿的薛老板出钱，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了薛老板的支持，陆东对付唐老三就有了底气。 陆东还没见过唐老三，但从薛老板和孔有德提起唐老三就恨之入骨的表情来看，那个家伙不是省油的灯！ 说起来，唐老三走了一条陆东想走的路，就是借薛老板的支持发展起来，然后超越薛老板。 但唐老三没有成功，他几乎就要取代薛老板了，却卡在那里前进不得。到底是什么原因，陆东还不知道，有待了解。 唐老三无法取得牛仔裤全省总代理的资格，就开始搅乱市场，想用另一种高仿牛仔裤品牌，取代薛老板掌握的高仿牛仔裤品牌。 局势有点复杂。 都不是啥正规军，是一群在街头混战的野狼。 这就是现实。 如今是仿冒品牌大行其道的时代，薛老板这类人疯狂的捞金，而顾客才不管是不是正品，看上去像正品就行。 在这个混乱的商业江湖里，武力只是辅助，最重要的是计谋。靠武力打败对方，很难，很容易导致两败俱伤。敢出来混的人，谁也不是吃素的。 还是要玩脑子，让对手相互攻击，让对手作茧自缚，最后在不知不觉中轰然倒下。 就这么干！ …… 陆东跟薛老板握手告辞，先带走200条牛仔裤。 这是两人第一次握手。 往摩托车上捆绑货物的伙计们都惊呆了，他们眼睁睁看着陆东成长起来。起初只是一个毛头小子，被薛老板贬低和戏弄。忽然间，两个人就成了合作伙伴！ 伙计们忍不住议论几句。 “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小子就窜起来了，咋这么能干？” “老板早说过，他是一头狼崽子，老板的眼光真厉害！” 薛老板恼火，转动粗壮的脖子吼一句。 “赶紧干活，少特么的叨叨！” 陆东淡淡一笑，骑上红色摩托车扬长而去。 …… “行啊，老薛，你说我是狼崽子，我就是！” 陆东开始被这句话激怒，很快他就想开了，随便你们咋说吧，我就是要干垮你们这些家伙。 他骑着摩托车进入巷子里，从杜姐的门店前经过。门口的商贩们不少，排队等着拿健美裤。 看他们的脸色，明显没有杜姐在的时候那么轻松和惬意。 哎，换人了，原来的人情味荡然无存。 杜姐离去，陆东的心空了一片。想起曾经的姐弟情，他的双眼变得湿润，眼前的景象朦胧不清。 人非草木，难以割舍各种美好的情感。 还有小狐狸。 陆东忽然也想念这个姑娘。 把摩托车停在路边，陆东默默的坐着，思谋接下来的计划，直到黄昏时分。 …… 夕阳余晖中，陆东骑摩托驶入五龙口市场。 赵磊奔跑几步，站住脚，痴痴的望着他。 而小兵，正在打包摊位上的牛仔裤和健美裤，准备收摊儿。这个兄弟真是不辞劳苦，有空就来帮忙。 “我脸上贴花了，小磊？” 陆东在赵磊的面前停下车，笑着问她一句。 “没有贴花，我看到哥的脸上写着两个金色大字，成功！” 赵磊捂嘴欢笑起来。今天陆东和小五子去接收海子边摊位，赵磊的心高高的悬起，生怕兄弟俩跟人打架。 幸好，陆东给她发过信息报过喜了。 “168，666。” 短短六个数字，就说明一切。 …… 把货物送回库房，赵磊给爹娘做晚饭。 现在，她开始大方大方的称呼爹娘，大爷大娘一口一个“好闺女”，亲的不得了。 “好闺女呀，你咋不多炒几个菜？”大娘问道。 “娘，东哥顺利的拿下海子边的摊位，小五哥正在现场盯着工人装修呢，我们不在家吃晚饭，去海子边看看！”赵磊解释道。 “好事，好事！”大爷高兴极了，“年轻的时候我就爱逛海子边，给你大娘买衣裳。那可是做买卖的好地方，好地方！” 说罢，大爷转身就进屋里去。 陆东正想跟大爷聊几句，奇怪，大爷干甚去了？ 转眼，大爷又快步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红包。 “来，小东，这是大爷大娘的心意，祝贺你开业大吉！” 刹那间，陆东的双眼湿润了。 今天这是咋搞的，这么容易感伤，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啊。 赵磊和小兵站在一旁看着陆东，只知道笑了。 “大爷大娘的心意我领了，这钱我不能要，你们留着吧……” 陆东推辞道。 “不能不要，拿上！”大娘不容商议道。 “拿上吧，你不拿，你大娘的心里不舒畅。”大爷笑哈哈道。 陆东对大娘可是有救命之恩啊，大娘就想找机会感谢他。 “拿着吧，哥。”赵磊轻声劝道。 “不拿不行呀。”小兵笑道。 陆东只好双手接下大爷的红包，里面包着两万元，我的天呐！ 都是一家人了，谦让就没必要了。将来他娶了赵磊，也得改口喊一声爹娘。 他肯定要孝敬好老两口。 …… 陆东骑摩托带着赵磊，小兵骑着自行车，三人直奔海子边。 天都黑了，人流量还不少，夏天的夜市生意更红火。 “哈哈，我真没想到，晚上还有这么多人呀！”赵磊高兴坏了，有人就有钱赚，那是肯定的。 “东哥应该想办法把小磊安排在海子边，”小兵建议道，“以小磊超强的销售能力来说，来到海子边就是如鱼得水！” “哈哈哈，谢谢小兵哥的夸奖。”赵磊开怀大笑。 “让我想想再说。”陆东不置可否道。 168号摊位，点亮一盏灯，几个工人正在加紧干活儿。 小五子站在一旁看着。 他头脑简单，但执行力超过任何人，让他监工就是真的监工，一直盯着工人们的一举一动，谁也别想偷懒耍花招。 “小五哥，我们来了！”赵磊大喊一声。 “辛苦了，小五哥！”小兵慰问道。 面容冷峻的小五子一下子热情似火，欢喜的招呼几人来看，“看这颜色亮不亮堂？看咱家的柜子阔不阔气？” 金黄色的铁皮棚，原木色的柜子，看上去绝对的亮堂和阔气，一下子就从混乱而繁杂的市场环境中凸显出来。 赵磊和小兵赞不绝口。 陆东非常的满意！ 第116章 唐老三来了 午夜，装修的活儿终于结束。 招牌也做好了，原木色的底子上雕刻出“未来服装”四个大字，并漆成醒目的红色。 “明天早上挂牌子。”陆东说道。 “几点？”小兵问道。 “十点十分。”陆东想了想，做出决定。 “十全十美。”赵磊欢笑道。 “大吉大利。”小五子来了一句。 四人击掌大笑。 来到街角转弯处的小吃摊，炒灌肠、羊肉串和担担面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四人找张小桌子坐下来。 “来捆啤酒，60个羊肉串，四大碗炒灌肠，四大碗担担面，”陆东知道大家都饿了，见啥点啥，然后又问一句，“老板，有白酒没有？” “有高粱白，要几瓶？”老板见来了大顾客，兴奋道。 “要几瓶，你咋这么会问人？拿一瓶白酒一瓶啤酒！”小五子喊一声，转头对陆东说道，“阿姨让我盯着你，不能多喝酒。” 陆东哭笑不得。 赵磊和小兵高兴的点头。 小五子以陆东老妈的名义，给陆东限制了酒量，是为他好。 四人狼吞虎咽大吃起来，就连很少喝酒的赵磊都放开了，一边撸串一边仰头灌一口啤酒。跟着豪迈不羁的哥哥们，她也变得洒脱起来。 兄弟三人分一瓶白酒，商议起来。 “明天早上，我找一帮人来放炮！”小五子说道。 “大麻炮就算了，闹市里不合适，放点鞭炮就行。”陆东嘱咐道，“小兵，你去花店弄点花篮，摆在摊位两边，制造开业气氛。” 小五子和小兵连连点头。 “那我呢，哥？”赵磊焦急道，“小兵哥的提议，你不考虑么？” 她想来海子边啊。 现在大娘的心情好，所以病情也稳定了下来，赵磊觉得她能跑海子边。中午和晚上骑车子回去做饭就行，她不怕累。 这是一个重大的决定，小五子和小兵不好插话，三人都看着陆东，等他做出决定。 “我也想让小磊来海子边啊，”陆东笑道，“我考虑，不行的话咱们再招两个人。小磊，眼下你有两件事要办！” “啥事，哥尽管说。”赵磊赶紧问。 “一件事，是我打算给你买一辆小摩托，你抽时间去考个本。海子边到五龙口不过几公里，骑摩托还是很方便的。” “嗯，这样最好了。”赵磊欢喜点头。 “另一件事，是原来跟杜姐干的两个姑娘小云和小玉，杜姐让她们跟我干。她们都挺能干的，但是没卖过牛仔裤，你负责培训小云和小玉。把她们带起来，守在五龙口，你就能来海子边。” “哥放心，我会带好她们的。”赵磊保证道。 都是好事啊！ “就得加两个人才行，东哥是老板，不能一直守着摊子。再说了，东哥还打算带我去南方进货呢！”小五子拍腿道。 “去南方进货这件事，一定要保密。”陆东小声强调道。 几人知道了，连连点头。 …… 开业是一件大事。 说起来只是一个小摊位，却牵动许多的人。 次日一大早起来，陆东的父母就穿戴整齐，笑容满面的坐在一旁看陆东和小五子吃早饭。 “爸妈，你们不要着急，快十点去就行。”陆东说道。 “十点十分准时挂牌，放鞭炮！”小五子咧嘴笑道。 “好，太好了，你们兄弟俩好好干，越干越好！”老妈高兴道。“五子，放炮的时候尽量找个人少的地方，别影响人家。”老爸叮嘱道。 “我知道了，叔叔，放心就是了。”小五子点头道。 “小东，五龙口的摊子是不是撤了？”老妈关心的问一句。 “没有撤，妈，我找了几个小姑娘，两个摊子一起干。”陆东一直没有对家人说过具体的情况。 父母对视一眼，充满骄傲和自豪。 儿子太能干了，一天一个变化，忽然间就变成正儿八经的小老板了！ …… 陆东骑摩托把小五子带到五龙口库房，赵磊已经打包好今天要销售的货物，几人动手，一起装到三轮车上。 小五子蹬三轮送到海子边。 大爷大娘穿戴一新，都想过去看看。 “不要急嘛，大爷大娘，现在才早上七点钟。”陆东笑道。 “爹娘，九点半的时候你们出发，打车到海子边。”赵磊叮嘱一句，坐到陆东摩托车的后面。今天五龙口停业一天，她要去海子边帮忙。 “好，好！”老两口连连点头，比一帮年轻人还激动。 …… 摩托车奔驰在迎泽大街上。 赵磊紧紧抱着陆东的后腰，把头靠在他的背上，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她是看着陆东飞速发展起来的，对山沟沟里走出来的她来说，这就是一个奇迹。 陆东能感受到周围每一个人的欢喜的心情，幸福的感觉，有这么多人关心着他。 “哥，你高兴不高兴？”赵磊拍打他的肩膀问一句。 “高兴！”陆东笑道，“对咱们来说，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一个全新而美好的开始。 …… 金黄色的棚顶，崭新的木柜台，远远望去特别的醒目。 别人玩低调，那我就玩高调！ 在这个假冒伪劣商品泛滥的时代，陆东要打出自己的品牌。若干年后，人们才开始提出“品牌”这两个字。 凭这一点，陆东就能吊打这个时代的商人。 当然，他现在还没有自己的产品，等有了以后，就会正儿八经的打广告做品牌。 陆东站在摊位前，点燃一支烟，欣赏着自己的168号摊位。 一支烟刚吸完，就见小五子蹬着三轮车疾驶而来。 “小五哥骑的不是三轮车，是哪吒的风火轮！”赵磊赞叹道。 几人大笑，赶紧卸货。 卸完货，小五子把三轮车骑到远处的街角边，放在摊位这里占地方，不美观。 赵磊麻利的陈列牛仔裤，嘴里哼着歌，陆东帮她拿货。 两人正在忙碌的时候，从远处走来一个中年人，站在摊位前歪头细看。 他微微发福的身材裹在紧绷的混纺西装里，腰腹处的纽扣将开未开，名牌皮带勒出个高高的腰线。 “换人了？还是卖牛仔裤？” 中年人的嗓音尖锐，让人一听就知道他不是善茬。 陆东注意到，他的假笑悬在脸皮的表面，渗不进眼底半分。那双灰色的瞳孔，让人想起游走在荒野中的一只灰狼。 直觉告诉陆东，这个人就是唐老三！ 咋，开业第一天，他就来找事？ 第117章 东哥，对不起 有的人啊，一看长相就知道不是啥好东西。 不过，陆东不想上来就把矛盾激化，他的想法是摸清唐老三的情况再说。 “是啊，换人了，卖牛仔裤。” 陆东笑呵呵的走上前去，递给他一根烟。 中年人觉得小后生的态度不错，保持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接过烟去，慢悠悠问一句，“你的老板没来？他原来是干甚的？” 赵磊沉浸在喜悦中，没有想那么多，以为中年人是周围的一个摊主，随口说道，“老板早来了，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我们的老板！” “甚？” 中年人吃了一惊，愣住了，仰头打量高大的陆东。 陆东微笑着低头打量唐老三。 这个家伙比较瘦，身高不过一米七。浮肿的眼袋坠在眼下，像两团发酵过度的面团，怕是小姐找多了，身子虚。 可笑的是，他精心养护的三七分头，发缝线笔直得能当尺子用，只是右侧有一绺头发翘起来，显得很滑稽。 “不是吧？”中年人叫一声，难以置信道，“你才二十来岁，就能来海子边发展？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赵磊好笑的瞥他一眼，“东哥快来帮我呀，别站在那儿说闲话了。” 赵磊嫌这个人碍事，陆东和他拉呱就是浪费时间。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老薛的亲戚？” 中年人问一句，老薛二字特意加重，带着鄙视的语气。 这一点充分证明陆东判断是对的，来人就是唐老三。 “我跟老薛非亲非故，我花钱从他手里盘下这个摊位，就是这么简单。” 陆东这么说，想表明一个意思，我不是老薛派来对付你的，试探一下唐老三的反应。 只见唐老三摇头冷笑。 “老薛有没有跟你提过，他在海子边有一个朋友叫唐老三？” 陆东立马就明白了，唐老三满怀恶意，两人之间的战火一触即发，这是不可避免的，于是他不客气的说道。 “提过，老薛说这个朋友不够意思，想拆他的台。” “放他妈的屁！”中年人勃然大怒，“是他不够意思，自己吃肉让别人啃他剩下的骨头。小兄弟，我就是唐老三！”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唐老三恶狠狠的抬头盯着陆东。 赵磊愣在那里，她生气的看着唐老三，他竟敢在东哥面前说脏话！她转头望去，小五子还没有回来，估计是买东西去了。 “原来是唐老兄呀，久仰大名，呵呵，”陆东淡淡一笑道，“你和老薛之间估计有点过节，我不大清楚。我初来乍到，只想好好做买卖，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陆东先礼后兵。 唐老三根本不吃这一套。 “不要给我装蒜，你小小年纪哪有资本在海子边立脚，分明是老薛派你来搅和我生意的！瞧你干的好事，一来就大张旗鼓，又刷漆又做柜子，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赵磊被激怒，大喊一声。 “你这个人会不会好好说话？我们哪里惹你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张嘴就教训人？” 唐老三喉咙滚动几下，咽下一口唾沫。 “厉害，你们厉害，小小年纪不知道天高地厚。哼，听我一句劝，趁早收拾东西回家去歇着，不要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陆东控制住火气，尽量平静道。 “老兄，今天是我开业的日子，希望不要受到干扰。你去忙吧，随后我去拜访你，有啥事咱们坐下来说。” “就你？” 唐老三不屑的吐出两个字，转身离去。 好家伙，陆东连坐下来跟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牛逼坏了。 “烂人一个！” 赵磊气得使劲跺一下脚。 …… 唐老三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就见一伙人气势汹汹的往这边跑过来。全是混混，胳膊上刺着纹身。 “小磊，我没想到，咱们开业的日子，有人敢来搞破坏！” 陆东叹一口气。 “没事的哥，你不要出头，我对付一下，小五哥马上就回来了。”赵磊镇定自若道。 陆东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赵磊的勇气感动了他。 说话间，八九个混混冲到摊位前，领头的混混怒喝一声。 “谁是老板？” 没等陆东答话，赵磊挺身而出，坚定道。 “我是老板！” 混混们不由得愣住了，一个混混嘟囔道。 “她不是老板，唐哥说来教训一下老板，分明是一个男的。” 当街打一个小姑娘，这种事很少有人愿意干。 陆东拿起红塔山散烟，笑呵呵道。 “来，伙计们抽根喜烟！小姑娘开玩笑呢，今天是我开业大吉的日子，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要闹个不高兴！” 混混们没人接烟。 “他也不是老板，哪有这么年轻的老板。”另一个混混奇怪道，“我看呐，老板肯定躲起来了！” “老板不在，便宜了他，兄弟们动手砸摊子！” 领头的混混下令道。 赵磊一把抓起摊位上的剪子，陆东握住她的手腕，无需担忧。 还没等混混们动手，身后传来雄浑有力的吼声。 “我草！真有人敢来找事，特么的活腻歪了？” 混混们转身一看，一个铁塔般的后生双拳紧握，站在那里。 是小五子，嘴角挂着冷笑。 “来呀，不服气就来干，老子一个挑八个！” 混混们面面相觑，一看也是道上的人，打还是不打，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忽然，小五子身后又传来一声喊。 “八个人打一个人，欺负咱们桥东街的兄弟？” 就见，穿梭往来的人流中走出来二十几个兄弟，把八个混混团团围在中间。都是来庆祝陆东开业大吉，帮忙放炮的小弟兄们。 局势瞬间反转。 八个混混面色苍白，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荡然无存。 “兄弟，我没看错的话，你是桥东街的小五子吧？” 领头的混混急忙问一句，小五子是很有名气的。 “是我！”小五子点一下头。 “那就没事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领头的混混示好道。 “行啊，你跟东哥道个歉，他是我的老大！”小五子点头道。 领头的混混双手抱拳，对陆东致意道，“东哥，对不起，兄弟们鲁莽了！” 陆东笑着散烟，“没事，来，抽根喜烟！” 八个混混露出笑容，接了喜烟，说几句开业大吉的话。 一场武斗就此烟消云散。 要是一般人的话，混混们绝不会手下留情。 混混们拿人钱财替人出头，但是遇到道上的人就会慎重，不会轻易动武。当然，他们也不会允许桥东街的人在海子边的地盘上打人，那就会升级成一场百人级别的恶战。 所以说，井水不犯河水，做到这一点双方就相安无事。 混混们暂时不会插手了。 接下来，就是陆东和唐老三之间的正常竞争，谁有本事，谁就把对方搞垮！ 第118章 团队壮大了 小兵找到卖花的人，搬运来十个竹编花篮。摆在摊位前，顿时就有了开业的喜庆气氛。 此时，原来跟杜姐干的两个姑娘小玉和小云结伴而来。 “老板，我们来报到了！” “没想到小陆哥的发展这么快，都把生意做到海子边了，杜姐真没说错，你绝对是能干的人！” 陆东谦虚几句，把两个姑娘领到赵磊的面前，安排道。 “小玉小云，以后你们听赵磊的安排，有啥事跟她说，解决不了的问题再找我。” “哥放心，我会带好小玉小云的。”赵磊满心欢喜的看着陆东，东哥让她做小领导，对她来说是一种荣耀。 话说，小云和小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赵磊的年龄明显比她们小，只是早来一个多月就当了领导。 陆东看出她们的想法，微微一笑道。 “小玉小云，你们两个是杜姐的得力助手，都很能干。只是，原来你们干的是批发，咱们现在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销售。赵磊年龄小点，但她干销售是一把好手，我希望你们好好跟她学习！” “好的，小陆哥。”小玉点点头。 “我们习惯了喊他东哥，小玉姐，”赵磊笑道，“他是咱们的老板，更是咱们的大哥。咱们团队里还有两个哥哥，一个是小五哥，负责货物运输等后勤工作。一个是小兵哥，负责打点关系，还干许多杂七杂八的事。” “小兵哥我见过，哇，小五哥咋长的那么凶暴？”小玉转过头，胆怯的望一眼远处站立的小五子。 “呵呵，小五哥可是咱们的大门神，有他在，坏人就不敢来找麻烦！”赵磊欢笑道。 陆东笑了笑，转身走开，让姑娘们去沟通交流吧。 团队壮大了，感觉真好！ 当然，两个新来的姑娘还需要调整心态，适应新的工作环境。 陆东相信，赵磊会带好她们的。 …… 陆东、小五子和小兵站在一起吸烟，看着三个姑娘整理摊位上的货物，相视一笑。 “唐老三真特么的贱，一大早就喊人来砸摊子，东哥，你等会带我去见见唐老三。”小五子想起这件事就生气。 “五子，海子边的地头蛇看你的面子不动手，那咱们也得给人家一个面子才对。”陆东说道，“你就打消动武的念头吧，接下来咱们想方设法把货卖好，把他干垮！” “行，我给他一次机会。惹火老子，我跟他到没人的地方，打断他的狗腿！”小五子发狠道。 这不是威胁，小五子干过好几次这种事。最后一次拿菜刀把一个老混混的腿砍断，一分不赔，蹲了三年监狱。 “不能靠暴力解决问题，五子……” 陆东话说一半，却见小五子嘴角一咧笑出声来。 然后，有人拍打陆东的肩膀。 回头一看，是林鹿溪，还有季老师！ 陆东惊喜道，“啊，你们咋来了？” 这段时间忙坏了，他根本顾不上去找鹿溪，那天晚上在大学校园里的拥吻，让人意犹未尽，他本来该继续发起攻势的。 无奈啊，不能耽误赚钱的事，只好给她发信息说抱歉。 “你说这几天忙着要在海子边开摊儿，我们就来转转啊，你不欢迎我们吗？”林鹿溪温柔一笑，花都开了。 好啊！ 想起那天晚上的热吻，陆东就热血沸腾，但他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两人都有一种偷情的感觉，不想对外暴露姐弟恋。 “欢迎啊，呵呵，欢迎美女姐姐们莅临指导！” “陆老板真会说话，怪不得你的生意越做越红火，哈哈！鹿溪你瞧，人家的棚顶都是金黄色的，一进巷子我就想，会不会是陆老板的摊位，我猜对了吧！”季老师欢笑道。 “太显眼了，我猜也是他搞的，陆东的做事风格和别人大不一样，”林鹿溪赞赏道，“祝弟弟开业大吉，生意兴隆！”“谢谢姐姐的祝福！” 几人哈哈大笑。 …… 正说笑，陆东的父母来了。 “我说，小东，你整这颜色是不是有点扎眼了？”老妈上来就说，她只顾着看摊位了，没注意别的。 “阿姨，不扎眼，要的就是这效果！”小兵笑道。 “哦，他想咋干吧，我不管，也管不了。小兵，五子，你们跑前跑后的帮小东，真是辛苦你们了……”老妈笑着致谢，这时候她才注意到两个美女，“她们是……” “妈，她们是林老师季老师，都是大学老师，也是我的贵人！”陆东介绍道。 “阿姨好！”林鹿溪鞠躬致礼道。 “阿姨，您的儿子很优秀啊！”季老师夸奖道。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帮助，小东提起过你们，”老妈激动的打量两个姑娘，“没想到，你们这么年轻就当了大学老师，真了不起，还都这么漂亮呀！啧啧！” 老妈眉开眼笑，暗想儿子肯定和她们其中一位搞对象，她真是太满意了，都有一种高攀不上的念头。 哎，老妈真是的，看人家的眼光就像看未来的儿媳，弄的陆东都不好意思。 “感谢两位老师的帮助！”老爸道声谢，就把目光移到在摊位后忙碌的三位姑娘，“那她们是……” “她们是我雇的销售员。”陆东说道。 赵磊、小云和小玉正在忙碌，赵磊猛抬头，看见陆东的父母，她忽然紧张起来，满脸通红。 她一直想去陆东的家里，可陆东迟迟不带她去，聪明的她意识到其中有问题。这成了她的一桩心病，她一心想嫁给陆东，却怕自己配不上他。 忽然见陆东的父母来了，她紧张到浑身颤抖，她想跑过去打招呼，可是，她又有些羞怯。 …… “哦，你一下雇了三个小姑娘。”老妈想说什么。 “三个不多，妈，咱们有两个摊位呢。”陆东笑道。 此时，他注意到赵磊的表现，他的心里也敲起了鼓。 赵磊在想什么，他能看出来。 有点尴尬啊。 他太了解老妈了，肯定会打探每个姑娘的情况，肯定会琢磨儿子到底是和其中哪位姑娘谈恋爱。 老妈有些迷茫了，看看三个小姑娘，看看两位美女老师，不知道儿子和谁更亲密一些。 “妈，今天我们很忙，顾不上招呼你们，要不，你带我爸去柳巷转转吧？”陆东示意老妈离开。 “嗯，我知道，”老妈瞪儿子一眼，转身就对美女老师笑道，“谢谢你们来捧场来帮忙，我们还要去柳巷买衣裳呢，回头有空了，让小东带你们去家里坐坐！” “我们一定会去的，阿姨！”林鹿溪笑着道别。 “回头见，阿姨！”季老师笑着摆手道。 老妈挽住老爸的胳膊朝柳巷走去，不时回头看一眼。 呼！ 陆东松了口气。 他看到，赵磊的表情有些失望。 没办法啊，陆东只能等到条件成熟的时候，再带赵磊去家里。这是一件大事，不能草率。 另外，他得想办法把鹿溪也安排好！ 第119章 开张大吉，卖疯了 “几点开业啊？” 林鹿溪看到牌子还没挂起来，问陆东一句。 “十点十分，十全十美。” 陆东笑着对她说道。 “哦，”林鹿溪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小时呢，我们去转转，十点准时过来！” 陆东何等聪明，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去买贺礼。 “姐，你们能来就是我最大的荣幸，不要费心买什么东西，咱们啥都不缺。” “我看见了，咱们的阵势很大，”林鹿溪看到几十个小后生拿着鞭炮礼花弹等，聚在一起等着开业，“但是咱们缺少一样东西。” “啥？”陆东惊讶问。 “糖果，哈哈哈！”林鹿溪欢笑几声，“我们去买点糖果来！” 说罢她拉起季老师就走。 望着她的倩影，陆东心情格外的舒畅，就像灌了蜜汁。 “我晕了，”小兵悄声说道，“五子没说错，美女老师真的对你有点意思，还要给你买喜糖呢！” “东哥你悠着点儿吧，花瓶中看不中用，还是小磊最好了，长的又不比她差多少！”小五子嘟囔道。 陆东被两个人说晕了，兄弟们都是重情重义的人，就认准了赵磊。 “你们别说了，我心里有数，不要让小磊听见这些话！” 陆东小声叮嘱，两人连连点头。 这件事绝对的敏感。 …… 赵磊没注意到这些事，她很忙。林鹿溪她是见过的，两人刚才还挥手笑着打招呼。 陆东走到赵磊的身旁，站在一边，听她对小玉和小云说话。 “以前搞批发你们是坐着收钱，现在搞零售咱们是站着卖钱，完全不一样。咱们要改变自己的心态，把微笑挂在脸上，见人必须礼貌、热情和尊重……” 说得真好！ 陆东嘴角一咧不由自主的笑了。 小玉和小云觉得压力好大，站一天吆喝一天，想想就累得慌。 赵磊盯着两个人的眼睛，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东哥就在这儿呢，我代表东哥说句话，你们要是想舒服的话，可以去找一份轻松的工作。你们要是想提升自己，努力发展赚到高工资的话，那就必须吃苦！” 陆东微笑点头，补充道。 “小磊说的不错，咱们是底薪200，根据销售额拿提成，上不封顶。干得好，你们一个月能拿别人几个月的工资！” 底薪200就不低了，陆东老爹一个月辛辛苦苦才拿这么点钱。陆东对自己团队的人是慷慨的，让每个人都满意，是他的原则之一。 “黑心老板太多了，像东哥这样的好人我们恐怕很难遇到的，”小玉表态道，“我和小云肯定的好好干才行！” “是的，我们好好跟小磊学习吧！”小云点头道。 陆东很高兴，她们这么想就对了。 小玉和小云终于进入状态，两人去摊位后的货包里取裤子，一件件的挂起来，仔细拉展褶皱的地方。 陆东微笑看着赵磊，营养好的缘故，她越来越水灵了。如小五子所说，她的相貌不比林鹿溪差多少，气质却截然不同。林鹿溪文雅如水，而赵磊风风火火如同一个小小的女强人。 两种人，两种截然不同的美。 “小磊，刚才我爸妈来了。” “嗯，我看见了，哥，我想过去打招呼的，可不知道咋了，我的两条腿有点发软……” “我本来想介绍你们认识一下的，谁知道我妈还有事，急慌慌的走了。等不忙的时候，我带你去家里。” “嗯！”赵磊满心欢喜，激动中变得紧张起来，那是过于开心了。 这时她看见大爷大娘来了，赶紧跑过去迎接。 陆东跑步跟上。 “好，干得好，孩子们真能干呀！”大娘打量着摊位赞不绝口。 大爷乐哈哈的，小五子和小兵陪在两旁。 “祝愿你们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大爷祝贺道。 “谢谢大爷，咱们肯定会发财的，哈哈哈！”陆东大笑道。 都是一家人啊，欢声笑语喜气洋洋。 林鹿溪和季老师回来了，两人拎着两大包糖果。 “小陆老板，有啥活儿干你就吩咐我们。”季老师笑道。 “我们两个就负责发糖吧！”林鹿溪觉得也没啥别的事可干。 “好啊，姐姐们，鞭炮一响你们就发糖！”陆东笑呵呵道。 …… 十点十分。 在陆东的指挥下，小五子和小兵把招牌挂起来。 木牌不大，但“未来服装”四个大字极为显眼。 小五子挥一下手，二十来个小兄弟行动起来，鞭炮声炸响，礼花弹直冲云霄。 海子边市场任何一家摊位开张，都没有这么热烈过。 要是平时，人们看到这么多混混聚在一起，也会吓得绕路走。可今天不一样，一看就是开业活动，都很好奇。 “未来服装开业大吉，牛仔裤健美裤全部特价酬宾，就卖一天，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都来看一看啊，挑一件适合自己穿的！” 赵磊吆喝起来，清亮的嗓音极富穿透力。 在她的带动下小云和小玉也吆喝起来。 林鹿溪和季老师开始不好意思吆喝，最后也鼓起勇气喊起来，“开业大吉发喜糖啦，都来看一看啊！” 小美女们一字排开卖货，加上两个美女老师助阵，看上去就赏心悦目。 男的想看美女，女的想占便宜，人们蜂拥而至，把摊位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卖疯了！ 牛仔裤和健美裤一条50元，并没有便宜多少，和周围摊位的差价也就几块钱。 但是开业抢购的气氛一旦炒作起来，羊群效应实在是太厉害了。人们来海子边逛就是想买衣服的，纷纷掏出钞票，买就对了！ 陆东看到这一幕情景，笑到嘴都合不拢，这是他梦想中的情景啊，海子边真是一个淘金宝地。 “我看呀，咱们带来的200条裤子不够卖，根本不够卖！” 小五子一听就乐坏了。 “走，小兵，赶紧跟我去五龙口拉货！” 两人转身就跑，去骑三轮车带货。 陆东在现场转一圈，安排几十个小兄弟维持秩序。 大爷大娘坐在摊位后，赵磊收了钱，两人帮着整理钞票，把大小钞票分开，用皮筋绑起来。 老妈老爸又转了回来，远远的望着这一幕，沉浸在惊喜之中。 陆东跑到父母面前，老妈和儿子拥抱一下，高兴到说不出话，老爸甩出一句话。 “小东成功了！” “呵呵，爸，这只是一个开始。” 陆东跟父母、赵磊和林鹿溪等人打个招呼，骑上摩托去朝阳街找薛老板。小五子去库房拉健美裤，他还得补一批牛仔裤！ 第120章 忙的热火朝天 陆东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跑到朝阳街，停在薛老板的门店外。 奇怪啊，今天木桌后空无一人，只摆着老薛平时把玩的那一个紫砂壶，还有一堆凌乱的散烟。 “薛老板呢？” 陆东问店里干活儿的几个伙计。 “不知道老板去哪儿了，一个小时前他就打车走了，我们哪敢儿问呢？”一个伙计回答道。 “哦，薛老板跟我有协议，供给我1000条牛仔裤，这件事你们知道吧？”陆东问道，双方是口头协定。 “知道呀，你今天拿多少？”另一个伙计说道。 “知道就好，给我打包300条！”陆东高兴道，看来呀，伙计们都习惯了薛老板的做事风格，进出数量都记在脑子里。 当然，陆东应该是一个特例，平时门店往全省各地发货，都是有手续凭证的。 伙计们备货，陆东坐在薛老板的大椅子上休息，他拿起桌上的一支烟正准备点燃，却听一个伙计叫道。 “兄弟，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桌子上有多少根烟，老板心里都是一清二楚的。谁敢动他的东西，非被他臭骂半天不可！” 陆东忍不住哈哈大笑。 逗死人了，老薛啊不知道有啥毛病，自己有数百万家财，却特别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应该说，是一种怪癖。 “没事，等老板回来了，你们就说小陆没带烟，抽他几根，回头给他补上一条！” 陆东说着，随手抓起桌上的烟抛给几个伙计，伙计们高兴的点起烟，赶紧给他打包货物。 吸着薛老板的烟，握着他油润的紫砂壶，陆东试着体验老薛的感觉。 别说，真找到一种淡定从容的感觉。 奇怪啊，薛老板去哪儿了？ 他很少出动的，但凡能让他挪一下屁股动起来的事，都不是小事。 难道说，他去海子边偷偷观察开业现场了？ 肯定是这样的，陆东可以断定这一点。 这个胖老板，陆东想起紫裙姑娘扇他巴掌的画面。 …… 摩托车后带着300条牛仔裤，陆东费力的行进在海子边拥挤的街道上，好不容易才来到自己的摊位前。 赵磊正惦着脚尖翘首以待，她急坏了，摊位上的裤子眼看就要卖光了。 “东哥回来了！” 她欣喜的喊一声，挤出拥堵在摊子前的人群，前来接货。 陆东刚停下车，回头一看，赵磊和林鹿溪一左一右，两人合力想把沉重的货包抬起来。 两个都是他喜欢的姑娘，一个妹妹一个姐姐，此刻齐心协力的帮他干活儿。 心里别提有多愉快了。 “你们不要费力气了，有那么多的后生，咋能让姑娘动手？” 陆东笑道，他挥挥手，几个小兄弟跑过来帮忙。 “就这一包货，东哥？”小兄弟们问道。 “等会儿五子还会运过来一批。”陆东说道。 “今天的买卖真不错啊，看到东哥发财，兄弟们都很高兴！”小兄弟们各个眉飞色舞。 后生们把货包搬到摊位后，赵磊兴冲冲去拆包，她是销售主力，今天非要卖过瘾不可。 陆东拿出一支烟点燃，微笑看着林鹿溪。在太阳下活动了很长时间，此刻林鹿溪的额头都沁出了汗珠，她拿一条手帕擦拭着，笑盈盈道。 “人人都喊东哥，哈，没想到你年龄不大，人望却这么高。” “一般一般，”陆东谦虚道，“辛苦你们了，等会儿我带你们去饭店吃饭。” “不用管我们了，别为我们耽误你做买卖，”林鹿溪摇头道，“我很开心，我亲眼看到你的事业又上了一个台阶！” 陆东欢笑点头。 事实上，林鹿溪不但看到了他的成长，还帮了他大忙。没有林鹿溪的话，就没有随后一系列的团购业务。 陆东发展的速度，可能会慢一点。 林鹿溪功不可没！ …… 糖果发完以后，受到现场热烈气氛的感染，林鹿溪和季老师一起帮赵磊卖货。 对两位美女老师来说，这是一次绝好的体验，就像玩一样。 陆东暂时没什么事，他来到几十米外站立的父母面前，父母一直在那里兴致勃勃的观望着。 “小东，我注意到，那三个卖货的小姑娘里，头发稍短一点的那个姑娘最能干了！”老妈说道。 “是的，妈，她相当的能干，她帮了我很大的忙啊！”陆东介绍道，“她叫赵磊，今年18岁……” “哦，她应该不是太原人吧？” “你不用管她是哪里人，妈，哪里都有优秀的人！” “呵呵，说的也是，她年龄还小呢。那个林老师今年多大年龄了？我看她挺欣赏你的……” 陆东无语了，不知道说啥才好。 林鹿溪虽说比陆东大两岁，但是看上去和少年老成的陆东很般配，老妈相中这个姑娘了。 “妈，你不想想，人家是大学老师，你儿子啥都不是！” 陆东说起气话。 老妈被儿子的话呛住了。 老爸劝道：“你少说两句吧，这种事不用你操心，让小东自己决定吧。” 老妈撅嘴不吭声了，劝说是不顶用的，关键时刻老妈肯定要插手的。 “爸妈，你们快回家歇着吧，都站一个上午了，多累呀，”陆东压低声音说道，“你们放心好了，今天的收入绝对突破万元！” 老妈的脸色转阴为晴，高兴极了。 “你小子还嫌我们碍事，摊子里坐的大爷大娘一直帮忙收钱，你还没给我们介绍呢！” “哦，那是赵磊的爹娘，也是我的房东，家里一个大院子十几间房子！”陆东笑道。 “那可是大户人家啊，你不说的话，我还以为赵磊是农村来的孩子呢！”老妈惊叹道。 陆东真没话可说了。 …… 看着老妈老爸喜滋滋的离去，陆东松了口气。不能怪老妈嫌贫爱富，她也是希望陆东将来生活轻松，不背上沉重的包袱。 父母的爱是自私的，也是现实的。 大家都忙的热火朝天，陆东又往远处走了走，观察情况。 他看到，小五子骑着装满货物的三轮车跑来了，小兵在后面推着，两人都是满头大汗。 他赫然看到，薛老板站在墙边的一根电线杆下，嗦着一根老冰棍儿，笑呵呵的看着168号摊位的旺销景象。 他又看到，唐老三站在百米外的一家门店前，冷冷的张望过来，阴沉沉的脸色看上去挺吓人的！ 第121章 一天挣上万！ 如陆东所料，薛老板跑到海子边了解情况。 眼前红火的一幕，让薛老板乐不可支。陆东的生意做起来，才能压制唐老三的发展。 而站在百米外的唐老三，想的则是怎么打垮陆东。他知道，是薛老板在背后支持陆东。 一场商战拉开帷幕，双方势不两立。 陆东站在两个人中间的位置，薛老板和唐老三都没有看见他，陆东默默的揣摩起来。 168号摊位前挤满人，生意火爆极了，要是天天这样的话，不出三个月他就能成为百万富翁！ 但他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在这条街上卖牛仔裤的有上百家，其中唐老三连批发带零售，占了半壁江山。一天收入几万块钱，太吓人了！ 今天陆东大张旗鼓的开业搞活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接下来，许多人都会把矛头对准陆东的，目的就一个，把他打垮，把他挤出海子边市场。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压力山大！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要么一飞冲天赢得巨大的财富，要么被人打垮灰溜溜的离开，摆在陆东面前的就这两条路。 陆东咬紧牙关，蓄积奋战的力量。 “挡在我面前的石头，我都得搬开！” 陆东想清楚了，总之就一句话，干就对了。 任何人都不要想遏制他的发展，唐老三也好，薛老板也好，乃至于潜伏的巨鳄，都是陆东必须战胜的对手。 冲出一条大路。 陆东就是要把唐老三这样的家伙变成白骨，搭建起他发展的基石，打造出他梦想中的未来大厦！ …… 陆东一身轻松的回到摊位前。 赵磊喜笑颜开忙碌不停，兴奋的看他一眼，要是没人的话，她真想扑到陆东的怀中，向他倾诉自己的满心欢喜。 赚的是钱，也是未来的幸福啊。 大娘精神抖擞，细致的清点钞票。大爷紧紧抱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满钱。老俩口乐呵呵的，这可是闺女女婿的事业啊！ 林鹿溪和季老师一直在帮忙，不过，她们下午还有课。 “哎呀，我不想当老师，都想当售货员了，”季老师感慨道，“小陆老板，东哥，我来给你打工吧？” “季姐说笑了，呵呵，”陆东看一眼林鹿溪，笑着说道，“随后，我聘请你和林姐到我的公司里，给你们安排一个合适的兼职工作。大学老师多荣耀啊，还是要干下去的。” “好啊，我兼职给你当女秘书。”林鹿溪告辞道，“我们下午有课，就不能帮你了，回头见！” “辛苦两位姐姐了，改天请你们吃饭！”陆东笑道。 一旁的大爷大娘皱起眉。 赵磊倒是没在意，她知道林鹿溪是陆东的贵人，忙说道。 “谢谢林姐季姐，帮我们大忙了，我给姐姐们拿两条裤子穿吧！” 说着，赵磊就麻利的选出两条牛仔裤，塞到两人的手里。她看一眼就知道穿多大的尺码，绝对合身。 “不用了……” 林鹿溪和季老师还想推辞。 “给我一个面子！” 陆东说一句。 两人无奈，只好收下，愉快的携手离去。…… 中午从饭店买了盒饭，众人简单吃一顿。 忙碌到下午五点，老俩口有些疲劳。 赵磊准备打车送两人回家休息，大爷把钱袋子交到陆东的手里，悄声叮嘱道，“注意安全，赶紧存银行去！” “放心吧，大爷。”陆东笑道。 沉甸甸的钱袋子，里面装着几万块钱！ 看着赵磊挽着两位老人的胳膊，三人说笑着离去，陆东的心里暖暖的感觉。 小兵过来说道：“东哥，晚上我还得跑东北，那我也走了。” 陆东点了点头，从钱袋子里掏出一叠钞票塞给他，“小兵，你找领导活动一下，想办法调到跑广州的线路上。下一步，我就要去南方找货源。” 小兵抽出千余元，把剩下的钞票塞回钱袋子里，“我给领导送个大礼，应该没啥问题。” 小五子瞪眼道，“你这人，东哥给你钱你就拿着，还退甚了？” “东哥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够用就行了，哈哈哈！” 说罢，小兵告辞离去。 都是好兄弟啊，陆东很感动。 转过身，他把钱袋子递给小五子，“走，五子，跟我去银行存钱。” 小五子紧紧抱住钱袋子，脸上笑开花，“买卖天天这么好的话，咱们很快就能开上奔驰了！” “放心吧，五子，”陆东信心满满道，“不出两年，兄弟们一人一辆大奔驰！” …… 存了钱，陆东又回到摊位。 很快，赵磊又跑回来了，继续带小玉和小云忙碌。 一直干到晚上九点，人流才渐渐的稀少。 初步盘点一番，赵磊凑到陆东的耳旁激动道，“哥，今天创造奇迹了，卖出去600多条裤子！” 陆东高兴的点头。 赵磊又说道：“明天咱们是不是继续搞活动？我看，五龙口安排一个人守着就行！” “好吧，小磊，”陆东做出决定，“明天你安排一个人在五龙口守着，你来海子边。中午让五子骑摩托带你回家做饭。你得赶紧抽时间去考车本，我给你买一辆小巧一点的摩托车。” “好的，谢谢老板啦！”赵磊笑嘻嘻道。 “你说啥呢？”陆东觉得好笑，抬高嗓音对几人说道，“收拾东西，咱们去吃顿大餐！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有奖金！” “谢谢老板！”小玉和小云高兴极了。 两个姑娘第一天上班就迎来开门红，这下就打消了所有的顾虑，下定决心跟陆东发展。 “五子，参加今天开业活动的兄弟，你负责发放奖金，一个人发……” “一个人发五十就行，多了没必要，少了拿不出手，五十就很不错了！” 小五子打断陆东的话，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行，”陆东笑着拍打兄弟的肩膀一下，“总之，咱们不能亏待每一个人。” 来帮忙的小兄弟们立了功，一举震慑海子边的地头蛇，让他们打消了前来挑衅的念头。 收拾妥当，陆东带众人来到晋阳饭店，好菜只管上，对自己人陆东绝对是慷慨的。 这可是1990年啊，陆东一天挣上万，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第122章 有人搞破坏 陆东和小五子干掉一瓶汾酒，根本不够，然而他控制住了自己，现在不是贪杯的时候。 以后除了应酬，他只会小饮几杯，绝不会贪酒。 他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担心有人破坏自己的摊位。 吃罢饭，他骑摩托带着赵磊，小五子蹬三轮车跟在后面，一起回到五龙口。 现在是晚上十点，大爷大娘还没睡，就在家坐着等呢。 一见面众人欢喜极了。 “小东，高兴不高兴？”大娘笑哈哈问。 “高兴！”陆东欢笑点头，“大娘，今天可把我高兴坏了，走路都不知道先迈哪个脚了！” 众人大笑，这话不过分，放到谁都会飘起来。 “哈哈哈，东哥一直念叨着去海子边，开业第一天就赚那么多的钱，我都觉得自己在做梦呢！”赵磊眉飞色舞道。 “要我说，你们就别操我们的心，安心去做买卖，”大爷说道，“小磊卖起货来真是一把好手，就得让小磊在海子边守着！” 是的，对比起来，五龙口一天几百元的收入就显得微不足道。 但话说回来，一天几百元也不少啊，相当于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了，不能舍弃。 “我们会安排好的，大爷就不用操心了。”陆东笑着说道。 “爹娘，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东哥要给我买一辆摩托车呢，”赵磊美滋滋道，“有了摩托车，我中午就能赶回来，啥也不耽误！” “好呀，我早就看出来了，小东这孩子啥事想得周全，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大娘夸赞道。 “别夸东哥了，再夸他都不知道咋走路了，哈哈哈！”小五子搂住陆东的肩膀，开怀大笑。 “小东能干，五子也能干，还有小兵，”大爷由衷道，“我可是看见了，五子和小兵跑回来装一车货，飞一样送了过去。哎，这帮年轻人真了不得！” “是的，五子哥和小兵哥就是东哥的左膀右臂，属我最轻松了，就是站在那里卖卖货罢了。”赵磊笑道。 “瞧你说的话，小妹，属你最能干了！”小五子反驳道，“我们都是围着你转，能把货卖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众人哈哈大笑。 你夸我，我夸你，大家都开心。 …… 几人把明天要销售的货物打包起来，库存不多，也就剩下几百条健美裤。 兄弟俩告辞离去。 半路上，陆东嘱咐小五子。 “五子，明天一早咱们先去朝阳街进货。我把你介绍给薛老板认识，你对他可得客气一点。毕竟，咱们现在要靠薛老板支持，才能和唐老三竞争。” “我不傻，你放心吧。” “回家好好睡一觉，这段时间肯定比较累。”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有多累？有事你尽管吩咐，你是老大，没有你这个老大带路，我们啥都弄不成！我今天没好意思说，你费脑子，你是最累的那个人！” “这话不用说。” “不用我说，谁都知道！” “呵呵。” …… 陆东回到家，父母正坐着看电视，餐桌上摆着几道菜。 可怜天下父母心，明知道陆东不回来吃饭，还是准备了饭菜，万一他没吃好，拿起筷子就能吃。 “小东，洗洗手，再吃两口。”老妈跳起身迎接儿子归来。 “我们去晋阳饭店吃了一顿大餐，我吃饱了，”陆东笑道，“改天我带你们去大饭店吃一顿。” “不用花那钱……”老妈笑呵呵问，“今天赚了多少？” “除去各种开支，净赚一万一千！”陆东开心道。 “你老子不吃不喝，五年才能赚这么多！”老妈兴冲冲道。“哎呀，你说儿子能干就行了，不要拿我比较嘛。”老爸不好意思道。 “行，不拿你比较。”老妈叹道，“以前我觉得小东异想天开，说话就是吹牛，现在才知道我错了，儿子不是一般人！” 陆东欣慰大笑。 一家人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幸福之中。 “对了，小东，你到底是喜欢林老师呢？还是喜欢那个叫赵磊的小姑娘？”老妈忽然问道。 “嗨，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妈，我还有点事出去一趟，你们早点儿睡吧，”陆东起身就往外走，随口说一句，“我都喜欢！” “啊？”老妈吃了一惊。 老爸拍腿大笑。 …… 是的，两个姑娘陆东都喜欢，这不是假话。 有人说，鱼和熊掌不能兼顾，但陆东就不信这句话。 今天林鹿溪还说，想做他的女秘书呢。陆东要创造机会，把她无意中说出的一句玩笑话变成现实。 当然，前提是不能让赵磊有意见。 哎，他都没法说老妈了，一听说赵磊家有大院子，立马就对这个小姑娘刮目相看。 这下，陆东带赵磊回家的障碍就消除了。 慢慢来吧，这些事不能着急。 陆东骑着摩托车，直奔海子边。 他担心有人晚上会干坏事，破坏他的摊位。这只是猜测，小五子劳累一天很辛苦，陆东就不喊他一起来了。 …… 晚上十一点，海子边。 昏黄的路灯下，这条长长的街道空寂无人。 这个年代没有监控设备，小偷特别的猖獗。这条黄金街上的摊主们都懒得整修摊位，就怕被窃贼们惦记。 陆东白天打听过，说是晚上有街道办的治安人员巡逻，但管不管用就不知道了。 哐当！ 远处传来一声砸东西的巨响。 陆东心想坏了！ 他加大油门朝自己的摊位冲去。 不出所料，几个人正拿着棍棒砸柜台！ 看到摩托车呼啸而来，那几个人撒腿就跑，一个个比耗子还快。 陆东停下摩托车，观察摊位的情况，“未来服装”的木牌掉落在地，柜台被砸出一个大坑。 地上还留着坏人们带来的一个油漆桶，没来得及泼。 我草！ 不敢明的来，就悄悄的搞破坏，这一手太卑鄙阴狠了！ 陆东从摩托车上抽下一根锁链，四处张望，那几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摸了摸被砸坏的柜台，心疼啊。 幸好，木牌没有被砸烂。 “草尼玛！你们这些王八蛋，有胆就给老子滚出来，老子打断你们的腿！”陆东怒极，破口大骂。 “叫唤个球！”远处传来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就他一个人，兄弟们都出来吧，把这小子打成脑震荡！” 夜色中冒出几个人影，手持棍棒朝陆东走来。 一场恶战就要爆发！ 第123章 守护摊位 黑暗中走出五个年轻男子，围成半圆，封住陆东的退路。 昏黄的路灯下，陆东睁大眼睛细看，不是早上见到的那几个海子边的混混，应该是唐老三从其他地方找来的。 最前头的寸头男左脸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浑身散发出一股凶恶的气势，显然是刑满释放人员。 刀疤脸握着钢管在掌心轻拍，发出瘆人的撞击声。 “唐老三派你们来的？” 陆东后撤几步，后背贴在木柜台上，边缘被砸坏的棱角让他一阵刺痛。旁边打开盖子的油漆桶，散发出刺鼻的香蕉水味道，熏得人太阳穴直跳。 “我呸！”刀疤脸朝地上吐一口，冷笑道，“聪明人活不长，知道不？” 陆东淡淡道，“我还不够聪明！” 是的，他大意了。 直觉告诉他，今天晚上唐老三会派人来砸摊子，他却孤身前来，还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怒气。他应该带小五子一起来的，只是，他想让辛苦一天的兄弟好好睡个觉。 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其中还有狠人！ 只有犯过伤害罪蹲过监狱的混混，才能称之为狠人，比普通的混混上一个档次。 “傻了吧唧的小子，也敢出来混，老子让你变得更傻！” 刀疤脸想把陆东打成脑震荡。 这不是威胁。 他手中的钢管忽然横扫过来，一股冷风嗖嗖响起。陆东靠着柜台无路可退，上半身后仰，钢管擦着鼻尖掠过。 “哎呀，小子挺敏捷的，一起上！” 刀疤脸吼道。 五个人齐声怪叫，抡起铁棍和木棒冲上来。 “找死！” 陆东大怒，挥动手中的锁链。 嗖！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月光下闪过一道银光。锁头从几人的面前扫过，一旦被打中骨头都会粉碎！ 吓得几人连连后退。 “呦，你特么的想玩命？”刀疤脸恶向胆上生，“今天，老子就成全你！” 凶多吉少。 对狠人来说，把人打成重伤就是家常便饭。 陆东没有选择，想不受伤害，就必须竭尽全力打一场。 “玩命就玩命，怕你？” 陆东吼一声，手下不再留情，挥动锁链朝他头上砸去。 刀疤脸举起钢管招架，这家伙格斗经验丰富，让锁链缠绕在钢管上，他呵呵一笑，伸手抓住锁链。 不好！ 陆东没有犹豫，借势起身，抬腿一脚踢在他的右肋。 一声惨叫，刀疤脸松开抓锁链的手，向后退去。 “我草，这小子有点能耐呀，”刀疤脸气急败坏的吼道，“上啊，打死他！” 啪！ 陆东甩起锁链，砸在一个冲上来的家伙的胳膊上，闷哼一声，那个家伙倒在地上狼哭鬼嚎，“疼死我啦，我的胳膊断了！” “胳膊断了算个球，谁敢上来，老子就砸烂谁的头！”陆东怒喝道，手中锁链绕着圈子旋转，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一时间，没人敢冒险往上冲。 “真特么的窝囊，几个人打不过一个毛头小子！” 刀疤脸恶狠狠说着，朝陆东步步逼近，他还想用钢管缠住锁链，夺走陆东的防身武器。 …… 双方对峙，千钧一发。 忽然，远处传来引擎轰鸣声。 一辆黄色面的冲进巷子里，车头灯光撕开夜幕。 刹那间，面的车停在几人身旁，急刹车的声音还没有平息，就见一个铁塔般的后生推开车门，飞身跃下。“草尼玛！” 小五子气到极点，先问候几人的老妈一句。 他瞬间就判断出战场局势，一脚踢倒近前一人，朝刀疤脸猛冲过去。 刀疤脸抡起钢管照头就砸，小五子侧身一躲，顺手就抓住钢管，反应速度快到让人瞠目结舌。 “你给我放手！” 小五子手腕旋转，一下子就把钢管抢夺过来。 刀疤脸惊恐的喊叫一声，转身就跑。 啪！ 钢管砸在他的后背上，刀疤脸踉踉跄跄往前奔跑几步，一个狗啃屎扑倒在地。 狠人遇到更狠的人，瞬间就没脾气。 刀疤脸忍痛从地上爬起来，撒腿没命的奔逃。 不跑不行啊，他知道后果相当的严重。 其余四人见状，朝各个方向逃窜，如同一群受惊的老鼠，眨眼间就消失无影。 …… “你咋来了，五子？”陆东惊喜道。 “我睡不着啊！”小五子手握钢管盯着远方，还想追打，“我心慌慌的，去你家敲门你不在，我猜你来守摊子了！草他妈的，我去追那个刀疤脸，老子打不死他！” “不要追了，他们跑远了，”陆东长长的松口气，心有余悸啊，“五子，你来的真及时！” “东哥，不是我说你！”小五子跑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胳膊，仔细查看一番这才放心，“你瞧不起兄弟！” “说的甚话，谁瞧不起兄弟？” “守摊子是兄弟该干的事，你咋不吭声自己一个人跑过来？” “我不放心过来看一眼，没想到你也过来了，哈哈哈！” “笑甚了你，嗨，你笑甚了么！” 说着，兄弟两人放声大笑。 …… 兄弟俩的战斗力很强，来十来八个坏人都不是对手。 陆东递给面的车司机50元钱，司机连声道谢离去。 小五子拿起木牌，找块布子擦了擦，挂起来。 “明天还得找个木匠来修补一下，特么的，”小五子咬牙道，“东哥，要我说，咱得搞唐老三一下！” “咋搞？” “我跟踪他，半路打断他的狗腿！” 陆东呵呵一笑，递给小五子一支烟，给他点燃。 “我说过了，五子，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只会让暴力升级。你打我，我打你，最后不可收拾。对付唐老三，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倾家荡产！” “好呀，没有比这更过瘾的事！”小五子兴奋起来，“你知道咋干吧，东哥？” “我知道！”陆东笑着点头。 …… 小五子躺在柜台上，翘起二郎腿，手里玩弄着钢管。 “你别说，东哥，夏天晚上躺在这儿睡觉，比在家里凉快多了。你回家吧，晚上我守摊儿。” “少说废话，我能让你一个人躺在这儿？往边靠靠！” 陆东说着也躺了上去，两个壮实的后生占满柜台。 凉风一吹，还挺爽的。 “在这个地方睡觉不赖呀，五子，”陆东笑道，“明天咱们去朝阳街进完货，再去买折叠床和蚊帐，晚上弄点小菜喝杯冰啤，爽！” “干脆，再买一条大狼狗，我早想养条狗了。” “你别说，我也想养啊，可惜咱们没时间照顾狗……” 陆东想起小狐狸家的小黑，不知道有没有带到上海。 如果没有的话，他想借过来养几天。 第124章 薛老板是布局的人 “嚓……刷……沙……” 大扫帚划过地面，发出轻重深浅不同的响声。 陆东努力睁开双眼。 路灯已经熄灭，淡淡的晨光在水泥路上照出柠檬色的光晕。 他看看腕上的电子表，凌晨五点。 辛勤的环卫工开始忙碌，唤醒了沉睡中的城市。 陆东觉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喘不上气。 小五子的一只粗壮的胳膊搁在他胸膛上。 这个兄弟啊，睡得正香。他把另一只手枕在脑袋下，侧着身子打着呼噜，天塌下来都不会影响他睡觉。 “呃，怪不得我晚上做噩梦，被狼追，被大石头压住！” 陆东没睡好，估计也就睡了一两个小时。浑身痒痒的，被蚊子咬了不少疙瘩。 他小心的移开兄弟的胳膊，翻身滚落到柜台下，双脚站住，蹲在地上大口喘气。 环卫大爷看他一眼，然后淡定自若的继续干活儿。他见多了露宿街头的人，流浪汉或喝醉酒的人，见怪不怪。 “大爷，你扫多长一段路啊？”陆东好奇的问一句。 “八百米海子边，我们三个人扫。”大爷笑道。 “够辛苦了！”陆东叹道。 “可不是！”大爷笑一声，熟练的挥动长杆扫把，把地上的烟头、纸屑和杂物拢到一起。 “打架了？”大爷惊讶道，“地上有滩血，还掉了一颗门牙！” “呵呵，应该是有人打架了！”陆东笑出声来，那是刀疤脸被小五子一钢管打趴下，脸磕到坚硬的地上，震落一颗门牙。 “谁要打架！”小五子猛然坐起身，从屁股下拽出钢管，吓了大爷一跳。 “没人打架，我正和大爷聊天呢。”陆东夺过他手里的钢管，扔到摊位后。 大爷明白了，这两个愣小子把人打坏了，还敢在这里睡大觉。他摇了摇头，一路向前扫去。 …… “哎呀，我真是睡好了！”小五子伸了一个懒腰，露出淳朴的笑容，“你睡好没有？” “我，呵呵，还行。”陆东把他从柜台上拽下来，“走，回家让我补个觉，八点钟咱们去朝阳街。” “补啥觉，你没睡好吧？”小五子嘟囔道，“东哥，不是我说你，你从来没吃过这种苦，还跟我逞强！” “呃。” 陆东不得不佩服，小五子的生存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 回到家，陆东倒在自己的小床上，舒坦。 老妈刚起床，纳闷问：“你们昨天晚上跑哪儿去了？” 小五子说道：“阿姨，我们去守摊儿了，半夜有人想拆柜台，被我们打跑了！” 老妈愤怒而心疼，“有的人就是坏透了，天生的坏蛋！哎，真是辛苦你们兄弟俩了！” 小五子笑哈哈道，“不辛苦，阿姨给我们烙饼子吃吧……” 陆东听到这里，眼皮子合上，昏睡过去。 …… 八点钟，小五子准时叫醒陆东。 起床上茅厕、洗漱、吃饭。 陆东注意到，墙边堆放的煤炭又少了许多。老牛看到兄弟俩每天厮混在一起，心里发了毛，动手清理起来，却留下一个尾巴。这是心有不甘呐。 “等着，等我有时间再说。” 眼下正是忙碌的时候，陆东的脑子里装着一堆事。 迫在眉睫的，是和唐老三之间的斗争。 还有就是，他想打探一下小狐狸的情况，她老爹迟迟没有给陆东回信息，让他去找那位领导办户口。估计，最近他正在忙小狐狸的婚嫁之事，顾不上这些。 想起小狐狸，陆东不由得叹口气。 …… 八点半，朝阳街已经是车水马龙，喧嚣无比。 陆东骑着摩托车，小五子蹬着三轮车，兄弟俩先后来到薛老板的店铺前。 薛老板坐在木桌后，居高临下的望着陆东走上台阶，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 “行啊你小子，开业搞得轰轰烈烈，惊动半条街！” “呵呵，薛哥真应该去现场看一看。” “我去了。” “啊，薛哥去了，为啥不去摊子前找我？” “没必要，唐老三站在远处像鬼一样盯着摊子，我看这个家伙受到很大的刺激，哈哈哈！” “呵呵，他还找了一帮混混来捣乱呢。” “我看你也找了一帮混混看场子，气势不小呐！” 两人说笑着，小五子停好三轮车，走过来。 薛老板愣了一下，盯着小五子仔细打量，“这个兄弟昨天在场，我看见他了。” “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小五子，薛哥。”陆东介绍道。 薛老板高度重视，起身跟小五子握手。 他早看出来，小五子是那一群混混的头头。 “我就是给东哥干活的，”小五子面无表情道，“我说打断唐老三的腿吧，东哥不答应。” “来，兄弟坐下说话，”薛老板客气的招呼道，随手给陆东和小五子递上烟，“桥东街小五子，你的大名我听说过。没想到，你和小陆的关系这么好。我对小陆咋样，你问问他就知道了。” “五子，薛哥对我恩重如山，”陆东加重语气笑道，“没有他的帮助，咱们很难在海子边找下摊子，要感谢薛哥才对。” “谢谢薛哥。”小五子淡淡道。 薛老板很高兴，不由得又摆出导师的姿态。 “年轻人火气大，我知道，我巴不得你们打断唐老三的狗腿呢，但这么做的话，只会让唐老三狗急跳墙，找人跟你们往死里干。要我说，还是要在买卖上打垮他！”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薛哥，”陆东点头道，“我想，接下来唐老三会跟我们打价格战的，请薛哥多多支持。” “没问题，咱们是一条战线上的，我哪能不支持你？”薛老板慷慨的做出表态，“他敢降一块钱，咱们就降两块钱，陪他玩到底。只要能把他打垮，我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乐意！” 可见，薛老板对唐老三恨之入骨。 眼下没有薛老板的支持，陆东想打垮唐老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毕竟人家实力雄厚，都垄断了海子边半条街的牛仔裤生意。 “有薛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陆东笑呵呵道。 “不过，我有个要求，”薛老板沉吟道，“往后，你不要在海子边卖健美裤，看上去杂乱无章，你好好的卖牛仔裤就行。能专注的干好一件事，你就很了不得！” 小五子眉头一皱正想说什么，却听陆东说道，“这个提议好啊，薛哥说得不错，专注一点才能干好嘛。” 只要是对的，陆东就能接受。 看着眼前志得意满的薛老板，陆东深知，薛老板就是在不断的挑起商业竞争之中掌控整个局面的，他是一个布局的人。 干倒唐老三之后，薛老板的矛头就会对准陆东。 不过，他肯定会失望的，这个游戏将在陆东的手中终结！ 第125章 小五子冲动了 桥东街霸王小五子在场，薛老板说话客气了许多。 但他开始插手陆东的业务，阻止陆东在海子边卖健美裤。 因为他的话有一定道理，所以陆东爽快的接受了他的提议。 但是，在陆东的心中敲响警钟，现实再一次提醒他，他是薛老板布局中的一枚棋子。 从薛老板的身上，陆东学会了如何去布局。 他要更进一步，反布局，化被动为主动，把薛老板和唐老三等人变成自己下的一盘棋中的棋子。 想做到这一点，非要有大力不可！ …… 店里的伙计们把700条牛仔裤搬上三轮车。 陆东和薛老板达成协议，打价格战造成的利润损失，两人各自承担一半。 兄弟俩离开朝阳街，直奔海子边。 “薛胖子是个大滑头，我特么的就看不惯他！”小五子甩出一句话。 “哈哈，薛胖子，”陆东被这个外号逗乐了，“五子，他能出点血就不错了，能减少咱们的损失。” “哼！他不让卖健美裤，咱们就不卖了？你为啥答应他？” “我答应他是对的，五子，咱们那么小的一个摊位，能把一样东西卖好就很不容易了。”陆东笑道，“将来咱们再搞一个摊子，专门卖健美裤。” “哦，好吧。” …… 兄弟俩来到海子边，远远就看见赵磊和小玉围着168号摊位转圈子。 赵磊跑过来，皱着眉头喊道：“哥，有人破坏咱们摊位了！” “我知道，你不要担心。”陆东笑着安慰她。 “你还能笑出来，我都要气死了！”赵磊生气的跺脚。 “哈哈哈，看把小妹气的，”骑着三轮车的小五子大笑，“东哥早知道有人搞破坏，昨天晚上一个人跑过来守摊儿，一对五，和那帮人大战一场！” “啊！”赵磊吓了一跳，赶紧问道，“哥，你没受伤吧？” “不要慌，我没事。关键时刻五子赶过来，把领头的家伙门牙都打掉了。”陆东笑道。 “我俩守了一晚上，就睡在柜台上。”小五子好笑道，“东哥细皮嫩肉招蚊子，我睡好了，他被咬了一身疙瘩！” 赵磊掀起陆东的文化衫，看到后背咬了不少疙瘩，心疼坏了，“小玉，你去药店给哥买瓶风油精……真是的，气死我了！” 她心疼不已，想起陆东昨晚的遭遇，哭出声来。 “你不哭么。”陆东劝道，这个姑娘生性坚强，却见不得他吃苦受罪。 转头一看，小五子猛的跳下三轮车，从货包底下抽出一根钢管。陆东急忙支住摩托车，上前抓住他的胳膊。 “草他妈的，老子打不死他们！” “五子，你疯了？” “你不要拦我，我去吃牢饭！” 赵磊不哭还好，一哭就刺激到小五子，让他进入暴怒状态。 “小五哥，你不能冲动呀！” 赵磊双手使劲抓住钢管。 陆东抱住小五子的后腰，用尽全身力气，才把这个蛮小子原地转了一个圈子。 其实，两个人控制不住小五子。 只是小五子不想挣扎，生怕抢夺中误伤两人。 叹口气，他松开手，钢管被赵磊夺去。 好险！一怒之下，小五子肯定会把唐老三打残，甚至闹出人命。 …… 陆东把小五子拉到摊位后坐下，点燃一支烟猛吸两口，然后塞到他的嘴里。 “五子，你要是这种暴脾气的话，你就不是帮我，是害我！” 陆东毫不客气地说道。 “哥，小五哥是好心嘛，想给咱们出口气，”赵磊难过道，“可是，小五哥绝不能去打人啊，你把人打坏住了监狱，东哥和我挣再多的钱有什么意思？” “我不想那么多，我就想出口气！”小五子闷声道。 “你以为我不想出口气？”陆东反问道，“我被蚊子咬了一身疙瘩，一直忍着不说。五子，要做成大事，咱们必须学会忍！” “我让你回家睡觉，你不听，非要跟我一起挤在柜台上，替我招蚊子，你怪谁？”小五子抱怨道。 “嗨，听你们说话，我咋觉得好笑……” 赵磊忍不住笑了，抬手去擦拭眼角的泪水。 陆东笑了，小五子也笑了。 “今天晚上，必须把蚊帐支起来，我受够了。”陆东挠着后背说道，“五子，你给我发誓，以后不许冲动！” 赵磊赶紧帮陆东抓痒痒，劝道：“小五哥，咱们要听东哥的话，他每天都操碎了心，咱们不能给他找麻烦。” “好，我发誓，以后东哥做主，你让我动手我就动手，你不让我动手我就忍着。”小五子点头保证道。 “这就对了，学会忍，”陆东笑道，“忍只是一时的，咱们要通过正常的竞争把对手打垮，让他们倾家荡产才过瘾！” “这样最好了，把人搞垮才过瘾，”小五满意的点头，慢慢的他也在长进，“我去找木匠来修柜台！” “好！”赵磊拿手帕擦干眼泪，露出明媚的笑容。 …… 小玉买回来风油精和红霉素软膏，赵磊给陆东擦抹一遍，叹气道，“说起来哥也是一个有钱人了，还那么拼，哎。” “我不算有钱人，呵呵。” “咋不算？有多少钱，你才会满意呢？” “最少一个亿吧。” “啊？” 赵磊吃了一惊，随即笑嘻嘻道。 “嗯，说不准，若干年后发展成集团，哥真能梦想成真呢！” “若干年太没谱了，小磊，目标是三年！三年之内咱们就要发展成集团，咱们就要拥有一座自己的商业大厦！” 陆东压低声音在赵磊的耳旁说道。 赵磊欢笑点头，像是在听梦话。 “你不要不相信，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做好准备，在实践中成长，没事多看看商业方面的书籍，因为，我要让你负责商厦的管理，让你做总经理。” “哈哈，在这个世界上，哪有20岁的姑娘就做总经理呢？” 赵磊要笑晕过去了。 对她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神话故事都不敢这么编。 她怀疑，昨天晚上陆东没睡好，头脑有点混乱。 “你以为我开玩笑，你就好好笑吧。”陆东皱眉道。 “哥，我没有笑话你啊，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赵磊赶紧正色道，“哥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我听你的话，多看书，努力成长！” 陆东的眉头舒展开来。 梦想的种子埋在大家的心里，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没有一个远大的目标，人就容易对眼前的成就满足，从而不思进取。 而陆东，有足够的把握把梦想变成现实！ 第126章 唐老三玩花样 赵磊和小玉动手，把牛仔裤都摆了出来，细致的陈列起来。 陆东坐在摊位后吸着烟，笑着看姑娘们忙碌。 现在，他终于找到一点当老板的感觉，不用他动手了。再说了，他没有姑娘们那么会摆放。 赵磊的心情变好了，嘴里还哼起歌。不过，陆东从来没有听清楚她哼的是什么，应该是流行于晋北地区的某种地方戏。 和别的小姑娘不一样，赵磊不大喜欢现在炙手可热的港台歌星。因为她一直生活在偏僻的乡下，信息闭塞，没有养成听流行歌曲的习惯。 陆东心想，他应该把自己的飞利浦录音机拿过来，熏陶一下赵磊，让她接受流行歌曲。 另外，他仔细打量起小玉。 这个姑娘身材和相貌也是不错的，当然，小云也是。这两个姑娘都是晋城乡下的，和杜姐是一个村子的。 杜姐的生意做起来以后，把两个姑娘喊到太原，还给她们租了房子。杜姐回晋城以后，两个姑娘想留在大城市继续发展。 说起来，算是知根知底的人。 陆东动了心思，他可以跟小五子聊聊，看他喜欢哪一个姑娘。另外，小兵也能考虑一下。 不要在乎人家是不是农村的，最起码比城里的姑娘能干，能吃苦。就像老妈说的，是实实在在过日子的人！ 跟陆东发展的人，最后谁都不会缺房子缺钱。只要双方愿意，就能走到一起。 …… 就在陆东浮想联翩的时候，小五子骑摩托带着一个木匠来了，木匠背着工具包，抱着一块大木板。 两位姑娘急忙把摊位上摆好的裤子移开，木匠吭哧吭哧干起活来。不复杂，把被砸坏的木板卸掉，换上新的就行。 “五子，现在没啥事，你带小玉去转转，看这条街上有卖蚊帐的没有。”陆东说道。 “这条街上哪有卖蚊帐的？”小五子摇头道。 “东哥让你去你就去嘛，小五哥，没事你们也能转转，了解一下市场么！”赵磊笑嘻嘻道。 “我了解市场有甚用？算了，听你们的转一转，走，小玉！”小五子说道。 小玉笑了笑，跟着小五子去转悠。 …… “哎，五子就是一个木头疙瘩，我给他创造机会，他还嘟囔起来了。”陆东笑着对赵磊说道。 “我觉得呀，小玉倒是挺喜欢五子的，”赵磊蹲在陆东的身旁，挽住他的胳膊小声道，“跟五子在一起，有安全感。” “呵呵，咱俩想到一起了。”陆东高兴道，“那小云呢？你看，她跟小兵合适不合适？” “我看差不多！”赵磊欢笑点头，“哥，你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把兄弟们的生活都安排好！” “嗯，就是这个意思。”陆东大笑。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忽然响起喇叭声。 尖锐的电子喇叭音刺破海子边集市的喧嚣，陆东手里的烟灰掉落在崭新的白边布鞋上。 他抬头望去，百米外支起三米高的充气拱门，挂着红底白字的横幅。 一个身穿花衬衫牛仔裤的男子，拿着扩音器扯着嗓子喊话。 “朋友们！乡亲们！路过的先生女士们，都来看一看啦！唐氏服装周年庆，正宗港台牛仔裤让利大酬宾！原价六十八，现价四十八，前所未有的力度，千万不要错过喽！” 赵磊吃了一惊。 “昨天咱们卖五十，就比街上的同行低了几块钱，他们咋敢卖四十八？”“不奇怪，小磊，他们的进货价只有25块钱。”陆东站起身，踩灭脚下的烟头，向远处眺望。 人群瞬间就聚集起来。 这个年代的消费者很不成熟，一听说搞活动有优惠，就去凑热闹，生怕自己错过占便宜的机会。 昨天陆东搞活动太火爆了，今天唐老三就如法炮制，来了一个周年庆活动。 …… 陆东看到，小五子奔跑过来，小玉在后面跟着跑。 “东哥，我去看了！唐老三跟咱们在五龙口的办法一样，把两个摊子连在了一起，阵势真特么的不小！”小五子说道。 “东哥，唐氏服装的实力很大呀，前面两个摊子搞零售，后面一家门店搞批发！”小玉气喘吁吁道。 陆东点了点头。 还是小玉观察细致，说得清楚。 他深吸一口气，唐老三这个人绝不容小觑。一开始，他只有一个摊位，还是花20万元从薛老板的手里收购的。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就兼并旁边的一个摊子，还搞起一家门店。 唐老三有手段，赚钱赚疯了。陆东估计，目前唐老三手头最少有几百万的资产，马上就会赶超薛老板。 怪不得薛老板坐不住了。 薛老板只做批发，而唐老三批发和零售都要做，大有一口气垄断太原牛仔裤市场的势头！ 一座小山压下来，陆东感觉到沉甸甸的。 如他所料，价格战打响了！ 唐老三凭借雄厚的实力，非要把他拖垮不可。 薛老板是表态要支持陆东，陪唐老三玩到底，但陆东觉得，薛老板说话是有水分的，不能信。 …… “东哥不要着急，我有一个好办法！”看到陆东面色凝重，小五子压低声音狠狠道，“我晚上出动，一把火烧了狗东西的门店！” 呃！ 这不是啥好办法，唐老三会报警的，还会带警察来找陆东。一旦被列为嫌疑人，陆东就有没完没了的麻烦。 “五子，你不想想，门店里才有多少货？你烧掉他几百条裤子有毛用！”陆东皱眉说道，“我跟你说，纵火是大罪，危害社会公共安全，要判十年以上徒刑甚至死刑！到时候是你去顶罪，还是我去？” “肯定是我去！”小五子毫不犹豫道，“但几百条裤子不值得蹲十年，索性我……” “你不要说了，五子，”陆东打断小五子的话，“打消你的各种念头吧！” “小五哥，东哥今天刚跟你说过的话，你转头就忘了？”赵磊急忙悄声提醒，“要通过正常的竞争，把对手打垮才对。” “哦，那我就真没办法了，我听东哥的安排，你说咋干我咋干，行了吧？”小五子无奈道。 “吓死我了，小五哥真是太鲁莽了！”一旁的小玉听得心惊动魄，这才喘上一口气，“听东哥的就对了，谁让你胡乱出主意？” “你敢训我，小玉？”小五子愕然道。 “我就敢训你，小五子，咋了！”小玉瞪眼看着他。 小五子没想到她这么厉害，本想发火，却看到陆东和赵磊都瞪他。他挠挠头，转身去收拾摊位前的破木板，嘴里嘟囔一句。 “木匠不收拾就走了？那家伙真欠打！” 陆东和赵磊相视一笑。 小五子遇到克制他的姑娘了，这是好事啊！ 第127章 给赵磊改名字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来自乡下的小玉姑娘渴望在大城市生活，又害怕被城里人欺负，而小五子能给她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怪不得混混身边的小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因为在小姑娘们的眼里，混混是很有男人魅力的。 当然，小玉巴不得找陆东呢，可陆东已经和赵磊走到一起了，于是她很自然的对小五子有了好感。 太好了。 从此，又多了一个人管小五子。 小五子也是很开心的，收拾木板的同时，回头看小玉一眼，嘴角一咧露出淳朴的笑容。 …… “哥，”赵磊拉住陆东的胳膊，“小五哥说你家里有一台录音机，你拿过来吧，咱们录上声音不停的播放，跟他们对着干！” 陆东点了点头。 不谋而合，他就有这个想法。 只是，单纯的吆喝声，不足以对抗唐老三的攻势。 他放眼望去，唐氏服装搞的周年庆活动像模像样，吸引大量的顾客。 不仅如此，周围几家卖牛仔裤的摊位，也挂出了“牛仔裤大酬宾”的条幅，价格都降到四十八。 不用问，这是唐老三串联许多摊主统一搞的活动，目的就一个，挤垮陆东。 枪打出头鸟，谁让陆东如此张扬的搞开业活动，影响到各家的生意？ 呵呵，陆东没有绝对把握的话，从一开始就不会这么干，他就是要做出头鸟，最显眼的那一个！ “不要急，小磊，先让他们使劲的折腾吧。”陆东说道。 “哎，我着急呀！昨天买卖那么好，今天就没人过来问一下，都被大喇叭吸引过去了！”赵磊发愁道。 “这说明一个问题，小磊，”陆东解释道，“咱们和他们卖的牛仔裤质量差不多，谁家便宜，顾客就会买谁家的。这样的价格战打下去，最后吃亏的只会是咱们。” “哥说得对，”赵磊深受启发，“我看这条街上的牛仔裤都大差不差的，除非咱们在款式或者质量上，明显比其他家好才行！” “我必须去南方跑一趟了，看能不能引进更好的牛仔裤，”陆东若有所思道，“不过，眼下还是要先稳住销售，不说一天挣上万吧，一天挣一千也算。” 陆东思谋周全，从容不迫，让赵磊的心踏实下来。 “嗯，我相信哥能找到好货源的！”赵磊兴奋起来，“那哥眼下有什么好想法？” “今天你守摊儿，能卖多少卖多少，不要急，”陆东笑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去找林鹿溪，让她组织一帮小姑娘来跳舞……” “林鹿溪？” “就是林老师。” “哦，原来一直喊她林老师林姐，我都不知道她叫这个名字，怪好听的一个名字。这个主意行吗？” “肯定行！让大学舞蹈队的姑娘的当模特，往咱们的摊子前一站，跳几支舞，立马就能招来无数的人！” “哈哈哈，哥这么一说，我觉得肯定行！” 没问题的。 话说，这个年代模特还没有出现在大街上，都出现在杂志、赛场或重大场合。 小商贩谁舍得花钱雇佣模特搞活动，根本没这个意识。 再说了，大学舞蹈队也不是花钱就能雇来的。 …… 两人越说越开心。陆东又想起来一件事。 “哦，对了，说起林鹿溪这个名字好听，那你为啥叫赵磊呢？磊这个字比较硬，一般都是男孩用的。” 这不是闲话，下一步给赵磊办户口，陆东顺便想给她改个更好听的名字，一听就很温柔的那种。 “名字又不是我起的，哥，”赵磊好笑又生气道，“我家人重男轻女，就想要男孩，名字早就起好了，生下我一看是女孩都气坏了，没把我扔到河里淹死就不错了。” 哎，一说都是伤心事。 “在那种情况下，你还能读完高中参加高考，真不容易。”陆东感叹道。 “我是自学的，哥，”赵磊微微一笑道，“邻居家姐姐是在县城读高中的，我借她的书看。放假的时候她给我讲课，就当是复习了。她看我一听就懂，还帮她解答问题，就很惊讶，把我介绍给校长。校长夸我是人才，破格帮我办学籍，我也就是高考的时候去参加了一下。” 一番话娓娓道来。 听起来却是惊心动魄。 原来赵磊是一个被埋没的少女天才呀！ …… 陆东真是惭愧，他只关心怎么赚钱，没有深入了解这个小姑娘的情况。 主要还是怕说多了，勾起她的伤心往事。 他早知道赵磊聪明能干，是一个宝藏女孩，几乎每个接触她的人，都觉得她实在是太优秀了。 可惜，她错生在山沟沟里的一个愚昧人家！ 庆幸的是，遇到重生者陆东，能把她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什么商场总经理，乃至于集团副总，未来的赵磊都足以担当！ “小磊，你应该改一个名字，你必须改一个名字。” “哥，你们都习惯喊我小磊了……” “小磊可以作为自家人喊的一个小名，你大名必须改，和过去一刀两断！” “嘻嘻，让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你别笑么，就是这样的！” “我听哥的，要不，哥帮我想一个好听的名字？” 起名字是一件大事，不能乱起。 但赵磊认真的请陆东帮她起名字，因为陆东是改变她一生命运的人，也是她一生追随的人。 “嗯……其实我琢磨过几个名字，就是没想好，比如说若曦、悦然、子瑜、芸萱、婉儿、芷墨、清扬、凌波，还有楚澈澜薇洛等单字……最后我想晕了，不知道哪一个好。” 赵磊的眼中泛起泪光，仰头痴痴的望着高大的陆东。 “哥为我费心了，随便哪一个名字，都比赵磊这个名字强一百倍！随便哪一个名字，都好听的不得了！” 陆东高兴的点点头，现在还不能确定，等办户口的时候，跟大爷大娘坐下来说。看是保留赵姓呢，还是用大爷家的“宁”姓。 宁，这个姓也是很好听的。 …… “东哥小磊啊，你们在说甚呢？”小五子忙完走过来，焦急道，“人家都卖疯了，你们还在不慌不忙的说笑？” “小五哥不要急，东哥自有妙计。”赵磊破颜一笑道。 “啥妙计？”小五子一听就乐了。 “你们在这儿守着，我去搬救兵。”陆东笑哈哈道。 他骑上摩托车，直奔大学城。 第128章 舞蹈室是个好地方 林鹿溪下午还有课。 陆东一看时间不多了，忙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想请一帮女学生去海子边当模特，表演舞蹈。 “每天能去十来八个女生就行，连续搞一个礼拜的活动，我估计就能站稳脚跟。”陆东说道，“每个女生的出场费是五十块钱，另外赠送一条牛仔裤。打车和吃饭的费用，都算我的。” “这个条件，学生们肯定是满意的，但你就亏大了。一个礼拜下来，你不得花几千元？”林鹿溪开始为陆东着想。 “只要我能在海子边站住脚，这些钱都不算什么。” “好吧，我来安排。” 马上就放暑假了，考完试没课上的学生，林鹿溪可以组织起来。 上课铃声响了，两人道别，林鹿溪匆匆跑出去。 正事几句话就说完了，说不完的，往往是一个人的心事。 陆东在她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不敢吸烟，怕污染一室的幽香，只是默默的欣赏她过去的相片。 他还没来得及去买一块机械表，没想到，鹿溪会送他一块表，最少要花她两三个月的工资。 “我会戴一辈子的。” …… 走出校园，陆东骑上摩托车，沿着路边慢慢行驶。 一场暴雨过后，空气格外的清新。 经过新华书店的时候，陆东停了下来，存了车去买书。 他很久没有看书，现在，他觉得自己头脑有些贫乏，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水平。 时间对他来说是紧迫的，一个又一个的暴富风口即将到来，没有足够的财力，就只能错失良机。 “说啥都是假的，呵呵，我送她一套房子，顶得上说一万句我喜欢你。” 是的，能把感情物质化的男人，才是靠得住的。 不玩虚的。 …… 陆东被一本又一本的书籍吸引，商业方面的，策划方面的，让他脑洞大开。 他就站在书架前阅读起来，忘掉了时间，直到传呼机响起来，这才注意到都下午五点了。 赵磊问，他还去不去海子边。 陆东赶紧把自己看中的一堆书抱起来，去到柜台结账。 疾驶20多分钟，他来到海子边的摊位前。 “哥，今天下了一场暴雨，唐老三家的彩虹门都被风吹倒了，可算是安静了几个小时。”赵磊跑过来笑着说道，又问一句，“你和林老师说了那么久的话？” “没有，我去书店了，买了不少好书，”陆东解下挂在手把上的一袋子书，递给赵磊，“不懂的人以为上面写的是字，在懂的人看来，那就是黄金啊。” “呵呵呵，书中自有黄金屋，”赵磊欢笑道，“哥放心，每本书我都会好好看的。” “不要让我看书就行，我一看就瞌睡，”小五子走过来，笑容满面道，“小磊真行，我真是服了她，今天愣是顶着唐老三家狼哭鬼叫的大喇叭，卖出去十几条牛仔裤！” “啊？”陆东为之惊喜，“我还以为今天要剃光头呢，哈哈哈！” “哥，你不是曹孟德附身了吧？我都快郁闷死了，你还能笑出声！”赵磊摇头道，“咦，你买了一块表？” 手腕上戴块表是很显眼的。“嗯，回头一人给你们买一块。” 陆东点头道。 “我不要，你给小磊买就行，”小五子大概能猜出来是林鹿溪送的，“我去五龙口买蚊帐和折叠床了，晚上东哥回家睡，我一个人在这儿守着。” 说罢，小五子去远处骑三轮车。 …… 陆东在摊位后坐下来，肚子里咕噜噜叫。 他让小玉去买一份凉面来。 “哥在书店看书，都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赵磊感动道。 呃，陆东感到一丝汗颜。 废寝忘食的原因不是看书，是不能说的秘密。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好自责的，将来他是要娶赵磊的，兄弟们也都希望他娶赵磊。 但他现在又没结婚，还是自由人。 陆东言归正传道。 “我深受启发，小磊，你好好看看这些书。一个好点子，就能让一家企业起死回生，就能让一个产品卖疯了！” “我的思路，就在看书的过程中不断调整。咱们做零售做批发做别人的产品，都是为积累资金。等咱们有实力了，马上就到南方找代工，做自己的品牌！” “你说做牛仔裤？”赵磊激动起来，眼眸更加的明亮。 “牛仔裤能做，西裤也能做。服装能做，电器也能做，”陆东的思路就像洪水一样喷涌而出，“等咱们将来搞起商厦，不但要卖国内外的名牌，还要卖咱们自己的品牌！质量过硬，价格公道，绝对能一炮而红！” “哥，你慢点说，我都快跟不上你的思路了！”喜悦中赵磊抓住陆东的胳膊，“哥，你让我觉得，这一切不可能的事，最后都能变成现实！” 这种感觉，就叫共鸣。 赵磊深深的依恋于陆东，亲眼看着他突飞猛进一路发展，没有人比赵磊更相信陆东说的话。 好大的一个构想，超越了赵磊的认知范围。事实上，也超越了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认知范围。 “小磊，你放心吧，我敢发誓，若干年后你想起我今天说的话，你就知道没有一句是虚话。”陆东激情澎湃道，“别人以为我爱吹牛，爱说大话，其实不是。吹句不好听的话，我啥也不卖，就是卖水，就能卖成中国首富！” “啊？” 赵磊对前面的话是深信不疑的，当听到卖水都能变成首富这句话时，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放在陆东的额头上，担心他是不是发烧了。 “哥，你的头有点儿烫啊，你是不是生病了？你不要费脑子了，咱们一步步来，先想办法把眼下的裤子卖出去，好不好呀？” “嗯。” 陆东笑了笑，不往下说了。 他记得从2000年开始轮番登台的首富，有卖水的、卖房子的、做网络游戏的、开连锁店的、搞电商的等等。 从事其中一两个行业，照葫芦画瓢，他就有机会成为首富。 甚至他什么实业都不用干，炒股炒房子炒金玉，成为风险投资人，坐着都能成为隐形首富。 不。 该干的他都会干。 钱是赚不完的，但只要他有精力，就会尽可能的去赚。 既然这辈子选择了经商，那就一定要做首富！ 第129章 要做就做首富 林鹿溪下午还有课。 陆东一看时间不多了，忙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想请一帮女学生去海子边当模特，表演舞蹈。 “每天能去十来八个女生就行，连续搞一个礼拜的活动，我估计就能站稳脚跟。”陆东说道，“每个女生的出场费是五十块钱，另外赠送一条牛仔裤。打车和吃饭的费用，都算我的。” “这个条件，学生们肯定是满意的，但你就亏大了。一个礼拜下来，你不得花几千元？”林鹿溪开始为陆东着想。 “只要我能在海子边站住脚，这些钱都不算什么。” “好吧，我来安排。” 马上就放暑假了，考完试没课上的学生，林鹿溪可以组织起来。 上课铃声响了，两人道别，林鹿溪匆匆跑出去。 正事几句话就说完了，说不完的，往往是一个人的心事。 陆东在她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不敢吸烟，怕污染一室的幽香，只是默默的欣赏她过去的相片。 他还没来得及去买一块机械表，没想到，鹿溪会送他一块表，最少要花她两三个月的工资。 “我会戴一辈子的。” …… 走出校园，陆东骑上摩托车，沿着路边慢慢行驶。 一场暴雨过后，空气格外的清新。 经过新华书店的时候，陆东停了下来，存了车去买书。 他很久没有看书，现在，他觉得自己头脑有些贫乏，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水平。 时间对他来说是紧迫的，一个又一个的暴富风口即将到来，没有足够的财力，就只能错失良机。 “说啥都是假的，呵呵，我送她一套房子，顶得上说一万句我喜欢你。” 是的，能把感情物质化的男人，才是靠得住的。 不玩虚的。 …… 陆东被一本又一本的书籍吸引，商业方面的，策划方面的，让他脑洞大开。 他就站在书架前阅读起来，忘掉了时间，直到传呼机响起来，这才注意到都下午五点了。 赵磊问，他还去不去海子边。 陆东赶紧把自己看中的一堆书抱起来，去到柜台结账。 疾驶20多分钟，他来到海子边的摊位前。 “哥，今天下了一场暴雨，唐老三家的彩虹门都被风吹倒了，可算是安静了几个小时。”赵磊跑过来笑着说道，又问一句，“你和林老师说了那么久的话？” “没有，我去书店了，买了不少好书，”陆东解下挂在手把上的一袋子书，递给赵磊，“不懂的人以为上面写的是字，在懂的人看来，那就是黄金啊。” “呵呵呵，书中自有黄金屋，”赵磊欢笑道，“哥放心，每本书我都会好好看的。” “不要让我看书就行，我一看就瞌睡，”小五子走过来，笑容满面道，“小磊真行，我真是服了她，今天愣是顶着唐老三家狼哭鬼叫的大喇叭，卖出去十几条牛仔裤！” “啊？”陆东为之惊喜，“我还以为今天要剃光头呢，哈哈哈！” “哥，你不是曹孟德附身了吧？我都快郁闷死了，你还能笑出声！”赵磊摇头道，“咦，你买了一块表？” 手腕上戴块表是很显眼的。“嗯，回头一人给你们买一块。” 陆东点头道。 “我不要，你给小磊买就行，”小五子大概能猜出来是林鹿溪送的，“我去五龙口买蚊帐和折叠床了，晚上东哥回家睡，我一个人在这儿守着。” 说罢，小五子去远处骑三轮车。 …… 陆东在摊位后坐下来，肚子里咕噜噜叫。 他让小玉去买一份凉面来。 “哥在书店看书，都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赵磊感动道。 呃，陆东感到一丝汗颜。 废寝忘食的原因不是看书，是不能说的秘密。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好自责的，将来他是要娶赵磊的，兄弟们也都希望他娶赵磊。 但他现在又没结婚，还是自由人。 陆东言归正传道。 “我深受启发，小磊，你好好看看这些书。一个好点子，就能让一家企业起死回生，就能让一个产品卖疯了！” “我的思路，就在看书的过程中不断调整。咱们做零售做批发做别人的产品，都是为积累资金。等咱们有实力了，马上就到南方找代工，做自己的品牌！” “你说做牛仔裤？”赵磊激动起来，眼眸更加的明亮。 “牛仔裤能做，西裤也能做。服装能做，电器也能做，”陆东的思路就像洪水一样喷涌而出，“等咱们将来搞起商厦，不但要卖国内外的名牌，还要卖咱们自己的品牌！质量过硬，价格公道，绝对能一炮而红！” “哥，你慢点说，我都快跟不上你的思路了！”喜悦中赵磊抓住陆东的胳膊，“哥，你让我觉得，这一切不可能的事，最后都能变成现实！” 这种感觉，就叫共鸣。 赵磊深深的依恋于陆东，亲眼看着他突飞猛进一路发展，没有人比赵磊更相信陆东说的话。 好大的一个构想，超越了赵磊的认知范围。事实上，也超越了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认知范围。 “小磊，你放心吧，我敢发誓，若干年后你想起我今天说的话，你就知道没有一句是虚话。”陆东激情澎湃道，“别人以为我爱吹牛，爱说大话，其实不是。吹句不好听的话，我啥也不卖，就是卖水，就能卖成中国首富！” “啊？” 赵磊对前面的话是深信不疑的，当听到卖水都能变成首富这句话时，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放在陆东的额头上，担心他是不是发烧了。 “哥，你的头有点儿烫啊，你是不是生病了？你不要费脑子了，咱们一步步来，先想办法把眼下的裤子卖出去，好不好呀？” “嗯。” 陆东笑了笑，不往下说了。 他记得从2000年开始轮番登台的首富，有卖水的、卖房子的、做网络游戏的、开连锁店的、搞电商的等等。 从事其中一两个行业，照葫芦画瓢，他就有机会成为首富。 甚至他什么实业都不用干，炒股炒房子炒金玉，成为风险投资人，坐着都能成为隐形首富。 不。 该干的他都会干。 钱是赚不完的，但只要他有精力，就会尽可能的去赚。 既然这辈子选择了经商，那就一定要做首富！ 第130章 打一个翻身仗 黄昏时分，小五子蹬着三轮车回来了，他在五龙口市场买了蚊帐和折叠床。 陆东开始布置明天搞活动的事。 赵磊和小玉负责销售，小五子维持秩序并随时补充货源。 小云继续守在五龙口市场。 小兵这两天上班来不了。 “我来准备活动条幅、音响，还有气球什么的，”最后陆东微笑道，“你们等着看吧，明天唐老三就傻眼了。” “肯定的！”小玉赞叹不已道，“东哥不管啥时候，都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我就相信东哥，做啥都能做成功！” 几人都笑了。 身为这个团队的老大，一言一行都是很重要的。而陆东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永远是积极明朗的大男孩。 “真的是，”赵磊最有发言权了，“我刚跟东哥的时候，他还骑着二八大杠呢，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东哥就发展到了海子边。绝对没问题的，明天咱们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就你们会夸人？”小五子挠头笑道，“要不，东哥，我也来夸你几句？” “算了吧，五子，你不用夸我，我还想夸你呢！”陆东拍拍兄弟的肩膀，大笑道。 两位小姑娘笑颜逐开。 …… 小玉继续守摊儿，小五子去买盒饭，当成两个人的晚餐。 陆东骑摩托带小磊回五龙口。 “其实每个人都该夸，大家都有很大的进步。”赵磊说道。 “是这样的，”陆东笑道，“中午你回家没有？” “回了，我来回都是打车。”赵磊心疼道，“我必须赶回去，看着娘吃了药才放心。” “很好，小磊，来回打车就对了，”陆东安慰道，“忙过这段时间，你赶紧去考个摩托车本，我给你提一辆车去。” “要不，我先骑着，随后再去考本？” “不行，你必须通过考试拿到本，我才给你买摩托。” “嗯，好吧。” 赵磊想说，你原来不是先骑摩托，随后才补办的车本？可她知道，陆东是为她的安全着想，所以就不反驳了。 两人还没有直接回家，先去五龙口市场里，和小云一起收拾摊子。 五龙口一到天黑就能撤，因为没啥人了，而这个时候海子边仍然是人山人海。 这就是巨大的差距啊。 “东哥，赵姐，”小云汇报道，“你们前边铺垫的好，来的大多数是老顾客，还有老顾客介绍的朋友。今天我卖了7条牛仔裤，9条健美裤。不知道海子边卖的咋样？” “不错不错！”陆东相当满意，一天赚了三百多，“辛苦了，小云。海子边嘛，今天还凑乎。” “凑乎啥呢？”赵磊撅嘴道，“都快气死我了，在海子边那个地方一天卖十几条裤子，根本就不行嘛！” “你不要着急，明天好了嘛。”陆东安慰道。 把赵磊送回家，陆东跟大爷大娘打了个招呼，就赶紧去广告店，没空留下来吃晚饭。 他认识广告店的老板，也是一个刚创业的年轻人叫小高，坐下来和他聊了半个小时，两个人商量出一个活动方案。 “东哥，你发展真快呀，一个多月的时间，你就从五龙口冲到了海子边，”小高佩服道，“以后，搞啥活动你就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安排妥当。” “可以的，小高，”陆东笑着点头，小高是有策划思路的，而且费用比市场价低许多，“你好好干吧，这几年正是发展的时候，做广告是有前途的。” “是的，东哥，你从卖裤衩起家奋斗到老板，就是我的好榜样。”小高是真的佩服陆东。 “呃，卖裤衩这件事就不要说了，那个时候，我不是手上没钱嘛！”陆东现在想起卖裤衩的经历，都有一种不堪回首的感觉。…… 新的一天。 晴空万里，今天不会下雨。 时间来到早上九点，陆东、小五子和小高在摊位后坐着，赵磊和小玉在摊位前焦急的踱步。 “东哥，现在还不布置？” 小高有些诧异，他拉来一三轮车的物料，条幅、气球和音响等，陆东却让他等等。 “不要急，小高，等……”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青春靓丽的小姑娘跑过来，叽叽喳喳道。 “请问，这里是168号摊位吧？” “我们是来找陆老板的。” “哈哈，我看见他了，坐着的那个帅哥就是陆老板！” 陆东大笑，站起身来。 他去过学校几趟，林鹿溪的学生们都认识他了。 “你们可算来了，”陆东高兴道，“来了几个？” “来了十个人，陆老板，我是队长，叫杨雪莹。”一个女生跑到他面前说道。 “很好，小杨，就等你们了，”陆东挥手对众人喊道，“大家干起来，开始布置吧！” …… 唐老三家的大喇叭还没有开始喊，几个人正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做准备。 陆东早观察过了，那些家伙缺少敬业精神，唐老三在场就使劲表现，唐老三一走就敷衍了事。 不堪一击！ 而陆东的团队都是精兵强将，他一声令下，众人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 杨雪莹带领的学生们也嬉笑着来帮忙，学生们是单纯而积极的。另外，一天50元的报酬对她们来说，真不算少。 陆东不会亏待学生。 很快，条幅就挂了起来，“未来服装开业大吉！” 彩色气球吹了起来，绑在一起变成一道彩虹门，立在摊位前。还有许多气球系在棚顶上，立马就营造出热烈的活动气氛。 小五子早联系好了，从后面的一家门店里拉出一根电线，两个插板连在一起，接通了音响的电源。 这个时候，唐老三的大喇叭响了，开始播放流行歌曲。 那个身穿花衬衫牛仔裤的男子，拿着扩音器喊话。 “朋友们！先生们！女士们！都来看一看啦！唐氏服装周年庆，正宗港台牛仔裤让利大酬宾……” 而这边，小高猛然按下音响的开关。 “我们亚洲，山是高昂的头，我们亚洲，河像热血流……” 这是今年亚运会的主题曲，这是建国以来第一次承办的国际赛事，动用举国之力，全民瞩目。 这首歌激昂高亢，一下子就把人的热情调动起来，是昨晚陆东和小高讨论后确定的。 此时，十个女生都在赵磊的安排下，跑到墙角扯起布帘，都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牛仔裤。 歌声响起，姑娘们飞奔来到摊位前，开始跳舞。 专业就是不一样，放什么曲子她们跳什么舞。 哗啦啦，人们像潮水一样涌过来…… 第131章 轰动海子边！ 美丽的女生们各个笑容绽放，充满青春活力，立刻吸引人们的目光。 激昂的歌声中，她们白球鞋点地，来了一个高抬腿，动作统一而整齐，引起一阵喝彩声。 女生们欢快的舞蹈着，修长双腿被牛仔裤裹出流畅线条，围观人群中顿时响起口哨声。 “真棒！” “一看就是专业舞蹈队！” “哪来的这么多漂亮的小姑娘？” …… 陆东哈哈大笑，满意，实在是太满意了。 如他所料，这个年代什么都落后，街头搞活动的本来就不多。而海子边里的一个小摊位，能请来专业的舞蹈队，这就是前所未有的事，自然能引起轰动。 要的就是这种反差啊。 陆东踮脚远望。 这边活动一搞起来，那边唐老三搞的活动立马哑火，人都跑过来看小美女跳舞了。 赵磊乐坏了，现在轮到她登场。 她拿过小高昨晚熬夜写出来的讲稿，站在摊位后的一张木椅子上，接过陆东递给她的麦克风。 陆东看到，小妹有些激动和紧张，双颊绯红。然而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赵磊鼓足勇气，义不容辞的要扮演主持人的角色。 小姑娘有这样的勇气，也有这样的能力，陆东知道。 “舞动青春，牛仔传奇！” 赵磊在众目睽睽之下，憋了三秒钟，终于喊出第一句话。 “呼！”陆东松了一口气。 “好呀！”小五子和小玉使劲鼓掌叫好。 赵磊瞬间找到了状态，她放下讲稿，跟观众们互动起来。 “小姑娘们跳得舞蹈好不好呀？” “好！” “跳得好！” “跳得美极了！” 人们热烈的呼应。 “小姑娘们跳得好，咱家的牛仔裤质量也特别的好！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买牛仔裤千万不能贪图便宜，质量不好，一洗就掉色，动作大一点都会开线！” 赵磊就是针对别人家的便宜货说的，其实别人家的质量大差不差，但是谁会宣传，人们就相信谁。 配合赵磊的讲话，杨雪莹带领姑娘们做出难度更大的动作。 两人一组快速旋转，又上身前倾，臀部高高翘起，将牛仔裤的提臀效果展露无遗。接下来还有大胆的托举动作，被托起的女生在空中舒展身体，牛仔裤包裹的双腿绷成笔直的线条。 现场响起阵阵惊呼声。 这下可好，小小的摊位前人山人海，整个海子边都轰动了！ …… 陆东知道会火的，但没想到如此的火爆。 高兴的同时，他还有些担心，把路都堵死不说，另外，带来的800条裤子不够卖咋办？ “五子！”陆东跑到在前边维持秩序的小五子身旁，在他耳边喊道，“你赶紧去朝阳街拉货吧，能拉多少拉多少，不行你喊几个兄弟帮忙！” “行呀，东哥，我这就去！”小五子咧嘴大笑。 他一个人也维持不了秩序，还不如去进货。 这边，赵磊又看一眼讲稿，挑选精彩的话念了几段，然后进入正题，开始售卖。 “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大家不要挤，咱们看舞蹈看的开心，也要注意安全哦！咱家开业大吉搞活动，上好的牛仔裤五十元一条，原价八十八，现在只要五十元一条！数量有限，先到先得，请大家在柜台前排队购买，晚来一步就没货了！” 好家伙，赵磊更夸张，直接来了一个原价八十八。这么一说，五十元可是太便宜了。人们的头脑顿时发热，逛街本来就是买衣服的，岂能错过这样的好事。 话说回来，要是质量不好的话，傻子才会高价请专业舞蹈队来表演。 人们一拥而上，挤在柜台前，手里挥动着钞票。 “我要一条！” “我买两条，有没有大号的？” …… 热卖开始！ 赵磊顾不上喊了，赶紧和小玉一起卖货。小玉负责收钱，赵磊负责给顾客挑选合适的裤子。 她的经验比小玉丰富多了，一看对方身材就知道穿多大号码。 陆东让女生们撤到摊位后，围成一圈帮着看堆积成山的牛仔裤，一摞摞整齐的码在那里。 货卖堆山，越是这样卖的越好。 望着抢购的男男女女，陆东的心中感慨万千，这是他梦想中的情景啊，就这么实现了，让人有恍然如梦的感觉。 百万富翁是怎么炼成的？ 就是几十元几十元的积累起来的，只要会销售，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积累起百万财富！ 当然，说的简单，其实一点都不简单。 要有摊位，要有本钱，更重要的是要有头脑！ …… 陆东站在木椅子上，站得高看得远。 眼前人头攒动，人们快快乐乐的来送钞票。顾客得到牛仔裤，陆东得到人民币，皆大欢喜。 他彻底松了一口气，愉快的张望。他看到唐老三那边变的空空旷旷，一群伙计傻了一样呆立在那里。 唐老三不知道去哪里潇洒了，他以为自己成了大老板，就做起甩手掌柜。 “很快，我就会赶超唐老三。” 陆东默念道。 以未来人的思路，来经营90年代的商业运营，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就是降维打击。 陆东有这样的能力，只是有一个前提，必须搭建出平台。 摊位也好，门店也好，商厦也好，都是平台。 还要有一个团队。 陆东自重生以来，披星戴月顶风冒雨的走到今天，付出艰苦的努力，终于打下地基。 不容易啊！ …… “哥，”赵磊喊他，“你别看了，快来帮忙呀！” 陆东哈哈一笑，从椅子上跳下来。 不用问，一看就知道啥情况。小玉收的钱装满挎包，都没地方放了。 “难道说，我还的找一个麻袋不成？”陆东愉快的想，转头对摆弄音响播放歌曲的小高喊道，“小高，把你的音响箱子搬过来，让我用一下！” “好嘞，东哥！”小高答应一声，赶紧跑到他骑来的三轮车前，把一个大纸箱子搬下来。 这下，有再多的钱都能装得下。 “杨雪莹！”陆东喊来小队长，递给她几张钞票，“去买吃的喝的，你们抓紧时间补充一下，等会儿还要表演呢！” “陆老板，”杨雪莹颇感意外道，“林老师说，五十元出场费不包别的……” “她听错了，呵呵，”陆东笑着摇头，“我说的是，五十元除外，还有餐费交通费等各种补助！” “谢谢陆老板！”意外的惊喜让杨雪莹等女生欢呼雀跃，拿上钱去买饮料和食物。 陆东绝不会亏待来帮忙的人。 第132章 今天创纪录了 拿纸箱子装钱。 就算陆东活了两辈子，也没有想过这种事，这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望着面前一张张兴奋的脸孔，陆东使劲眨眨眼，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小玉倒转挎包，哗啦啦，把一包钞票倒进纸箱子里。然后，她继续收顾客的钱，不停的塞进挎包里。 根本没有整理钞票的时间。 小高都看傻眼了，一脸崇拜的望着陆东。 “东哥，要不以后我给你打工吧？” 陆东呵呵一笑，点点头。 此刻，他找到了小狐狸老爹胡总的那种感觉，见到人才就想收罗到帐下。 小高也是桥东街的，今年大专毕业创办一家广告店，打字复印做条幅，生意还凑乎。 但陆东这种暴力收钱法，彻底震撼小高。他觉得自己苦干一年都不一定有陆东一天的收入高，忽然间就想投靠陆东。 陆东觉得可以，他需要扩充队伍，不拘一格收纳人才。 他的团队里需要一个专门搞策划的人，设计各种促销活动，以后还要根据陆东的思路，来打造品牌。 小高是有才的，就他写的“舞动青春，牛仔传奇”这句话，就很有感觉。 “行，小高，来跟我干吧！”陆东拍拍小高的肩膀，爽快道，“以后活动策划就交给你了，我给你定一个职务，未来公司策划总监高博。” “谢谢东哥，我会好好干的！”小高开心道。 现在，陆东的团队有七个人了。 多了一个眉清目秀知书达理的秀才。 …… 赵磊忙的不亦乐乎。 陆东看到，她的额头挂上了一层汗水。然而，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甜美，她的动作是那么的麻利。 赵磊以一分钟三五条牛仔裤的速度出货，她看一眼顾客就知道穿多大尺码，转身就从堆积如山的牛仔裤中抽出一条合适的。 她有电脑般的记忆，以及闪电般的心算速度。 杨雪莹跑回来，买来许多的冰镇饮料，分发给大家。陆东拿起一罐健力宝，打开送到赵磊的嘴边。 赵磊手里拿着裤子，仰头喝了一大口。 羡慕坏了周围的一帮小女生。 “我来帮你找裤子吧。”陆东说道。 “不用，哥，你看好钱就行。”赵磊莞尔一笑。 好吧，陆东点点头。 赵磊已经变成一名顶尖的销售高手，努力是很重要的，但更重要的是天赋。 未来，她会成长为商界最引人瞩目的女强人，对此陆东深信不疑，因为，陆东将为她插上一双飞翔的翅膀！ …… 临近中午，准备好的800条牛仔裤所剩无几，摊位前的热潮也退了下去。 赵磊这才有时间掏出一条手帕擦擦脸上的汗珠，对小玉说道，“玉儿，坐下歇歇吧，喝口水。” “累死我了啊，我的手都抽筋了！”小玉喜悦而疲惫的喊一声，直接瘫坐在地上，不停的抖动一双手。 陆东哈哈大笑，赶紧把椅子搬到赵磊身后，让大功臣赶紧坐下休息。 “杨雪莹！”陆东喊一声。 眼下最轻松的就是那一帮女生，她们只跳了一场舞，就挤在摊位后叽叽喳喳的说笑，像一群小麻雀。 “到！”坐在地下铺的塑料布上的杨雪莹跳起身来。“准备带姑娘们再跳一场。”陆东吩咐道。 “好的！”杨雪莹答应道，她都不好意思了，一上午只跳了一支舞，不能白拿老板的钱啊。 陆东让小高播放乐曲，小高问一句：“小姑娘们，来一段迪斯科怎么样？” “没问题呀！”杨雪莹笑道。 小高播放一曲张国荣的《oica》，这是在中国流行的最早的迪斯科舞曲。 女生们欢笑着跑到摊位前，洒脱而激情的热舞起来。对学舞蹈的女生们来说，跳这种现代舞，简直不要太轻松。 赵磊笑呵呵的看着她们跳舞。 “小磊，你也去跳？”陆东趴在她耳边问一句。 赵磊使劲摇头，她哪里会跳舞？ “我好羡慕她们，哥。”赵磊忽然叹气道。 “不要这么想，她们还羡慕你呢，这么能赚钱。”陆东安慰道，“以后有时间了，我可以请林老师来和咱们一起玩，你能跟林老师学跳舞，好不好？” “好的，哥。”赵磊很高兴。 陆东喜欢的人，要是能愉快相处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他站起身，看到人群又呼啦啦围了上来。 小美女们跳舞的地方，永远不缺观众。 “哎呀，小五哥咋还没来呢？等他回来了，东哥好好训他一顿，耽误咱们卖货！”小玉抱怨道。 陆东和赵磊相视一笑。 小玉说是这么说，其实她是关心小五子的，打是亲骂是爱嘛。 陆东也担心起来，小五子走了这么久，不会遇到啥事吧？ “说五子，五子到！”赵磊兴奋的站起身，手指远方，“他来了！” …… 他来了，他背着一个上百斤重的大货包走来了。 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兄弟，或背或抬，扛着货包步行赶来。 “小高，去和我接货。” 陆东喊一声，带小高跑上前去。 “奶奶的，路都堵死了，三轮车进不来，我只好背进来。”小五子吼道。 “路堵死，我想，是因为咱们搞活动的缘故吧！”陆东大笑道。 “哈哈，这样的话，我就没啥好说的！”小五子转怒为喜，大笑起来。 他背着200斤的货包，走了足有一里多地。 后面的小兄弟们也累坏了，气喘吁吁。 “辛苦了，兄弟们，今天好好慰劳你们！”陆东招呼道。 “不辛苦，东哥！”小兄弟们笑着回话。 这一趟，小五子等人又搬来800条牛仔裤。 …… “小磊，让五子骑摩托，带你回五龙口一趟吧。”陆东说道，赚钱固然重要，但赵磊要照顾好义父义母，也是大事。 “不用了，哥，我都安排了。”赵磊笑道，“出门前我把中药熬好了，该吃的药片我单独包起来，娘直接打开吃就行。我还熬了一锅八宝粥，蒸好了馍馍。” 说起来轻松，赵磊天不亮就起床忙碌，这才腾出宝贵的时间，不耽误赚钱。 陆东和五子都不知道说啥才好，唯有感动的点头。 “今天咱们要创纪录！”赵磊笑着说一声，拿起麦克风，一步跃到椅子上，热情洋溢的呼喊起来：“舞动青春，牛仔传奇！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 第133章 唐老三气坏了 陆东看着赵磊秀美的侧影，暗自赞叹。今天来跳舞的小女生都很靓丽，但没有一个人比赵磊更出色。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说的就是赵磊啊。 小五子咕嘟嘟一口喝干一罐健力宝，随手扔到摊位后的纸箱子里，还以为是垃圾箱。 “五子，你来看看。”陆东招手道。 小五子晃晃悠悠走过来，低头一看傻了，装了半箱子钞票！ 他赶紧把罐子捡出来，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憨笑。 “我还纳闷儿呢，你们弄这么大的垃圾箱干甚呢，哈哈哈，还有这样的事！” 看到小五子惊喜之下手足无措的样子，小玉笑了，“小五哥，你不要光顾着傻笑，马上就开始第二轮热卖，你帮东哥看好钱吧！” “没问题，人在钱在！”小五子拍打一下胸膛，又眉开眼笑的对陆东说道，“东哥，我觉得，你可以给我买一辆挎斗了，今天真把兄弟累坏了！” “没问题，明天你就去买。”陆东大笑道。 说实话，挎斗摩托最适合往海子边送货了，而且，小五子还能接送姑娘们。 一举两得。 …… 看舞蹈的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欢呼声、掌声此起彼伏。 “漂亮！” “牛仔裤好看，人更好看！” “是啊，穿在她们身上太有感觉了！” …… 女生们变换着队形，从整齐的方阵变成流动的波浪，又分散开来即兴发挥。 时而她们弯腰用指尖触碰地面，牛仔裤的裤腰处自然滑落些许，露出一小截纤细的腰肢。 时而她们快速跳跃，落地时稳稳扎根，展现出牛仔裤良好的包裹性和舒适性。 赵磊拿着麦克风喊道。 “大家都看到了，这就是我家的牛仔裤！质量好，版型好，穿上你就是这条街最靓的仔！你就是回头率百分百的小美女！” 其中有些话，是陆东经常说，赵磊就记住了。 人们都被逗乐了，哈哈大笑。 脑子一热，买就对了。 火爆抢购的场面，再度引燃全场！ …… 有小五子守着纸箱子，陆东就放心了。赵磊也不用他帮忙，让他到一边歇着去。 赵磊知道，昨天晚上陆东在广告店忙到半夜，又来五龙口和小五子挤在一个蚊帐里，辛苦极了，赵磊心疼他啊。 小高和杨雪莹配合着，开始播放第三首乐曲。 女生们要连跳三支热舞，来感谢陆老板给她们额外增加的各种补助，学生们就是这么纯真可爱。 陆东觉得自己真的没啥可干的了，索性远离摊位，观察整个市场的情况。 周围的摊主们都是一脸懵逼，呆呆的坐着，瞠目结舌的看着168号摊位火爆的销售场面。 不是这样的吧？ 在陆东来之前，这个市场很少搞促销活动，各家摊位都是靠吆喝声来吸引顾客，基本上靠的都是自然流量。 谁也没想到，还有这种引流的方法。颇有刘姥姥进大观园，头一回见世面的感觉！ 而唐老三那群人，在偃旗息鼓许久之后，终于反应过来。喇叭声响了起来，穿花衬衫的男子声嘶力竭的喊起来。 问题是，没人买账。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人家是花枝招展的小美女献舞，赏心悦目带给人美好的享受，诚意满满。你一个妖里妖气的男人站在那里叫唤，吃饱撑的才会有人去捧场！ 陆东都要乐死了。 他靠在一棵老柳树上，大口喘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太兴奋了，对身体也是不好的。 “拿纸箱子装钱……我都不敢跟老妈这么说，哈哈哈……” 陆东蹲在地上，按捏自己发胀的太阳穴。 好不容易恢复平常心。 他欣喜若狂，其实不是因为今天能挣多少钱。加上今天的收入，他的存款肯定超过20万元了，和他一个亿的目标比起来，这不算什么。 陆东高兴的是，他突然觉得，自己掌握了做生意的精髓！ 浓缩起来就几句话，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怪不得老子是圣人呢，人家早就说，大道至简！但是庸人自扰，非要把简单的事搞复杂不可！” …… “唐哥，那个小子太特么的猖狂了，咱们怎么办？” 忽然间，陆东听到前方传来一个男人恶狠狠的声音。 陆东抬起头，真是冤家路窄，唐老三来了，就站在他前面几米处，旁边跟着两个小弟。 唐老三只顾着看对面的168号摊位，没注意到陆东就蹲在自己的身后。 “那个小子叫陆东！”唐老三咬牙说道，“我刚才去朝阳街见了老薛一面，老薛说陆东背后有靠山，不好惹。放他妈的屁，老薛就是诈唬我，老子非整垮陆东不可！” “对不起，唐哥，我上次找的刀疤脸失手了，没砸坏陆东的摊子，反倒被陆东的小弟打掉一颗门牙。”一个瘦子致歉道，“要不，我再去找几个狠人来……” “先等等，”唐老三沉吟道，“陆东的小弟叫小五子，是桥东街一霸，海子边的人不想轻易和他开战。但我知道，迟早要开战的，谁让这小子的手伸的那么长！最好的办法，就是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让他们往死里斗，咱们就能坐着看好戏！” “妙！好！” “还是唐哥有水平！” 两个小弟奉承几句，其中一人又说道。 “越快越好啊，唐哥，你都看到了，陆东的活动搞得太猛了，一下子就把咱们压下去，太影响咱们的买卖了！” “去搞破坏！”唐老三的坏，坏的没有任何掩饰，“你们两个，一个去找市场办的人，告状说他们把马路都堵死了。另一个去雇几个脸生的人冒充顾客，拿裤子说质量不好，让他们退货！” “好！妙！” “就按唐哥说的办！” 两个小弟分头行动，匆匆跑去。 对面销售如火如荼，唐老三越看越恼火，忍不住剁脚咒骂一句，“陆东，整不垮你小子，老子不姓唐！” …… 陆东站起身来，握紧了双拳。 他一拳打在唐老三的后脑勺上，保准能把他打晕过去。 打，还是不打，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唐老三一旦挨打，暴力立马就会升级！ …… 第134章 找茬儿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最近陆东复习了两本书。 一本老子，一本孙子。 临睡前翻一翻，能背一句算一句，能领悟一句是一句。 孙子说，最厉害的人是会用谋略的人，动武那是迫不得已的选择。所以，陆东收回自己的拳头。 冷冷一笑，转身离去。 …… 绕一圈，陆东回到自家的摊位后。 大家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碌。 女生们在烈日下连跳三支热舞，各个小脸通红，在杨雪莹的指挥下来了一个收场动作。 十个女生手挽手向后仰身，如同缓缓绽开的花苞，现场响起疯狂的掌声和“哇”的惊叹声。 “专业，干得漂亮！”陆东赞叹道，对回到棚顶阴凉下的女生们伸出大拇指，送上清凉的饮料。 女生们都很开心，又帮着吆喝起来。 “都来买牛仔裤啦！” “数量有限，来晚了就没有啦！” 虽然有点幼稚和玩闹的成分，但效果也是杠杠的，人们一拥而上，又掀起一轮抢购热潮。 …… 陆东把装钱的大纸箱子拖到赵磊和小玉的中间，这样就不用专门让人来看守。接下来，他和小五子有事要干。 他站在椅子上眺望一下，唐老三还站在那个地方，脸色阴沉的可怕。 人山人海，生意火爆，这家伙不生气才怪。 “五子，你拿两条烟去找市管员……” 陆东刚说半句话，就见两名市管员推开人群挤了过来。 “我晕，东哥咋知道市管员要来找茬儿？”小五子惊讶的同时，瞪眼道，“拿甚烟了，看我咋收拾他们！” “不要冲动，五子，不要影响咱们赚钱。”陆东说道。 前面一句话小五子听多了，不当回事，但后面一句话太顶用了，小五子马上就笑了，连连点头。 赚钱才是最当紧的事啊！ 转眼间，两名市管员来到摊位后。兄弟俩的名声早传遍海子边，两个市管员说话的态度，还是比较友好的。 “小陆呀，你们活动搞得这么大，人家都来找我们投诉，说你们把路都堵死了！”一名市管员说道。 “领导说，你们停一停吧，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万一闹出踩踏事件，谁也担当不起啊！”另一名市管员说道。 说实话，女生们跳舞的同时围观的人最多，陆东真担心人们相互推搡起来。不过，舞蹈一停，不买裤子的人就散去了。 没等陆东开口，正在忙碌的赵磊扭头抱怨道。 “唐老三家搞活动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呀，咋不见你们管呢？轮到我们搞活动，你们就来阻挠，这是什么道理？” 小五子一听火气就上来了，怒视市管员。 “我家小妹说得对，这是什么道理，你们是来找茬儿的吧？” 陆东哈哈笑了。 没错，这帮人早被唐老三喂熟了，就是来找茬儿的。这片地方空间还是很宽敞的，不至于堵死路。 “是这样的，两位老哥，”陆东推小五子一把，示意他去拿烟，并伸出四根手指，“也就是跳舞的时候，人稍微多一点，舞蹈一停人就散开了，不会有事的。” 两名市管员转头看看，抢购的人还不少，但谈不上拥堵了。 小五子皱着眉头，不乐意的拿来四条红塔山。 陆东塞到两名市管员的手中，笑着说道。 “麻烦两位老哥，回去跟领导解释一下情况。另外跟领导说，这几天晚上有时间的话，我请你们市管办的人一起吃个饭！”两名市管员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笑容。 他们压根儿没指望陆东会请客，不禁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而且他们也知道，陆东根本不把唐老三放在眼里。 谁发财谁倒霉，市管员都不在乎。谁请客吃饭送红包，谁就是朋友。 “小陆，我觉得你说的话有道理，我们回去跟领导说说。”一名市管员点头道。 “跳舞活跃一下街上气氛，也挺好的，只不过，我建议跳一曲就停停，不要一直跳，那样人就聚在一起了。”另一名市管员建议道。 “好主意，我们就这么办！”陆东采纳了建议。 两名市管员拿着四条烟，愉快的走了。 在场的众人爆笑，女生们第一次见这种事，涨见识了。 赵磊崇拜的望陆东一眼，继续忙碌起来。 小五子有点想不通，“东哥，送条烟酒就很不错了，凭啥请他们吃饭？” 陆东语重心长道，“五子，咱们不能处处树敌。咱们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人，集中力量对付唐老三。” 小五子敬佩的瞪大双眼，“呃，我没话可说了，你会玩兵法！” 众人再一次爆笑，别说，颇像那么回事。 …… “不要笑，我不但会玩兵法，我还能未卜先知呢！” 在场的不是自己人，就是单纯可爱的女生，陆东一时兴起，炫耀起自己的本事。 “难道说，陆老板会算命吗？”杨雪莹笑坏了，好奇问。 “会！”陆东哈哈大笑，“我掐指一算，马上会有人拿着牛仔裤跳出来，说我家的裤子质量不行，一穿就破！” 女生们笑得前仰后合，陆老板真会开玩笑呀。 “东哥，你没事干了，逗她们干什么？”小五子觉得陆东是在故意逗小姑娘们开心，当着赵磊的面这么做是不大好的。 谁知，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长得歪瓜裂枣的年轻人，手里举着一条开了裆的牛仔裤挤到摊位前，一阵大呼小叫。 “你们卖的甚裤子了，啊？” “我昨天刚买的，回家穿半天就开裆，让我当众出丑！” “你们就是不良商家，卖的是假冒伪劣产品！” “给我退货，我要退货！” …… 在场的众人晕倒。 无不吃惊的望着陆东，难道说，他是神吗？ “我不是在做梦吧？”杨雪莹恍惚说一句。 “东哥真是神了！”小五子使劲挠头，觉得不可思议，然后进入不可遏制的暴怒状态，“气死我了！都觉得咱们好欺负是不是，谁都想来找茬儿！” 就在小五子要冲上去暴打挑事者的时候，小玉扑上来抱住他的腰，“小五哥，你冷静下来！” 小玉手中的钞票掉落一地，女生们赶紧帮忙捡起来。 狂暴的小五子岂是一个小玉能阻拦的。 陆东抓住小五子的一条胳膊，用尽力气才把他拽住。 “五子，你打人不要紧，但是我告诉你，咱家的生意就凉了！” 小五子这才冷静下来，他就怕耽误陆东赚钱。 “不要急，我几句话就能让这家伙当众出丑！” 陆东呵呵一笑，从容不迫道。 众人都惊讶的望着他，急切的等着他往下说…… 第135章 海子边单日销售最高记录！ “来！” 陆东也是满心激愤，好好干个事业咋就那么难？他一步跳到椅子上，示意小高把麦克风递给他。 接过麦克风，陆东看一眼面前黑压压的人群。因为有人呼喊要退货，许多人都犹豫起来，火爆的销售停顿下来。 陆东呼喊起来，许多话不说不痛快。 “兄弟们！姐妹们！朋友们！” “有人来退货，说我家裤子的质量不好，这就可笑了。质量不好，我敢搞这么大的活动？我敢请专业的舞蹈队来？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我在这里正式宣布，未来服装是我要打造的金字招牌，绝对保证质量。假如，你从我家买的裤子出了问题，你就拿来换，一条换三条！我陆东说到做到，骗人我不姓陆！” “一天换三条？” 众人惊愕，赞叹，佩服，有人拍手叫好。 裤子出现质量问题，那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大家都知道海子边卖的是仿品，但是质量也不差，没有几个人愿意花更多的钱去柳巷买正品。 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不需要多说什么。但是从来没有一个老板，当众做出过这样的保证。 人们纷纷附和起来。 “陆老板可以呀，一条换三条，以后我就买你家的！” “质量肯定是可以的，偶尔遇到一条不好的，让我遇到了，那也是一件美事呀！” “哈哈哈，是的呀，一条能换三条，赚大了！” …… 赵磊、小五子、小玉、小高和杨雪莹等人，都对陆东的机智敬佩不已，脸上绽放出笑容。 不愧为老板呀，一句话就化解了一场危机。 退货这件事的不良影响，立马就被陆东化解，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来退货的年轻人觉得没趣了，转身就想走。他心虚啊，他拿的不是陆东家的牛仔裤。 陆东一直盯着他呢，岂能让他就这么溜走！ 好戏，这才刚刚开始。 “站住，那位朋友！你说我家裤子有问题，来啊，我给你换三条！你不要跑啊！”陆东喊道。 赵磊早意识到不对劲，冲出柜台，追上去一把揪住那个家伙的衣裳。 “你放开我，小心我揍你！” 年轻人凶狠的瞪赵磊一眼，威胁她放手。 下一秒，这个家伙就变成软蛋了，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小五子飞身奔来，使出他习惯性的动作，一手就掐住了这个家伙的后脖子。 …… “兄弟们！姐妹们！朋友们！” 陆东抖擞精神，再次呼喊起来。 “我告诉大家一个真相吧，这个家伙是故意来捣乱的。他手里拿的不是我家的裤子！大家都看到了，我说给他换三条，他心虚了，转头就想逃跑！” 众人都觉得好笑极了，对这种行为极其鄙视。 “什么人嘛，干这种缺德事！” “人家卖得好，你们就眼红是不是？” “真是一个小人！” …… 赵磊抢过开了裆的裤子，拿起来看一眼，就甩飞到半空。 她愤怒喊道。 “拿着唐氏服装家的牌子，就敢来换我家的裤子，你说你傻不傻？想陷害人，起码先来买一条呀！” 众人哄堂大笑。 “愚蠢，真特么的愚蠢。” “你们瞧，唐氏服装也在搞活动，眼红了就来拆台！” “这种行为也太龌龊了吧！”…… 骂声和嘲笑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陆东看到，站在那一棵老柳树前的唐老三，面孔涨的和猪肝一样。 他气坏了！ 咒骂手下小弟，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拿着自家的裤子去换对家的裤子，脑子进浆糊了才会这么干。 损失一条裤子倒无所谓，问题是，把他辛苦经营起来的唐氏服装的牌子砸了！ 又气又急，唐老三一脚踢在柳树上，然后痛叫着蹲在地上。 呵呵，活该！ 陆东心里相当的舒畅，他就喜欢看到敌人倒霉的样子。 “这，只不过是开始。” 陆东默念一句。 …… “大哥饶命！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错了我错了！” 长得像歪瓜裂枣的年轻人抱头躺在地上，拼命求饶。 小五子一脚又一脚，狠狠地踢他。 赵磊看着这家伙被猛踹几脚后，火气消了，拉住小五子的胳膊，“小五哥，教训一下就行了。他够丢脸的，算了吧。” 小五子点点头，小妹的话他是听的。 “滚，回去告诉唐老三，让他小心点！”小五子喝道。 年轻人连滚带爬的跑了，那叫一个狼狈不堪。 众人哄堂大笑。 没想到今天逛街，遇到这么一出好戏，大家都很愉快。 …… “东哥真是高人呐，不服不行！” 小高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赞叹不已。 陆东从椅子上跳下来。 杨雪莹欢笑着跑到他的面前，亲切地喊道：“陆老板，东哥，原来你真会算命呀！你能不能帮我算一命啊？” “帮我算算，东哥！” 女生们一拥而上，把陆东团团围住。 这个老板又帅又年轻，还那么能赚钱，乃至于拿箱子装钱，早震撼了这群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而且，他还会算命呢！ 陆东哭笑不得，他不小心就给自己加上了“通晓未来”的标签。 要是赵磊不在场的话，或许，他会看看小姑娘们掌心的纹路，编几句话逗她们开心。 但现在不合适。 “我是开玩笑呢，我不会算命，哈哈哈，”陆东笑着解释道，“刚才的事，是我通过逻辑思维推导出来的。你们都是大学生，要相信科学，不要讲迷信……” “哇，东哥真厉害，还懂逻辑思维呢！”杨雪莹崇拜道。 小姑娘们也是敬佩之极，化身为一群小迷妹。 陆东不得不冲出花丛，招呼小高，“音乐响起来，让姑娘们再跳一支舞！” …… 紧张、欢乐而暴富的一天！ 当暮色不知不觉的降临时，赵磊卖出去1300条裤子。她的腿都僵硬了，一直站在那里售卖。 小玉的手都抽筋了，小五子心疼的给她揉捏。 创纪录！ 今天创造海子边单日销售的最高纪录！ 一个纸箱子里塞满了钞票，被小高拿胶带纸牢牢捆扎起来。换上的第二个纸箱子，也装了一半。 大家都乐疯了！ 第136章 庆功 陆东听薛老板讲过，海子边卖牛仔裤的摊位多达上百家，一天卖50条算是及格线，一天卖100条算是优秀，一天卖200条以上的就是顶尖的存在。 那，一天卖1300条，怎么说？ 这就是一个奇迹，创造了海子边前所未有的销售记录！ 大大出乎陆东的意料。 开业当天卖600多条裤子，就把所有人都震撼了，陆东觉得那就是天花板，往后很难超越。 万万没想到，今天卖了1300条！ 说出去都没人相信，只是一个小小的摊位啊，就创造了神话般的业绩。 …… “哥，”赵磊坐在椅子上揉着麻木的双腿，张开右手给陆东看，兴奋的悄声说道，“每卖100条，我就会在手心划一道杠，你看！” 陆东抱着赵磊的右手，又数一遍，足有13道杠。 其实不用数，他留着心呢。一包货100条，卖了13包货，所以他早就知道答案。 “哥，我都要晕过去了，我不敢相信呀！”欢喜至极的赵磊，激动的有些喘不上气，“哥，树大招风，咱们得保密，不要让竞争对手知道咱们卖得这么好！” 陆东笑了，事实上，他一直在笑。 有点范进中举的感觉，整个人都飘飞起来。 深吸一口气，陆东稳定心神，紧紧握住赵磊的手。 “是的，咱们是要保密的，呵呵，不过人家都看到了！怕什么，咱们是凭本事赚的钱，哈哈哈！” …… 天时地利人和三样俱全，注定陆东成功。 绝佳的位置，火辣的舞蹈，及时的补货，迅速排除各种干扰…… 在陆东等人齐心协力的努力下，创造出奇迹。 此刻，天色昏暗下来。 “东哥，要不要再来一场舞蹈？”小高请示道。 陆东站起身，观望一下周围的情况，做出决定。 “不用了，小高，天黑了，不适宜搞活动，”他说道，“大家今天都很辛苦，可以收工了。” 天黑人群聚集不安全，还给小偷创造了机会。 陆东决定收摊儿，人不能太贪。 “小磊，你带小玉打车回五龙口，把大爷大娘安顿好后，你俩带上小云去晋阳饭店，咱们晚上开庆功会。” 及时庆功、奖励并总结经验，安排好明天的事，这是陆东做事的风格。他知道每个人都很兴奋，都期待得到赞赏和奖励，这是人之常情。 赵磊高兴的点点头，和小玉手挽手离去。 剩下的货不多，小五子和小高搬到三轮车上，包括两箱子钱，小五子寸步不离的守着。 “小高，你把音响设备送回广告店，就去晋阳饭店订个大包间，能坐下20个人的。” “好的，东哥。”小高愉快的蹬上自己的三轮车离去。 “杨雪莹，你们先去逛逛街吧，半个小时后去晋阳饭店集中。”陆东说道。 “东哥，我们就不吃饭了，早点回吧。”杨雪莹说道。 “包间我都安排过了，你们不去不行，我会喊林老师一起来，吃完饭打车送你们回去。”陆东笑道。 “那好吧！”杨雪莹欢快的答应一声。 …… 安排就绪，陆东骑摩托，小五子蹬三轮，兄弟俩往桥东街奔去。银行下班了，只能明天去存钱。 回到家，兄弟俩把两个纸箱子搬进屋里。 “今天买卖不错吧？”老妈笑哈哈问道。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老爸好笑，对陆东说道，“你妈上午去了一趟，下午去了一趟，回来跟我说，今天火的一塌糊涂！” “哈哈，哈哈哈！”陆东捧腹大笑，“今天大家都很辛苦，我要去摆一场庆功宴，妈，麻烦你晚上帮我点点钱。” 说着，陆东打开两个纸箱子。 老妈惊喜的说不出话了，老爸愕然睁大了眼，这辈子他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其实也就六七万元，因为大小钞票凌乱的堆积在一起，所以看上去显得多。 如果整理好的话，一个挎包就装下了。 陆东塞给小五子500元，让他先回家安顿好老娘。晚饭，陆东老妈做好之后会送过去一份，这都是常规了。 “不是吧，东哥，你三天两头的就给我发钱，我娘都说你大手大脚的不像话！”小五子挠头道。 呵呵，陆东笑了，他今天的纯利润足有三万多元，奖励大家，也不过是拿出一个零头罢了。 “五子，等咱们团队正规以后，每个月月底发工资和奖金，”陆东说道，“咱们现在不是还没正规嘛，先这么干吧！” “给你，你就拿着，五子！”老妈接过陆东手里的钱，笑着塞到小五子的口袋里。 儿子成大富翁了，老妈也变得慷慨起来。 小五子乐哈哈的回去看老娘。 陆东从纸箱子拿出几千元，整理好装进口袋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想让人们跟着他拼命往前冲，就得重赏才对！ 懂这个道理，并付之于行动的商人寥寥无几。 …… 陆东骑摩托带小五子来到晋阳饭店，然后给林鹿溪打传呼，让她带季老师来参加庆功宴。 同时，他又通知了魏八两和老吴。 在陆东成长的过程中，这些人都立下了汗马功劳，陆东不会忘记对他有恩的人。 …… 晚上八点，所有人都到齐了。 包间内，气氛热烈。 陆东坐在主位，赵磊坐在他的左侧，旁边是小五子、小玉、小云和小高。 林鹿溪坐在他的右侧，旁边是季老师、魏八两和老吴。 而杨雪莹等女生坐在另一张桌子上。 “魏哥，你说，今天晚上咱们咋喝？”陆东笑着问道。 “哎呀，在东哥的面前，我再不敢提喝酒的事了。”魏八两吓得连连摆手，惹得众人大笑。 “哈哈，那今天咱们就少喝酒，多吃菜！以后我也要少喝酒，每天喝得醉醺醺的，耽误正事啊。” 陆东满意的点头说道，起身举起啤酒杯致辞。 “今天，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林老师的学生相当的优秀，用她们美妙的舞蹈，吸引来数不清的顾客。我们团队中的每个人，也非常的辛苦。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我们这个团队，创造了海子边有史以来最高的销售记录！” “哇，厉害呀！” 林鹿溪等人惊讶极了，情不自禁的拍手叫好。 赵磊沉浸在喜悦之中，痴痴的望着陆东。 她注意到，林鹿溪看陆东的眼神不一样。这很正常，在场的每一个女生，都仰慕的盯着陆东。小老板又帅又有钱，迷倒一片人！ 第137章 不能骄傲 “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季老师感慨万千，“每次见小陆老板，他都有一次跨越式的进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说的就是小陆老板啊！” “我是看着东哥发展起来的，事实上，我也帮东哥做了一点点的事。东哥是一个慷慨的人，绝对值得结交！”魏八两赞叹道。 上次魏八两等人帮陆东销售2000条健美裤，陆东拿出3000元给魏八两不说，还给他买了一双金利来皮鞋。 这3000元里，包括给魏八两另外两个朋友的酬劳，就由魏八两去安排，陆东不管了。 每个帮陆东赚钱的人，都不会白干。 而赵磊、林鹿溪和季老师，都收到一套高档化妆品，姑娘们没有不满意的。 “哈哈，魏哥说笑了，岂止一点点的事，你帮了我大忙！”陆东笑着纠正道，“我的事业，也是咱们大家的事业。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在座的各位继续支持我陆东，把事业越做越大！” “说得好！” “不支持你，支持谁？” “干杯，耶！” 众人起身碰杯，欢笑声荡漾在大包间内。 …… 今晚，陆东成功的控制住酒量，只喝了三两汾酒。 众人说说笑笑，开心的品尝着三晋名菜，吃的心满意足。 酒宴结束的时候，十名女生每个人都收到了100元的报酬，大大出乎她们的意料。 给女生们的报酬不多，陆东知道，她们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大夏天的顶着烈日跳舞，非常的辛苦。 “陆老板，我们都考完试了，明天还可以来。”杨雪莹激动道。 “好的，咱们要连搞几天活动，就辛苦你们了！”陆东客气的说道。 他站在包厢门口，跟林鹿溪、季老师、魏八两和老吴一一握手道别。 “我们还要开个会，我就不去送你们了。” “你忙你的，早点儿回去休息！” 林鹿溪温柔叮嘱道。 因为姐弟关系摆在那里，众所周知，所以两人现在有点偷情的感觉，给人一种别样的刺激感。 “放心吧，姐，你们打几辆车一起回去。” “我来安排，你不用管了。” 林鹿溪带着女生们离去，说笑声回荡在走廊里。 …… 陆东团队的成员坐在一起，等着他讲话。 “欢迎高博加入咱们的团队，他是一个才子，以后活动策划的事就交给他了。”陆东介绍新来的成员。 众人鼓掌欢迎。 “谢谢大家！”小高起身致谢道，“我和东哥是一条街上的，我们早就认识。今年我大专毕业，开了一家小小的广告店。承蒙东哥厚爱，拉我加入咱们的团队，我很荣幸！今天我算是开眼了，我觉得跟着东哥发展才有前途。我会努力干好自己手头的事，往后，请大家多多指教！” “说得好！”赵磊拍手夸赞。“有一件事让我奇怪，小高，咱们经常在桥东街碰面，为啥你一见我就跑？”小五子问一句。 “我怕你不高兴就打人呀！今天我才发现，原来小五哥也是有人情味的！”小高抬抬眼镜说道，这是实话。 众人忍不住放声大笑。 “小五哥原来就是一个混世魔王，谁见了他都害怕，开始他也把我吓住了。”赵磊哈哈笑道。 “小五哥长得像土匪，和他接触了就知道，他的心眼其实很好的，粗中有细，挺懂得照顾人！”小玉赞赏道。 短短几天，两个人碰撞出爱情的火花，是一件大好事。 “是的，看人不要只看表面。细细一看，我的这个兄弟长得还是蛮英俊的，威风凛凛一表人才！什么事交给他，我绝对放心！”陆东由衷的赞道。 小五子咧嘴笑了。 在这个团队里，他找到自己的位置，找到存在的价值。 陆东开始发奖金，给小玉和小高一人发300元。小云坚守五龙口，也卖了十几条裤子，发100元安慰奖。赵磊随后单独发。 每个人都喜气洋洋，一身的疲惫荡然无存。 陆东动不动就几百几百的发奖金，就没见过这么慷慨的老板。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激励，胜过千言万语。 “小磊，你准备一个功过本，把每个人的成绩都记录下来，以后咱们每个月的月底论功行赏，做到赏罚分明。”陆东吩咐道。 “好的，东哥，咱们的团队慢慢的就走上正轨，会越来越好的。”赵磊使劲点头。 “是的，你们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我还有许多事要干。比如说，我想尽快把公司注册下来，还要进一步的了解市场，考虑咱们下一步的发展。”陆东心中有数道，“以后，每天具体的工作任务，就由小磊来安排！” “东哥放心，我会安排好的！”赵磊急忙站起身表态，哪怕两人有特殊的关系，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公事公办的。 众人纷纷点头，听从东哥和赵磊的安排。 往后，陆东只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赵磊一个人就行，减少了沟通的成本，提高了办事的效率。 …… 陆东调整大家的心态，滔滔不绝的讲述起来。 “大家稳住，不能骄傲，不要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遇到困难的时候也不要气馁！” “我想说的是，咱们要干一番大事业，从两个小摊位发展到大门店，从零售发展到批发，一步步往前走，最后发展成集团公司！” “在座的每个人，只要跟着团队发展，我敢保证，将来你们都能成为经理，甚至成为坐镇一方的诸侯！” “前提是，每个人都要脚踏实地，都要不断的充实自己，把自己彻底的融入这个团队，不要太多的计较眼前的得失……” 陆东不是在画大饼。 他想进军许多的领域，需要许多的人才。将来他可以招募职业经理人，但最重要的核心岗位，还得由自己人来担当。 当他成为亿万富翁的时候，跟随他发展的骨干，必然会成为百万富翁。 陆东是在给在座的人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众人聚精会神的听着，不停的点头。 陆东的每句话都沉稳有力，重重的敲击在大家的心头。 每个人的眼神里，都透露出对陆东的崇拜、信服和深信不疑！ 第138章 去注册公司 陆东把赵磊提到二把手的位置。 别看小姑娘只有18岁，但她比大多数的成年人都强。她表现出许多的优点，比如说坚韧、主动、细致和节俭。 赵磊激动的同时，又有些忐忑，但她坚定的承担起这个责任。 在陆东发言之后，赵磊就对明天的工作做出安排，滴水不漏，大家都很佩服她。 “在座的都是我的哥哥姐姐，”赵磊感谢大家的支持，“我是最早跟随东哥的一个人，我从他的身上学到很多经验。东哥看上去文文雅雅的，但他做起事来却像拼命三郎。” 呃，我看上去文文雅雅的……这让陆东想起薛老板说过的话，他看上去老实，其实是一个狼崽子。 众人使劲拍手叫好，赵磊是夸奖他，没有别的意思。 赵磊往下说道。 “开始我啥也不懂，东哥手把手的教我做销售。东哥从来没有嫌弃我是一个乡下人，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在我们一天只卖几条裤子的时候，他就花钱给我租房子买东西，给我讲未来的想法……” 众人直起腰来认真听，无不动容。 “东哥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一个人！说起来惭愧，那个时候我觉得东哥有些爱吹牛，没想到，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东哥就冲进海子边，创造了这条街上从来没有过的记录！” 众人崇拜的望着陆东，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磊……” “东哥，让我把话说完，”忽然间赵磊掉下泪来，“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欠你的，这辈子都报答不完！我会尽心尽力把每一件事都做好的……” 小玉和小云忍不住哭出声。 小五子转头看陆东，眼睛都湿润了。 小高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听赵磊这么一说，感动的一塌糊涂。 这个场面，哎，弄的陆东都想喝两斤汾酒了。 最后还是控制住自己。 …… 陆东把赵磊送回五龙口，都晚上一点了。 两人站在大院门口相拥亲吻，恋恋不舍。陆东想留下来过夜，可是今非昔比。大爷大娘成了赵磊的爹娘，未婚同居这种事，老人看到心里肯定不舒坦。 还是要明媒正娶的好。 “明天我去注册公司，事情都交给你了。” “哥不用操心，劳累一天了，你好好睡一觉。” “嗯，晚安！” “晚安！” …… 次日醒来，陆东一看手表，都早上八点多了！ 他早想睡一个懒觉了。 要是没有他，团队还能照常运作的话，那才叫成功！ 洗漱完，来到老妈屋里。老妈说小五子天没亮就来吃早饭，还说以后赵磊负责日常事务，陆东有大事干，不用操心小事了。 “不是吧，小东？”老妈诧异道，“你才当了几天老板，就做起甩手掌柜？” 说着，老妈把捆扎好的一堆钱放到陆东的面前。 “这是62325块钱，”老妈欣喜道，“好儿子，你坚持干一个月，挣的钱就够花一辈子！” “花一辈子，呵呵，差远了。”陆东吃着香喷喷的油炸馒头片，摇头道，“妈，我的事你别操心，我就是要做甩手掌柜，这样我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你心里有数就行，妈哪能管得了你的事，哈哈哈，你吃完饭就去把钱存银行吧。放家里妈不放心，连出门上厕所都不敢去。” “嗨！”陆东哭笑不得。…… 陆东去银行存了钱。 卖了1300条裤子，利润是32500元，剩下的是薛老板的货款。 薛老板支持他搞一段时间的促销活动，每条裤子的批发价降到25元，等活动结束，会回升到正常价格。 陆东以自己资金紧张为由，目前只付了薛老板1000条裤子的钱，多出来的1200条裤子是赊的。 他可以周转一段时间，就利用薛老板的资金来滚动，哈哈，这个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做人就要精明才对，不精明咋能发大财。 对自己人一定要慷慨，对外人一定要斤斤计较。 …… 骑着摩托车来到海子边，远远的就听到火爆的迪斯科舞曲。 早上九点，活动就搞起来了！ 陆东看到，168号摊位前挤满了围观的人，他只能骑着摩托车沿着路边慢慢往前走。 来到那一棵老柳树下，陆东站在摩托车上，这下看清了。杨雪莹带着女生们纵情舞蹈，引来疯狂的叫好声。 赵磊和小玉配合默契的售卖。 小五子站在摊位后，警惕的东张西望，看货看钱，这是他最重要的任务。 小高配合舞蹈队播放音乐，同时还吹着彩色气球，发放给围观的人们。 五颜六色的气球点缀在人群之中，增添了喜庆的气氛。 “太好了，大家干的都很好，我不在场也没事。” 这下陆东放心了，以后就做甩手掌柜。 …… 来到工商局，陆东咨询注册公司的事。 那个时候没有办公大厅，各种事情都没有那么透明。 陆东打探着，来到二楼的一间办公室，漆面斑驳的门缝里飘出浓重的烟味。 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吸烟喝茶看《参考消息》。 “李科长好！”陆东敲门进去，上前打招呼，“我想注册一家商贸公司，请问……” “先核准公司名称，提供股东证明、验资证明、经营范围、公司章程、住所租赁合同。”李科长面无表情地说道。 “啊，这么复杂？”陆东第一次注册公司，一听头都大了，“咱们有没有代办的……” “想啥好事呢？”李科长不耐烦道，“现在的个体户就爱搞皮包公司，叫你们老板来自己办理！” “我就是老板。”陆东声明道。 “你？”李科长不屑的看这个小年轻一眼，嘲笑两声，“注册资金最少三万元，你有吗？你就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了！” 说着，李科长起身，对另一张办公桌上女子说道，“小韩，我去开会，你守着吧。” 李科长去忙了，他根本不把陆东看在眼里。 一见科长走了，姓韩的女子从桌底下拿出毛衣打了起来。 “小同志，不要在意，李科长烦都烦死了，每天都有不符合条件的人来咨询。没钱，开什么公司呢？” 下一秒她就愣住了，吃惊的瞪大眼睛。 陆东拿出自己的存折，摆在她的眼前，淡淡问一句。 “注册资金20万，应该连批发业务也能做吧？” 第139章 美女大战 姓韩的女子看到存折上的数字，惊呆了。 那不是一笔小钱，是20万元啊！ “你一个小年轻，哪来的这么多钱？”她吃惊的问一句。 “是我挣的啊，韩姐，我在海子边摆摊儿。”陆东笑呵呵道。 “那我就没问题了，你在海子边摆几年摊儿，挣这么多钱也不奇怪。” 太原人都知道，海子边是淘金的宝地。 姓韩的女子以为陆东起步早，陆东不想多解释什么。 “韩姐，我原来是个体户，但我想把批发也做起来，就必须注册公司。李科长说手续很复杂，我就想问一下，我给姐辛苦费，姐能不能帮我代办手续？” 陆东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他心里很明白，不是手续复杂的问题，是李科长明摆着刁难人，想利用手中的职权为自己捞好处。 与其给他送礼说好话，不如找韩姓女子帮忙，给她报酬，最起码能让陆东舒心。 “听他说呢，好像有多难似的！”韩姓女子笑道，“行，这件事交给我了！以后他问你，你就说你是我二姨家的邻居，开始不知道我是工商局的，后来找到我二姨，我不能不照顾你呀！” “我记住了，韩姐！” 陆东笑着点头。 …… 人情世故，陆东看的透透的。 这是公家单位，科长虽然是管事的，但办事员要帮自己的关系办理手续，科长必须给这个面子。 不然的话，办事员也有拿捏科长的时候。 韩姐看陆东顺眼，本来就愿意帮他。双方建立起联系，往后逢年过节的少不了礼品，这是不用说的。 当下，韩姐指点陆东一番，拿纸笔一条条给他列清楚，包括租房合同、验资证明、股东协议等，其实准备起来都很简单，而公司章程是现成的。 至于表格嘛，韩姐会帮陆东填写的。 “谢谢韩姐，你给我留个传呼和家庭地址，我随后去家里坐坐。” “没问题，小陆，像你这么年轻就这么能干的，姐是第一次遇到！” 韩姐赞赏着，在纸上写下传呼号和家庭地址。 “我的公司名字叫未来，我就喜欢这个名字，姐，你一定要帮我核准下来。” “这个名字应该没有重复的，我觉得没啥问题。” 陆东很高兴，往后有韩姐照顾，工商方面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 成立公司，必须有一个办公地点。 设在大爷的院子里也是可以的，有电话，还能节省一笔钱。 转念一想，不行，这笔钱不能省。 最好是在海子边摊位附近找个地方，等批发业务搞起来以后，方便跟客户交谈。 陆东骑着摩托车在路上慢慢跑着，想清楚了，就加快速度回海子边。 远远的，就看见人头攒动，拥挤在公园的门口。 活动搞得这么热烈，今天销售额看来不低啊！陆东正开心呢，忽然觉得不对劲，收起了笑容。 他听到两支歌曲同时响起！ 小高的音响一次只能播放一支歌曲，这说明，有人唱对台戏了！ 陆东挤不进去了，就近找个靠墙的地方把摩托放好，穿过人群，来到168号摊位。 赵磊一见他，把工作交给小玉，奔跑过来。 “哥，唐老三跟咱们学会一招，你快来看看吧，人都去看他们的表演了，简直没法说！” “没法说，是几个意思？”陆东一手揽住赵磊的肩膀，踮起脚来张望，只见公园门口搭起一个不是很高的小舞台，台上有三个穿着暴露的女子在跳舞。 不是吧？ 唐老三拉来一帮美女来对着干…… 看上去咋有点儿别扭，他不会是把歌厅里的小姐拉来了吧？ 陆东有些惊讶。 从舞女们不专业的姿势，还有浪荡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她们是混迹于地下娱乐场所的小姐。 陆东清楚记得自己在歌厅那晚的遭遇，对小姐有直观的印象，对上号了，是一类人。 赫然，他看见那一个紫裙姑娘！今天她穿的是小白裙，短到露出底裤，看上去更加的妖媚！ 陆东真不知道说啥好了。 “她们明明不会跳舞嘛，就靠穿的少吸引人，可笑的是，人都被她们吸引过去了！”赵磊生气道。 “不要生气，小磊，那是小姐……”陆东安慰道。 “哥，你咋知道她们是小姐？”赵磊愕然道。 “呃，”陆东拍拍赵磊的秀肩，“瞧你问的话，那些女子一看就不正经嘛，我就不喜欢那种人！” 赵磊笑了，随即又皱起眉头，“那咱们怎么办？” “呵呵，不要急，我自有妙计！” 陆东胸有成竹道。 赵磊纳闷了，她实在想不出来，东哥会有啥好办法。 …… 杨雪莹等女生也是郁闷，她们是专业学舞蹈的，跳得那么好，结果，人们的注意力却被那几个妖艳的女子吸引住。 人们挤在168号摊位前，不过，是背对摊位的，都兴高采烈的观望火辣辣的艳舞，发出疯狂的叫喊声。 哎，在高雅的艺术和艳舞之间，人们选择了艳舞。不能说人们的素质不高，只能说在街头活动就是这样的，越开放越受欢迎。 陆东看到，穿花衬衫的男主持人乐坏了，手舞足蹈的跑到小舞台上，拿起麦克风煽动气氛。 “美女们跳得好不好？” “好！” “天很热，是不是让美女们再脱一件？” “脱！” “哈哈哈哈，不敢脱了，再脱就一丝不挂了，”花衬衫男低俗不堪道，“大哥们，看得开心不开心？” “开心！” “开心就好！我要告诉大家一个特大好消息，今天是唐氏服装周年庆，咱家的裤子质量是最好的，今天特价回报新老顾客，只要四十六！数量有限，大家快去抢购吧！” …… 这边，陆东团队的人都气坏了。 “哪有这么欺负人的？直接把舞台摆在咱们的对面，故意拆咱们的台！”小玉快被气哭了。 “真特么的欠打！” 小五子要冲过去打人，被陆东一把拉住。 “咱们跟他们斗到底，我把音响声音调到最大！”小高喊道。 这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大家都急坏了，东哥，你的妙计到底是什么？”赵磊急切地问。 “对付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只要喊一句话，就能让她们仓皇逃窜！”陆东从容不迫道。 众人都晕了，大眼瞪小眼。 “东哥，喊什么话，能有这么大威力呀？”杨雪莹根本不相信。 陆东呵呵一笑，附耳对小五子说一句话。 第140章 来了一个女记者 赵磊、小玉和杨雪莹等人都睁大了眼，愣愣的望着陆东。 如今，她们都对陆东有一种谜一般的崇拜，但是，此刻她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喊一句话，就能让对方仓皇逃窜？ 开玩笑了吧？ 就见陆东在小五子耳边说一句话，小五子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这？” “五子，你不要怀疑，听我的去喊就对了！” “好吧，我试试！” 小五子是个愣头青，转身离去，挤入观看艳舞的人群中。 赵磊迷茫道：“哥，你让我云里雾里的找不到北。” 陆东哈哈大笑道：“小磊，你等着看好戏吧。” …… 小舞台上，几个女子正在卖力的扭动腰肢，围观的人们发出低俗的起哄声。 忽然间，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喊。 “公安来抓小姐啦！” 在一般人听来，这句话没啥意思，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在台上跳舞的几个女子，却吓破了胆！ 她们是和唐老三相好的几个小姐，有几分姿色，在昏暗的地下娱乐场所里跳几支艳舞，征服好色的男人不成问题。但是出现在公众场合就有伤风化了，颇为低俗。 她们整天提心吊胆的跟公安玩躲猫猫的游戏，本来心就虚，一听公安二字就炸毛了。 如陆东所料，小五子一声大喊，在她们听来就是晴天霹雳。出于本能和习惯，几个女子像受惊的老鼠一样跳下小舞台就跑，慌不择路，狼狈不堪。 围观的人们惊呆了，这下看出来了！ 不是吧，唐氏服装请几位小姐来跳舞？ 是不是有点过分？ …… “哇，东哥好厉害！”杨雪莹等女生兴奋不已，“东哥不但料事如神，一句话还能吓退千军！” “哈哈，原来东哥看出来她们是小姐，一句话点在她们的要害上了！”小玉乐坏了。 “问题是，哥，你咋断定她们是小姐，知道她们怕什么？”赵磊还是有点想不通。 陆东不得不拉她到一旁，小声解释几句。做生意的免不了应酬，他陪薛老板去歌厅唱一次歌，所以对小姐有了直观的认识。 “放心吧，小磊，咱是被迫应酬啊，咱不是那种找小姐的人。” “嗯，我也觉得哥不是那种人。” 这下赵磊放心了，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 对面被拆台了。 舞女们跑得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个穿花衬衫的男子，目瞪口呆的站在台上，茫然不知所措。 这下糗大了。 “你们敢找小姐来上台跳舞，糊弄人了吧？” “跳就跳吧，还特么的跑了，真扫兴！” 愤怒的人们呼喊着，现场乱套了。 唐老三费了一番苦心搞活动，想讨好人们，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人们反而被激怒了，更不会有人去买他家的裤子。 就在这个时候，陆东让小高播放《亚洲雄风》，女生们跳起舞来。高昂的歌声，专业的舞姿，满满的都是正能量。 一扫方才的歪风邪气！人们都被吸引过来，欢呼叫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谁能吸引人流，谁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站在阴凉处观望的唐老三，气得都要吐血了。 心眼不正的人，就会想歪点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活该他倒霉！ …… 又打了一个胜仗，陆东开心极了，今天销售业绩破万是没问题了！ 当然，陆东知道，生意不可能天天这么火爆。毕竟只是一个小摊位，是靠搞活动拉升业绩的，一旦活动停止销售额就会跌落。 想天天赚大钱，就必须把生意做大，把批发业务搞起来。 陆东心如明镜。 让他没想到的是，来了一个年轻姑娘，说她是记者。 这个姑娘很文静很秀气，戴着一副黑边眼镜，肤色很白头发很长，看上去二十岁出头。她应该是刚进报社的新人，正在街上寻找新闻素材。 姑娘亮出记者证给陆东看。 “老板你好，我叫朱琳琳，是太原晚报的记者。” “你好，小朱……”话一出口，陆东觉得不妥，小朱和小猪同音，急忙改口道，“你好，朱琳琳。” “请问老板贵姓？” “免贵，姓陆，你叫我陆东好了。” “哦，陆老板，我关注咱们两天了。”朱琳琳微笑道，“是这样的，我想写一篇报道太原商业情况的文章，恰好看到咱们搞活动。说实话，咱们太原的商业气氛一直比较沉闷，你们的活动搞得轰轰烈烈，让我眼前一亮！” 嗯？ 陆东不由得眼前一亮，他意识到，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要知道，陆东是有品牌意识的，想做品牌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自己花钱打广告，另一个是请新闻记者进行报道。 虽然他现在没有做品牌的条件，但将来肯定有，到那个时候，他必须拉拢一帮新闻记者。 朱琳琳自己跑上门来，真是太好了，可以建立联系。 “来，咱们坐下说话。” 陆东给朱琳琳搬一把椅子，请她坐下。小五子乐呵呵的送上一罐冰镇健力宝，连小五子都知道，记者不是一般人。 赵磊等人忙碌之余，不时回头看一眼，兴奋而激动，竟然有记者来采访东哥了！ “陆老板，我看到咱们的规模不大，只是一个小摊位，却请来专业的舞蹈队表演，你是怎么考虑的呢？”朱琳琳问道，并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我是这么考虑的……” 陆东第一次接受采访，不免有些紧张。他深吸一口气镇定心神，娓娓道来。 “如你所说，咱们太原人一向比较低调，商业氛围沉闷，我就想打破这个局面。人们常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我觉得这句话不符合当下的发展形势。” “没错，我现在只有一个小摊位，却花许多钱请来大学专业舞蹈队，我的想法，是为亚运会呐喊助威，同时活跃一下商业气氛，顺便提升我们的销售，一举三得。” “我认为，商人一定要有社会责任。某些商家为赚钱不顾一切，在街头组织歌厅小姐跳艳舞，污染社会空气，实在让人愤慨！” …… “你讲得太好了！”朱琳琳被震撼到，“你怎么知道，和你唱对台戏的商家，找来的是一帮娱乐场所的小姐？” “呃，每个人的气质不一样，就说你吧，一看就是文化人。而那些小姐，一看就妖里妖气的……” 朱琳琳笑着点头，合上记录本。 她凝视着陆东，眼中流露出莫大的欣赏之情，同时带着愤慨的语气说道。 “陆老板，我觉得你虽然年轻，却是一个有深度的人，我很佩服你！刚才我去唐氏服装采访，被他们撵了出来，跟你相比，他们实在是太没素质了！” 陆东呵呵一笑。 傻子才会得罪记者。 唐老三今天被气傻了，加上没见识，竟然粗暴的对待上门采访的记者，他肯定没好果子吃的！ 第141章 买了一家店铺 朱琳琳站起身来，陆东以为采访结束了，没想到她从挎包里取出一台相机，要给陆东照个相。 不是吧？ 早知道这样，今天应该穿的正式一点，比如说他的那一套白衬衣黑西裤。 赵磊等人也有点慌，这可是要上报纸啊，老大的事！ 几人想回避一下，却听朱琳琳笑着说道。 “你们该怎么忙就怎么忙，大家自然随意一些就好。” 她让陆东站在摊位前，连续按动快门。 这一刻，陆东真有点晕，不知道是笑好呢，还是不笑好。 朱琳琳收起相机，递给陆东一张自己的名片。 陆东双手接过，也送上自己的名片。 “以后咱们就是朋友，有事可以给我打传呼。” 朱琳琳笑着点头。 小高好奇的问一句：“记者同志，你会不会把我们老板的照片登上报纸？” “我说了不算，能不能上报纸是总编说了算。”朱琳琳也是新人啊，心里没谱，她告辞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小高赶紧提醒道，“东哥，去给小记者塞一个红包吧！我知道，一般采访都要给人家两三百的！” “不要勉强，顺之自然。”陆东微笑道。 赵磊、小五子、小玉和杨雪莹等人围上来，纷纷夸赞陆东说话有水平。 “东哥说话一套一套的，打死我也说不出来。”小五子乍舌道。 “要多看书多动脑子呀，小五哥。”赵磊笑嘻嘻道。 “东哥说话有深度，不亚于我们的老师。”杨雪莹感叹道。 “我就一个字，牛！”小高伸出大拇指赞道。 “我等着看东哥上报纸呢，好激动呀！”小玉兴奋道。 …… 对社会上的普通人来说，上报纸是一件很困难很荣耀的事。 陆东觉得，还是不要被这件意料之外的事困扰。 要干的事很多。 “不说这件事了，”他笑道，“活动不可能天天搞，搞一天算一天，大家忙起来吧！” 众人愉快的答应一声，投入忙碌的赚钱事业中。 陆东要去做一件重要的事，寻找未来商贸公司的办公地点。 最好是在摊位后面。 摊位后面是一排二层门面房，经营的是五花八门的商品。同样在海子边上，门店生意就不如摊位好。 没办法，这是历史形成的格局，摊位竟然比门店吃香，门店更适合搞批发业务。 陆东挨家挨户的走一遍，询问要不要出租转让。 也是他命好，走到几十米外的一家卖劳保服装和棉被的门店，生意看上去比较冷清，一问，老板就说可以谈谈。 “我的摊位就在前头，想就近找个地方搞批发，”陆东敬上一支烟，不慌不忙道，“现在劳保用品生意不大好吧？我看这样的商品，更适合在农贸市场卖。” “不能说生意不好，只是说这一两年差点儿意思，”老板摇头道，“我打算去服装城发展，价钱合适的话，这个地方就转让了。” 陆东心头一动，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淡淡问一句。“这间门店多少平米啊，你打算卖多少钱？” 老板看他是小年轻，没有太当回事，随口说道。 “现在海子边的门店价每平方3000来块钱，我楼上楼下35平方，算下来10万多吧。” 这个价格合适啊！ “老板的眼光真好，服装城马上就要盖大厦了，在那里搞批发很厉害的。”陆东笑道。 老板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你说得没错，小后生，我在大厦里订购了一套商铺。干了十几年了，我打算休息一半年，等大厦盖起来接着干。” “这个想法好，呵呵，”陆东暗暗下定决心，“老板，你能不能给我优惠点，我打算买下你的这家门店。” “你不要开玩笑了，小后生，现在能拿出10来万的人不多，能拿得出来的人看不上这个地方……” 老板话多了。 这是事实，海子边能拿得出10来万的商贩比比皆是，不过他们的心都大了，目标是柳巷、服装城或更大的事业。 海子边的门店处在一个尴尬的地位，生意不如门口的摊位，买一个摊位都要20万。 陆东请老板带路，去楼上看了看，商品乱七八糟堆积在一起。 “咱们这么说吧，老板，你要价格合适的话，我想办法筹集资金，一次性付给你。”陆东笑着说道。 老板吃了一惊，正色打量陆东，沉吟道，“我看你是个做事的人，小后生，你爽快我也爽快。不多说，10万整。” “呵呵，老板挣了大钱，也不在乎这点小钱了，”陆东相当的满意，跟老板握手，“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不必多搞价，几年以后房价就会翻倍增长。 说干就干，下午，陆东骑摩托车带着老板去房产部门办手续。两人签署转让合同，缴纳税费，付清房款，等一个礼拜陆东就能拿到房产证。 回到门店，老板开始找人搬运货物。 陆东雷厉风行的搞定一件大事！ …… 黄昏时分，陆东坐在摊位后吃冰糕，老板走过来喊一声。 “小陆，我搬完了，钥匙给你。” 陆东高兴的拿过钥匙，热情的和老板握手道别。 身边的一群人都迷糊了，陆东还没说他买门店的事。 “小磊，五子，走。”陆东喊一声。 两人纳闷的跟他来到门店，陆东拿钥匙打开一把破旧的铜锁，“五子，明天买一把好锁子。” “东哥，你租下这个地方了？”小五子惊奇的问一句。 “哥，租金不会很贵吧？”赵磊问道。 “不要租金，呵呵，”陆东领二人楼上楼下转一圈，美滋滋道，“地方不太大，但是够用了。” “不要租金，这是啥意思？”小五子挠头道。 “哥……”还是赵磊聪明，带着惊喜的表情问道，“你不会，把这家门店买下来了吧？” “哈哈哈，你猜对了，我买下来了，十万整！”陆东大笑道。 小五子喜悦到原地转圈子，赵磊兴奋的蹦起老高。 “东哥，你说买就买，眼都不眨一下，我服你了，豪气呀！”小五子抱住陆东吼道。 “哥，你有没有好好搞价啊，要那么多钱呢！”赵磊生怕陆东吃亏。 “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小磊，”陆东从小五子怀里挣脱出来，抓住赵磊的秀肩摇晃几下，“这个地方属于咱们了，你高兴不高兴？” “我都要高兴死了，哥！”小姑娘喜极而泣。 第142章 大新闻，陆东上了报纸 赵磊忍不住哭了。 一个身无分文流落到街头的女孩，遇到手头拮据的陆东，两个人每天都指望着多卖几条裤子，好维持生活。 满打满算过去两个月的时间，陆东就一掷千金，花十万元巨资买下一间两层楼的店铺！ 这让赵磊如何不激动？ 每天一个变化，每天一个进步。眼看着东哥崛起，眼看着团队壮大。赵磊复杂的情绪难以言表，扑入陆东的怀中哭起来。 陆东拍打她的后背，抚摸她的秀发。 小五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嘟囔一句。 “哭甚了么，嗨，哭甚了么！” 他转过身去，望着店铺外的街景，铁塔般的身躯被黄昏时分的柔光笼罩。 “今天晚了，来不及，东哥，我明天就找人装修！” 赵磊哭一阵子心里就舒坦许多，听到这句话，噗嗤笑出声。 “小五哥，你不要急，先听听东哥的想法，他想怎么装修呢？” 陆东早想好了，笑呵呵道。 “屋里屋外全部整修一遍，木门换成防盗门。二楼是办公室和接待室，小磊随后跟我去买办公家具，添一个茶桌。一楼是咱们搞批发的地方，让木匠来做展示柜。” “我还以为，二楼要当成库房呢。”小五子挠头道。 “这是咱们公司所在地，不适合当库房，库房还在五龙口。”陆东说道，“不过，摊位上的货物，晚上全部搬进来，就不用你搬运回去了。” “好啊，那我晚上摊开折叠床，就睡在一楼。离咱们的摊位不过30米，有啥动静我都能听见！”小五子高兴道。 “哈哈哈，往后东哥和小五哥不用露宿街头了。说实话，我每天都捏一把汗，担心你们被雨淋，被人半夜打闷棍！”赵磊欢喜道。 “说甚了么，嗨，你说甚了么？” 陆东模仿小五子憨憨的语气说道，三人击掌大笑。 …… 赵磊跑回摊位上继续忙碌，随后，小玉、小高、杨雪莹等女生呼啦啦跑来，都迫不及待的想看一眼。 东哥买门面房了！ 这是一个惊人的消息。 话说，楼上楼下35平方的店铺，看上去真不算小。在这寸土寸金的商业街，绝对是成功人士的标志。 “东哥这么有实力啊？”小高惊叹道，眼镜都快掉地上了。 “你说呢？”小玉兴冲冲道，“你们都不了解东哥，原来杜姐在的时候，东哥一天跑团购都挣大几千呢！” “杜姐又是谁？”小高纳闷道。 小玉忽然黯然神伤，不吭声了。 陆东喜悦的心情也蒙上一层烟云，遗憾啊，要是杜姐在的话，他第一时间会去请杜姐过来看看，欣赏他奋斗的成果。 …… 一直到晚上十点，前来欣赏陆东成果的人们才散去。 陆东的老爸老妈来了，为儿子的成就感到无比的自豪。 大爷大娘来了，楼上楼下走了好几趟，老两口高兴的嘴都合不拢，赞不绝口。 陆东一整天都沉浸在喜悦中，脚下像踩着一片云朵。 “这不算什么，三年内，咱们的商业大厦就会拔地而起，我想，应该就在柳巷一带。” 陆东对众人说道，目的也是让自己清醒一下，眼下的这个成就不算什么。“小东呀，不要给自己增添那么的压力，”老妈说这句话的口吻，相当于说你不要当这么多人的面吹牛了，“这已经很不错啦，妈太满意了，一铺养三代，从此往后再不愁生活了！” 呵呵，陆东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生活早就不是问题。 陆东哪怕什么都不干，把手头的钱买了股票，然后躺平，过几年都是妥妥的大富翁。 问题是，他想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晚上，陆东和小五子就睡在店铺里，兄弟俩就着花生米喝了几瓶啤酒，说了许多的知心话。 …… 活动不能停，还要继续搞。 次日一早，陆东就骑摩托去五龙口，把赵磊接到海子边。 小五子去朝阳街拉牛仔裤。陆东暂时不想去见薛老板，一见面他肯定有很多话说，耽误时间。 小高把音响设备从店铺里搬到摊位前，又帮小玉把货物都陈列起来，每个人都是多面手。 晨雾渐渐的散去，陆东呼吸一口早晨清新的空气，他看到，柳树叶子上还凝着露水。 新的一天降临了，但愿不要出什么事了，能够不受打扰的做买卖赚钱，是他能想到的最美好的事！ 杨雪莹从远处跑来，身后跟着几个来跳舞的女生。 这个姑娘昨天跟陆东说过，她今年毕业，要是进不了市歌舞团的话，就想来陆东的公司工作。 陆东肯定是欢迎的，杨雪莹将来可以做未来公司歌舞团的团长……嗯，不要想歪了，这个歌舞团不是用来讨好某些大人物的，而是专门负责公司的品牌路演。 陆东会把品牌部，列为公司最重要的部门。 只见，杨雪莹加快速度奔跑过来，挥动着手里的一卷报纸，兴高采烈的模样，就像彩票中奖一样。 “号外，号外，快来看报纸啦！”杨雪莹呼喊道。 “不是吧？难道说……”赵磊惊喜直起腰，朝杨雪莹跑去。 她迫不及待的拿过杨雪莹手中的报纸，一眼就看到陆东的照片，赫然登在了报纸上。 “哇，东哥上报纸啦！” 赵磊惊喜的呼喊一句。 众人赶紧围上去，争先恐后的看照片。 “我真没想到，朱琳琳看上去只是一个实习生，说登报纸就登报纸了？”陆东诧异的同时，有些忐忑，“没有把我拍的很丑吧？” “开玩笑！东哥是小帅哥，怎么拍怎么好看！”小玉笑坏了。 赵磊激动的把报纸在陆东的眼前展开。 只见，陆东站在168号摊位前，身后是忙碌的赵磊、小玉和杨雪莹等人，身旁是排队抢购的一群顾客。 照片上的他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好一个英气勃勃的小帅哥！ 呼！ 陆东不由得松口气，对自己的形象相当的满意。 与此同时，他看到了这篇文章的重磅标题。 大标题是。 “光天化日下，低俗表演出现在海子边街头！” 小标题是。 “摊主陆东对此表示愤慨！” 第143章 大喜之日被恶女人攻击 醒目的版面上千字的大块文章，加上陆东的照片，太显眼了。 今日头条？ 陆东忽然有做新闻网站的想法，不过，这个计划要排在十年以后了。 在众人的簇拥下，赵磊兴奋的朗读起来。 这是一篇重磅文章，文笔犀利，对伤风败俗的表演痛斥一番。转而对充满正能量的街头舞蹈，大加赞赏。 接下来，就是对陆东的专访。 陆东对朱琳琳说的话，几乎原封未动的刊登出来。 “东哥讲话实在是太有水平了，不服不行！”小高赞叹不已。 “小高哥还是大学生呢，东哥好像不是大学生？”小玉感慨道，她想表达的意思是陆东太牛了。 “惭愧，我只是一个大专生，”小高汗颜道，“我认为，一个人有没有水平，真不是学历决定的。” “这话说得好，我是一个大学生，但我觉得东哥的水平不比我们的老师差，我还想跟着东哥发展呢！”杨雪莹由衷道。 哈，在这个年代的创业者中真没几个有学历的，有学历的人都是给老板打工的。 很多年以后崛起的新一代老板，学历倒是越来越高，那是社会整体进步的标志。 “小高，你快去买报纸，有多少买多少！”赵磊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赶紧说道。 “好嘞！” 小高跟陆东要过摩托车钥匙，骑车去四处采购报纸。 这是陆东第一次上报纸，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 陆东心想，朱琳琳这个刚出道的记者，估计也没想到自己能搞出一篇重磅文章。 这位姑娘是值得结交的。 她就是陆东联系新闻界朋友的一个窗口。 人际关系很重要，每认识一个有水平的新朋友，都像打开一个新世界。 滴，滴滴！ 传呼机响了，陆东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朱琳琳发来的信息，“陆老板，请看今日的报纸，我的文章刊登了！” 还友情提示一下，这个姑娘真不赖。 滴，滴滴！ 传呼机又响了，陆东欣喜的看到，是林鹿溪发来的信息，“打开报纸就看到你的照片，我惊呆了！” 滴，滴滴！ 传呼机再次响起，是魏八两发来的信息，“东哥，恭喜恭喜，你成名人啦！” 随后，季老师和老吴等人也先后发来信息。 看来大家都很爱看报纸啊！ 事实上，在这个年代报纸是人们了解信息的最重要的渠道之一，仅次于电视新闻。 报社总编能通过这篇文章，还允许刊登陆东的照片，是因为这件事具有典型意义，批判歪风邪气的同时，传播了正能量。 …… 陆东看到赵磊和小玉等人都乐坏了，比他还高兴，便说道。 “淡定淡定，上个报纸算什么？买卖做好，比啥都强！” 杨雪莹笑着说一句：“东哥有名气了，还发愁买卖做不好？” 赵磊捂嘴大笑：“未来服装的牌子都出现在照片上，我想，肯定会有人专门来看东哥，专门来买咱们的裤子！” 一直保持平静的陆东，忍不住笑出声，说了句大实话。 “咱们一定要感谢记者啊，免费给咱们做了一次广告。你们知道价值多少，最少几万块钱！” “哇！” “真的是！”“一定要给人家记者塞个大红包。” 滴，滴滴！ 传呼机响了，陆东一看是工商局韩姐发来的信息，“未来商贸有限公司名称核准通过！陆东，我在报纸上看到你照片了，小伙子了不起！” 今天的好事一件连一件，陆东欢喜的都要醉倒了。 内心波涛翻滚，他努力镇定自己。 要干的事情很多，另外，他必须面对严峻的现实。竞争者不会因为他有名气就退让三分，反而会变本加厉的向他发起各种攻击。 放马过来，没有人能阻挡陆东前进的步伐。 …… 真的是，如赵磊所说，陆陆续续有人拿着报纸就来了。 “我找到了，这里就是未来服装，我专门来买你家的裤子。” “你就是陆东吧？本人比照片上还要帅气呀！” “小伙子有水平，满满的正能量！” 今天的活动还没搞呢，许多人就围上来。买谁家的裤子不是买，同样是花钱，人们更愿意买陆东家的。 如果说广告厉害，那新闻效应就是广告的一百倍，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陆东都不用发愁了，顾客不会少的。 …… 陆东在海子边迅速崛起，让数不清的摊主们都震惊了。 不卖裤子的摊主们对陆东是敬佩的。 卖裤子的摊主们对陆东是憎恨的。 两级分化。 一个卖牛仔裤的中年女子忽然冲过来，抢过赵磊手里的报纸，三八两下撕个粉碎。 “牛逼哄哄的，就你能是不是，陆东？你又搞活动又上报纸的，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买卖都让你做了，我们去喝西北风？” 泼妇一个，悍然发作。 赵磊和小玉气得满脸通红，正要跟她对骂，被陆东阻止。 “不要理她。” 这个社会从来都是强者赢，弱者输，你没本事就认了吧。 陆东不屑于跟这种人吵吵闹闹，只会有损自己的名声。 恶女人谩骂起来，越骂越难听。 紧接着，仇视陆东的摊主都走过来，七嘴八舌的攻击陆东，目测足有几十人！ 赵磊快被气哭了。 “你们骂够没有？”忍耐三分钟的陆东，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生意好或不好，都是有原因的。谁想坐下来跟我谈谈，我欢迎。谁想来找事，没用的，最后你肯定会后悔！” “呀！你还敢威胁人？信不信我砸了你的摊子！”恶女人暴跳如雷道。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我说！”一位相貌儒雅的三十多岁的男子走过来喊一声，一把拉住女人的胳膊，“孟婆子，人家哪里惹你了，你在这里胡搅蛮缠？” “你不要管闲事，姓秦的！”女人怒喝道，“你是卖小商品的，你要是卖牛仔裤，你也会被这小子气死！” “行，我不管闲事，你去砸他的摊子！”姓秦的男子松开手，甚至推她一把，“你干犯法的事，会被警察抓走坐牢，你试试？” “对呀，有本事做好自己的事嘛，不要无理取闹！”另一个三十岁出头的摊主走过来，对恶女人孟婆子说道。 帮陆东说话的摊主越来越多。 陆东忽然就认出来，姓秦的摊主，竟是多年以后山西最大超市的秦老板，连沃尔玛都干不过他！ 而另一个摊主，竟是多年以后山西最大的内衣批发商王老板！ 上辈子，陆东在电视上看过两个人的专访报道，印象特别深刻。未来山西商界的风云人物，如今还在海子边摆摊儿。 陆东呵呵一笑。 一个组建新晋商财团的想法，忽然就跃上心头。 第144章 舌战群商 认出未来的商界大佬秦老板和王老板，陆东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新的想法，他要把这些精英人物集中到一起，创办一个财团。 自己赚钱不叫本事，让别人为自己赚钱才叫本事。 陆东可以指点江山，运筹帷幄，过一把当老大的瘾。 这是一个富有乐趣的挑战，他要想办法赢得精英们的尊重和支持，进而听从他的指挥，一起抱团打天下。 陆东要亮出新晋商的旗帜，在这个假冒伪劣商品泛滥的时代，打造自己的金字招牌。 不光要赚钱，还要做点好事。 …… 反对陆东的摊主，和支持陆东的摊主争吵起来，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赵磊、小玉、小高和杨雪莹等人，簇拥在陆东身旁。陆东不发话，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有损他的好形象。 “太气人了，东哥，让我痛痛快快的骂她们一顿！”小玉生气道。 “有时候骂人打人，都是无能的表现，”陆东微微一笑道，“不要急，我有办法对付这些家伙。” 在两帮人争吵的过程中，陆东看清了谁是唐老三的人，谁是生意不好来找茬儿的人，谁是他将来的朋友！ 冷静，才能看清一切。 …… 孟婆子是海子边的一个卖牛仔裤的摊主，从唐老三那里进货，唐老三暗中支使她挑头闹事。 属这个女人最嚣张，叫喊声能传到一里地外。 围观者越来越多，人群中传来议论声。 “自己买卖不行，怪别人，这是什么道理？” “这个泼妇叫的真凶，咋了，人家陆东就是比你强，就是了不起，喝你的西北风去吧！” “就是，陆东都上报纸了，他说得的那几句话绝对有水平！” …… 众怒难犯，孟婆子再蛮横，也不敢跟大众顶嘴，气得她原地打转直翻白眼。 赵磊等人看到她的表现，忍不住笑出声。 时机已到，陆东站在椅子上，准备和这帮家伙论战一场。 他神色自若，平静地扫视着一群气势汹汹的摊主，声音沉稳而有力。 “各位，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咱们都是讨生活的人，何必闹得不愉快？” “和气生财？”孟婆子尖着嗓子，唾沫星子乱飞，“陆东，你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活动，把顾客都抢走了，你让我们怎么活？” “自从你来了，我们的摊位前都没几个人！” “你破坏了海子边的规矩，你倒是挣钱了，我们就该倒霉！” 来找事的摊主们纷纷附和起来，七嘴八舌地抱怨着。 陆东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语气诚恳道，“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但生意有起有落很正常。我搞活动，你们也可以搞啊。市场这么大，顾客有选择的自由啊！”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摊主冷哼一声，“我们没你有本事，你把风头占尽了，我们这些做小本经营的怎么跟你竞争？” 这话让陆东觉得好笑，不久前他连进货的本钱都没有，十条十条的进牛仔裤不说，还赊健美裤卖。哎，往事不堪回首，一想起来自己都感到心酸。 怎么，现在他变成别人眼里的大户了？ “这位大哥，我和你一样，也是小本经营啊，”陆东感叹道，“两个月前我还在五龙口自由市场摆摊儿，连一次进30条牛仔裤的本钱都没有。每天我都发愁，咋能多卖几条裤子呢！” 此话一说，前来闹事的摊主们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不是吧？ 自己没有听错吧？ 短短两个月，这个小后生就从五龙口冲到海子边，做生意的人都知道，这个难度不亚于攀爬一座大雪山。 一个摊主问道：“陆东，你说的可是真的？” 赵磊忍不住喊道：“光天化日下，我东哥哪能说假话？我东哥每天骑着自行车带货，还跑到大学城去摆摊儿，被街道办的人追的到处乱跑。他吃够了苦头，才有今天啊！” “我作证，我是大学生，”杨雪莹喊道，“当时东哥还找我们的老师说好话呢，就为了多卖几条裤子！” 小玉也作证道：“东哥卖健美裤的时候，是找我们老板赊的货，当时我觉得又好笑又可怜。东哥是靠自己的本事干起来的，你们有啥资格来说他？” 众人哑然，这个小伙子太能拼了，活生生创造出一个奇迹！ 另一个摊主清清嗓子，说道，“要是这么说的话，陆东，我有点理解你了，你能拼！问题是，你拼不要紧，把我们都拼死了呀！” 众人不由自主的点头。 这是一个严峻的现实问题，市场上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众人肯定是要反对的。 陆东可以不理他们，毕竟，一将功成万骨枯。 但陆东转念一想，他完全可以换一种思路，化解一下这种矛盾，形成“一船当先，百舸争流”的局面。 这才叫智慧。 “大哥大姐们，我陆东并不是只为自己考虑的人。问题在于，市场竞争本来就是存在的，你们比我清楚，在我来之前就有人搅乱海子边的牛仔裤市场，形成了垄断局面！” 一石激起千层浪，卖牛仔裤的摊主们面面相觑，他们比谁都清楚。就是因为干不过唐老三，他们才被迫从唐氏服装进货，从而被唐老三掌控。 陆东来了，肯定要重新洗牌，打破这个格局。 一场新的激烈斗争在所难免，众人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出路，选择站在那一边。 陆东朗声道。 “大哥大姐们，我觉得，咱们可以抱团发展，实现共赢。咱们一起把海子边的牛仔裤市场做大，而不是互相拆台！” 众人不由的点头赞同，要是这样的话，何乐而不为。 孟婆子一看风向不对，赶紧跳出来挑拨离间。 “陆东，你说得轻巧，就你会说话！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一个小屁孩罢了，谁都不要相信他的花言巧语！” 秦老板看下去了，“孟婆子，你不要搞人身攻击。自古英雄出少年，我看陆东绝对是一个能人！” 王老板赞同道：“没错，我认为陆东说话真诚，办事可靠，是一个少见的人物！” 得到日后飞黄腾达的两位大佬的认同，陆东颇为欣慰。在他未来的财团之中，少不了这两位老哥的交椅。 第145章 海子边不让搞活动了 孟婆子恼羞成怒，她这个外号太形象了，一听就是爱给别人灌迷魂汤的家伙。 “哼，你们不要向着陆东说话！”她气势汹汹的叫嚷道，“姓秦的，姓王的，你们又不卖牛仔裤，瞎搅和什么？” 秦老板严肃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谁都不容易，有事可以商量，不要撒泼嘛。” “你说谁撒泼？” 孟婆子气得满脸通红，朝秦老板扑去，却被王老板一把拉住。 “你不要胡乱攻击人！”陆东对孟婆子发出警告，“我劝你好自为之，不要把事做绝！” “你敢教训我？” 孟婆子恼羞成怒，握着拳头朝陆东冲来。 赵磊、小玉和杨雪莹拦住她，三个小姑娘抓住这个恶女人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 “打人啦！” 孟婆子尖叫一声。 周围却传来哄堂大笑声，没有一个人来帮她，就连心怀不满的摊主们都站着不动。 傻了，才会来招惹陆东。陆东兄弟狠起来，连市管员都敢教训，手下还有一帮小兄弟，孟婆子竟然忘了这茬事。 陆东呵呵一笑，他根本没有把唐老三的爪牙孟婆子看在眼里，目视众人大声说道。 “这么吵闹下去，只会让人看笑话，影响大家的生意！我认为，咱们做牛仔裤的可以成立一个摊主联盟，交流经验，商量合作共赢的办法。这样，咱们海子边的市场才能越来越好，大家的生意也会跟着红火起来！” 意图很明显，陆东就是想分化瓦解唐老三的势力，把做牛仔裤的摊主们拉到自己这一边，将来从陆东这里进货。 那就厉害了！就算陆东减少自己的零售业务，主做批发，一天收入都能达到几万元，更轻松更舒坦！ 秦老板和王老板都是聪明人，不由得赞叹点头，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有本事了！ 做牛仔裤的摊主们当然也领会陆东的意思，只是有些半信半疑，一个小年轻真有干掉唐老三，取而代之？ “事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满脸络腮胡的摊主态度有所好转，说道，“行啊，你先站住脚再说！一个月以后你的生意还是这么红火的话，我们不妨坐下来，一起商量商量。” 摊主们纷纷点头。 陆东才来了几天，能不能扛住唐老三的反攻，还是一个很大的未知数。在这种情况下，让摊主们做出决定，是不现实的。 “这个大哥说得好，我不是游击队，我是要在海子边扎根发展的，”陆东笑着指一下身后几十米外的店铺，“我刚买下那一家门店，大家有空了，不妨来找我喝茶，咱们好好聊聊。” 啊？ 在场的众人无不惊愕！ 就连被三位小姑娘控制的孟婆子，都停止徒劳无益的挣扎，吃惊的望着陆东。 她嘴里的小屁孩，竟然盘下了一家店铺，这不合理啊，小小年纪哪来的那么多钱？ “厉害厉害，”秦老板走上来跟陆东握手，“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随后我来找你喝茶！” “可以啊，”王老板赞叹着，也来跟陆东握手，“小兄弟，你比我强，我在你这个年纪还啥都没有呢，你却盘下一家商铺！我要跟你讨教学习啊！” 越是厉害的人越是谦虚，三十多岁的大哥对一个小年轻说出讨教学习的话，真不是一般人。 又有几位摊主前来跟陆东握手，陆东不认识这些人，但直觉告诉他，这几人也是日后纵横山西商界的精英人物！ 众人无不动容，看陆东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前来闹事的卖牛仔裤的摊主们，一下子泄了气。一个小年轻横空出世，有勇有谋有实力，看来唐老三的好日子到头了。海子边的风向瞬间就变了。 陆东脱颖而出，俨然成为这个商圈里的一个核心人物！ …… 忽然，铁皮喇叭刺耳的嗡鸣声由远及近。 一辆市场办的白色面包车缓缓驶来，车顶喇叭循环播放的通知惊飞了电线杆上的麻雀。 “全体商户注意！即日起严禁在经营区域进行歌舞表演、音响外放等聚众活动！” 什么？ 以后不让在海子边搞活动了？ 有人惊讶，有人欢喜。 孟婆子双眼都放出激动的贼光，哈哈大笑，她以为不让搞活动，陆东的生意就不会火爆了。 面包车停在168号摊位前，一名市管员下了车，挥手喊道：“散开，不要聚众！大领导发话了，以后不让搞活动啦！” “为啥不让我们搞活动？”赵磊生气道，“你们应该禁止搞低俗表演，而不是正常的活动啊！” “对呀！今天的报纸上说得很清楚嘛，支持搞正能量的活动，反对伤风败俗的表演，你们咋能一刀切呢？”杨雪莹不满道。 “领导这么决定的，我有啥办法？”市管员无奈的摊手道，“我就是一个办事的，只能遵照执行，请你们理解一下我的难处！” …… 说实话，陆东很气愤，这就是懒政啊，这就是典型的官僚作风。坐办公室的领导懒得跑市场，来辨别活动的好坏，所以一刀切是最省事最安全的做法。 无话可说，除了接受也真没有办法。 低头想了十秒钟，陆东忽然就豁然开朗，脸上露出笑容。 “行啊，我们配合。” 市管员赶紧前来跟陆东握手，感谢他的配合。 “哈哈哈，不让聚众了，好呀！”孟婆子像过节一样手舞足蹈，“领导英明！都散了吧，散了！这下我心里就踏实了，看秋后的蚂蚱还能蹦跶几天！” 陆东被她激怒了，真想跑过去踢她一脚。 他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性情中人，还没有修炼到不动如山的境界。 看着逐渐散去的人群，杨雪莹叹口气：“我们刚排练了一个新舞蹈，哎！” 赵磊紧紧握住陆东的衣角，手指微微颤抖。她情绪复杂，生气难过又想安慰陆东，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小玉沮丧的低下头。 小高无奈的蹲在地上，拿下眼镜吹去上面的落尘。 …… “今天的收获很大呀，我很满意！”陆东呵呵一笑，振作大家的士气，“都给我提起精气神来！” “可是，东哥，不让搞活动了，咱们的销售额肯定没有前几天好。”赵磊郁闷道。 “不一定吧？”陆东胸有成竹道，“晚报上的报道会给咱们带来一批新顾客，而且，咱们还可以换一种方法来做宣传！” “啥方法，东哥快说呀！”杨雪莹惊喜问。 赵磊、小玉和小高的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围住陆东，催促他赶快讲。 第146章 行走的模特 夏日炽热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炙烤着海子边市场，柏油路面蒸腾着阵阵热浪。 陆东站在168号摊位前，看着市管员远去的背影，耳边还回荡着孟婆子幸灾乐祸的笑声。 他微微眯起眼睛，望着熙熙攘攘却因禁令略显冷清的市场，把自己的新想法盘算一遍，又将市管员塞给他的《关于加强市场秩序管理的通知》揉成一团。 “哥，你想好了吧？” 赵磊望着陆东，眼神中充满期待。小玉咬着嘴唇，杨雪莹攥着衣角，小高则推了推眼镜，都等着陆东的回答。 “人家不让搞活动，咱们也不能对着干。从明天开始，咱们不开音响，不跳舞蹈……”陆东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手指杨雪莹，“你们就是行走的模特，活的广告牌！” “啊？” 杨雪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高兴的拍拍手。 “这样行吗？” 小玉有些怀疑地说道。 “肯定行！” 赵磊兴奋的蹦跳一下，毕竟还是一个小姑娘，相当的活泼。 “好点子，东哥的脑子真是太灵活了！”小高激动的点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这么干，我去做广告牌。” 欢喜的气氛回来了。 几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讨论手持的广告牌怎么设计吸引人，女大学生们穿什么衣服好看。 …… 商量好了，小高就去自己的广告店忙碌。 他手下还有两名美工，每天承接印条幅、做招牌等业务。等于说，陆东把小高和他的生意都纳入自己旗下了。 小五子拉货回来，一边卸货，一边听小玉讲述早上发生的事情。小五子的两道浓眉竖起来，眼看就要进入暴怒状态。 “孟婆子，那不是阴间灌迷魂汤的鬼婆子吗？小玉，你带我去找她，我看她长啥球样！” “我不带你去，我知道你想打人。”小玉撇嘴道，“没啥好瞧的，那就是一个丑八怪。东哥想出好办法啦，你就等着看吧！” 小玉把小五子的火气压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陆东和赵磊都相当的欣慰。 “五子，歇一歇，赶紧干咱的正事去，”陆东笑道，“装修门店，安电话，事儿多着呢。” “我知道了，东哥，”小五子阴沉的脸色缓和过来，“那电话的尾数，是不是弄一个085，和你的传呼号一样？” “是的，哈哈哈，五子越来越聪明了。”陆东夸赞道。 “为啥弄085呢？”小玉困惑道。 “因为085在数字机编码里代表陆，是东哥的吉祥数字。”赵磊笑嘻嘻道。 “原来如此！”小玉恍然大悟。 …… 不搞活动，就很难出现销售火爆的场面。不过，顾客也不少。 新闻效应太厉害了，不少人看到报纸上的文章，特意来168号摊位买裤子。 按照未来的说法，这里变成了一个网红摊位。 “小伙子一表人才，说话也有水平，”一位大妈夸赞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对象啊？” “有！这么帅的后生，咋能没对象呢？”小五子甩出一句话，转身就去找装修队了。 大妈颇感遗憾，看来她想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陆东。 赵磊的脸色有点红，爱慕的凝望着陆东，当陆东转身看她的时候，她赶紧忙碌起来。 小玉吃吃笑了。 …… 下午三点，小高骑着自己的三轮车赶来，带着十面刚做好的手持广告牌。 上面写着各种广告语。“未来服装，潮流风向！” “买牛仔裤，就找陆东！” “经典牛仔，一裤百搭！” “紧追潮流，自在随心！” …… 杨雪莹等女生下身穿着牛仔裤，上身穿白短衫，一人拿一面广告牌，排着整齐的队形，在海子边街道上游走。 青春洋溢，美丽动人。 这么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想不吸引人都难！ 陆东跟在模特队的后面，他欣喜的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有些沉寂的市场，瞬间就热闹起来。 “陆东，我真是服你了，花样百出！”一位卖鞋帽的摊主赞叹道。 “你是一个经商的奇才啊，咱们可得坐下来好好聊聊。”秦老板从自家门店里走出来，再次跟陆东握手。 模特队经过唐氏服装的门口时，伙计赶紧跑进店里喊老板。唐老三迈着鸭子步来到门外，恶狠狠的盯着这支队伍和陆东。 他惊愕无比，不让搞活动了，他本来以为能松口气，谁知一记闷棍又扑面打来。 “陆东，你小子太过分了！找记者污蔑我不说，还跑到我家门口来耀武扬威了！”唐老三发出沉闷的吼声。 “马路是你家的？”陆东好笑道，“你好好看看报纸，我哪句话污蔑你了，我有提唐老三的名字没有？” 唐老三张口结舌。 他没啥文化，又狂妄自大，竟然把上门采访的女记者撵出去。主要是，他看朱琳琳年龄小，就漠视了她，没想到，小姑娘回去就写出一篇重磅文章！ 此刻，唐老三懊悔到肠子都青。 他要是会做事的话，好好跟记者解释一下，及时撤掉伤风败俗的表演，也不会闹到这种地步。 来自市场办的罚款和警告，让他焦头烂额。 “行，我不跟你斗嘴，你小子给我等着！”唐老三威胁道。 “我天天都在摊子上呢，随时随地等着你。”陆东呵呵一笑道。 陆东不怕激化矛盾。 说实话，他想早点儿干垮唐老三，时间对他来说太宝贵了。他不怕唐老三狗急跳墙，就怕他不跳墙。 一旦唐老三做出过分的举动，陆东就能找到他的把柄和漏洞，发起有力的还击。 孙子兵法讲得好，怒而挠之。 敌人如果冲动发怒，那就进一步挑逗他，他就会失去理智干出昏头的事。 一个老子，一个孙子，就是陆东最好的老师。 …… 陆东笑着转身离去。 唐老三气得一脚踢在自家门上，然后痛叫一声蹲在地上。 “行走的模特”在海子边市场引起巨大的反响。 市管员双手一摊无话可说，人家又没有聚众表演，领导又没有说不让人家拿着广告牌在街上行走，自己就当没看见吧。 看到自家摊位前又聚集起许多的顾客，陆东的心里充满成就感。赚钱本来就很爽，而克服困难赚到钱的感觉，更加的爽。 “今天的生意不会太差的，我想，赚几千是没问题的。” 陆东欣慰的想。 滴，滴滴！ 传呼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 天啊，消失许久不联系的小狐狸，竟然给他发来一条信息！ “你快快给我回电话，021……” 第147章 小狐狸很开心 陆东高兴坏了，赶紧跑到公用电话亭，拨打上海的座机电话。 嘟，嘟嘟，嘟嘟嘟…… 等了足有一分钟，才有人拿起电话。 “喂……” 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音，一听就是小狐狸。 “小莉，你好吗？” 陆东的心情不免有些激动。 “我还好呀，陆东，好久没有联系，你是不是把我忘掉了？” 小狐狸笑着问道，让陆东想起她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样子。 “姐，是你把我忘了吧？我联系不上你，你一直不跟我联系，我想，你在忙着结婚的事。” “结婚哪有那么快啊，不过，订婚了是真的。哎，你不知道，我都烦死了，天天装成淑女的样子，活得好累呀！” 小狐狸上来就抱怨，陆东笑了，这很正常。一个野惯了的姑娘，嫁入讲究礼仪规矩的豪门，就必须改变自己。 “没办法啊，你可以往好处想，有多少女子做梦都想嫁入豪门呢。你要不愿意，可以不嫁啊，非要委屈自己。” “呵呵，你是劝我嫁人呢，还是劝我不要嫁人？” “这是你的事，你完全可以自己做出选择。父母包办婚姻这种事，我是反对的。” “哈哈，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我甚至想离家出走呢……可是，父母养我这么大，我一直没有机会报答父母，我不想做人那么自私了。” 晕，陆东万万没想到，风流不羁的小狐狸，竟然抱有如此传统的忠孝观念。这个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不是吧，你都让我无话可说了。” “我倒是想嫁给你呢，但条件不允许啊。说实话，我好想你啊，想起你半夜坐起来哭，我故意不联系你，就是想忘掉你。” 听了让人心酸。 可陆东是不会娶小狐狸的，所以只能选择沉默。 “问题是，我做不到，我忘不掉你……你不要得意，坏小子，我还是要嫁给黄公子的。只是，我想告诉你，这对咱们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呀！” “你把我说糊涂了。” 陆东怀疑小狐狸受刺激了，说出一番荒唐的话。她要嫁给黄公子，关陆东什么事，怎么说出“咱们的好事”这种话。 “事情是这样的，”小狐狸娓娓道来，“刚来上海的时候我很难受，不想嫁给黄公子。但是我爹想建一家轮胎厂，缺资金缺技术缺市场，正好黄家可以补上缺口。我爹倒是没有逼着我嫁给黄公子，问我的想法，他觉得如果我喜欢黄公子的话，那就两全其美了。” “你自己要是愿意的话，倒也是件好事。”陆东嘟囔道。 “我开始是不愿意的，那个黄公子娘里娘气的，用的化妆品比我还多！跟你这种充满阳刚之气的小帅哥相比，他就是一个娘们！” “嗨，那你还要嫁给他？”陆东哭笑不得。 “我告诉你吧，他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黄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逼着他结婚生子，他活的也很痛苦，不敢告诉家人他是一个同性恋！” “这都是啥事啊？”陆东真不知道说啥好了，小狐狸让他眼界大开。 “所以，我们两个私下里谈好了，婚姻对我们来说只是一种形式。将来最多是我人工受孕，替他家生下一个男孩。作为回报，我爹可以得到黄家的鼎力支持，我觉得这个买卖挺划算的。” “呃。”陆东愕然无语，小狐狸太现实。 “陆东，我本来想支持你做生意的，可我不忍心让资金紧张的老爹给我拿钱。这下好了，以后我可以名正言顺的跟黄公子要钱，用来帮助你的发展！”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不发愁赚钱。” “哈哈，我知道你很能干，但是没本钱的话，赚钱会比较慢比较累。试想，我给你拿几百万过去，你是不是一下子就发展起来了？” “我不需要……” 陆东要是有几百万的话，就可以像坐火箭一样发展起来。但他还是原来的想法，不想傍着别人发展起来。 “做生意的人没有不缺钱的，如果你说自己不缺钱，那就说明一点，你的生意做的还不够大！” “啊，你这几句话说得好。”陆东被这几句话触动了。 “哈哈哈，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爹说的。”小狐狸欢笑道，“我嫁给一个假男人，他不会碰我一下的。我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帮到老爹，还能帮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只要你开心就好。”陆东无奈笑道。 对小狐狸来说，这未尝不是一种好的安排。黄家毕竟是豪门，在外人看来小狐狸也是风光无限，还能跻身于上海滩名媛行列，打开一个新世界。 “我越想越开心，这对你我来说，都是最好的安排。我知道，你想娶的人不是我，我不在乎。”小狐狸嬉笑道，“我上大学时，听一个讲婚姻法的老师说，西方婚姻说穿了，就是一夫一妻制加情人。当时我不理解，现在我觉得就是这样的，挺好的！” “这恐怕就是现实吧。”陆东感叹道，现如今，英国皇太子放着美妃不宠，却偏爱老情人，这件事正闹得沸沸扬扬全球皆知。 “不说那么多了，我还要去上课呢，学习传统文化、西方礼仪、服饰打扮、身材管理，乱七八糟的。”小狐狸笑嘻嘻道，“还有一件事，我要祝贺你登上太原晚报，小摊主陆东对街头低俗表演表示愤慨，啊哈哈哈！” 陆东感到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你在上海都能看到太原晚报啊？” “看不到呀，我刚给老吴打电话询问朋友们的情况，他专门给我念了一遍报纸内容，哈哈哈！” “你别笑了，海子边商战很激烈，我想站住脚就必须搞点新颖的活动。结果愚蠢的对手学我，学成四不像了！” “哈哈，挺好的呀，你好好磨练自己！等着，等我搞到钱就去找你！”小狐狸兴冲冲道，“另外，你有空也来上海找我呀，我越来越想你了，我的小帅哥！” “有机会的话，我肯定会去上海的。”陆东点头道。 …… 挂掉电话，陆东长长的松一口气。 小狐狸开心，他也就放心了。 她把婚姻当成买卖，事实上，这种情况很常见。 在这个世界上，纯粹因为爱情走到一起的人不多。 小狐狸一心想帮陆东发展，说明一点，她爱上了陆东，心甘情愿的想帮助他。 两个人虽然走不到一起，但她对陆东的感情，反而是纯粹的。 第148章 公司手续办好了 放下电话，陆东觉得有点头昏脑涨。 小狐狸是一个另类，是一种很少见的姑娘，她给陆东带来一种另类的人生体验。 陆东觉得，小狐狸活的挺潇洒。 “哎呀，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他赶紧转身跑回去，又拨打那一个电话。 小狐狸接起电话，笑着提醒道。 “我正要走，司机在楼下催我，黄公子给我配了一辆奔驰车。以后，你不要直接给我家打电话，幸亏我爹娘上街去了，他们都知道我在太原有个男朋友，就想让我死心呢！” “哦，我知道了，”陆东急忙说道，“我忘了问你，你爹答应我办户口，好久了没回音。” “我爹没忘啊，他跟我说过，这种事比较敏感，要跟人家当面说。这几天他就回太原了，肯定帮你办好。我爹和我一样，说过的话都会做到的！” “那我就放心了！”陆东愉快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借你家的狗养几天。” “那真是太好了！”小狐狸高兴道，“小黑一个人在家好可怜，我家那个小保姆就不喜欢狗，我给她打电话说一声，你赶紧把小黑领走，你要好好对待小黑哦！” “放心吧！” …… 小黑是优等良犬，经过专门训练，看家护院是一把好手。陆东领教过小黑的厉害，他没时间去培养一条狗，索性借来养养。 白天可以放在家里，晚上带到海子边，这样的话他和小五子就能安心睡大觉。 小狐狸不在家，她老爹也忙，小保姆根本不会照顾狗，最好的办法就是交给陆东来养。 …… 168号摊位前聚满顾客，陆东再不发愁人气了。 杨雪莹等女生走了一圈，然后就在摊位前驻足，摆出模特的造型，吸引来许多的人。 陆东估计，杨雪莹是进不了市歌舞团的，普通人家的孩子没门路啊。杨雪莹应该会加入公司的，来跟他发展就对了。 赵磊忙的不亦乐乎，这个天才少女把销售当成了自己的事业，赚钱让她快乐，更让陆东快乐。 陆东愉快的去准备成立公司需要的材料。 遇到一个问题。 有限责任公司注册最少需要两个人，他倒是想让赵磊做股东，可是赵磊没有身份证明。而小五子有前科，不合适做股东。这样一来，陆东也不打算让小兵做股东了。 干脆，陆东就让老妈做股东，占一点股份就行了。 准备好所有的材料，陆东去工商局送给韩姐。 一进办公室，李科长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 看到他既生气又无奈的表情，陆东觉得好笑极了，他成功的绕过了这个障碍。 陆东掏出红塔山敬他一支烟，顺手就把香烟放在他的桌上，意思很明白，逢年过节也会适当的表示一下。 李科长的脸色马上就有所缓和。 “小陆真能干，都登上太原晚报了，”韩姐抓起办公桌上的报纸抖了抖，笑着催促道，“李科长，咱们得抓紧时间给小陆把公司办下来，我看他将来绝对有前途。” “我觉得也是，”李科长露出尴尬的笑容，“我没想到小伙子这么能干，年纪不大，就能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我是第一次遇到！” 哈哈哈，陆东心花怒放的同时，觉得好笑。 李科长一把年纪的人了，竟然说出恭维陆东的话。看在他会说话的份上，逢年过节的送他点烟酒，无所谓的事。 “往后，还要请李科长多多关照。”陆东客气道。 “没啥好说的，都是自己人嘛。”李科长竟然拉拢起陆东，韩姐忍不住白他一眼。 韩姐把自己审过的材料，交给李科长审批。 她觉得没啥问题，李科长看一遍，却迟迟不签字。挑毛病？ 只见，李科长拿钢笔敲打着桌面，说道：“办理一次手续是很麻烦的，一定要考虑周全。” “您的意思是？”陆东请他往下说。 “你这个商贸公司的经营范围太狭窄了，完全可以扩充一下，只要不是特许经营的业务，你都能加上。”李科长说道。 有道理啊，陆东没经验，韩姐也没考虑到。 “好，好建议，那就把能加的都加上！”陆东高兴道。 …… 一桩大事搞定了！ 手续全部办理完毕，接下来，就等着拿营业执照了。 未来商贸有限公司成立了。 今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好事接踵而来，陆东都想冲进商店里买瓶汾酒一饮而尽，庆祝一下。 但他忍住了。 小不忍则不能成大事，酒瘾必须戒掉。 “以后没应酬的时候，顶多是喝瓶啤酒，啤酒不算酒，只是一种饮料。” 暮光笼罩汾河大桥，陆东骑着摩托车直奔小狐狸家。 除了爱喝酒，他还爱养狗。 上辈子他捡过一条流浪狗，陪他度过了生命中最后的几年。 如今他没有精力养狗，借小黑养一段时间，是最好的选择了。 小保姆欢欢喜喜的开门迎接陆东。 “姐跟我说了，你要来接小黑，我把它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你赶紧把它领走吧，让我清净几天！” 小黑看到陆东，立马就认出来，咆哮几声。 “不要乱叫了，小黑，你真烦人。”小保姆训道，“这个帅哥是小莉姐的朋友，你乖乖的跟他走。” 小黑是经过专业训犬师训练的，智商相当于十来岁的小孩，一听就懂，哼了几声。 陆东蹲下身子，爱抚它黝黑的皮毛。 “小莉姐很长时间都不在家，她让我照顾你。” 小黑呜咽几声，接受了陆东。 …… 陆东先把小黑带回家里，让老妈看着。 “哎呀，你每天那么忙，还弄条狗来。”老妈抱怨着，却伸手抚摸小黑，它的模样很帅气。 “它是朋友家的，寄养一段时间，晚上它可以帮我守摊子。” “也好，现在的坏人太多了，养条狗好！” 老妈的态度立刻转变过来。 陆东安顿好小黑，回到海子边。 赵磊附在他耳旁报喜：“哥，今天的利润超过四千块钱了！” 陆东大笑，对这个成绩，他相当的满意。 “我有一个好消息，”陆东朗声对团队成员说道，“未来公司的手续都办好了，过几天执照下来，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欢呼声响起。 对这帮小年轻来说，公司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组织，在这年代是很吃香的。 第149章 总算平静几天 接下来几天，唐老三似乎哑火了。 但他威胁的话，还在陆东的耳旁回响着。 陆东提醒团队成员，时刻保持着警觉。 在众人的努力下，生意稳定下来，一天收入几千元，相当不错了。 装修队一直干到半夜一两点才收工，再有几天就能整修一新。 等装修完，公司执照也该下来了。 陆东做好了搞批发的准备，接下来要考虑的事，就是去南方找货源。 …… 小玉和小云轮番在两个摊位上倒换，在赵磊的指导下，很快就找到了销售的感觉。 这样一来，赵磊轻松许多，挤出时间去考了一个摩托车本。 陆东带她和小五子，去买了三辆摩托车，一辆挎斗配给小五子，两辆轻骑配给赵磊和小兵。 收摊儿以后，团队成员骑摩托出去兜风。 陆东的摩托车后带着小高，赵磊的摩托车后带着杨雪莹，小兵则带着小云，而小五子的挎斗里坐着小玉和小黑。 四辆摩托八个人一条狗，安排的正合适。 一帮小年轻，玩疯了。 从东山跑到西山，从文瀛湖跑到晋阳湖，踏遍太原城。跑累了，地上铺一块布，摆上一堆食物饮料，美餐一顿。 最快乐的还是小黑，原来它每天只能在别墅小花园里转圈子，根本满足不了它的活动量。 它成了团宠。 …… 晚上，陆东和小五子睡在店铺里。 等装修队撤退后，兄弟俩摆开两张折叠床，搭起蚊帐。小五子睡在一楼，陆东睡在二楼。 伴随着楼下小五子的呼噜声，陆东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阅读。 小黑静静的卧在床边。 美好的时光。 …… 几天后，装修完毕。 陆东花一天时间买来家具，把二楼布置起来，变成一个会客室。大茶桌、书架、绿植和纱帘，在这个略显粗燥的年代，格外的高雅。 秦老板、王老板、楚老板、章老板等日后的商界精英，纷纷前来喝茶聊天。 这帮在海子边发展的摊主，都是有志向的。要么是退伍军人，要么是辞职创业的老师，要么是下岗前做管理的，总之，他们跟薛老板、唐老三等一批创业者截然不同。 第一批创业者的特点是胆子大、路子野、干事猛，不择手段的积累财富，成为先富起来的一群人，就爱吃喝嫖赌。 第二批创业者就不一样了，他们爱看报纸爱读书，关注政策和经济形势的发展，有自己远大的奋斗目标。 但是，陆东发现第二批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呵呵。就拿王老板来说，原来是农村人，退伍后为落户在太原，娶了太原女子当老婆，谈不上什么感情。 当王老板做买卖有钱以后，就开始找情人。但传统的道德观念，让他无法抛弃老婆孩子，于是就选择了这种生活。 如小狐狸所说，妻子加情人，才能满足许多人的情感需求。 妻妾成群，这是现实，也是从古代流传下来的一种传统。 人家的老婆都能接受，外人说啥都是屁。 有钱就行。 …… 陆东不会评价任何人的私生活。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这帮侃侃而谈的人，平均年龄三十来岁，都是年富力强的创业者。 这帮人，在几年之后都会崛起，走出捞到第一桶金的海子边，成为某一行业的领军人物。 他们创办的公司企业，吸收了大量的下岗工人，换句话说，他们为社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们养活了许多的家庭。 然而此刻，他们拥有的只是理想和激情。 他们坐在陆东的会客厅里喝着茶，侃侃而谈，议论着当前的经济形势。 陆东不停的点头微笑，他们说得真好，他们确实有先见之明，怪不得他们能一飞冲天！ …… “咱们来说说小陆的事吧，”秦老板把话题转移到陆东的身上，“海子边这条街上的牛仔裤生意，是唐老三掌控的，现在唐老三把小陆看成是眼中钉肉中刺！” “我看唐老三最近消停不少，我正琢磨着，这家伙在想怎么对付小陆呢，眼下看似平静，其实暗潮汹涌啊。”王老板说道。 “是的，我为小陆捏了把汗，千万不能大意，”楚老板提醒道，“唐老三和咱们不一样，他不是本分的生意人，他就像土匪一样，为赚钱不择手段！” “没错，他现在的门店就是抢来的！原来的店主被人暗地里打成残疾，这个案子一直没破。其实，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谁是受益者谁就是凶手。”章老板道出一件惊人的事。 “哎，很多事情没法说，只能自己多加小心。”秦老板摇头叹道，“小陆还没做批发呢，你要是敢批发牛仔裤的话，唐老三非跟你拼命不可。” 陆东心头一震，提醒得好。 唐老三就是摆在眼前的一个拦路虎，是陆东的死对头，不搞掉他，陆东就不可能继续往前发展。 他微微一笑，提壶给众人的杯里添茶。 “大哥们为我操心，我十分感谢，”陆东从容不迫道，“怕他什么，无非是黑白两种手段，我做好了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尽管放马过来就是。” “哈哈，小陆有大将风范呐，”军人出身的王老板拍掌大笑，“小陆骨头硬，是条汉子！” “还是一员儒将，”老师出身的楚老板手指书架，笑道，“你们看他博览群书，如今人心浮躁，有几个人能像他一样看进书？” 章老板赞叹道：“那天，我听小陆说要搞一个牛仔裤摊主的联盟，我就觉得小陆真不简单。明摆着，他要分化唐老三的势力。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头脑，不服不行！” 得到大佬们的一致好评，陆东心里相当舒坦。 未来，这几个人的资产加起来超过千亿，了不得啊。 不过，他不能骄傲。 “其实，我想搞一个大联盟，”陆东乘机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想咱们应该联合起来，组成一个新晋商朋友圈，相互支持相互帮助，把生意做大，让晋商再次成为商界的主力军！” 大哥们愕然，面面相觑，佩服到五体投地。 这哪像一个小年轻说出的话！ 第150章 朋友圈 “新晋商朋友圈！”楚老板双眼放光，激动的站起身伸出大拇指，“新晋商这个词，让人眼前一亮。朋友圈这个词，也是格外的贴切。好就一个字，小陆，我佩服你！” 呵呵，陆东知道，这个楚老板十几年后一跃成为山西最大的房地产商。眼下他卖的是鞋帽，赚到一桶金后就转型做长途客运，最后又转到房地产领域。 楚老板一路跌爬滚打，才找到自己的主业。 眼前这群人都是一样的，摸着石头过河，没有一个明确的规划。 而陆东不一样，他有自己庞大的商业构想。从消费领域到高科技领域，他早在心中勾勒出一棵商业进化树！ 对他没有精力或没有兴趣介入的领域，他可以投资啊，占有股份，多赚一点是一点。 反正是白给的果子，不要白不要。 “小小年纪，胸怀如此的广阔，眼界如此的高超，小陆将来肯定了不得！我看他啊，比咱们都有发展潜力！”王老板佩服道。 “是啊，”章老板若有所思的点头，他话不多，陆东知道他将来辗转腾挪，最后创办一家建筑工程集团，“我觉得小陆这个提议好，相当好，就是，谁来做带头人呢？” 此话一出，现场气氛变得有点凝重。 争权夺利是人的本能，更何况，在座的这几位老板都是强人，都是想独霸一方的商业诸侯。 想把他们联合在一起，很难。除非有一个绝对服众的领袖人物，才能把大家联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实力雄厚的财团。 陆东有这样的能力，可惜，他现在没有这样的实力。买了店铺以后，他卡上只剩下十几万元。而眼前的这些老板，资金都到了百万级别！ 他们已经不想在海子边这个地方扑腾了，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冲到更广阔的天地里。 …… 陆东知道，未来几十年，山西都没有出现一个财团，晋商没落了，一直萎靡不振。 日后纵横中国商界的是广东、浙江、福建、江苏和山东等五大商团。 在外人眼里，山西只有傻大黑的煤老板！ 陆东想改变这一个状况，谁让他是一个山西人呢。吃着老陈醋踩着黄土地长大的人，对故乡有着无比的眷恋。 所以说，眼前的这些老板是能人，但不是超人。他们还是在传统领域里精耕细作，远远没有走出山西驰骋天下的雄心大志。 舍我其谁！ 但这话陆东不能说，我要做老大，说出来就是狂徒。 “呵呵，谁来做带头人这样的话，现在说还太早，”陆东笑道，“我觉得，咱们先有一个共识，把朋友圈建立起来，多在一起沟通商量。带头人嘛，随着时间的发展自然而然会确定下来。” “说得好，我同意小陆的说法，”秦老板第一个举手赞成，“我提议，就让小陆做召集人，咱们经常碰碰头，慢慢的就理清思路找到感觉了。” 众人没有异议，纷纷点头，同意让陆东做召集人。 召集人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以传统的观点来看，召集人就相当于临时负责人！ “大哥们抬举我，那我就来做召集人吧，”陆东当仁不让道，“咱们做生意的人，总是面临两大难题，一个是找不到合适的项目，另一个是缺少发展资金。我相信，只要咱们多沟通，多帮助，最后就能形成抱团发展的局面！” “好啊，咱们新晋商朋友圈今天就正式建立了，根据地就是小陆的会客厅，以后多交流！”楚老板拍手道。 “大家多拉一些朋友来，但有个前提条件，一定是有本事有品德的人，像唐老三那种人，咱们这个朋友圈是不吸纳的！”王老板明确了这一点。 众人鼓掌大笑，就这么定下来。…… 陆东高兴极了，来到海子边，他如鱼得水。 在五龙口自由市场就没有发展的条件，那里聚集的都是没有什么眼光的小商贩。 而海子边，是孕育山西商界精英的摇篮。 在这里，陆东的小团队初具规模不说，还组建了新晋商朋友圈，这是他未来大展身手的基础。 朋友圈的老板们都表态了，支持陆东干倒唐老三，缺钱就说，先在海子边站稳脚跟。 对此陆东表示感谢，但他不会轻易张口借钱的，那就显得自己太没有水平了。 他要靠自己的本事打败唐老三，证明自己的能力，不然的话，他凭啥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新晋商的带头人？ …… 说到薛老板，他也没有进入新晋商朋友圈的资格。 是薛老板启发陆东，让陆东有了这个构想，但薛老板工于心计，是一个爱吃独食的人。 他不适合抱团发展，只会搞破坏。 薛老板最好的归宿，是体面的退休养老。薛老板还没有发现，他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了，新一代晋商即将崛起。 至于唐老三这种人嘛，直接会被扫到垃圾堆里。 …… 连日来，陆东的会客厅里高朋满座，来往的都是海子边的头面人物。 唐老三站在远处，瞠目结舌的望着大摊主们进进出出，彻底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陆东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把海子边有影响力的人物都拉到自己的身边。 这下，唐老三不敢公开攻击陆东了，众怒难犯啊。 更让唐老三想不到的是，陆东请市管员们吃了一顿大餐。 杯盏交错间，醉醺醺的市管员们透露，唐老三几次跑到市场办污蔑陆东，强烈要求取缔陆东的摊位。 无理取闹罢了，唐老三编织的一套污蔑之词，连市管员们都觉得荒唐可笑。 陆东可是上过报纸的小名人，在海子边的人望越来越高。市管员们不是傻子，他们都看出来了，陆东的崛起是挡不住的。 “他说陆东不好，陆东就不好了？”市场办的头头拍桌子说道，“我看陆东没啥问题，头脑灵活会做买卖，他那是眼红嫉妒！” “陆东这个小伙子挺好的，开始我们闹过误会，但后来我发现他是一个好人，从来不欺负别人！”被小五子教训过的市管员说道。 “谢谢领导的赞赏，谢谢大家的关照，你们的工作很辛苦，我敬大家一杯！”陆东笑着举杯敬酒。 为应酬，他今天破例喝了一斤白酒，然后就控制住不多喝了。 放下酒杯一看，市管员们都醉的东倒西歪。 一斤白酒对他来说是毛毛雨，但对别人来说就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卡，不醉才怪。 “我就是要做一个好人，”陆东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我要去福利院，带好吃的去看望孤儿们。” 第151章 去福利院 次日，又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好日子。 晴空万里飘着几朵白云，闷热的海子边像个蒸笼。 唐老三仿效陆东雇佣的“行走的模特”，找来一群花枝招展的社会女青年。这支杂乱的队伍懒洋洋的走在街道上，都被太阳晒蔫了，无精打采的扛着广告牌。 就连广告牌上的词都是照搬陆东的。 “唐氏服装，潮流风向！” “买牛仔裤，找唐老三！” “经典牛仔，一裤百穿！” “紧追潮流，我最潇洒！” …… 而对面走来一群活泼快活的小姑娘，腰带上挂着随声听，播放着乐曲。杨雪莹带领女生们排着整齐的队形，摇动手持广告牌，高唱一首《让我们荡起双桨》。 这是一首经典的儿歌，没有人不会唱。 青春靓丽的舞蹈系女生，清脆动听的歌声，让炎炎夏日中的行人为之一振，不由自主的跟着哼唱起来。 …… 两支“行走的模特”队伍，在168号摊位前交错而过时，立刻就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支队伍积极向上充满朝气，一支队伍死气沉沉有气无力。 大学生的素质，不是社会上的女青年能比的。 陆东挥手让队伍停下来，女生们走了好几圈了，休息一下避避暑。 女生们聚在摊位前，继续唱没有唱完的儿歌。 喜欢唱歌的陆东跟着她们一起唱。 赵磊等人拍手大笑。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跟着拍手哼唱。 对性格沉闷而保守的太原人来说，这种情况真不多见。 歌声停下，掌声雷动，满头大汗的女生们欢笑着跑到顶棚下躲避阳光。 这个时候，小五子一声大吼。 “买裤子送冰镇饮料啦！” 所有人都被逗乐了。 本来轮不到小五子吆喝的，但他心疼小玉啊。小玉的嗓子都吆喝沙哑了，他便替小玉喊一声。 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如今168号摊位可出名了，口碑相当的好。原来一身凶气的小五子，也被姑娘们熏陶的温和许多。当他热情的吆喝时，淳朴的笑容赢得许多人的赞许。 咋了，蹲过号子的人就不能改邪归正？ 人们一看就知道小五子弃恶从善，努力想做正经人，许多人为之赞叹。 呼啦啦，围上来一群人，要买裤子。 小玉咧嘴一笑，“五子，我还以为人都要被你吓跑呢！” 小五子憨笑道，“你别说了，快忙你的吧！” 陆东和赵磊相视一笑，真是开心极了。 …… 忙了一阵子，才接待完这波顾客，卖了百十来条牛仔裤。 “中午人少，我想去福利院看望孩子们。”陆东忽然宣布道，“谁想跟我去，报名！” “大热天的，你咋想起来跑去福利院？”小五子挠头道。 福利院在郊区，路途不近，而且这件事很唐突。 “我报名！”赵磊第一个跳起身。 她离家出走，家庭抛弃了她，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孤儿。这种感觉痛彻心扉，所以她愿意去看望孤儿们。 “我也去！”杨雪莹喊道。 “我们都想去！”来打暑假工的女生们蹦跳起来。“东哥，你去福利院看望孩子，这是少见的大好事，”小高走过来说道，“我觉得你应该联系一下记者朱琳琳，让她参加这次公益活动，她肯定会登报的。” 小高有宣传意识，问题是，陆东不想招摇啊。他是带着私心去的，目的是想为赵磊开孤儿证明做铺垫，这让他不免有点惭愧，怎么还能宣传报道呢？ 那就有点过分了吧。 “小高，你的意识不错，但在这件事上真没必要找记者。”陆东摇头道，“我早就有心做点好事，不要太当回事，行不行？” “行，哥，”赵磊应声道，“那咱们得给孩子们买点东西啊！” “买！”陆东挥一下手，“五子，小玉，你俩拿两千块钱去买东西。吃的喝的玩具图书看着买吧，都买好的。” “东哥真是一个慷慨的老板呀！”杨雪莹等人感动不已。 “两千块钱，呃，”小五子挠头道，“那我不得骑三轮车去？” “这样吧，你直接去租一辆大面包车，东西都放车上，然后我们一起坐面包车去福利院。”陆东安排道。 “走，小玉！”小五子痛快的点一下头，骑挎斗带小玉去租车去采购。 陆东笑着和女生们商量。 “咱们去了福利院，你们跟孩子们搞一个联欢活动，好不好？” “好呀，我们最擅长的就是唱歌跳舞，玩游戏！” 女生们欢笑道。 陆东高兴点头，“今天去福利院也算是出勤，你们的报酬一分都不会少。” “那多不好意思啊！” “让老板破费了！” “东哥真是一个好老板，我没见过这么好的老板！” 女生们叽叽喳喳，如一群欢喜的小麻雀。 …… 小五子做事利索，一个半小时后骑挎斗带着小玉跑回来。 “东哥，中巴车在路口等着呢，东西都装车上了。车是一个朋友的，用一下午给150就行。” “行，没问题。”陆东高兴道。 “我也想去福利院。”小玉说道。 “下次吧，大家轮流去，这次你和五子守摊。”陆东安排道。 陆东带领赵磊、小高、杨雪莹和九名女生，一路说笑着朝路口走去。 午后正是酷暑的时候，但陆东的心情却轻松愉快。 他早有做好事的心，只是不知道从何入手。 为帮赵磊办孤儿证明这件事，恰恰促使他下定决心，勇敢的迈出这一步。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里，几乎看不到老板们做慈善，民间慈善事业还处在一个萌芽状态。 陆东要做一回出头鸟了。 …… 一行人坐上中巴车，过道里堆满采购的物资。 成箱的健力宝、面包香肠、跳棋、积木、连环画、洋娃娃…… “哈哈哈，小五哥还买了女孩子的头绳呢！” 赵磊惊喜的拎起一袋彩色头绳。 “我真替孩子们高兴，我小时候都没有这么好的玩具！” 杨雪莹抱起一个洋娃娃，在手中摆动起来。 女生们兴奋不已，带给别人快乐的同时，自己也很快乐。 陆东哈哈大笑，转身对司机说一声。 “师傅，去太原福利院。” 司机愕然，摇摇头。 “太原福利院在哪儿，从来没听说过啊？” …… 第152章 陆东第一次捐款 司机一句话，把陆东给问住了，他还以为司机知道呢。 一车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 没办法，陆东跑到公用电话亭打114查询，问到一个电话，拨打过去。 “请问，是太原福利院吗？”陆东问道。 “哦，是的。”对面传来一个疲惫而沧桑的中年男人声音。 “我们想过去看望孩子，请问咱们在什么地方？” “看望孩子？你们是……” 听对方惊讶的语气，就知道很少有人去福利院看望孩子。 “我是做生意的，我叫陆东，我给孩子们买了一点慰问品。请问，您是院长吗？” “哦，我是院长，我姓耿。我们这里不需要啥慰问品，你们想表达心意的话，直接给钱就行。” 这话说的太直白了吧，陆东心中有些小小的不悦。 “东西我们都买好了，咱们见面说吧，我再给点钱也可以。耿院长，咱们的地址在什么地方？” “我们的福利院在圪僚沟村子里，在万柏林区玉泉山脚下。” “好，我知道了，耿院长。” …… 回到中巴车上，陆东说道，“师傅，去圪僚沟。” 一车姑娘都笑了。 圪僚在太原方言里，是说一个东西弯曲不直，长得扭扭歪歪的。用在某人身上就是，“这个人太圪僚！”意思是这个人太执拗了，让人接受不了。 “那里的路不好走啊，我听说那个村子破破烂烂的，都没人去啊。”司机师傅不想去，为难的看着陆东。 “我给你加钱，走吧！”陆东说道。 “那倒不用。”司机启动引擎，沿着迎泽大街朝西面跑去。 司机跟小五子是朋友，哪好意思多要钱。 事已至此，不能不去啊，陆东的心头忽然蒙上一层阴云。 太原福利院怎么会在那种偏僻贫苦的地方？ 孩子们的生活，可想有多么的不容易。 他身上还装着几千元钱，可以捐献出去。 …… 姑娘们没有想那么多，一路说说笑笑。 一个小时以后，她们就笑不出来了，中巴车离开了柏油马路，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颠簸。 来到太原郊区的丘陵地带，放眼望去就是荒凉的黄土高原。土沟弯弯曲曲，在遍地的荆棘之中，夹杂着高粱或玉米地。 “好荒凉呀！” “福利院的孩子们，每天都吃什么呢？” “我猜，他们应该没有进过城，没有去过公园。” …… 坐在一旁的赵磊抓住陆东的手，喃喃道。 “哥，我的老家就是这样的，我想去一趟县城，只能搭村里仅有的一辆拖拉机。要不，就是走五个小时的山路。” 陆东无语，太可怜了。 赵磊就是从山沟沟里飞出来的一只金凤凰。 陆东抱住赵磊的肩膀，望向窗外，其实远处高山上的风景还是不错的，森林十分的茂密。 …… 历经两个小时的跋涉后，中巴车终于驶入一个贫困落后的小山村。 坐在路旁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穿着看不出颜色的布衫，抬起满是皱纹的脸庞，惊讶的看着这辆中巴车。一个身穿蓝布衣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迎面跑来，笑着招手，引领中巴车开到一座大院子门口。 院门口挂着太原福利院的木牌子，简陋而寒酸。 “是耿院长吧？” 车没停稳，陆东就跳下去，和中年人握手。 “是我，老耿，”电话里说话直截了当的耿院长，看上去十分的和蔼善良，露出喜悦的笑容，“欢迎你们的到来，陆东！” 姑娘们恢复了活力，嘻嘻哈哈的抱着慰问品，跟着院长和陆东踏入大院。 众人一下子都愣住了，鸦雀无声。 灰扑扑的三层小楼的墙上爬满枯藤，院子里百十个孩子排成凌乱的队列，最前面的男孩歪着脖子憨笑，后面的小姑娘裙子上缀着补丁。 队列旁一个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幼儿，那个孩子看到陌生人，突然”啊”地尖叫一声，吓得姑娘们往后缩。 赵磊却径直走过去，怜爱的握住孩子的手掌，“小弟弟几岁啦？” “他两岁了，还走不成路，照顾他比照顾三个娃娃都累！”妇女抱怨道，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 这一刻，陆东心头一震。 他一直抱怨自己上辈子的不幸，但是跟眼前这些被抛弃的孩子相比，他吃过的苦可以忽略。 现在，他能理解耿院长的难处，孩子们最需要的不是饮料面包或玩具，而是钱。 有钱，才能吃上肉，才能去医院看病啊。 …… “你叫什么名字？” 陆东摸摸站在最前面的小男孩的头，笑着问一句。 “我叫党斌！” 小男孩擦擦嘴角的口水，声音洪亮道。 姑娘们忍不住都笑了，这个孩子很勇敢啊，不怕生人。 “我叫党红梅！” 旁边的小女孩怯生生道，她红润的小脸庞上，长着一双像赵磊那样明亮的眼睛。 是不是只有饱经苦难，又对美好生活无比渴望的人，才会有如此明亮的一双眼呢？ 陆东后悔没有带相机，他觉得，给小女孩一个特写的话，这张照片绝对能震撼无数人的心。 陆东从杨雪莹手中接过小熊玩具，塞到小女孩的怀抱里，她欢喜大笑，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齿，真可爱。 “孩子们都姓党？”陆东诧异的问耿院长。 “是啊，咱们的福利院从53年成立以来，接收的弃婴都姓党。”耿院长说道，“有的孩子长大后，还会回福利院来工作，比如说那个叫党龙祥的青年。” 党龙祥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对陆东挥挥手，那是无比真诚朴实的一个年轻人。 “姐姐，我想要新书包！” 一个穿补丁裙的女孩抓住赵磊的手，指着书包恳求道。 “我想要足球！” “哥哥姐姐，能不能给我一本小人书？” 孩子们七嘴八舌喊了起来。 福利院仅能满足孩子们的温饱，除此之外一穷二白。 “把东西发给孩子们吧！”陆东朗声道，“孩子们想要什么，就写在一张纸上，我下次来给你们带上！” 欢呼声响起，孩子们不再拘谨，纷纷簇拥在陆东的身旁，蹦蹦跳跳的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 …… 杨雪莹带领女生们唱起《让我们荡起双桨》。 孩子们摇头晃脑的跟着哼唱，福利院里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欢乐情景。 陆东跟着耿院长来到一间寒酸到极点的办公室，耿院长提笔在捐赠登记簿上刷刷写下一行字。 “1990年9月2日，太原商人陆东捐赠贰仟元物资，叁仟元现金。” 第153章 做首富，还要做首善 当暮光笼罩大山下的小村庄时，中巴车踏上归程。 孩子们在车后奔跑着，追逐着，呼喊着，耿院长拦都拦不住。 姑娘们早已泪流满面，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挥手道别。 这一刻，陆东默默的坐在座椅上，心中波澜起伏。 重生以来，他一直在谋划自己的事业，准备踩踏一连串的商业爆发点，比如说股市、地产和大卖场等，还要创建许多的品牌。 可以说，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眼下的任务就是蓄积资金，锻炼队伍，等待爆发。 他知道，自己必定会成为首富。当然，少不了经历许多风风雨雨，那很正常。 但这次福利院之行，彻底的改变他的想法。 他拍着赵磊的手，轻声对抹眼泪的赵磊说道。 “小磊，我一直在想，挣那么多钱干什么？现在我知道了，钱没有够用的时候，所以我要赚更多的钱！” 赵磊连连点头。 “哥，咱们赚了钱，照顾一下可怜的孩子们。” 陆东纠正道。 “不是照顾一下，我要让所有的孤儿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赵磊被这句话震撼到了，紧紧抓住陆东的手，凝望着他，感动到一塌糊涂。 是的，陆东真正想说的是，他不但要做首富，还要做首善！ 忽然间，赚钱就有了更多的动力。 …… 这次来，陆东没有跟耿院长提开证明的事。 在他看来，还不到时候。 他决定经常去太原福利院看望孩子们，最后，耿院长肯定会帮他办这件事的，只是说句话的事。 接下来几天，陆东一直处在沉思默想的状态。 他琢磨着，必须给自己的团队确定明确的发展目标。以前就一个目标，赚钱。显得很空泛，也很苍白。 如果人活着只为赚钱的话，那赚到钱之后，必然会茫然，会失去前进的力量。 有很多企业家有钱之后就飘飘然，狂妄到不可一世。买私人飞机去公海赌博，盲目扩张自以为无所不能，最后败光家产。 前车之鉴，陆东不会重蹈。 …… 没人来打扰陆东。 赵磊把所有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两个摊位的生意都很稳定，陆东一天的收入达到5000元。 只要唐老三不捣乱，只要薛老板及时供货，就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陆东并不满足于现状。 而唐老三和薛老板也不是安分的人，不折腾点事儿出来，两人就觉得难受。 陆东想清楚了，离开店铺，在海子边街道上来回走一趟。 他现在成了这条街上最靓的仔，上千名摊主纷纷跟他打招呼。 陆东不时地停下脚步，和摊主们聊天。 闲谈之中，市场动向了然于胸。 “哎呀呀，可把你油坏了！” 忽然远处传来一个女人冷冰冰的喊声。 陆东转头一看，是孟婆子，人如其名，这个刁蛮的女人在海子边也是出了名。陆东赫然注意到，在她的摊位上摆着一块广告牌，上面写着“牛仔裤夏季大促销：40元一条，60元两条！” 不是吧？ 陆东抬头望去，从唐老三那里进货的摊主们，都陆陆续续的摆出了同样的广告牌。 说实话，陆东吃了一惊。 40元一条勉强还能说得过去，但60元两条，这可是牛仔裤历史以来最低的促销价，对陆东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明摆着，唐老三憋出了一个大招，暗中联合追随他的摊主，猛然发动价格战，杀伤力很大！ 陆东皱起眉头，经过孟婆子的摊位。几位顾客正在乐呵呵的挑选牛仔裤，对顾客们来说，价廉物美才是硬道理。 “陆东，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吧。” 孟婆子咬着牙道，带着仇视的目光盯着他。当着顾客的面，她说话收敛许多。要是没顾客在场的话，她早就破口大骂了。 陆东淡淡一笑，懒得搭理她。 …… 晚上九点，收摊以后，陆东在店铺二楼召集团队成员开会。 赵磊、小五子、小玉、小云、小高和杨雪莹等人刚坐下，小兵就来了。 “东哥，好消息，我调到广州线上了！” 跑上二楼，小兵兴冲冲的喊一句。 “好事啊，这下东哥和小五哥南下，路上就不受罪了。” 赵磊非常的高兴，赶紧泡茶给大家喝。 “路上受点罪是小事，最重要的是，等我找到合作厂家后，小兵每次跑车，都能顺便去厂家办事。” 陆东指出这一点。 小兵笑着连连点头，是这样的。 眼下让小兵辞掉这份工作，有些可惜。一旦脱离铁路系统，再想跑关系就有难度了。将来，小兵还承担着更大的货运任务。 众人说说笑笑，聊了一会儿，然后步入正题。 …… “未来公司的执照马上就要办下来了，以后，咱们不是小摊贩，而是正式的公司员工。” 陆东话音未落，掌声响起，小五子还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大家顿时有了归属感，对众人来说，公司是一种高大上的存在。注册资金都20万元呢，可不是皮包公司。 陆东先给大家吃一个定心丸。 “要说，公司和铁饭碗有什么区别？我的说法是，没有区别！铁饭碗旱涝保收，老了有退休金，这是吸引人的地方。但咱们也能这么搞，只要是公司员工，跟着公司一路发展下去，我敢说，国营单位有的，大家都会有，而且，还会远远的超过那些单位！” 欢呼声响起，众人无不振奋。 陆东的开拓能力有目共睹，没有人怀疑他说的话。 “虚话我不多说，咱们就说具体的，用不了几年，我就会解决大家的住房。一人一套房子，一人一辆车……” 众人忽然就傻眼了，面面相觑。 都知道跟着陆东发展，未来一定会很好，不少赚钱。但具体到给大家买房子买车，这就美好到让人不敢相信了。 赵磊悄悄的捅了一下陆东的腰，让他说话不要那么夸张，有点儿吹牛的嫌疑。 小五子咳嗽了一声，提醒陆东不要给自己增加负担。 “呵呵，”陆东笑了，“我有时候说的话，连我老妈都不相信。但现在，老妈认为我不是一个爱吹牛的人。请你们记住，我说的任何话，都不是头脑一热张口就说的，是经过考虑的。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最后都会变成现实！” “别人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相信东哥的。”赵磊感动道。 “相信东哥，就跟他干。不相信，立马走人，要我说，就这么简单！”小五子说道。 众人赶紧表态，买不买房子都无所谓，有这个心意就好，以后坚定的跟着东哥发展，绝无二心！ 第154章 不打价格战 陆东就是要组建一支铁打的团队。 能力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忠诚。 他知道往哪里冲，大家只有不折不扣的去执行就好。 陆东强调道。 “我们是一个团队，是战友，彼此之间要相互信任，相互支持。谁也不要把社会上的坏风气，带到公司里来。” “咱们有自己的公司文化，还有发展愿景、企业使命、核心价值观、经营理念……” 众人再次傻眼，对这帮年轻人来说，这些高大上的词汇，完全是陌生的。 赵磊、小高和杨雪莹还好，使劲点头。 小五子、小玉和小云，就像在听天书一样。 陆东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白纸，上面涂涂画画写满了文字，这是他这几天思考的结果，只不过还是草稿。 另外，他也不想宣读了，等到公司发展起来再说吧。 毕竟眼下还处在初级阶段，说太多也没用。 “更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为时尚早。等到咱们的生意稳定下来，我再说吧。现在，咱们先讨论一下眼前的事。” …… “东哥，我先来汇报吧。”赵磊像小学生一样举手，站起身来发言，“五龙口在小云的努力下，生意稳定不说，还有提高，今天小云卖了18条牛仔裤，值得表扬！” 众人拍手叫好，小云欢喜的点头。 陆东笑了，这个氛围不错，有那么一点儿意思了。 却见赵磊的神色黯淡下来，继续往下说道，“海子边的情况不大好，昨天我和小玉还卖了236条裤子呢，今天就不好，只卖了185条裤子。” 小玉惭愧的低下头去，“对不起，东哥，明天我会努力的。” “这不是你的问题，小玉。” 陆东及时指出这一点。 小玉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感激。 “是的，东哥说对了，这不是我们努不努力的问题，”赵磊点头道，“问题是，唐老三打起了价格战，那家伙一下子就把价格拉到底了，让我们措手不及！” 众人都很气愤，小五子跺一下脚，“要不，东哥，你让我去找唐老三理论一下？” “这件事不用你操心，五子，你做好后勤上的事就行。”陆东说道，“唐老三打价格战，是我预料到的。但我没想到，他能把价格降到60块钱拿两条裤子，这就过分了。明摆着，他想决一死战，把咱们挤出海子边。” 众人都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各个愁眉苦脸。 唐老三的裤子30元一条甩卖，自家的裤子一直卖50元，差距太大了，不降价估计是不行，根本守不住。 “东哥，咱们能不能再搞一个什么活动呢？”杨雪莹是打算正式入职公司了，提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咱们跟唐老三打价格战的话，最后吃亏的只能是咱们。” “我赞成杨雪莹的观点，问题是，搞一个什么样的活动才能吸引顾客，”小高挖空心思道，“要不，咱们附带一个赠品，比如说，就像东哥在五龙口搞的活动，买裤子送皮带！” 那个活动小高知道，条幅就是他印的。 陆东笑着摇了摇头。 他淡定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惊讶。 只听陆东说道。 “价格差距太大了，买赠活动不会有什么效果。我认为，降价是肯定要降价的，但价格战又是一条死路。就算咱们愿意跟唐老三斗下去，给咱们供货的薛老板也不乐意啊。” 小五子起身道。“东哥，我记得，薛老板当着咱们两个人的面说，唐老三敢降一块钱，他就敢降两块钱，陪他玩到底！你忘了？” 陆东摇了摇头，转动起手中的茶杯。 “我没忘，五子，他的话不可信。” 开会前，陆东在心中仔细推演过这件事。一开始，薛老板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跟进，打价格战。但时间一长，损失过大的时候，薛老板肯定就不往下跟了。 那个时候，薛老板肯定会改变策略，跟唐老三谈判，找到一个新的解决办法。 而陆东作为薛老板手中的一枚棋子，随时可以丢弃！ 是的，陆东可以想到这一步。 薛老板惟利是图，又工于心计，陆东对他的行事风格了然于胸，所以对价格战发展的结果是一清二楚的！ …… 众人都迷茫了，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不知如何是好。 “东哥，你说了要降价，又说不能打价格战。你赞成杨雪莹说要搞活动，又说不能搞买赠活动，我们真糊涂了！” 就连一向爱动脑子的小兵，都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 “不要急嘛，小兵哥，我看东哥已经有想法了！” 还是赵磊了解陆东，看出他胸有成竹。 “东哥，你快说吧！” “我们都要发愁死了！” “东哥，快说出你的想法吧！” 众人按捺不住，纷纷喊起来。 …… 陆东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了看，夜色中，行人稀稀拉拉的走过去。 一直卧在他脚下的小黑跟上来，拿爪子轻轻挠挠他的腿，意思是想出去遛遛了。 抚摸安慰小黑几下，陆东面对众人，说出他酝酿几天的一个行动计划。 “我一直担心，会不会有人说我太功利了？利用可怜的孤儿做文章，来搞活动？” “但是，我认为，只要自己的初心是好的，就不怕别人说。哪怕有人骂我，我也无所谓。” “我下定决心了，搞一场慈善万人行活动！咱们每卖出去一条裤子，就拿出10元钱捐助给福利院！” “咱们的价格，还是保持在50元。让出来的10元钱，就算是慈善捐款。我承认，我利用了人们的爱心……但，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对孩子们好，对咱们也好。” 众人沉寂不语，现场变得鸦雀无声。 然后，就见杨雪莹站起身说道：“东哥，你咋能想出这么好的活动呢？我不觉得这是利用人们的爱心，相反，我觉得这是一件非常非常有意义的事！” “东哥，我赞成你的决定！”赵磊欢喜的拍起双手，“有谁关心过那些孤儿呢？又有多少人给他们送过一分钱呢？不管别人怎么看，我都觉得你很伟大！” “不要乱用词嘛，还伟大呢。”陆东不好意思的笑了。 “就这么干，东哥，联系记者朱琳琳，她肯定会报道的！咱太原还从来没有过举办这样的活动，第一次，绝对会轰动全城！”小高兴奋的跳起来。 众人使劲鼓掌叫好。 陆东巧妙的回避了价格战，是降价了，但是照顾了孤儿，又为自己做了宣传，是一举多得的好策略。 “东哥，我真不知道，你的脑瓜子是咋长的！” 小五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155章 记者说我们参加这个活动！ 1990，是一个浮躁而贫乏的年代。 慈善这个词，对人们来说还是遥远而陌生的，更没有一个商家主动来搞公益活动。 陆东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 重生的快乐，不就是做别人没做过的事，给这个世界带来冲击和震撼吗？ 把未来司空见惯的事，复刻在当下，就是第一人。 舍我其谁！ …… 活动时间定在9月9日，陆东做出安排。 小高去买一台照相机，然后到福利院拍摄照片。 “一定要拍特写，相机靠近那一个眼睛明亮的小女孩，拍出她在孤苦之中对未来的期望！”陆东说道，“照片拍好了，去找印刷厂做传单。” “好的东哥！”小高用力点头。 “五子，你去找挂条幅的地方。海子边这条街，从南到北挂几十条条幅。你量好尺寸交给小高，内容是慈善万人行，未来服装爱心捐赠！挂条幅，也是你和小高的事。” “好的东哥！”小五子答应一声。 “杨雪莹，你组织女生身披慈善万人行的绶带，在海子边街头街尾发传单，宣传咱们的活动。” “收到！”杨雪莹爽快道。 “小磊，你带小玉和小云做好销售准备，活动那一天全部集中在海子边，我估计那天现场会很火爆。” “好的，东哥放心，我们能应付得来。”赵磊欢笑道。 陆东说罢，又想起一件事。 “对了，咱们公司的休息时间，我是这么想的。现在人少，每个人一个星期休息一天。等将来人多了，一个星期休息两天……” “不是吧，一个月四个星期，你就让人休息八天，还发一个月的工资，哪有这种事？”小五子板着指头算下，嚷道，“一个星期最多只能休息一天，反正，我一天都不休息！” 众人也觉得好笑，服务业哪有休息八天的，能休息两天就不错了，这个老板对员工实在是太好了。 “东哥的好意我们都领了，不过，公司刚开始发展，咱们还是要吃苦奋斗的。”赵磊说道。 陆东笑着点头，直到几十年后服务业都没有双休日，他知道。 但他的财富积累，最终靠的不是剥削人力。等到条件成熟，再逐步改善吧。 他把话说到了，大家知道他有这个心就好。 …… 很长一段时间，陆东都没有去找薛老板，进货的事都交给小五子。 而薛老板也没有找陆东，作为一个老谋深算的商人，他知道打价格战是迟早的事。 陆东不去找他诉苦要支持，他求之不得。 薛老板暗中观察着形势的发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以为自己就是渔翁。 他想错了。 …… 两天后，陆东约来晚报记者朱琳琳。朱琳琳很吃惊，“陆老板，上次见你还是小摊儿呢，没几天就升级成店铺了？” “我成立了公司，要继续发展嘛。”陆东请她在茶桌旁坐下，给她倒一杯香茶，“你文章写得好啊！但我没想到，你把我照片都上报了，呵呵呵。”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能上报，”朱琳琳捧杯笑道，“总编一看这篇文章可以，直接给我挤出一块版面。后来总编还夸奖我敏锐，能抓住新闻点呢。” 一篇报道，批评了歪风邪气，弘扬了正能量，就是典型。 “好啊，一个小实习生，就此踏上成为一代名记者的大路，恭喜你，朱琳琳。”陆东祝贺道。 她喜悦的望着陆东，“你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陆老板。我有一种感觉，你不属于这个喧嚣的市场……我的意思是，你的见识远远超过普通的商人，或者说，你不是一个小商人！” 话语稍微有点乱，但表达的意思很明白。 “你的眼光不错，琳琳，”陆东把她当成朋友称呼道，“我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我是一个有理想的商人。” “有趣，能把商人和理想联系在一起，”朱琳琳好笑道，“那陆总的理想是什么呢？”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陆东叹一口气，拿出一摞照片递给朱琳琳，“我想挣很多的钱，我也想帮助很多的人，现实和理想并不冲突。” 朱琳琳翻看照片，变得感伤起来。 “这是在哪里拍的，这些孩子好可怜呀！” “前天在太原福利院拍的，昨天刚洗出来，孤儿们确实可怜。” “那你打算怎么帮助孩子们？” “我打算组织一个慈善万人行的活动，从我这里买一条牛仔裤，我捐出10元。当然，大家也能直接捐款，把钱打到福利院的账户上。要是物品的话，我们收集起来送往福利院。” 朱琳琳沉默了，呆呆望着陆东。 陆东点起一支烟，转头望向窗外。阳光明媚，却有照射不到的地方。在无人关注的角落，生活着一群可怜的孩子。 当他转过头来时，看到朱琳琳正在拿手帕擦眼泪。 文人一向多愁善感。 “我被震撼到了，陆总，”朱琳琳哽咽道，拿起那张双眼明亮的小女孩照片反复看，“我想全程跟踪报道这件事，这是一件大好事，真的，一个商人能策划出这种活动，我真是佩服到了极点！” “我觉得，这是一件对大家都好的事。” “是的，陆总。对孩子们好，对你们好，对我们报社来说也好。我们参加这个活动，这会是一个重磅报道！” “是的，因为现在做好事的人太少了，哈哈哈。” “不是少，像这样规模的慈善活动，就没有，”朱琳琳加重语气道，“在咱们太原，商业和慈善结合，是一个首创，陆总。不过，我希望咱们牛仔裤的价格不要定太高……” “还是原价，我没有动价格。” “是这样啊！那你不会赔本吧？” “赔本的买卖没人干，琳琳，”陆东笑道，“除去各种成本，一条裤子我还是能赚几块钱的。” “那就好，”朱琳琳高兴的点头，“我可以请省市电视台、广播电台的朋友都参与报道这个活动！” “啊？” 陆东没想到一个小记者，有这么大的本事，能邀请全媒体。 想不轰动都难！ …… 第156章 唐老三得意坏了 陆东在快马加鞭的安排慈善活动，而在表面上，却看不到任何的动静。 海子边摊位，就小玉一个人守着。一天一百多条裤子的销量，对陆东团队来说都不值当配两个人。 在陆东的要求下，从来不知道休息的赵磊，终于答应休息一天，陪大爷大娘去游玩。晋祠、双塔寺和迎泽公园，来了一次太原一日游。 而陆东，也拉着老妈去医院做了一次体检，查出隐患，医生给出全面的早期干预治疗计划，花费不会超过五万元。 五万元，对上辈子的陆东一家来说，是一座难以负担的大山，能把一家人都压垮。 现在，却轻轻松松毫无压力。 “哎，我说不用来医院，你们非要来。不查没事，一查就是大病，五万块钱呢……” 老妈心疼的抱怨道。 “妈，多少钱都无所谓，不过是我几天的收入罢了！”陆东高兴的说道，早期干预治疗，能彻底根除老妈的病症，少受多少罪。 老爸拉住老妈的手，感慨道，“我就发愁你的身体啊，只要你的身体好，比啥都强。幸亏咱们有一个好儿子，不然的话，哎，我都不敢往下想了！” 看着恩爱的父母，陆东心里百感交集。 假如他拿不出这五万块钱，拖下去，没两年老妈的病情就会恶化，撒手人寰，而老爸也会在自责和难过中一蹶不振。 呼！ 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一家人的命运，这是何等的快乐！ 陆东终于了结一桩心愿，浑身上下无比的轻松。 他让老爸以后不用去上班了，买断工龄也好，提前退休也好。总之，老爸的任务就是陪老妈去治疗，然后去公园参加各种中老年人活动。 父母从此享受生活就好。 …… 陆东抖擞起精神，要好好的赚钱。 几天的收入，不过是陆东安慰老妈的话。 买了店铺和给老妈治疗之后，他的资金就剩下十来万元。 去南方进货的事，只能往后放一放。 陆东并不担心。 这次公益活动，应该能给他带来足够的回报。对此他问心无愧，这次活动他赚的钱，没有给福利院的捐款多。 一条裤子捐10元，那是妥妥的纯利润啊。而陆东还要承担工资、活动费和市场费等各种成本，一条裤子顶多赚8元。 这就叫良心。 …… 看到陆东这边没动静了，唐老三以为他哑火了，竟然背着手在街上溜达起来。 陆东站在店铺二楼，向外眺望，恰好看见这个家伙。 看他得瑟的样子，就像咸鱼翻了身，不知天高地厚了。 陆东呵呵一笑，等他活动开始的时候，唐老三直接就会被干趴下，毫无悬念。 现在，陆东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这次活动，陆东估计出货量不会少于5000条牛仔裤，甚至可以冲刺一万条牛仔裤。 薛老板肯定是有库存的，陆东知道他有三个库房。薛老板在海子边的门店后边的库房，日常储量就有几千条牛仔裤。 距离活动还有三天，陆东应该找薛老板谈一谈，让他确保自己的供应。 陆东正在思谋，忽然，楼下传来一个熟悉的喊话声。“这是不是陆老板的门店啊？陆老板在不在？” 说曹操，曹操到。 喊话的不是别人，是薛大老板！ …… 陆东朝二楼下跑去，差点儿和上楼的薛老板撞在一起。 “陆老板，楼上不会有啥人在吧？比如说，你的女朋友，或者别的小情人？” “薛哥说笑了，就我一个人，哪来的情人？” 薛老板上了二楼，就有点气喘吁吁。他在茶桌旁坐下，好奇的打量屋内陈设，带着不悦的语气说道。 “我到摊位上找你，小姑娘说你在店里。我纳闷儿了，你啥时候搞了一个店铺，竟然瞒着我？” 陆东一边给薛老板泡茶，一边笑呵呵道，“我哪敢儿瞒薛哥，刚租下来没几天。离摊位近，晚上守摊儿方便点。” “我听小五子说过，唐老三晚上派人来砸摊子，”薛老板点头道，“不过，你也真会享受啊，把这地方布置的和茶馆一样。” “我刚收拾好，正打算请薛哥来坐坐呢。没想到，薛哥自己来了，呵呵呵。” 陆东敬上一支烟，拿打火机帮薛老板点燃。 薛老板吸一口，郁闷道，“我刚才碰见唐老三，那个家伙拽成球了！现在他把价格压到30块钱一条，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去找我说一说？” “我正想去找薛哥，我一天的销量跌落到一百来条，想起来就窝火。不过，我想唐老三赔本赚吆喝，坚持不了多久……” “你想错了！”薛老板纠正道，“唐老三不把你搞垮，他是不会停手的。一条牛仔裤30块钱卖，他不赔钱，还能挣几块钱。他的出货量越来越大，而从我这拿货的摊主越来越少。照这么下去，先垮的不是你陆东，而是我啊！” 怪不得薛老板坐不住了，海子边市场的竞争，已经到了拼刺刀的程度，到了动摇薛老板根基的程度。 唐老三的低价策略，从某种程度上讲是成功的，他针对陆东的同时，打击了一大批从薛老板那里进货的摊主。 薛老板一条牛仔裤的出货价是30元。 给陆东的特殊待遇是25元。 陆东能干下去，别人根本没法干了。 所以，薛老板比陆东着急，他眼看就要失去海子边这个市场，而海子边的牛仔裤出货量，占到ty市的60%以上。 失去海子边市场，就意味着失去ty市场，进而撼动全省，薛老板最终会一败涂地。 …… 陆东点燃一支烟，喷出一条长龙般的烟雾。 这是他的一个小小的习惯。 当他做出某个重大决定的时候，就会这么做。 陆东当然知道薛老板的处境，在这场看不见硝烟的博弈中，最终薛老板会倒下的，就跟唐老三一样。 只有这样，陆东才能崛起。 不过，陆东开始有点儿同情薛老板，毕竟，薛老板是他的启蒙导师，用一种粗鲁的方法，提高了陆东的能力。 “薛哥，你有什么打算？”陆东问一句。 薛老板对未来一无所知。 而陆东有两个选择，拉他一把，或者推他一把。 两个人已经不是一个维度上的对手。 “我很矛盾，小陆，”薛老板罕见的说实在话，“这两天我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打价格战，我怕打不过唐老三。不打价格战，那就必死无疑……” 第157章 薛老板改变策略了 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薛老板的预料。 他知道要打价格战，他以为顶多降十来八块钱，双方会博弈好长一段时间。他万万没想到，唐老三如此的强硬，一下子就把价格拉到最低点。 不奇怪。 唐老三也了解薛老板，知道他的痛点，所以唐老三祭出终极大招。唐老三把销售价降到30元，相当于薛老板的批发价。 还怎么干？ 唐老三这一招，就能把薛老板打瘫在地。而从薛老板这里进货的陆东等摊主，自然跟着趴下。 对此，陆东太清楚了。 …… 但陆东不慌。 他手握一张王牌，那就是三天后的公益营销活动，必定成功。 而薛老板这边积压的库存，足以满足他的销售需要。 所以说，薛老板和唐老三还是戏中人，陆东已经跳出这场戏，成为看戏的人。 此刻，薛老板纠结要死。 陆东却觉得可笑。 牛仔裤的暴利时代已经过去了，就像健美裤一样。最开始，批发和零售的利润都很高，大家赚个不亦乐乎。 而随着生产厂家的增多，价格肯定是一路下滑的。 吃惯大肉的人，你让他啃骨头，他就受不了。 “薛哥，我觉得，你可以跟厂家谈谈。”陆东说道，“市场变化了，厂家应该把出厂价往下降。这样一来，你还是能跟唐老三拼下去的。” “说的轻松，你以为，厂家那么好说话？”薛老板抱怨道，“想做全省总代理的人多了，你让厂家降价，厂家就会把你换掉！” 这番话貌似有理，却只能说明一件事，薛老板和厂家之间的议价能力还不够强大。 陆东心想，谈不成，那不能另外找一个厂家吗？最好是找一个新厂家，急于拓展市场的那种。 这话他不能说，说了也没用，薛老板船大不好调头。 两人沉默下来。 看到薛老板愁容满面的样子，陆东忍不住想安慰他几句。 没成想，薛老板突然说出一句让他无法接受的话。 “实在不行的话，我打算跟唐老三坐下来谈谈。” 什么？陆东心中一震。 价格战还没打几天，薛老板就想谈判了？ 在他看来，薛老板是能继续打下去的，他从厂家多少钱拿的货，陆东大致可以判断出来，肯定在20元以下。唐老三能25元往外批发，薛老板也能。 “薛哥，你不是说要斗到底吗？唐老三不是你的死敌吗？我明明把唐老三压制住了，再加把劲就能把他干趴下，你怎么能退缩回去呢？” 陆东发出一连串的质问。 薛老板面无表情，眯眼看着陆东。 片刻后，他开口说道。 “我很欣赏你，你挺能干的，小陆。问题是，你干的太猛了，竟然都登上报纸了！你把唐老三刺激坏了，让他做出疯狂的举动，这和我最初想的不一样。” 听到这番话，陆东对薛老板彻底失望了。 …… 陆东看出来了，他不但刺激了唐老三，也刺激了薛老板。陆东的迅猛发展，已经让薛老板警觉起来，担心陆东会成为下一个唐老三。 所以，薛老板改变了想法。 与其把唐老三干趴下，让陆东一家独大难以控制，不如形成一种相互竞争保持平衡的局面，对薛老板来说更有利。 不得不佩服，薛老板是老江湖。从薛老板的角度讲，他这个策略是对的。 “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跟唐老三谈谈，大家各让一步，谁也不要把谁逼到绝路上。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有利的。” 陆东没有吭声。 他的心中已经敲响了战鼓，不会停下。 按照薛老板的新想法，他和唐老三之间会商量出一个市场价，双方都保持一个销售价。 那样一来，海子边就会进入一个相对平衡的局面。 而陆东会被薛老板捆住手脚，不许他大张旗鼓的搞活动，不许他损害大佬们之间的平衡。 换句话说，陆东就是大佬之间博弈的牺牲品。 凭什么？ …… 薛老板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根本不在乎陆东的想法。 你不仁，莫怪我不义。 陆东抛弃了自己对薛老板的最后一丝同情。 “薛哥，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 “不过，薛哥，想在谈判桌上拿到主动权，首先要狠狠的教训对方一顿。” “你的想法是？” “我想再搞一次活动，让唐老三大吃一惊，然后他才会坐下来好好说话。” “你想搞什么活动？” “我想搞一次慈善活动，为福利院孤儿捐款，买一条裤子捐10元。” “你算了吧，我不赞成这个活动。” “为啥？” “咱们是商人，赚钱就是赚钱，不要沾染别的。你有钱，直接去福利院捐款，不必绕弯子。牛头不对马嘴的事，你也能想出来！” …… 薛老板训了陆东一顿。 但陆东知道，薛老板是错的。 薛老板是一个传统年代里传统的商人，压根儿不懂，赚钱和献爱心之间没有冲突。 公益营销是日后风靡全世界的一种形式，没有人说不好。 陆东没有必要跟他多解释。 意味深长道。 “薛哥，我下定决心要搞这一个活动，请你最后支持我一下。我的销量最少在5000条牛仔裤以上，甚至达到一万条。你继续以25块钱一条的批发价给我供货，我会感谢你一辈子的。” …… 不知道薛老板能不能听出这段话里的意思。 这是两人之间的最后一次合作。如果薛老板能25块钱供货的话，陆东会念他的情，照顾他下半辈子的生活。 其实，薛老板一条牛仔裤30块钱供货的话，陆东也能接受，只是故意给薛老板一次机会罢了。 正在为积压库存发愁的薛老板，一听就双眼放光。 “行啊，你这个想法是可以的。我不赞成你搞这样的活动，但你有把握的话，也能搞。25块钱，是咱们的临时协议价，我已经替你承担了许多……这样吧，我28块钱给你，你不要让我亏太多。” “好吧，薛哥，我还是会感谢你的。” 陆东觉得好笑，点了点头。 第158章 慈善活动开场遇冷 9月9日，晨雾未散，太原的空气中已泛起丝丝的凉意。 陆东骑着摩托车缓缓驶来，他看到，海子边的街道上挂出一条又一条的横街条幅，红底黄字格外的醒目。 上面一行大字。 “慈善万人行，未来服装爱心捐赠行动！” “您买一条牛仔裤，我给孤儿捐10元，大家共献爱心！” 走近了，就能看清第三行小字。 “活动地点：海子边168号摊位，文瀛公园南门对面。” …… “东哥，咱们的条幅都挂起来了，好壮观呀！” 看到陆东，身披绶带的杨雪莹兴奋的喊道，她手里还抱着一摞彩色的宣传单。 今天，杨雪莹带来20名大学女生，分布在整条街道上。 陆东对她笑了笑。 杨雪莹还不知道，陆东早上5点就起床了，跟小五子和小高一起挂条幅，小高还带来两名美工帮忙。 这是一件相当辛苦的工作，陆东在绑条幅的时候，差点儿从一棵树上掉下来。他的手还被锐物划破，刚去264医院包扎了一下。 “小莹，你跟大家说一声，”陆东望着地上散落的传单，叮嘱道，“你们在发传单的时候，声明一下咱们是在搞慈善活动，不感兴趣的人就不给他发传单了。另外，掉地上的传单尽量捡起来。” “好的，东哥，我这就传达下去！” 杨雪莹领命道。 …… 陆东骑着摩托来到168号摊位前，这里已经摆开了阵势。 现场都布置好了，条幅、气球和彩虹门一样不少，看上去十分的隆重。 赵磊、小玉和小云的服装都统一了起来，正在紧张而忙碌的整理货物，上千条牛仔裤堆积成小山。 上身穿着白色的文化衫，胸前印着活动主题“慈善万人行”，后面印着“未来服装”。 下身穿着蓝色的牛仔裤。 事实上，包括陆东在内，参加这次活动的所有人，都是统一的服装。 “哈哈哈，一下子，咱们就有了正规军的感觉！” 陆东对姑娘们说道。 “是啊，东哥看上去真帅气！”小云赞道。 “你们也很靓啊！”陆东夸道。 几人哈哈大笑，一群年轻人平时就是嘻嘻哈哈的，这种感觉非常的好。 …… 陆东估计，小五子等人应该快挂完剩下的条幅了。800米海子边，总共要挂20条。可以说，覆盖了整条街，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 陆东并不草率，前几天就去找过市场办的人。如今这个年代管理是粗线条的，没有明确的规定，让不让你挂，都是领导一句话。 为了得到这句话，陆东送了两条红塔山加两瓶老汾酒。 “慈善活动我们肯定支持，你随便挂，搞完活动撤掉就行。” 要的就是这句话。 在领导看来，这是搞慈善宣传，不算是搞促销活动，所以没有违背原来不让搞活动的规定。 陆东启动摩托车，打算去看看小五子等人的情况。 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呲啦啦”撕纸的声音。 一个宿醉未醒的汉子，撕碎了一名女生发给他的传单，随手抛到半空，“骗鬼呢！奸商拿孤儿当噱头！” 这句话就像当头一棒，姑娘们心里不舒坦，赵磊就想跟醉汉理论，被陆东制止。陆东离开摩托车，走上前去训道。 “你喝多了吧？谁让你乱扔碎纸的？你不知道环卫工人多辛苦，你不知道这一份传单要花我两毛钱？” “咋了？” 醉汉梗起脖子，想跟陆东叫板，却被陆东一把揪住衣领，拽到了几十米外才放手。 这个家伙太扫兴，影响人的心情。 …… 接下来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但投来的大多是怀疑的眼光。 女生们热情的向路人发放传单，可大多数人只是匆匆接过，瞥一眼便随手扔掉，甚至有人直接摇头拒绝。 不是吧，大众如此的冷漠？ 赵磊，小玉和小云站在摊位前，在紧张中期待着顾客的光临，可等来的只是失望，甚至不如平时！ 小高和小五子忙完了，累到不行，都无力说话了。两人坐在摊位后，默默的吸烟，表情也有些沮丧。 陆东描述的那种热火朝天的场面，迟迟没有出现。 团队成员们越来越沮丧，自己难过不说，更为陆东难过。大家都知道，陆东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次活动上，他几乎拿出自己全部的积蓄，从薛老板那里一下子进了5000条牛仔裤！ 这是不是一场赌博？ …… 对陆东来说，这不是赌博，而是必赢的事。 但是，从冷清到火爆，有一个缓慢的预热过程。 “大家都振作起来，活动刚刚开始，人们了解有一个过程，放心吧，活动肯定会火热起来的！” 陆东鼓励团队成员们。 他这么一说，大家的积极性又提升起来。 他要是沮丧的话，那就完蛋了，士气立马就会崩溃。 “咋又搞活动？慈善万人行，万人买裤子，牛头不对马嘴！” 远处传来一声大喝，瘦矮的唐老三迈着电视剧上宋江一样的小碎步，像一阵风般走来。 “陆东，你到底有完没完？你真能折腾啊！你这后生，扛不住了就说一声，甩开老薛，我给你供货，咱们就算是不打不相识嘛！” 可笑，这个家伙是来招安了。 不过他是有点儿脑子的，看出陆东是薛老板手中的一杆枪，是被薛老板掌控利用的。 “唐老板，你等我搞完这一次活动，咱们坐下来说。” 陆东使出一招缓兵之计。 “行，你有这句话就行。” 唐老三阴狠的神色有所缓和。 在他看来，薛老板都扛不住他凌厉的低价攻势，更不说陆东了，迟早要投靠他，做他的小弟。 “我看呀，你又做条幅又印传单的，就是花冤枉钱。陆东呐，商人就是商人，不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没用的，只会让人笑话。你的脑子正常一点好不好……” 唐老三摆出老江湖的架势，逼叨叨个没完。 陆东看着他，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 忽然间，唐老三不说话了，他惊愕的张大嘴巴，像被扔到案板上的大鲶鱼。 陆东团队的成员，立刻就振作起来，精神焕然一新！ 只见，一大群记者朝这边走来了，长枪短炮，全副武装！有报社记者，有电视台摄像，还有平时根本遇不到的电视主持人！ 领头一人，正是晚报记者朱琳琳！ 第159章 大转折 唐老三惊呆了！ 他早就领教了记者的厉害，一个小女记者就让陆东名声大噪，没想到这次来这么多的人…… 陆东看到好笑的一幕。 唐老三的喉结不安的滚动几下，不自觉的后腿几步，然后像喝醉酒的人一样踉踉跄跄的走到远处。 这个家伙屁话都不敢说了。 …… 朱琳琳快步走来，胸前的记者证在晨光中晃出一道银色的弧光，她举起手里的一张宣传单，欢快道。 “陆总，活动的规模不小啊，一踏进海子边就看见许多条幅，传单内容写得也很好！” 传单的内容，是陆东和小高熬夜搞出来的，当看到人们漠视的时候，陆东的心都凉了。不过他能理解，人们对新生事物，接受总是有一个过程。 只是，眼下这个冷清的场面，让在场的人不免有些尴尬。扛着三脚架的摄像师东张西望，手持话筒的电视台女主持人犹豫着何时采访。 陆东却不慌不忙，因为他的援兵正在赶来。 下一秒，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秦老板、楚老板、章老板和王老板等人大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他们的伙计，以及支持陆东的摊主们！ 乌泱泱一群人，瞬间就来到168号摊位前。 新晋商朋友圈早就知道陆东举办的这个活动，都表示要大力的支持陆东。 说到做到，大家如约而至。 几乎是踩着时间点来的。 “这个活动好啊，呼吁社会上的人们关注孤儿，有意义！”秦老板大声说道。 “是的，商人不光要赚钱，还得有良心！”楚老板来到摊位前，“小姑娘，给我拿两条牛仔裤，我倒换着穿！” “陆老板不宣传的话，我都不知道孩子们的处境那么的可怜，缺医少药，哎！”章老板感叹不已。 “我们的伙计一看传单就坐不住了，都要来买牛仔裤，买，大家都来买就对了！”王老板喊道。 一时间，摊位上挤了几十人，纷纷掏钱买裤子。 路过的行人看到这种场面，不禁拿起宣传单认真的看一眼，这才意识到这件事的意义。 要没意义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记者来采访？ 呼啦啦，人们都围了上来，要献一份爱心。 在场的记者们都感动坏了，激动起来，这是她们想看到的场景啊！ 摄影摄像机立刻启动，长枪短炮对准摊位，这样的画面拍出来是有说服力的。 …… 陆东松了一口气。 哪怕是做好事，也要有人带头才行，毕竟大多数人开始都会抱着怀疑的态度，犹豫着要不要参与活动。 只要开个头，人们的爱心就会喷涌出来，越来越多的顾客围过来，一时间水泄不通。 赵磊等团队成员欢天喜地的忙碌起来，事实证明，陆东的判断是对的，这个活动会引起轰动。 “谢谢您的支持！” “我代表福利院的孤儿们，感谢您的慷慨解囊！” 赵磊等人的道谢声络绎不绝。 在场的一帮记者们，都感动的说不出话，自己掏钱要买一条裤子穿。…… 朱琳琳走到陆东身旁，不无遗憾的说道。 “陆总，你要是能请几个孩子到现场的话，那就更好了。” 陆东笑着点点头，手指远处说道。 “孩子们出一趟门不容易，来的晚一些，你看，他们来了！” 朱琳琳转过身，就看到一群孩子手拉手走来，大孩子抱着小孩子，小孩子牵着阿姨的手，在耿院长的引领下慢慢走来。 一群可怜的孤儿，很少有上街的机会，各个东张西望好奇极了。打着补丁的衣裳裙子，露出指头的球鞋，震惊了记者，以及市民们。 没办法啊，看病吃药的钱都不够，福利院哪有多余的资金改善孩子们的生活呢？ 耿院长顾不上接受记者的采访，他径直走到陆东的面前，紧紧的握住这个年轻人的手。 “谢谢你，陆东，谢谢你啊！你是做实事的人，我代表福利院的全体职工和孩子们，谢谢你！” 说着，这位头发已泛白的中年人，给陆东鞠了一躬！ 惊煞陆东，赶紧托住耿院长的双臂。 “不要这样，院长，我承受不了啊。这是我们该做的事，其实，我们只是呼吁一下，希望全社会的好心人，都能看到你们的困难，都来帮助你们！” 这个时候，小高毅然打开音响，播放一曲《爱的奉献》。 “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这是人间的春风……啊，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太煽情了，这不是陆东的安排。 小高是搞策划的人，就想把气氛推到高潮。 他成功了。 朱琳琳抱起不会走路的幼儿，眼泪唰啦啦的流。 陆东眼前闪过镁光灯，镜头对准了他。 女主持人走上前来，采访道：“陆总，您是太原首个将商业与慈善结合的生意人，请问，您是怎么想到举办这一个活动的？”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陆东的身上，他的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他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 此刻，他很紧张。 毕竟是第一次面对摄像机镜头啊。 他心想。 最初，我去福利院只是想给赵磊办户口，但这件事不能说啊。后来，我确实想帮孩子们，我问心无愧。 镇定一下，陆东对女主持人说道。 “我去福利院的时候，看到孩子们穿着破旧的衣服，连个像样的玩具都没有……事实上，孩子们迫切需要得到及时的医疗救治，福利院拿不出这个钱。我意识到，救助孩子们，不是某个人的事，也不是福利院的事，而是全社会的责任！” 陆东一边说，一边整理着思路，最后一句话说到了重点上。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如同雷鸣一般久久不绝。 广播电台的女记者将录音笔凑近，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这么做，你不怕亏本吗？” 陆东的目光越过录音笔，落在前方一个孤儿的身上，”做生意不能只算经济账，”他停顿一下，又抬高声音说道，“如果能用我的微薄之力，让孩子们过上像样的生活，亏本也是值得的！” 刹那间，在场的人都感动的一塌糊涂。 这是陆东的真心话。 但他不会亏本的。 他只会赚到越来越多的钱，帮助越来越多的人。 第160章 谢谢陆总！ 《爱的奉献》的旋律在海子边上空回荡，歌声让低调内敛的人们敞开了心扉，现场气氛不断攀升。 陆东看到杨雪莹等女生跑回来，她们手中的传单发光了。开始没人要，现在人们抢着要，争先目睹活动的内容。 “杨雪莹！” “到！” “传单先不发了，你们带孩子们一起唱首歌吧。” “好的，东哥！” …… 此时，孩子们似乎被喧闹的场面吓住了，怯生生地躲在耿院长的身后，看上去让人心疼。 杨雪莹等女生走过去，拉住孩子们的手，鼓励他们一起来唱歌。 孩子们认出她们是去过福利院的大姐姐，一下子活泼起来，几个胆大的小女孩站出来，红彤彤的脸庞上绽放出可爱的笑容。 在陆东、耿院长的鼓励和安排下，最后孩子们终于站成三排，勇敢的直起小腰，面对无数陌生人的目光。 小高递上麦克风，杨雪莹领唱。 “一、二、三，起……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杨雪莹的声音清脆而嘹亮，孩子们的声音羞怯而杂乱。 人们轻轻拍起手来，打着节拍，鼓励孩子们大胆的唱。 唱到第二段的时候，忽然间，孩子们的声音爆发出来，让在场的人无不惊喜！孩子们克服了自己的恐惧，融入了歌声之中！ 陆东、赵磊等人不由自主的跟着唱起来。 朱琳琳、电视台记者等人不由自主的跟着唱起来。 然后，所有的人一起跟着唱起来。 海子边出现一幕奇景，前所未有的万人大合唱！ …… 陆东惊奇的发现，原本看似冷漠的路人们，此刻却绽放出真诚的笑容。 这种在他记忆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场面，出现了，起源于他心中一个小小的善念。 “我要赶紧挣钱，然后请我的偶像迈克尔·杰克逊来太原海子边，我们一起手拉手唱《地球之歌》。” 陆东想。 随即他忍不住大笑，这个想法有点傻，要是迈克尔来了，海子边根本站不下太原城里的几百万人。 那绝对是全城轰动，人们都会疯了一样来看一眼这位永恒的巨星，以及创造吉尼斯艺人捐款纪录的慈善之王。 “我一定要实现这个梦想！” 又一个目标确定了，在陆东先后确定的许多目标中，这个目标最为清晰感人，让人热血沸腾。 …… 欢快的歌声仍在继续，阳光洒在孩子们身上，他们打着补丁的衣服也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 一个戴着老花镜的大娘来到摊位前，从布兜里掏出皱巴巴的手帕，里面包着一卷钞票，大多是零钱。 小玉当时就晕了，傻傻的望着大娘，不知道说啥好。 哪有大娘穿牛仔裤的？ 赵磊赶紧热情的接待大娘。 “大娘，您家有孩子能穿牛仔裤吗？” “有，我孙子能穿。” “那就好！”“牛仔裤多少钱一条呀？” “我们做慈善活动，您手上有多少钱，就算多少钱。” 赵磊毫不犹豫地做一回主。 站在一旁的陆东，不由得赞许点头。这种情况毕竟是少见的，不能因为大娘钱少就拒绝成交，那就让人失望了。 …… 抢购风潮再起。 50元一条牛仔裤，人们掏钱就买，对旁边摊子上的“60元两条牛仔裤”的广告牌，统统选择了视而不见。 未来服装要捐出去10元，实际上就收40元，和30元有多大区别？ 中国人最讲究积善行德，能做一点点好事，人们觉得就是有意义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场的热度非但没有减退，反而愈演愈烈。 卖冰糕的，卖糖葫芦的，各种小贩都围着庞大的人群做起了买卖，吆喝声此起彼伏。 不断的有人来到孩子们的面前，塞给她们玩具、好吃的，还有从小摊上新买的童装。 陆东找来大箱子装，每个人脸上都笑开了花。 忙并快乐着！ …… 陆东注意到，唐老三不知何时又凑了回来，站在摊位前呆呆的望着这一幕情景。 这个家伙笑话陆东脑子不正常，此时，他脸上复杂到极点的表情，分明在说人们都是大傻瓜。 哎，有的人天生就坏，坏到不可救药。 只有让唐老三倾家荡产，才能让陆东感到满意。 “不知道薛老板来了没有，不知道他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陆东暗想。 他希望薛老板能悬崖勒马，不要沉溺于自己的阴谋把戏，最后只会害了他自己！ …… 中午，陆东请孩子们和记者们去最近的一家饭店吃饭，坐满了五张大桌子。 孩子们狼吞虎咽，吃上有生以来最丰盛的一顿饭，米粒儿粘在脸颊上，肉汁从嘴角淌流下来。 大人们无心动筷，匆匆吃几口，就一对一照顾孩子们。 饭店老板为之掉泪，对陆东大手一挥，“小陆啊，这顿饭我请客，不能让你再破费了！” …… 下午，活动现场依旧人山人海。 杨雪莹等女生带孩子们玩起了老鹰捉小鸡，女生们故意放慢动作，让孩子们能轻易抓到。 市管员们集体出动，维持现场秩序。现在他们也不说人群堵塞街道了，领导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还说对慈善活动就要大力支持！ 总而言之一句话，人们内敛的爱心都被激活。 看到孩子们疲惫了，该送回去了，陆东赶紧和赵磊对账，截至目前为止，一共卖出2135条牛仔裤！ 为防止别人说陆东造假，陆东特意请来工商局的韩姐身穿制服，守在摊位旁。 陆东不知道去哪里找公证人员，韩姐身穿工商局制服负责统计数量，绝对能说得过去。 当着记者们的面，韩姐宣布销售2135条牛仔裤，引来一片欢呼声。陆东点出21350元，捆扎好，交到耿院长的手中。 耿院长激动到声音哽咽。 “这不是陆总第一次捐款了……我做了二十年福利院院长，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我代表福利院全体孩子们，谢谢你陆总，谢谢你们，所有的好心人！” 这一刻，定格为一张值得纪念的照片。 第161章 轰动全城 暮色渐浓，海子边的灯火次第亮起，168号摊位前依然人头攒动，今天准备的3000条裤子快要销售一空。 陆东看着眼前涌动的人潮，恍若置身于一片沸腾的海洋。 音响里循环播放着《爱的奉献》、《让我们荡起双桨》，随后，又加了一首迈克尔·杰克逊《地球之歌》。 就算听不懂英文的人，也能感受到歌声中的情感。愤慨、悲哀和激昂，都能让人产生深深的共鸣。 忽然间，陆东看到站在远处的薛老板。他站在偏僻的墙边，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黯淡的光线勾勒出他的轮廓。在这个刚刚满足温饱水平的年代，像他那样的大胖子还是不多见的。 薛老板应该早就来了，一直站在那里。 陆东犹豫一下，要不要过去跟他说几句话？ 然而下一秒，薛老板转过身，朝远处慢慢的走去。 在他走入灯光下的一瞬间，陆东看清了他的背影，只是，很快就淹没于人潮之中。 “不是一条道上的人，终究走不到一起。” 陆东叹了一口气。 …… “收工啦！吃饭啦！” 小五子兴奋的喊一句，引来小姑娘们的嬉笑声。 陆东回过神来。 他拿起一把钞票，塞给正准备离开的工商局韩姐，万万没想到，韩姐推开了他的手。 不是吧？ 前几天晚上他去韩姐家送礼，韩姐都高兴的收下了。 “今天搞的是慈善活动，咱们不要说钱的事。”韩姐认真道。 “可是，明后天还要搞啊，韩姐站一天了……”陆东不好意思道。 “办公室坐久了，正好活动一下嘛。”韩姐笑着告辞离去，她还要赶回家给孩子做饭。 陆东深受感动。 事实上，他今天都要感动坏了。 这个世界上的好人，比他原来的想象中要多一些。 …… 收拾完摊子，陆东团队的成员来到一家小地摊儿上，吃羊肉串、炒灌肠和刀削面。 按照陆东一贯的做法，本来应该去大饭店美餐一顿的，但今天好像不合适，所有人都觉得不合适。 于是就在地摊儿上吃饭，照样的快乐和满足。 “老板，一人加一碗刀削面！” 小五子喊道，他最少得吃三碗。 “不要听他的，老板，”小玉纠正道，“你再做三碗就够了，我们女生一碗就饱了。” 众人哈哈大笑。 “小玉，今天你的手没抽筋吧？”陆东关心的问一句，原来一天卖一千多条，都把小玉累到双手不听使唤。 “没有呀，东哥，今天不知道咋了，我一点都不觉得累！”小玉欢喜的回话道。 陆东大笑，又心疼的看赵磊一眼。这位小姑娘是销售的主力军，别人倒换休息，她一直坚守在那里，身体里似乎蕴藏着无穷的能量。 “我也不累呀，”赵磊笑着说道，“吃完了大家就回去睡觉，明天咱们接着干！” “收到！”杨雪莹欢快的喊一声。这个团队是有战斗力的，陆东十分的满意。 ……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入海子边店铺二楼的时候，桌上的电话便发出响亮的铃声。 陆东坐起身，离开折叠床，去接电话。 是林鹿溪。 “昨天学校有排练，我顾不上去参加活动。今天下午，我带舞蹈队去给咱们捧场！” “那真是太好了，鹿溪，求之不得啊！” “我没想到你这么能干，一场活动轰动全城！” “夸张了，呵呵，轰动海子边是真的……” “我猜你昨天晚上没有看电视，太原新闻用了十几分钟报道这个活动，我看到你了！今天早上的报纸也刊登了大篇文章，标题是《一场慈善活动，温暖一座城市》！” “哈哈，记者不但有水平，效率也是杠杠的！”陆东高兴道，昨天黄昏时朱琳琳跑回去赶稿子，今天早上就刊登出来，那个姑娘也是很厉害的。 “你成名人了，还是正面人物，哎！”林鹿溪感叹道。 “你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陆东笑着问。 “我以为你就爱赚钱，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小货郎，真没想到，你也是有情怀的人！” “哈哈哈，瞧你说的话！”陆东朗声大笑。 事实上，这些都不冲突啊，各种理想各种追求，陆东都要一一实现，如此才不枉此生。 …… 陆东下了楼，小五子早出去忙碌了。天不亮他就去朝阳街拉货，今天还要备几千条牛仔裤，工作量很大。这位莽兄弟，为陆东立下了汗马功劳！ 五子踏上了正道，现在，谁喊他去打架斗殴，他都不会去了。 陆东锁上门，走到168号摊位前。 好家伙，赵磊、小玉、小玉、小高和杨雪莹等人早就到位，每个人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碌。 “东哥，早上好呀！” “昨天晚上，东哥睡好了吗？” “东哥，我去给你买油条豆腐脑！” 团队成员纷纷打招呼，小玉一溜烟儿的跑去买早点。 陆东只知道笑了，同时有点不好意思，就他悠闲，大家都是那么的忙。 “小磊，还有啥工作没安排？我能干啥，你尽管吩咐！”陆东问一句，如今赵磊是大总管，工作上的事她说了算。 “东哥，你的任务很重要，”赵磊笑着拿起一份刚买来的报纸，塞到陆东的手里，“你接待好来采访的媒体记者，另外，你监督我们的工作，哪里不合适就指出来！” “好吧。” 陆东笑了，这算什么工作，不要太轻松了。 他坐在椅子上，打开报纸找到那一篇《温暖一座城市》的文章，津津有味的阅读起来。 最显眼的还是那一组照片，其中一张，陆东将一大摞钞票递到耿院长手中，两人紧紧的握手。 拍摄的角度绝对好，不愧是专业的摄影师。照片上的自己，看上去很阳光很帅气。 接下来，就是孤儿们的特写，这让陆东的心情又沉重起来。不能说福利院的职工不尽心，不好好照顾孩子们，是照顾不过来啊。一来是缺钱，二来是缺少人手。 “要是有好心人家收养孩子，那就好了，我可以出钱！” 陆东心中萌生出一个新的计划，不过，现在他没有这个条件，等他成为富翁之后才能付诸行动。 陆东必须赚更多的钱，必须打垮唐老三，必须摆脱薛老板的控制，必须自立门户走上发展的快车道！ 第162章 白天鹅出现在海子边 陆东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招手唤来小高。 “下午，大学舞蹈队要来表演，你现在去办两件事，先去市场办说一声，取得他们的同意。第二件事，是在公园门口搭起一个大舞台，时间很紧，中午就要搭好。” “没问题，东哥，我们搞广告的圈子里有人专门搭舞台，我和他们说说，免费给咱们搭……”小高说道。 陆东打断他的话，“不要老是提免费的事，小高，人家不吃饭了？该给多少钱给多少！” “哦，我知道了，东哥。”小高点点头，转身就去办事。 陆东很庆幸把这个秀才拉入团队，以后搞活动是未来服装的常态。陆东有许多的想法，只要动动嘴，小高等人都能帮他实现。 团队的力量是巨大的。 …… “你好，陆东！” “看呐，他就是陆东！昨天晚上电视台都报道他了！” “哇，小后生真帅气！” “陆东，你好呀！” 经过的行人们，纷纷跟陆东挥手打招呼。 有人笑着跑过来，跟他握手。 有人直奔摊位，掏钱买裤子。 还没赚到大钱，就变成名人了。这要是放在30年后，陆东妥妥的大网红，直播带货就能赚到许多个亿。 时代不一样啊，陆东还是要踩着眼下这个时代的鼓点，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发展，逐步成为首富。 人们越来越多，热情的簇拥着陆东，这种情况让他有些不自在。 陆东应付一番，就跟赵磊等人打个招呼，自己回店铺里去吸烟喝茶看报纸。 享受一下领导的待遇。 …… 在喧闹的市场之中，陆东的茶室就是一方净土，将纷乱隔绝在外。 他泡一壶清茶，点一支好烟，看着报纸上的相片。 重生两个多月，他就解决了生计问题，并摸索出一条商业加慈善的运作模式。 超越这个时代十年以上。 值得庆幸的是，人们的接受能力很强，比陆东想象中的强。这要归功于朱琳琳等新闻媒体的记者，她们是敏锐的，把这个小事件报道出去，造成巨大的轰动效应。 好事啊。 “等我成为首富以后，就捐出99%的财富。当然，剩下的1%，这辈子都要花不完才行！” 陆东默默的给自己定下一个新的目标。原来，他觉得有一个亿，自己就会满足。现在看来，一个亿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目标。 …… 坐了一会儿，陆东就坐不住了。 他站在窗前向外眺望，街道上的情况一目了然。 168号摊位前挤满了顾客，大人肩上扛着小孩，小孩手里拿着彩色的气球，热闹的和过节一样。 许多人都是专程赶来买裤子献爱心的。 许多流动的摊贩在周围吆喝售卖，卖冰棍儿的、卖糖葫芦的、卖烤红薯的，还有卖气球的，生意都格外的好。 活动的热度上来了，欢笑声响成一片。 多美好的人间烟火气啊！ 陆东看到，赵磊等团队成员充满青春活力，热情的服务顾客，雪白的文化衫在嘈杂的环境中十分的醒目。 韩姐早来了，在一旁拿着纸笔认真记录着数量。原本不起眼的工商制服，今天看上去格外的顺眼。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唐老三冷清的摊位和店铺，都没有几个人在那里驻足。 唐老三彻底哑火了，人都不知道躲到了哪里。 “60元两条牛仔裤”的广告牌被昨晚的大风吹倒了，歪倒在摊位上，无精打采的销售员都懒得扶一下，反正都没顾客。 陆东笑出声来。 但是，他知道，唐老三并没有被打垮，唐老三只是被打懵了，无力对抗这股他蔑视的慈善飓风。 唐老三想打价格战，陆东偏偏不跟他在价格上做文章，打出一套唐老三从来没有见过的组合拳。 “那么，我要是唐老三的话，接下来会怎么做？” 陆东换位思考起来。 与此同时，他没有忘记另一个人，薛老板。 薛老板的形象在陆东的心中模糊起来，暗夜中薛老板转身离去的背影，带给陆东不好的感觉。 这个老江湖啊，或许会反戈一击，把矛头对准如日中天的陆东，因为陆东在他看来是更大的威胁！ …… 正午的阳光炙烤着海子边的水泥路，小高指挥着工人将最后一根钢架固定好，舞台两侧的音箱传出试音的嗡鸣声。 陆东站在店铺二楼的窗前，望着那个由木板和红绸搭建的临时舞台，期待着即将上演的精彩一幕。 中午，人流有所减少，团队成员轮换着去吃午饭。 赵磊跑着给陆东送来一份蛋炒面，是她去饭店买来的，里面加了煎蛋和鸡腿。 “快坐下歇歇，小磊。” 陆东心疼的拉赵磊坐下，她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湿了。送上一杯专门放凉的茶，又把电风扇移到她的面前，陆东才坐下吃午饭。 细心的动作，让赵磊感动，看着他就知道笑了。 “下午，鹿溪要带人来跳舞。” “我知道，舞台都搭好了，她们要跳什么舞蹈呢？” “跳什么都行，最好是跳天鹅舞，我在电话里说了一声。” “哈哈哈，天鹅舞！” 赵磊都笑坏了，哪有在街头跳芭蕾舞的？ 陆东也笑了。 …… 下午三点，林鹿溪带着一群学生来了，都背着装着舞蹈服的大包，各个气质非凡美艳绝伦，一看就是搞艺术的。 陆东赶紧引领她们到店铺里，这里就是她们的新据点，方便换舞蹈服。 “你不会，真跳天鹅舞吧？”陆东不由得问林鹿溪一声。 “在哪里跳不一样？只要有舞台，我们就能跳。”林鹿溪笑着说道，说的轻松，但对她们来说这是一次很大的挑战。 “谢谢你的支持，鹿溪。”陆东感谢道。 “这是慈善活动嘛，我们来义演，你不要提钱的事。”林鹿溪声明道，她不想让陆东出费用。 “行，我不提钱，晚上请大家吃顿饭可以吧？”陆东笑道。 “那，好吧。”林鹿溪点头道。 …… 随着《天鹅湖》的音乐缓缓响起，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人们惊愕的望着一群美丽的姑娘穿着芭蕾服，穿过街道跑到舞台上。无不震惊，这可是高雅的艺术啊，平常人想看都看不到！ “看呐，白天鹅姐姐，好美呀！” 一个坐在父亲肩头的小女孩，惊喜的手指林鹿溪尖叫道。 第163章 来，合个影 在陆东和小五子的护送下，林鹿溪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 她身着洁白的芭蕾舞裙，足尖轻点，宛如一只优雅的白天鹅跃上舞台。 午后的阳光透过薄纱，在她的裙摆上洒下细碎的光斑，她舒展着修长的手臂，旋转、跳跃，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令人屏息的美感。 围观的群众们吃了一惊，这不是海报上走出来的明星吧？ 《天鹅湖》的音符从音箱里流淌出来时，原本喧闹的街道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雪白的纱裙掠过临时搭建的木板舞台，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风。林鹿溪伸展的手臂如天鹅颈般优雅，睫毛在阳光下投下蝶翼般的阴影，每一次旋转都仿佛要挣脱地心引力。 其他队员紧随其后，十只“天鹅”在狭窄的舞台上错落有致地排列，洁白的裙摆层层叠叠，像是突然绽放的雪莲。 “这是真的芭蕾啊！” “我只在电视上看过！” “好美好美！” 呼喊声骤然响起，人群中爆发出疯狂的掌声。 在如此高雅唯美的艺术面前，众生不由得为之倾倒。 …… 小五子招呼着一帮喊来的小弟，团团围住舞台，避免有人跑上台去。 陆东看着舞台上翩跹的身影，想起自己在舞蹈室拥吻林鹿溪的场景，有点不真切。 林鹿溪单足立地，另一条腿缓缓抬起，绷直的脚背几乎与地面平行。这个高难度动作让全场瞬间寂静，连远处文瀛湖的游船马达声都清晰可闻。 三秒后，掌声如潮水般涌来，有人吹起响亮的口哨，还有几个调皮的孩子学着天鹅“嘎嘎”叫，引得周围人哄笑。 “高雅芭蕾与市井烟火相遇，碰撞出惊人的火花！” 有人挤到陆东的身后，说了一句动人的话。 陆东转头一看，哈，原来是朱琳琳。也只有这个文采飞扬的记者，能说出这样的话。 朱琳琳手中的相机快门响个不停，嘴里兴奋的说着。 “我要做一个专题报道！” 陆东点点头，目光扫过人群中举着摄像机的电视台记者。这场意外的街头芭蕾，注定又会成为太原城的热门话题！ …… 临时搭建的舞台终究是简陋的，铺的红地毯有些不平整，一名队员旋转时没有站稳，她踉跄着向前倾倒，眼看就要摔倒。 千钧一发之际，林鹿溪一个箭步冲上前，揽住队友的腰肢，两人借着惯性旋转半周，竟将失误化作一个优美的托举动作。 陆东用力鼓掌叫好，掌心都拍得发红。 忽然，有人往舞台上抛掷鲜花，然后越来越多。 陆东这才注意到，花店的员工抱着花束出来售卖，吆喝着十元一束，遭到疯抢。 哈哈，花店平时生意不景气，今天却爆卖一把，肯定赚翻了。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表演结束，林鹿溪带领队员们一次次鞠躬，脸上的汗水在阳光下闪着光。 “谢谢大家！”她拿起话筒，声音清澈而甜美，“希望我们的舞蹈，能在这个炎炎夏日给大家带来欢乐！希望每个人，都能为福利院的孩子献一份爱心！” 人群中响起叫好声，现场气氛热烈得如同沸腾的油锅。 有人激动的想冲上台去，被小五子一把推下去。 林鹿溪保持着恬静的微笑，向台下的陆东招手，仿佛在说：“上来啊，我的小弟弟……坏弟弟！” 来就来。 陆东大笑一声，纵身跳到舞台上。 “哇！” “他怎么能上去？” “他能上去啊，他是陆东，活动就是他搞的！”在众人惊愕的呼叫声中，陆东来到林鹿溪的身边，她优雅的弯腰致礼，并把麦克风递到陆东的手中。 这就叫素质！ 林鹿溪是现场最美最耀眼的一颗星，她却知道这次活动的主旨，知道把最高潮的时刻带给陆东。 “谢谢鹿溪！谢谢咱们大学舞蹈队的女生们！谢谢你们精彩绝伦的演出！” 陆东再三致谢道。 “为支持慈善万人行活动，鹿溪主动要求来街头义演，顶着烈日，为大家奉献一场精彩的表演，谢谢她们！” “我相信，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陆东转头一看，林鹿溪一双美丽的双眼笑成弯月。 这个小弟弟真会说话。 她挽住陆东的胳膊，招手让女生们簇拥上来，摆出一个紧密的队形。台下的记者摄影摄像，记录下这美好的一刻。 这一刻，陆东真醉了。 …… 好不容易，小五子带领小弟们在人群中挤出一条通道，陆东送鹿溪和女生们回到店铺，关上门。 “哇，我们差点儿走不出来！” “好多人呀，我看都超过一万了！” “不，现场最少有两万人！” 小女生们叽叽喳喳，恢复了活泼快乐的面貌。 陆东给女生们拿饮料喝，又专门给鹿溪递上一杯凉茶，看着她喝下去。 “辛苦了，呵呵。” “傻笑。” …… 夜幕降临时，168号摊位前的顾客才减少许多。 陆东带着鹿溪等人来到摊位前，召集团队成员一起合个影。 林鹿溪站在他的右边，赵磊站在他的左手，在小高准备拍照的一刹那，他伸手揽住两位姑娘的肩膀。 在旁人看来，是很自然的左拥右抱。 但对陆东来说，这却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小巅峰。 兴奋而欢喜的感觉，难以言表。 …… 当着记者们的面，工商局韩姐宣布了今天的捐款数额：人民币32560元。 又创新高！ 陆东团队的成员欢呼雀跃。 昨天捐款21350元，加上今天的，总数达到惊人的53910元！ 记者们同样欢呼雀跃，朱琳琳等人激动的上前跟陆东握手，又跟林鹿溪、赵磊等人分别握手，表达喜悦和感激之情。 陆东就在食品街烧烤摊，请众人吃晚饭。 烤串的香气与啤酒的麦香交织，欢声笑语不断，那叫一个畅意。 陆东咬一口羊肉串，孜然的奇香在舌尖散开，他很满足，他完美的将感情与事业，慈善与商业等融合在一起。 所有不可能，在陆东这里都将变成可能。 没有什么比这更有趣了！ 第164章 收获满满 活动连续搞了一个星期，陆东有些疲劳了。 他手头没有具体的事务，只是陪着大家都觉得累，更不用说别人了。只是，大家都不说，都咬牙坚持着。 他问赵磊：“你累不累？” “我没感到累呀，哥。”赵磊拿手帕擦着头上的汗，笑道。 他问小五子：“你累不累？” “累甚了么，赚钱了么。”小五子蹲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 其他人，陆东就不问了。 必须停下来，调整一下了。 陆东宣布活动圆满结束。 本次活动持续七天，一共给福利院捐款168390元！ 这是福利院成立以来收到的最大一笔民间捐款。 耿院长带着孩子们来到海子边，送上孩子们的礼物，一篇小作文、一张图画纸，或一个小泥人，都是孩子们自己准备的。 让人高兴的是，孩子们都换上了崭新的衣服。原本黑乎乎的小脸洗干净了，透露出红润的油光，嗯，顿顿能吃上肉了。 报社、电视台和广播电台的追踪报道，也到了最后一期。 感人的画面，让在场的人心里都不好受。 “这是我第一个专题报道，效果比我想象中还要好，”朱琳琳对陆东说道，她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谢谢你，陆总。” “谢我什么？”陆东觉得好笑，他还想谢谢朱琳琳呢。 朱琳琳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她站在陆东的身旁，让小高给两人拍照留念。 来和陆东照相的人络绎不绝。 最后，所有人来了一张大合影。 …… 团队成员开始倒替休息，保证每个人都能休息两天。 陆东本来打算带赵磊出去玩，然后带她去家里。没想到，口口声声说自己不累的赵磊，倒在床上躺了一天。 大爷大娘心疼坏闺女了。 “小磊早上五点起来忙碌，晚上回来就11点了，真把孩子累坏了呀！”大爷叹气道。 “以后搞活动，最多搞三天。我看了一个礼拜的电视，晚上睡觉脑子里都是慈善万人行，都是爱的奉献。”大娘苦笑道。 “哦，我知道了。”陆东哭笑不得。 第一次搞活动经验不足，以后知道了，三四天就可以了。 什么事情都不能过度。 今天陆东就专门陪伴赵磊了，帮她按摩酸痛的双腿。一日三餐，让五龙口一家饭店的伙计送。那个时候没有外卖一说，但只要加钱，跑腿的人多的是。 “一个星期，哥就赚了16万，”赵磊开心道，“原来，哥肯定不敢想这种好事，哈哈哈。” 一般人不知道陆东能赚多少钱，但赵磊知道啊，抛去各种支出净赚16万。 活动前，陆东只有十几万，活动后，他的存款变成30万。 捐款16万，净赚16万，名利双收，双倍的快乐！ “呵呵，瞧你说的，我敢想，只是不说罢了，”陆东笑道，“这不算什么，将来你就知道了，什么叫日进斗金。” “那不把人乐死？”赵磊坐起身抱住陆东的腰。 “淡定，对哥来说，钱不过是一个数字。” “嗯，不过，这个数字越大，带给人的感觉就越好。” “那倒是……” 接下来，本该说些你欢我爱的话，但身为团队二把手的赵磊，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小五哥有没有跟你说，他去朝阳街拉货的时候，薛老板的态度越来越不友好？这不对啊，咱们这几天的销量顶得上海子边半条街的摊主，薛老板不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吗？” 陆东点了点头，这种情况，小五子跟他说过了。 …… 他点起一支烟，看着袅袅烟雾在眼前弥漫。 事出反常必有妖。 按照正常逻辑来说，陆东卖的牛仔裤越多，薛老板应该越高兴才对，因为，陆东帮薛老板赚到了钱。 所以赵磊无法理解，薛老板的态度为什么不好。 “是这样的，小磊，不能用常规思维来看这件事，”陆东指出问题的要害处，“薛老板是靠批发赚钱的，咱们一家的销售量再大，也没有整条街的批发量大啊！” “我知道了，哥，咱家卖的好，别人家都卖不动，最后薛老板一算账，还没有原来赚的多。” 是这样的，靠活动拉销量，不能带来长期稳定的收入。 另外一家独大的情况，会让薛老板反过来受制于陆东，这对习惯掌控局势的薛老板来说，是不能忍受的。 “我现在想明白了，为啥哥一定要去南方进货，只有这样，咱们才能摆脱薛老板和唐老三，掌握整个海子边的市场！” 赵磊终于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 “是的，小磊，”陆东笑一声，“唐老三把咱们看成眼中钉，薛老板把咱们当成手里的一把枪，咱们最好的办法不是和他们恶性竞争，而是自立门户，摆脱这些家伙的纠缠！” 赵磊兴奋笑道：“把海子边两头狼争霸的局面，变成三国演义，然后东哥一统海子边！” “呵呵，好大的雄心壮志，哥要统一这条街！” 陆东乐坏了。 “谁敢小看这条街？”赵磊抱着陆东微微摇晃起来，“哥占领这条街，一天的收入就不会少于5万块钱，一个月就是150万，一年就是1825万……” 这笔钱，即使放到几十年后，也是一笔常人难以想象的巨款。 但在1990年，已经有不少商人积累起百万、千万乃至上亿的财富，并在随后的几十年里不断翻倍增长，吃尽了时代红利。 在最传统的行业里，陆东捞到第一桶金，同时一个暴富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 抓住这个机会，陆东就可以一飞冲天。 …… 陆东可以肯定，接下来唐老三和薛老板必然有大动作，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两个人会不会联合起来对付他？ 从薛老板的角度来想，陆东比唐老三的威胁更大。以牺牲陆东为代价，薛老板和唐老三达成平分海子边的协议，这对两人来说都是最划算的买卖！ “我希望，小磊，薛老板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坏，”陆东怀着复杂的心情，对赵磊说道，“我从他那里，学会不少东西。” “学会了给人挖坑没有？” 赵磊一句突兀的话，噎住陆东。 陆东愣了一下，大笑点头。 第165章 有人想把陆东赶出海子边 慈善万人行活动结束后，海子边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孟婆子等敌视陆东的摊主，总算喘上来一口粗气。 这次活动就像释放了一颗炸弹，带来的影响力是巨大的。感谢陆东的人多了去，尤其是168号摊位周边的摊主，都蹭到了流量，生意比原来好许多。 上午，当陆东来到摊位前时，摊主们都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陆总，咱们啥时候再来一场活动？” “呵呵，歇歇再说吧，我们的人都累坏了。” “可不是，我们看着都累！” 相互之间愉快的聊天，陆东丝毫没有摆出“名人”的架子。事实上，他成为这条街上最著名的人物，没有人不认识他的。 就连扫地的环卫工大爷，没事都走过来跟他拉呱几句。 陆东当下就塞给大爷一个红包，“这段时间搞活动，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这是干什么？”大爷慌忙摆手拒绝。 赵磊接过红包，强行塞到大爷的口袋里。 “陆总是好人啊，小姑娘也是，你们都是好人呐！”大爷感动的只知道说好话了。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无不动容。 …… 陆东打算去拜访一下薛老板了。 两人很久没有见面，但陆东能感受到薛老板天天惦记着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或许是两人想到一起去了，薛老板给陆东打来传呼，“来朝阳街，我有话跟你说。” 呼！ 陆东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该摊牌了。 这次见面，或许就是两人分道扬镳的时候。 “让小五哥陪你去！”赵磊抓住陆东的胳膊，担心道。 “不用，只是老朋友聊聊天罢了。”陆东微微一笑，骑上摩托车扬长而去。 …… 陆东将摩托车停在薛老板的店铺前，他抬头望去，薛老板一如往昔，像一尊泥像般坐在桌子后。 只不过，他手握紫砂壶，低着头沉思默想着什么。 “薛哥。” 陆东走到他的面前，他才抬起略显沉重的眼皮。 “坐。” 话越少，事越大。 陆东在桌子旁坐下，掏出红塔山，停顿片刻才抽出一支敬给薛老板。两人默默吸烟，许多话像是没有说，又像说了。 终于，薛老板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听说你最近赚得盆满钵满？” ”你不是一样吗？“陆东淡淡一笑，“我赚的越多，薛哥就赚的越多，我就是给薛哥打工的。” “不是吧？”薛老板冷哼一声，“我没有你的野心大，我就是一个买卖人，只想赚钱。你不但想赚钱，还想出名。”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遮掩不住的嫉妒。 没错，只想赚钱的薛老板，反对陆东做慈善，他认为那是不伦不类的做法。 事实上，陆东成功了，狠狠的打了薛老板的脸。 这让一向自信的老薛，忽然就有些不自信了。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落伍于时代。或者说，陆东超前于时代，让他看不懂了。“薛哥，我不是故意想出名的，记者主动找上门来，我又没有给人家塞红包。”陆东试图缓和一下薛老板的尴尬，“你要是想参与进来的，下次活动我可以拉上你。” “算了吧，你一个人出风头就行了，”薛老板一口拒绝陆东的好意，“我没你长得帅，我这样子上不了电视！” 好家伙，颇有自知之明啊，陆东忍住不笑。 薛老板却在自嘲后，仰头大笑。 笑得有点怪，似乎掩藏着许多的无奈。 陆东能看出来，他心里藏着不少的话，藏着不可告人的事。 “说笑了，薛哥，”陆东喷出一口烟雾，萦绕在薛老板手中的紫砂壶上，“你喊我来，一定有特别重要的事。” 薛老板嘴角一咧，苦笑一声。 “是啊，我请你来，咱们商量点事……” 路过的几名伙计都傻眼了，呆呆的望陆东一眼。老板竟然用这种罕见的语气，跟陆东说话？ 曾几何时，也就是一两个月前，薛老板还对陆东指手画脚冷嘲热讽，把他当成一个小弟吆三喝四。 如今，陆东今非昔比，他成为名噪太原城的名人。不说别的，就他大手一挥给福利院捐款16万元这件事，就让人肃然起敬！ 伙计们想不通陆东是咋做到的，唯有仰慕罢了。 而薛老板的表情复杂极了。 …… “薛哥，你是我的启蒙者，也是我的恩人，真的，我就是这么想的。薛哥，有话你尽管吩咐。” 陆东说出一句真诚的话，提醒薛老板说话掂量着点，不要破坏两个人之间微薄的情谊。 不把事情做绝的话，都有的商量，一旦翻脸就覆水难收。 薛老板沉顿片刻。 陆东的话触动了他，他犹豫起来。 然后他拿起桌上的一支烟递给陆东，面色凝重的看着陆东，眼底泛着通宵熬夜形成的血丝。 薛老板张嘴了，用平静到可怕的声音说道。 “小陆，你还想不想干下去了？” …… 陆东为之一震，气血上涌。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在耳旁炸响。 威胁我？ 我最不怕的就是被人威胁，你拉倒吧！ 陆东差点儿拍桌子暴起，然而，他冷静了一下。他凝视薛老板的双眼，却没有看到太多威胁的意味。 薛老板的语气，很明显还是跟他商量。当然，在这句话背后，藏着一颗定时炸弹！ 刹那间，陆东想起杜姐被宋老大赶出朝阳街的事，显然，有人想把陆东赶出海子边。大佬介入了，陆东能想到这一点！ 不奇怪，这是迟早的事。 当一个人默默无闻的时候，总会觉得天下太平，那只说明这个人没啥本事罢了。 但是，当一个人异军突起的时候，就会发现，强大的敌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根本绕不过去。 “薛哥，我肯定要干下去！”陆东斩钉截铁道，随即淡淡一笑，“请薛哥把话说明白，是谁不想让我干下去了？我猜，这个人肯定不是薛哥！” “你很聪明很能干，小陆，问题是你太聪明太能干了！”薛老板苦笑道，“有人想把你赶出海子边，我想保你，但是，你必须听我的话才行啊！” 陆东怒不可遏，他可不是杜姐，任由别人掌控自己的命运。 他咬牙道。 “没有人，能把我赶出海子边！” 第166章 薛哥，你可要想好了！ 看到陆东坚定的表情，薛老板的眼皮跳了一下。 或许，陆东的目光太犀利了，薛老板转过头去，呆呆的望着街上往来的行人。 “一年一个样子，变化特别快。”薛老板叹了一口气，“我眼睁睁看着许多人起家，许多人倒下。筛来筛去，最后留下的人，真没有几个！” 陆东点一下头。 没错，商海沉浮，大浪淘沙，胜利者总是极少的。 薛老板说过，生意越来越难做了，普通人想出头比登天还难。现在陆东理解了他说的话，大佬们把持着局面，把各种势力集中在自己的身旁，编织出一张牢不可破的暗网。 但陆东不信邪，他一定会冲破这张吃人不见血的暗网。 此刻，陆东没有往下追问。 静静的等着薛老板发话。 一旦追问的话，又会被薛老板把他拖到一个被动的局面上。陆东变成熟了，是的，他不再是初出茅庐的那个小子。 …… 沉默许久，薛老板终于开口了，直接说出答案。 让人意想不到，却也在情理之中。 “我没有想到，小陆，唐老三不来跟我谈判，直接去找了宋老大！” 这说明，唐老三真不傻。 “你是宋老大身边的红人啊，薛哥，唐老三说话顶用？” 陆东问一句。 薛老板的脸色顿时涨红，他被一股怒火裹挟。 “特么的，至贱无敌啊！”薛老板罕见的吐了一句脏话，“那个小子不惜血本的溜舔宋老大，拱手给宋老大送上重礼，宋老大觉得这个家伙挺会来事的。” 看到薛老板愤愤不平的样子，陆东能猜出其中的情况。唐老三出手比薛老板大方，一下子就成了宋老大身边的新红人。 陆东琢磨着，唐老三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薛老板背靠大佬的支持，搞垮唐老三是迟早的事。 索性，唐老三直接跪在了宋老大的脚下。 形势就此逆转。 宋老大肯定会平衡小弟们之间的利益关系，划分小弟们的势力范围。 那么，在这场博弈中，出局的就只能是陆东。 薛老板必须丢弃陆东这枚棋子。 …… “所以，薛哥想劝我安分守己，不要再折腾了？” 陆东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薛老板没想到陆东反应如此的灵敏，不过，也很正常，陆东本来就是一个聪明到极点的人。 “是的，是这样的，”薛老板喃喃道，“他们想把你赶出海子边，我说，我跟小陆是有感情的，我不想让他走到绝路上。老大说，如果那个小子不再捣乱的话，可以考虑保留你的摊子……” 啥？ 薛老板竟然跟老大说，他和陆东之间有感情？ 陆东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不免让他有些小小的感动。 或许，薛老板在把陆东当枪使之外，对这个他一手培养的小徒弟有了一丝怜悯之情，想给他留一线生路。 陆东应该感激自己的导师么？ 不！ 说到底，他想保陆东，不过是给自己留下一张底牌罢了，用来钳制唐老三的进一步发展！ 一句话，人生如戏，大家都在演戏。 当真，你就完了！ …… “薛哥，对我做的慈善活动，宋老大有什么看法？” 陆东随口问一句，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同时把话题从“感情”二字上移开。 “感情”是杀手锏，能让许多人丧失自己的立场，从而被别人牢牢的捆在自己的战车上。 利用兄弟打江山，功成名就之日再把兄弟干掉，这一幕戏不知道演了多少出，傻子才上当。 “那是一种投机取巧的行为，哗众取宠罢了，”薛老板转达宋老大的看法，“不过，老大觉得你这个小子有一套办法，他甚至有见见你的意思，唐老三坚决反对。” “呵呵，唐老三怕我会来事，成为宋老大赏识的人，让他去坐冷板凳。”陆东冷笑道。 “是的，是这样的，”薛老板叹气道，“人心叵测啊，小陆，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比煤炭还黑。”陆东补充一句。 “呵，”薛老板苦笑一声，“听我一句劝，从今往后不要搞乱七八糟的活动了，守住你的摊子就行。价格方面，我们打算统一恢复到55元，牛仔裤市场要稳定下来，对谁都好。” 牛仔供货商达成一致，统一定价，那消费者只能被迫接受。如今物价开始涨了，一条裤子涨几块钱，人们也不会大惊小怪。 在一番博弈之后，唐老三通过巴结宋老大，达成这么一个协定，薛老板乐于接受。 他想搞垮唐老三的计划破产了，而唐老三也退了一步，不再侵犯薛老板的利益。 海子边的两大供货商握手言和。 陆东就变成一颗钉子，要么敲打到木板里从此安分守己，要么被拔起来抛到垃圾堆里。 一盘棋结束了，陆东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弃子。 …… 不！ 一切才刚刚开始罢了，陆东还会继续把这盘棋演绎下去。 只是，他的敌人从一个变成三个，唐老三、薛老板和宋老大。 陆东只能依靠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势力！ 他点燃第五支香烟，深吸一口，喷出一条长龙，好笑道。 “原来海子边是双雄争霸，现在变成一家亲了。” 薛老板挥手拍散扑面而来的烟雾。 “你太能吸烟了，吸烟对身体不好。”他皱起眉头说道，“小陆啊，每一个市场的规矩都是狼吃羊，原来是一群狼，最后变成两条狼……但别忘了，最后总会出现一个头狼。” “那就是宋老大！” 陆东直截了当的点破这一点。 “没办法，总要有个老大来平衡局面，哪怕拿出一部分孝敬费，也比争来争去两败俱伤的强。” 薛老板无奈道。 可笑，宋老大依仗雄厚实力出来调解一下，就能坐拿抽成，世界上真有不劳而获的事。 薛老板早有谈和的想法了，陆东知道，唐老三更是急切的要扭转局面。 陆东触动了众人的蛋糕，没有人想看着他一飞冲天，于是联起手来压制陆东。 痴心妄想罢了，再往下谈就没有必要了。 站起身来，陆东告辞道。 “你们看着办吧，我没啥好说的……薛哥，你可要想好了。” 薛老板面无表情的看着陆东，就像一尊泥塑。 第167章 海子边，变天了 晚上，陆东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对薛老板说的最后一句话，不知道薛老板有没有当回事，反正他是认真的。 他这次没有含糊，明确的告诉薛老板自己的态度。 陆东没有心情陪那一群狼继续玩下去，那就是浪费时间。 今非昔比，他有了跟狼群搏斗的资本，哪怕薛老板收回168号摊位，他还有自己的店铺。哪怕没人给他供货，他还可以去南方寻找新的货源。 “及早划清界限，这是一件好事。不用等别人来逼我，我自己就能闯出一条路！” 陆东想清楚了，不再有任何的疑惑。 此刻是凌晨两点，他站在商铺二楼向外眺望，路灯下柏油路面泛着昏黄的冷光，锈蚀的铁皮招牌在风中发出吱呀呀的呻吟。 “要变天了！” 一股看不见的压力，让陆东觉得有些窒息，他大口喘着气，趴在窗台上。 小黑跑到他的腿边，仰头望着他，抬起右爪轻轻触碰他的腿一下，哼唧几声，这是在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陆东不由得笑了，蹲下身子抚摸小黑。 “狗比人强。” 说话间，一股斗志涌上心头，他做好了大战群狼的准备。 …… 白天的海子边，一如既往的充满了人气。 貌似和从前一样，其实大不一样。 陆东站在168号摊位前，四处观望，他看到孟婆子喜笑颜开就像过节。他看到，唐氏服装的店铺门口进出的人，一下子增多不少。 卖牛仔裤的摊主们，脸上都呈现出一种轻松的神色。 陆东知道，昨天晚上很不平静。 薛老板和唐老三分别召集各自掌控的摊主开会，传达了海子边的新规矩。 混战结束了，统一价格，不许任何人出风头。 针对的就是陆东一个人。 除了陆东以外，所有人都很满意。 …… 陆东看到，一群黑衫大汉出现在街头，那是宋老大手下豢养的打手，来维持海子边的秩序。 而海子边的混混们，跟黑衫大汉们称兄道弟相互敬烟，他们被宋老大收买了。 毕竟，宋老大财力雄厚，随手撒一把钱，就能满足地头蛇们的胃口。 “不对劲呀，东哥，”小五子走到陆东的身旁，带着愤怒的情绪说道，“朝阳街的人跟海子边的人走到一起了，我咋觉得，是准备对咱们下手呢？” 陆东拍拍兄弟的肩膀，小五子的直觉是准确的。 在事情没有发展到这一步的时候，陆东什么都没说，他要亲眼看到对手的行动。 那帮家伙也是雷厉风行啊，说干就干。 “稳住，五子，你一句话都不要说，”陆东叮嘱道，随即又对赵磊等人说道，“所有人都一样，给我保持沉默。” 团队成员们都有些惊愕，意识到要有大事发生了。 …… 在一群打手的簇拥下，唐老三得意洋洋的走过来，那副嘴脸，就像草寇宋江受到朝廷的招安，又激动又张狂。 站在168号摊位前，他仰头盯着陆东，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 “陆东，你得感谢老薛啊，要不是他替你说几句话，你就得给我离开海子边！” 小五子和赵磊等人一听就恼了，在陆东的眼色下，不得不保持镇定。昨天陆东去见老薛，回来以后就一言不发，显然，发生了不好的事。 十几个朝阳街和海子边的打手站在一起，这个阵势压迫感十足。小五子不由得握紧拳头，怒目以视。 双方在紧张中对峙。 “是啊，我得谢谢老薛。”陆东说出一句缓和气氛的话。 “规矩你都知道了，是宋老大亲自出面确定的！”唐老三带着小人得志的神情，瞪眼警告道，“你的摊子方圆十米，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这个圈子里，超出一步，别怪我唐某人不客气！” “你不要过分了，老唐，”陆东咬牙道，“规矩我可以考虑，但你敢蹬鼻子上脸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你！”唐老三勃然大怒。 却见，小五子怒不可遏的冲上来。 海子边的几个混混急忙上前阻拦，嘴里说着客气话。 “小五子，你不要冲动嘛！” “有话好好说，谁也不要伤了和气！” 唐老三吓一跳，慌忙跑到打手们的身后。打手们并不想轻易挑起战火，因为对方的实力不弱，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陆东，你老老实实就行。” 甩出一句话，唐老三悻悻的离去。 …… 陆东召集团队成员，到商铺二楼开会。 每个人的情绪都很激动，小五子久久难以压抑一腔怒火。 “我昨天心情不好，没有跟你们说明情况，我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陆东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朝阳街的宋老大出头了，唐老三和薛老板握手言和，定下了新规矩。” “什么规矩，哥？”赵磊急忙问道。 “牛仔裤的价格统一调整到55块钱，从今往后谁家也不许搞活动。”陆东说道。 “这是在针对咱们！”小五子吼道。 “宋老大就是一个王八蛋，他把杜姐逼出朝阳街，又想把东哥逼出海子边！”小玉生气道。 “这口气，我咽不下！”小五子站起身，瞪眼道，“这件事交给我吧，东哥，你别管了！出了任何事，都跟你无关！” 众人惊愕，小五子一怒之下要去拼命斗一场。 陆东感慨不已，兄弟绝对义气，也绝对能把宋老大和唐老三等人干掉，但，陆东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不值得，五子！”陆东拉住小五子的胳膊，把他按在座椅上，“这些连狗都不如的烂人，不值得咱们动武闹出事来，对付他们有的是好办法！” “是啊，五子哥，”赵磊劝道，“东哥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千万不要冲动啊。就像东哥说的，咱们不是怕他们，是不值得！” “那你说怎么办？”小五子抬头望着陆东。 “先按照他们的规矩办，稳一段时间，”陆东的手按在小五子的肩膀上，目光扫过在场的人，“大家都要忍辱负重，相信我，很快咱们就会扭转乾坤！” 看着陆东坚定而锐利的目光，众人纷纷点头。 每个人都深信不疑，唐老三和宋老大等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第168章 鸿门宴一 表面上看，海子边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牛仔裤的价格涨了，顾客们除了抱怨几句，该买还得买。 1990年的9月，好像是一个分水岭。陆东老爹的工资一下子就涨了20元。与此同时，万物都在涨，鸡蛋涨价，肉菜涨价，所以牛仔裤涨价人们也不觉得奇怪。 陆东的团队成员都变得低调起来，按照陆东的话来说就是，“少说话，多观察，多琢磨。” 事实上，168号摊位的生意还是这条街上最好的。看上去没有前段时间那么红火，但顾客络绎不绝，一天最少销售几百条牛仔裤。 陆东决定，过几天就带小五子南下。 为此，他一改常态，尽量少出现在街头。要让唐老三等人习惯他不在场，这样他才能安心的南下。 …… 就算陆东低调行事，唐老三依然不肯放过他。 陆东能感受到，群狼内部正发生一场激烈的博弈，薛老板想保住陆东这张底牌，但唐老三肯定是不答应的。 接下来，是不是该抬出来宋老大这位幕后大佬？ 陆东觉得很有可能。 他安排小五子，找一个细心谨慎的小弟去朝阳街蹲点，了解宋老大的情况，越细致越好。 宋老大几点出门，坐什么车，在哪儿办公，有什么消遣活动，都要摸得清清楚楚。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等到对方行动的时候，陆东必须要做到心中有数。 …… 两天后，陆东正在家收拾南下的行装，忽然薛老板打来传呼，“晚上七点晋阳楼，老大要见你，你提前半小时来。” 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于来了。 陆东放下包，骑摩托直奔海子边商铺，跟小五子商议晚上的事。 “我带几个兄弟跟你一起去，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小五子毅然说道，“宋老大那个家伙黑得很，动不动的就把人扣留，朝阳街不少商户都坐过他的小黑牢！” 这是小弟了解到的情况，宋老大猖獗到了极点，非法绑架殴打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不，五子，我还是一个人去，”陆东沉吟道，“他势力庞大，咱们不能跟他正面对着干，我会和他周旋的。” “东哥，你明知道那是火坑啊，非要被人架在火上烤？”小五子焦急道。 “呵呵，我知道。不去，就让他小觑了咱。另外不给他这个面子的话，他立马就会派人打过来，让咱们做不成买卖。”陆东说道。 “那这样吧，你一个人进去，我带人在外边等着。你要是觉得不对劲，就喊一声，我马上冲进去！”小五子说道。 在小五子看来，一场打斗是在所难免的。 陆东也有同感。 这就是一场鸿门宴。 宋老大及其爪牙肯定会逼迫陆东就范，对宋老大做出效忠的保证。陆东平时可以说虚话假话，但保证这种事可是认真的，陆东绝不会委屈自己，对恶霸俯首称臣。 “咱们换个方法，五子，”陆东下定决心，有时候也要采用一些暴力手段，“你看着时间，我进包间一个小时还没出来的话，你就带几个小弟砸了宋老大的车！” “嗯？”小五子紧绷的脸上刹那间露出笑容，“行啊！东哥，还是你有办法！这个办法，我看行！一砸车，宋老大他们就坐不住了，等他们出来看的时候，你撒腿走就行！” “我不能走！”陆东也兴奋起来，“我要跟他们一起判断，是谁胆大包天，敢砸宋老大的豪车。五子，你一定要选可靠的小弟，蒙上头，砸完车就跑。另外，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兄弟，我要给你安排一个不在场的证明！” “啊，这么复杂？”小五子挠头大乐。 …… 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是发起突袭，然后不被敌人发现。 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进行周密的安排。 陆东的兵法不是白学的，到了亮一手的时候。 他的安排是，小五子去约海子边的几个地头蛇吃饭，以小五子的酒量来说，完全能把几人灌晕。快到晚上八点的时候，小五子以上厕所为借口，直奔晋阳楼大酒店。 让一个小弟骑摩托在饭店外等着，拉上小五子。不过几分钟就能赶到晋阳楼，戴着头盔拿钢管砸了车就跑，丝毫不用停留。 前后不过七八分钟，那帮海子边的地头蛇毫无察觉，事后还会证明小五子跟他们在一起喝酒。 一个完美的行动计划。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对付那一帮趾高气扬的莽夫，陆东绰绰有余。 …… 黄昏时分，迎泽大街上的霓虹灯次第亮起。自行车如潮水般汹涌，身穿黑蓝灰服装的人们，提醒陆东这是一个落后的年代，一座落后的城市。 事实上，就算过去30年，迎泽大街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就是多了几座高楼大厦罢了。 “我的家乡，哎，一言难尽。” 陆东感慨着，未来，他希望自己能为这座城市做些什么。通过新晋商财团的崛起，带动家乡的发展。 是的，陆东是一个有抱负的人，有良心的人。 “牛鬼蛇神，能干掉一个是一个！” 陆东站住脚，望着晋阳楼，吐出一句发自肺腑的话。 …… 这座仿古建筑雕梁画栋，鎏金匾额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宋老大已经来了，陆东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奔驰车，在1990年这是顶级的存在。如今，劳斯莱斯和宾利等豪车还没有进入中国，这种“虎头奔”就是大佬们最钟爱的座驾。 两名黑衣打手抱臂站在车旁，嘴里叼着烟，冷漠的注视着周围的动向。 “就两个人？等着吃闷棍吧！” 陆东呵呵一笑，迈上台阶，步入晋阳楼。 迎宾小姐貌美如花，不过，她们身旁的黑衣壮汉，眼神却如鹰隼一般。 “你是陆东吧？”一名壮汉冷冷问道。 “我认出来了，他就是在海子边卖牛仔裤的陆东！”迎宾小姐惊喜道，毕竟是上过电视和报纸的人。 没人搭理迎宾小姐。 壮汉一把抓住陆东的胳膊，顺手在他腰间摸了摸，确定没有带家伙。 “你小子架子真大，老大都来了，你磨蹭个球？”壮汉怒道。 “说好七点，现在是六点五十五。”陆东抬手看一眼腕表，瞪壮汉一眼，其实他想早来的，只是安排事情耽误了时间。 “你给我记住，以后见老大，必须提前半个小时！”壮汉喊道。 “哦。” 陆东淡淡一笑，整理一下文化衫，大步朝楼上包间走去。 第169章 鸿门宴二 一双崭新的白边步鞋踩踏在大理石地面上，悄无声息。 陆东的步伐矫健有力，却不发出一丝声响，如同猎豹一般。 两名黑衣壮汉紧跟着他，警惕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陆东心想，唐老三肯定说了他不少坏话，说他是一个危险分子，所以打手们才如临大敌。 另外暴露一个问题，宋老大如此的小心谨慎，说明他的仇敌肯定不少。他害人太多了，生怕遭到报复。 呵呵，今天就有他好受的。 …… 雕花木门推开时发出沉重的吱呀声，檀香混着汾酒的醇香扑面而来。 宴会厅中央的红木圆桌旁，宋老大斜倚在太师椅上，蜜蜡手串随着晃动撞出闷响，在水晶吊灯下泛着妖异的光。 薛老板低头把玩着茶杯，茶盖刮过杯沿的刺耳声响，和唐老三谄媚的笑声碰撞在一起。 宋老大坐在主位上，薛老板和唐老三分坐两侧。桌上摆满了山西名菜，过油肉、糖醋黄河鲤鱼、平遥牛肉的香气扑鼻而来，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 三人一起抬头看陆东，薛老板神情复杂，唐老三眼神阴狠，而宋老大却是笑呵呵的样子。 这是陆东第一次见到宋老大，和他想象中有些差别。 他以为宋老大是一个头发稀疏肥胖臃肿的中年商人，谁知这个家伙竟然身高马大，典型的山西大汉。 宋老大的方形脸像是用砖头凿出来的，左眉骨有道三公分疤痕，刮过的络腮胡须泛着青色，寸头显示出他强悍的性格。 他原来就是一个混混，十几年前就开始投机倒把，最后借助经济发展的浪潮，开始倒卖服装发了财，并成为太原服装城的奠基人之一。 能混到这个地步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宋老大早修炼到高阶水准，见人就笑，不是出于客气礼貌，而是目空一切的表现。 或者说，他戴上了一张假面具，用来遮掩他的凶蛮。 宋老大是虎，薛老板是狐，而唐老三就是狗。 这是陆东对三人最直观的印象。 …… “宋哥好！薛哥好！” 陆东笑着抱拳向两人致意，直接无视唐老三。 “你小子！”薛老板大喝一声，“你掐着点来啊？以后你给我记住，永远不要让老大等你！” 说是喝斥，其实包含着对陆东的关照之意。 “这小子就没素质！”唐老三瞪眼道，“要是懂事的话，就得提前半小时来，在饭店门口等着老大！我们都坐下了，你晃悠悠的就来了，架子真特么的不小！” 唐老三言辞恶毒，分明想激宋老大生气，教训陆东一顿。 该说的话都说了，几人去看宋老大，等他发言。 宋老大的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假笑。 他一手捏着藏式风格的老蜜蜡手串，一手夹着进口的哈瓦那雪茄，敞开的高级衬衣领口里，金链子比手指还粗。 就是这么土豪。 这种粗俗的风格，就是江湖大佬们的格调。 “我们就是时代浪潮里的小鱼虾，不用讲究太多，”宋老大语出惊人道，不知道他从哪里学会这一句话，从此挂在口上，“不过，整个太原城，敢让我坐下来等的人，你是头一个！” 前两句话是自谦，后面一段话则暴露他的本性，猖狂而霸气，老子才是太原城里横着走的人物，你算个球。 “就是！”唐老三火上浇油道，“这小子打着慈善的旗号抢生意，还买通记者上报纸上电视，洋务到极点，都不知道自己是哪根葱了！” …… 陆东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知道对方想修理自己，他有迎接狂风暴雨的心理准备。 只不过，蛮横的宋老大，无耻的唐老三，两个人不由分说就拿棒子打下来，真让人无法忍受。 那也得忍啊。 刘邦不忍，当场脑袋落地，哪有日后的大汉帝国？ 陆东不忍，身后的两个黑衣壮汉就会出手，他们的腰里鼓鼓的藏着凶器，陆东早就看到了。 …… “话不能这么说，老唐，我来晚了，是有原因的。” 即便在险恶的环境下，陆东也不会一味的说软话，表现的像个软蛋。 “我做慈善，是因为我可怜孤儿，不是为了抢生意。我没有给记者一分钱，这种事人家乐意报道。你看，老唐，我穿的还是旧的文化衫，我有一点点炫耀自己的意思？” 唐老三瞠目结舌，他万万没想到，陆东竟然敢顶嘴，说出一大套话来。 他站起身，手指陆东正想破口大骂，却被薛老板挥手制止。 “你坐下！”薛老板瞪他一眼，然后转头问陆东，“说说你来晚的原因。” “是这样的，我半路遇到一个老太太，想去医院看病找不到地方，我把她送了过去。”陆东随口说道，说的和真的一样。 唐老三愕然。 宋老大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薛老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瞥陆东一眼，意思是说你小子真敢睁眼编瞎话啊！ …… “坐！” 宋老大声如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伸手示意陆东落座，第一关总算闯过去了。 不能说这些家伙小题大做，场面上混，第一重要的是尊重大人物。胆敢不尊重大人物，直接就打趴下了，后面的事根本不谈。 “这小子有股傻劲儿，”宋老大爆笑道，“他还想学雷锋呢，想做一个时代的好青年，哈哈哈，逗死老子了！” 草。 这帮狼心狗肺没有人性的家伙，把陆东的善举看成是一坨屎，肆意贬低和嘲笑。 陆东都有杀了他们的心！ 不过想想，没必要走极端。等他将来发达了，非要找个把柄将宋老大送进监狱好好改造不可。 “是啊，呵呵呵，”薛老板陪笑道，“老大，我跟你说过的，这个后生有闯劲有特点，做事和别人不一样。” 老薛替陆东说好话，还是想让宋老大重视陆东。 唐老三不乐意了，一个薛老板他就不好对付，再来一个陆东，岂不是把他彻底打压了下去？ “啥特点？”唐老三恶毒道，“陆东的特点就是不老实，他带着桥东街的一帮小混混在海子边立威，被他恐吓过的人多了，他还想动手打我呢！就这，还装什么好人，分明就是木偶唱戏，装模作样！”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万万没想到，宋老大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 “会装，也是一种本事。” 第170章 唐老三挨了一拳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惊呆了宋老大！ 薛老板吃惊的望着陆东，怀疑是不是他干的，不过，薛老板并没有说什么。 唐老三傻眼了，他以为宋老大牛逼到没人敢惹的程度，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敢砸宋老大的豪车。 看到三人呆若木鸡的样子，陆东的心里乐开了花。他看一眼手表，现在是七点五十五分，小五子提前几分钟动手。 兄弟真是太给力了！ …… “谁敢砸老大的车？”陆东惊讶的喊一声，问保安，“是谁干的？” 保安懵逼道：“我不知道呀，我听见响声出去一看，人都跑掉了！” “他娘的！”宋老大反应过来，带人往外冲，“谁敢砸老子的车，老子要他的命！” 一群人跑到饭店门口的停车场，眼前的一幕惨不忍睹。 两名黑衣打手被人打了闷棍，倒在地上。 虎头奔的车头被人拿钢管砸的稀巴烂，车灯碎裂一地，简直太暴力了。 迎宾小姐吓得浑身发抖，她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谁干的？”宋老大喝问道。 “我没看清呀，”迎宾小姐颤声道，“我听到砸车声，扭头一看，你们的人就倒在地上了。有人拿棍子使劲砸车，吓得我跑回饭店里……” “几个人干的？”薛老板问道。 “两个人，不，好像就一个人！”迎宾小姐慌乱道，“我没看清，那人戴着头盔，砸了几下就跑了……” “你眼瞎了吧，连几个人干的都没看清？”唐老三怒吼道。 “我吓坏了……”迎宾小姐惊魂未定。 陆东好笑极了，摸一把被砸出深坑的车头，愕然道。 “肯定不是一个人，把两个兄弟打倒，又把车砸成这个样子，最少来了三四个人！” 陆东这么一说，宋老大等人紧张起来，环顾四周，生怕有人突然冲杀过来。 “老大，先回屋里，安全点。”薛老板搀住宋老大的胳膊，回到饭店大堂里。 两名打手紧握腰间的凶器，如临大敌般的跟随左右。 唐老三恶狠狠的盯陆东一眼，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生怕陆东乘乱跑掉，这家伙认定是陆东的兄弟干的。 …… 宋老大在前台打了几个电话，等了不到十分钟，几十个小弟或开车或骑摩托赶到现场。 这个时候，警察也来了，布置起警戒线。 两个晕倒在地的打手送到了医院，没有生命危险，就是被打成了脑震荡，需要住院治疗。 “找到是谁干的，第一时间告我。” 宋老大对其中一位警官说道。 警官点了点头。 不用问，宋老大有保护伞，到处都是他的人。 …… 宋老大、薛老板、唐老三和陆东回到包间里，现在，该审问陆东了。 陆东一看，包间里外站满打手，那感觉，就像踏进座山雕的老巢。 “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今天我得好好演一次了。” 陆东心情舒畅，丝毫感觉不到紧张。 “说！是不是你安排小五子干的？” 唐老三率先发难，手指几乎戳到陆东的额头上。 “拿开你的手，唐老三，你不要胡说八道，血口喷人！”陆东生气道，“宋老大是我敬重的人，我好不容易有见老大的机会，傻子才会得罪老大，不想在太原混了？” “这话说得对，谁得罪老大，谁就别想在太原混，”薛老板发话道，“我了解小陆，他是懂道理的，他没有这个胆子！” 薛老板就算猜出来是陆东干的，也不敢说啊，一旦陆东倒霉，他也跟着倒霉。在众人的眼中，陆东就是他的小弟。 宋老大怒火中烧，拿起桌上一个酒坛子，使劲摔在地上，酒水四溅，众人噤若寒蝉。 “谁敢捣鬼，老子把他丢到汾河里喂鱼！”宋老大吼道，“陆东，你说，小五子在哪儿？” “我说过了，老大，”陆东回话道，“他跟海子边的大地主喝酒，现在应该还在海子边饭店。” “唐老三带人去饭店，给我证实一下！”宋老大下令道。 唐老三答应一声，带领十几人往外跑去。 “这就是误会，老大，你不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陆东不慌不忙道，“我看，最大的嫌疑人，应该是老大的竞争对手！” 薛老板陪笑替陆东说好话，“是啊，老大，最近朝阳街几大股东之间闹得正凶，说不准其中某人，想警告老大一下。” “警告个屁！” 宋老大痛骂一句，注意力倒是转移开来，叼起雪茄喷云吐雾，默默盘点几个竞争对手。 陆东也点燃一支烟，大口吸起来。 只要小五子那边没有纰漏，这件事就能掩盖过去。 万一，小五子被抓住把柄，那今天不免要爆发一场血战。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最好的选择就是捡起地上的酒坛碎片，冲上去顶住宋老大的喉咙，才能让兄弟俩安全脱身。 …… 十几分钟后，唐老三等人回来了。 看到他失望的表情，陆东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 啥事没有，哈哈哈。 只见，在黑衣打手们的包围下，醉醺醺的小五子和大地主勾肩搭背的走进包间。 “宋老大，”大地主笑着打招呼，他是海子边的地头蛇，严格说起来不算是宋老大的小弟，“咱们兄弟正喝酒呢，唐老三跑来说找小五子，咋了，有啥急事？” “来，坐，地主，”宋老大招手道，“有人砸了我的车，唐老三认为是小五子干的。” 唐老三一听就晕了，老大真会说话，直接就把他给卖了。 “没有吧，啥时候的事？”大地主愣住了，“一晚上小五子都跟我在一块喝酒，他还说陆东今天到晋阳楼陪宋老大喝酒，说他改天也想找宋老大喝一杯呢！” 大地主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瞎说。 宋老大紧皱的眉头松开了。 接下来，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 只见小五子二话不说，一拳狠狠打在唐老三的脸上，直接把这个家伙打到几米外，重重的摔在墙上，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老子打不死你！” 小五子怒吼一声，又抓起一把椅子，眼看要闹出人命，陆东急忙上前抱住小五子的腰。 “五子，冷静！” “咱们不是说好了，要跟宋老大拉近关系吗？唐老三特么的胡说八道，想挑拨是不是？” 这几句话说的漂亮，宋老大脸上立马露出欣赏的笑容，伸出大拇指赞道。 “五子勇猛，名不虚传！” 第171章 兄弟俩乐坏了 小五子胸膛剧烈起伏，被陆东按住的胳膊绷得像钢筋，面孔因为愤怒而通红。 陆东一看，唐老三瘫倒在墙角，惊恐的望着兄弟俩，鼻血在米色墙纸上溅出一朵梅花。 事情的发展，比陆东预料的好，唐老三成了替罪羊。唐老三当众出丑，里外不是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抬不起头。 薛老板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唐老三失宠了，为拉拢陆东兄弟俩，宋老大肯定会牺牲掉唐老三。 这是明摆的事！ …… “我这兄弟，脾气上来就收不住，”陆东紧紧抓住小五子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说一句话，“五子喝多了，今天晚上就不陪老大喝酒了，改天我们兄弟专门请老大！” “这就对了嘛，”薛老板笑呵呵道，“以前朝阳街跟桥东街的兄弟有不少误会，从今往后都不说了，不打不相识嘛！老大是一个慷慨的人，绝不会亏待你们兄弟俩的！” 陆东笑着点头。 宋老大十分的满意，露出得意的表情。 说实话，他是做买卖起家的，全靠金钱把一帮小弟聚在身边。对小五子这样的猛人，他是忌惮三分的，巴不得收罗到帐下。 “好，我看好你们兄弟俩！”宋老大拿起雪茄盒，走到兄弟俩面前，一人送一支大雪茄，“小陆脑子灵活，五子勇猛过人，有你们帮我来做事，我宋某人如虎添翼呐！” 我靠，自作多情吧。 看到陆东笑着点头，小五子勉强也点了一下头。 现场响起一片叫好声。 一帮朝阳街的混混们，纷纷走过来拍打兄弟俩的肩膀，以示友好。 格局悄然之间发生了变化，翻天覆地。 唐老三沮丧到了极点，痛叫一声晕厥过去。 薛老板哈哈大笑，建立在仇人痛苦之上的快乐，才是真的快乐。 海子边刚刚形成的平衡局面，马上就被打破，唐老三完蛋了，以后海子边就是他薛老板的地盘！ …… “谢谢老大，这雪茄不便宜吧。”陆东接过雪茄，笑道。 “贵他娘的要死，从古巴进口的，我让人在外汇店拿美元买的，哈哈哈，”宋老大得意道，“放心，有我抽的，就有你们的！” “味道不错。”小五子拿雪茄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众人豪放大笑，如一帮狂妄的野兽。 “老大，不早了，回去吧，”薛老板上前说道，“这段时间，可得小心有人暗中偷袭。” “那就撤吧，”宋老大本能的望一眼漆黑的窗外，“过些日子，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小陆、五子，还有地主，咱们聚到一起，能干一场大事！” 说罢，宋老大在一帮人的簇拥下离去。 唐老三被抛弃。 这个家伙花大钱买宋老大的欢心，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地主走过去，踢唐老三一脚，转头对陆东咧嘴一笑。 “兄弟，你可以把唐老三赶出海子边了！” 陆东和小五子忍不住放声大笑，扬长而去。 大地主也在几个小弟的簇拥下离去。 至于唐老三嘛，就没人管了。 …… 兄弟俩一路说笑，没有回海子边商铺睡觉，根本睡不着，干脆去泡澡堂。 舒舒服服的泡在热水池里，点燃大雪茄享受一下。 “我以为雪茄可呛人，没想到有股木头香。”小五子惊讶道。 “你仔细品，还有点花香。”陆东品味道。 “是的，有花香，”小五子学着宋老大的样子斜叼在嘴上吸一口，仰头喷出来，“要不是你拦着我，姓宋的家伙早趴下了。” 小五子想干倒宋老大。 但陆东不这么想。 时代变了，江湖规矩也变了。现在不是谁勇猛谁就能称霸的时代，必须有钱。 谁有钱，谁才能纵横黑白两道。只靠武力冲锋陷阵，很容易就会被人做掉。 “五子，你就安心跟着我做买卖吧，不要再想打架的事，”陆东说道，转头盯着兄弟的侧脸笑出声来，“你带几个人去的？” “我没带人，东哥，”小五子四处张望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我想来想去，还是我一个人去最稳妥。我跟地主说去尿尿，出门骑上摩托车就跑。前后不到几分钟，我又跑回去继续喝酒，呵呵，兄弟还行吧？” “何止行，简直就是战神下凡！”陆东赞叹道。 小五子哈哈大笑。 他从后面冲上去，抡起钢管打倒两名黑衣打手，那些家伙连回头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接下来暴力砸车，也不过七八下，就造成惊人的破坏。 速度、力量和技巧都远远的超越常人，小五子堪称毁灭者。 “你没看到他们的表情，五子，我当时差点控制不住笑出声，我一笑就完蛋啦。” “哈哈，你这个本事，我学不来！” 如宋老大所说，陆东的头脑，加上五子的勇猛，就是无敌的组合。宋老大还想收编兄弟俩，痴人说梦！ …… “我明天就把唐老三打出海子边！”小五子迫不及待道。 “不要急，唐老三已经趴下了，”陆东笑道，“正像地主说的那样，咱们不是把他打出去，而是赶出去。” 陆东跟小五子解释，唐老三拥有合法的商铺和摊位，不能靠武力解决，那就走极端了。 宋老大把杜姐赶出朝阳街的时候，还拿了一百万的赔偿费。就算是黑道人物，也是靠恐吓和压价等手段欺负人。谁敢公然作恶的话，必然引起公安的注意，很快就会被镇压。 说到底，宋老大等黑恶势力游走在灰暗地带，只敢偷偷的作恶，没人敢公然违抗法律。 上辈子，小五子不懂这一点，在危险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后落个被枪毙的下场。 “咱们要借宋某人的手，赶走姓唐的。”陆东小声道。 “听你的，”小五子使劲点头，脸上笑开花，“赶走姓唐的，是不是就该对付宋某人了？” “是的，”陆东坚定有力道，“我一想起杜姐的遭遇就生气，不弄垮宋某人，我就不姓陆！” “东哥，我敢肯定，你不会改姓的！”小五子咬牙道。 第172章 还想把陆东当枪使 次日清晨，陆东独自坐在店铺二楼喝茶，忽然听到楼下传来说笑声。e秒?&?章?节,￠小e说?网t~ ?]追|d最?¨新^2章\%?节·.￥只听薛老板热情的打招呼，“五子，早上好！”小五子回话道，“是薛哥啊，你咋一大早就来了？东哥在楼上呢，你上去吧！”陆东急忙起身去接薛老板，就见他气喘吁吁的走上楼梯。“薛哥，我正想着去找你呢，呵呵。”陆东笑着去搀扶他的胳膊。“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哈哈，我一晚上兴奋的没睡好，今天咱们要敲定几件大事！”薛老板大笑道。陆东从来没见他这么高兴过。不用问，今天要解决唐老三的问题。这个家伙出主意给陆东摆鸿门宴，万万没想到，屠刀没有落到陆东的头上，却砍向自己。活该他倒霉。……“老大要去外地度假，天不亮我就把他送到机场。”薛老板在茶桌旁坐下，自己端起茶壶连倒两杯茶，端起来一饮而尽。“出去躲几天也好，不知道谁想陷害老大。”陆东好笑道，可见宋老大的胆量不怎么大，砸车这件事让他受到惊吓。薛老板忽然不笑了，盯着陆东看，沉吟道。“昨天晚上砸车的事，我觉得很蹊跷。宋老大的仇人是不少，但是，敢跟他叫板的人寥寥无几，我实在想不出来是谁干的！”“那真不好说，肯定是有深仇大恨的人，才会这么干。”“警方初步调查，出现在现场的人就一个！”薛老板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这个人本事不小啊，一下子打倒老大的两名保镖，几棒子就把车头砸个稀巴烂！”陆东心想，幸亏现在没监控，全靠目击证人的证词。当时天色昏暗，小五子又戴着头盔，只能看清他的身高。而北方大汉普遍都身高马大，单凭这一点，谁也无法指证是小五子干的。“是啊，我猜，有可能是退役军人干的，说不定还是特种兵。”“你小子就胡猜吧，还特种兵，”薛老板笑了一声，话里有话道，“我大概知道是谁干的，但我不说！”看薛老板的神情，分明是说，是陆东安排小五子干的！他道明这一点，就是想以此为把柄，来要挟陆东听他薛老板的话。拉倒吧！“你还说我猜呢，你也不要乱猜，薛哥，”陆东笑道，“这种人命关天的事不是开玩笑的，要有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能胡说。”薛老板被呛了一下，不由得摇摇头，陆东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在这个回合的交锋中，薛老板落了下风。……“好，咱们来说说唐老三的事，”薛老板振作精神，变得亢奋起来，“宋老大本来就看不起唐老三，这家伙早就想跟老大混，老大都不带理他的。前不久，唐老三给老大送上一份重礼，老大才勉强接受这个家伙。”“老大应该知道，薛哥跟唐老三水火不容啊。”陆东说道。“是的，他知道，”薛老板点头道，“所以他才出头主持局面嘛，一碗水端平，让我跟唐老三平分秋色。”“唐老三算什么东西，也配跟薛哥平分秋色？”陆东不屑道。 听到这句话，薛老板特别的感动，连连点头。“你说对了，小陆，唐老三算什么东西，当年不过是我手下的一个小马仔！没想到，他忘恩负义，利用我发展起来……”薛老板越说越气，根本停不下来，把唐老三的黑历史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问候了他的十八代祖宗。陆东点燃一支烟，默默听薛老板滔滔不绝的谩骂。陆东能感受到。薛老板把自己看成是第二个唐老三。所以，薛老板对陆东是有极大戒心的，接下来，薛老板就会把攻击的矛头对准陆东！当然，这是在彻底干掉唐老三，把他赶出海子边以后的事，现在，薛老板还需要陆东的帮助。……利益越大，斗争越复杂。谁能垄断海子边的牛仔裤市场，那不得了，日进斗金！像海子边这样的黄金街，繁荣程度在全国都是能排上号的，自然少不了残酷的斗争。十几分钟后，薛老板终于骂完唐老三，喘着粗气喝干一杯茶，然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开始说正事。“小陆，昨天晚上你的表现不错，得到老大的赞赏。老大认为，唐老三没啥前途，而你不一样。”陆东点点头，很好奇，宋老大会给他做出什么样的安排。薛老板身子向前倾，拍了拍陆东的肩膀，笑眯眯道。“老大认为，你能帮我打理整个海子边的市场，这个市场交给你，我们都是放心的！”这话有点儿含糊，没有提到关键的利益分配。听薛老板的意思，陆东不会得到多大的好处，相当于是一个职业经理人的角色。“没想到你们这么重视我，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啊，”陆东客气几句，问道，“那我能得到什么回报？”薛老板不悦，身子向后一躺，歪倒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小陆啊，不是我说你，急功近利了。你还年轻，还需要锻炼，现在不是你摘果子的时候。先把我们交代给你的事干好，你就能拿到足够多的回报。”又开始糊弄人了。给 陆东描绘一个美好的未来，让他心甘情愿的付出，最后榨干陆东的油水，再换一个新人。陆东不吃这一套。他笑了笑，委婉道：“薛哥，你知道我这个人比较现实，你就说我能拿到什么回报就好。”薛老板哼了一声，颇感不满，开始玩弄起陆东的茶壶，拿在手里摸来摸去。?g`o?u\g!o¨u/k.a·n?s¨h?u~.`c_o?m^几分钟后，他才开口说出一段话。“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宋老大亲自出头，给咱们保驾护航，咱们就得孝敬老大。”“你代表老大去跟唐老三谈，他必须撤出海子边，他的店铺和摊位必须转让给咱们。你就说宋老大要买，实际上是我出钱。””然后，你负责海子边的市场，价格稳定在55元。我50元给你供货，你一条牛仔裤的提成是5元……”“5元？”陆东愕然道。“你搞清楚一点，小陆，你要计算海子边牛仔裤的总销量，一天卖出去两三千条，你一天的收入就是上万元！”陆东呵呵一笑，心想，老薛的心也太黑了吧。听到这句话，薛老板特别的感动，连连点头。“你说对了，小陆，唐老三算什么东西，当年不过是我手下的一个小马仔！没想到，他忘恩负义，利用我发展起来……”薛老板越说越气，根本停不下来，把唐老三的黑历史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问候了他的十八代祖宗。陆东点燃一支烟，默默听薛老板滔滔不绝的谩骂。陆东能感受到。薛老板把自己看成是第二个唐老三。所以，薛老板对陆东是有极大戒心的，接下来，薛老板就会把攻击的矛头对准陆东！当然，这是在彻底干掉唐老三，把他赶出海子边以后的事，现在，薛老板还需要陆东的帮助。……利益越大，斗争越复杂。谁能垄断海子边的牛仔裤市场，那不得了，日进斗金！像海子边这样的黄金街，繁荣程度在全国都是能排上号的，自然少不了残酷的斗争。十几分钟后，薛老板终于骂完唐老三，喘着粗气喝干一杯茶，然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开始说正事。“小陆，昨天晚上你的表现不错，得到老大的赞赏。老大认为，唐老三没啥前途，而你不一样。”陆东点点头，很好奇，宋老大会给他做出什么样的安排。薛老板身子向前倾，拍了拍陆东的肩膀，笑眯眯道。“老大认为，你能帮我打理整个海子边的市场，这个市场交给你，我们都是放心的！”这话有点儿含糊，没有提到关键的利益分配。听薛老板的意思，陆东不会得到多大的好处，相当于是一个职业经理人的角色。“没想到你们这么重视我，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啊，”陆东客气几句，问道，“那我能得到什么回报？”薛老板不悦，身子向后一躺，歪倒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小陆啊，不是我说你，急功近利了。你还年轻，还需要锻炼，现在不是你摘果子的时候。先把我们交代给你的事干好，你就能拿到足够多的回报。”又开始糊弄人了。给陆东描绘一个美好的未来，让他心甘情愿的付出，最后榨干陆东的油水，再换一个新人。陆东不吃这一套。他笑了笑，委婉道：“薛哥，你知道我这个人比较现实，你就说我能拿到什么回报就好。”薛老板哼了一声，颇感不满，开始玩弄起陆东的茶壶，拿在手里摸来摸去。几分钟后，他才开口说出一段话。“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宋老大亲自出头，给咱们保驾护航，咱们就得孝敬老大。”“你代表老大去跟唐老三谈，他必须撤出海子边，他的店铺和摊位必须转让给咱们。你就说宋老大要买，实际上是我出钱。””然后，你负责海子边的市场，价格稳定在55元。我50元给你供货，你一条牛仔裤的提成是5元……”“5元？”陆东愕然道。“你搞清楚一点，小陆，你要计算海子边牛仔裤的总销量，一天卖出去两三千条，你一天的收入就是上万元！”陆东呵呵一笑，心想，老薛的心也太黑了吧。听到这句话，薛老板特别的感动，连连点头。“你说对了，小陆，唐老三算什么东西，当年不过是我手下的一个小马仔！没想到，他忘恩负义，利用我发展起来……”薛老板越说越气，根本停不下来，把唐老三的黑历史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问候了他的十八代祖宗。陆东点燃一支烟，默默听薛老板滔滔不绝的谩骂。陆东能感受到。薛老板把自己看成是第二个唐老三。所以，薛老板对陆东是有极大戒心的，接下来，薛老板就会把攻击的矛头对准陆东！当然，这是在彻底干掉唐老三，把他赶出海子边以后的事，现在，薛老板还需要陆东的帮助。……利益越大，斗争越复杂。谁能垄断海子边的牛仔裤市场，那不得了，日进斗金！像海子边这样的黄金街，繁荣程度在全国都是能排上号的，自然少不了残酷的斗争。十几分钟后，薛老板终于骂完唐老三，喘着粗气喝干一杯茶，然后脸上露出满 意的笑容，这才开始说正事。“小陆，昨天晚上你的表现不错，得到老大的赞赏。老大认为，唐老三没啥前途，而你不一样。”陆东点点头，很好奇，宋老大会给他做出什么样的安排。薛老板身子向前倾，拍了拍陆东的肩膀，笑眯眯道。“老大认为，你能帮我打理整个海子边的市场，这个市场交给你，我们都是放心的！”这话有点儿含糊，没有提到关键的利益分配。听薛老板的意思，陆东不会得到多大的好处，相当于是一个职业经理人的角色。“没想到你们这么重视我，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啊，”陆东客气几句，问道，“那我能得到什么回报？”薛老板不悦，身子向后一躺，歪倒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5*k?a_n+s¨h￠u~.^c?o^m~“小陆啊，不是我说你，急功近利了。你还年轻，还需要锻炼，现在不是你摘果子的时候。先把我们交代给你的事干好，你就能拿到足够多的回报。”又开始糊弄人了。给陆东描绘一个美好的未来，让他心甘情愿的付出，最后榨干陆东的油水，再换一个新人。陆东不吃这一套。他笑了笑，委婉道：“薛哥，你知道我这个人比较现实，你就说我能拿到什么回报就好。”薛老板哼了一声，颇感不满，开始玩弄起陆东的茶壶，拿在手里摸来摸去。几分钟后，他才开口说出一段话。“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宋老大亲自出头，给咱们保驾护航，咱们就得孝敬老大。”“你代表老大去跟唐老三谈，他必须撤出海子边，他的店铺和摊位必须转让给咱们。你就说宋老大要买，实际上是我出钱。””然后，你负责海子边的市场，价格稳定在55元。我50元给你供货，你一条牛仔裤的提成是5元……”“5元？”陆东愕然道。“你搞清楚一点，小陆，你要计算海子边牛仔裤的总销量，一天卖出去两三千条，你一天的收入就是上万元！”陆东呵呵一笑，心想，老薛的心也太黑了吧。听到这句话，薛老板特别的感动，连连点头。“你说对了，小陆，唐老三算什么东西，当年不过是我手下的一个小马仔！没想到，他忘恩负义，利用我发展起来……”薛老板越说越气，根本停不下来，把唐老三的黑历史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问候了他的十八代祖宗。陆东点燃一支烟，默默听薛老板滔滔不绝的谩骂。陆东能感受到。薛老板把自己看成是第二个唐老三。所以，薛老板对陆东是有极大戒心的，接下来，薛老板就会把攻击的矛头对准陆东！当然，这是在彻底干掉唐老三，把他赶出海子边以后的事，现在，薛老板还需要陆东的帮助。……利益越大，斗争越复杂。谁能垄断海子边的牛仔裤市场，那不得了，日进斗金！像海子边这样的黄金街，繁荣程度在全国都是能排上号的，自然少不了残酷的斗争。十几分钟后，薛老板终于骂完唐老三，喘着粗气喝干一杯茶，然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开始说正事。“小陆，昨天晚上你的表现不错，得到老大的赞赏。老大认为，唐老三没啥前途，而你不一样。”陆东点点头，很好奇，宋老大会给他做出什么样的安排。薛老板身子向前倾，拍了拍陆东的肩膀，笑眯眯道。“老大认为，你能帮我打理整个海子边的市场，这个市场交给你，我们都是放心的！”这话有点儿含糊，没有提到关键的利益分配。听薛老板的意思，陆东不会得到多大的好处，相当于是一个职业经理人的角色。“没想到你们这么重视我，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啊，”陆东客气几句，问道，“那我能得到什么回报？”薛老板不悦，身子向后一躺，歪倒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小陆啊，不是我说你，急功近利了。你还年轻，还需要锻炼，现在不是你摘果子的时候。先把我们交代给你的事干好，你就能拿到足够多的回报。”又开始糊弄人了。给陆东描绘一个美好的未来，让他心甘情愿的付出，最后榨干陆东的油水，再换一个新人。陆东不吃这一套。他笑了笑，委婉道：“薛哥，你知道我这个人比较现实，你就说我能拿到什么回报就好。”薛老板哼了一声，颇感不满，开始玩弄起陆东的茶壶，拿在手里摸来摸去。几分钟后，他才开口说出一段话。“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宋老大亲自出头，给咱们保驾护航，咱们就得孝敬老大。”“你代表老大去跟唐老三谈，他必须撤出海子边，他的店铺和摊位必须转让给咱们。你就说宋老大要买，实际上是我出钱。””然后，你负责海子边的市场，价格稳定在55元。我50元给你供货，你一条牛仔裤的提成是5元……”“5元？”陆东愕然道。“你搞清楚一点，小陆，你要计算海子边牛仔裤的总销量，一天卖出去两三千条，你一天的收入就是上万元！”陆东呵呵一笑，心想，老薛的心也太黑了吧。听到这句话，薛老板特别 的感动，连连点头。“你说对了，小陆，唐老三算什么东西，当年不过是我手下的一个小马仔！没想到，他忘恩负义，利用我发展起来……”薛老板越说越气，根本停不下来，把唐老三的黑历史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问候了他的十八代祖宗。陆东点燃一支烟，默默听薛老板滔滔不绝的谩骂。陆东能感受到。薛老板把自己看成是第二个唐老三。所以，薛老板对陆东是有极大戒心的，接下来，薛老板就会把攻击的矛头对准陆东！当然，这是在彻底干掉唐老三，把他赶出海子边以后的事，现在，薛老板还需要陆东的帮助。……利益越大，斗争越复杂。谁能垄断海子边的牛仔裤市场，那不得了，日进斗金！像海子边这样的黄金街，繁荣程度在全国都是能排上号的，自然少不了残酷的斗争。十几分钟后，薛老板终于骂完唐老三，喘着粗气喝干一杯茶，然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开始说正事。“小陆，昨天晚上你的表现不错，得到老大的赞赏。老大认为，唐老三没啥前途，而你不一样。”陆东点点头，很好奇，宋老大会给他做出什么样的安排。薛老板身子向前倾，拍了拍陆东的肩膀，笑眯眯道。“老大认为，你能帮我打理整个海子边的市场，这个市场交给你，我们都是放心的！”这话有点儿含糊，没有提到关键的利益分配。听薛老板的意思，陆东不会得到多大的好处，相当于是一个职业经理人的角色。“没想到你们这么重视我，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啊，”陆东客气几句，问道，“那我能得到什么回报？”薛老板不悦，身子向后一躺，歪倒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小陆啊，不是我说你，急功近利了。你还年轻，还需要锻炼，现在不是你摘果子的时候。先把我们交代给你的事干好，你就能拿到足够多的回报。”又开始糊弄人了。给陆东描绘一个美好的未来，让他心甘情愿的付出，最后榨干陆东的油水，再换一个新人。陆东不吃这一套。他笑了笑，委婉道：“薛哥，你知道我这个人比较现实，你就说我能拿到什么回报就好。”薛老板哼了一声，颇感不满，开始玩弄起陆东的茶壶，拿在手里摸来摸去。几分钟后，他才开口说出一段话。“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宋老大亲自出头，给咱们保驾护航，咱们就得孝敬老大。”“你代表老大去跟唐老三谈，他必须撤出海子边，他的店铺和摊位必须转让给咱们。你就说宋老大要买，实际上是我出钱。””然后，你负责海子边的市场，价格稳定在55元。我50元给你供货，你一条牛仔裤的提成是5元……”“5元？”陆东愕然道。“你搞清楚一点，小陆，你要计算海子边牛仔裤的总销量，一天卖出去两三千条，你一天的收入就是上万元！”陆东呵呵一笑，心想，老薛的心也太黑了吧。听到这句话，薛老板特别的感动，连连点头。“你说对了，小陆，唐老三算什么东西，当年不过是我手下的一个小马仔！没想到，他忘恩负义，利用我发展起来……”薛老板越说越气，根本停不下来，把唐老三的黑历史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问候了他的十八代祖宗。陆东点燃一支烟，默默听薛老板滔滔不绝的谩骂。陆东能感受到。薛老板把自己看成是第二个唐老三。所以，薛老板对陆东是有极大戒心的，接下来，薛老板就会把攻击的矛头对准陆东！当然，这是在彻底干掉唐老三，把他赶出海子边以后的事，现在，薛老板还需要陆东的帮助。……利益越大，斗争越复杂。谁能垄断海子边的牛仔裤市场，那不得了，日进斗金！像海子边这样的黄金街，繁荣程度在全国都是能排上号的，自然少不了残酷的斗争。十几分钟后，薛老板终于骂完唐老三，喘着粗气喝干一杯茶，然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开始说正事。“小陆，昨天晚上你的表现不错，得到老大的赞赏。老大认为，唐老三没啥前途，而你不一样。”陆东点点头，很好奇，宋老大会给他做出什么样的安排。薛老板身子向前倾，拍了拍陆东的肩膀，笑眯眯道。“老大认为，你能帮我打理整个海子边的市场，这个市场交给你，我们都是放心的！”这话有点儿含糊，没有提到关键的利益分配。听薛老板的意思，陆东不会得到多大的好处，相当于是一个职业经理人的角色。“没想到你们这么重视我，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啊，”陆东客气几句，问道，“那我能得到什么回报？”薛老板不悦，身子向后一躺，歪倒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小陆啊，不是我说你，急功近利了。你还年轻，还需要锻炼，现在不是你摘果子的时候。先把我们交代给你的事干好，你就能拿到足够多的回报。”又开始糊弄人了。给陆东描绘一个美好的未来，让他心甘情愿的付出，最后榨干陆东的油水，再换一个新人。陆东不吃这一套。他笑了笑 ，委婉道：“薛哥，你知道我这个人比较现实，你就说我能拿到什么回报就好。”薛老板哼了一声，颇感不满，开始玩弄起陆东的茶壶，拿在手里摸来摸去。几分钟后，他才开口说出一段话。“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宋老大亲自出头，给咱们保驾护航，咱们就得孝敬老大。”“你代表老大去跟唐老三谈，他必须撤出海子边，他的店铺和摊位必须转让给咱们。你就说宋老大要买，实际上是我出钱。””然后，你负责海子边的市场，价格稳定在55元。我50元给你供货，你一条牛仔裤的提成是5元……”“5元？”陆东愕然道。“你搞清楚一点，小陆，你要计算海子边牛仔裤的总销量，一天卖出去两三千条，你一天的收入就是上万元！”陆东呵呵一笑，心想，老薛的心也太黑了吧。听到这句话，薛老板特别的感动，连连点头。“你说对了，小陆，唐老三算什么东西，当年不过是我手下的一个小马仔！没想到，他忘恩负义，利用我发展起来……”薛老板越说越气，根本停不下来，把唐老三的黑历史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问候了他的十八代祖宗。陆东点燃一支烟，默默听薛老板滔滔不绝的谩骂。陆东能感受到。薛老板把自己看成是第二个唐老三。所以，薛老板对陆东是有极大戒心的，接下来，薛老板就会把攻击的矛头对准陆东！当然，这是在彻底干掉唐老三，把他赶出海子边以后的事，现在，薛老板还需要陆东的帮助。……利益越大，斗争越复杂。谁能垄断海子边的牛仔裤市场，那不得了，日进斗金！像海子边这样的黄金街，繁荣程度在全国都是能排上号的，自然少不了残酷的斗争。十几分钟后，薛老板终于骂完唐老三，喘着粗气喝干一杯茶，然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开始说正事。“小陆，昨天晚上你的表现不错，得到老大的赞赏。老大认为，唐老三没啥前途，而你不一样。”陆东点点头，很好奇，宋老大会给他做出什么样的安排。薛老板身子向前倾，拍了拍陆东的肩膀，笑眯眯道。“老大认为，你能帮我打理整个海子边的市场，这个市场交给你，我们都是放心的！”这话有点儿含糊，没有提到关键的利益分配。听薛老板的意思，陆东不会得到多大的好处，相当于是一个职业经理人的角色。“没想到你们这么重视我，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啊，”陆东客气几句，问道，“那我能得到什么回报？”薛老板不悦，身子向后一躺，歪倒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小陆啊，不是我说你，急功近利了。你还年轻，还需要锻炼，现在不是你摘果子的时候。先把我们交代给你的事干好，你就能拿到足够多的回报。”又开始糊弄人了。给陆东描绘一个美好的未来，让他心甘情愿的付出，最后榨干陆东的油水，再换一个新人。陆东不吃这一套。他笑了笑，委婉道：“薛哥，你知道我这个人比较现实，你就说我能拿到什么回报就好。”薛老板哼了一声，颇感不满，开始玩弄起陆东的茶壶，拿在手里摸来摸去。几分钟后，他才开口说出一段话。“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宋老大亲自出头，给咱们保驾护航，咱们就得孝敬老大。”“你代表老大去跟唐老三谈，他必须撤出海子边，他的店铺和摊位必须转让给咱们。你就说宋老大要买，实际上是我出钱。””然后，你负责海子边的市场，价格稳定在55元。我50元给你供货，你一条牛仔裤的提成是5元……”“5元？”陆东愕然道。“你搞清楚一点，小陆，你要计算海子边牛仔裤的总销量，一天卖出去两三千条，你一天的收入就是上万元！”陆东呵呵一笑，心想，老薛的心也太黑了吧。听到这句话，薛老板特别的感动，连连点头。“你说对了，小陆，唐老三算什么东西，当年不过是我手下的一个小马仔！没想到，他忘恩负义，利用我发展起来……”薛老板越说越气，根本停不下来，把唐老三的黑历史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问候了他的十八代祖宗。陆东点燃一支烟，默默听薛老板滔滔不绝的谩骂。陆东能感受到。薛老板把自己看成是第二个唐老三。所以，薛老板对陆东是有极大戒心的，接下来，薛老板就会把攻击的矛头对准陆东！当然，这是在彻底干掉唐老三，把他赶出海子边以后的事，现在，薛老板还需要陆东的帮助。……利益越大，斗争越复杂。谁能垄断海子边的牛仔裤市场，那不得了，日进斗金！像海子边这样的黄金街，繁荣程度在全国都是能排上号的，自然少不了残酷的斗争。十几分钟后，薛老板终于骂完唐老三，喘着粗气喝干一杯茶，然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开始说正事。“小陆，昨天晚上你的表现不错，得到老大的赞赏。老大认为，唐老三没啥前途，而你不一样。”陆东点点头，很好奇，宋老大会给他做出什么样的安排。 >薛老板身子向前倾，拍了拍陆东的肩膀，笑眯眯道。“老大认为，你能帮我打理整个海子边的市场，这个市场交给你，我们都是放心的！”这话有点儿含糊，没有提到关键的利益分配。听薛老板的意思，陆东不会得到多大的好处，相当于是一个职业经理人的角色。“没想到你们这么重视我，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啊，”陆东客气几句，问道，“那我能得到什么回报？”薛老板不悦，身子向后一躺，歪倒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小陆啊，不是我说你，急功近利了。你还年轻，还需要锻炼，现在不是你摘果子的时候。先把我们交代给你的事干好，你就能拿到足够多的回报。”又开始糊弄人了。给陆东描绘一个美好的未来，让他心甘情愿的付出，最后榨干陆东的油水，再换一个新人。陆东不吃这一套。他笑了笑，委婉道：“薛哥，你知道我这个人比较现实，你就说我能拿到什么回报就好。”薛老板哼了一声，颇感不满，开始玩弄起陆东的茶壶，拿在手里摸来摸去。几分钟后，他才开口说出一段话。“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宋老大亲自出头，给咱们保驾护航，咱们就得孝敬老大。”“你代表老大去跟唐老三谈，他必须撤出海子边，他的店铺和摊位必须转让给咱们。你就说宋老大要买，实际上是我出钱。””然后，你负责海子边的市场，价格稳定在55元。我50元给你供货，你一条牛仔裤的提成是5元……”“5元？”陆东愕然道。“你搞清楚一点，小陆，你要计算海子边牛仔裤的总销量，一天卖出去两三千条，你一天的收入就是上万元！”陆东呵呵一笑，心想，老薛的心也太黑了吧。 第173章 不陪你们玩了 这下，陆东再没有陪薛老板等人玩下去的兴趣。 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把陆东当成赚钱的工具，以为他傻？ 薛老板只想牢牢的掌控陆东，让他为自己效力，薛老板的贪婪，在这一刻彻底的暴露出来。 而且，他还想用宋老大来压制陆东。 那就别怪陆东翻脸不认人。 …… 陆东微微点了点头，给薛老板倒茶，茶水溢出了杯子。端茶送客，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薛老板干笑两声，他能看出来陆东不高兴，但不高兴又能怎么样，在他看来事情愉快的定下来了。 想到美好的“钱景”，薛老板有点儿忘乎所以，根本不在乎陆东怎么想。 该说的话都说过了，薛老板站起身来，肥胖的肚子差点儿撞在茶桌上。 “我走了。你抓紧时间去找唐老三，告诉他，他可以退休养老了。这两年他不少赚钱，够他花一辈子。他要是不识相的话，就只能去汾河里摸鱼。” 真好笑，昨天还是盟友，今天就变成死敌。 世事无常啊。 陆东站起身来送客，说道。 “我早上去打探，唐老三住了医院，等他一出来，我就去找他，搞定这件事。” 薛老板不乐意，不过想想也不能逼人太甚，于是点了点头。 “行吧，等几天，他要是不露头的话，你就直接去找他！” “我知道了。” 把薛老板送出门外，看着他悠哉悠哉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人潮之中，陆东苦涩一笑。 就此一别，再见就是仇人！ 当陆东转过身，看到小五子默默的站在身后。 “咋说？”小五子问一句。 “干就对了！”陆东甩出一句话。 …… 来到二楼，陆东拿起桌上的茶壶，直接扔到垃圾桶里。 薛老板反复玩弄过的茶壶，他不想要了。 小五子知道陆东嫌弃薛老板，拿起薛老板喝过的茶杯，也扔进垃圾桶。 兄弟俩坐下来，相视一笑。 “接下来，咱们咋干？”小五子递给陆东一支烟，问道。 陆东吸着烟，思谋片刻，把事情想清楚了。 “薛老板想让咱们去把唐老三逼走，他要买下唐老三的店铺和摊位……” “这对咱们有啥好处？” “没有一点好处。” “好处肯定有，最起码把唐老三赶走了。”小五子笑道，“我是说，咱们出面赶人，你应该跟薛老板要点好处才对。” “要什么好处？”陆东摇头道，“他的算盘敲的噼啪响，等赶走唐老三以后，海子边就变成他的聚宝盆。” “他想独霸海子边，他吃肉咱们喝汤？”小五子瞪眼道。 “连汤都喝不上，”陆东苦笑道，“顶多是碗底剩下的一点点渣子。” “去他妈的吧！”小五子恼怒道，“那你说，东哥，咱们咋干？” 陆东走到窗前，往外看了看，这才转身说出一句惊人的话。 “眼下，不急着赶走唐老三。” “啊？” 小五子愣住了，他实在想不通，不是说好了借宋某人的手，还有老薛的帮助，赶走姓唐的？ “做事要灵活，五子，”陆东被小五子瞠目结舌的样子逗乐了，“咱们的敌人不是一个唐老三，还有薛老板和宋老大。现在，唐老三就是咱们的挡箭牌。” “哦，这么说就复杂了，我有点搞不懂。”小五子挠头道，眼巴巴的看着陆东，“他们不是催你赶走唐老三吗，你怎么办？” “呵呵，唐老三住院了，等他出院以后躲起来，咱们找不到他，这事就能往后拖一拖。” “唐老三要是不躲呢？” “他会躲的，因为我会去医院找他，像朋友一样跟他谈一谈。” 小五子彻底晕了，茫然不知所措。 “我是不是脑子有点不够用？一会儿是敌人，一会儿是朋友，把我都绕晕了！” “你不用想那么多，五子，”陆东把手放在兄弟的肩膀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敌人之间腾挪，怎么做对咱们有利，咱们就怎么做。” “我大概是明白了，就是，嗨，我还是想不明白！算了，我不费这个脑子，你说咋干我就咋干！” 陆东哈哈大笑，这个兄弟有时候有点可爱。 他弯下腰压低声音说道。 “五子，你回家安顿一下，然后去找小兵。今天晚上，咱们兄弟一起去广州。这件事要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小玉问我，我也不说？” “嗯，你也别说，万一她不小心说漏嘴呢。你就说这两天要跟我去办点事，让所有人都以为咱们还在市里。” “哦，好的……那事后小玉怪我咋办？” “呵呵，咱们从广州回来的时候，你给她买点礼物，她只会高兴，哪里还会怪你？” “好，哈哈！” …… 去广州这件事，陆东要做到绝对的保密。 小玉是个爱说话的姑娘，单纯没心眼儿，万一不小心泄露出去就麻烦了。 而赵磊不一样，任何时候都能信任和依靠。 小五子去把赵磊喊来，他回家去安顿老娘。 赵磊一路小跑着来到店铺二楼。 “哥，刚才薛老板还到咱们的摊位上问东问西的，我就说咱们的买卖越来越不好做，把他打发走了。” “干得好，小磊，”陆东递给她湿毛巾，让她擦擦汗，“晚上，我要带五子去广州。” “真的？” 赵磊激动的跳起来，扑到陆东的怀抱里。 她是一个聪明的姑娘，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陆东将正式开启下一个篇章，要摆脱薛老板自己进货了，自己做自己的老板，从此再不依靠任何人！ “真的。” “哥，我想跟你一起去！” “这次不行，我和五子去趟开一条路。路子跑顺了，我会带你去广州玩的。” “嗯，我听小兵哥说广州火车站可乱了，各种骗子各种抢劫犯，还有好多人贩子……” “哈哈哈，你觉得，我需要担心吗？” “哦，我一点儿都不担心你和五子的安全，我担心那些惹你们的坏蛋的安全，哈哈哈！” 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陆东抚摸她的秀发。 确实有些激动啊，只要顺利找到货源，陆东就能打造自己的批发网，把薛老板挤出海子边。至于唐老三嘛，还是退休养老吧！ 第174章 找唐老三谈话 陆东把事情都安排好赵磊，对外要说，陆东兄弟俩还在太原，或者是去修理摩托车，或者是去福利院。总之，给人造成一种兄弟俩随时会出现在海子边的印象。 必须这么做，才能让心怀叵测的人不敢来找事。 进货的事交给小高，他就说自己是新来的，薛老板等人问啥都说不知道。 “你放心就是了，哥，我会安排好一切的，你们早去早回。” 赵磊恋恋不舍道。 陆东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然后把店铺的钥匙塞到她的手中。 这一别，最快也要一个星期才能重逢。 因为，这是一个火车低速时代，速度慢到让陆东抓狂。 …… 陆东骑着摩托车在海子边跑一圈，跟摊主们打招呼，并私下跟秦老板等人说这几天自己有事，忙完以后联系。 随后，陆东就去找唐老三。 他早就打探到唐老三住在哪家医院。 戴着头盔，陆东直奔病房。 唐老三靠着枕头坐在病床上，一个中年女子正在喂他喝粥，应该是他老婆。 陆东踏进病床的一刹那，唐老三吓得坐起身，险些碰翻女人手里的一碗粥。 “不要怕，老唐，我有话跟你说。”陆东平静道。 唐老三挥挥手，让老婆到外面等着，关上病房的门。 陆东摘下头盔。 “你是不是想弄死我？” 唐老三惊恐到声音颤抖起来，失去宋老大的庇护，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弱鸡。面对陆东兄弟，他是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的。 “我是一个生意人，从来不搞打打杀杀的事。” 陆东微微一笑，坐在一把塑料凳子上，掏出香烟递给唐老三一支，自己也点燃一支。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唐老三表情复杂道，挨了小五子的一记重拳，他的魂都被打飞了。小五子出手太狠了，只有挨过他一拳的人才知道那种威力，真能打死人，不是开玩笑的。 此刻，唐老三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以前他觉得有钱就牛逼，就能找社会大哥来保护自己。现在他才明白，根本不是这样的。宋老大出卖了他，大地主也抛弃了他，因为社会大哥之间有着更深层次的利益关系。 对他们来说，唐老三不过是一个钱袋子罢了。 …… 看着唐老三痛不欲生的表情，陆东知道他的感受。 这就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活该！ 要知道，朝阳街的宋老大也好，海子边的大地主也好，都不敢随便跟桥东街的小五子开战。 五子的勇猛，在太原的江湖上是有名的。 一旦开战，就是两败俱伤的事。 谁会为了一个唐老三，得罪桥东街的一帮愣头青？ 假如宋老大找到真凭实据，证明是小五子砸烂他的虎头奔，那必须打一仗，不然的话面子上过不去。 但是没有证据啊，宋老大就必须找一个替罪羊，来缓和陆东兄弟的不满，于是唐老三就被推上祭坛。 就是这个道理，很简单。 …… 唐老三失去社会大哥们的保护，变成任人宰割的弱鸡，表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真不是装的。他胆战心惊的看着陆东，生怕下一秒，陆东就从腰间拔出凶器，致他于死地。 “你不要慌，老唐。”陆东安慰一句。 陆东越平静，唐老三越心慌。 “陆东……东哥，”求生欲望让唐老三在一秒之间改变了称呼，“我后悔呀，我不该跟你们对着干，求你不要报复我行不行？我还有小孩要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知道说人话了？ 陆东并不在乎他的小孩，没人养，可以送到福利院啊。 只不过，没这个必要，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别说了，老唐，”陆东对着他的脸喷出一口烟雾，就算出了自己的一口恶气，“我知道，没人保护你了。但是我，不想把你逼到死路上。” 唐老三大喜，双手抱拳连连致礼。 “谢谢东哥！谢谢东哥！” 陆东淡淡一笑。 “你不要急着谢我，有人派我来，要收购你的店铺和摊位，你不答应的话，就只能去汾河里摸鱼了。” 唐老三当下就惊呆了！ …… “宋老大真是无情，这下老薛可是高兴的跳起来了！”唐老三无比沮丧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去巴结宋老大，白白花费许多的钱，哎，我后悔死了……” 他绝望而懊丧的抓着自己头发，一头精心养护的三七分头，现在杂乱一团变成鸡窝。 想起他嚣张跋扈恐吓自己时的样子，陆东就觉得好笑。他一点都不同情唐老三，但是，他不想丢掉一个绝好的机会。 一个收购唐老三店铺和摊位的机会。 在痛苦中挣扎片刻，唐老三声音沙哑的问道。 “他们能给我多少钱？” 我靠，真是一个懦夫，就这么认输了，连抗争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你说呢？” 陆东没好气的反问一句。 “最起码，也要让我保住本啊！” 说罢，唐老三掩面而泣，像一个受到欺负的绝望妇女。 陆东真想踢他一脚。 “那不可能，”陆东断绝他的念想，“你知道他们做事的风格。” 唐老三哭的更厉害了。 “想保本，你只有一个办法。”陆东说道。 “什么办法？”唐老三像落水鬼抓住一根稻草，“我知道，他们都是无情无义的虎豹豺狼。你不一样，陆东，我其实特别的敬佩你。你小小年纪就有一身过人的本事，还特别的有爱心。我从来没见过一个有钱人给福利院捐款，你是太原第一人……” 我靠！ 唐老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赞颂起陆东，如此的流畅，倒像是发自肺腑一般。 良心发现了？ 有那么一丁点儿意思。 陆东大为受用，但不会被他这碗迷魂汤灌晕。 “老唐，不要说那么多了。你赚的钱也够你养老了，现在你的问题，是怎么全身而退。” “我有一个想法，”唐老三忽然灵机一动，“我把店铺、摊位和渠道都转让给你，如何？你不用出钱，就当是租我的，每个月给我发一笔租赁费就好！” 嗯？ 陆东心头一动。 第175章 南下 唐老三被逼到绝境，忽然想出这么一个主意。 他知道在宋老大和薛老板的攻击下，自己根本站不住脚，一句话，挣扎是徒劳的，最终会一败涂地。 与其这样，不如把店铺、摊位和渠道一并租让给陆东，这样一来，就把陆东推到风口浪尖上，自己全身而退。 想得美！ 陆东没有直接表态，暗暗盘算。 他想拿下唐老三的店铺和摊位，再怎么压价也要几十万元，眼下他没有足够的资金。 对唐老三的渠道，陆东并不感兴趣。他会南下寻找新的合作厂家，质量肯定要超过现有的牛仔裤，才能一炮而红。 说到底，渠道还是掌握在唐老三的手中，对陆东来说是有隐患的。 唐老三跟薛老板一样狡猾，都千方百计的想钳制陆东，让他成为手中的赚钱工具。 做梦去吧！ 陆东不会从一个坑里爬出来，再跳进另一个坑里。 “这样吧，老唐，我考虑几天再说。” “只怕没有考虑的时间啊，宋老大和老薛恨不得马上就把我赶出海子边，我与其把产业贱卖给他们，不如交给你经营……” “让他们把矛头对准我？” 陆东冷笑一声。 唐老三叹口气，看来陆东不是那么容易上套的，自嘲道。 “陆东，说实话，我没你有本事。你有跟他们对着干的能力，我不球行。你要看清楚现实，等把我赶出海子边以后，他们的矛头就会对准你。老薛这个人啊，你不了解，他就喜欢压榨人，在背后搞阴谋诡计……” 狗咬狗一嘴毛，唐老三和薛老板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唐老三没有说错，薛老板就是想狠狠的压榨陆东。 “你说的，我都知道。”陆东看一眼手表，时间不多了，“宋老大外出度假了，在他回来之前，我还有几天的考虑时间。这几天，你关门停业，找个地方躲起来。” “那我的损失……哎，不说了，听你的安排。我躲起来，你找不到我，也好跟老薛他们有个交代。” 唐老三是个明白人，一听就懂。这是一个重大的决定，陆东肯定要考虑清楚。 两人谈妥了，陆东起身离去。 …… 走出医院大门，陆东找了一部公用电话给老薛回话。 “薛哥，我在医院找到唐老三，把话跟他说清楚了。他说要考虑几天，我说不行。最后他点头同意转让，希望薛哥能给一个合理的价格。” 薛老板大喜，夸赞陆东几句。 “干得好！你先让他出个价，然后直接砍一半，我觉得就差不多了。” 薛老板要痛打落水狗，绝不会手下留情。 “好，价格我来跟他谈，”陆东说道，“我让他明天就关门盘点，给他一个星期的退场时间。” “行吧，夜长梦多，你给我盯紧唐老三。” “你放心吧，薛哥。” …… 在双方之间周旋一番，陆东争取到了时间。 过几天，等薛老板催他的时候，可以说唐老三躲起来了，他正在满城找人。 只要拖到陆东找到货源，就能在一夜之间让海子边大变天。 到时候，薛老板和唐老三都会傻眼的！ 至于宋老大嘛，那不过是一个纸老虎，陆东会做好跟他对抗的准备。 …… 陆东骑摩托跑到银行，取了15万元现金。 这个年代太落后了，银行系统还没有联网，不能异地取款，只能转账或汇款，非常的麻烦。 做生意讲效率的话，就必须自己携带现金。 跟厂家合作，最少得先付一笔诚意金吧，陆东觉得有十来万就够了，以后进货可以汇款。 回到家，小五子已经等候多时。 老妈一见陆东就抱怨起来。 “小东，你要去广州，咋不早说？走的这么急，妈都来不及给你准备！” “没有啥准备的，我让五子都准备好了。” 母子俩说着话，小五子笑哈哈的打开一个蓝色的手提旅行袋，里面装满了食物、烟酒等。 “哎，小东，你是第一次出远门，妈真为你捏一把汗，”老妈还把陆东当小孩子看，“你说说你们，连把雨伞都不带，南方天天下雨，又热又潮，还要带药品，换洗衣服！” 确实，小五子就没想到带雨伞。 老妈翻箱倒柜，找出雨伞、清凉油、感冒药和陆东的衣服等，往小五子的旅行袋里塞。 “妈，你就放心吧，我们两个又不是小孩，”陆东笑道，“你不要塞东西了，我们缺啥买啥。” “哪有那么方便，能带的都带上。火车上就得呆两天，大夏天的受死罪了。”老妈心疼道。 “呵呵，阿姨放心，有小兵安排呢。”小五子乐道。 陆东把现金装在一个双肩包里，还有第一代身份证，当时还是塑封的，有的内容是手工写的。 老妈做好了晚饭，但是来不及吃了，离发车只剩下半小时。 “我们走了，妈。” 陆东说一声，就带小五子往外走。 老妈嘟囔着，送到巷子口，当陆东兄弟俩走到一里地外时，回头一看，老妈还在那里站着。 …… 从家走到火车站只要十分钟。 火车站人潮人海，南下打工的人们背着大包小包，还有花花绿绿的被子，如同逃难一般。 骗子、小偷和黄牛党等在人群之中穿梭，猖狂极了。都是团伙作案，背后还有保护伞，可以说无法无天。 小五子提着旅行包，紧紧跟在陆东的身后，眼睛时刻不离双肩包，那可是十几万元啊。 进站口，排队的人群长到看不见尾巴，实在是让人发愁。不过，陆东没有这个担忧。 “东哥！” 身穿列车员制服的小兵匆匆跑来，笑着挥手喊一声。 在无数人羡慕的眼光中，陆东兄弟俩跟着小兵从进站口旁边的小门进去，都不用检票的，直接奔向站台。 “咱们终于享受了一次领导的待遇。”陆东笑呵呵道。 “爽，太爽了，”小五子乐到合不拢嘴，“小兵，搞到卧铺票了吧？” “那是必须的，哈哈哈，”小兵高兴道，“也是咱命好，平时很难拿不到卧铺票，恰好空出来两张！” 三人大笑，这个年代不是有钱就能买上卧铺票的。 但愿这次出行，能顺利的找到合作厂家。 第176章 一路打出火车站 旅客还没进站，小兵就把陆东和小五子领上列车，找到铺位安顿下来。 哪怕小五子身高马大如铁塔般，他们也不放在眼里，认为外地人不敢动手，只能忍声吞气。 第177章 市场真大啊 先遇小偷，再遇劫匪，又遇骗子，一步一个坑，到处都埋着地雷。 …… 第178章 机会来了！ 陆东看到，万丰制衣的几名伙计一窝蜂的冲出去，围住门口的一家摊位，当地人叫“车仔档”，也就是流动摊位的意思。 摊主是一位20多岁的年轻人，不知道怎么招惹万丰制衣的人，被几人揪住衣衫就要暴打。 恃强凌弱！ 这种事在同行之间司空见惯。 陆东本来就对老板黄家文不满，见状走上前拉架。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没想到，一名伙计对陆东横眉竖眼。 “顶你个肺！不要多管闲事，北方佬……” 这就不对了，说话带出地域歧视。 “这个闲事我管定了！”陆东朗声道。 伙计破口大骂，“吔屎啦你……” 下一秒，靠在店铺墙边吸烟的小五子，扔掉烟头就冲上来，一巴掌拍在伙计的脸上。 啪！ 一声脆响，伙计原地转两个圈，一头扑倒在地。 对方全傻眼了，上来就打啊？ 小五子二话不说，一手掐住一个伙计的脖子，把两个家伙按到弯腰九十度，发出痛苦的哀求声。 老板黄家文大吃一惊，“报警啦！”他转身就想跑回店里打电话，却被陆东一脚绊倒在地。 “你报警试试，黄老板，”陆东平静而有力道，“我一个穷鬼没啥事做，可以天天来找你。” 黄老板不得不掂量一下后果，警察来了顶多是治安处罚，耽误生意可就麻烦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呆呆的看着陆东和铁塔般壮实的小五子，不由得怂了，甩出一句话。 “算啦，你们走吧。” 说罢，黄老板灰头土脸的走回店铺，伙计们跟着跑回去，连看都不敢看兄弟俩一眼。 …… “谢谢两位大哥，谢谢，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我叫陈志强，叫我阿强就好！” 年轻人拱手道谢，要不是陆东兄弟出手，他今天非被痛打一顿不可。 “阿强，他们为什么要打你？”陆东问道。 “他们心眼儿小啊，”阿强说道，“我在这里摆摊儿，许多客户在万丰进不到货，就来找我，他们就生我的气啦！” 陆东笑了，都什么人啊，自己买卖兴隆供不上货，还不让客户去别人家进货，没道理。 “看来，黄老板也是高第街的一霸啊。” 陆东感慨一句，忽然惊讶的注意到，阿强摊位上的牛仔裤品种齐全，质量也不错！ 陆东意识到自己大意了。 他只顾着去各家店铺里找老板谈判，忽略小摊位。其实，能在这条街上占有一个摊位的人，也是很有实力的，不容小觑。 “大哥，你说的没错，黄老板就是一霸，嚣张跋扈惯了。他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哼，不过是比我们早干几年罢了。” 阿强说着，拿起两条牛仔裤就要送给陆东兄弟俩。 陆东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很好，知恩图报，不像其他人那么吝啬。 “我们不要你的牛仔裤，阿强，我们就是做牛仔裤生意的，有的穿。”陆东笑着推让，颇感兴趣的问道，“你是从哪个厂家进的货？批发价多少钱？” “大哥，你要从我这里进货的话，我给你最优惠的价格，”阿强诚心诚意道，然后压低声音指着不同款式介绍，“我家新创的威龙品牌，普通款13元，高级款16元，进口款25元！” 啊？ 陆东惊喜不已，普通款质量差一些，他就不考虑了。而高级款的质量相当好，可以平替薛老板或唐老三的牛仔裤！ 高级款批发价16元，陆东可以卖到55元，省去中间商赚差价，这个利润大到不得了！ 退一步讲，就算零售价50元，也有34元的利润空间。再抛去物流等各种成本，纯利润也能达到30元。 进口款也能进一批，那价格就能飙升到65元乃至百元。 怎么算怎么合适。 如果这次找不到合适的供货商，他不妨与阿强合作，先进一批卖着。 陆东不急着表态，说道：“阿强，你的价格确实可以，但我有个问题，你每个月能给我提供多少条牛仔裤？如果你从厂家拿货达到一定数量的话，价格能不能再优惠一点？” 阿强笑着点点头。 “我就是厂家的人啊，我们先锋制衣厂是去年成立的，开足马力的话，年产量可以达到几十万条，你想要多少？” 陆东哈哈大笑，转头看小五子一眼，意思是说，瞧啊，咱兄弟的运气不错，机会来了！ 小五子高兴极了，东哥总算找到合作对象。 …… 阿强喊来另一个人守摊儿，开一辆厢式小货车带陆东兄弟俩去先锋制衣厂，一路说说笑笑。 陆东暗喜，新成立的制衣厂冲劲儿十足，还没有在全国铺开销售网络，这是一个洽谈做全省总代理的黄金契机！ 但凡做了几年生意的厂家，销售网络都健全，还面临着生产量不足的问题。所以，这一类厂家根本没有合作的机会。 先锋制衣厂派阿强在高第街摆摊儿，不见得这个厂家就没有实力，而是成立时间晚，想在寸土寸金的市场中找个店铺，难度是非常大的。 “东哥，小五哥，晚上我请你们喝酒！” 货车在路上跑了半个小时，三个年轻人岁数差不多大，笑谈之间，彼此都很熟络。 “阿强不用客气，我们这次来时间比较紧张，希望能跟老板尽快的谈妥。”陆东说道。 “谈妥是肯定能谈妥的。”阿强对双方合作的事颇有信心。 小五子笑道：“阿强，你帮东哥搞定这件事，我们请你喝酒。” “你们是客人，我是主人，咱们要讲规矩啦，”阿强哈哈一笑道，“等我到你们山西，你们再请我好不好？” “那好吧。”小五子愉快的点头。 …… 货车驶入新塘镇。 阿强介绍说，这个镇已经发展成了牛仔产业带，布满了服装厂和家庭作坊。 各家之间是相互协作的，比如说某些订单自己消化不了，就会分摊给其他厂家或家庭作坊。所以说，数量根本不是问题，质量也不是问题。 最后阿强总结道。 “唯一的问题是销量。” 来对地方了，找到源头厂家了！ 面对这一个新兴的生机勃勃的大镇子，陆东有一种踌躇满志的感觉，他微微一笑，对阿强说道。 “销量不是问题！” 第179章 这个厂家不错啊 听了阿强的介绍，陆东惊喜的意识到，他找到生产牛仔服装的老窝了！ 新塘镇的生产规模和发展潜力，在全世界来看都名列前茅。 这里不仅产量惊人，还拥有纺纱、染色、织布、工艺、制衣、洗水、漂染、防缩等完整的产业链。 就连几家国际牛仔品牌，也是找这里的厂家代工，品质绝对没问题，达到一流水准。当然，成本会相应的高一些。 陆东打算扩大自己销售的范围，来一个牛仔服装全系列！ …… 阿强开着货车左拐右拐，进入一家工厂里，停在院中。 陆东看到，先锋制衣厂的规模不小，拥有一座新盖的五层楼，楼里传来缝纫机，以及各种机械的嗡鸣声。 旁边还有配套的小楼，是办公室、员工食堂和宿舍。 实力可以啊！ “东哥，我们厂是去年新盖的，是从一家作坊发展起来的，起家的时候很难的哦！”阿强在前头引路，边走边说。 这么说，没有什么直观印象。 走进小楼时，陆东一眼就看到迎宾台旁，摆着一辆单车、一台缝纫机，在展示柜上还放着一把剪刀。 “这是老板起家时的全部家当吧？” 陆东站住脚，仔细打量三件物品，这让他想起自己的那辆破旧的二八大杠。他扔到大爷家的院子里了，自从配了摩托车以后，再没有碰过那辆自行车。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也曾想把那辆自行车供起来的，却丢在一旁不管了，惭愧。 “是的，东哥，”阿强笑道，“老板原来是制衣厂里的一位女工，还带着一个小孩儿，后来自己创业，吃了许多的苦哦！” “真是不容易。”陆东对这位女老板肃然起敬。 …… 阿强带陆东兄弟俩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敲几下门，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应答声，便推门而入。 “阿强！”一位坐在办公桌后的中年女子站起身，拍桌子训斥道，“你不好好守摊儿，跑回来做什么，又想偷懒？” 好一个威严的女老板。 陆东看到，这个女子个头儿不高，典型的广东人，但她一看就是精明强干的人。能干起这么大事业的女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不过，阿强并不在意，嬉皮笑脸道。 “老板，不要动不动就训人嘛，我跑回来是有原因的！万丰制衣的人疯了，说我拦截他们的客户，要动手打我，幸亏这两位大哥出手，把他们打了一个落花流水！” 说罢，阿强哈哈大笑，去给兄弟俩沏茶倒水。 陆东觉得，老板虽然爱训斥底下人，但为人应该很和善的，不然的话阿强不会有这种表现。 女老板一听，赶紧走上前来，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 “你们动手打了他们的人？哎呀，打架是不好的，但我还是要感谢你们出手相助，请坐！” 兄弟俩在沙发上坐下，办公室很敞亮，陈设简朴却很大气，符合老板艰苦创业的作风。 “我不吸烟，阿强，快拿你的烟招待客人。”老板喊一句。阿强笑嘻嘻走过来，把热茶放在茶几上，掏出烟来敬兄弟俩。 他抽的是广州牌香烟，味道浓烈，陆东抽着不大习惯，不过偶尔吸吸也无所谓。 老板双手递上自己的名片，她叫陈美娟。 “陈总，不要责怪阿强，我们是从太原来的，是做牛仔衣生意的，想找一家长期合作的厂家，阿强就把我们领到厂里来了。”陆东笑着说道。 “好啊，欢迎你们的到来！”陈总笑着点头，“要不，我先带咱们去车间里看看，回来再细聊？” “好啊！”陆东站起身来，他也想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你们先转着看看，我去食堂安排一下，都两点了，我们还没吃午饭呢。”阿强对兄弟俩说道。 …… 陈总亲自带兄弟俩参观，从一楼到五楼，有一套完整的生产线，上百名工人正在忙碌中。 陆东注意到，车间中的许多工作台都没有启动，崭新的设备还蒙着塑料布，可见销售渠道没有打开，厂子还没有加大马力全线生产。 “前期我把精力都放在建厂上，销售方面还没有铺开，基本上依赖老客户，另外承接其他厂家的订单。下一步，我会加强销售方面的工作。”陈总解释道。 “销售是没问题的，陈总，”陆东点头道，“这是一个朝阳产业，您多在高第街等批发市场设几个点就好。” “是的，我们在白马、沙河等几个市场都找到了店铺，高第街一铺难求，只能等待机遇喽。”陈总笑道。 这位女老板很有实力啊，陆东真想象不出，她凭借三件简陋的物品起家，怎么能这么快就积累出庞大的资金？ 陆东靠近工作台，发现布料表面泛着哑光，摸起来柔软却有筋骨。 “这是日本进口的高弹力丹宁布。”陈总介绍道，“腰头采用隐藏式调节扣，后袋绣线是意大利3d工艺。” 太专业了，陆东只能点头，这批货肯定是出口的。 “我们是后来起家的，一定要有所突破才对，”陈总自豪道，“说实话，那些大厂的工艺固步自封，真不如我们的质量好！” “陈总有超前的理念，我真的很佩服您。”陆东赞叹不已。 …… 回到办公室，双方开始谈合作的事。 “陈总，我们太原乃至山西的牛仔市场，比不上江浙沪等沿海发达地区，但也是很大的。”陆东说道。 “我看陆总很年轻啊，和阿强差不多大，”陈总笑着说道，“我很好奇，不知道你在这个行业里做了多久，目前有几个摊点？” 一旁的小五子坐不住了，担心的看陆东一眼，人家的实力这么大，咱都不好意思说实话啊。要不，兄弟你编一段话？ 陆东知道小五子的意思。 然而，他并不想说编假话。 人家又不傻，会派人去实地考察的，一旦露馅就成了骗子，败坏晋商的名声。 “是这样的，陈总，我在牛仔销售行业干了不到三个月，目前有三个摊点，加上我一共有七个人……” 陈总惊愕的睁大眼睛，不是吧，就这个实力还千里迢迢跑到南方来进货，不该在本地批发商那里拿货吗？ 阿强跑进办公室喊兄弟俩吃饭，正好听到陆东的话，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第180章 谈合作 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就像游击队遇到正规军，根本没法相比的。 陈美娟陈总露出惊愕的表情，不过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我也是白手起家的，我很佩服陆总的创业精神，不过，咱们销售的数量不大的话，完全可以在本地拿货啊？” 陆东点点头，陈总站在她的角度上，说这话没错，在销售量不大的情况下，从南方拿货物流成本是很大的，费时费力不划算。 此时，阿强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对陈总说道：“我觉得陆总千里迢迢跑过来，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用老板多说，他当然知道在本地拿货啊！” “那是什么原因呢？”陈总并不介意阿强的插话，问陆东。 “是这样的，主要是两个原因，”陆东笑着讲述，“一个是山西作为内陆省份，发展比沿海慢许多，牛仔系列不全，款式也不新……” 坐火车来广州进货不难，貌似是个人就能做到。问题在于，销售渠道掌握在大经销商手里，卖什么货是大经销商说了算。 大经销商，比如说薛老板和唐老三，他们已经习惯了赚快钱，赚省心的钱。他们选货的标准很简单，质量合格、价格便宜、品种单一，这样才能加快资金的周转。 他们只考虑自己的利益，根本不考虑顾客的需求。 陆东解释了这个原因，继续往下说道。 “另外，我的店铺和摊位在太原黄金街海子边，竞争非常的激烈，有人想把我赶出市场，有人想通过掌握货源来控制我。总之一句话，我决定摆脱那些家伙，自己干！” 阿强崇拜道：“了不起，东哥干了不到三个月就买了店铺，本事好大哦！” 陈总点了点头，露出欣赏的眼光，只是，她觉得陆东的条件远远不够做批发，“陆总，想做代理商的话，资金、渠道和销量都要有保证才行，我觉得你可以先稳定下来，过一两年等条件成熟再说。” 这是委婉的拒绝双方的合作。 阿强的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陆东兄弟替他仗义出头，他总想回报，“老板，你不要打击人的积极性嘛。你说的这些话，陆总又不是不懂，他千里迢迢跑过来，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嘛！” 陆东忍不住笑了。 阿强的胆量真大，屡次三番的冲撞老板，这个靓仔不错。 看陈总的脸色很平静很正常，没有任何恼怒的表现，似乎早就习惯了阿强的说话的风格。 “陈总，”陆东说道，“现在经济发展的速度越来越快，一年一个大变化，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黄金时代，我不想耽误时间。是的，我现在的条件不够充分，但不影响我做牛仔批发！” “陆总这么有把握，那你的优势是什么？”陈总问道。 “说来话长，陈总，我被您的创业精神感动，我想讲一下自己的发展过程，您就能知道我的优势是什么，好吗？”陆东诚恳道。 “好啊！”阿强使劲拍手叫好。 陈总看阿强一眼，都对他无语了，“那就请陆总讲讲，也好让阿强向你学习。” …… 陆东掏出555香烟，敬给阿强一支，又给小五子一支，然后他给自己点一支，从容不迫的从头道来。 他讲自己拒绝去国企上班，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卖掉老妈的一批内裤，拿着610元起家。 他讲从五龙口自由市场冲入海子边黄金街的过程，从一开始，薛老板就把他当枪使，对准垄断半个海子边的唐老三。 他讲自己破局的手段，搞活动做公益，一个小摊位一天就能卖几千条牛仔裤。 他讲薛老板跟唐老三竟然联合起来，想压制他的发展。 他讲唐老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想把自己的店铺和渠道让给陆东，但陆东觉得不能接受唐老三的渠道。那就意味着，陆东摆脱了薛老板的控制后，还会受到唐老三的控制。 陈总和阿强都听呆了，不断的发出赞叹声。 “陈总，我下定决心要自立门户，我认为自己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站稳脚跟。”陆东坚定不移道，“如今，我手头有几十万资金，有许多人想跟我一起发展，我可以迅速的把批发网络建立起来！” 他话音未落，小五子就从双肩包里拿出一摞报纸，笑哈哈道，“我们东哥早成太原的名人了，你们看看报纸就知道了。” 陈美娟打开报纸，认真的阅读公益系列报道。 阿强直接念了起来，赞不绝口。 …… “老板，这样的合作伙伴，打着灯笼也找不来啊！”阿强喊道。 “我被你感动了，”陈总双眼都湿润了，敬佩的望着陆东，“你的魄力和胸怀，是阿强比不上的！” “老板，你夸人家就好，不要拿我比啊，真是的！”阿强不满道。 这个时候，陆东说了一句话。 “阿强，望子成龙啊，要体谅母亲的心情才好。母亲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儿子成长起来，将来这家企业还要靠你接班发展呢！” “啊？”小五子愣住了，“他们是母子？阿强没有说啊，你看出来了？没搞错吧？” “没错的，五子，”陆东大笑道，“谁家的员工，敢一而再的顶撞自己的老板？另外你看，阿强跟陈总的眼睛长得很像的！” “哈哈哈，东哥果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老板不是别人，就是我阿妈啊！”阿强拍手大笑，“五子哥没东哥心细，但五子哥打架厉害哦，一个打十个都不在话下！” 老板笑得前仰后合，拍打自己的儿子肩膀一下，“阿强，我看你挺崇拜东哥的，那你要答应我，认真跟你的东哥学习，学他是怎么做人做事的，好不好？” 阿强笑着连连点头，“阿妈，人家都饿坏了，我让食堂做了大餐，赶紧吃饭吧！” 说着，阿强一手一个，把陆东和小五子从沙发上拉起来。 陆东和小五子相视一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合作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 第181章 搞定！ 先锋制衣厂的食堂里，阿强特意让厨师加了几道硬菜。 油亮亮的白切鸡、蒜香浓郁的豉椒炒蚬、香气十足的干炒牛河，还有一大盆飘着枸杞叶的猪杂汤。 阿强又拎来一捆珠江啤酒。 陆东和小五子早饿坏了，都下午四点了还没吃午饭。 “东哥，五子哥，你们尝尝这白切鸡，皮脆肉嫩，蘸点葱姜酱绝了！”阿强夹起一块鸡腿肉放进陆东碗里，又给小五子斟满啤酒，“合作的事儿不用担心，包在我的身上！” 陆东的心里舒畅极了，没想到一次偶然的机遇，结识一位新兄弟。阿强为人热情开朗，脑子灵活，将来也是做生意的好手。迟早有一天他会继承阿妈的事业，成为一位大有作为的老板。 陆东发展起来，也会拉阿强一把。 “阿强，你今天帮我，将来我一定会帮你的。”陆东笑着跟阿强碰杯。 “没问题啦，我相信东哥会飞黄腾达的！说实话，我很崇拜东哥的头脑，五子哥的武功。在这个年代做生意容易被人欺负，你们就是最好的搭档！”阿强连连点头道。 三人哈哈大笑，痛痛快快的吃喝起来。 …… 吃饱喝足，陆东等人来到办公室，和阿强的母亲陈美娟正式谈合作的事。 “陈总，我想做咱们先锋厂家的山西总代理。” 陆东开门见山道。 陈美娟含笑不语，事实上，她有过硬的产品，根本不发愁找到各省代理商，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阿妈！”阿强急了，“我可是跟陆总拍着胸脯保证，让他做省代理的。你别看陆总现在条件差一些，但我相信陆总是有爆发力的。只要给他一个支点，他就能撬动全省的市场！” 阿强并不是意气用事才这么说，他越和陆东接触，越佩服陆东的本事，所以坚定的支持陆东做全省总代理。 当然，以陆东现有的条件来说远远达不到这个标准，给人的感觉就像蟒蛇吞大象，所以，陈美娟有些犹豫。 “陆总，你有一个销售目标吗？你觉得，你一年能做多少量？” “保底20万条牛仔裤，这我是有把握的，我说的是ty市一年的销量。”陆东一边思索一边说道，“其它系列，如牛仔衣、牛仔裙等产品我还没做过，心里没数，但我觉得销量也不会太差。” 陈美娟点点头，又问。 “那山西全省的销量，陆总预计能达到多少？” 陆东琢磨起来。 山西有11个地级市，太原的销量肯定是龙头，其它10个地区加起来，最少能卖20万条牛仔裤。分摊到各地市也就2万条，这个数字是不高的。 “陈总，保守的说，如果您让我做全省总代理的话，第一年我能实现40万条牛仔裤的销售，其它产品就算10万件吧。” “这个数量是可以的，毕竟是内陆省份，不能和沿海地区相比嘛。”阿强笑道，“阿妈，与其跟那些财大气粗的江浙沪商人打交道，我更愿意选择跟陆总合作！” 听到儿子这句发自肺腑的话，陈美娟笑了，迟早也是阿强接班，她乐意给儿子一个选择的机会。 “要这么说的话，我们先锋制衣厂可要满负荷开工了，”陈美娟笑道，“陆总，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建立起长久的合作关系。” 她站起身来，跟陆东握手。 陆东急忙起身，双手握住陈总的手，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阿强和小五子发出欢呼声，拼命鼓掌叫好。 …… 大方向确定，其他都是小事。 陈总给了陆东一个破天荒的优惠条件，就是陆东第一年不用交全省总代理费，要多少货打多少款，给陆东一个发展的时间。 而在价格方面，高级款15元，进口款24元，都给陆东降到了厂家能接受的最低价。 陆东可以用高级款做活动冲市场，用进口款抢占中高端市场，而其它产品用来扩大销售面。 双方签订了为期五年的合同。 陆东当下就选购第一批货，总金额约20万，他先付13万元现金，剩下的资金银行汇款。 厂家负责打包货物，通过火车货运发往太原。 “东哥，”阿强说道，“明天我就去火车站发货，发往太原的话，我估计最多就六天的时间。” 这个时代列车速度慢、车次少，根本满足不了货运需求。正常情况下都要排队发货，六天能发到就算快的。 “运输的事你不用担心，阿强，”陆东笑道，“明天晚上六点前你把货物运到火车站，我们会找关系加塞儿的。” 阿强吃惊道：“东哥这么厉害呀，还有这样的门路！” 陆东笑着点头，他早就让小兵跑通关系了，万事俱备只欠货源。 “看到没有，阿强？”陈美娟拍着儿子说道，“陆总做事有条不紊，是有计划和安排的，你要多跟陆总学才对！什么时候，你能有陆总的本事，我就把厂子交给你……” “别，阿妈，您还能干几年呢，让我多潇洒几年……” 啪！ 陈美娟一巴掌轻轻拍在儿子的后脑勺上。 陆东和小五子被逗乐，哈哈大笑。 …… 阿强是有点儿贪玩。 他把货物清单交给后勤人员，仔细交代一番，就开着阿妈的桑塔纳，带陆东和小五子出去玩耍。 “这里的夜生活，肯定不是内地能比得啦！”阿强边开车，边介绍一路的景点和娱乐项目。 “那是肯定的！”陆东笑道。 夜幕降临，湿热的风冲入车内，他深吸一口气。 霓虹灯在雨幕中晕开七彩光斑，路边的大排档飘出烤蚝和炒螺的香味，穿着吊带裙的姑娘踩着高跟鞋从街头走过，看上去相当的时髦。 内地还没有这么开放，太原的姑娘们穿着大多很保守。 “咱们去哪儿耍？”小五子叼着烟问一句。 “我带两位哥哥去一个好地方，大世界歌舞厅！那儿有广州最正的歌手，还有……”阿强踩了一脚油门，桑塔纳在车流中穿梭，他神秘地咧嘴一笑，“你们北方人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第182章 夜生活 “啥新鲜玩意儿？”小五子凑到陆东耳边，粗粝的嗓音混着车内收音机的杂音，“该不会是给咱们找小姐吧？” 他挤眉弄眼的样子逗得陆东直乐，后视镜里映出阿强憋着笑的脸。 “给你找，你敢要吗？”陆东故意逗他，指尖敲了敲车窗。 车外的广州街头，霓虹灯在暮色中渐次亮起，高楼底下的大排档支起桌椅，爆炒田螺的香气混着粤语吆喝飘进来。 小五子缩了缩脖子，挠着寸头嘿嘿笑道：“我可不敢，万一染了病，小玉能把我腿打断。” 陆东哈哈大笑。 其实，小五子除了逞强斗勇好打架之外，都是优点。他本性是善良的，陆东了解，他跟那些流氓混混截然不同。正因为如此，陆东才会拉兄弟一把。 “东哥，五子哥，你们在说什么呢？”阿强转头看一眼，明知故问道。 “五子问，你是不是要给我们找小姐，他不知道你说的新鲜玩意儿是什么。”陆东哈哈大笑道。 “想找，我来安排！”阿强点头大笑，“但我说的那个玩意儿不是小姐哦，等会儿到地方你们就知道了！” “小姐就免了，阿强，我们都有对象。”陆东笑道。 “哦，那好吧。”阿强点点头。 “你猜，阿强，东哥有几个对象？”小五子搂住陆东的肩膀，大笑着问一句。 “那肯定很多啦，一抓一大把！”阿强毫不犹豫道，“像东哥这么年轻有为的帅哥，哪个姑娘不喜欢？” 三人大笑。 …… 阿强开车来到大世界歌舞厅，门头上方的旋转彩灯扫过排队的人群。 门口的保安穿着笔挺的西装，阿强跟他认识，递了包烟，三人直接从侧门进去。 刚推开厚重的丝绒门帘，震耳欲聋的迪斯科音乐便扑面而来，舞池里年轻人们随着节奏疯狂摆动，头顶的水晶球灯折射出迷幻的光影。 “咱们去二楼卡座！” 阿强领着兄弟俩穿过拥挤的人群，楼梯扶手擦得锃亮，转角处的壁灯投下暖黄色的光晕。二楼视野极佳，能俯瞰整个舞池，每张桌子上都摆着果盘和威士忌。 “阿强！”一个穿着亮片短裙的姑娘挥手打招呼，她的卷发上别着水钻发卡，耳垂上的耳环晃得人眼花，“今天带朋友来啦，没带小妹？” “小妹哪有兄弟重要，”阿强呵呵笑道，“来瓶威士忌吧，加冰。” “好嘞，要不，我喊找几个小妹来陪？”姑娘殷勤道。 “免了。”陆东摆手道，身为大哥，他可不想让这群创业中的兄弟沉溺于酒色。 舞台灯光突然暗下来，一束追光打在中央的麦克风上。一位女歌手踩着高跟鞋上台，半透明的薄丝裙拖在地上，开口唱道：“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 陆东靠在沙发上，看着舞台上的歌手，忽然想起他和赵磊在雨中长巷跋涉的画面，想起他和鹿溪在舞蹈室相拥的情景，想起他和小狐狸在别墅里饮酒的经历…… 她们都是他喜欢的姑娘。 今生今世，要是都能聚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东哥，五子哥，我敬你们一杯！”阿强举起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晃出细碎的金光，“谢谢你们那天在高第街出手，要不我脑袋上得缝三针！” 小五子一口喝干，被威士忌的辛辣呛得直皱眉，“阿强，跟我们客气啥！” “是兄弟，就不用多说了。”陆东微笑道。 阿强感动的连连点头。 浓烈的洋酒下肚，唤起陆东一腔热血激情。一路艰苦的走到今天，成功的大门已经向他敞开。一天搞定货源，升级为他梦寐以求的全省总代理，几乎是一个奇迹啊！ “阿强，”陆东倒满三人的酒杯，“这几年是发展的黄金时代，希望你能早日接阿妈的班，咱们兄弟干一番事业！” “是的，东哥，阿妈的辛苦我知道。说实话，东哥的经历让我震撼让我惭愧，东哥就是我最好的榜样，我会努力的，争取早日接班让阿妈歇一歇！”阿强感慨道。 “这就对了嘛，干杯，兄弟！”陆东大笑道。 “干杯，咱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阿强开心道。 …… 今天开心，兄弟三人干掉两瓶威士忌。 现场狂欢的氛围越拉越热烈，舞池中时尚男女们疯狂扭动，带给人一种醉生梦死的感觉。 “走！” 阿强起身带两人来到三楼，踏入一间包厢。 陆东眼前突然亮起一片暖黄，二十平米的空间里，电视机、点歌台、麦克风支架一应俱全。 这是一套完整的卡拉ok设备，内地还没有，太原是在两年后才大规模引进这种设备，形成鼎盛一时的歌厅文化。 灵感一下子迸发出来，陆东看到一座闪闪发光的金矿！ “这叫卡拉ok，就是我说的新鲜玩意儿，”阿强兴致勃勃的演示，“想唱什么歌，咱们可以自己点，效果非常棒！” “东哥会唱歌，东哥的水平不比歌手差！”小五子笑道，“东哥，你看这套设备不错啊，咱们要不弄回太原去，也搞一个歌厅？” “这个想法不错，五子。”陆东点头。 不过，陆东首先想到的，是找个音响厂家代加工卡拉ok全套设备，先卖设备狂赚一把再说。 时间很充裕，他打算先占领山西牛仔市场，然后再着手做卡拉ok设备的事，同时，他还想把电器大卖场做起来。 要做的事很多，随便一个行业做起来，都能让他拥有亿万财富。 阿强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商机，他先点了一首《上海滩》，“这首歌，我献给东哥和五子哥。”他致辞道，“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 兄弟两人拍手叫好，阿强唱的不错。 唱罢，阿强把麦克风塞到陆东的手中，陆东在点歌台上选，一看都是经典老歌，随手点一首《万里长城永不倒》。 陆东激情演唱。 阿强被震惊了，“哇塞，这是原唱，还是东哥唱的？” 小五子大笑赞道，“东哥唱的歌，比原唱还好听！” 兄弟三人轮流演唱，玩得不亦乐乎。 传呼机震动起来，陆东拿起来一看，是赵磊发来的信息，“广州在下雨，我想哥。” 第183章 满载而归 陆东跑到前台，给赵磊回了信息，“168，5201314。” 他现在掌握了不少传呼台的数字编码，习惯了，感觉很有趣。 他翻看传呼，哎呀，鹿溪和小狐狸都给他发信息了，只是歌舞厅里的音响震耳欲聋，他没注意到。 陆东逐一回信息，告诉姑娘们，他在广州进货。 鹿溪回话：“有空的话，帮我带一台随身听。” 陆东急忙回复：“没问题，安排。” 他知道，鹿溪有一台国产的随身听，有点不好用了，而广州有许多内地不好买的进口品牌。 小狐狸的回话则是：“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晕，这么直接。 陆东回复道：“姐，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呵呵，采野花，亏她想得出来。 他有茉莉，有玫瑰，已经心满意足。 …… 兄弟三人玩嗨了，一直玩到凌晨三点。 回到酒店又聊许久，阿强直接打地铺，睡到天亮。 九点钟阿强起来，喊道：“走啦走啦，去吃早茶！” 三人洗了澡退了房，跟着阿强去本地最好的饭店吃早茶，丰富程度令人乍舌。 在阿强的带领下，陆东开启疯狂的购物模式，买到最新款的索尼随身听，还给家人和团队成员都买了礼物。 花费将近两万元，陆东从来没有这么奢侈过。 …… 回到先锋制衣厂，货物已经全部打包完毕。 后勤人员问阿强，“这是20万的货，我们是不是先发一部分？” “不，明天全部发到火车站，”阿强毫不犹豫道，“东哥是我的大哥，不是外人。你记住，以后只要是东哥的货，就必须排在第一位！” 陆东高兴的笑了，阿强是很讲义气的兄弟。 放心好了，他一回太原就会打款。 该办的事都办完，在广州的第三天，阿强陪陆东和小五子逛市场，了解情况。 当天下午，厂里出动三辆厢式火车，把货物拉到火车站，列车还没有到站。 兄弟三人就近在一家饭店里进餐，依依惜别，有说不完的话。 “阿强，要不跟我们一起去太原耍几天！”小五子提议道。 “我想去啊，只是现在腾不出时间，”阿强遗憾道，“我要帮阿妈尽早把几个商铺搞定，等我忙完这段日子，就去太原找你们！” “好的，阿强，”陆东点头道，“记住我说的话，这几年是黄金时代，牛仔市场会不断扩大的，放开手脚往前冲就对了。” “我记住你的话了，东哥！”阿强对陆东是崇拜的。 …… 天黑下来，陆东带二人来到货站口，这是他和小兵约好见面的地方。 等了半个小时，终于见小兵一路跑来。 “东哥，搞定没有？” “搞定了，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新认识的好兄弟，阿强！” “小兵哥好！” “你好，阿强！” 四人站在蒙蒙细雨中说笑几句，真是开心的一幕。 这座陌生的大都市，因为有了兄弟，所以增添了许多人情味。想起刚来的那一天，陆东兄弟俩一路打出火车站，就觉得好笑。 “小兵哥，我们把货都拉来了，东哥说你安排好了发货的事？”阿强眼下最关心的就是能不能顺利发货。 “没问题，”小兵点一下头，“东哥下达的任务，必须完成！” 时间还是很紧张的，在小兵的疏通下，三辆厢式货车直接开到站台上。 小兵每次来，都要给货运站的人送礼，关键时刻，人家肯定是优先照顾的。 在这个社会里，人情大于一切。 …… 鸣笛声响起，列车开始启动。 陆东看到，阿强还在站台上挥手。 “这次南下，咱们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这个兄弟。” 陆东对小五子和小兵说道。 “是啊，真好意思，”小五子拎着一个沉重的大行李箱，“临走呀，阿强还非要给咱们送礼，这满满一袋子，不知道装的啥东西。” 列车逐渐加速，驶入苍茫的夜色中。 陆东这才转过身，他看到小五子打开了行李箱，里面装着两套名牌西装，是阿强母子根据兄弟俩的身高采购的！ 另外，还有领带、皮鞋、手表等物，都是港台高档货。 “奇怪呀，不该是咱们讨好供货商吗？他们怎么会送你们这么昂贵的礼物？”小兵怎么也想不通。 “有人欺负阿强，我们遇到了，帮阿强解了围。”陆东解释道。 “原来如此！”小兵乐了。 “这次咱们可是打过瘾了，”小五子兴奋道，“你不知道，小兵，东哥和我从火车站一路打出去，痛快极了。” 三人哈哈大笑。 …… 带着紧张的心情南下，没想到事情办的这么顺利，陆东心花怒放，“晚上，咱们好好喝一顿……” “不超过一斤酒，这是你说的。”小五子提醒道。 “一斤就一斤吧。”陆东不想食言，在小五子的监督下，他是能把酒瘾控制住的。 在回程的两天里，陆东想好接下来的计划。 他决定接过唐老三的店铺、摊位和渠道，唐老三的货物全部清仓处理，换上新货。 而从薛老板那里进货的摊主，以后可以从他这里进货。 陆东的批发价是，高级款28元，进口款38元，他转手净赚十几元，同时给零售商留下足够的利润空间。 这样的质量和价格，对整个山西牛仔市场的冲击都是很大的。 可以说，陆东要重新洗牌了。 接下来，他要把团队的工作重点，从零售转向批发。 等ty市场稳定下来，就在全省各地市招商，晋城就不用说了，直接让杜姐来干。 “我要尽快搞出一套营销模式，咱们不是传统的代理商，咱们给零售商提供的不只是产品，还有营销方面的支持！比如说，活动怎么搞，广告怎么做，还有销售人员的培训……” 靠在摇晃的餐车座椅上，陆东转动着手中的空酒杯，滔滔不绝的对小五子和小兵说道，两人都听晕了。 “你的思想太超前了，东哥，”小兵说道，“反正，我把物流搞好就行。” “我做好后勤就行，东哥，”小五子说道，“复杂的事，你就交给小磊吧。” 陆东哈哈大笑，两位兄弟都很明智，只做自己擅长的事。说实话，他们的工作也很重要啊。 赵磊没问题的，陆东深信不疑，在他的带领下，这个小姑娘肯定能做好营销。 而陆东，最大的任务就是对付薛老板和宋老大等人！ 第184章 我回来了！ 列车缓缓驶入太原火车站，停下来的一刹那，车厢剧烈抖动一下。在陆东听来，就是美妙的欢呼声。 “呼，终于回家了！”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是没有家乡的老陈醋。 更不用说，他心爱的人都在这座城市里。 当陆东走出车厢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奔跑过来，是赵磊。 赵磊蹦蹦跳跳的扑到他的怀里，又哭又笑。分别的太久，小姑娘想死了陆东。 “我才走了一个星期……”陆东笑着说道。 “就像走了几个月一样！”赵磊喃喃道。 “好久不见，你俩倒是亲一下呀！”小五子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拿着旅行包，走到两人身边喊道。 赵磊顿时羞红脸，“小五哥，你正经点行不行？” 兄弟俩哈哈大笑。 …… “哥，咱们的货是在这趟车上吗？”赵磊激动的问道。 “在，咱们享受特殊照顾嘛！”陆东欢笑道。 赵磊高兴极了，向站在车厢门口送客的小兵挥手，“小兵哥！”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等会儿，等会儿。”小兵模仿聪明的一休口头语喊道。 几人被逗乐了。 确实是特殊的照顾，要知道，客运列车带货是有严格限制的，最多只能挂两截货运车厢。 小兵神通广大，硬是找关系加塞儿，把自家的货塞进满当当的货运车厢里。 在这个年代办事，只有两种人说话管用，一个是领导，另一个是朋友。除此之外，全靠红包说话。 “连人带货一起回来，这就叫双喜临门，是不是，小磊？”陆东搂着赵磊的肩膀摇晃几下。 “是的，哥，双重惊喜！哎呀，你别晃了，我要晕过去啦！”赵磊欢喜的紧紧抱住陆东的腰。 终于，旅客们都走光。 小兵直接去找货运处队长办理提货手续，带大家来到最后面的货运车厢。 而小五子这边，在广州时就安排好接货的事。一个得力的小兄弟带着一群搬运工来到站台，把自家的货物搬到推车上。 “哇，这么多！”赵磊大感意外，惊讶无比，“哥，你到底带回多少货啊？” “20万的货，”陆东手指堆积如山的货包，“小磊，你销售的任务很重啊。” “越多越好，越多越好！”赵磊欢喜道。 小姑娘以为只有几万的货呢，陆东在电话里也没说具体数量，就想给她一个惊喜。 “哥，你真是太能干了，真是太有本事了。”赵磊激动的都不知道说啥好，“咱们的库房放不下的话，可以放到我的屋子里。” “我就是这么想的。”陆东笑道。 …… 两个小时后，货物全部搬到五龙口大院里。 小玉、小云、小高和杨雪莹都来了，在赵磊的带领下，一起把货包分类，整整齐齐的搬进两个库房。基本上都放下了，赵磊另外挑出十来个货包，搬进她的卧室。 她拿剪刀打开货包，众人围上来欣赏新到的牛仔裤、牛仔衣，还有牛仔裙等款式。 “质量这么好？款式也这么全！”小玉惊喜道，“东哥，我敢说，这批货绝对能一炮打响！” “价格肯定不便宜，要卖多少钱呀？”小云急忙问道。 “咱们的高级款牛仔裤卖55元，直接碾压市场上的普通款，”陆东拿起不同级别的牛仔裤展示道，“进口款牛仔裤标价可以高一些，最低不低于65元，跟商场里的大品牌较量！” “商场里的进口品牌要卖一百多呢，看上去，威龙牌的质量不比进口牌子差，”杨雪莹说道，“65元的定价是不是有些低呢？” “冲市场期间，价格就要有竞争力，再说，咱们卖的又是一个新品牌，我同意东哥的定价，”赵磊笑道，“我建议，咱们也进商场，在商场里的售价就要提起来！” “小磊的提议好，进商场！”陆东拍板道，“小高，你抓紧时间设计柜台陈列、海报等宣传品。厂家是新成立的，在广告和营销方面还是一张白纸，咱们就在这张白纸上尽情的画吧！” 众人鼓掌叫好。 …… 大爷大娘高兴的来回转，给众人端茶倒水拿水果，忙的不亦乐乎。 “进这么多货，花了不少钱吧？”大爷问陆东。 “是的，大爷，我一下子带回来20万的货。”陆东笑道。 “乖乖，了不得呐，你真成了大老板！”大爷佩服不已，“要缺钱的话你尽管说，我支援你……” “您已经支援过我了，大爷，”陆东感激道，“如您所说，我都成大老板了，不缺钱！” “哈哈哈！”大爷摸着白胡子欢笑点头。 大爷给过陆东两万元，那笔钱陆东存着，就没有列入自己的计划。两万元，陆东准备用来给赵磊办户口。 在广州期间，他收到小狐狸老爹胡总的传呼，告诉他可以去找领导了，陆东回话说从广州回来就去拜见领导。 “那户口的事？”大爷小声问道，这件事他始终挂在心上。 “路子疏通了，不出这个月！”陆东笑着点头。 把大爷乐坏了！ …… 接下来，陆东开始发放礼物，人人有份。 男的发一块机械表，女的发电子表加一套化妆品，都是在太原不好买的商品。每个人都欢喜极了，道谢声络绎不绝。 大爷大娘收到保健品和广州特产食物，无比的欣慰。 这个时候都到晚上十点多了，没时间聚餐。 众人各自回去休息。 陆东带小五子和小兵回家里吃饭，老妈老爸早准备好一桌丰盛的晚餐。 “小东，你瘦了！”老妈心疼的看着儿子说道。 “没有吧？妈，我们在广州每天都吃大餐，我可没少吃肉啊。”陆东笑道，他安慰许久，激动难耐的小黑才安静下来。 “主要是在火车上呆的时间太长了，就算人躺着不动，但火车晃动的厉害。”小五子说道。 “是的，坐火车很消耗体力。”小兵赞同道，“东哥打通了渠道，以后有啥事我直接去厂家，不用东哥辛苦奔波了。” 陆东拿出给老妈老爸准备的礼物，一人买了一身衣裳，还有随身听、手表和土特产等。 老爸开心到说不出话，老妈喜极而泣。别的不说，就儿子给她买衣服这件事，就能让她开心一辈子。 当然，小五子和小兵也是一样的，一人一套给家人的礼物。 大家开心，才是真的开心。 第185章 干垮唐老三 天不亮，陆东就醒了。 早早的来到海子边，骑摩托车在空旷的街道上来回跑一圈。 兴奋啊，一场激烈的大战就要拉开帷幕。 唐老三想把店铺、摊位和渠道都转让给陆东，把陆东推到前面做自己的挡箭牌。 以为陆东好愚弄？ 陆东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想法，他要干垮唐老三。 之所以去医院跟唐老三谈话，只是陆东的缓兵之计罢了。现在，他满载而归，武器弹药已备足。 薛老板给了陆东一个星期的时间，等着唐老三退场。期间薛老板还给陆东打了两个传呼，都被陆东敷衍过去。 现在，陆东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开战吧！ …… 陆东坐在自家商铺的二楼，泡一壶好茶，点燃一支香烟。 然后，他听到外面传来两辆摩托车的刹车声，听声音，他就知道赵磊和小五子赶来了。 赵磊跑上楼来，“哥，我就知道你会早早的来！” 跟在后面的小五子大笑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大家都想到一处了。 三人喝茶说事，赵磊讲述这一个星期的市场情况。 “最近海子边看上去倒是挺平静的，做牛仔裤的摊主们各卖各的，价格稳定在55元。孟婆子发神经，跑过来问我一天能卖多少条牛仔裤，我说没你卖的好，把她打发走了。” “薛老板来过一趟，他看到唐老三的店铺关门，摊位也是空的，乐得合不拢嘴。他问你和小五子去哪儿了，我说你俩满世界找唐老三，他点点头就走了。” “但我能看出来，平静只是表面现象，摊主们私下里议论纷纷。他们都知道宋老大的车被砸，唐老三被小五子打晕，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一场大地震！” 赵磊一口气滔滔不绝的说着，然后停下来，带着紧张而兴奋的语气问陆东，“哥，你是大地震的制造者，你打算怎么干？” 这是一个大问题。 是公开宣战，还是继续给薛老板和唐老三挖坑，赵磊不清楚陆东的想法。 小五子一声不吭，给陆东递上一支烟。他越来越了解陆东，越来越佩服陆东，知道东哥做事是有谋略的，绝对不会莽撞从事。 …… 陆东转头对着窗户，喷出一条长龙。 对面坐着自己的小妹和兄弟，他不会让挟带着一口恶气的烟雾，触碰到自己人。 沉吟片刻，他微微一笑道。 “先搞垮唐老三。” 赵磊和小五子激动的用力点头，早恨死那个家伙。 “五子，你今天的任务，是去找大地主谈谈，”陆东安排道，“你告诉大地主，海子边是咱们兄弟的江山，朝阳街的人手伸的太长了。宋老大给大地主多少好处，咱们就给大地主多少好处。” “哥，难道说，不该你跟大地主谈么？”赵磊急忙问。 “小磊，我先谈，谈过之后，再带大地主来跟东哥谈。”小五子笑道，“我觉得，大地主会跟咱们结盟的。” 赵磊不懂江湖规矩，哪有自家老大直接找人谈的？ 陆东笑着点头，小五子说得对。 拉拢称霸海子边的大地主，是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大地主见钱眼开，被宋老大拉拢，但那是暂时的。当大地主意识到，宋老大的势力侵入海子边，对他构成严重威胁的时候，就会选择跟宋老大对着干。 这样一来，就杜绝一场武力冲突。 朝阳街的人再牛逼，也不敢跟海子边和桥东街开战，一条街的人打不过两条街的人，这是明摆的事。 当大地主听从陆东安排的时候，陆东就给自己加上了一道防火墙，与此同时，他还会束缚住这帮地头蛇的手脚。 横跨黑白两道，主持正义。 陆东在不知不觉中，将化身为一位江湖大佬。 也是形势所迫啊，只有这样，他才能避免自己发财之后，被各种恶势力盯上。 …… “小磊，你安排小高去宾馆包一个大会议室，”陆东继续往下说道，“我会联系唐老三，通知所有从他那里拿货的商户，今天晚上去9点去会议室说事。” “你还要联系唐老三？”小五子惊讶道。 “是的，唐老三不是想把渠道转让我吗？我顺水推舟接过来好了，”陆东大笑道，“我会让商户们特价清光唐老三的货，然后换上咱们的货！” “妙计啊，我懂了，哈哈哈！”小五子挠头道，“晚上，我带兄弟们出场，谁敢反对东哥，直接打出去！” “没必要打，五子，失去货源，他们只能喝西北风。”陆东胸有成竹道。 在ty市场上，商户们没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去南方进货？那可以，就凭那点进货量，不足以影响整个市场。而想跟厂家合作当代理商，不是说一句话的事。 想跨过这个门槛，需要百万元以上的资金。 陆东遇到阿强，是命好，老天爷都要帮助他。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 “那我，是不是准备一套牛仔系列，现场展示？”聪明的赵磊拍着小手兴奋道。 “是的，小磊，你来讲咱家品牌的优势。你没说到的，最后我来补充。”陆东说道。 赵磊和小五子领命，站起身就去忙碌。 陆东站在窗前望着两人的背影，无比的欣慰。两人是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办起事来那叫一个利索。 …… 海子边热闹起来，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陆东给唐老三打传呼，等了十来分钟，这个家伙才回电话。 “你考虑好了吧？”唐老三直接问道。 “我考虑好了，接你的摊点和渠道。”陆东说道。 “好，很好，你打算一个月给我多少租赁费？” “这个嘛，咱们当面谈，肯定让你满意。老唐，今天晚上9点你召集商户们开个会，当众说明这件事。地点我来定，定好之后就发到你传呼上。” “有必要兴师动众吗？我私下通知到就行……” “有必要，老唐，你不这么做的话，咱们就没法往下说。” “好吧。” 陆东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气声。 好笑啊，唐老三被逼到悬崖上，没有选择。 今天晚上，陆东要让他体验到真正的绝望，当初他有多嚣张，今天就有多绝望！ 第186章 跟地头蛇谈判 陆东处理完一些手头的事，跟鹿溪在电话里愉快的聊了半个小时。 然后又给杜姐打电话，讲述自己的发展情况。 “姐一直在关注着你啊，姐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你成太原的风云人物了！”杜姐赞不绝口道。 “没有那么夸张吧，姐。”陆东美滋滋道。 “咋没有？姐看过电视报道，还让小玉专门给我寄过来晚报，一篇不拉的都看了！我早知道你能干，没想到你这么能干！” “哎，没有姐当初慷慨的赊货给我，还支援我3000条健美裤，哪有弟弟的今天啊。” 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陆东感慨万千。 “那些事就不提了，都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事。” “对了，姐，你现在还在家休息吗？” “是啊，我一时找不下合适的干的，琢磨着开一家美容院。” “你别开美容院了，还是干老本行吧。”陆东笑道，“我前几天跑了一趟广州，谈下一个牛仔厂家的全省总代理，姐负责晋南地区的销售，如何？” “啊，有这好事？”杜姐吃了一惊，“奇怪，小玉小云都没跟我说这件事，你哪来的那么多资金？” 呵呵，陆东很高兴，这说明保密工作做得好，小玉小云连最信任的人都没说。 “事情是这样的，姐。” 陆东把广州之行的情况讲一遍，杜姐大喜。 “真是好人有好报，姐为你感到高兴，拿20万的资金就做起百万级的生意！”杜姐毫不犹豫道，“姐相信你的眼光，晋南地区就交给我吧，保证给陆大老板年赚几十万以上！” 陆东哈哈大笑，杜姐没有说虚话，以她的能力来说，是能实现这个业绩的。 如果全省渠道铺开的话，陆东一年赚几百万元轻轻松松，努力一下就是上千万元。事实上，海子边一条街的销售，就能达到千万级，加上全省的销售，了不得！ 没等陆东说话，杜姐主动说道：“我可以拉原来做健美裤的各地市代理商，加盟你的牛仔系列销售体系。就算他们不做，也能介绍朋友。陆总，我今天就开始打电话联系，等我谈的差不多了，你就在太原开一场招商会！” “听你的安排，姐，你真是帮我大忙了！你喊我小陆就行，喊陆总我觉得怪怪的。” “咱们没时间说那么多客气话，当初的小陆已经升级成陆总，哈哈哈，你踏上了发展的快车道，就不要停下。” “好的，姐，我在太原等着你！” “不见不散！” “哈哈哈，不见不散！” …… 吉人自有天助。 只是一个电话，就给陆东解决全省销售渠道的问题。 杜姐的恩情，深似海呐。 陆东正在感慨，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小五子的嚷嚷声：”东哥，我带地主来喝茶了！” 大地主今年30多岁，肤色黝黑身强力壮，也是一个道上的狠人。他在海子边称王称霸，手下小弟众多。 能牢牢占据这块风水宝地，大地主绝不是无能之辈。 不过，大地主的野心不大。坐地收取一条街的保护费，足以让他满足，他不会对陆东构成太大的威胁。 说实话，陆东还没有给他交过保护费，主要是有小五子在这守着，彼此之间都给个面子。 “陆总好啊！”大地主打着招呼，大大咧咧的在椅子上坐下，“好几天没看见你，你是不是去找唐老三了？” “是的，地主，”陆东笑着递上烟，打火机的蓝光在两人之间跳了跳。 “找到那个家伙，你不用客气，直接收拾他。”大地主吸一口烟，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说道。 大地主不傻，他知道，以后经营牛仔的摊主们都会被陆东拉到自己的阵营。以后保护费该怎么收，是一个大问题。 “有你的支持，我很踏实，”陆东寒暄两句，开门见山道，“以后跟我发展的商户们很多，希望你给我一个在众人面前长脸的机会。商户们给你上缴的保护费，打个折如何？” “陆总说话了，这个面子不能不给，”大地主笑着转头看小五子，小五子已经把话跟他说到了，“那就打个八折吧！” “八折不痛不痒的，五折吧，直接给商户们一个惊喜，”陆东身位商人，处处都不忘讨价还价，“他们犹豫跟不跟我发展的时候，我亮出这一招，绝对有说服力！” 大地主瞪眼了，露出不情愿的表情，这下损失太大了。 “给个面子，老兄！”小五子重重的拍他肩膀一下。 “这不好办呀，跟我吃饭的兄弟可不少……”大地主委婉拒绝。 “地主，你没必要养那么多的小弟。人多了，三天两头的给你捅娄子。你势力大了，就会被盯上，迟早是要蹲监狱的。”陆东打断他的话。 “那陆总说，我能有啥好出路？”大地主早有这个顾虑，现在他不差钱，只是陷在江湖里难以脱身。 “这样吧，我有一个好主意，”陆东的头脑里突然迸发出一个灵感，“我可以成立一家正规的保安公司，让你做副总经理，你可以把小弟都变成保安，这样一来就能合法的赚钱。” “好主意！”大地主一听就乐了，用力点一下头，“这下一帮子兄弟就能洗白，还能赚到合法的钱！” 小五子也乐了，说着说着，东哥就把大地主收编了。大地主是蹲过监狱的人，没条件成立保安公司。 “东哥的脑子不知道咋长的，咱们想不到的事，东哥都能想到，”小五子笑道，“那咱们桥东街的兄弟，也能加入保安公司拿工资了。” “是的，咱们的业务范围很广，给有钱人提供保镖，承包单位的门岗守卫，协助市场办维护市场的治安，这都是法律允许的正当生意，”陆东高兴道，“拿海子边来说，我成立保安公司以后，去跟市场办签个服务协议，就能和商户们收取服务费。你们记住，以后没有保护费一说，只有保安服务费！” “还是陆总高明啊，”大地主击掌赞叹，“以后陆总就是我的领导，有啥事尽管吩咐！” 三人仰头大笑。 原来的混混摇身一变成了正规军，这是好事。 陆东会训练这支安保队伍，约束小弟们的行为，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开展业务。 以后，收取海子边商户多少服务费，是他说了算！ 第187章 商户们大吃一惊 忽然之间，陆东的势力就壮大起来。 海子边加桥东街的小弟们，加起来将近三百号人。 陆东给自己筑造起一道坚固的防火墙。 “地主，五子，就这几天，召集兄弟们开个会，把保安公司的事情说一说。”陆东边想边说，“接下来，就找个带操场的地方，进行整编集训。咱们要实行军事化管理，每个人都要听从指挥，服从公司的制度。” “那我占多少股份？”大地主最关心这个问题。 “你和五子各占20%，年底分红，”陆东干脆利落道，“我不靠这家公司赚钱，主要是解决兄弟们的生计问题。我的分红都会用在公司发展上，另外也会捐给福利院一部分。” “地主，你想清楚一件事，”小五子学会动脑子说话了，“咱们的保安公司是合法的不说，业务还超出海子边这条街，等公司发展起来，20%可不比你现在拿的钱少！” “这个道理我懂，主要是晚上睡觉，我能睡踏实了。”大地主说出一句心里话。 三人大笑，事情就这么确定下来。 …… 仅仅是海子边一条街的收费，就能养活这家保安公司。 更不用说未来集团发展起来，处处需要保安，都不用怎么去社会上找业务。 陆东真不发愁。 谈笑之间，陆东成为江湖大佬，拥有足够强大的势力，能够主持正义了。 现在对付宋老大，就显得很轻松。 陆东突然想起一件事。 “地主，我刚来海子边的时候，唐老三找来一个刀疤脸砸我的摊子，你认识不认识这个人？” “我不认识这个人，是唐老三从别的地方找的打手。”大地主摇头道，“只要领导一句话，我派小弟们去抓这个家伙，非把他丢到汾河里喂鱼不可！” 在太原的江湖里，领导就是老大的另一个说法。 “咱们不干犯法的事，”陆东强调道，“今天晚上，我约了唐老三等人说事，我猜，他会让刀疤脸在暗中保护。抓住他教训一顿，让他再不敢来找麻烦就行。” “这件事交给我吧，领导。”大地主用力点头道。 …… 晚上九点，柳巷酒店三楼大会议室。 近百名海子边的商户三三两两的坐在诺大的会议室内，叽叽喳喳议论个没完没了。 海子边风云动荡，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变局。好不容易平静一段日子，唐老三却躲藏许久不露面，只派手下伙计直接供货。 事情有点诡异，说明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中。 通知说是九点开会，有的人八点半就来了，急不可待的想知道唐老三有什么新的计划。 小五子推开会议室高大的一扇门，陆东脚步轻快的走进来，商户们都吃了一惊。 “怪事，唐老三召集我们开会，你来干甚？”孟婆子惊讶的喊道，“姓陆的，你来错地方了吧？” 陆东微微一笑，在前排位置坐下来，仰头观赏堂皇富丽的水晶吊灯。包下这个会议室，一晚上要500元呢。 “闭上你的嘴，”小五子瞪着孟婆子冷冷道，“多说一句，我直接抽你耳刮子！” 孟婆子噤若寒蝉，不甘心的闭嘴坐下。连大地主都不敢招惹小五子，她哪里敢找打。 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每个人忐忑不安。 终于，唐老三来了，在两个小弟的簇拥下，迈着小碎步踏入会议室。 看上去，这个家伙明显又瘦了一圈，脸色阴沉，衣服几天没换了，皱巴巴的。 唯一能说得过去的，是他梳理过的三七分头。不过右侧那一绺翘起来的头发，很滑稽，似乎要和他作对到底。 “陆总好，”唐老三走到陆东的面前，有气无力道，“咱们开始吧？” “开始吧，老唐，你先说几句。”陆东微笑道。 在场的商户们无不愕然，这是要唱哪一出戏？ …… “咳，咳！”唐老三捂嘴咳嗽几声，面对众人说道，“各位，好久不见啦。我最近身体不大好，医生建议我好好休息一下。钱是赚不完的，命是自己的。我想好了，把渠道转让给陆东……”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哗然。 “老唐，你干的好好的，咋说不干就不干了？”孟婆子忍不住跳起来喊道，“这是你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拱手就让给陆东？你舍得吗？我们咋往下干？” 最着急的人就是孟婆子，她是唐老三的急先锋，唐老三给她很多优惠，让她带头去找陆东的麻烦。 明摆着，陆东接手唐老三的渠道以后，孟婆子就干不成了。 商户们在惊愕中议论纷纷。 “咋这么突然？” “供货商之间不是达成协议了嘛，老唐继续供货就行啊，你该休息就休息，又不影响买卖？” “陆东一直是从老薛那里拿货的，接手老唐的渠道，这是咋说？难道陆东要跟老薛对着干了？” “真想不通，乱套了，我都迷糊了！” …… 海子边市场风云动荡，城头变幻大王旗。 商户们认为，这个大王要么是唐老三，要么是薛老板。 开始是薛老板，后来唐老三有打败薛老板的机会。 眼看着唐老三就要成功了，忽然冒出来一个陆东，搅乱了局势。但商户们都知道，陆东是薛老板手下的急先锋。 在陆东这个急先锋的猛烈冲击下，唐老三招架不住，阵营大乱。然后唐老三投靠宋老大，在宋老大的主持下搞出一个和平协议。 这样看来，大王就变成宋老大。 万万没想到，形势又变了！ 唐老三竟然拱手将渠道让给陆东这个小年轻，众人看不懂了，让也是该让给宋老大啊！ “陆东，你是不是背叛薛老板了？”孟婆子尖声喊道，“你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罢了，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你不怕得罪薛老板，那宋老大你也不放在眼里？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小五子大怒，冲上去就要教训孟婆子。 吓得孟婆子在会议室里乱跑起来，上蹿下跳让人觉得好笑。 “五子，你让她多猖狂一会儿，没有关系，让她把话听完。” 陆东起身笑道。 小五子想想也是，挥手让受惊的孟婆子坐下来认真听。 “诸位，接下来我说的话，对每个人都很重要，”陆东面对众人朗声道，“老唐退出海子边，老薛也会退出的，以后这个市场由我来供货……”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段霸气的话，惊的下巴都要掉地上。 第188章 唐老三当众反悔 以后海子边市场，由陆东来供货。 换句话说，就是这个市场陆东说了算。 众人都被震撼到目瞪口呆，就连巅峰时期的薛老板或唐老三，都不敢说出这样的话啊。 唐老三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呆呆的看着陆东，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他的想法是退出一线争斗，躲在二线收租赁费，让陆东去跟薛老板等人对抗。 这个目的显然是达到了，陆东当众宣布，薛老板也得退出海子边。唐老三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不该高兴？ “陆东啊，老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唐老三带着长辈劝告的口吻说道，“当然，我希望你能把老薛挤出海子边，不过，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能守住现在的阵地就不错了。” 陆东淡淡一笑，唐老三掩饰不住自己的嫉妒和仇恨，他就像一条冻僵的毒蛇，一旦醒来，就会毫不犹豫的咬陆东一口。 可惜，唐老三没有这个机会，陆东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 “陆东，你真是可以啊，我服了你！” 孟婆子跟唐老三一样，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说话越来越没有底气。唐老三撤退以后，孟婆子知道，陆东会掐断她的货源。她就像落水鬼，妄图找到一根救命的稻草。 “老唐啊，”孟婆子用尖利的嗓音喊一声，让在场的人都起鸡皮疙瘩，“你不能说撤就撤啊，陆东都敢跟老薛对抗，你咋就不敢？我要是你，肯定跟他们斗到底！” 在孟婆子的叫嚣下，唐老三沮丧的脸上露出一丝亢奋的表情，腰杆不由自主的挺起来。 男人最怕受到女人的挑拨，更何况，这一对男女本来就不是啥好东西。 “要不，让我再考虑考虑？” 唐老三斜眼看着陆东，吐出一句话来。 陆东笑着点点头。 他不怕唐老三反悔，不怕孟婆子挑拨。 这些家伙不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疯狂的表演。 陆东巴不得当众打他们的脸，把他们彻底的赶出海子边。 “你后悔了，老唐？出尔反尔，说话和放屁一样？”陆东好笑道，“人都在这儿呢，那你说吧，你到底是转让呢，还是不转让？” “不转让！”孟婆子跳起身喊道，“老唐，你是男人，就不能硬一回？咋了，你怕什么，他们还能杀了你？没王法了？我要是你，打死我也不会退出海子边！” 男人最怕女人说自己不硬，唐老三当众受到强烈的刺激，一下子强硬起来，梗起脖子说道，“这样吧，陆东，我接着往下干，你来帮我，我要跟老薛斗到底！” “你不是傻了吧，唐老三，就凭你？” 小五子被这个家伙逗乐了。 陆东也是哈哈大笑。 在场的商户们一直处在懵逼状态，呆若木鸡的坐着。 众人都能看出来，唐老三不行了。这个家伙根本不是陆东的对手，最后不得不投靠宋老大，接下来又被宋老大抛弃，唐老三不过是一条垂死挣扎的落水狗。 “我……我可以继续供货啊，刚才还有人这么说，”唐老三强作镇定道，“我该休息就休息，又不影响买卖。” 他的想法，就是躲起来，在幕后掌握渠道，继续往下干。 陆东笑着摇头。 到了当众打脸的一刻，他要彻底断绝唐老三的念想。 …… “不瞒诸位，前几天我去南方走了一趟，跟一家实力雄厚的牛仔制衣厂家达成合作，成为全省总代理！” 陆东宣布道。 犹如一块巨石投入湖中，溅起千层浪，全场哗然。 不是吧？ 陆东哪来的上百万资金？ 人人都想做全省总代理，但那是一种可望而不可求的梦想，太难做到。 众人议论纷纷。 “这是真的吗？” “那家牛仔制衣厂的产品质量咋样啊？” “顾客的眼光越来越高，不像前几年拿小厂的滥货就能唬弄。” “要是质量可以，价格也可以，说不定咱们能考虑一下。” …… 唐老三和孟婆子如遭雷击，许久说不出话。 陆东这一招，叫釜底抽薪。 利用唐老三把商户们都召集起来，推广自己的产品。 唐老三头晕目眩，脚底发软，身形摇晃几下才站稳，手指陆东怒喝一声：“你！” 跟他来的一个小弟匆忙跑到窗户边，朝楼下喊道，“出事啦，开打啦，快带家伙上来！” 唐老三这次来是有准备的，雇了打手保护自己。 众人惊慌失措，说着说着就要打起来。 却见陆东淡定自若，嘴角挂着平静的笑容。 “好汉不吃眼前亏，陆东，你快躲起来吧！” 有人喊一声，好心提醒。 然而陆东站着不动。小五子也坐在那里不动，翘着二郎腿，还点起一支烟。 众人愕然。 下一秒，会议室大门被撞开。 大地主冲进来，快步走到陆东的面前，毕恭毕敬道：“领导料事如神，我们抓住刀疤脸了！” 众人晕，海子边的霸主大地主咋喊陆东“领导”，变成陆东的小弟了？ 接下来，几十个兄弟押解着三个打手走进会议室。 为首的一个大汉不是别人，就是刀疤脸，被反抓双臂，打得鼻青脸肿。 “东哥，这家伙还带着五连发！” 一个兄弟举起一杆锯短枪管的猎枪喊道。 这个年代还没有全面禁枪，在商店能买到猎枪和气枪，民间黑枪泛滥。几年以后，才开始全面禁枪。 小五子走上去，吼一句，“你还记得不记得我了？老子找不见你，今天你还想往哪儿跑？” 说着，一拳照脸上打去。 咚！ 刀疤脸直接被一记重拳打晕，瘫倒在地。 唐老三哀叫一声，双腿一软坐在地上，面如死灰道，“东哥，你误会了！我没有让刀疤脸对付你的意思，我是怕有人害我，让刀疤脸暗中保护我！” “我知道，”陆东冷笑道，吩咐小弟们，“把刀疤脸和五连发送到派出所，交给公安处理。我猜，这家伙身上背着重案，公安正发愁找不到他。” 几名小弟答应一声，抬起刀疤脸就走。 大地主冷冷的目光扫过众人，不慌不忙道。 “从今往后，海子边的大小事都是东哥说了算，谁不服，站起来吭一声！” 众人鸦雀无声，孟婆子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哼一声，瘫坐在椅子上。 第189章 唐老三又晕过去了 海子边风云变幻，动荡不定。 商户们惊呆了，悄声议论起来。 “唐老三这下彻底完蛋啦！” “大地主不是想投靠宋老大么，咋投靠陆东了？” “陆东三天一个变化，每次见他感觉都不一样，这个小后生越来越强大！” “厉害啊，后生可畏，陆东真要统一海子边！” …… 陆东听到人们的议论声，心中也是波涛汹涌。 爽就一个字。 谁能统一海子边，谁就能在一年之内成为千万富翁，三年之内冲击亿万财富！ 不过，巨大的利益意味着巨大的风险，没有强大的实力，转眼间就会被人用各种手段干掉。 单纯一个没有实力没有背景的小商人，是不可能在激烈的斗争中站住脚的。 幸好，陆东给自己奠定了雄厚的基础。 大地主一句话，“从今往后，海子边的大小事都是东哥说了算。”就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看陆东的眼神立马不一样。 充满敬仰、佩服和畏惧。 新一代江湖大佬崛起！ …… “东哥，我的渠道……”唐老三从地上站起来，声音哆嗦道，“我真心想把渠道转让给你……” 这个家伙变化无常，当众反悔，继而又来恳求陆东，真是一个罕见的小人。 陆东冷笑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 小五子走上前去，一手掐住唐老三的脖子，把他按到前排的座位上，乖乖听讲吧。 孟婆子缩起了身子，惊慌失措的她只能祈祷，希望陆东忘记她过去的所作所为。 全场忽然之间就鸦雀无声。 陆东炯炯有神的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 “不到外面转一圈，就不知道咱们的发展有多落后。说实话，现在咱们海子边卖的牛仔裤，在南方充其量只能算是中等水平。开始我想不通，为啥老唐或老薛不进质量更好的货，后来我想明白了，那是需要大量资金的！是不是这样，老唐？” 唐老三傻傻的望着陆东。 小五子拍他肩膀一下，他才知道回答问题。 “是这样的，东哥，”唐老三连连点头道，“大厂的门槛太高了，代理费动不动就要几百万，乱七八糟的条件一大堆，闹不成呀。只能跟中等厂家合作，价格也实惠。” “那是你们闹不成，”陆东好笑道，“我千挑万选，终于找到一家合适的厂家。一流的质量，二流的价格，绝对能让顾客满意，当然，也能让在座的各位满意！” 众商户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立马振奋起来。 “真的吗？要是这样的话就太好了！” “还是东哥有本事啊，我以后就跟着东哥干！” “东哥，你能不能让我们看看货？” …… 一口一个东哥，响彻会场。 这是一种尊重，是对陆东带头人地位的认可。 小商户们想赚钱，必须选对供货商。以前没得选，市场被唐老三和薛老板垄断，现在忽然有云开雾散的感觉，看到了新的希望。 到了展示新产品的时候。 陆东拍一下手。 几个靓丽的小姑娘走进会场，是赵磊、小玉、小云和杨雪莹。身后小高推着平板车，上面摆着纸箱子和衣架。 商户们立刻站起身来，在紧张和期待中翘首以待。 “哥！”赵磊欢喜的喊一声。 她们早来了，在对面的房间里等待。大会场里传来的声音，她们都听到了。东哥已经牢牢的掌控局面，现在轮到她们上场了。 “小磊，你给大家展示一下吧。”陆东微笑道。 “好的，哥！”赵磊开心道。 姑娘们一起动手，把纸箱子里的货物拿出来，分别挂在衣架上，在台上摆成一列。 还没等赵磊介绍产品，商户们就发出啧啧赞叹声。都是老卖家了，看一眼就知道质量好坏。 赵磊落落大方的讲解起来。 “各位朋友，当我第一次见到东哥带回来的这批货时，眼前一亮，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 众商户纷纷点头附和，是的，大家都有这样的感受。 “以前大家主要是卖牛仔裤，以后不一样了。我们引进一个产品系列，有成人款，有儿童款。有牛仔衣、牛仔裤和牛仔裙。有高级款，有进口款。大家可以选择其中的某个品种，作为自己的重点销售产品。这样就能形成一定的差异，避免撞车！” “说得好！”有人拍手叫好。 “至于质量嘛，大家一看就知道，比咱们以前卖的产品好了许多倍！采用了最新的染色工艺，褪色问题得到解决。采用了最新的弹力技术，活动起来轻松自如！” 赵磊穿着一条最新款的威龙牌牛仔裤，高抬腿做起现场展示，引来一阵叫好声。 “以前穿健美裤，我才能做出高难度的动作，”赵磊欢笑道，“没想到，市面上还有这么好的牛仔裤！” 商户们兴奋不已，纷纷跑上前去摸衣架上的牛仔系列，赞不绝口啊，质量没得说。 “我真佩服东哥啊，引进这么好的产品！” “我们就一个问题，价格会不会太高，顾客不好接受？” “东哥，我们怎么进货？” “那以前的存货该咋处理呢？” 商户们把陆东团团包围，七嘴八舌道。 场面热烈无比。 …… “请各位坐下，你们的问题，我一个个解答！” 陆东挥挥手，让商户们回到座位上，笑着说出一大段话。 “产品大家都看到了，绝对没问题。说实话，以前咱们卖的产品，只相当于威龙品牌的普通款，我干脆就不进货，我进的是高级款和进口款。” “说到价格问题，我考虑过了，高级款定价55元，碾压市面上流行的普通款！而进口款的标价可以达到88元，底价控制在65元，能和商场里的品牌竞争！” “至于批发价嘛，跟我签合作协议，你就能知道价格。我透露一点，和你们拿普通款的批发价相差不大，甚至还要低一些！” “我就是要冲击市场，我就是要让顾客感到惊喜，我就是要让跟我发展的商户都赚到钱！” 陆东这番话，震惊全场。 这是要放一颗原子弹，商户们都懂的！ 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响起。 唐老三彻底绝望了，两眼一翻当场晕厥过去。他的渠道被陆东一锅端，他的产品被抛弃，他被挤出了海子边。 第190章 抢着签协议 商户们当场就要签协议，陆东却不着急，让众人明天去商铺里签，“明天早上9点开始签，大家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陆东站在会场门口，跟商户们逐一握手道别。 这个年轻人的谦虚和热情，感动了众人。 “东哥，你还没说，以前的存货咋办？”一个商户问道。 “好办，品牌升级，旧货清仓甩卖。”陆东回答道。 商户们豁然开朗，大笑而去。 当孟婆子经过陆东的身旁时，陆东转过身去，不搭理这个女人。不是陆东心胸不够开阔，是这种恶女人不能合作，只会给自己增添麻烦。 孟婆子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离去，没有一个商户搭理她，她和唐老三一样被抛弃。 “不打她一顿就够偷笑了。”小玉咬牙道。 “玉儿，你要觉得不解气，我追上去打一顿。”小五子说道。 “算了吧，男人打女人多不好看。”小玉转怒为喜道。 陆东等人哈哈大笑。 “领导，唐老三还在那儿瘫着呢，这个家伙怎么处理？”大地主走过来请示道。 陆东走过去拍打唐老三几下，等了几分钟，他才悠悠的醒来。 “老唐，散会了。” “啊……”唐老三睁开充满血色的双眼，幽怨道，“你可把我害苦了啊！” 陆东觉得可笑，唐老三自作自受。 “老唐，往好处想，你可以退休养老了。” “我不退也得退啊，”唐老三长叹一声，转头看看一旁虎视眈眈的小五子，还有大地主及一帮兄弟，不敢乱讲话，“我还有不少库存呢，咋办？” “你那都是10块钱一条进的货，你早赚够了。” “10块钱进不了，我是12块钱进的。” “好吧，都给我拉过来，我帮你处理。你的商铺和两个摊位，我先租下来用着，等我手头资金充裕了就买下来。” “谢谢你，真是谢谢你了……” 唐老三道谢的语气，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味道。 不过无所谓，陆东等人都乐坏了。 …… 次日一早，商户们就挤在陆东商铺的门口，迫不及待的等着签协议。 陆东睡了一个好觉，八点才起床，来到商铺都八点半。 摩托车没停稳，一群人就呼啦啦围上来。 小五子维持秩序，让商户们排好队。 陆东连喝杯茶的时间都没有，开始接待。小高把打印好的协议送过来，赵磊在一旁协助。 以前口头协议的做法太落后，陆东要进行现代化管理，每个商户都要编号，以后还要根据销售量进行评比，然后决定供货的优先顺序，给予不同的奖励和扶持。 “签了协议交一万保证金，货款到位，就能取货，”赵磊配合陆东，对商户们说道，“此外，我们还有一个新政策，预约交钱订货的话，可以享受一定的优惠。” 这是陆东为解决资金不足想出来的一个方法，收到预付款，他马上打给先锋制衣厂，加大进货量。 等于说用别人的钱，来为自己赚钱。 这是一种高明的资本运作手段。 说到保证金，老薛或老唐最少都收零售商户2到5万元，陆东只收1万元，这是一种诚意。 另外陆东把商户们原来上交给宋老大的保护费，降一半，改为保安服务费，这又是一种诚意。 “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我也是熬过来的，以后，把有限的资金都用在经营上，咱们捆在一起努力往前发展！” 陆东对每一个商户都是这么说。 诚意满满，商户们感动极了，纷纷积极主动的预约交钱订货。 陆东太机智了，不在小地方做文章，赢得商户们的信赖和支持，放心大胆的给他交钱。 …… 一天下来，忙到连午饭都顾不上吃，陆东签了89份零售供货协议，收了89万保证金，216万订货款。 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现金，要拿大编织袋来装。 这可是在月工资几百元的90年代啊！ 这一天，真让人血脉喷张。 陆东签协议，跟商户们谈笑风生。赵磊当下就在表格上填写各种数据，忙而有序。小五子招来八名最可靠的小弟，在楼下做好警戒。而大地主的小弟在商铺外守护，维持秩序。 下午四点陆东就停止签约，赵磊迅速统计出订货品种、数量和金额。 陆东给先锋制衣厂的陈总打电话，口述订单，最后说道，“陈总，今天我汇款216万元，请尽快发货。” “请陆总放心，最晚明天我们就把货发出去。”陈总的库存基本上可以满足这一批订单，“看来，我们要加足马力生产了！” “是的，陈总，加足马力生产吧，这笔订单海子边一个市场都吃不饱，过阵子我就要全省招商！” “好的，到时候我派阿强过去，协助你开招商会，再给你一次大的支持！” “谢谢陈总，那真是太好了！” 挂了电话，陆东拍手大笑。 赵磊高兴的蹦蹦跳跳，像一个小丫头。 …… 在小五子等人的护送下将资金运到银行，陆东直接将216万汇款给先锋制衣厂。 又将89万存入公司的账户。 还用发愁资金吗？ 暂时是不用了，只要会运作，资金就不是问题。 …… 这一天，海子边的摊主们都看晕了。陆东的商铺门前挤满了人，人人都兴高采烈，像是过节一样。 有人来打听，消息迅速传开。 “陆东引进最新款的牛仔系列，质量好价格低，人家都在抢着签协议！” 从薛老板那里进货的摊主们都跑过来，一脸的诧异和焦急，“不是吧，有这好事咋不跟我们说？” 陆东的解释就一句话，“我接了唐老三的渠道，先处理一下，随后咱们再洽谈。” 这么做是稳妥的。 抢占薛老板的渠道前，陆东还是要打声招呼的。先礼后兵，能劝薛老板主动退出海子边市场，双方面子上都能过得去。 薛老板可以继续在全省做他的批发业务，当然，薛老板肯定竞争不过陆东，只能降低价格做低端市场。 市场很大，谁也不可能一口吞吃，但要找对自己的定位。 晚上，陆东召开庆功宴。在一家高档饭店包30多桌酒席，团队成员、第一批合作商户，加上两条街道的小弟们，盛况空前。 另外还专门准备两个大包间，一个包间坐着父母、大爷大娘、鹿溪、朱琳琳、韩姐，以及季老师、魏八两和老吴等人。 另外一个包间坐着秦老板、楚老板等新晋商朋友圈的人。 所有人，一起来见证陆东的腾飞！ 第191章 快乐的一天 陆东的父母开心极了，为儿子感到骄傲。 老妈刚进饭店的时候，还有点埋怨儿子大手大脚，一听今天收了300万元，她啥都不说了，眉开眼笑。 大爷大娘坐在首位，受到最大的优待，也是开心到没话说。 “小东，我这个月就退掉几家租户，把大库房都腾出来，给你放货！”大爷当众说道。 “对，放在自家院子里，有你大爷守着，小东就不用担心丢货的事。”大娘补充道。 “那好啊，谢谢大爷大娘了！”陆东高兴道，他估计自己给租金大爷大娘都不会收，把他当成女婿对待。 老爸老妈赶紧道谢，给两位老人家夹菜，热情招呼。 林鹿溪和赵磊坐在一起，两个姑娘都是很聪明的，肯定猜测到什么，却什么都不说，彼此之间还很客气。 微妙啊。 望着这一对貌美如花的姑娘，陆东的老妈心里敲响鼓，她现在敢肯定，未来的儿媳妇是其中某一位。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个，别说儿子，就连她都不知道该选哪一个。 这两个姑娘的条件，都让她无比的满意。想起儿子“我两个都喜欢”的话，老妈忽然替儿子发起愁来。 …… 而记者朱琳琳最关心的还是新闻报道，笑道：“陆总的生意越做越大，真让人高兴，这就叫好人有好报吧！下一步，不知道陆总有什么活动安排，我希望咱们能再合作一次。” 她的意思，是还想给陆东搞一个系列报道。嗯，找上门来给做免费的宣传，真是大好事。众人都很高兴，目光集中在陆东身上。 “让我想想，琳琳，”陆东笑道，“等我开完全省招商会，手头资金充裕一些，我打算把福利院的设施改善一下，给孩子们创造更好的生活和学习条件。” “非常好，陆总，这又是一个新闻点。”朱琳琳开心点头。 众人拍手大笑。 “我是看着陆总发展起来的，一步一个脚印，走的又稳又快，”魏八两举杯敬酒道，“我对陆总佩服的五体投地，来，我敬陆总一杯！” “老魏，要不，换大杯？”鹿溪说一句玩笑话。 吓得魏八两连连摇头，把一桌人都逗乐。关于两人斗酒的故事，如今在家人朋友之间传播开来，成为一段经典故事。 “哪里的话，”陆东举杯跟老魏碰一下，“魏哥、季姐和吴哥，你们都帮了我大忙，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还有小狐狸，也帮了陆总不少忙，”老吴无意中提醒一句。 “小狐狸又是谁，我没见过吧？”陆东老妈愕然道，她感觉到是一个花枝招展的姑娘。 陆东不禁瞪老吴一眼，这个大嘴巴就爱乱放炮。 他赶紧笑着解释：“妈，是一个朋友，嫁到上海去了。” 这么一说，老妈、大爷大娘和赵磊都松一口气。 提起小狐狸，陆东心中总是有些惆怅的感觉，与此同时，他想起来办户口的事。不能拖了，就赶在召开全省招商会之前办好。 …… 包间外，小五子和大地主把酒言欢，桥东街和海子边的一帮年轻人称兄道弟。 陆东端杯出来敬酒的时候，全场起立，齐喊“东哥”。 组建未来保安公司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从此也是公司的人了，有了正当的谋生之道，没有人不开心。 以前之所以混社会，主要还是没文化没门路，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另外也是年轻气盛，想跟着大哥们混出个名堂。如今大哥们都打算正儿八经的做人做事，小弟们自然追随。 陆东凭借一己之力，收编200多名混混，把这些人带上正道，可以说为社会做出一大贡献。 这一点，受到家人朋友的一致好评。 工商局韩姐刚才就表态，保安公司注册的事，陆东不用管了，她会尽快和公安部门沟通申请保安服务许可证，办理下来。 “不出一个月，咱们的保安公司正式成立，”陆东朗声宣布道，“咱们的业务范围很广，兄弟们都不用发愁生活上的事。这几天，你们就在五子和地主的带领下，开始整编训练。咱们这支队伍，要形成一个纪律严明的铁打的团队，打造未来保安金字招牌！” “好啊，听东哥的安排！” “放在古代，咱们就是一大镖局！” 兄弟们呼喊道。 陆东大笑。 他们的认知是有所局限的，深受古代武侠的影响，说出的话带有鲜明的特点，但没说错，是这么一个意思。 保安公司就相当于古代的镖局，为雇主提供财产和人身安全，合法的收取保护费。没有深厚的江湖背景，还真干不成。 陆东一手组建新晋商财团，一手成立保安公司。有钱有实力，才能走得稳健。 …… 饭店里，充满欢乐的气氛，人人都开心。 这种浩大的阵势，让秦老板等生意人赞叹不已。想不到啊，一个20岁的年轻人竟然拥有如此巨大的能量。 这个召集人的威望与日俱增，老板们看出来了，谁也没有陆东这种纵横捭阖的能力。 “陆总，你说咱们要抱团发展，这个想法要落到实处啊。”秦老板过来跟陆东碰杯，提醒道。 “是的，秦总，”陆东笑着点头，他心想，自己不先发展起来，秦老板也不会说这话，打铁先要自身硬才行，“等我忙过这段时间，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好，”秦老板点头道，“首先，我想成为你的保安公司的第一个顾客，我家小孩在学校被赖小子欺负，你给我派两个保镖。” “多谢秦总照顾，好的，这笔业务我承接了！”陆东招手让小五子过来，“五子，派两个兄弟护送秦总家的孩子上下学。” “小事一桩，我来安排。”小五子乐道，公司还没成立呢，业务就找上门来。 其他老板们围上来，提出各自的需求。有的是要护送每日货款，有的是要提供人身保护，总之，这个年代的老板缺乏安全感。 保安公司根本不愁业务。 …… 被热情的人们包围，不停的敬酒，陆东开怀畅饮。 今天不知不觉的喝了一斤多白酒，小五子也不管陆东喝多少，他自己都喝多了。 先是鹿溪过来劝陆东少喝点，接着赵磊过来把他手里的酒杯换成最小号的，最后老妈过来直接夺走他手里的酒杯，换成饮料。 陆东也是醉了。 能管他的人还真不少，哈哈。 第192章 薛老板大闹海子边 次日是星期天，海子边的气氛与往日大为不同。 顾客们惊喜的发现，市场上出现了全新的牛仔系列。 与此同时，旧货清仓处理，价格降到30元一条。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播开来，要知道，人际传播的效应是相当快速的，很快引来许多的顾客。 人们争相抢购。 在陆东的安排下，168号摊位只上了少量新货，卖完之后就不再供应。以后，陆东这边将以批发为主，零售业务让给别的商户。 这样，才能把市场做大，更轻松的赚钱。 …… 陆东站在商铺二楼的窗户边，向外望去。 远处，小五子正安排工人，对唐老三的商铺进行整修。那里，将成为陆东的新产品展示及批发处。 而陆东购买的这件商铺，是未来公司的办公点，以及接待贵客的茶室。 需要招聘财务人员，把账务建立起来。 还要配合韩姐，提供办理保安公司的资料。 另外，陆东还想着去办户口。 只不过，这些事今天都没时间去办理，眼下最大的一件事，是应对薛老板。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昨天晚上薛老板就狂呼陆东，他肯定知道陆东引进新货的事了。陆东置之不理，最后关掉传呼机睡了一个好觉。 今天，估计薛老板气势汹汹的来找他。 “来吧，老薛，我没有什么好客气的。” 一刀两断罢了。 …… 陆东坐下来喝茶，刚点燃一支香烟，就见一个小弟急匆匆跑上二楼，喊道。 “东哥，薛老板疯了，还动手掀摊子，你快去看看吧！” 陆东呵呵一笑，看来老薛气坏了，仗着自己是老前辈就敢撒泼，以为没人敢动手打他？ 当然，陆东昨天就放话了，严禁任何人动手打老薛。 毕竟是他的导师啊，陆东还是要给他一点面子的。 陆东来到168号摊位前，只见赵磊正在气乎乎的收拾摊位上凌乱的货物。薛老板被两名兄弟反抓双臂，想挣扎却动弹不得。 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几个摊主在劝薛老板。 “老薛，有话好好说嘛，千万不要动手。” “人家陆总今非昔比，一句话就能让你走不成路。” “市场竞争就是这样的，你能干，人家也能干。” 听到摊主们的话，薛老板大怒，吼叫起来。 “来呀！让陆东来打我！毛头小子反了天！我好心好意的扶持他，他倒好，拆我的台！陆东，你给我滚出来！” 小五子上去就想打人，被赵磊拉住。 “小五哥，别忘了东哥是咋说的。” “东哥说不要打他，我记得这句话。要不然，老薛，我今天就让你走着来，爬着回去！” “来呀，你来打我，小五子，我这条老命不要啦！” 几人吵成一团。 一帮兄弟跑来，围着薛老板站成一圈，隔离开人群。 陆东慢步走到薛老板的面前，不慌不忙道。 “薛哥，不是这样的吧？你有话找我说就行，何必要动手掀摊子呢？我们兄弟都是尊重你的，你是老前辈了，这么闹多不好看。” “陆东，你少给我装蒜！我呼你一晚上，你都不回一句话！”薛老板大喊道，“你真是翅膀硬了啊，你做的事太离谱了，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薛老板双眼布满血丝，显然昨天晚上一宿没睡。不要说他不敢相信，就连陆东都有点儿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心想事成，一下子就飞起来了。 几名兄弟大怒，抓住薛老板的胳膊就要教训他。 “快放开薛哥，薛哥是我的老师，”陆东急忙说一句，不好意思的对薛老板笑了笑，“薛哥，有些事情发展的太快，连我都没想到。走，咱们坐下来喝杯茶，好好谈谈。” 薛老板活动一下发麻的手臂，狠狠盯着陆东。 然而他不敢鲁莽了，周围站满虎视眈眈的打手们。 薛老板不傻，他早看出来，陆东已经掌控整条海子边，桥东街和海子边的混混成一家了。 “走，我倒是想听听，你是咋忘恩负义拆我的台，咋把人都笼络在一起的！”薛老板怒冲冲道。 周围的摊主，包括从薛老板那里拿货的人叫嚷起来，显然，他们都想讨好陆东。 “老薛，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 “就是嘛，大家都是做买卖的，谁有本事算谁的，哪来的忘恩负义一说？” “陆总是有情有义的人，还给福利院捐了巨款，你啥时候做过一毛钱的好事？” “对啊，大家的眼睛都是亮堂的，陆总是啥样的人，大家都知道。” 众人七嘴八舌，说的薛老板瞠目结舌，快要气晕过去。 颇有墙倒众人推的感觉。 众人说的是在理的，陆东抱拳致意一圈，转身朝商铺走去。 小五子上前推薛老板一把。 “走呀，喝茶去。” “你别动手动脚的，别人怕你，我不怕你！” “你不用怕我，呵呵。” 小五子咧嘴一笑，要不是东哥放话，老薛早就趴地上了。 望着薛老板蹒跚前行的背影，赵磊和小玉等姑娘捂嘴大笑，这个曾经对东哥指手划脚的胖子，现在看起来是那么的窝囊和无能。 …… 陆东在茶桌旁坐下，倒了两杯茶水，才见薛老板步履缓慢的走上二楼。 “五子，你们去忙吧，我和薛哥单独谈谈。”陆东吩咐道。 “好，我们就在楼下。”小五子一挥手，带几名兄弟到楼下等候。 其实没必要的，薛老板大闹一场后，已经冷静下来。就算他控制不住再次发狂，两个薛老板也干不过陆东一只拳头。 陆东长叹一口气，递给薛老板一支香烟。 他接过去点燃，大口吸起来。 “你叹甚气？”薛老板咬牙道，“陆东，我早知道你是狼崽子，迟早要称王称霸，但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下手，你就是想混成头狼了吧？” 陆东笑而不语，喷出一口浓重的烟雾，萦绕在两人之间。 薛老板是有识人眼光的。 别人的判断不准确，以为陆东是一个爱忍让的人，其实不是，那只是一种做事的方法。 陆东锋芒内敛，只有极少数人能看出他的野心，薛老板就是其中一位。 不想做头狼的狼，不是好狼。 在市场竞争方面，陆东不会有任何妇人之仁。 唯有这样，陆东才能赚到大钱，才能实现更多的理想，比如说为福利院的孩子们做好事。 “薛哥，没错，我很感谢你对我的栽培，”陆东感慨道，“但是，市场里总会出现一个头狼，我希望不是别人，是我。” 第193章 薛老板不认输 “栽培？”薛老板捏着烟的手指剧烈发抖，烟灰簌簌落在茶桌上，“没有我的帮助，能有你陆东的今天？没有我给你提供的摊位，海子边你连进都进不来！” 薛老板越说越生气，拍桌子跺脚。 在陆东的印象中，薛老板永远是一尊泥塑的样子，从来没有见他如此激动过。 “所以，我才要跟你说一声谢谢，”陆东平静道，“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对唐老三说，唐老三反过来还要感谢我。” “他谢你啥？”薛老板的注意力转移开来，不由得问道。 “谢我没有让他倾家荡产，”陆东微笑道，“唐老三的产品在南方只能算是普通款，比低端货强一点。而我的产品质量比他好，批发价比他低，一推出来就受到顾客的欢迎。唐老三一见这种情况，直接就撤退了，不然的话血亏。” 陆东说这些话，是在委婉的告诉薛老板，不要闹事，要有自知之明。冷静的对话，就不至于闹到那么惨。 “你是在威胁我？”薛老板厉声问一句，“告诉你吧，陆东，我风风浪浪见多了！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也想掀翻我的大船？” 呵呵，陆东苦笑着摇头。 在他自始至终的印象中，薛老板都是一个精明到极点的商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坐在他面前的薛老板，忽然显得那么的愚蠢，就像一个弱智。 或许，是愤怒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看不清现实。 现实是，顾客只认产品，产品不行，就会一败涂地。 …… 陆东默默吸着烟，听薛老板一阵责骂、抱怨和委屈的诉说。 他的心里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商人，就不能被情绪左右。 当一个商人暴露自己复杂的情绪的时候，说明，这个商人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比如说薛老板。 薛老板终于说累了，气呼呼的问道。 “陆东，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 陆东淡淡一笑。 “薛哥，你说了什么话，连你都未必记得吧？” 意思是你别说了，你已经糊涂了。 薛老板吃惊的瞪大眼睛望着陆东，这个小子竟敢如此无礼，把他的话当放屁一样……薛老板一把抓起茶壶，想摔在地上。 然而，楼下传来小五子等人的爆笑声。 薛老板忽然就清醒许多，当面摔人家的新茶壶，免不了要挨一顿打，于是他又慢慢的放回桌子上。 自找尴尬。 陆东觉得好笑。 如果薛老板真敢摔，那肯定要挨揍的。 不然的话，从此陆东在一帮小弟们面前就抬不起头。 “要不这样？”薛老板眼珠子一转，想出一个新方案，“咱们平分海子边市场，一人一半，你说咋样？” 呵呵，陆东笑了一声，然后缓慢而坚定的摇头。 “那不可能，薛哥。” …… 一句话击碎薛老板的痴心妄想，这让老薛感受到陆东的无情，人间的残酷。 “你是不是想和我斗到底！你是不是想把我挤出海子边？”薛老板恼羞成怒，再次进入暴怒状态。 “冷静一下吧，薛哥。”陆东劝道。 事实就摆在那里，市场竞争是不可避免的，海子边肯定没有薛老板的立足之地。 “你让我咋冷静？你小子想独吞海子边！”薛老板气恼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陆东？宋老大出面稳定海子边的局势，你可以藐视我，我不能把你咋样，但宋老大可不是我！” 陆东连眼皮都没抬，弹弹烟灰，斩钉截铁道。 “宋老大又不做牛仔裤生意，他想做的话也行，可以进行正常的市场竞争。除此之外，谁也不要想干涉我的事。我尊重薛哥尊重每个人，但是谁敢在我面前指手划脚，那咱们就斗到底，我随时可以开战！” “你！” 薛老板被这番话震住了。 陆东说得很明白，宋老大的主业是搞服装城，建造大厦售卖商铺。宋老大会因为薛老板一个人，会因为牛仔裤一个市场，冒着巨大的风险，跟陆东开战吗？ 陆东今非昔比，手下有小五子和大地主两员猛将，挥手就能招来数百名兄弟。 宋老大会跟这股力量对着干吗？ 不会的，除非宋老大脑子发热才能做出愚蠢的决定。 薛老板瞬间就有点泄气。 他意识到自己被愤怒冲昏头脑，不停的说胡话，而陆东却异常的沉着和冷静。 两个人，已经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 薛老板瘫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陆东，许久说不出话来。 这个小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味的说好话，十条十条的拿牛仔裤的小后生。 短短几个月他突飞猛进一路狂飙，眼看就要成为雄霸海子边的头狼。 “陆东，我看到你发展的整个过程，”薛老板终于用正常的语气说道，“但我就是想不明白，你是咋做到的？” 陆东忍不住大笑几声。 薛老板诧异的表情显得有点滑稽。 自己冲冲撞撞走到现在，陆东也很感慨啊。如果非要总结成功经验的话，那就多了。 “薛哥，很简单，就一句话，我命好。”陆东笑道。 “你命好？”薛老板叹口气，“你当然命好了，你踩着我的肩膀就爬上去了，是我给你铺的路啊！” “正因为感谢薛哥，所以，我替你想好了接下来要走的路。”陆东淡定自若道。 “你说，什么路？”薛老板迫不及待地问道。 “事实上，咱们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冲突，”陆东站起身，拍打着墙上的一幅山西地图说道，“市场很大，我做我的，你做你的。薛哥，你可以把市场下沉到县城，销路还是有的。” 陆东表达的意思很明白。 他做中高端市场，薛老板做低端市场。 只要每个人找准市场定位，就不会有冲突。 薛老板一听脸色就变了，瞬间涨成猪肝色，肥厚的腮帮抖得像发馊的面团，扯开嗓子喊道。 “陆东，你野心不小啊！我以为你想把我挤出海子边，我错了，你想把我挤出太原，挤出城市，挤到乡下去！” 楼下传来大笑声，小五子等人被薛老板的话逗乐，笑成一团。 陆东忍住不笑，有点儿困难。 “薛哥，你这么说不大准确，你在太原在城市照样能供货。只不过你的产品肯定的降价，才能卖出去。哪怕在同一个市场里，咱们各卖各的就好。” “不要以为我是傻子！”薛老板拍案而起，“你想当红花，让我当绿叶衬托你？做美梦去吧！陆东，走着瞧，我不把你干垮，我就不姓薛！” 第194章 统一海子边 薛老板说罢，狠狠瞪陆东一眼，然后朝楼下走去。 扑通一声，薛老板脚下踏空，从楼梯上滚下去。 “哎呀，你慢点，薛哥，没摔坏吧？”小五子大惊小怪道。 “你们给我等着，不要以为就你们能拿到好货，不要以为我老薛是吃素长大的！今天，你们就把我的摊子腾出来，我明天就亲自来卖货！”薛老板喊叫道，从地上爬起来夺门而出。 陆东在椅子上坐着，悠然点起一支烟。 只不过，他不想吸了，今天吸多了。 他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在半空中旋转，散开。 小五子走上楼来。 “笑死我了，东哥，这个大胖子气坏了。你好心给他指条路，他不领情，还想跟咱们对着干呢！我担心，这家伙跑南方，引进比咱们质量更好的货。” 陆东淡淡一笑。 “不要担心，五子，没有比咱们质量更好的货，顶多是拉平。咱们有团队，有营销手段，他没有，只能瞎折腾。硬要死拼的话，老薛只会赔的一塌糊涂。” 陆东看得清楚，看穿了薛老板的未来。 薛老板是一个传统的商人，不懂营销，没有团队。早几年，用粗犷的手段就能发展起来，但现在不行了。 落伍于时代的发展，却不肯认输，非要拿出自己的老本，跟陆东在市场上较量，后果就是一败涂地。 …… “哎，”陆东叹口气，终于走到这一天，他和薛老板彻底闹崩了，“五子，去告诉小磊，腾出168号摊位，还给老薛吧。” “他说收就收？租金不是还没到期了吗？咱们占着不退，他也没办法！”小五子不乐意。 “我知道，但是没啥意思，”陆东笑道，“咱们有新阵地，更排场。再说，零售已经不是咱们的重点了。” “哦，好吧。”小五子答应一声，转身去传达陆东的话。 陆东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此刻，他感到一身轻松。 前所未有的自在和舒畅。 确实是，他踩着薛老板的肩膀爬上来了，同时，还夺取了唐老三苦心经营的成果。 曾经强大而狂妄的对手，此刻，都被踏在脚下。 “不是我有多能干，是他们太无能。” 陆东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 现在，陆东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他给自己奠定了足够坚实的基础。 …… 赵磊一路小跑来到商铺二楼。 “哥，你要让出168号摊位？” “是的。” “嗯，这样也好，咱们人手不够，集中精力搞批发吧。” 赵磊本来想说几句抱怨的话，但她看着陆东沉静的面庞，便站在陆东的立场上思考问题，迅速改变想法，不说没用的废话。 陆东欣慰的看着赵磊。 她很聪明，很善解人意。 “你这么想就对了，小磊，”陆东把双手放在她的秀肩上，“那个摊位对咱们来说没啥用了，如果非要占着，就会成为老薛口中的罪状，得不偿失。” “哥，你想的很周全，你做出的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的。” 陆东点点头。 他之所以解释清楚，是让赵磊学会站在更高的角度上看问题，在不久的将来，赵磊就要承担起更大的责任。 “小磊，现在你可以传话给海子边所有做牛仔裤的摊主，我和老薛之间已经划清界限，每个人都可以自由选择从哪家拿货。” “嗯，我现在就去传达！”赵磊兴奋的蹦跳一下，“我敢说，哥，百分之九十的摊主都会选择跟咱们合作！” “哈哈哈，我想也是这样的。” …… 赵磊转身就跑。 陆东在窗边看到，她像一只欢快的百灵鸟，朝密密麻麻的摊位跑去。 摊主们早就等陆东放话了。 不跟老薛之间一刀两断，陆东提前这么做，是不大合适的。 没多久，就见摊主们朝商铺狂奔而来。 好嘛，陆东想休息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大家都想急切的赚到钱，陆东也想啊，开始接客吧。 一口气忙到晚上，又签了几十份合作协议。 与最初估计的差不多，海子边做牛仔裤的摊主们，百分之九十投靠到陆东的阵营。 在不知不觉中，陆东成为海子边的头狼。薛老板和唐老三等人做梦都追求不到的目标，就这么轻松的实现。 …… 晚上11点，陆东的商铺依旧灯火通明。 随着最后一名签协议的摊主离去，陆东等人才松口气。 赵磊、小五子、小玉、小高和杨雪莹等人脸上都笑开了花。 就这一条街的销量，就能让陆东赚个盆满钵满。 成功的感觉，无法以语言描述。如果非要说陆东现在的心情，那就是他想赢得更大的成功。 “这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陆东说了半句话，就不往下说了。他看到，在场的人都笑喷了，因为这句话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大家都听过好几次。 陆东笑了笑，拿起电话，拨打阿强家的号码，没人接。又拨打陈总办公室的电话，阿强接起电话。 “阿强，你没出去唱歌啊？” “东哥说笑了，哈哈，哪有时间出去耍呢，”阿强欢笑道，“我和阿妈在厂里加班，开足马力搞生产，东哥的订单必须尽早交付。” “哦，那我就不好意思了，今天又有一批新的订单。” “没问题啦，东哥，明天我再招一批工人，24小时连轴转，绝对不会耽误东哥的生意！” “该招人招人，该进设备进设备，甩开膀子干吧，兄弟！” “东哥放心吧，兄弟保障供应！招商会确定下来，东哥就说一声，兄弟急着去太原呢！” “好的，阿强，来的时候帮我带一套卡拉ok设备，我们这边的人还没见过呢。” “没问题，东哥，代我问五子哥好！” 陆东早就打开免提，电话里的声音在场的人都能听到，小五子上前吼一声，“阿强，我们在太原等着你呢，来尝尝咱们山西的老汾酒！” “喝酒就算了，五子哥饶了我吧！”阿强赶紧说好话。 众人哈哈大笑。 跟厂家之间的关系处到这个份上，产品的质量和供应没有任何问题。 “咱们可以筹备全省招商会的事了！” 陆东发话道，众人欢呼叫好。 第195章 忙到没时间谈情说爱 陆东把组织全省招商会的事情提上日程。 没搞过这种事啊，一帮年轻人在激动之余面面相觑，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不要把事情想复杂了，没那么难，”陆东笑道，“这样吧，小磊去书店找几本这方面的书，研究一下主要的内容。小高去各大酒店转转，有人搞招商会你就混进去看看。” “好的。”两人点头。 “小高只管去混吃混喝，挨打了我替你出气。”小五子开玩笑道。 众人哈哈大笑，挨打是不可能的，顶多是被人家赶出来。 “时间就是金钱，我希望半个月之后就开招商会，”陆东确定任务期限，“小磊，小高，你们在一个星期之内，商量着拿出一份招商会方案。” “保证完成任务！”赵磊毅然道。 “好，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小高扶了扶眼镜，保证道。 …… 散会已是午夜，小五子去把姑娘们送回五龙口。 为了安全和工作方便，小玉、小云和杨雪莹都搬到五龙口大院里，跟赵磊住在一起。 杨雪莹正式加入公司，陆东让她抽空回学校，再招募一些大学生，尤其是学经济的。 陆东给出优厚的工资待遇。 未来公司前景无量，陆东要打造出一支高素质的团队。 陆东今晚就睡在商铺二楼，一楼还有四个小弟值守，等会儿小五子也会赶回来。 今天收了大量的现金，都没来得及存银行。 陆东不放心啊，必须亲自守护。 他站在窗口，仰望星空，今夜星月相映生辉。 “太忙了，连谈情说爱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暗自感慨。 想见鹿溪一面，却挤不出时间。而赵磊近在咫尺，两人都找不到单独相处的时间。 他拿起传呼，看到鹿溪给他发的晚安信息，他看了看手表，都晚上12点半了，犹豫着回不回信息。 算了，还是回一个吧，姑娘们总是多心的。 陆东打了一个传呼，“不好意思，我刚开完会，最近特别忙。” 不到一分钟，电话铃声响起。 陆东拿起来一听，对面传来鹿溪的笑声。 “我知道你很忙，顾不上回信息。我还没睡呢，你带回来的随身听音效真棒，我正欣赏钢琴曲。” “我还停留在流行歌曲的水平，欣赏不来钢琴曲，以后有空了，你提升一下我的艺术品味。” “哈哈，你想做一个高雅的商人啊？” “哎，鹿溪，不要以为我眼里只有钱嘛。钱对我来说，其实不是最重要的……” “哈哈，你真有趣。那对你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是人和人之间的那份真情。” “哦……你打算和几个人之间保有这种真情？” 晕，陆东忽然意识到，他不小心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他和赵磊之间的关系，在团队中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杨雪莹是鹿溪的学生，陆东估计她会对鹿溪透露一些情况的。 陆东不会怪杨雪莹，杨雪莹亲近自己的老师，陆东还高兴呢，说明鹿溪做人是到位的。 事实上，就算杨雪莹不说，鹿溪也早就看出来了，只是她没有说什么。 同样，赵磊也看出他和鹿溪之间微妙的关系，也没说什么。 这让陆东不免有些心疼的感觉。 都是冰雪聪明的姑娘，都是重视感情的人，都是懂得分寸，尊重陆东选择的姑娘。 从中选择一个人，必然会伤害另一个人。 陆东最初的想法，是两个姑娘都要。 现在，他还是这个想法。 “你怎么不说话了？”鹿溪笑着追问。 “我想，规矩都是人定的。我也没想和几人保持真情啊，你不要以为我是一个花心的人……” “我知道，但是，天上只有一个月亮……” 两人试探着了解对方的心思，这是关系深入发展的表现。 还不到陆东表态的时候，他转移了话题。 “没错，天上一个月亮，水中一个月亮，哈哈哈。等我忙完招商会，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我眼里就一个月亮，你眼里有两个，真服你了！哎，我能帮你什么忙？” “招商会上献舞一曲，如何？” “小事一桩，你把时间确定下来提早说，我把档期排开。” “不是吧，你的演出任务很多？” “是啊，自从上次在海子边跳芭蕾之后，报纸一宣传，邀请我演出的地方越来越多。” 看起来是好事，却让陆东多了一份隐忧，以鹿溪的美貌程度来说，肯定会吸引许多的追求者。 他可不想失去这只美丽的白天鹅。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鹿溪笑呵呵道。 “是的，我有点儿担心，怕追求你的人排成长队。”陆东说出实话。 “哈哈哈，你放心吧，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也是人和人之间的那份真情。”鹿溪给他吃了一个定心丸。 …… 小五子回来了，陆东跟鹿溪说晚安。 挂掉电话，他发了半天呆。 在事业迅猛发展的同时，他也得抽出精力考虑感情的事，玫瑰和茉莉，失去一个都让他无法忍受。 “东哥，一点了，你咋还不睡？”小五子奇怪道。 “哦，”陆东回过神来，“五子，明天上午你去采购两万元的物资，租一辆中巴车，我下午去送给福利院。” “这个节骨眼上，你咋还要去福利院呢，不能等招商会以后再去吗？”小五子挠头道。 “有些事不能等啊，你给我安排就对了。”陆东说着，展开折叠床。 “行吧。”小五子帮他从办公柜里抽出枕头和夏被。 ……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陆东刚洗涮完，姑娘们就来了，催楼下的小五子等人赶紧起来，不要睡懒觉了。 赵磊拎着油条豆腐脑来到二楼，看到陆东正把折叠床塞到角落里。 “哥，你咋不多睡会儿，昨天晚上休息好没有？” “我休息好了，小磊。” 陆东就没睡几个小时，想了许多事。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看着赵磊明媚的笑容，困意全无。 “对了，小磊，我给你起过一堆名字，你到底选哪一个？” “嗨，哥咋忽然想起这件事了？”赵磊诧异道，“你能不能少操点闲心呀，手上的事这么多，还不够你忙么？” 赵磊还被蒙在鼓里，她不知道，陆东这几天就要给她办好户口，这是一件大事。 名字必须确定下来！ 第196章 开孤儿证明 “我就爱操闲心啊，小磊。” 陆东笑了笑，抓住她温润的小手抚摸起来。 昨晚星月交相辉映的一幕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赵磊和鹿溪谁是月亮谁是星星，他不想做出判断。星月其实都是星辰，一样的。 “哥，你快趁热吃吧。” 赵磊飞快的回头看一眼，姑娘们随时可能跑到二楼来。 她现在也是领导了，不想让姑娘们过多的看到，她和东哥之间亲热的画面。 当她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时，就抽回自己的手。 “这是在公司，哥。”赵磊小声说道。 陆东大笑，她还挺在意地点的，也对，公司就是公司。 他拿起油条蘸蘸豆腐脑，大口吃起来。 “我想过了，哥，我挺喜欢子瑜这个名字的。有点儿男孩子的气质，又有女孩子的温柔。”赵磊做出选择。 “可以。”陆东点头赞同。 子瑜，寓意着美好的品德和才华，象征着美玉的纯洁无暇。适合赵磊，不久的将来，她就可以改名为宁子瑜。 而赵磊一无所知，还蒙在鼓里。 对她来说，那绝对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她不再是弃家远去漂泊在社会上一叶浮萍，她有了新的根基。 …… “宁子瑜。” 坐在去福利院的中巴车上，陆东望着窗外的山景，念叨着这个名字。 换个名字，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 “宁子瑜，林鹿溪。” 陆东头脑里浮现一幅美丽的图景，在山庄别墅里，两个姑娘一个弹琴，一个泡茶，陆东悠然的品尝着哈瓦那大雪茄。 远离喧嚣的世界，创立一个自在快活的乐园，就叫逍遥庄园。 这个庄园可以建在风景秀丽的山里，可以建在碧波荡漾的海中孤岛。总之，只要脱离人群，就不会有人胡乱评论。 一个新的计划跃入脑海，这样一来他就避免了做选择题。 “逍遥庄园，哈哈。” …… 来之前，陆东去拜见了小狐狸老爹找的那位领导，领导问清缘由，答应帮他办理户口。办法就是陆东提出来的，去开一份孤儿证明。 中午，陆东给福利院打了一个电话，说下午来。 一帮孩子早早的就在村口翘首以待。 中巴车在活蹦乱跳的孩子们的簇拥下，缓缓驶入福利院，陆东半个身子都露在窗外，跟孩子们挥手。 陆东跳下车，耿院长一路小跑过来，热情的握住他的手。 “孩子们天天喊着陆总，还说要去找你玩，我说陆总是个大忙人，哪有时间啊！” “这段时间确实比较忙，耿院长，这样吧，我尽量抽时间，组织孩子们去公园玩一趟。” “真是谢谢陆总了，”耿院长感激道，又有些纳闷，“这次，咋就陆总一个人来了，赵磊她们没来？” 耿院长熟悉陆东团队的每一个人，能叫上每个人的名字，这是一种尊重。 “说到赵磊，我有点麻烦事，想跟院长您沟通一下。” “哦，有啥事你尽管说就是！” 耿院长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什么事。 …… 陆东跟孩子们说了一阵子话，教职工们带着孩子，一起把物资搬下车。 感谢声络绎不绝，福利院里一派欢声笑语。 陆东跟着耿院长来到简陋的办公室。 “院长，下次来，我给你带一张新桌子。” “不要花这冤枉钱，陆总，”耿院长摆手拒绝道，“孩子们睡着几十年的老木床，你让我坐在崭新的办公桌后，说不过去呐！” 陆东笑了笑，掏出香烟，又塞回口袋。 “你抽你的，”耿院长笑道，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不好意思啊，陆总，我不喝茶，都没有茶叶待客。” “没事的，院长。”陆东端过白开水，陶瓷杯子上还印着老以前的革命标语，都成文物了。 “陆总，有事你就说。” “是这样的，院长……” 陆东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一遍。 耿院长认真聆听，他又一次被陆东感动。 “陆总有侠义心肠啊，在这个年代尤为可贵，我对你是十分的敬佩！”耿院长感慨道，“赵磊是个好姑娘，我对她印象极好，真没想到，她竟然是逃婚跑出来的。哎，没办法，山里人的思想很落后，哪能逼自家的姑娘嫁给老男人呢！” “大爷大娘想认赵磊做女儿，正常走办户口的手续走不通，所以，我只能绕个弯，通过给赵磊办孤儿证明，解决户口问题。要是大爷大娘没有把房产赠给赵磊的想法，也就没必要办户口。” “我为赵磊感到高兴！”耿院长点头道，“陆总不用多说了，能帮到咱们，对我来说是一件高兴的事。” 说着，院长就从破木桌抽屉里拿出一本信纸，刷刷刷写起来，“那，赵磊就写成党磊？” “不，院长，写成党子瑜，”陆东笑着说道，“将来，赵磊随大爷的姓，叫宁子瑜。” “好听，这个名字好听。”耿院长连连点头。 写罢证明，院长盖上公章，双手交到陆东的手中。 “我会给党子瑜建立档案，如果有人来查的话，肯定查不出什么问题。”耿院长保证道，同时又有感慨，“这辈子，我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但我认为，这关系到宁子瑜一生的幸福，我愿意为这件事承担任何责任。” “不会有什么责任的……谢谢您，院长！” 陆东如获至宝般捧着证明，院长拿给他一个文件袋。 院长一辈子没有做过违反规定的事，是一个传统而敬业的人，但在开证明这件事上，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万一有人来问，您就说，宁子瑜来福利院没几天，就被五龙口的一家人收养了。”说着，陆东掏出一份大爷家的户口复印件，交给院长。 “这样好，你考虑的很全面。”院长赞道。 “我还有一个想法，院长，”陆东笑道，“下一步我生意发展起来，会拿出一部分作为孩子们的医疗金和抚养金，有符合领养条件的家庭可以认养孩子，由我来提供资金！” 院长大喜。 说实话，在这个人们生活水平普遍不高的年代里，领养一个孩子增加很大的家庭负担，更不用说许多孤儿都是需要医疗救助的，所以领养者寥寥无几。 “这是一件大好事，陆总，你解决了领养家庭的后顾之忧，孩子们能得到更好的照顾，我要谢谢你啊！” “不，我应该感谢院长才对！” 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第197章 办户口遇到麻烦 陆东起初只是出于私心，为给赵磊办户口，而给福利院捐款。 后来，这个念头从一点火星，迸发为熊熊燃烧的火焰。 摩挲着手里的文件袋，坐在颠簸的中巴车上，陆东心里充满一种前所未有的激情。 “对了，我这辈子追求的是完美。” 他不但要给自己造逍遥庄园，他还要造新福利院。他不但要自己享受快乐，他还要帮更多的人享受快乐。 这就叫完美吧。 …… 回到海子边已经是黄昏时分。 陆东在路口下车，跟司机挥手告别，踏入商业街。 “陆总好呀！” “陆总晚上有空没有，我想请你喝酒？” “咱们这批货太受欢迎了，陆总，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怕断货！” 摊主们一见他，就像见到财神爷，纷纷跑上来跟他攀谈。七嘴八舌，让陆东应接不暇。 “心意我领了，酒就不喝了……断货的情况一般不会有的，偶尔断一两天也很正常，大家理解一下就好……你们相邻的几家，卖的货最好有差别，他卖牛仔裤，你就卖牛仔裙……” 陆东一边走一边说。 原来他是这条街上最靓的仔，现在多了一重身份，变成这条街上的牛仔大佬。 用力踏一脚，整条街都会抖三抖。 唐老三和薛老板奋斗几年都没有实现的目标，陆东几个月就做到了，成为别人眼里的传奇。 …… 陆东习惯性的直奔168号摊位。 然后，尴尬的一幕出现。 他满脑子都是事，竟然忘记168号摊位被薛老板收了回去。 此刻，两个陌生的姑娘正吆喝着卖牛仔裤。 而薛老板坐在摊位后的椅子上，拿着蒲扇使劲摇。他不甘心被挤出海子边，他亲自上阵督战，想力挽狂澜。 看到陆东的一刹那，他愣住了，手中的扇子停下。 陆东看到薛老板满头大汗，表情沮丧，目光中充满对他的怨恨。 “对了，老薛还欠我5000块钱的保证金……” 陆东忽然想起这件事。 幸亏自己当时机智，给老薛来了一个分期付款，减少了资金上的损失，不要就不要吧。 “呃，那不是小钱，是5000块钱啊！” 陆东又觉得心疼，这笔钱不能不要啊！ 只是，看老薛的样子，就像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巴不得找茬儿来跟他大闹一场。 “过段时间再要钱吧，等老薛冷静下来再说。” 或者说，等老薛接受失败的现实，走投无路来求他的时候，陆东再开口要钱，就容易多了。 于是，陆东径直从168号摊位前走过去。 两个卖货的小姑娘是薛老板新招的，不了解情况，一人还热情的招呼，“帅哥，来看看我家的牛仔裤，比陆东家的货质量好不说，价格还便宜！” 陆东转头对这位姑娘微微一笑。 旁边的姑娘拿起一份报纸看一眼，惊愕的喊一声：“呀，他就是陆东！” 总算认出来啦。 两个小姑娘不免有点儿尴尬，捂嘴窃笑。 “好好卖货！不想要工资了是不是？”薛老板大吼一声，起身抢过报纸撕个粉碎。 他的双眼都要喷出火星子。 陆东淡淡一笑，加快脚步离去。 …… 唐老三原来的商铺整修一新，窗明几亮。 门口的两个摊位上挤满顾客，和薛老板摊位前无人问津形成鲜明的反差。 商铺里，陈列着牛仔全系列产品，赵磊正在给几名外地来的商户介绍情况。 “……现在我们还没有对各地展开批发业务，这个月的月底，我们就要开招商会，你们可以参加会议，有条件的话做地区代理，没条件的话就从地区代理那里进货……” 赵磊快语连珠，思路清晰。 一名外地商户看到陆东，立马露出惊喜的笑容。 “这不是陆总嘛，我在省电视台上看见过你！” “是我，我是陆东，你好你好！” 陆东热情的跟几名商户握手。 “原来，我们是从老薛那里进货的，”另一名商户笑着说道，“太原的市场情况我们都是知道的，开始是老薛掌控市场，后来唐老三差点儿把老薛干倒。谁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陆东！” 哈哈哈，众人爽朗大笑。 市场斗争总是激烈的，各地区的商户们都关注着局势，省城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都知道。 商户们纷纷跑到省城来实地考察，赫然发现，陆东已经彻底占领海子边，老薛只留下一个小小的阵地。 丢人呐，还不如撤退，不至于被人嘲笑。 “陆总的代理政策定下来没有？” “晋中地区有没有人代理？” “招商会定在哪一天开？” 商户们各种询问。 陆东请众人去公司二楼喝茶，坐下来慢慢聊。 他回头对赵磊说道。 “小磊，你安排人去晋阳饭店定个包间，晚上的宴会你也参加。” “哥，你陪客人就行。”赵磊小声道。 陆东知道，赵磊还想回家照顾大爷大娘。 “那不行，”陆东摇头道，“以后你灵活掌握时间，人少的时候就回家安顿好。像这样的晚宴，你必须参加。” “听你的安排，哥。”赵磊不再犹豫，点头答应。 这不是简单的吃吃喝喝，是商人之间相互了解的一个机会。赵磊以后要担当大任，就应该参与。 …… 接下来几天，陆东在百忙之中，挤出时间独自一人去办理户口。 拜见领导，找相关部门提供材料盖章。这个年代办户口流程比较繁琐，要经过市局的批准，才能进行到下一步。 具体办理落在当地派出所。 没想到，所长卡住这件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领导的面子他都不给，非要压下这件事，等调查清楚再说。 “本人没来？”所长语气不大好。 “我可以叫本人来，所长，”陆东笑着说道，“她一个小姑娘不懂事，前期的事都是我帮着办理。” “叫本人来，另外，我们还要去家庭走访，去福利院调查。你先回去等着，安排好时间就通知你。”所长不耐烦道。 陆东无奈，只好离开所长的办公室。 办是能办下来的，只是时间会很长，拖几个月甚至半年以上。 夜长梦多。 要知道，派出所里有两位警察是了解赵磊情况的，还帮赵磊办过暂住证。这两名警察知道，赵磊是逃婚出来的，不是孤儿。 露馅就麻烦了！ 陆东快步朝派出所外走去。 迎面走来一名女警察，真不巧，就是最初遇到的那位女警察。 “呦，这不是陆东吗？”女警官笑道，“你原来在五龙口自由市场摆摊儿，后来发展到海子边，还成了名人！” “周警官好，呵呵。” “你来派出所办什么事啊？” “我……” 陆东一时愣住了，是随便找个借口撤退，还是说实话？ 第198章 宁子瑜 周警官笑吟吟的望着陆东，她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极好。 陆东心里敲响了鼓。 办户口，肯定是在大爷家户籍所在的派出所，陆东知道，所以直接去找所长。想借领导的名义，尽快把这件事办妥。 没想到，所长太负责任了，非要调查清楚后再办理。 这就麻烦了。 陆东的脑子飞速旋转起来，反复琢磨，该不该对周警官说实话。不说的话，万一所长指派她或张警官去调查，不就露馅了？ “你好像有啥难办的事啊，”周警官嘀咕道，她长着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需要我帮忙的话，你就吭一声。” “嗯。”陆东答应一声。 周警官笑了笑，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望着她的背影，陆东终于下定决心，追了上去。 “周警官，我遇到一件棘手的事。” …… “你的胆子太大了吧，虚假证明也敢开！” 在一间小办公室里，听陆东原原本本的讲完办户口这件事，周警官皱起眉头。 “这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陆东说着，习惯性的掏出香烟，忽然想起来周警官不喜欢闻烟味，又塞进口袋里。 “真要追究起来，也是有很大责任的。”周警官正色道。 陆东道出实情，心上反而没有任何压力。 “我跟你实话实说了，周警官，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陆东叹气道，“所长不了解情况，态度也不好，我很难跟他说上话。赵磊的情况你都知道，我就想帮她办成这件事。” 周警官凝视着陆东的眼睛，也叹了口气。 “我们的所长比较耿直，见不得乱七八糟的事，要不然的话他早就升迁了。他就不喜欢有人拿领导的名义来压他，再说了，调查也是必须履行的过程，不能说所长为难你。” “我知道，周警官，我是佩服所长的。但是，这件事已经办到这一步，总不能卡在那里吧？” “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就是……哎，你把好几个人都拖进来了，那个领导，福利院的院长……最后加上我。” “周警官，你能不能帮我跟所长说说好话？” 陆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周警官也是一个好心肠的人，他知道。 拿过陆东手里的文件袋，周警官取出资料看一遍，最困难的部分都办妥了，只要派出所盖章落户就行。 “我想，所长一下子没认出来你，”周警官思谋片刻，脸上露出笑容，“前几天，他还跟我们说，他很佩服海子边的年轻商人陆东，说像你这样的好人难得一见。” “是的，我进门找他办事，他正忙着审查材料呢。”陆东说道。 “你也是的，为啥不直接来找我？”周警官责问道。 “你一看就知道我开假证明，那不是找麻烦吗？”陆东无奈道。 周警官笑了，起身拍打陆东的肩膀一下。 “你这个年轻人呀，我真没法说你。我们是不能干违规的事，但这件事比较特殊。院长帮你开证明，是因为你是少见的做好事做实事的人，谁像你一样给孤儿做过好事？不说了，你坐着等等，我去找所长。记住，怎么开证明的这件事，你不要再对任何人讲。” “我知道了。” …… 周警官拿着文件袋就去找所长。 陆东来到窗户边，趴在窗台上，点燃一支香烟。 他感慨不已，世上的好人还是多啊。 吸完一支烟，又等了几分钟，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 周警官站在门口向他招手。 “快来，小陆，我们所长要见见你。” 跟周警官来到所长办公室，所长一改严肃的面容，起身来和陆东握手。 “原来是陆东啊，我没认出你，”所长热情的把陆东拉到椅子上坐下，“小周，给大善人倒杯茶水。” “所长说笑了，我不是啥大善人。”陆东不好意思道，急忙掏出香烟敬所长。 “你不是善人，谁是？”所长笑哈哈的接过香烟，“你前后给福利院捐了不少钱呐，我看，有二十来万了吧？” “嗯，差不多。”陆东点头笑道。 “佩服啊，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了不起，真了不起！”所长赞叹不已。 “所长，这户人家的情况我知道，包括这个小姑娘我们也是了解的，”周警官笑着说道，“因为落不了户，前几个月我们还给小姑娘办了暂住证。” “为啥不来找我？”所长质问道，“孤儿够可怜了，好不容易有人家愿意收养，咱们就应该一路开绿灯，做事不要那么死板！” “所长说得对！” 周警官连连点头，转头看陆东一眼，两人都笑了。 相谈甚欢，从此都成了朋友。 …… 踏出派出所的大门，陆东心情灿烂，仰头深吸一口气。 办妥了。 心上的一块石头落地。 “答应人家的事，一定要办到，我办到了。” 陆东想起当初接下这件事的时候，心上的压力山一样大。那个时候他觉得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办成的，没想到，竟然办成了！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骑上摩托车，陆东直奔大爷家，开心到飞起。 临近黄昏。 大爷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摇着扇子哼着戏曲。 大娘正在淘米，金灿灿的小米，是陆东前些日子买来的沁州黄，古代只有皇家能吃得上的贡米。 “哎呀，小东咋现在来了？” 大爷惊讶的从藤椅上站起来。 “好事呀，大爷大娘，办成了！” 陆东停稳摩托车，欢呼道。 “啥办成了？” 大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来，咱们坐下说。大娘啊，沁州黄不用淘洗的。”陆东拿过大娘手里的箩筐，扶大娘在藤椅上坐下，“我要告诉你们一件大好事，小磊的户口问题，我解决了，哈哈哈！” 一时间，大娘和大爷激动的老泪纵横。 …… 赵磊接到陆东的传呼，急匆匆骑摩托车跑回来。 一进大院，她愣住了。 陆东正在跟大爷大娘欢天喜地的说笑。 三人笑呵呵的望着小姑娘。 她满头大汗，一脸焦虑的神情，现在放心了。 “我……我还以为有啥急事呢……哥，你有啥事喊我回来，我正陪几个客户说话呢。” “宁子瑜！”陆东喊一声她的新名字。 “啊？”赵磊懵了。 “往后呐，你就是我家的闺女了，名正言顺！”大爷欢喜道。 “小磊啊，小东帮你把户口办下来了！”大娘喜极而泣道。 “啊？”赵磊彻底晕了，刹那间，泪水夺眶而出。 第199章 欢喜一家人 赵磊恍惚如置身梦境，她用力地眨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哥，你啥时候帮我办的户口？” “这件事大爷大娘早就安排给我，我这几天才跑通门路，顺利的办了下来。”陆东笑道。 “啊，我就觉得哥这几天有点神神秘秘的，原来你瞒着我去办户口……” 赵磊抹着眼泪，惊喜和感动让她哽咽难语，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她迷茫的望着几人，陆东那张洋溢着喜悦的脸庞，大爷大娘满是皱纹却笑得灿烂的面容，都在向她宣告着一个事实，她终于有了一个真正的家！ 赵磊还是难以置信。 “不是这样的吧，哥？说不通呀，办户口的手续很复杂的，你是咋办到的？你给我办户口，都不用我出面吗？哥，你不是给我办了一个假户口吧？” 赵磊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说出“假户口”三个字。 陆东笑喷了。 别说赵磊不相信，就连大爷大娘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开始怀疑起这件事的真实性。 “小东呀，你跑来说户口办好了，可是我们还没看见东西……你不是逗我们开心了吧？”大爷渐渐的冷静下来。 “嗨，这么大的事，我哪敢开玩笑！” 陆东哈哈大笑，去把大院的门关上，让三人都坐下，他把办户口的前后情况讲一遍。 这下大家都清楚了，这件事确实办妥，等几天就能拿到正式的户口证明。 …… “哥，你竟然瞒我这么久，”赵磊痛哭起来，紧紧挽住陆东的胳膊，“怪不得你突然提出去福利院，你早想好了给我开证明。为办成这件事，你前后捐出去二十多万元啊！” 大爷大娘感动到泣不成声。 “话不能这么说，小磊，”陆东镇定道，他内心波澜万丈，有太多的情感难以言表，“起初，我是带着这个目的去福利院，可是后来，我真心想帮那些孤儿。花再多的钱，我都心甘情愿，你不要把自己和这件事联系在一起。” “好人呐，小东真是菩萨心肠！”大娘泣不成声道，“小磊，这辈子你都要对他好呀，世上没有比小东更好的人！” 呃，陆东可不想做一个软心肠的菩萨。 他更愿意做降龙伏虎金刚，这样才能做一番事业。 不过，他并不想多说什么，大娘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只要老人家开心就好。 “娘，你放心吧，这辈子我跟定东哥了！”赵磊终于接受现实，喜悦占据上风，“我知道了，哥，周警官了解我的情况，所以不用我出面，你们就把事情办了！” “嗯，是这样的。好人啊，我遇到的好人比坏人多！”陆东欣慰不已道。 大爷欢喜的看着几人，眼眶泛红，他低头想了想，毅然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小东给福利院捐款，出自他的好心，是功德无量的事。不过，小东捐的真不少呐，把咱家的大院卖了都补不上这个钱。我想好了，以后这座大院就给小磊了，也是小东的！” 晕，陆东和赵磊都吓了一跳。 赵磊吃惊道：“不行吧，爹，还有三个大哥呢……” 大娘说道：“不要提他们，他们都有楼房了，我们只考虑你们。” 陆东知道，大爷大娘只是一厢情愿罢了，就算赵磊正式入户，也只能继承财产的四分之一。三个儿子闹起事来，是有法律支持的，不是老人家单方面说了算。 东方不像西方，立个遗嘱就有法律效力。 再说了，今非昔比，他很快就能赚到花不完的钱，给赵磊买房子是轻轻松松的事，不贪图大爷家的房子。 陆东笑着摆手道：“大爷大娘，咱们先不说这些了。我们的发展很顺利，根本不发愁房子的事。主要是，能满足你们的心愿，同时给小磊一个稳定的家。” “你是这么想的，但我们不这么想，”大爷不乐意道，“我们就是要把财产都给闺女！” “爹娘，咱们能不能先不说这件事？”赵磊急忙说道，“以后再说以后的事，咱们都高高兴兴的，好不好嘛。” “好！”大娘开心道，“闺女说得对，先不说别的，咱们先庆贺一下，摆桌酒席感谢小东，圆了咱们一家人的心愿！” “要不，咱们去饭店吃？”陆东建议道。 “不去饭店了，哥，”赵磊笑道，“爹娘吃不惯饭店的饮食，还是自己在家做吧。” “闺女多好，还是小磊最了解咱们！”大爷感叹道。 “那行，咱们去五龙口市场买菜。”陆东哈哈大笑道，离开五龙口后，他几乎没有时间回去看看，顺便见见老朋友们。 …… 当陆东骑摩托带着赵磊来到五龙口市场的时候，整个市场一下子就沸腾了。 “小陆来了！” “哎呀，现在不能喊小陆了，得喊陆总！” “陆总发大财了，看上去精神焕发啊！” “小陆比原来更帅了！” “我早说过，小陆是条龙，咱这市场养不住他！” …… 各种赞美声扑面而来。 王大姐、卖猪肉的赵师傅、摆小吃摊的马叔等等，许多的摊主们纷纷跑过来，把陆东团团围住。 “小陆呀，你给福利院捐的钱都够买两套房子啦！”王大姐敬仰的拍打他的肩膀。 “开始我也很难，大姐都看到了，赚点钱不容易啊。”陆东想起被李拐子冷嘲热讽的经历，依然有些生气。 那个时候他刚开始学着做买卖，吃尽了苦头。 不过回头一看，人的能力都是在挫折和打击中磨练出来的。 “是啊，开始你真不容易，可你后来的发展越来越快，听说海子边整条街的牛仔裤生意，都被你垄断了！”赵师傅崇拜道。 “不能说垄断嘛，”陆东不好意思道，“咱们五龙口的猪肉生意，不也是赵哥一手把持着？” 哈哈哈，众人放声大笑。 陆东的心里舒畅无比，颇有锦衣还乡的感觉。 小云守在他原来的摊位上，摆满了新旧款牛仔系列。原来从老薛和老唐那里拿的货，现在30元一件甩卖。生意还是蛮不错的，一天能给陆东挣大几百元。 就这一个小摊儿，就能挣出陆东团队成员一个月的基本工资，谁舍得丢弃。 “小云，今天早点儿收摊儿，回家帮我做饭。”赵磊安排道。 “好的！今天好像有啥喜事啊，连东哥都亲自上阵来买菜？”小云感到奇怪。 “大喜事，回去再告诉你。”赵磊捂嘴乐道。 第200章 正式认亲 陆东在五龙口市场转一圈，寸步难行，走到哪里都围上来一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说好的买菜，最后一分钱没花，车把上挂了两个菜篮子，里面装满商户们赠送的鱼肉虾蟹、青菜熟肉，还有炒栗子、红枣等各种食物。 哎，盛情难却啊。 陆东想给钱，谁知人家坚决不要，给就翻脸。 “你给孤儿捐了那么的钱，咋，我们给你拿点吃的，表示一下我们的心意，你还不接受？”一位熟肉店老板喊道。 “接受，我接受！”陆东只好点头。 感动啊！ 这一刻儿陆东感受到人间的温暖。 只是，以后他说啥也不来买菜了，不好意思啊。 赵磊跟在他的后面，笑成一朵花。 “小磊，办事的时候吭一声！”有摊主说道。 “办事……”赵磊愣了一下，马上羞红脸，“嗯，还要几年呢，我刚18岁。” “说快也快！”王大姐拿给赵磊一个好看的发卡，“以后你们没事了，经常回来走走。” “谢谢大姐，我们会经常回来的。”陆东感谢道。 …… 陆东骑摩托带着赵磊，慢悠悠往回走。 狭长的深巷，留下多少难忘的记忆。 用不了几年这里就会拆迁，矗立起一座座大楼，还有住宅小区。毕竟是在市中心，发展很快的。 “大爷家的院子，几年以后一拆迁，最少能分十套房子。”陆东说道。 “哥，我真怕人家戳我脊梁骨，说我贪图老人的房产，才认爹娘的。”赵磊心情复杂，忧喜交加。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天知道地也知道，你问心无愧！”陆东安慰道，“宁子瑜，你不要多想了。” “嗯，”赵磊抱紧陆东的后腰，吃吃笑了起来，“你还是喊我小磊吧，我不习惯，咋感觉宁子瑜是另一个人呢。” 哈哈哈，陆东大笑。确实如此，他也有点不习惯，换个名字就像换了个人。 “那先叫你小磊吧，等以后你想改过来，咱们再改。这几天注册保安公司，我做法人，宁子瑜做股东。” “五子哥不能做股东？” “不能，有前科，只能私下给股份。” “那小兵哥呢？” “五子不能登记做股东，让小兵做股东就不合适。你做股东，大家都没意见。嗨，这都无所谓的事，我会照顾好每个人的。” “嗯，哥来安排就好。”赵磊叹道，“我真像做梦一样，有了新家，东哥还在公司里把我提拔那么高，我真怕辜负大家的期望。” “不要有压力，小磊，我不是因为咱俩的关系才提拔你的，”陆东回头看她一眼，她在默默的流眼泪，“我是因为，你身上有股子闯劲，你特聪明特能干，努力往前冲就对了。” “嗯，我发誓，我会干好的！” “你不要动不动就发誓嘛，我相信你，所有人都相信你，小磊。” “嗯！” …… 团队成员接到通知，陆续赶到大院里。 天色已黑，院子里亮起大灯，照得通明。大爷不知道从哪找出来一串彩灯，在小高的帮助下挂起来，这下更隆重了。 大家一起动手做饭，厨房里弥漫着各种食材的香味，还有着一欢快的笑声。 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终于，饭菜做好了。 院子里摆开一张大圆桌，摆满丰盛的菜肴。大娘拿出一套崭新的餐具，小心翼翼地摆放好。 “咋搞的和过年一样，今天是啥节日？”小五子纳闷道。 “你不要问了，小五哥，一会儿东哥会宣布的。”赵磊笑嘻嘻道。 所有人都坐下来。 大爷大娘都换上新衣裳，坐在首位，笑到合不拢嘴。 众人纳闷极了，急切的望着陆东。 陆东站起身来，说笑声立刻停下来，全场安静。 陆东抬头就看到天空的一轮满月。 “今晚的月亮很圆啊，那是完美的象征。”陆东感慨道，“人生在世，有很多不完美的事，让人遗憾让人伤感。” “东哥很少这么说话，你有啥遗憾伤感的？”小五子挠头道。 “五子，不要乱讲话，认真听。”小玉打他一拳。 众人都笑了，这对小恋人动不动就打闹，但感情很深，小五子被打习惯了。 “不是说我，五子，今天的主角是小磊，还有大爷大娘，”陆东指出这一点，“大爷大娘养了三个不孝之子，遗憾没有一个乖巧懂事的闺女，结果，老天爷就送来一个闺女！” 话音未落，大娘掩面而泣。 赵磊的泪水哗啦啦流下来，依偎在大娘的身上。 “小磊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她不想嫁给一个又丑又老的男人，她宁愿在街上流浪，也不愿意回那个家。然后，老天爷让我遇到她，我把小磊安顿在这个院子里，没想到，促成一件好事！” 陆东娓娓道来。 感人至深，在场的姑娘们都哭了。 “呃，大爷大娘不是认小磊做闺女了吗？”小五子伤感道。 “是啊，但那不是正式的，”大爷开口道，“我和你大娘睡不着觉啊，反复琢磨，就恳求小东帮忙，我们要把小磊的名字写在户口本里！没想到，小东真做到了！” “这？这很难办呀！”小五子吃了一惊，或者说，是惊喜。 “我做到了，我也没想到我做到了，”陆东欣喜道，“今晚，就是小磊正式认亲的时候，从今往后就是一家人，法律都承认！” “天啊！” “恭喜小磊！” “这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众人欣喜的跳起身来，无比热烈的欢呼鼓掌。 …… 赵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给大爷大娘磕头。 “爹！娘！感谢你们收养我，我会好好孝敬你们的！” 大爷大娘从椅子上站起来，蹲在地上抱住赵磊，三人哭成一团。 “闺女呀，你已经很孝敬了！” “我的好闺女呀！” 所有人痛哭失声，就连铁石心肠的小五子都哽咽起来。 泪水，悄然从陆东的眼中淌落，嘴角却还带着欣慰的笑容。 他做到了。 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要跨过拦在面前不可逾越的大山，实现他想要实现的目标！ 第201章 陆东的第一辆小汽车 了一桩心愿，陆东浑身上下舒畅无比。 赵磊成功的在太原落户。 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娘的病情奇迹般的好起来，按照她的话来说，“我要给闺女安顿好……闺女还想带我去旅游呢！” 而大爷回老家的计划暂时也不提了，他私下跟陆东说，“看这样子，你大娘不抱上外孙不歇心呐。” 这也是大爷的期望。 陆东笑而不语，那是几年以后的事了。 不过挺好的，老人家有了新的愿望，就有了精气神。 赵磊欢喜的像个孩子，她本来年纪就不大，“哥，爹娘都可开明了，让我好好帮你干事业，等你有钱了，带我们去海边旅游！” “那是肯定的。” 陆东毫不犹豫的点头。 说到钱，他现在账户上就放着一百多万，那是从商户手中收来的保证金。 出去玩一趟花不了多少钱，主要是缺时间。 “明年夏天吧，小磊，我带你们去海边旅游。到那个时候，咱们的事业应该稳定下来了。” “嗯，我去跟爹娘说！” 赵磊转身就跑，陆东说的每句话她都深信不疑。 …… 大爷做事雷厉风行，把原来的租户都劝退，房子空出来给陆东当库房。 不但能满足陆东的库存需要，还能当员工宿舍。 “小磊，租金我是要给的……” “哥，先别说那么多，以后再说吧。” “哦，你知道，我是不会亏待任何人的。” “你再说就见外了，哥。” “好吧，小磊，现在你可以多招几个人。杨雪莹介绍的大学生，你来面试，尽量挑女生，好管理。” “嗯，外地的咱们提供宿舍，就住在院子里。” “是的，这里是提货点，你安排两人负责这件事。另外，除了正常工作外，让她们帮你照顾爹娘。” “哈哈，哥想的真周到！” 那不过是顺带的事，打扫卫生，买菜做饭都算是工作。 这样一来，赵磊就能腾出精力全力以赴的投入事业。 …… “东哥，是不是该买辆汽车了？”小五子来到陆东面前，提出一个建议，“阿强说他坐飞机来，我觉得，骑个摩托车去接他，好像有点掉价儿！” 陆东一时犹豫不定。 五子想要面子，这是没错的。 只是一辆小汽车就要十几二十万，相当于买两套房子。 房价过几年就会翻倍增长，而汽车越来越不值钱。 “我就是说说，你不用为难，”小五子笑道，“我就是觉得，东哥现在身份不一样，那么多的小弟跟着你，结果一看老大骑一个小摩托，还是国产的……宋老大都能坐虎头奔，东哥咋说也要坐一辆桑塔纳吧？”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让我买车。”陆东好笑道。 “你是领导，买不买你说了算，呵呵。”小五子挠头道。 “不说了……买！”陆东毅然下定决心。 小五子的话是有道理的。 陆东倒是想低调，但许多人跟着他发展，一看老大每天骑着一辆小摩托跑来跑去的，确实说不过去。 “你决定了，我就去看车。”小五子乐道。 “你去看吧，要买的话尽早买。”陆东点头道。 “好的，领导！”小五子骑上摩托就往大院外跑，转眼就没影了。 赵磊笑嘻嘻的给陆东拿来一个削过皮的苹果，刚才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哎，五子非要买车，那就买吧。”陆东笑道。 “哎，小五哥真是的，哈哈哈，”赵磊忍不住大笑起来，“我觉得哥可以买，光海子边一个月赚的钱，就够哥买一辆车了！” 陆东啃一口脆甜的苹果，问道。 “小磊，你喜欢黑色的，红色的，还是墨绿色的？” “要红色的吧，喜气！” “好吧，你去给五子打个传呼，让他选红色的桑塔纳。” “嗯！” …… 在这个年代，买车绝对是一件大事。 次日一早，小五子带陆东去交款提车，小五子早几年就考了驾照，他就喜欢车。 陆东见到自己的新车。 外表简洁而硬朗，线条流畅，轮廓硬气且顺滑，给人一种威严和庄重的感觉。鲜艳的枣红色，尤为醒目。 “领导，请上车。” “五子，你不要学地主嘛，一口一个领导。” “陆总，请上车。” 小五子开心坏了，陆东哈哈大笑，坐在副驾驶座上，立马有了成功人士的感觉。 “先去给叔叔、阿姨还有我老娘看看！”小五子说道，他是一个粗人，但在新车面前却表现出谨慎的样子。 “买车这件事，我还没有跟老妈讲，她又该大吃一惊了。”陆东笑呵呵道。 “阿姨早就习惯了大吃一惊，她只会高兴的。”小五子肯定道。 …… 当崭新的桑塔纳驶入桥东街，整条街都轰动了。 这种车是领导或老板的座驾，而领导或老板很少出现在这条贫困落后的街道上。 “那不是小五子吗？旁边坐的是陆东！” “咱们桥东街出人物了，陆东成大老板啦，发财啦！” “几个月前，陆东还骑着二八大杠带货呢，发展这么快，真不知道他是咋做到的！” …… 陆东摇下车窗，笑着跟街坊邻居们招手。从小光屁股在这条街上玩大，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他和五子。 车辆开开停停，许多人上来围观，跟陆东握手说笑几句。 终于开到巷子口，一帮小弟早做好迎接准备。 大麻炮呼啸升空，三千响鞭炮被引燃，场面热烈无比。 “恭喜东哥！” “小五哥开的真稳当呀！” “阔气！” 呼喊声震耳欲聋。 站在巷口看热闹的老牛傻眼了，呆呆的站在那里，羡慕嫉妒的目光，让他看上去像一个小丑。 陆东一直顾不上收拾他，其实，只要陆东开口说一句话，小弟们就能把老牛家的房顶都掀了。 没必要。 陆东觉得没必要这么干，有种拿大锤砸蟑螂的感觉。 当他拥有足够多的财富和力量的时候，真没心思跟那些小人计较了，他可不想做个恃强凌弱的人。 “老牛！” 陆东招手让这个家伙过来。 老牛耷拉着脑袋，走到他的面前，脸上挤出一丝干笑。 “尽早把你家的煤堆清理了，邻居嘛，不要为小事伤了和气。”陆东平静道。 “好，是，你说得对。”老牛点头哈腰赞同陆东的话。 “老子给你半天时间，等我晚上回来看见你没弄干净，老子打断你的腿！”一旁的小五子吼道。 要不是陆东压着，小五子早就动手暴打老牛。 老牛吓得浑身哆嗦，仓皇奔逃，跑回去收拾煤堆。 兄弟俩相视一笑，真是烂人一个！ 第202章 此女，深得我心 巷子口的鞭炮屑还在冒烟，陆东的老妈老爸，还有小五子的老娘，在小弟们的引领下走上陡坡，来到巷子口。 三人吃惊的望着崭新的小汽车。 “乖乖哟……”小五子的老娘手指刚碰到车门，像被烫着似的缩回来，又试探着摸了摸枣红色车漆，”这得多少钱呐？能买咱巷子里的三间砖瓦房了吧？” 众人哈哈大笑，老人家说少了，最少能买十间砖瓦房。 陆东的老妈本来想念叨几句，说儿子太舍得花钱了，但是，当她看到无数人围上来参观的时候，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大姐啊，不说钱，孩子们又不是闹着玩，是干事业的。”她搀住小五子老娘的胳膊，“走，咱们坐上去转一圈。” “使不得，耽误孩子们干正事！” “嗨，不在于这一时半会儿。” 两位老妈说说笑笑，陆东和小五子满心欢喜。当儿子的，最自豪的事，莫过于让老妈开心。 小五子的老娘坐在副驾驶座上，小五子贴心的给她系好安全带，那认真的样子，就像小时候老娘给他换新衣裳一样。 陆东搀扶老爸的胳膊，让他坐到后面的座椅上，老爸憨笑着还不肯上车，“带你妈兜兜风就行了。” “走吧，一起转转，爸。”陆东不容分说。 陆东坐在父母的中间，想起小时候在照相馆合影时的情景，那时候他还带着红领巾，老妈老爸很年轻。 哎，儿子长大了，父母就老了。 事实上，父母都不在了…… 身为重生者的陆东，想起上辈子他把父母的骨灰盒埋入天龙山墓地时，自己孤苦伶仃嚎啕大哭时的样子，泪水涌到眼边。 “开车，五子。” 陆东强行抑制上辈子的悲痛，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喜悦，低声说一句。 小五子也有些发呆，在长辈们面前他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拘谨模样，说他没文化吧，他比谁都懂孝道。 “哦。”他答应一声，启动引擎。 在小弟们的欢呼声中，红色桑塔纳扬尘而去。 …… 陆东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上辈子没有想通的道理，这辈子他都想通了。 人生在世，就应该痛痛快快的活一场。 尽情、尽兴，而无悔。 转眼间，汽车驶过迎泽大桥。望着蜿蜒流淌的汾河，陆东指着荒凉的河岸，笑着说道。 “我打算在汾河岸边买块地，盖别墅，带大花园那种的。” 一车人都笑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有点儿荒凉了吧。”老妈好笑道。 “正因为荒凉，所以地皮才便宜啊，妈，”陆东解释道，“用不了几年汾河两岸就会发展起来，到时候地价就飞涨起来了。” “听东哥的没错，阿姨，”小五子崇拜道，“他料事如神，他说的话最后都会变成真的！” “呀，我儿子还是预言家啊？”老妈乐道。 “是的，妈，你别不信。”陆东笑着点头强调这一点。 一车人哈哈大笑。 …… 一口气转遍太原城，又一脚油门跑到晋阳湖。 中午就在湖边的饭馆里，吃刚打捞上来的鱼虾，配着晋祠大米，那叫一个香。 吃罢饭，把家人送回去，兄弟俩来到海子边。 早中晚人少的时候，汽车能直接开到商铺前。平时的话，停在街道外的路旁就行。但今天不一样，小五子非要开进去。 陆东知道，小五子有点炫耀的意思。 马路两旁的摊主们，被惊动了。 “陆总买车了？” “这车不错！” “小五子，撞了我的摊子，要赔钱的啊，哈哈哈！” 摊主们说说笑笑，开玩笑罢了。 事实上，众人都知道陆东兄弟的地位，雄踞海子边的新霸主，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兄弟俩很受欢迎，他们没有别人那种嚣张跋扈的感觉，从来不欺负人，所以威望值不断飙升。 陆东满面春风，一路跟众人摆手打招呼。 经过168号摊位的时候，小五子猛然按响喇叭。 正躺在藤椅上睡午觉的薛老板被惊醒，他拿起盖在头上的蒲扇，正想呵斥一声，恰好与陆东的目光对在一起。 薛老板瞠目结舌。 不是他买不起车，是他不会开车，也不想雇司机。 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坐在车上的陆东再一次刺激他的神经。他以为自己亲自上阵守摊，就能转败为胜，他错了。他早已一败涂地，只是不肯认输罢了。 “陆东，你……” 薛老板拿扇子指向陆东，好像那是一把锋利的大刀。 “薛哥好！” 陆东淡淡一笑，礼貌的打个招呼。 这下薛老板更生气了。 “你小子就好好显摆吧，我看你呀，不知道天高地厚！” 陆东转过头去，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 小五子仰头大笑，一脚油门，桑塔纳掠过168号摊位。 …… 赵磊、小玉、杨雪莹和小高等人正在开会，听见喇叭声赶紧跑下楼。 “哇，好帅气！”小玉惊呼道。 “你是说我帅气了吧？”小五子乐呵呵道。 “想啥美事呢，我是说车帅气！”小玉纠正道。 “车帅，人也帅，小五哥本来就挺帅的，还有咱们的东哥。”赵磊捂嘴大笑。 众人围着新车欣赏一番。 “这是咱们公司的第一辆车，下一辆，东哥就该换奔驰了。”杨雪莹祝愿道。 “都是为了工作，交通工具罢了，”陆东谦虚几句，随后掏出自己的摩托车钥匙递给杨雪莹，“我的小摩托，以后给你骑吧。” 众人都有交通工具了，刚毕业的杨雪莹还骑着上学时买的一辆二手自行车。 “谢谢东哥，东哥真慷慨！”杨雪莹连声道谢，喜不自胜，庆幸自己遇到一个好老板。 众人大笑。 陆东的团队与众不同，大家就像兄弟姐妹一样。 这样的团队，战斗力格外的强。 …… 来到二楼，小玉给大家泡茶喝。 同时，赵磊开始汇报招商会的方案。 “我和小高拿出一套方案，东哥提出的销售政策、营销计划、促销活动和销售人员的培训等，我们都反复讨论过，确定了内容，我讲一遍，请东哥完善！” 说罢，赵磊拿着方案讲述起来，众人认真聆听。 陆东不断的点头，小磊颇有水平啊，把书上的知识，和她有限却独到的经验结合起来。 十八岁的姑娘做起事来滴水不漏，深得我心呐！ 陆东目不转睛的看着赵磊，越看越喜欢。 第203章 宁总 听罢赵磊的讲述，陆东十分的满意。 “赵磊考虑的营销计划很周全，而小高设计的促销活动有些保守，重新搞。” 陆东做了评点，让小高修改促销活动。 “小高，类似买赠、抽奖和打折这样的活动，在我看来太普通了。咱们在海子边搞的慈善活动，你完全可以放大，变成全省关爱孤儿的活动。” “当然，你让外地人捐助太原的福利院，这就有点儿远了，没啥感觉，那就捐赠给当地的福利院啊。” “说起来，咱们只不过是把促销费用变成慈善资金，还让顾客有了参与感，一举两得嘛，这就是最好的促销活动！” 为了刺激销售，商家们都会打广告搞促销，那笔钱，在陆东看来，完全可以转化为慈善资金。 这种超前的理念，巧妙的构思，在这个年代还是罕见的。 哪怕小高参与了陆东在太原搞的慈善活动，也没有领悟其中的真谛，所以拿出一套常规的广告促销方案。 “哦，陆总，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小高用力点头，“那我就根据陆总的意思，把促销活动改成慈善活动。另外，电视和报纸广告总要做一些吧？” 陆东连连摇头。 “记住我一句话，小高，咱们未来公司不打广告。花钱打广告是最笨的办法，咱们要做的是制造新闻焦点，让电视台和报社争相报道，这是免费的，也是最好的广告！” 陆东是重生者，他对未来混乱而疯狂的经济发展史是有所了解的，有许多商家拼命打广告。印象最深刻的是保健品、酒类和保暖内衣等，在短时间内膨胀起来，赚到数不清的钱。 但最后的结局，无一例外的是崩溃倒闭。 “做品牌，不是有知名度就行，还要有过硬的质量，完善的管理和服务体系，健全的销售网络，”陆东感慨道，“所以说，咱们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往前走……” …… 陆东看到，一屋子的人都傻眼了。 众人无比崇拜的望着陆东，就像不认识他一样。 他超前的想法，深刻的认识，彻底的震撼每一个人。 陆东是在传授真经啊，这样的话，他不会随便对人讲的。就像唐僧的宝贝袈裟，不能随便拿出来给人看，会被偷走的。 “东哥的想法太高明，书上都没有这么写的，”赵磊赞叹道，继而又有些不自信了，“我年龄小，经验不足，真怕自己做不好……” 一向自信的小磊，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不要这样嘛，小磊，东哥比咱们所有人都有脑子，他说啥你就照着做就行，有啥做不好的？” 小五子鼓励道。 出发点是好的，但他的说法是不对的。 陆东纠正道。 “不能我一个人有脑子，那就把我累死了，”陆东笑道，“我帮小高修改促销活动，以后小高就知道怎么做了。咱们是一个团队，要靠大家的力量，才能把事情做好。” “是的，陆总是在栽培咱们，咱们都要努力才行。”小高表态道，“宁总也不要觉得自己年龄小，这反而是一种优势呢！” 赵磊脸一下红了。 这是在公开场合，第一次有人喊她宁总。 事实上，陆东早就明确她在公司里的职务，副总经理。而且改了新名字，大家都知道。 “你们喊我小磊就行……” 赵磊不好意思的说道。 陆东摆摆手打断她的话，强调道。 “赵磊正式更名为宁子瑜，私下里大家可以喊她小磊，但在正式场合，必须称呼为宁总！” “宁总，我大名叫刘保忠，正式场合你直接喊我名字。私下里，你可以喊我小五哥，呵呵呵。”小五子立马说道。 粗莽的小五子，其实是最懂江湖规矩的人，谁是老大谁是老二，必须分得清。 他力挺小磊，心甘情愿听从宁总的指挥，心态和位置都摆的正。 陆东深感欣慰，连连点头。 “宁总，我叫苏玉。”小玉道出自己的大名。 “宁总，我叫杨雪莹。”杨雪莹自我介绍道。 “宁总，我叫高博。”小高赶紧说道。 众人都笑了，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谢谢大家的支持，”赵磊异常感动，眼睛都湿润了，起身致谢，“我会努力把工作干好的，我不到位的地方，请大家及时指出，私下里，咱们都是姐妹兄弟。” 众人拍手鼓励。 …… “好，正式会议结束，大家轻松一下，可以像兄弟姐妹一样聊天，”陆东笑道，“昨天，五子还问我，咱们是不是把关公请到公司里来，你们说呢？” “我看行，”赵磊赞同道，“关公是最讲义气的武圣，也是山西人。咱们的未来保安公司马上就注册下来，请关公来坐镇，我觉得很好。” “那就请。”陆东拍板道，“除关公外，我还想请几位名将，一起上香祭拜。” “是谁？”小五子好奇问道。 “多了，”陆东哈哈大笑，“咱们山西的名将多了，春秋战国时的李牧、廉颇，西汉的卫青、霍去病，东汉的关羽、张辽，唐朝的尉迟敬德、薛仁贵，都是大英雄！就拿霍去病来说，十八岁带兵攻打匈奴成为冠军侯，谁敢说他不行？” “谢谢哥的激励！”赵磊感动道，立马恢复自信。 “是的，宁总十八岁照样能干。”小玉笑呵呵道，“我觉得啊，要是五子回到古代，也算得上是一员猛将。” “那是肯定的！”陆东点头大笑。 小五子剽悍勇猛，是典型的山西大汉，在古代绝对能成为大将，可惜生错年代。 “东哥说了八个人，那咱们就供奉八员名将。”赵磊拍手道。 “嗯，就叫八武堂，”陆东点头道，“加入未来保安公司的兄弟们，都要拜八位名将，义字当头，惩恶扬善。” “好，太好了，我现在就去请。”小五子激动的站起身，忽然又挠头发愁道，“关公我早看好了，能请来雕像，其他人没有咋办？” “其他人的雕像真不好找，请来画像就行。”陆东琢磨一下，立刻有了主意，“这样吧，五子去请关公。其他人，我通过鹿溪找一个画家，全部画出来。” “可以的，我们艺术系有著名的画家，林老师认识。”杨雪莹笑着说道。 这下就没问题了。 通过祭拜八位名将，陆东要激发起兄弟们的英雄之气。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英雄，那就是侠肝义胆，不畏强暴。 这就是陆东崇尚的英雄之道。 陆东要把昔日的混混，改造成堂堂正正的好汉。 第204章 迎接杜姐 陆东越来越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价值。 这个世界上最难做的事就是改变一个人，吃力不讨好，更何况要改变一群混混呢。 但陆东就喜欢挑战高难度的事。 就像他上辈子玩过的电子游戏，太容易通关，没啥意思。 乐趣就在于反复琢磨，斗智斗勇，最后过关的一刹那，真叫一个爽！ “我不能白活一辈子，一定要逼出我最大的潜力，看我到底能做成多大的事。”陆东暗自激励自己。 团队成员都各自去忙碌，商铺二楼只剩下他一个人。 泡茶吸烟，体验一下岁月静好的感觉。 …… 然后，陆东看准时间，拨打林鹿溪的办公室电话。 “嗨，我刚进门，电话铃声就响了，我猜就是你。”电话那头传来鹿溪清脆甜美的笑声。 “最好是我，要是别人就麻烦了。”陆东大笑道。 “陆大老板那么忙，还惦记着我，真让人感动，”鹿溪说起俏皮话，“招商会的时间定下来没有？” “下午杜姐来了确定，她帮我联系各地市的经销商，我要听听她的建议。” “你的姐姐妹妹真不少呐！” “你不要多想，鹿溪，这次来，杜姐老公肯定跟着。” “哈哈哈，他老公那是不放心啊。” “不说这些了，扯远了，”陆东笑道，“鹿溪，我想去找你的，只是今天特别忙。下午杜姐过来，还要去机场接阿强。” 陆东每天都跟鹿溪通话，各种情况她都知道。 “好啊，南方人爱吃海鲜，你招待好人家。”鹿溪感叹道，“我都习惯了，见你一面真难，你每天都很忙。” “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了，”陆东不好意思道，“以后，你要用车的话就说，我刚买了一辆桑塔纳。” “哇，又升级了！”鹿溪高兴道，“啥颜色的？” “红色的。” “我觉得白色的更好看。” 呃，子瑜喜欢喜庆的红色，鹿溪喜欢纯洁的白色。 都挺好的，各有所爱罢了。 “行啊，等我赚到钱，送你一辆白色的宝马。” “免了吧，人家给你辛辛苦苦的干活儿，你先紧着照顾人家吧。我无功之人，不敢接受你的重礼！” “你这话说的……”陆东听出一股子酸酸的醋意，赶紧转移话题，“鹿溪，我保安公司马上成立，要供关公等八位山西名将，我想请你找个画家，画出来。” “这好办，你说吧，咱们山西有哪些名将？” “呃，你一个大学老师，你不知道？” …… 鹿溪是搞艺术的，对古代将领不上心，很正常。 人们都说，三角恋爱不好处理。 拉倒吧，那还是没钱。 一人一辆好车，一人一栋别墅，还有啥好争的？ 除非这个姑娘贪得无厌。 问题是，这种贪财的姑娘陆东也看不上啊！ 子瑜特别容易知足，鹿溪对物质财富看得很淡。 两个姑娘都是那么的善良、温柔和体贴，陆东觉得自己上辈子烧了高香，老天爷才会如此善待他。 忙过这段时间，陆东就想创造机会，让子瑜和鹿溪多接触。慢慢的就接受彼此，友好相处。 …… 下午三点多，杜姐老公开车，带杜姐来到海子边。 陆东亲自去街口迎接，让老曹把车停在马路边。 “杜姐好！曹哥好！” 陆东欢喜的打招呼，许久不见，杜姐稍微胖一点点，肤色也白皙许多。主要是没事干，在家养的。 “陆总！”杜姐开心极了，跑上来就跟他握手，要不是老公在场的话，肯定要热烈拥抱一下。 老曹急忙走上前来，干笑着跟陆东握手。 “咱们先去饭店吃饭吧！”陆东笑道。 “不吃了，路上我吃了面包，咱们赶紧去你的商铺里说事。”杜姐说着，从车里拎出一大包给陆东带的礼品。 陆东接在手里，沉甸甸的。 “姐，你来就行了，带这么多东西干啥？” “没有啥啊，都是我们当地的特产，沁水黄小米，泽州红山楂，高平大黄梨，你拿回家给父母吃吧。” 老曹打开夏利车后备箱，“还有一只陵川黑山羊。” 陆东哈哈大笑，有趣啊，各种颜色的特产。 今天好像和颜色有缘。 “我有点饿……” 老曹嘟囔道，他开了一路车，没吃一口东西。 “你忍忍吧，看你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杜姐不客气道。 陆东笑着点头，“那曹哥就忍忍吧。” 就该饿饿这个家伙才对，非要跟着杜姐来，杜姐昨天明明说她要坐火车来，结果老曹不答应。 …… 小五子跑过来，接过陆东手里的大包，欢喜的跟杜姐说笑几句，就当没看见老曹。 “那只羊……” 被冷落的老曹嘟囔一句。 “五子，把羊放到咱车上，晚上送到大爷家，让小磊做好了各家分。”陆东安排道。 “好。”小五子一手拎起包着塑料膜的整羊，放到旁边红色桑塔纳的后备箱里。 “哎呀，小陆买车了？”老曹惊讶道。 “陆总都成百万富翁了，买辆车算什么，看你大惊小怪的。”杜姐数落他几句。 “这……上次见他的时候，连6万块钱都拿不出来。”老曹一脸惊愕，似乎见不得陆东发财。 “哎，那个时候确实没钱，杜姐帮了我大忙，要不然的话，我哪能这么快的发展起来？”陆东感激道。 “不说这些了，你要是没本事的人，姐哪里敢借给你？”杜姐哈哈大笑。 两人并肩朝前方走去，一路说说笑笑。 老曹跟在后面，就像一个跟班的。 在晋城他耍的不错，出门有一帮小弟簇拥着，但是来了省城，他啥都不是。 周围的商户纷纷跟陆东打招呼，一口一个陆总。 “小陆上过电视报纸，认识他的人不少啊。”老曹嫉妒道。 “何止认识，”小五子硬邦邦道，“如今在这海子边，东哥就是说一不二的老大！” “啊？”老曹吃了一惊，不由得重新打量陆东。 他还有点不相信，当他看到一群混混见到陆东，立马毕恭毕敬的弯腰喊“领导”的时候，他信了，再不敢多说什么。 “杜姐好！” “杜姐可算来了！” 宁子瑜、小玉和小云手捧鲜花欢喜跑来，迎接陆东的大贵人。 陆东转头看到，杜姐喜笑颜开，高兴极了。 第205章 朋友都来了 陆东带着杜姐朝自己的商铺走去，路过168号摊位时，杜姐注意到在摊子后面坐的薛老板。 “咦，那个胖子有点眼熟？” “杜姐忘了，那个胖子是薛老板啊。” “哦，他比以前更胖了，”杜姐好笑道，又感到奇怪，“我在报纸上看到过这个摊位的照片，不是你的吗？” “是薛老板租给我的，现在他收回去了。”陆东笑道。 不用多问，杜姐能猜出其中的情况，不由得瞪薛老板一眼。 …… 而薛老板一直呆呆的坐在藤椅上，最近他一直处在梦游状态，整个人都有些痴傻的感觉。 看到一群人从摊位前经过，他懒懒的抬起头，忽然看到杜姐，也是一愣。 他努力回想，这个熟悉的女子是谁？ 忽然间，他想起来了，她不是原来在朝阳街批发卖健美裤的女子吗？ 薛老板吃了一惊，她回来了，她跟陆东走在一起，她这是想卷土重来吗？ …… 陆东目光如炬，敏锐的注意到薛老板的神情变化。 当初，他就猜测在把杜姐挤出朝阳街的行动中，薛老板扮演过不光彩的角色。 但是没有真凭实据啊。 此刻，看到薛老板吃惊的表现，陆东意识到，他的猜测是对的。 有极大的可能，是薛老板不想让陆东做健美裤买卖，就给宋老大出了一个坏主意，挤走杜姐，抢占这个生意，由宋老大手下的小弟来经营。 一股怒火油然而生，陆东冷冷的盯薛老板一眼。 这个仇，必须报！ …… 杜姐只知道自己的生意被宋老大看上，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她对薛老板一直没有什么好感。 “你把他挤兑到这种窘迫的地步，都亲自上阵来跟你对着干？”杜姐笑着对陆东说道。 “是的，姐，”陆东微微一笑，咬牙道，“他的下场会很惨的，姐，我非要让他倾家荡产不可。” “为什么？” “因为他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 杜姐笑了，她知道陆东善恶分明，薛老板肯定是触碰到他的底线，才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她没有往更深处想这件事，被陆东的摊位和商铺吸引。 “一个连在一起的大摊位，两家商铺，哈，陆总竟然在海子边搞出这么大的阵势，真是厉害啊！”杜姐赞道。 “厉害，后生可畏！” 老曹发自内心的说出佩服的话。 当初他还看不起陆东，觉得他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还有占他老婆便宜的嫌疑。现在，在陆东绝对的实力面前，他彻底折服。又看到一群漂亮的小姑娘簇拥着陆东，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心了。 更不用说，周围还有一帮小弟，都对陆东俯首听命。 “陆总就是一个传奇！” 老曹又补充一句，不喊小陆了，改口喊陆总。 这就是他的一种表态，是对强者的尊重，同时还包含着一丝道歉的意思。 杜姐高兴的点头，陆东哈哈大笑，就连讨厌老曹的小五子都咧嘴一笑。 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道错了改就行。 有陆东做杜姐的后台，老曹以后肯定的对杜姐好，不然的话陆东会狠狠的收拾他。 …… “咱们的产品真不错！” 抚摸着威龙牛仔系列的样品，杜姐赞不绝口。 “产品确实很好，杜姐，海子边的销售全面铺开，咱家的货走的特别快，顾客穿了都说好。”宁子瑜笑着介绍道。 “小磊，不，宁总，”杜姐改口，称赞道，“你干的不错，陆总在电话里跟我说过，你和五子就是他的左膀右臂。” “我年纪小经验不足，一边干一边学，还请杜姐多多指教。”宁子瑜谦虚道。 “谈不上指教，咱们多交流吧。”杜姐笑哈哈道，“小玉小云，你们两个得加把劲儿啊，看人家宁总才十八岁就担当重任！” “是啊，宁总很能干的！”小玉笑着点头。 “不是吧？”老曹惊讶道，“才十八岁就当上副总经理，还是一个女娃娃？” “老曹，你就少见多怪吧。你咋不说陆总才二十岁就成了百万富翁，你二十岁的时候干啥呢？”杜姐好笑道。 “我二十岁的时候只知道在街上瞎混，口袋里掏不出两块钱，人送外号地豆儿。”老曹自嘲道。 众人被逗乐了。 在晋城混得不错的老曹，忽然放下架子，通过自嘲来取悦大家，这是一种聪明的表现，能找对自己的位置就好。 …… 来到茶室，众人欢声笑语。 “我就等杜姐来，咱们把招商会的时间确定下来。”陆东说道。 之前两人大致确定一个时间范围，就这几天。没把握的话，杜姐也不会来太原。 “人我都联系好了，确定参加会议的有八十多人，时间定在后天吧。我估计，这次招商会最少能覆盖百分之六十的地区，空缺的地方随后再补起来。”杜姐说道。 “辛苦杜姐了，那就定到后天。可以说，这次招商会是杜姐一手张罗起来的。”陆东感谢道。 “陆总不要说见外的话了，”杜姐笑道，“我听说你们早就开始筹备招商会的事，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吧？其实形式不重要，大家主要是来看产品，听政策，然后就是签协议。” 事实上，陆东准备的比杜姐想象中要充分许多。杜姐那时候招商就是这么简单，打电话找人到太原，找个小宾馆开个会，签个协议吃顿饭就散了。 在这方面，陆东打算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干。 那就是，招商会一定要高大上，带给经销商们一种耳目一新的震撼感。这样，他们才会重视这个产品，愿意投入精力和资金把品牌做起来。 陆东会设一个很高的门槛，宁缺毋滥。 “杜姐不用操心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宁总她们办吧。”陆东笑道，“杜姐曹哥，你们先坐着喝茶，我去机场接从广州来的阿强，咱们一起吃晚饭。” …… 小五子开车，带着陆东直奔机场。 时间掐的恰到好处，当兄弟二人跑步来到接机口的时候，阿强背着大包，推着行李箱正往外走。 “阿强！”陆东大喊一声。 “东哥！五子哥！”阿强欢喜极了，跳起身挥手。 兄弟三人激动的拥抱在一起。 第206章 好事都让陆东遇到了 陆东把阿强，还有杜姐夫妻都安排在迎泽宾馆。 “这可是全省最好的宾馆啊。”杜姐感叹道。 是的，迎泽宾馆的地位就相当于北京饭店，入住的不是领导就是富豪，一般人望而却步。 即使在1990年，一个标准间一晚上都要180元，差不多等于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 这家宾馆刚完成翻新，大堂水晶灯由上百个棱形玻璃坠子组成，在灯光里亮成一片星河。 “要住，就住好的，”陆东笑呵呵道，“这次招商会，咱们就定在迎泽宾馆召开。” “厉害，陆总比我想象的厉害，”老曹伸出大拇指，“就凭你这个气势，我敢保证来的商户都会死心塌地的跟你干！” 陆东大笑，老曹说对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安排好住宿，陆东又在晋阳楼设宴，也是丰盛无比。 “东哥，都是自己人啦，不必破费的。”阿强客气道。 “正因为是自己人，我才要好好招待你们，”陆东笑着说道，“挣钱为啥，不就是为大家开心享受嘛！” 众人折服。 陆东又让小五子开车去把林鹿溪接来，宁子瑜坐在他的左边，林鹿溪坐在他的右边。羡慕死老曹，这才知道自己误会陆东，人家有两个美女陪伴呢。 阿强跟小五子相视一笑，东哥真牛啊，能让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和平相处，不服不行。 其实鹿溪和子瑜心里都是有些想法的，只是她们不说罢了。子瑜知道鹿溪是陆东的贵人，帮了陆东大忙。鹿溪知道子瑜是陆东的左膀右臂，同时也很同情小姑娘的遭遇。 看到陆东煞费苦心的想让两人友好相处，两位姑娘岂肯让他失望，都表现出轻松愉快的样子。 这就让陆东开心，哎，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吧，谁让你们都是我爱的人？ “在我发展的道路上，杜姐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贵人，”陆东感慨道，“接下来是子瑜、鹿溪，然后就是阿强！” “哥，”宁子瑜慌忙摆手，“是你拯救了我，你是我的恩人，我哪里是你的贵人？” “呵呵，我觉得你是我的贵人，”陆东笑道，“你帮我分担了许多的事，没有你的加入，我的销售也搞不好啊。往后，你这个副总经理还要承担更多的事，我才能做甩手掌柜。” “看来，这里面有故事啊！”阿强颇感惊讶道。 “是的，阿强，”小五子说道，“原来她的名字叫赵磊，逃婚跑出老家，一个人在太原流浪，遇到东哥，帮她安顿下来，还起了一个新名字叫宁子瑜！” “天呐，还有这种事！”阿强吃惊的瞪大眼睛。 “我命好，各种事都让我遇到了，”陆东乐道，“遇到鹿溪，帮我介绍团购业务，赚到第一桶金。遇到阿强，解决供货问题，然后，杜姐又来帮我全省招商。哎，我真是太有福气了！” 众人拍手大笑。 …… 说起来，小五子和小兵也是陆东的贵人，但从小玩大的兄弟，说那么多就见外了。 众人走到一起都是缘分，杯盏交错间，畅谈未来的发展，气氛无比的热烈。 核心人物就是陆东，是他把大家凝聚到一起的。 “我跟阿妈讲好了，这次我们帮东哥铺一百万的货，先把市场做起来再说。” 谈笑间，阿强送上一份重礼。 出手如此的大方，所有人都惊呆了。 “世界上还有这种好事？”老曹做梦都不敢相信。 “你以为呢？”杜姐打他一拳，说道，“好人有好报，陆总就是好人，他就像一块磁铁，把所有好事都吸引过来了。” 那意思是说，老曹，你好好的学做一个好人吧。你以为自己多牛逼，差得远了。 老曹连连点头，自愧不如。 “这样会不会加重你们的负担？”陆东担心的问阿强。 “不会的，东哥，”阿强回答道，“我们那里的经济比内地活跃，银行上门送资金，不怕我们借，就怕我们不借。另外，物料都可以赊欠，回款以后转过去就好。” 陆东知道了，沿海地区经济环境确实不是内地能比的。 一百万元的支援，诚意满满，极少出现这样的情况。 “大恩不言谢，我就不说什么了，阿强，”陆东感激道，“两个月之内，我保证把货款打过去！” “相信东哥就好，强哥！”宁子瑜保证道。 “我肯定相信啦，销售有你呢，宁总！”阿强敬佩道。 陆东注意到，鹿溪有点儿不开心。 “宁子瑜这个名字怪好听的，陆总起名字挺有水平的，”她正式请求道，“陆总，你给我安排一个工作吧，我能帮你做什么？” 众人偷着乐，很明显，这位美女老师不擅长经营方面的事，真不知道陆东该怎么安排她，平衡她的心理。 陆东呵呵一笑，“鹿溪，你就负责公司文化建设的事吧。” 在别人看来这是一个虚职，陆东却很重视。 别说，鹿溪还挺满意的，她知道自己只能干些锦上添花的事，能参与公司的事务就好。 …… 阿强给陆东带来一套卡拉ok设备，吃罢晚饭，众人移师来到五龙口大院。 团队成员都来了，精通音响设备的小高动手组装起来，众人就在大院里一展歌喉，音响效果特别棒。 小五子烧起一堆篝火，宁子瑜等人处理黑山羊，制作成羊肉串。 玩得不亦乐乎。 望着兴高采烈的一群人，陆东开始构思第三家公司的成立。继未来商贸公司、未来保安公司之后，第三家未来电器公司可以考虑注册了。 招商会之后，就找大厂代工，贴上自己的品牌，在1992年之前占领山西歌厅市场。 一套设备净赚5万，2000套设备就是一个亿。 在他的记忆里，几年后光ty市就涌现出几千家歌厅，销路绝对没问题。 这三家公司，就奠定未来集团的基础。看来，未来大厦的落成，会比陆东预期的早许多。 没有人知道，这个吃着羊肉串喝着啤酒的年轻人，此刻心中风起云涌，酝酿着一个无比辉煌的未来。 “东哥，你来唱一首！”阿强把麦克风塞到陆东的手中。 陆东站起身，看到阿强选了一首他在广州唱过的《爱拼才会赢》，于是卖力的唱起来。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第207章 召集兄弟们 这天晚上，大家都玩嗨了。 陆东真是开心啊，最爱的人都在身边，还有他一路走来的贵人。大家心心相映，彼此之间都能无私的奉献。 谁说南方商人精明，谁又说晋商抠门，只是没有遇到知音罢了。阿强母子一出手就是百万元的支援，人家也是扛着很大压力的。 而杜姐也问陆东需不需要资金支援，老曹在一旁笑着不吭声。他看出来了，支援如日初升的陆东，只有好处没坏处。 陆东暂时不缺钱，以后有需要再说吧。 …… 玩得很晚，但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就起来了。不到八点钟，就全部聚集到陆东的商铺二楼，商讨招商会的事。 敬业精神都没得说。 杜姐给各地经销商打一遍电话，把明天开招商会的信息传递出去，大多数人今天晚上就能赶到太原，直接入住迎泽宾馆。 放下电话，杜姐哈哈大笑，“我一说招商会在迎泽宾馆召开，那些人立马就高度重视起来，这可是咱山西最高档的接待啊！” “还是陆总有魄力，要我的话，才不给那些土包子这么高的待遇。”老曹感叹道。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小里八气的。”杜姐嘲讽他一句，差点儿脱口而出，老曹你就是一个土包子！ 老曹只能傻笑。 陆东大乐，看来杜姐在家里的地位扶摇直上啊！ 必须这样。 以前杜姐被老曹压制惯了，有他这个弟弟的撑腰，必须扬眉吐气才对。不然的话，就休了老曹。 小高连夜搞出新的一套促销方案，陆东一看，达到了他的要求，于是将这次招商会的政策及方案给大家讲一遍。 阿强和杜姐连声叫好，补充一些细节。 “小高，今天加个班，动手制作条幅海报等，在明早十点之前把会场布置起来。” “陆总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小高转身就跑，去广告店搞设计制作。 “强将手下无弱兵，东哥有好多得力帮手啊。”阿强赞叹不已。 “真的是，我就纳闷儿，陆总年纪轻轻，考虑问题却特别的周全，做起事来滴水不漏！”杜姐不免有些困惑。 她哪里知道，陆东是重生者，比别人多了几十年生活阅历呢。 “只能说，我爱琢磨问题，爱操心吧。” 陆东一笑了之。 …… 说到这里，陆东忽然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脑海里浮现出昨天遇到薛老板时，他眼中射出的惊愕和阴冷的目光…… 老薛，其实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都是宋老大的军师，专门出各种馊主意。 那么，老薛在陆东举办招商会这个节骨眼上，会不会想方设法鼓动宋老大，来搅局？ 陆东又想起老薛说过的那句话，“陆东，走着瞧，我不把你干垮，我就不姓薛！” 这是一个男人能做出的最毒的誓言。 所以，陆东的预感变成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他可以百分百确定，在薛老板的鼓动下，宋老大会来找他的麻烦。 来吧，看我咋收拾你们！ 陆东不由自主的猛拍一下桌子，吓在场的人一跳。 杜姐、阿强、子瑜、鹿溪、小五子和老曹六人，都停止说笑，惊讶的看着陆东。 …… “陆总，你生气了，为什么？” 鹿溪忐忑不安的问道。 她一早就赶来公司，在公司发展的节骨眼上，她想参与进来，免得将来有人说她是吃闲饭的。 “东哥，我猜想，你是怕薛老板大闹招商会？” 宁子瑜更了解情况，更了解陆东，在这方面她比鹿溪有优势。 两位姑娘表面上和气，其实暗中已经较上劲。 这很正常。 其实鹿溪挺孤立的，团队里的成员都向着宁子瑜，都对鹿溪有一种排斥感。 鹿溪早感受到这一点，要不是真心喜欢陆东，她才不会委屈自己来公司，忍受被人排挤的苦涩。 “嗯。” 陆东哼一声，看看两位姑娘，他心如明镜。按照习惯来说他会夸宁子瑜几句，说她有洞察力，现在就不夸了，把目光移向杜姐。 “杜姐，我一直有一种怀疑，只是不敢确定。但我现在越来越肯定，当初，把你挤出朝阳街的幕后主使人就是老薛！因为，他是宋老大的军师，他想利用我，当他看到我从你那里进健美裤的时候，就出坏点子，破坏你的生意。对此，我很抱歉！” 陆东真的很惭愧。 是因为他的原因，才破坏了杜姐的好买卖啊！ 这一桩不被人知的阴谋，被陆东挖了出来，凭借的就是他超强的逻辑推理能力。 …… 杜姐愕然！ 众人大吃一惊！ “还有这种事啊？”小五子挠头怒道，“看来，咱们跟姓薛的姓宋的仇，已经刻在骨子里啦！东哥，你说，咱们咋出这口恶气！” “新仇旧恨一起报，我那边，也能招来几十个兄弟，最起码，也得跟他们再要一笔赔偿金！”老曹咬牙切齿道。 他知道陆东现在的势力大，自己能添一把柴火。要是没有陆东的势力，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带人来太原闹事。 “加兄弟一个！”阿强自告奋勇道。 说着说着，一场江湖大战一触即发。 姑娘们都晕了。 “我觉得东哥不会跟他们硬拼的，”宁子瑜说道，“因为东哥最擅长的是不战屈人之兵，是不是，小五哥？” 小五子点点头，又摇摇头，“东哥足智多谋不假，但你没见过，东哥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不会考虑那么多的！” 只有亲眼见过陆东打架的人，才知道他出手有多猛。 “我见过东哥打架，我和东哥去给鹿溪姐送健美裤的时候，东哥一个人打跑三个流氓！”宁子瑜说道。 “我咋不知道这件事？你们都不跟我说！”鹿溪诧异道。 “为了把货及时送到你的手里，东哥吃尽了苦头……”宁子瑜撅嘴道。 “哎，说远了，不说这些事了。”陆东笑着阻止道。 这个时候，心情异常复杂的杜姐开口了。 “陆总，你千万不要有什么自责的想法，又不是你的错。坏人就是坏，天生就坏！我跟你说过，我对老薛印象不好。你能摆脱他的控制，绝对是有大本事的人啊！我觉得，只要他们不来找事，咱们就先忍忍，先把招商会开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你的体谅，杜姐，问题是，有些事儿不是咱们忍让就能躲过去的。” 说着，陆东站起身来，毅然决然道。 “五子，召集兄弟们！” 第208章 宋老大亲自出马 “好啊！” 小五子大喜，朝楼下跑去，东哥终于下决心摆出打斗阵势。 在场的人全部站起身来，脸上表情不一，都很吃惊。 杜姐、子瑜和鹿溪是女子，一看陆东要召集兄弟们打群架，震惊的同时又有些不安。 而男人们就不一样，该出手就出手。 老曹像打鸡血一样振奋起来，江湖之战他经常参与，关键时刻不会含糊的。被宋老大挤出朝阳街这件事，他当时并不在意，因为他本人不想让老婆在外面闯荡。但是，这件事毕竟是有损面子的，老曹也想教训宋老大。 阿强年轻气盛，东哥有事，兄弟必须上。 “陆总，你能不能忍一忍，明天就要开招商会，你能不能等会议结束再说？”杜姐还是那个意思。 “你擅长的是不战屈人之兵，为什么要硬拼？”鹿溪引用子瑜的话，对陆东说道。 呃，子瑜瞥鹿溪一眼，也是不知道说啥好，于是换句话说，“哥，这不是你的风格，咱们不能因小失大啊。” 面对众人，陆东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说出一段话来。 “谁说我要硬拼？只是，我必须拉出硬拼的架势！” “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宋老大会在老薛的挑拨下，带人来海子边找事。一看咱们有准备，宋老大只能铩羽而归。” “在宋老大这种蛮横到不可一世的家伙面前，咱们绝不能暴露出一丝的软弱！他想打，我奉陪到底。但是，我断定他不敢开战。” “有仇不报非君子，请杜姐放心，我迟早会搞垮宋老大，就像搞垮老薛一样！” 陆东霸气毕露。 众人都被他刚硬的气势折服。 杜姐感动不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从长计议。那些坏家伙们，就要挤兑到他们倾家荡产才好，让他们品尝一下被人欺负被人霸凌的滋味！” “是的，姐说得对，”宁子瑜赞同道，“从长计议，咱们通过正常的市场竞争手段，把坏家伙们搞垮！” “最好不要打架斗殴，不值当为了烂人毁掉自己的大好前途。”鹿溪点头说道。 这个搞艺术的姑娘家庭条件优裕，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不知道社会上的事有多乱。 “你们放心吧，我也是这么想的。”陆东笑着安慰姑娘们。 …… 小五子和大地主把人都召集起来，陆东做出安排，分散到商铺的周围。 海子边的摊主们看到异动，都感觉到有大事发生。 话说，陆东给这条街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宁，给许多摊主带来赚钱的机会，感激他的人多到数不清。 “是不是有人想找陆总的麻烦？” “应该是的，薛老板今天没露头，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宋老大把手插进海子边，被烫住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人们议论纷纷。 不得不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看得很清楚。 …… 临近中午的时候，陆东放下茶杯，正准备带大家去饭店吃饭。 忽然街头一阵骚乱。 一名小弟跑到商铺二楼汇报道，“东哥，他们来了！” “来就来吧，”陆东不以为然，站起身笑笑，“你们坐着喝茶就好，等我把宋老大赶走，咱们就去吃午饭。” “东哥真是料事如神啊！”阿强佩服道，“我跟东哥一起去！” 陆东笑着点点头。 “我也去！”老曹起身道。 姑娘们也要一起去。 “你们就不用去了，”陆东把老曹按到座椅上，对姑娘们笑道，“想看热闹的话，你们就在窗口看。” 说罢，陆东带着阿强快步下楼。 …… 来到商铺外，就见一群朝阳街的混混骂骂咧咧的在前头开道，驱赶街上的行人。 宋老大的虎头奔，在本来就不宽的街道上缓缓驶来，引起一片混乱。 奔驰车后，还跟着一支车队，一眼看不到头，估计有二十多辆。另外，还跟着几十辆摩托车。 好大的阵势！ 可以说，宋老大调集全部的小弟倾巢而出，摆出踏平海子边的样子。 阿强环顾四周，小声问，“东哥，怎么看不见咱们的人？” “这是咱们的主场，阿强，他们藏起来了。”陆东微笑道，“等着看吧，宋老大的虎头奔又该送到修理厂。” 关于宋老大摆鸿门宴，小五子砸车的故事，阿强等人都听过了，就像一段传奇。 阿强大笑，他迫不及待的等着看一场新的好戏上演。 …… 虎头奔在陆东商铺前停下，撞到一个摊位前的竹竿，摊主贩卖的帽子滚落一地。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看着就撞上来？”摊主愤怒喊道。 “闭上你的嘴，再说一句打不死你！”一名混混吼道。 摊主被几人推搡着，赶到一旁。 宋老大的手下就是这么的蛮横无理，横惯了。 副驾驶的门被推开，肥胖的薛老板费力的钻出来，狠狠瞪陆东一眼，然后跑到后边打开车门。 宋老大不慌不慢的迈步下车，一双名贵的进口皮鞋踩在地上，擦的一尘不染，都能照出人影。 “这家伙派头不小哦，挺像港台电影里的黑老大。”阿强对陆东说道。 “就是学人家嘛。”陆东呵呵一笑。 他转头一看，姑娘们都趴在窗户上往下看，还跟陆东招手，一脸的担忧。 放心吧，陆东胸有成竹。 …… 宋老大一手捏着藏式风格的老蜜蜡手串，一手夹着进口的哈瓦那雪茄，领口里的金链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趾高气扬的回头望去，小弟们从汽车和摩托车上下来，乌泱泱百余人走了过来，气势汹汹目露凶光。 这就是宋老大的底气。 谁惹了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宋老大回过头，带着蔑视的神情盯着陆东。 薛老板脸上的肥肉紧张的颤动起来，他千方百计说服宋老大出马，但他心里没数啊，不知道宋老大能不能镇住陆东，能不能帮他出一口气。 当薛老板看到商铺前，只有陆东和一个南方来的小伙子站在一起的时候，他更紧张了，东张西望。 “慌什么，老薛？” 宋老大看出老薛的紧张，不满的哼一声。 然后，他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晃动着高大的身躯，带着不可一世的混混头子的气势，走到陆东的面前。 举起手中冒烟的雪茄，指向陆东明亮有神的双眼，恶狠狠道。 “你小子行啊，逼得我亲自出马来收拾你！” 第209章 打起来了 牛逼哄哄的宋老大，竟然厚着脸皮说自己“亲自出马”的话。 陆东忍不住笑了一声。 “宋老大，你能来一趟不容易啊，”陆东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我请你喝茶，就是不知道，你带这么多人做什么？” 阿强不禁赞叹点头，在耀武扬威的黑老大面前，东哥表现的大气从容，两人形成鲜明的对照。 宋老大万万没料到，陆东竟然不把他看在眼里，气不打一处来。他穷凶极恶的说要收拾陆东，以为陆东吓一跳，或者跟他说好话。谁知，陆东轻描淡写的反问一句，把他给问住了！ “呃……陆东……”宋老大忽然有些茫然，回头看薛老板一眼。 想象中，陆东会仓促呼喊兄弟，组织起一帮人马来跟宋老大对抗，然后被宋老大的手下打一个落花流水。 但是，就两个人站在他的面前，不慌不忙的样子，让宋老大心里没底。 打，还是不打？ 周围站满围观者，密密麻麻水泄不通。 现在动手的话，以多打少胜之不武，有损宋老大的江湖名声。 混社会的，在公开场合都是很讲究的。 薛老板心里直犯嘀咕。宋老大征求他这个军师的意见，可是，军师也是一头雾水。 “陆东，你的人呢？小五子在哪儿？”薛老板厉声问道，“小五子油坏了，老想动手打我，你让他来打我呀！” 好笑。 老薛挑起事来，可到了真要动手的一刻，他却下不了让人围攻陆东的决心，就把矛头对准小五子。至于混战中有没有人动手打陆东，他就不管了。 人心是复杂的，陆东不让小五子打老薛，老薛知道陆东对他是有一分尊重的，他哪里好意思先动手。 “薛哥，五子是想打你一顿，但我绝不会让他打你。”陆东叹口气，“路本来很宽，你我各走各的道，好话我都跟你说尽了，你为什么要苦苦相逼？” “这……”薛老板瞠目结舌，汗水从额头滚落下来，慌乱道，“陆东，你忘恩负义，我栽培你，你反过来咬我一口。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野心勃勃猖獗一时，连宋老大都不放在眼里……” “这位老板，你到底想说什么？”阿强纳闷道，“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谁有本事谁发展起来，谁没本事谁就自认倒霉。你生意做不过东哥，就摇人来围攻东哥，太霸道了吧？” “闭上你的嘴，南蛮子！”宋老大怒喝一声，“我看你是被陆东蛊惑了，他没球啥实力，还想做大买卖。不知道他是咋欺骗你们的，你们竟然傻到跟他合作！” “宋老大，你说话太过分了，”阿强冷笑道，“你以为有钱就有实力？错了，在我们看来，人品好才是最大的实力！我们敬仰东哥的为人，会坚定的支持他！” “傻子，真是傻子。”宋老大有点尴尬，摇头说道。 “南蛮子，你敢顶撞宋老大？”薛老板咬牙道，“我给你一个机会，马上转身给我跑远点，要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我不怕你们，想打你们就来打我！”阿强一手抓住陆东的胳膊，他不会退缩一步。 “那是不可能的事，阿强，”陆东斩钉截铁道，“你是我的兄弟，如果有人打了你，那就别怪我陆东手下无情！”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宋老大感受到莫大的威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老薛忽然就闭上了嘴，一句话不敢多说。 尴尬了。 百十余名大汉面对两个年轻人，竟然僵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这不是在他们的地盘上，他们知道。 …… “老薛，你在背后出鬼点子，让宋老大把我挤出朝阳街，你以为人不知鬼不觉？”杜姐说着从商铺里走出来，身后跟着老曹、子瑜和鹿溪。 薛老板脸色立马煞白，做贼心虚啊。 “你咋在这里，小杜？”薛老板慌忙摆手道，“你说的什么话，我搞不懂，没有的事！” 宋老大也是颇感惊愕，“老曹，你们咋来太原了？说好了，你们拿钱走人，谁也没亏待你们啊？” “不是亏待不亏待的事，”老曹摇头道，“老薛在背后捣鬼，我老婆很生气，我必须得跟老薛讨个说法！” 薛老板叫苦不迭，后悔莫及，早知道这样，他绝不会兴师动众来挑事。还没占到便宜，两口子忽然出现在面前，找他问罪。 “没有的事，是谁血口喷人诬陷我？”薛老板慌乱一团，“是不是你在背后乱说，陆东？” “不是你干的事，你慌什么？”陆东冷笑道。 “我慌了吗？没有吧……” 老薛想抵赖到底。 宋老大就看不惯他这副唯唯诺诺不敢担当的模样。 “老薛，怕什么？你给我稳住！”宋老大怒喝道，“咋了，就算是你出的主意，他们能把你咋样？” 我草，薛老板想骂人了，宋老大一句话当众出卖了他。 宋老大这个人其实很狡猾，比薛老板还狡猾，关键时刻他就会出卖身边的人，用来当自己的挡箭牌。 这样一来，他这个做老大的就游刃有余。他可以帮小弟摆平麻烦博得威名，他也可以把小弟甩出去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全看当下的情况。 薛老板的心拔凉拔凉，他小心谨慎的伺候老大这么多年，最终还是逃不过被老大坑害的命运。 “老薛，今天，你非要给我一个说法不可！” 杜姐大怒，上前揪住薛老板的领口。 老曹脱下衬衣，露出盘旋在身上的一条青龙，握紧拳头，冲上去一拳就把老薛打倒在地。 老薛惨了，肥胖的身躯倒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 “放肆！”宋老大怒吼一声，“你们当我宋某人不存在是不是？来人啊，给我打，这帮人，一个不要放过！” 关键时刻，宋老大选择替老薛出头，恶狠狠的手指陆东、阿强、杜姐、老曹、子瑜和鹿溪。 丧心病狂！ 除了老曹之外，都是陆东最关爱的人啊！ 忍不得！ 陆东迅速把手指放在嘴边，发出一声无比响亮的哨音。 犹如一支穿云箭发出的呼啸声，刺破紧张的空气。 刹那间，周围响起一片洪亮的响应声。 “冲啊！” “动手啦，兄弟们！” “打呀！” 第210章 宋老大栽跟头 陆东发出哨音，四面八方传来吼叫声，二百多名兄弟从四面八方冲出来！ 一时间，颇有地动山摇的感觉。 宋老大的一百多名小弟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团团包围，一个人遭到两个人的殴打。 不止如此，众多愤怒的摊主加入混战。其中，有从陆东这里拿货的商户，有秦老板楚老板等新晋商朋友圈的人。 大家早就被嚣张跋扈的宋老大惹火了，在一旁愤怒的围观，就等陆东发号施令。 这个场面，实在是太壮观了！ …… 砰！ 宋老大刚修好的虎头奔又被人砸了！ 只见，小五子手举钢管，劈头盖脑的狠狠砸下去，车头顿时被砸的稀里哗啦。 刹那间宋老大双腿发软，面色煞白。 陆东看到哈瓦那雪茄从他的手中滑落在地，宋老大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畏惧。 什么叫众怒难犯？ 混混们平时牛逼惯了，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但是，当群众团结起来的时候，他们就不堪一击。 噼里啪啦，宋老大等人的车辆纷纷被砸，传来惊人的响声，有几辆车直接被掀翻，底朝天像个铁王八。 宋老大的小弟们无路可逃，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被追打，发出凄厉的痛叫声。 陆东大笑一声，想冲上去打宋老大一拳，这才注意到子瑜和鹿溪一人抱着他的一只胳膊。 在最危险的时候，两位姑娘勇敢的站在他的身旁，没有表现出任何退缩的样子。 但是，在宋老大的手下遭到暴击，大快人心的时候，姑娘们觉得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而且，她们都是极度聪明的人，不想让陆东动手，不想让他承担任何的后果。 呵呵，子瑜和鹿溪过于爱护陆东了。 “你们两个，嗨，让我上去打一拳，就一拳！” 陆东想挣脱出双臂，两位姑娘却抱得更紧。 “哥，教训一顿就行了，你下令收手吧！”宁子瑜说道。 “你不能动手，他们挨打和你无关，我不能让你留下任何的污点。”鹿溪坚决道。 陆东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跟子瑜相比，鹿溪更绝，直接把陆东排除到这次群殴事件之外。 还是姐姐的人生经验更丰富一些。 …… “救命啊，不要打啦！”薛老板喊叫道。 陆东看到，老曹一条腿压在老薛的肚子上，挥拳猛打。 可怜的薛老板，一向充当狗头军师的角色，习惯了玩阴谋诡计，战斗力几乎为零，哪里禁得起老曹的猛攻。 杜姐一看不好，真要把人打坏了，于是拉住老曹的胳膊，“行了，打一顿出出气就算了！” 陆东赶紧转过身去，躺在尘埃里的老薛向他求救，他不想让老薛看到他满脸笑容的样子。 忍不住，就想笑。 陆东觉得心中舒畅无比，又觉得不能这么打下去了，老薛毕竟也是帮过他的人。 “哥，你倒是下令呀！”子瑜催道。 “适可而止吧，不要把事情闹大了。”鹿溪劝道。 陆东左看看子瑜，右看看鹿溪。 看到她们焦急的模样，想到未来美好的逍遥庄园，陆东觉得她们是对的，不能因小失大。 于是他转过身大喊一声。 “不要打了！” …… 此刻，宋老大抱头蹲在地上，这是街头流行的保命技巧。打不过就跑，跑不掉就护头。 阿强连踢宋老大几脚，宋老大都不知道是谁在打他。 猖獗一时的宋老大，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事实上，在数千名愤怒的群众围攻下，谁敢对着干，下场会很惨。 “不要打了，东哥发话了，”子瑜放开抓陆东的手，跑到小五子和大地主的面前传话，“停下，不要打了！” “听领导的，”大地主比小五子理智，挥手喊起来，“不打了，不打了！” 小五子看一眼陆东，陆东向他摆手，于是小五子强行忍住自己的暴力冲动，跳到虎头奔车头上大吼一声，“都住手，不打了！” 二百多名小弟是经过训练的，听从指挥。 摊主们一看这种情况，也都停下手。 这个场面真是好笑极了，宋老大带来的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没有一个站着的。 车辆都被砸坏，摩托车全部被掀倒。 损失不小啊，不过，这个损失算是宋老大的，这个家伙这次要大出血。 …… “老宋，”陆东迈步走到宋老大的跟前，鄙夷的望着蹲在地上的宋老大，“你是打算站起来继续打呢，还是就此罢休？” 宋老大这才放开抱头的双手，缓慢的站起身，望一眼横七竖八的小弟们，狼狈不堪的点点头，“就此罢休吧。” “你看到了，老宋，我没有动一下手，”陆东淡淡一笑道，“你犯了众怒，被群众打死都是白死。从今往后，你最好不要踏入海子边一步，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陆东，你提醒的好。”宋老大咬牙说道。 陆东的语气很客气，宋老大的回答很强硬，但是，话说的已经很明白，宋老大再不敢踏入海子边。 “你不服气的话，可以约地方再战，东山也好，河滩也好，我随时奉陪，”陆东掏出香烟，递给宋老大一支555，自己点燃一支，“但是我强调一点，谁也不要在背后捣鬼搞突袭，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陆东连说两次“后果不堪设想”，语气一次比一次重。 “你这话我接受，要干就明着干。偷偷砸车这种事，是不光彩的。”宋老大猛吸一口香烟，点点头表示赞同。 现在他意识到，是陆东派人砸了他的车。 “以前没规矩，咱们定下新规矩，都遵守的话就没啥大问题。”陆东朝宋老大喷出一口烟雾，微笑道。 “就这么定吧。”宋老大瞪陆东一眼，这个规矩对彼此来说都是好的，最起码能睡个安稳觉。 宋老大貌似强硬，拼命维护着自己最后的尊严，事实上，他怂了，他没有跟陆东硬拼的勇气，也没有这个实力。 所有人都能看出这一点。 小五子扛着钢管走到宋老大的身后，吓得宋老大不时回头看一眼，生怕凶猛的小五子突然给他来一下。 大地主走过来，笑呵呵的拍宋老大肩膀一下，“得罪了，老兄，陆总是我们的领导。以后你好好在朝阳街呆着，不要惹陆总，就啥事没有。” “行，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说这句话时，宋老大沮丧要死。 陆东发出哨音，四面八方传来吼叫声，二百多名兄弟从四面八方冲出来！ 一时间，颇有地动山摇的感觉。 宋老大的一百多名小弟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团团包围，一个人遭到两个人的殴打。 不止如此，众多愤怒的摊主加入混战。其中，有从陆东这里拿货的商户，有秦老板楚老板等新晋商朋友圈的人。 大家早就被嚣张跋扈的宋老大惹火了，在一旁愤怒的围观，就等陆东发号施令。 这个场面，实在是太壮观了！ …… 砰！ 宋老大刚修好的虎头奔又被人砸了！ 只见，小五子手举钢管，劈头盖脑的狠狠砸下去，车头顿时被砸的稀里哗啦。 刹那间宋老大双腿发软，面色煞白。 陆东看到哈瓦那雪茄从他的手中滑落在地，宋老大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畏惧。 什么叫众怒难犯？ 混混们平时牛逼惯了，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但是，当群众团结起来的时候，他们就不堪一击。 噼里啪啦，宋老大等人的车辆纷纷被砸，传来惊人的响声，有几辆车直接被掀翻，底朝天像个铁王八。 宋老大的小弟们无路可逃，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被追打，发出凄厉的痛叫声。 陆东大笑一声，想冲上去打宋老大一拳，这才注意到子瑜和鹿溪一人抱着他的一只胳膊。 在最危险的时候，两位姑娘勇敢的站在他的身旁，没有表现出任何退缩的样子。 但是，在宋老大的手下遭到暴击，大快人心的时候，姑娘们觉得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而且，她们都是极度聪明的人，不想让陆东动手，不想让他承担任何的后果。 呵呵，子瑜和鹿溪过于爱护陆东了。 “你们两个，嗨，让我上去打一拳，就一拳！” 陆东想挣脱出双臂，两位姑娘却抱得更紧。 “哥，教训一顿就行了，你下令收手吧！”宁子瑜说道。 “你不能动手，他们挨打和你无关，我不能让你留下任何的污点。”鹿溪坚决道。 陆东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跟子瑜相比，鹿溪更绝，直接把陆东排除到这次群殴事件之外。 还是姐姐的人生经验更丰富一些。 …… “救命啊，不要打啦！”薛老板喊叫道。 陆东看到，老曹一条腿压在老薛的肚子上，挥拳猛打。 可怜的薛老板，一向充当狗头军师的角色，习惯了玩阴谋诡计，战斗力几乎为零，哪里禁得起老曹的猛攻。 杜姐一看不好，真要把人打坏了，于是拉住老曹的胳膊，“行了，打一顿出出气就算了！” 陆东赶紧转过身去，躺在尘埃里的老薛向他求救，他不想让老薛看到他满脸笑容的样子。 忍不住，就想笑。 陆东觉得心中舒畅无比，又觉得不能这么打下去了，老薛毕竟也是帮过他的人。 “哥，你倒是下令呀！”子瑜催道。 “适可而止吧，不要把事情闹大了。”鹿溪劝道。 陆东左看看子瑜，右看看鹿溪。 看到她们焦急的模样，想到未来美好的逍遥庄园，陆东觉得她们是对的，不能因小失大。 于是他转过身大喊一声。 “不要打了！” …… 此刻，宋老大抱头蹲在地上，这是街头流行的保命技巧。打不过就跑，跑不掉就护头。 阿强连踢宋老大几脚，宋老大都不知道是谁在打他。 猖獗一时的宋老大，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事实上，在数千名愤怒的群众围攻下，谁敢对着干，下场会很惨。 “不要打了，东哥发话了，”子瑜放开抓陆东的手，跑到小五子和大地主的面前传话，“停下，不要打了！” “听领导的，”大地主比小五子理智，挥手喊起来，“不打了，不打了！” 小五子看一眼陆东，陆东向他摆手，于是小五子强行忍住自己的暴力冲动，跳到虎头奔车头上大吼一声，“都住手，不打了！” 二百多名小弟是经过训练的，听从指挥。 摊主们一看这种情况，也都停下手。 这个场面真是好笑极了，宋老大带来的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没有一个站着的。 车辆都被砸坏，摩托车全部被掀倒。 损失不小啊，不过，这个损失算是宋老大的，这个家伙这次要大出血。 …… “老宋，”陆东迈步走到宋老大的跟前，鄙夷的望着蹲在地上的宋老大，“你是打算站起来继续打呢，还是就此罢休？” 宋老大这才放开抱头的双手，缓慢的站起身，望一眼横七竖八的小弟们，狼狈不堪的点点头，“就此罢休吧。” “你看到了，老宋，我没有动一下手，”陆东淡淡一笑道，“你犯了众怒，被群众打死都是白死。从今往后，你最好不要踏入海子边一步，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陆东，你提醒的好。”宋老大咬牙说道。 陆东的语气很客气，宋老大的回答很强硬，但是，话说的已经很明白，宋老大再不敢踏入海子边。 “你不服气的话，可以约地方再战，东山也好，河滩也好，我随时奉陪，”陆东掏出香烟，递给宋老大一支555，自己点燃一支，“但是我强调一点，谁也不要在背后捣鬼搞突袭，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陆东连说两次“后果不堪设想”，语气一次比一次重。 “你这话我接受，要干就明着干。偷偷砸车这种事，是不光彩的。”宋老大猛吸一口香烟，点点头表示赞同。 现在他意识到，是陆东派人砸了他的车。 “以前没规矩，咱们定下新规矩，都遵守的话就没啥大问题。”陆东朝宋老大喷出一口烟雾，微笑道。 “就这么定吧。”宋老大瞪陆东一眼，这个规矩对彼此来说都是好的，最起码能睡个安稳觉。 宋老大貌似强硬，拼命维护着自己最后的尊严，事实上，他怂了，他没有跟陆东硬拼的勇气，也没有这个实力。 所有人都能看出这一点。 小五子扛着钢管走到宋老大的身后，吓得宋老大不时回头看一眼，生怕凶猛的小五子突然给他来一下。 大地主走过来，笑呵呵的拍宋老大肩膀一下，“得罪了，老兄，陆总是我们的领导。以后你好好在朝阳街呆着，不要惹陆总，就啥事没有。” “行，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说这句话时，宋老大沮丧要死。 第210章 宋老大栽跟头 陆东发出哨音，四面八方传来吼叫声，二百多名兄弟从四面八方冲出来！ 一时间，颇有地动山摇的感觉。 宋老大的一百多名小弟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团团包围，一个人遭到两个人的殴打。 不止如此，众多愤怒的摊主加入混战。其中，有从陆东这里拿货的商户，有秦老板楚老板等新晋商朋友圈的人。 大家早就被嚣张跋扈的宋老大惹火了，在一旁愤怒的围观，就等陆东发号施令。 这个场面，实在是太壮观了！ …… 砰！ 宋老大刚修好的虎头奔又被人砸了！ 只见，小五子手举钢管，劈头盖脑的狠狠砸下去，车头顿时被砸的稀里哗啦。 刹那间宋老大双腿发软，面色煞白。 陆东看到哈瓦那雪茄从他的手中滑落在地，宋老大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畏惧。 什么叫众怒难犯？ 混混们平时牛逼惯了，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但是，当群众团结起来的时候，他们就不堪一击。 噼里啪啦，宋老大等人的车辆纷纷被砸，传来惊人的响声，有几辆车直接被掀翻，底朝天像个铁王八。 宋老大的小弟们无路可逃，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被追打，发出凄厉的痛叫声。 陆东大笑一声，想冲上去打宋老大一拳，这才注意到子瑜和鹿溪一人抱着他的一只胳膊。 在最危险的时候，两位姑娘勇敢的站在他的身旁，没有表现出任何退缩的样子。 但是，在宋老大的手下遭到暴击，大快人心的时候，姑娘们觉得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而且，她们都是极度聪明的人，不想让陆东动手，不想让他承担任何的后果。 呵呵，子瑜和鹿溪过于爱护陆东了。 “你们两个，嗨，让我上去打一拳，就一拳！” 陆东想挣脱出双臂，两位姑娘却抱得更紧。 “哥，教训一顿就行了，你下令收手吧！”宁子瑜说道。 “你不能动手，他们挨打和你无关，我不能让你留下任何的污点。”鹿溪坚决道。 陆东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跟子瑜相比，鹿溪更绝，直接把陆东排除到这次群殴事件之外。 还是姐姐的人生经验更丰富一些。 …… “救命啊，不要打啦！”薛老板喊叫道。 陆东看到，老曹一条腿压在老薛的肚子上，挥拳猛打。 可怜的薛老板，一向充当狗头军师的角色，习惯了玩阴谋诡计，战斗力几乎为零，哪里禁得起老曹的猛攻。 杜姐一看不好，真要把人打坏了，于是拉住老曹的胳膊，“行了，打一顿出出气就算了！” 陆东赶紧转过身去，躺在尘埃里的老薛向他求救，他不想让老薛看到他满脸笑容的样子。 忍不住，就想笑。 陆东觉得心中舒畅无比，又觉得不能这么打下去了，老薛毕竟也是帮过他的人。 “哥，你倒是下令呀！”子瑜催道。 “适可而止吧，不要把事情闹大了。”鹿溪劝道。 陆东左看看子瑜，右看看鹿溪。 看到她们焦急的模样，想到未来美好的逍遥庄园，陆东觉得她们是对的，不能因小失大。 于是他转过身大喊一声。 “不要打了！” …… 此刻，宋老大抱头蹲在地上，这是街头流行的保命技巧。打不过就跑，跑不掉就护头。 阿强连踢宋老大几脚，宋老大都不知道是谁在打他。 猖獗一时的宋老大，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事实上，在数千名愤怒的群众围攻下，谁敢对着干，下场会很惨。 “不要打了，东哥发话了，”子瑜放开抓陆东的手，跑到小五子和大地主的面前传话，“停下，不要打了！” “听领导的，”大地主比小五子理智，挥手喊起来，“不打了，不打了！” 小五子看一眼陆东，陆东向他摆手，于是小五子强行忍住自己的暴力冲动，跳到虎头奔车头上大吼一声，“都住手，不打了！” 二百多名小弟是经过训练的，听从指挥。 摊主们一看这种情况，也都停下手。 这个场面真是好笑极了，宋老大带来的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没有一个站着的。 车辆都被砸坏，摩托车全部被掀倒。 损失不小啊，不过，这个损失算是宋老大的，这个家伙这次要大出血。 …… “老宋，”陆东迈步走到宋老大的跟前，鄙夷的望着蹲在地上的宋老大，“你是打算站起来继续打呢，还是就此罢休？” 宋老大这才放开抱头的双手，缓慢的站起身，望一眼横七竖八的小弟们，狼狈不堪的点点头，“就此罢休吧。” “你看到了，老宋，我没有动一下手，”陆东淡淡一笑道，“你犯了众怒，被群众打死都是白死。从今往后，你最好不要踏入海子边一步，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陆东，你提醒的好。”宋老大咬牙说道。 陆东的语气很客气，宋老大的回答很强硬，但是，话说的已经很明白，宋老大再不敢踏入海子边。 “你不服气的话，可以约地方再战，东山也好，河滩也好，我随时奉陪，”陆东掏出香烟，递给宋老大一支555，自己点燃一支，“但是我强调一点，谁也不要在背后捣鬼搞突袭，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陆东连说两次“后果不堪设想”，语气一次比一次重。 “你这话我接受，要干就明着干。偷偷砸车这种事，是不光彩的。”宋老大猛吸一口香烟，点点头表示赞同。 现在他意识到，是陆东派人砸了他的车。 “以前没规矩，咱们定下新规矩，都遵守的话就没啥大问题。”陆东朝宋老大喷出一口烟雾，微笑道。 “就这么定吧。”宋老大瞪陆东一眼，这个规矩对彼此来说都是好的，最起码能睡个安稳觉。 宋老大貌似强硬，拼命维护着自己最后的尊严，事实上，他怂了，他没有跟陆东硬拼的勇气，也没有这个实力。 所有人都能看出这一点。 小五子扛着钢管走到宋老大的身后，吓得宋老大不时回头看一眼，生怕凶猛的小五子突然给他来一下。 大地主走过来，笑呵呵的拍宋老大肩膀一下，“得罪了，老兄，陆总是我们的领导。以后你好好在朝阳街呆着，不要惹陆总，就啥事没有。” “行，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说这句话时，宋老大沮丧要死。 陆东发出哨音，四面八方传来吼叫声，二百多名兄弟从四面八方冲出来！ 一时间，颇有地动山摇的感觉。 宋老大的一百多名小弟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团团包围，一个人遭到两个人的殴打。 不止如此，众多愤怒的摊主加入混战。其中，有从陆东这里拿货的商户，有秦老板楚老板等新晋商朋友圈的人。 大家早就被嚣张跋扈的宋老大惹火了，在一旁愤怒的围观，就等陆东发号施令。 这个场面，实在是太壮观了！ …… 砰！ 宋老大刚修好的虎头奔又被人砸了！ 只见，小五子手举钢管，劈头盖脑的狠狠砸下去，车头顿时被砸的稀里哗啦。 刹那间宋老大双腿发软，面色煞白。 陆东看到哈瓦那雪茄从他的手中滑落在地，宋老大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畏惧。 什么叫众怒难犯？ 混混们平时牛逼惯了，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但是，当群众团结起来的时候，他们就不堪一击。 噼里啪啦，宋老大等人的车辆纷纷被砸，传来惊人的响声，有几辆车直接被掀翻，底朝天像个铁王八。 宋老大的小弟们无路可逃，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被追打，发出凄厉的痛叫声。 陆东大笑一声，想冲上去打宋老大一拳，这才注意到子瑜和鹿溪一人抱着他的一只胳膊。 在最危险的时候，两位姑娘勇敢的站在他的身旁，没有表现出任何退缩的样子。 但是，在宋老大的手下遭到暴击，大快人心的时候，姑娘们觉得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而且，她们都是极度聪明的人，不想让陆东动手，不想让他承担任何的后果。 呵呵，子瑜和鹿溪过于爱护陆东了。 “你们两个，嗨，让我上去打一拳，就一拳！” 陆东想挣脱出双臂，两位姑娘却抱得更紧。 “哥，教训一顿就行了，你下令收手吧！”宁子瑜说道。 “你不能动手，他们挨打和你无关，我不能让你留下任何的污点。”鹿溪坚决道。 陆东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跟子瑜相比，鹿溪更绝，直接把陆东排除到这次群殴事件之外。 还是姐姐的人生经验更丰富一些。 …… “救命啊，不要打啦！”薛老板喊叫道。 陆东看到，老曹一条腿压在老薛的肚子上，挥拳猛打。 可怜的薛老板，一向充当狗头军师的角色，习惯了玩阴谋诡计，战斗力几乎为零，哪里禁得起老曹的猛攻。 杜姐一看不好，真要把人打坏了，于是拉住老曹的胳膊，“行了，打一顿出出气就算了！” 陆东赶紧转过身去，躺在尘埃里的老薛向他求救，他不想让老薛看到他满脸笑容的样子。 忍不住，就想笑。 陆东觉得心中舒畅无比，又觉得不能这么打下去了，老薛毕竟也是帮过他的人。 “哥，你倒是下令呀！”子瑜催道。 “适可而止吧，不要把事情闹大了。”鹿溪劝道。 陆东左看看子瑜，右看看鹿溪。 看到她们焦急的模样，想到未来美好的逍遥庄园，陆东觉得她们是对的，不能因小失大。 于是他转过身大喊一声。 “不要打了！” …… 此刻，宋老大抱头蹲在地上，这是街头流行的保命技巧。打不过就跑，跑不掉就护头。 阿强连踢宋老大几脚，宋老大都不知道是谁在打他。 猖獗一时的宋老大，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事实上，在数千名愤怒的群众围攻下，谁敢对着干，下场会很惨。 “不要打了，东哥发话了，”子瑜放开抓陆东的手，跑到小五子和大地主的面前传话，“停下，不要打了！” “听领导的，”大地主比小五子理智，挥手喊起来，“不打了，不打了！” 小五子看一眼陆东，陆东向他摆手，于是小五子强行忍住自己的暴力冲动，跳到虎头奔车头上大吼一声，“都住手，不打了！” 二百多名小弟是经过训练的，听从指挥。 摊主们一看这种情况，也都停下手。 这个场面真是好笑极了，宋老大带来的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没有一个站着的。 车辆都被砸坏，摩托车全部被掀倒。 损失不小啊，不过，这个损失算是宋老大的，这个家伙这次要大出血。 …… “老宋，”陆东迈步走到宋老大的跟前，鄙夷的望着蹲在地上的宋老大，“你是打算站起来继续打呢，还是就此罢休？” 宋老大这才放开抱头的双手，缓慢的站起身，望一眼横七竖八的小弟们，狼狈不堪的点点头，“就此罢休吧。” “你看到了，老宋，我没有动一下手，”陆东淡淡一笑道，“你犯了众怒，被群众打死都是白死。从今往后，你最好不要踏入海子边一步，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陆东，你提醒的好。”宋老大咬牙说道。 陆东的语气很客气，宋老大的回答很强硬，但是，话说的已经很明白，宋老大再不敢踏入海子边。 “你不服气的话，可以约地方再战，东山也好，河滩也好，我随时奉陪，”陆东掏出香烟，递给宋老大一支555，自己点燃一支，“但是我强调一点，谁也不要在背后捣鬼搞突袭，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陆东连说两次“后果不堪设想”，语气一次比一次重。 “你这话我接受，要干就明着干。偷偷砸车这种事，是不光彩的。”宋老大猛吸一口香烟，点点头表示赞同。 现在他意识到，是陆东派人砸了他的车。 “以前没规矩，咱们定下新规矩，都遵守的话就没啥大问题。”陆东朝宋老大喷出一口烟雾，微笑道。 “就这么定吧。”宋老大瞪陆东一眼，这个规矩对彼此来说都是好的，最起码能睡个安稳觉。 宋老大貌似强硬，拼命维护着自己最后的尊严，事实上，他怂了，他没有跟陆东硬拼的勇气，也没有这个实力。 所有人都能看出这一点。 小五子扛着钢管走到宋老大的身后，吓得宋老大不时回头看一眼，生怕凶猛的小五子突然给他来一下。 大地主走过来，笑呵呵的拍宋老大肩膀一下，“得罪了，老兄，陆总是我们的领导。以后你好好在朝阳街呆着，不要惹陆总，就啥事没有。” “行，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说这句话时，宋老大沮丧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