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女主失忆后，非要追求本炮灰》 第151章 你又来...... “我......” 林照月被噎了一下，脸颊涨得更红了。她刚才确实是那么说的，但她哪知道沈鸢会提出这种离谱的要求！ “再说了，”沈鸢慢悠悠地继续道，“我们现在的关系，这不过是一些小小的游戏吧？”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照月因为羞愤而微微起伏的胸口，以及那裹得并不算严实的浴巾上，眼神暗了暗。 “或者，林大小姐是觉得，这种‘补偿’方式，还不够‘特别’？那我这里......其实还有一些别的选择。” 沈鸢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主卧的方向。 林照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脑子里瞬间“嗡”的一声。 别的选择？主卧里......除了这套兔耳朵，估计还扔了一些......呃，用途更加不可描述的玩意儿...... 如果让沈鸢把那些东西也翻出来......林照月简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两害相权取其轻！ “戴！我戴还不行吗！” 林照月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脸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沈鸢嘴角那抹极淡的笑意终于加深了几分，眼底也漾开了一丝满意的光。 “很好。” 她点了点头，然后拿着兔耳朵和兔尾巴，一步步走向林照月。 林照月看着她逼近，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下意识地想往后躲，却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背后就是冰凉的沙发靠背。 沈鸢在她面前站定，身上带着沐浴后特有的清香，萦绕在林照月的鼻尖。 她伸出手，动作轻柔地将林照月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然后，将那对粉白色的兔耳朵发箍，稳稳地戴在了林照月的头上。 毛茸茸的兔耳朵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蹭过林照月的头皮，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只是耳朵的话......还好...... 但那个兔尾巴...... 林照月看着沈鸢手里那毛茸茸的、圆滚滚的白色兔尾巴，以及尾巴末端那不那么毛茸茸的、设计得很有“实用性”的结构，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尽，又“唰”地一下涌了上来。 “那个......那个尾巴！不行......” 林照月声音都有点发颤，伸出手就想去抢。 开玩笑，耳朵也就算了，戴在头上，最多就是羞耻一点，但这尾巴......光是看着都让她头皮发麻，脚趾蜷缩！ 沈鸢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她手腕轻轻一转，就避开了林照月伸过来的手，脸上依旧是那副清清浅浅的笑容。 说出来的话却让她毛骨悚然： “转过去，撑到沙发上。” “我、我不要！”林照月几乎是脱口而出。 沈鸢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神也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好吧。 林照月妥协了，动作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过身，背对着沈鸢，双手不情不愿地撑在了沙发靠背上。 浴巾因为她的动作而微微下滑，露出了更多光洁的背部肌肤。 第152章 我不该还回来吗？ 这下她仿佛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她能感觉到沈鸢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背上，带着一丝审视，一丝玩味。 林照月羞愤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僵硬地撑着沙发，每一秒都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双微凉的手，轻轻地落在了她的浴巾上。 然后，林照月就感觉到，那裹在身上的浴巾，正被一点一点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推起。 并骤然停止。 接着，一声极轻的、带着戏谑意味的低笑，在林照月耳边响起。 “呵......林大小姐......怎么什么都......” 林照月猛地睁开眼睛，脸颊瞬间爆红，像是被煮熟的虾子。 “......废话！我、我刚洗完澡！当然是......你、你少胡说八道！” “是吗？我还以为......林大小姐是特意为我准备的惊喜呢。” “惊喜你个大头鬼！”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板钻进去，或者直接一头撞死在沙发上，也比被沈鸢这么戏弄强！ 这个女人！这个黑心肝的女人！ 现在林照月才后知后觉，沈鸢刚坐在沙发上扯了那么多有的没的，估计全都是为了这件事在铺垫呢！ 太可恶了！ 而沈鸢也同时勾起了嘴角： “不是说我那晚对你说的都是Sweet Talk吗？” “那今晚，我就说点不Sweet的吧......” ...... 比以往更得寸进尺。 比以往更为所欲为。 其实曾经只有过一次，哪来的什么以往。 林照月偏头咬着枕巾，恨恨地想自己是不是中计了？ 那晚的Sweet Talk难道是假的？ 那晚还全是甜言蜜语，一直哄诱着说什么全部都好喜欢...... 怎么到了今天，就只会说出让她讨厌的话呢？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可是看着沈鸢用这么冷淡的表情，说出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浑话时，林照月竟是出乎意料地更加...... 尾巴的存在感太强了，林照月不想硌着自己，只能抬得更高，脚都踩到沈鸢肩膀上。 偶尔挣扎时，会直接蹬到她脸上。 今天的沈鸢脾气没那么好了，不给林照月以牙还牙的机会，一只手死死地掌住了她。 表面上看着清冷，实则下手不知轻重。 那些讨人厌的话已经逐渐远去了，像隔着一层雾，林照月的目光也逐渐迷蒙，看见天花板的光影变得影影绰绰，如同老式电视机的雪花。随后明显感觉到沈鸢抽手，向上游移，撬开齿关。 海风的气息让林照月瞬间清醒，意识到什么后，她狠狠地咬了下去。 有铁锈味蔓延。 “嘶......” “牙尖嘴利。” 这么评价完后，沈鸢干脆利落地给她翻了个身。 当掌心再次在曾经被打过的位置揉了揉时，林照月打了个寒颤。 “你又来......” “那天你怎么对我的，我不该还回来吗？” 第153章 充满爱意的早安吻 ...... 系统：【叮！攻略女主发布：为沈鸢准备一个充满爱意的早安吻，持续时间不少于60秒，结束后对她说“亲爱的，有你的早晨真好”。】 林照月：“......” 她蜷缩在被子里，嘴角一抽。 现在没睡醒都要发任务了吗？？ 系统：【宿主，别赖床了，你再不起床，女主就快醒了，到时候任务完成不了，小心给你调整台词。】 林照月：【调整什么？】 系统：【比如对女主说：“你昨晚弄得我......”】 林照月：【滚。】 她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探出头来，目光转向身边还在熟睡的沈鸢。 晨光下，沈鸢的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脸颊上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红晕。长发凌乱地铺散在枕头上，几缕调皮的发丝贴在额角，更添了几分慵懒的性感。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睡着的时候，确实像个天使。 就是醒着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个披着天使皮的恶魔。 林照月悄悄凑近沈鸢。 嗯，先观察一下，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睡熟了。 沈鸢呼吸均匀，眉头舒展，似乎睡得很沉。 很好。 林照月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开始酝酿情绪。 爱意的早安吻......还要说“亲爱的，有你的早晨真好”...... 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林照月调整了一下姿势，轻轻拨开沈鸢脸颊边的碎发，然后慢慢低下头。 印上了沈鸢那柔软的唇瓣。 唔......很软，带着一丝清甜的味道。 ......有哪里不对。 林照月忽视那种鬼事，闭上眼睛，开始在心里默默倒数。 六十秒......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她努力地想让自己这个吻显得“充满爱意”，但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放昨晚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沈鸢压在她身上，低沉的气息，滚烫的肌肤，还有那些......羞耻的话语。 “唔......” 林照月感觉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烫，心跳也莫名其妙地加速起来。 沈鸢的睫毛似乎轻轻颤动了一下。 不会醒了吧？林照月心里“咯噔”一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三十秒......四十秒......五十秒...... 就在林照月觉得自己的嘴唇都快要麻木，刚开口念出那句羞耻台词的时候—— “亲爱......” 还没说完，怀里的人突然动了。 沈鸢慢吞吞地睁开了眼睛。 眼神清澈，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迷蒙，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林照月，眼神是惯常的清冷。 林照月：“！！！”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完蛋了！被抓包了！ “亲、亲爱的，有你......” 而就在她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念完台词时，沈鸢却突然眨了眨眼，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纯澈无辜，甚至带着一丝小鹿般的懵懂和惊喜。 “照月......” 沈鸢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尾音还微微上扬，像是在撒娇。 “你在偷偷亲我吗？这么主动啊......我好喜欢......” 她说着，还伸出双臂，环住了林照月的脖子，主动凑了过来，在那张因为惊吓和羞窘而爆红的脸上“啾”地亲了一口。 林照月：“？？？” 她感觉自己的CPU都快烧了。 这个语气......这个表情......这个称呼...... 又失忆了？？ 难道是昨晚......太激烈了，又把脑子给......那个啥回去了？ 系统：【检测到攻略目标状态异常，任务“爱意早安吻”......被迫中止。】 林照月：“......” 狗东西，浪费她的感情。 林照月撤了回去，嘴角一抽： “......你现在是正常呼吸都会失忆吗？” 沈鸢脸上的表情却突然一变。 那股子无辜又委屈的劲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沈鸢好整以暇地拢了拢散乱的睡袍，瞥了一眼林照月，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你看错了吧。” 林照月：“................................................”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她感觉自己就像个被耍得团团转的傻子！ “......你没事又又又又装失忆骗我干什么！” 林照月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沈鸢挑了挑眉： “骗吗？不太清楚呢，可能是林大小姐的吻的目的性太强了，让我短暂地失忆了一会儿......” 林照月被她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女人不会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在做任务，然后就将计就计，故意装失忆来耍她吧？ 林照月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这女人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子“我在耍你但我就是不说”的欠揍劲儿。 她磨了磨牙，在心里把沈鸢颠来倒去地“修理”了好几遍。 系统：【叮！攻略女主任务“爱意早安吻”已重新发布：为沈鸢准备一个充满爱意的早安吻，持续时间不少于60秒，结束后对她说“亲爱的，有你的早晨真好”。】 林照月：【......？】 林照月：【统子姐，你是不是跟我有仇？我都亲了半天了，她也醒了，这任务不是中止了吗？怎么又来一遍？】 系统：【任务中止原因为检测到攻略目标状态异常，现目标状态已恢复正常，故任务重新发布。请宿主尽快完成。】 林照月：【......那我刚才亲的那一下，总不能白亲吧？你看我现在直接说台词行不行？】她试图讨价还价。 系统：【不行哦，宿主。本任务为一整套连贯动作，需严格按照流程执行，缺一不可。】 林照月：【......】 ......呵呵，算你狠！ 第154章 不如本小姐今天好好让你适应适应 她看向沈鸢，沈鸢一只手正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林照月垂落在枕边的发丝，另一只手正捧着手机，自顾自玩起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整了个防窥屏，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一看就是在干坏事。 林照月心一横，牙一咬，再次认命般地凑了过去，手撑在沈鸢大腿上，倾着身子，挤到了沈鸢和手机屏幕的中间。 沈鸢挑了挑眉，一副看她表演的样子。 林照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继续硬着头皮演下去。 她慢慢仰起头，双唇再一次印上了沈鸢的唇瓣。 这一次，沈鸢没有闭眼，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林照月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脸颊更是烫得厉害。 ......可恶，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她索性心一横，闭上眼睛，开始在心里默默倒数。 就在林照月数到五十九秒，准备在最后一秒结束这个漫长的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念出那句羞耻台词的时候—— 沈鸢突然动了。 她那原本只是静静感受着林照月笨拙亲吻的唇，忽然微微张开，然后......轻轻地、试探性地回应了一下。 林照月：“！！！” 她猛地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鸢。 “照月......” 沈鸢的声音又切换回了那种带着一丝沙哑和无辜的调调，甜得发腻。 “是昨晚让你很开心吗，怎么一直亲我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被林照月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眼神无辜又勾人。 系统：【检测到攻略目标状态再次异常，任务“爱意早安吻”中止......】 林照月：“................................................” 又来？！ 还来？！ 林照月气急败坏了： “你故意的吧！到底要干什么！” 沈鸢“唔——”了一声，好无辜地捂住额头，说： “不知道啊，一被你亲，就感觉脑子有点短路，在失忆的边缘徘徊......” 系统：【是啊宿主，你别想多了，女主毕竟是被你碾压两次才这样的......】 系统：【不过现在既然又恢复正常了，那继续任务......】 系统：【叮！攻略女主任务“爱意早安吻”已重新发布：为沈鸢准备一个充满爱意的早安吻，持续时间不少于60秒，结束后对她说“亲爱的，有你的早晨真好”。】 “……” 林照月看着眼前还在眨巴着无辜大眼睛，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只柔弱可怜又无助的小白花”模样的沈鸢，只觉得一股邪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好！ 很好！ 非常好！ ——既然你这么喜欢演，那老娘今天就陪你演个够！ “是吗？一被我亲脑子就短路？” 林照月怒极反笑。 “那怎么行呢，不如本小姐今天好好让你适应适应，免得你总是脑子短路......好不好？” 话音未落，林照月猛地一个翻身，瞬间将形势逆转。 沈鸢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自己就被林照月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林照月双腿分开，稳稳地压制住沈鸢，还紧紧地扣住了沈鸢那双试图反抗的手腕，高高举过头顶，压在了枕头上。 沈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唔”了一声。 “林照月......？你干什么......” 沈鸢全然没料到林照月这突如其来的凶悍，眼神里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真实的错愕。 “我干什么？” 林照月俯视着身下被自己牢牢制住的沈鸢，嘴角勾起玩味的笑。 “我当然是......好好地‘爱’你一下啊，我、亲、爱、的。” 说完，她不再给沈鸢任何开口的机会，狠狠地吻了下去！ 这一次的吻，带着林照月积攒了许久的怒气和羞愤，像是要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这个吻里，力道大得让沈鸢都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简直毫无章法——沈鸢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双手被压着，只能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唔唔”声。 沈鸢想要偏过头去躲避，但林照月却用一只手紧紧地按在她脖颈上、虎口抵住她的下巴，让她无处可逃。 这个吻，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啃噬和宣泄。 林照月甚至在亲吻的间隙，恶狠狠地在沈鸢的下唇上咬了一口！ “嘶——！” 沈鸢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熟悉的力道，带着点破釜沉舟的狠劲儿。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 这个疯女人......她是真的下口咬啊！ 林照月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痛楚一般，依旧凶狠地吻着她，吮吸着她唇上的血珠，仿佛要将她吞噬入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更久，久到沈鸢觉得自己的嘴唇都已经麻木了。 林照月才终于松开禁锢住沈鸢的手，稍稍退开半分。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都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浓重的血腥味。 林照月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唇瓣红肿破裂、眼里竟然还因疼痛泛起一层水雾的沈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怎么回事，看着沈鸢这样，她好像有点兴奋。 林照月舔了舔嘴唇，压下心头那点蠢蠢欲动的破坏欲，一字一句地，几乎是贴着沈鸢的耳朵说道： “亲爱的，有你的早晨......可、真、好、呀！”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说完，她又低下头，在沈鸢的脖子上补了一记。 系统：【叮！攻略女主任务“爱意早安吻”......完成。女主当前好感度：-5。】 林照月意外地眯起眼。 好感度竟然没掉喔？ 而沈鸢，在最初的震惊和疼痛过后，缓缓地抬起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火辣辣的、还在渗着血丝的嘴唇。 第155章 不做完吗？ 然后，沈鸢侧过头，盯着林照月翘起的嘴角，眼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 小狐狸，果然还是肉食动物。 林照月的吻正从脖子渐渐往下，每一步都要留下痕...迹才肯罢休。 沈鸢已经习惯了她的作恶多端，饶是如此也直皱眉，直到一记狠的落下，才闷哼一声，用有些嘶哑的声音： “林照月......你属狗的吗？” 林照月心情很好地说： “是你逼我的噢......” 沈鸢咽下喉间的喘...息，轻嗤一声： “是你...本性暴露了......才对吧？” 系带散开，狐狸狩猎的范围又扩大了，从河谷到山丘，她沿着路线攀上，还要为自己已然超出许可的找个理由。 “谁要你没事装失忆......” 沈鸢眼睫一垂，掩下那点算计。 她自然不会承认是在装，否则怎能达成目的。 从昨晚开始，沈鸢就一直在考虑一件事。 在那晚中途失忆后，失忆的她装作没失忆的样子，和林照月发生关系时...... 林照月似乎并没发现。 连同那个幕后主使也没发现。 所以——甚至没有阻止她们的亲热。 也就是说，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混淆视听，甚至...... 能确定这一点后，就掌握了相当的主动权。 当然，不能让别人发现。 待会儿，要把这些发现都记到备忘录才行...... 沈鸢这么沉思着，林照月注意到了她的走神，又故意用力地咬了一口。 “嘶......” 沈鸢吃痛，想起来要回应，叹了口气，随后故作惊讶地扬眉，露出小白花式的纯良表情： “......怎么叫装呢？就不能是我真的脑子很乱么，更何况，我高中时本就是那样......” 林照月又一次被气笑了，竟然一时找不出话骂她。 ——算了，反正可以报复回来。 她咬住殷红，啃啮，撕磨，如愿听到了沈鸢喉间压...抑的气声。 而后继续恶劣地留下细密齿痕。 报复得逞，林照月直起身子，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沈鸢肌肤上泛着一层薄汗，此刻如同上好的宣纸被泼上了浓淡相宜的胭脂，斑驳陆离，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颓靡艳色。 那微张的红肿唇瓣，渗着血珠。 配合着沈鸢那张薄红的清冷脸庞，以及微微散乱的墨黑发丝，形成了一种奇异的、破碎而冶艳的美感。 林照月伸出指尖，轻轻拂过沈鸢颈间一个颜色最深的吻...痕，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怎么样，沈大演员？” 林照月气息略有些不稳，声音却带着一丝报复得逞的笑意。 “本小姐的‘爱意’，够不够深刻？” 沈鸢被她的指尖激得轻轻一颤，长长的睫毛也跟着抖动，却只是闭了闭眼，没有回答，仿佛默认了她的“施...虐”。 就在林照月得意洋洋，以为大获全胜，准备起身结束这场“报复”时。 沈鸢那双因情动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带着一丝慵懒的媚意，伸手便揽住了林照月的脖颈。 稍一用力，便将林照月又重新勾了回来。 “你......你干嘛？” 林照月有些慌乱，下意识地想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臂虽然看似纤细，力道却不容忽视。 沈鸢并没有回答，只是侧过头，将脸颊轻轻贴在林照月的颈窝处。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林照月的肌肤上，带来一阵阵颤...栗。 与此同时，沈鸢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探了下来，准确地握住了林照月垂在身侧的手腕，引至腿...间。 “做都做了......不做完吗？” ...... 接下来的几天，林照月发现，沈鸢好像真的“玩上瘾”了。 这女人，开始时不时地在她面前表演“脑子突然一坏”的绝技。 有时候，前一秒还是那个清冷理智的沈鸢，慢条斯理地和她讨论着工作或者日常琐事。 下一秒，可能就因为林照月多看了她一眼，或者说了一句什么话，她就会突然眼神一变，脸上露出那种纯洁无辜、带着点小狗狗般依赖的表情，声音也变得软糯甜腻。 然后不等林照月反应过来，又可能在林照月习惯性地准备开启“恶毒女配任务模式”时，她又“唰”地一下变回那个清醒的沈鸢，好整以暇地看着林照月...... 林照月简直要被她搞疯了。 她现在每天都活在一种“猜猜我是谁”的悬疑剧中，神经高度紧张。 系统发布的那些“攻略任务”，也因为沈鸢这种神出鬼没的切换而变得状况百出，好几次都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被迫中止。 然后重复做好几遍。 林照月感觉，沈鸢完全是故意的。 要不怎么一般时候都挺正常，每次一做任务就各种失忆呢？ 呵呵，真想给她一榔头。 ...... 几天后。 当沈鸢在工位上真正地再一次失忆时。 “——我竟然和照月在一起了？！” 第一时间跳了起来！ “......？” 旁边的同事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沈鸢才不管，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以往懒得多看一眼的同事此时也都顺眼起来，她笑眯眯地从办公桌上拿了块巧克力递过去。 “喜糖。” 同事眨巴着眼睛，最后说了句： “谢谢啊，祝福你哦。” 这个反应倒是意外，沈鸢歪着头看了她一眼，毕竟之前她俩的关系只能说是平平淡淡...... 等等。 上次恢复记忆的自己，似乎“不经意间”帮她解决了一个棘手的客户投诉，从此两人便逐渐熟络起来。 “对了，这杯请你，谢谢你上次教我的那个快速排版技巧，真的超级实用。” 同事将其中一杯咖啡放在沈鸢桌上。 “不客气，举手之劳。” 沈鸢心情很好，也就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正说着，又有几个同事陆陆续续地凑了过来，手里都捧着自己的水杯或者零食，俨然一副要开启“茶水间八卦时间”的架势。 ......等等，她们貌似不熟吧，为什么都围到她这来了？ 第156章 请不要沉迷于虚假的温柔乡 “沈鸢沈鸢，你上次推荐的那家新开的日料店，我和我女朋友去试了，味道绝了！”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女生说道，据说之前因为一个代码BUG被另一个沈鸢“指点”过，从此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还有还有，沈鸢，你上次说的那个职场穿搭博主，我关注了，风格确实很适合我这种新手！” 财务部的谁谁也加入了群聊，之前因为着装问题被上级念叨过，是沈鸢给她支了几招。 甚至，连那个之前一直看沈鸢不顺眼，想方设法给她穿小鞋的部门主管肖建人，此刻也端着个保温杯，慢悠悠地踱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呃，可以称之为“和蔼”的笑容？ “小沈啊。” 肖建人清了清嗓子，语气比以往温和了不少。 “上次你提的那个关于提升部门协作效率的建议，我仔细研究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我已经跟上面汇报了，领导们也很重视，说不定下个月就能试点推行了。你这年轻人，有想法，有冲劲，好好干，前途无量啊！” 沈鸢：“......” 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群热情洋溢的同事，以及那个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肖主管。 哦，仔细回顾，在她恢复记忆这段时间，记忆完整的自己，依然发挥着交际花的手腕，瞬间扭转风评，让之前交恶的同事们都和她熟络起来。 现在的沈鸢其实不太想理这些同事，只想安安静静地上班，然后回家和林照月腻歪。 但今天实在是心情大好，更何况这次恢复记忆的自己有效地增进了和林照月之间的感情，还是不要破坏自己的人际交往成果比较好，便还是耐心迎合两句。 等人终于散了些，她想起了自己的备忘录。 她就知道，自己还是够聪明的，稍微点一点，就瞬间理解了林照月的不得已——然后达成了两人关系大升温！ 还留下了好多信息，虽然可以直接去回忆......不过还是亲自看一遍吧。 沈鸢翘着嘴角慢慢读，越读嘴角越往下。 “......” ......系统？ ...... “照月~” 清脆又带着点黏糊糊的甜腻嗓音在玄关处响起。 林照月正瘫在沙发上，一边敷着面膜一边百无聊赖地刷着苏之云给她发来的最新款包包图册，闻声，敷着面膜的脸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今天一回来就开演啊？？ 沈鸢像只快乐的小鸟，蹬掉脚上的小皮鞋，连拖鞋都来不及换，光着脚丫“哒哒哒”地就跑了过来，直接一个树袋熊抱，扑在了林照月身上。 怀里的人蹭了蹭： “照月，我好想你啊！今天工作好无聊，脑子里都是你，我都快得相思病了！” 林照月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撞击搞得差点从沙发上滑下去，面膜都险些移位。她艰难地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沈鸢的背。 “下来下来，面膜要掉了。” “哦哦！” 沈鸢听话地松开了一些。 “我就是......太久没见到你了嘛，有点激动。” 林照月盯着她： “你现在装失忆，又是什么目的？” 沈鸢：“现在没装啊......” 林照月：“......” 被骗了好几天了，沈鸢演起来的时候根本找不出破绽，很难相信啊。 沈鸢见她狐疑的眼神，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凑得更近了些，几乎是贴着林照月的脸颊，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丝狡黠： “照月，你是不是在想，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忆了，还是又在演你？” 的确。 林照月其实有个好办法。 给沈鸢一巴掌。 会还手的是沈鸢A。 说爽的是沈鸢SSR。 林照月心里想了一下，被自己逗笑了。 但万一真是沈鸢A，那她今晚要遭殃的。 林照月夹了下腿，抬抬下巴： “是啊，你说你失忆了，那你证明一下。” “哼哼......不如这样，你不是觉得我吻技不太好吗，那我们只要亲一亲，你就知道了......” 沈鸢说着，说着，她那张漂亮的小脸就跃跃欲试地凑了过来。 林照月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停，我信你了！” 恢复记忆的沈鸢，是不可能为了亲她认下“吻技差”这个名头的！ 沈鸢闻言，脸上的表情更甜了： “信了就好了，我们好久没亲亲了，亲一下吧？” 林照月：“......” 合着绕来绕去，最终目的还是亲亲啊？ “亲什么亲，我面膜都还没揭呢，你老实一点......” 林照月没好气地推开她凑过来的脸。 心里那点怀疑渐渐消散。 看来，这次是真的失忆了。 自从上次同学聚会后，她和这个状态的沈鸢就再没见过面。 算算日子，也有好几天了。 【也好。】林照月揉了揉屁股，【再跟那个清醒状态的沈鸢斗智斗勇下去，我迟早要心肌梗塞。】 系统：【宿主，友情提示，女主当前怨妇值469%。请不要沉迷于虚假的温柔乡，小心乐极生悲。】 林照月：？ 为什么突然这么多了？？ 总不至于恢复记忆时的行动，也会让现在这个她怨妇值上升吧，记忆毕竟是互通的，搞不好真有可能...... “那我等你敷完面膜......” 沈鸢没再讨要亲亲，而是乖乖将脑袋枕在林照月的腿上，和林照月一起看电视里的综艺节目。 电视里正放着一档时下热门的搞笑综艺，几个明星嘉宾正在玩一个很傻的游戏，互相追逐打闹，引得现场观众爆笑连连。 林照月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被逗得“咯咯”直笑。 沈鸢枕着她的腿，视角不太好，时不时抬头看林照月一眼，只能看到林照月漂亮的下巴和因为大笑而轻轻颤动的喉咙。 她也跟着傻笑，虽然根本没看清电视里在演什么。 林照月歪在沙发上，面膜的精华液顺着脖颈流下一点，痒痒的。 “照月，你看那个男嘉宾，好逊哦，连剥虾都不会，不像我......” 第157章 女主套路深 林照月敷衍地“嗯”了一声，又感觉自己好像太敷衍了。 正好茶几上放着一盘刚洗好的葡萄，颗颗饱满，紫得发亮。林照月顺手捏起一颗，递到沈鸢嘴边。 “喏，张嘴。” “嗯......好甜！” 沈鸢幸福地眯起了眼睛，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嚼着。 林照月看着她这副满足的小模样，心情也莫名好了几分，心里那点因为系统提醒而升起的警惕，又悄悄消散了些。 算了，管她什么好感度怨妇值的，至少现在，这个沈鸢是真心喜欢她的。 这么想着，又捏了一颗喂给她。 沈鸢抓住了林照月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啄吻。 “照月......”她声音软糯，“我们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像那天晚上一样......？” 林照月：“......” 那天那样？那天哪样？是她被沈鸢用兔尾巴折腾得死去活来的那样吗？ 林照月准备岔开话题。 系统：【叮！恶毒女配任务发布：把沈鸢踢下去，告诉她：你今晚只配当我的狗！】 “......” 林照月脸上的面膜都快要裂开了。 好多天没做恶毒女配任务了，都有点放松警惕了。 “照月，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哦。”沈鸢察觉到林照月的异样，掀起眼帘，盯着她抿紧的唇角，“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那个......” 就在林照月内心天人交战，表情几度变化，试图酝酿“恶毒”情绪的时候。 沈鸢的眼神却悄无声息地发生了一丝变化。 那原本如同小鹿般纯净的目光，此刻飞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精明与了然。 “沈......” 林照月刚吐出一个字，却发现沈鸢周身的气息变了。 她脸上的笑容和那股黏糊劲儿已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平静。 沈鸢突然坐直了身体，与林照月拉开了一点距离，声音也恢复了那种清冷： “怎么了？” 林照月：“......！” 她被沈鸢这突如其来的“变脸”惊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这个眼神......这个语气...... 第158章 无缝切换 医生：“嗯......从林小姐的描述和沈小姐目前的表现来看，沈小姐的情况，确实符合‘间断性失忆’，伴有一定程度的‘认知功能波动’。简单来说，就是她的记忆和认知状态不太稳定，时好时坏。” 林照月：“车祸后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没好吗？” 医生：“人的大脑嘛，没那么容易恢复的，还要看当时的受伤情况......对了，当时车祸的情况严重吗？” 林照月：“......” 被车碾压两次的严重吧。 医生：“还有，她后脑勺那一块，我看了一下，旧伤上面又加过新伤，她是后面又伤到过后脑勺吗？” 林照月：“......” 是经常伤到。 林照月：“对了医生，她最近这个间断性失忆的发作越来越频繁了是怎么回事？” 医生：“林小姐，别急。人的大脑是很复杂的。沈小姐这种情况，频繁切换嘛，未必是坏事。沈小姐的大脑，可能正处于一个‘调试’的阶段，说不定正是一种在修复的表现......” 林照月：“那......怎么治呢？” 医生：“目前的情况，药物治疗意义不大。关键还是在于心理疏导和环境调整。我建议，平时尽量给沈小姐创造一个轻松愉悦、没有太大压力的生活环境。至于那些容易引发她情绪剧烈波动的情境，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量避免吧......” 林照月：“好吧。” 林照月：“对了医生，我怀疑我也失忆了......” ...... 出了医院，林照月拿着沈鸢的诊断书，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你这脑子怎么办啊......” 一下这样一下那样的。 其实被任务折腾什么的，林照月也能忍受。 就是怕沈鸢这样下去真的精神分裂了。 第1000次后悔没考驾照，林照月悲伤地仰望天空，手腕却被人轻轻拉住了。 “那不重要呀......” 沈鸢抿着嘴角，牵起一个清浅的笑意。 “无论怎么样，照月，只要做你想做的就好了......” 这有什么联系吗...... 等等。 听到这句话，林照月心念一动。 她似乎明白沈鸢的意思了。 ...... 日子像是坐上了过山车。 林照月发现生活进入了一种奇异的平衡...... 又或者说，失衡。 沈鸢的两个状态切换得越发随心所欲。 不仅频繁，而且毫无征兆。 上一秒可能还是那个清冷淡漠、眼中流淌暗火的沈鸢A。 ——冷不丁眨一下眼睛，就能变成了那个黏黏糊糊、一口一个“照月亲亲”的沈鸢SSR。 又或许是上一秒还在和她装可怜撒娇，在林照月心软软地和她做些亲密行为时。 ——忽然就气息一变，用更为过火的方式来要求她“补偿”。 由于无论哪个状态的沈鸢，都会伪装成另一个状态，演技又实在天衣无缝。 林照月根本无法判别。 现在是正常的沈鸢... 还是失忆的沈鸢... 还是正常的沈鸢在装失忆... 还是失忆的沈鸢在装正常...... 什么绕口令。 林照月从最初的手足无措、如临大敌。 到后来渐渐麻木。 到现在，甚至能面不改色地根据系统提示，切换自己的“攻略”或“恶毒女配”模式。 整得好像她也人格分裂了一样。 任务做久了，就连沈鸢似乎都越来越懂她了。 总能精准地捕捉到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每一个未说出口的念头。 系统任务一下达，还没等林照月开始酝酿情绪，沈鸢那边就已经入戏了。 有时是嘲弄似的看她做那些尴尬得要死的“攻略”，有时全心全意地主动迎合她的“恶毒”，有时则会故意打断...... 好感度和怨妇值就在这诡异的任务下，逐渐上涨。 有时不涨。 有时涨一大截。 不仅如此。 不知是不是演久了演累了，演技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沈鸢就连两个状态之间的界限似乎都开始变得模糊了。 有时沈鸢A望向她时，也会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纵容和温柔。 有时沈鸢SSR那双纯澈的眼眸深处，也会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然后用最天真的语气，说出最能撩拨她心弦的话。 甚至沈鸢有时坐在那，只是淡淡地朝她笑时。 林照月都无从辨别，这个外在表现本身，应该是属于A还是SSR的了。 ......懒得管了。 沈鸢说得对，反正都是沈鸢。 但无论如何，只要这么“痛并快乐着”地继续下去，系统滚蛋、她恢复自由身的日子，大约......也不远了吧。 ...... 半个月后。 林氏集团主办的慈善酒会在城中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举行。 这段时间，林照月也开始跟着家族做一些事，试图挽救一下岌岌可危的家族产业。 这场酒会就是一次拉投资的机会。 当然，她心里清楚，破产的剧情无可避免。 毕竟男主林王霸的人设就是个法制咖，因财务问题进了监狱再刑满释放，也是原书中火葬场的一环。 不得不说，某些古早文还真是不挑剔，什么人设都吃得下。 作为林家唯二的年轻一代，林照月被林构石勒令必须出席，并且要“表现得体，积极社交”。 宴会厅内，水晶灯璀璨夺目，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中弥漫着香槟的清甜和低语的寒暄。 林照月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小礼裙，端着一杯果汁，在小孩桌蹭吃蹭喝。 大户人家的小孩都穿得特别华贵，小礼服小西装的，在唠嗑。 “是谁请的客啊，一点都不会挑菜......” “就是台上那个老秃头，叫什么石头来着。” “我妈妈说什么他终归是入赘林氏的废物，终究支撑不起这么大的产业......” 林照月生怕下一个骂自己身上了，端着果汁就走。 刚离开“儿童区”，就看到沈鸢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第159章 她终于彻底疯掉了？ 今晚的沈鸢穿了一袭青绿色的丝绒长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段，长发盘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耳坠，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照月，你跑哪儿去了？” 沈鸢脸上的笑容立马柔和了几分，声音也带上了几分熟稔的亲昵，很自然地走过来，伸手想挽她的胳膊。 “跟几个小朋友聊了聊人生理想。” 林照月随口胡诌。 “林小姐，久仰大名。” 一位脑满肠肥的张总端着酒杯凑了过来，眼神在林照月身上打着转，又不着痕迹地瞟向沈鸢。 “这位是......？” 林照月还没来得及开口，身旁的沈鸢已经往前一步，微微颔首，声音清淡却不失礼数： “您好。” 她伸出手，和那老总的手还差几厘米碰上时，就立刻又不着痕迹地收回。 偏偏还站姿笔挺，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疏离却又礼貌的微笑，仿佛刚刚那冒犯的举动不是她做的。 “我是沈鸢，照月的......未婚妻。” 张总那双小眼睛在沈鸢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似乎对她这清冷的气质和出众的容貌颇感兴趣，但沈鸢那副油盐不进的态度又让他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干笑着转向林照月： “原来是沈小姐，林小姐今晚的女伴真是......咳，出色。” 林照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得不应酬： “张总过奖。沈鸢，这位是宏发集团的张总。” “嗯，幸会。” 沈鸢再次点头，多一个字都欠奉。 张总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又不敢得罪林照月，只好打了个哈哈，找了个借口去别处敬酒了。 等人一走，林照月刚松了口气，就感觉胳膊上一紧。 刚才还一脸“生人勿近，熟人勿扰”的沈鸢，此刻正用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瞅着她，微微嘟着嘴，声音也软了下来： “照月，他刚才是不是在觊觎你的美色？” 林照月太阳穴突突地跳，但面上已经能做到波澜不惊。 习惯了，真的，她都快能出本《论我的精神病女友如何无缝翻脸》的学术专著了。 “行了你，”林照月没好气地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刚才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谁敢靠近？” “我看这群人都挺不识好歹的......”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款款走来，正是苏之云。 苏之云今天穿着一身火红色的抹胸长裙，大波浪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红唇似火，整个人明艳得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月月，忙着呢？” 苏之云走到两人身边，很自然地端起侍者托盘里的一杯香槟，挽住了林照月胳膊。 “苏小姐。” 沈鸢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主动打了个招呼。 林照月看了眼主桌的方向： “刚怎么没看见你？” “没办法，家里老头子非要拉着我开会，好不容易才脱身。” 苏之云抿了一口香槟，目光在沈鸢身上转了一圈： “说起来，我倒不知道沈小姐也会出席这种场合......” 沈鸢立马绽开甜美的笑容： “没办法，作为照月的未婚妻，我当然是要出席的呀......” 苏之云：？ 林照月是习惯沈鸢的阴晴不定了。 但苏之云显然不习惯。 苏之云震惊地看着林照月： “她终于彻底疯掉了？” 林照月：“......” 好难听的话，但又很有道理。 “苏小姐何必说这些，不如先把我未婚妻的手放开。” “沈小姐，你这占有欲可真够强的。难道就连正常交友也要干预？” “并不是谁都能算正常交友的。” “我只是不希望她被心机深沉的女人骗了而已。” “哦——原来是姐妹情深啊。”沈鸢拖长了语调，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我就替照月谢谢苏小姐的关心了。” "......" 林照月被夹在两人中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眼看着这两个女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话题也越来越往奇怪的方向发展，赶紧想找个借口开溜。 目光在宴会厅里飞快地扫了一圈，看到了不远处自助餐台旁，那个熟悉的身影。 王妈正端着一个堆得冒尖的餐盘，吃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两眼放光，甚至还从小朋友错愕的眼神里，抢走了小朋友手中的最后一只鸡腿。 “王妈！” 林照月如蒙大赦，一把推开身边的沈鸢和苏之云，朝着王妈冲了过去。 留下一脸错愕的沈鸢、苏之云，以及......同样一脸懵逼的王妈。 沈鸢&苏之云：“......” 王妈：？ “大小姐，我难得偷懒，您别引火到我这来......” “你哪一天是不在偷懒的......” 林照月一边吐槽，一边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深情对峙”的沈鸢和苏之云，长长舒了口气。 还是美食区安全。 林照月在王妈身边赖了好一会儿，分享了几块精致的小蛋糕，又喝了杯热牛奶，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不少。 “大小姐，您真不回主桌那边去啊？老爷和王霸少爷刚才还在找您呢，说今晚有贵客......” “能是什么贵客......” 就在这时，宴会厅内的灯光微微暗了下来，聚光灯打在了主舞台上。悠扬的音乐声渐渐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 一个主持人走上台。 “欢迎各位莅临今晚由林氏集团主办的‘星光璀璨，爱心同行’慈善晚宴。首先，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林氏集团的代理董事长，林构石先生上台致辞！” 林构石，也就是林照月的便宜老爹，今天穿着一身崭新的定制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挺着微凸的啤酒肚，满面红光地走上了舞台。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那冗长又乏味的致辞： “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媒体界的各位同仁......今晚，我们欢聚一堂，共同见证林氏集团在慈善事业上迈出的又一坚实步伐......林氏集团自创立以来，始终秉持着‘取之于社会，用之于社会’的理念......我们深知，企业的发展离不开社会各界的支持......” 林照月听得直打哈欠，偷偷从侍者的托盘里又拿了一小块马卡龙塞进嘴里。 这时旁边有一道影子压下来，一个人拉开了她旁边的椅子。 第160章 偷情？ 林照月扭头一看，是沈鸢。 似乎是摆脱苏之云了。 致辞完毕，又经过了几个例行的流程，比如播放一段感人至深的慈善宣传片，邀请几位代表上台分享心得，以及由林构石亲自敲响第一件拍卖品的爱心锣。 场面一度十分感人，又一度十分尴尬。 有钱人的这种局，背后商业目的明显，林照月也不想多听。心想这老头子又在吹什么牛。林家都快破产了，还再创辉煌呢，再创个头啊。 终于，在进行了几轮象征性的拍卖之后，林构石再次走上舞台，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 “各位来宾，今晚，我们林氏集团还特别荣幸地邀请到了一位重量级的神秘嘉宾！她的到来，为我们的慈善晚宴增添了无与伦比的光彩！她不仅是商界的传奇人物，更是慈善事业的积极倡导者和践行者！” “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沈氏集团董事长，阿曼·沈女士！” 随着林构石激昂的声音落下，宴会厅的聚光灯“唰”地一下打向了贵宾席的中央。 只见一位身着剪裁考究的长裙的女性，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起身。 正是阿曼·沈。 她脸上带着从容得体的微笑，优雅地向四周颔首致意，那强大的气场瞬间镇住了全场。 宴会厅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不少人都露出了惊讶和敬佩的神情。沈氏集团的董事长，那可是真正跺跺脚商界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没想到林家竟然能请得动她。 林照月惊得下巴都掉了，眼睛瞪得溜圆。 女主她妈？！ 这么早就出场了？剧情又提前了多少！ 林照月赶忙碰了碰旁边正小口小口抿着香槟的沈鸢的胳膊。 “你认不认识她？” 沈鸢眉头一皱：“认识。” 林照月倒吸一口凉气。 沈鸢继续说道：“公司里那个装货。” 林照月：“......” 看来是还没母女相认。 阿曼·沈在万众瞩目中走上舞台，从林构石手中接过话筒，声音清雅却富有穿透力： “非常荣幸受林董邀请，参加今晚这场意义非凡的慈善晚宴。慈善并非一句口号，而是持之以恒的行动与责任......” 她侃侃而谈，举手投足间尽显女主她妈应有的实力。 发言途中，她的目光状似无意地在宴会厅内扫视了一圈。 当她的视线落在人群中某个角落时，那双锐利的眼眸似乎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林照月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无形的目光锁定，浑身都不自在。 她下意识地想躲，但又知道在这种场合，任何异常的举动都会显得更加突兀。 好在阿曼·沈的目光也只是一掠而过，很快便继续她那滴水不漏的官方发言。 发言结束后，悠扬的古典乐再次响起，宴会厅内的气氛也随之松弛下来。 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端着酒杯，低声交谈，寻找着潜在的合作伙伴，或是维系着旧有的人脉。 林照月刚松了口气，准备继续窝在角落里当个安静的美食鉴赏家，王妈却喊住了她。 “大小姐！老爷让您去主桌那边一趟，说是有要事。” “能有什么要事，不就是让我去跟那些老头子们假笑敬酒吗？” “哎呀，大小姐，去嘛去嘛，”王妈劝道，“您就当去露个脸，说不定还能蹭到什么好吃的呢。” 说着，还朝主桌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那边摆满了更高级的点心和水果。 林照月：“......” 算了，这种场合，她也不太好给林家挖坑。 “沈鸢，走吧。” 沈鸢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刀叉，很自然地伸出手，任由林照月挽住。 “是又要去见你那个便宜爹，和那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哥哥吗？” 沈鸢的声音不大，刚好够两人听见。 “小点声，”林照月嗔了她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弯了弯，“等会儿他说难听话你也别管他，可别哭鼻子咯......” 两人相携走向主桌。主桌的位置极好，视野开阔，铺着精致的白色桌布，餐具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林构石和林王霸正襟危坐，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容，而他们对面，便是气定神闲的阿曼·沈。 桌上摆着精致的餐点和名贵的酒水，但显然没什么人有心思动。 “爸。” 林照月走到桌前，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 林王霸哼了一声——虽然林照月根本没喊他。 林构石更是正在求投资，只给了她一个坐下的眼神。 林照月本来就是来走个过场，拉着沈鸢坐下吃东西。 林构石搓着手，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亲自给阿曼·沈面前的空杯斟上红酒： “......刚刚我说的，我们集团最近正在拓展新能源领域，有几个前景非常不错的项目，只是在资金方面还有些缺口。若是沈氏集团能......” 阿曼·沈打着官腔： “林董客气了。林氏集团在新能源领域的决心和魄力，业界有目共睹。只是沈氏集团近期的投资方向主要集中在人工智能和生物医药，新能源方面，恐怕暂时没有太多精力涉及。” 林构石继续争取： “话不能这么说嘛，多个朋友多条路，新能源可是未来的大趋势，现在入股，绝对是稳赚不赔的......” 林照月对这些商场上的勾心斗角、唇枪舌剑实在没什么兴趣。 她偷偷拿起桌上的一个小巧精致的银叉，叉起一块切好的蜜瓜，悄悄递到沈鸢嘴边。 “张嘴。” 她用气音说。 沈鸢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仿佛在认真聆听林构石和阿曼·沈的“高端对话”，嘴角却微微张开，精准地含住了那块蜜瓜。 “......林董。” 阿曼·沈将目光收回，重新看向林构石，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我记得，我今天来，只是受邀参加一场慈善晚宴。至于上台发言......似乎并不在原定的流程之内吧？” 第161章 这是嫌林家死得不够快吗 林构石被她这话说得额头开始冒汗，连忙解释： “哎呀，您这话说的。您是贵客，又是慈善界的楷模，我们这不是想着，您都来了，我们怎么好意思请您上台说几句......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他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这位沈董这么不好说话，他就不该自作聪明，临时起意把人请上台。本想借着她的名头抬高一下林氏的声望，顺便拉近关系，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阿曼·沈继续淡然道： “林总，明人不说暗话。林氏如今的状况，想必您比我更清楚。你接手来这些年，林氏看似还算稳定，但背后......恐怕也少不了些‘非常手段’吧？有些债，不是时间久了，就可以当没发生过的......” “——甜吗？” 林照月眨眨眼，用眼神询问沈鸢。 沈鸢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也学着她的样子，叉起一块草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塞进了林照月嘴里。 林照月猝不及防，差点被呛到，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沈鸢却回以一个得意的眼神，嘴角那抹清浅的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两人你来我往，在桌子底下用脚尖轻轻碰触，玩得不亦乐乎。 阿曼·沈的余光瞥见了她们的小动作，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继续不紧不慢地“敲打”着林构石。 “林董，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为本。有些窟窿，不是靠拆东墙补西墙就能填上的。我听说，林氏最近的日子，可不太好过啊。” “......您说笑了，我们林氏家大业大，底子厚着呢，些许风浪，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林构石被说得面红耳赤，怎么感觉阿曼·沈今天来，压根就不是来谈合作的，倒像是来......寻仇的？ 可林家和沈家，明面上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阿曼·沈似乎并不想再和林构石多费口舌，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林照月和她身边的沈鸢，突然开口问道： “说起来，我倒是听闻林家最近有喜事？似乎是府上的小辈订了婚？” 林构石一听这话，以为阿曼·沈是有意缓和气氛，或者是有别的什么打算，精神立刻一振。 他完全没把沈鸢这个所谓的“未婚妻”放在心上，更不知道眼前这位阿曼·沈就是沈鸢的亲生母亲。 在他看来，林照月和沈鸢那点事，不过是小孩子胡闹，当不得真。 林构石哈哈一笑，摆了摆手： “不过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小女照月年纪还小，不懂事，跟外面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瞎胡闹而已，我已经训斥过她了。” 他一边说，一边还意有所指地瞪了林照月一眼，用眼神指责她没事把沈鸢带过来干什么。 林照月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捏了捏沈鸢的手，示意她别生气。 沈鸢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然后，林构石话锋一转，脸上又堆起了谄媚的笑容，凑近阿曼·沈，压低了声音： “说起来，阿曼董，您府上是不是也有适龄的千金或者公子？我们照月虽然顽劣了些，但本质不坏，模样也还过得去。林家和沈家若是能结成亲家，那可真是强强联合，一段佳话啊！您看......” 林构石越说越起劲，仿佛已经看到了林氏集团在沈氏的帮衬下重振雄风的美好未来。 林照月听得目瞪口呆，手里的果汁杯都差点掉地上。 她爹这是......当着女主和女主她妈的面，疯狂贬低女主一顿，然后给自己搞推销？？？ 这是嫌林家死得不够快吗？ 阿曼·沈静静地听着林构石在那儿自说自话地畅想联姻的美好前景，直到他说完，才慢悠悠地放下杯子，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声。 宴会厅的音乐声似乎在这一刻都安静了许多。 阿曼·沈抬起眼，目光清凌凌地看着林构石： “林总说笑了。我们沈家眼光比较挑剔。一般的门户，恐怕还真入不了眼。” 林构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哼！好大的口气！” 林王霸“啪”的一声将手中的酒杯重重顿在桌上，红酒瞬间泼洒出来，在整个桌子上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我林家百年基业，岂容你这般轻视！什么叫一般的门户入不了眼？你沈氏是很厉害，但我林家也不是吃素的！” 林王霸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活像一只斗胜了的公鸡，虽然他可能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赢了什么。 阿曼·沈眉毛都没抬一下，端起面前的红酒，轻轻晃了晃，仿佛眼前这个跳脚的男人只是一只聒噪的苍蝇。 林照月扶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这个便宜哥哥又要开始他的“龙王归来，发现自己竟是豪门弃少，三年之期已到，恭迎歪嘴龙王”之类的中二表演了。 “今日你对我林家爱理不理，明日我林家让你高攀不起！我，林王霸，未来的商业巨子，定会让你刮目相看！什么沈氏集团，在我眼里，不过尔尔！到时候，别说联姻，就算你沈家求着把女儿嫁给我，我还要考虑考虑呢！” 他说完，还得意洋洋地瞥了阿曼·沈一眼，仿佛自己已经说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豪言壮语。 林照月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就这智商，还商业巨子呢，我看是监狱巨子。 怪不得原书里因为挪用公款、财务造假、合同欺诈、非法集资、恶意操纵市场、内幕交易......总之就是一堆经济犯罪，被陆仁鱼死网破地拖下水进去了。 这书真是三观不正，怎么会想到用进了一趟监狱来让女主心疼他从而结束火葬场？ 她甚至觉得，林家破产，这林王霸至少得背一半的锅。另一半，大概就是林构石这种遇事只会和稀泥的便宜爹的“功劳”了。 “逆子！休得胡言！” 第162章 身世 林构石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张脸气得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精彩纷呈。 他赶紧一把拉住还要继续发表“豪言壮语”的林王霸，压低声音怒斥。 然后，又像变脸一样，瞬间又换上了一副卑微的笑脸： “沈董，您大人有大量，小孩子不懂事，犬子他......他喝多了，胡言乱语，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回头一定好好教训他！” 阿曼·沈终于舍得将目光从酒杯上移开，淡淡地瞥了林构石一眼，语气依旧平静无波： “林董言重了。令公子......确实很有‘个性’。” 这“个性”二字，她说得意味深长，听得林构石冷汗都快下来了。 他知道今天这投资大概率是黄了，现在只求别把这位大佬彻底得罪死。 林构石眼珠子一转，看见餐桌上一片狼藉，又看向旁边正低头假装认真研究甜点摆盘的林照月，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哎呀，沈董，您看，这地方得收拾一下。不如......不如让我家照月，陪您到外面的露台去走走，透透气，看看夜景？那边的风景还是不错的。” 林王霸还想说什么，被林构石一个严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只能不甘心地“哼”了一声，重重坐回椅子上，自己生闷气去了。 林照月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让她去应付这个气场两米八的女主她妈？还不如让她去跟林王霸对喷呢。 身旁的沈鸢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用眼神询问她要不要帮忙。 林照月正想点头遁走，阿曼·沈却微微一笑： “也好，我正好也有些话，想和林小姐单独聊聊。” 林照月：“......” 得，这下跑不掉了。 得到这个回复，林构石如蒙大赦，连连道： “好好好......月月呀，你可得好好陪沈董逛逛，务必让沈董尽兴！” 他一边说，一边拼命给林照月使眼色，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祖宗，给我稳住这位大佬！” 林照月在心里叹了口气，怎么想都不是好事。 但也没有拒绝的余地，还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那......沈董请？” 阿曼·沈优雅颔首，率先迈步。 林照月认命地跟上，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妥，回头一把拉住沈鸢。 “你也一起来......” 酒店的露台设计得十分雅致，视野开阔，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璀璨夜景。 晚风微凉，吹散了宴会厅内的些许燥热和香水味，带来一丝清新的空气。 露台上摆放着几组成套的藤编沙发和茶几，绿植点缀其间，营造出一种宁静而放松的氛围。 阿曼·沈走到露台边缘的栏杆旁，眺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孤高清冷。 林照月和沈鸢跟在她身后，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林照月有些局促，不知道这位大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偷偷打量着阿曼·沈的侧影，不得不承认，女主她妈果然气场强大，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不敢小觑。 ......沈鸢以后难道也会变成这样吗？ 沈鸢倒是显得很平静，只是挽着林照月的手臂，安静地陪在她身边，目光也投向远方的夜景，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林照月心想，这沈鸢，不管是失忆前后，在“装模作样”这方面倒是天赋异禀，切换自如。 “这里的夜景，确实不错。” 终于，阿曼·沈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 “是啊是啊，沈董好眼光。” 林照月敷衍地应了一声，心想您老人家总不会特意叫我们出来就为了看夜景吧。 就在她琢磨着怎么才能把话题引到“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上面时，阿曼·沈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顿了顿，又转向了她身边的沈鸢。 林照月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下意识地想把沈鸢往自己身后拉一点。 就在这时，阿曼·沈突然开口： “阿耨。你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吧？” 阿耨...... 这个名字被冷不防提起来，林照月还是感觉怪怪的，不过她刚刚那句话...... 沈鸢......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她转头看向沈鸢，眼神里充满了询问。 沈鸢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凝滞，她看看林照月，又看看阿曼·沈，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那副天真无辜的表情也渐渐收敛了起来。 “是，我知道。” 林照月：“！！！” 她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从来没跟自己说过？！ 想起之前沈鸢还吐槽阿曼·沈是“公司里那个装货”，林照月现在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这女人，到底还瞒了自己多少事？！ 阿曼·沈似乎对沈鸢的坦然并不意外，她只是微微颔首： “知道就好。我对你的能力果然没有看走眼......不过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沈鸢皮笑肉不笑： “找你？” 沈鸢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皮笑肉不笑。 “你不是还在公司里给我安排各种‘惊喜’，说是要‘好好关照’我，看看我有没有资格进沈家门吗？我哪敢打扰你的雅兴，万一影响了你对我‘公正客观’的评价，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阿曼·沈是什么人，自然听得出沈鸢话里的刺儿，但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 “没错。你这几个月在公司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你的表现还算不错。这也是我今天愿意见你，并且......愿意认下你的原因。” 林照月在旁边听着，忍不住小声嘀咕： “啧，搞了半天，原来认亲还要看KPI啊？本来就是自己的孩子，说得跟施舍一样，这豪门的亲情也太廉价了吧......” 她的声音虽然小，却恰好被夜风送进了阿曼·沈的耳朵。 阿曼·沈的目光倏地转向林照月，眼神冷了几分： “林小姐也不必在此惺惺作态。看来，你对阿耨的身世，也早就了如指掌了？” 不等林照月回答，她又继续道： “这么说来，林小姐前段时间一改常态，突然要和阿耨订婚，也是因为知道了她的身份，想提前攀上我们沈家这棵大树？” 这帽子扣得可真够大的！ 林照月刚想反驳，沈鸢却先一步挡在了她身前。 第163章 你要是想自由自在，就只能嫁给我这样的清贫人家 “沈董。”沈鸢将林照月稍稍挡在身后，脸色一冷，“你说话最好客气一点。” 阿曼·沈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看着沈鸢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怒其不争： “蠢货！为了这么一个曾经霸凌过你、羞辱过你的人，你现在反倒要维护她了？” “她当年对你做的那些事，桩桩件件，我都查得清清楚楚！我没直接找她林家的麻烦，已经是看在你和她如今这不清不楚的关系上，给了她几分薄面！你还指望我能同意你们在一起？简直是痴人说梦！” 沈鸢听到阿曼·沈的怒斥，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冷笑一声： “沈董，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和林照月之间的事情，是我们的私事。至于你说的那些过去，当时也没见你出来维护我，如今事情都全部过去了，你又有什么资格出来指摘？” 阿曼·沈被沈鸢这油盐不进、针锋相对的态度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纵横商场多年，向来说一不二，何曾受过这等顶撞，尤其对方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深吸几口气： “行，当年我没找到你，错过了你最难过的那段时间，我或许是没有立场来追责。”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阿曼·沈伸出两根手指，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第一，和我回沈家，我会正式对外公开你的身份，你会成为沈氏集团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之一。 “但前提是，你必须和这个林照月，断绝一切不正当关系，以后安心接受家族的安排，包括你的婚姻，你的事业。如果你做得到，沈家未来的一切，都可以是你的......” 林照月听了，大为震撼。 同时在心里和系统吐槽：【好狗血，但是别的豪门至少甩几个亿分手费要求“离开我女儿”呢，她就只会画饼啊？】 系统：【宿主，艺术来源于生活。根据资料库显示，现实中的豪门往往更抠门。】 停顿了一下，系统补充道：【就像你充了那么多欢乐豆还只打新手场一样。】 林照月：【闭嘴吧你。】 阿曼·沈继续道： “第二......” “我选二。” 沈鸢直接打断她。 阿曼·沈：“......” “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我非你不可？你是我的独女不错，但沈氏还有若干分支，你同辈的继承人可一点不少。你这种从小没接受过什么好的教育的人，和她们比，竞争力可太小了。就是死在豪门斗争中，又有谁会多看你一眼？” 沈鸢却丝毫不为所动，嘴角甚至还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既然竞争不过，那就不争了。” 说完，又对着林照月小声道： “你看，世家大族就是规矩多，你要是想自由自在，就只能嫁给我这样的清贫人家。” “......” 阿曼·沈气得发抖。 她本以为，自己屈尊降贵地提出认回沈鸢，并且许以沈家继承人的身份，沈鸢就算不感恩戴德，至少也会识时务地做出“正确”的选择。 却没想到，这个女儿的骨头，比她想象中还要硬得多。 为了一个林照月，她竟然连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和家族庇佑都弃之如敝履！ 阿曼·沈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射向林照月。 林照月被这么盯着，缩了缩脖子，同样小声对沈鸢说： “要不......你先别气你妈了，你看她脸都绿了......万一气出个好歹，你还得继承巨额遗产，多麻烦啊......” 沈鸢：“......” 她无语地瞥了林照月一眼，然后重新转向阿曼·沈： “总之，我的回复已经给到了，沈董，继承人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阿曼·沈的眼神冷了下来。 “别急着给我答复，林家现在是什么光景，想必不用我多说吧？林构石那个废物，把林氏集团折腾得乌烟瘴气，内忧外患，我看离破产倒闭也不远了。” “你以前缺钱，走投无路，依附着林家，靠着林照月那点施舍过日子，我或许还能理解几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但是现在，林家这艘破船马上就要沉了。你跟着林照月，又能有什么好下场？难道要跟着她一起喝西北风吗？” “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认清现实了，再来找我也不迟。毕竟，血浓于水，你迟早会明白，只有家族，才是你最坚实的依靠......你会回沈家的，我等着那一天。” 说完这句话，阿曼·沈不再看沈鸢和林照月一眼，迈着优雅的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露台，只留下一个高傲而决绝的背影。 露台上重新恢复了宁静，只剩下夜风吹拂绿植的沙沙声。 林照月看着阿曼·沈消失的方向，气得直翻白眼： “装什么啊，什么态度！沈鸢，你别听她的！什么狗屁继承人，不要也罢！......大不了以后我养你！”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住了。 养沈鸢？她自己都快泥菩萨过江了，拿什么养？ 沈鸢转过身，看着林照月气鼓鼓的样子，眼底却漾开一抹笑意。 她伸出手，轻轻抚平林照月蹙起的眉头： “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 林照月拉着她的手。 “她是你妈！她工作上给你穿小鞋，还想拆散我们！” “那又如何？工作可以再找，大不了我打十份工养你嘛。而拆散......” 沈鸢轻轻一笑，凑近林照月，在她耳边低声道。 “只要不是你不要我了......我就不会离开你的......” 第164章 父慈子孝 慈善酒会很晚才结束。 宴会厅的喧嚣被厚重的车门隔绝在外，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微弱的送风声和远处城市模糊的背景音。 林照月疲惫地坐回副驾驶座，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累死了，这些虚伪的社交，比让我跑八百米还累。” 她对着身旁的人抱怨。 沈鸢发动车子，闻言侧过头，漾开笑意。 “辛苦了。” 王妈喝醉在桌上，开不了车，司机就只能由沈鸢代劳了。 “你倒是清闲。” 林照月哼了一声，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把玩。 “全程就站在我旁边当美丽的花瓶，一句话都不多说。” 沈鸢叹了口气： “大家认识林大小姐，又不认识我......” “我这大小姐估计也当不了几天了。” “没关系，我真的可以打十份工......” 林照月被她这认真的模样逗笑了，心底那点因为宴会而产生的烦躁也消散了不少。 她刚想再说点什么调侃一下，车后座的门却突然被“哗啦”一声拉开了。 林照月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只见林构石和林王霸一前一后地钻了进来，两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浓重的酒气和未消的怒气。林构石的领带歪在一边，林王霸的西装外套更是皱得像块咸菜。 林照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头紧紧皱起。 “你俩来干嘛？我的车是顺风车吗？想上就上？” 林王霸在后座冷哼一声： “怎么？我们坐自己家的车，还要经过你的同意？林照月，你别忘了你姓什么！” 林照月翻白眼： “真好笑，这车是奶奶买给我的，倒不如说我的别墅我的衣服我的每一分钱都是奶奶给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行了，都少说两句！我还有话要和你俩说。” 林构石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一边整理着自己被挤歪的领带，一边急吼吼地对驾驶座的“司机”吩咐道。 “师傅，开车！回林家老宅！” 他压根就没看清开车的人是谁，只当是林家的司机。 沈鸢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只是透过后视镜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然后平稳地启动了车子。 车厢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只有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在飞速倒退。 “月月啊，今天沈董......阿曼·沈，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林构石还是不死心，觉得林照月和阿曼·沈的单独谈话里，一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林照月懒得理他，从车载冰箱里拿了瓶可乐，自顾自地喝了起来，用行动表示自己的不配合。 林构石见状，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跟林照月发火的时候，只能把矛头转向了旁边的林王霸。 “都怪你这个逆子！要不是你在宴会上胡说八道，彻底得罪了沈董，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我好不容易铺好的路，全被你给毁了！” “我毁的？”林王霸一听这话，也炸了，酒劲儿上头，说话更是口无遮拦，“你还有脸说我？要不是你没本事，林家会沦落到要去求外人的地步？” “我没本事？” 林构石气得声音都发抖了。 “你又做了些什么？因为得不到那几个不入流的小明星，就故意找人泼脏水，在网上买水军造谣网暴，搞得有人都跳楼了！现在好了，不知道谁给他们联合起来，把当年的事又翻出来了，还找了律师要告你！你知不知道，这事要是闹大了，你这辈子都得在牢里待着！我花了多少钱给你压热搜，给你请公关，你以为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哈！说得你好像做事做得多干净一样！”林王霸冷笑一声，“那你呢？特大工伤事故被你压着，拖欠工伤赔款，逼得人家拖家带口来公司楼下拉横幅，不是还有卧轨自杀的？现在那几百个家庭联合起来请了律师团，要告你恶意欠薪，这事你怎么不说？！” “那......那都是经营策略！资金周转困难，是暂时的！” “狗屁的经营策略！你就是想把钱挪用到别的窟窿里去！” “你......” 听着身后父子俩毫无廉耻地互相揭短，把一件件足以让普通人身败名裂、锒铛入狱的罪行，当成互相攻击的武器，林照月不由得“啧”了一声。 苏之云在调查的时候，有和她说起林氏有很多丑闻可以爆出来，只是没细说。林照月隐约知道林家在她父亲和哥哥手上已经烂了，却没想到已经烂到了这种地步。 “够了。” 林照月终于忍无可忍，猛地回头，冰冷的目光扫过那对还在争吵的父子。 “奶奶当家的时候，林氏集团从没出过这些事。这才几年？林氏在你们手上，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林构石被女儿这番话质问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也无法反驳，只能含糊道： “时代变了，现在的生意不好做......你懂什么！” 懂什么？ 林照月在心里冷笑一声。 她懂了，林家破产，真是活该。 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她忽然觉得无比疲惫，连跟他们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车内的气氛，因为刚才那场激烈的争吵而变得沉重压抑。 林构石和林王霸似乎也意识到，在林照月面前暴露这些事有多么难堪，都暂时闭上了嘴，车厢里只剩下轮胎碾过路面的轻微声响。 沈鸢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安静地开着车，仿佛一个真正的司机，对后座的闹剧充耳不闻。 过了许久，林构石大概是觉得气氛太僵，又或者是想起了今天的“正事”，再次清了清嗓子，语气缓和了些许，试图打感情牌。 “照月啊......爸知道，刚才那些话让你听了不舒服。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林家现在，确实是到了最危急的关头。” “那些官司和丑闻，公司现在还能勉强压着，但资金链......是真的快断了。” 林照月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里毫无波澜。 “所以呢？你想让我做什么？” 林构石见她终于肯搭话，精神一振，连忙说道： “苏家你还记得吧？他们家那个独女，和你不是一起长大的吗？你俩关系应该不错吧？她总在我这提起你，你......你能不能去找找她，看能不能......让她拉我们林家一把？” ......苏之云？ “噗嗤......” 林照月笑出声来。 看来林构石还完全不知道，林氏这些丑闻被重新捅出来，背后就是苏之云的手笔啊。 “你笑什么！” 林构石正愁一肚子火没处发。 “我跟你说正经的！这关乎到我们林家的生死存亡！你跟苏家那丫头从小关系就好，她肯定愿意帮忙的！大不了......大不了你也知道的，你们两小无猜，这不是正正好么......” “咳......” 林照月清清嗓子。 不行，还不能把她的盟友给暴露了。 第165章 攻略女主任务取得重大突破 她伸出一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自己的下巴，做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 “爸，你是不是喝多了，把脑子也喝坏了？先不说苏之云会不会同意，就算她同意，你觉得苏家是傻子吗？她家现在前景一片大好，会往我们林家这个无底洞里投钱？你当人家是开慈善堂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我说的是实话。”林照月收起笑容，眼神冷了下来，“而且，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件可以用来联姻的工具？我告诉你，不可能。” 林构石：“你别想那么坏！你俩关系好，你去求求她，撒撒娇，也未必非得结婚嘛......” 真是贼心不死。 林照月翻了个白眼： “现在林氏什么样子你难道不清楚？你少把主意打到苏之云身上，正是因为关系好，我才不可能把她拖进我们家这摊浑水里。” 林照月说这番话的时候，完全是出于对朋友的保护和对父亲愚蠢想法的鄙夷。让她为了家族利益去利用苏之云，她做不到，也不屑于做。 然而，这番发自肺腑的“真情告白”，听在驾驶座上某个人的耳朵里，却变了味。 沈鸢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些。 系统：【恭喜宿主，女主怨妇值+88%！宿主，您好厉害哦。】 林照月：【？？？我这是在保护我方队友！】 她偷偷从后视镜里瞥了沈鸢一眼，只能看到对方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看不出什么情绪。 “关系好？”后座的林王霸还在瞎拱火，“我看也是，你们俩就是有点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吧！真是个花心的女人！算了，本少这次就原谅你，允许你和她发展关系了......” 系统：【叮！女主怨妇值+99%！】 林照月：“......” “别再说了！”她打断道，“林家的烂摊子，我不会去收拾，尤其是用这种方式！” 林构石急了： “你！你这是要眼睁睁看着林家破产吗？” “破产就破产好了。总比为了苟延残喘，去做那些没底线的事情强。”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都什么时候了，还耍你的大小姐脾气！你......” 林照月：“停车。” 沈鸢会意。 “吱——！！！” 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猛地响起！ 车子一个急停，旁边，正好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地铁站入口。 ......多少带点怨念了。 林照月汗流浃背了。 “到站了。” 林照月回头，看着后座那对目瞪口呆的父子，面无表情地下达了逐客令。 “下车。” 林构石和林王霸都愣住了。 “什么意思？” 林照月努嘴道： “你俩去车前面看看，大灯怎么不亮了。” 林构石&林王霸：？ “林照月！你赶我们走是吧？！” “不然呢？”林照月扯了扯嘴角，“我劝你们二位还是别说了，我这位司机师傅脾气可不太好。” 她特意加重了“司机师傅”四个字，眼角的余光瞥见沈鸢嘴角勾起了一个极淡的弧度。 “万一她一个不高兴，来个飘移直接把你俩从车门甩出去，我可不负责收尸啊。” 林构石这才觉得不对，往前一凑，看清了那张脸。 “是......是你？！” 林构石看看沈鸢淡漠的脸，又看看女儿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今天是什么也谈不成了。 他心底的怒火和失望交织，最终化为一句恶狠狠的威胁。 “好！好得很！”他推开车门，站在路边，指着车里的林照月，“你别忘了，林家倒了，你那些奢靡生活，就全都结束了！我看到时候你没了钱，还怎么清高得起来！” 林照月静静地听他说完。 “奶奶有早年留下的信托基金，不愁养老。我也有手有脚，养得活自己，顺便再养一个......嗯，我家司机师傅，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她说着，还故意亲昵地拍了拍沈鸢的肩膀。 沈鸢依旧目视前方，但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显示出她此刻心情不错。 林照月最后叹了口气： “至于你俩......就祈祷监狱伙食好一些吧。” 说完，自动车门已经合上，沈鸢哼笑一声，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 “咔哒。” 公寓的门在身后合上。 林照月一甩脚，将那双折磨了她一晚上的高跟鞋踢到一边，赤着脚“啪嗒啪嗒”地踩在地板上，然后“扑通”一声，整个人呈大字型瘫倒在客厅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一动也不想动。 沈鸢跟在她身后，动作优雅地将两人的鞋子摆好，又将林照月随手丢在沙发上的小手包放回玄关的柜子上。 做完这一切，她才走到林照月身边，半蹲下来，好笑地看着地毯上那摊“大小姐饼”。 “起来，地上凉。” “不，我就要躺着，你别管我，让我和地毯融为一体。” 林照月把脸埋进柔软的羊毛里，声音闷闷的。 沈鸢也不跟她争，只是转身去厨房倒了两杯温水，将其中一杯递到她嘴边。 林照月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润了润干渴的喉咙，感觉总算活过来了一点。 她撑着地毯坐起身，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正细心地用纸巾帮她擦拭嘴角水渍的沈鸢。 “喂，沈鸢。” 沈鸢抬起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在客厅温暖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亮，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林照月，等着她的下文。 “你现在......呃，是失忆的还是没失忆的？” “你希望呢？” 沈鸢不答反问。 林照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得，还是别问了。 看着至少像恢复记忆的。 林照月：【系统，给我报一下好感度！】 系统：【叮！恭喜宿主！攻略女主任务取得重大突破！女主当前好感度：32！】 林照月：“！！！” 正数了！竟然是正数了！ 从最初的-80到现在的+32，这中间的一百多点，简直是她用尊严、身体和无数次的不可描述换来的血泪史啊！ 这岂不是意味着......她离完成任务，摆脱系统，恢复自由身的日子，不远了？！ 然而，那股狂喜劲儿还没过三秒，一种更深的、更复杂的担忧，却如同潮水般悄然涌上心头。 是啊，好感度是涨了，任务眼看着就要完成了。 可是......然后呢？ 林家破产是板上钉钉的事，她这个大小姐很快就要一无所有。 而沈鸢，为了她，放弃了沈家的继承权，还得罪了她那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亲妈。阿曼·沈那种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她这么做，算是彻底违反了原书的剧情线了吧？ 这个世界会不会因此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崩坏？ 一想到这些，林照月脸上的笑容就慢慢凝固了。 第166章 这就够了 沈鸢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 沈鸢眨眨眼睛： “照月，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 林照月：“......” 又来了，这该死的无缝切换。 合着刚刚是在装高冷。 她叹了口气，把头靠在沈鸢的肩膀上，一边仰着眼看沈鸢，一边伸出一根手指，在沈鸢的心口一戳一戳： “你妈说的那些......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沈家的身份，唾手可得的财富和地位......你就这么放弃了？” 沈鸢握住她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垂下眼，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林照月，你是不是忘了，我最一无所有的时候，是谁陪在我身边的？” 林照月一愣。 她抬起眼，撞进沈鸢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里。 那里面没有了平日里刻意伪装的天真，也没有了清醒时那种带着审视和恨意的疏离，只剩下一种澄澈的、不含杂质的认真。 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吸进去。 “出车祸之后，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林照月，你是第一个出现在我空白世界里的人，是第一个......让我感觉到‘真实’的存在。” “虽然你当时很凶，对我爱搭不理，还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你说着不会再管我，却在我无处可去的时候，又回来接我......你嘴上说着要折磨我，却在我睡沙发觉得冷的时候，让我上了你的床......你一边嫌弃我，一边又在我被那个沈金柄勒索时，站出来替我出头......” “我其实一直看得到你的矛盾，但我从来没有被你吓唬到，最多......最多就是有段时间，因为你的双标而有一点点不高兴而已......” 沈鸢一口气说了很多。 “......别人说的那些过去，那些‘林照月’对‘沈鸢’的伤害，对我来说，都只是别人口中的故事，是屏幕上冰冷的文字。” “我只知道，从我醒来的那一刻起，我睁开眼看到的林照月，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的。会凶我，会嫌弃我，会嘴硬，会口是心非，但也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我摆平麻烦。” “所以，对我来说，从来就没有什么选择题。” “因为我的世界，从一开始，就只有你一个人。” 听到沈鸢这番真情实意的告白，林照月一时失声。她本以为，这个失忆的沈鸢，会因为自己在系统要求下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而，未曾想到，沈鸢一直都看得很清楚。 林照月眼眶有些发热，却还是嘴硬地哼了一声： “说得倒好听......谁知道你是不是早就看上本小姐的美貌和财富了？” 听了林照月这句嘴硬心软的话，沈鸢非但没生气，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捏了捏林照月气鼓鼓的脸颊，眼底满是宠溺的笑意。 “那请问林大小姐，您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医院见面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介绍我们之间的‘过去’的？” 林照月：“......” 她的脸颊“轰”的一下，瞬间烧得通红。 沈鸢没有继续揭短，而是安慰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也要告诉你，我喜欢的，自始至终，就只是你这个人而已。跟你有没有钱，林家破不破产，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番话，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林照月心里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那些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担忧，在沈鸢这番真挚又带着几分调侃的告白中，仿佛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林照月的心，彻底软了下来。 她看着沈鸢那双带笑的眼睛，看着里面清晰映出的、自己此刻有些狼狈又有些感动的样子，所有的嘴硬和伪装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算你有眼光。” 夜色温柔，晚风习习。 公寓里没有开主灯，只有几盏暖黄色的落地灯散发着温馨的光芒，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交织在一起，密不可分。 这一晚，没有系统任务的打扰。 从客厅的地毯，到柔软的沙发，最后辗转到卧室那张凌乱的大床。 唇齿相依，肌肤相贴。 林照月前所未有地主动和热情，她笨拙地回应着沈鸢的每一个吻，模仿着沈鸢曾经对她做过的那些事，试图将自己所有的爱意和抚慰，都通过这个漫长而缠绵的夜晚，传递给对方。 而沈鸢，也褪去了平日里所有的伪装。 无论是清醒时的算计，还是失忆时的天真，在这一刻都融化在了浓得化不开的爱意里。 她温柔地引导着林照月的动作，在她耳边呢喃着那些曾经让林照月羞愤不已的爱语，但这一次，那些话语里，只有化不开的缱绻深情。 “沈鸢......”林照月的声音有些不稳，带着一丝迷离的喘息，“你真好......” 沈鸢抬起头，眼眸在月光下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爱意与欲望。 她不再压抑自己，动作变得热烈起来，却依旧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珍视。 林照月也前所未有地主动，她扭动着身体，迎合着沈鸢的每一个动作，用最原始的本能，表达着自己对这个人的渴望与依恋。 这是一个充满了安抚与慰藉的夜晚。 汗水浸湿了发丝，当一切归于平静，林照月浑身脱力地瘫软在沈鸢怀里。 沈鸢抱着她，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光洁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刚经历过风雨的小兽。 “睡吧。”沈鸢在林照月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嗯......” 林照月含糊地应了一声，在沈鸢温暖的怀抱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但在这小小的公寓里，却是一片安宁与温馨。 她们都知道，明天醒来，或许将要面对的是一场狂风暴雨。 但至少此刻，她们拥有彼此。 这就够了。 第167章 我不干了 黏糊了一整个周末。 当沈鸢踏入公司大门的那一刻，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 以往那些会笑着跟她打招呼的同事，今天都有些眼神闪躲，表情也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同情。 “沈鸢，早。” 邻座的同事小雯路过她的工位时，飞快地塞了一张小纸条到她手里，然后像没事人一样走开了。 沈鸢不动声色地展开纸条，上面只有潦草的几个字：小心，冲你来的。 沈鸢的眼眸沉了沉，将纸条捏在手心。 看来，她那位好母亲的“关照”，终于要升级了...... 果不其然，等差不多快到午休时间时，部门主管肖建人就黑着脸走了过来。 “......沈鸢！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周围的同事们闻声，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然后又飞快地低下头。 肖建人心里冷哼一声，看着沈鸢那不紧不慢走向自己的身影，心中一阵快意。 前段时间，总裁让他“关照”一下这个新来的沈鸢，他自然是卖力执行。可谁知道这女人是个刺头，油盐不进，甚至敢直接捅到总裁那里去！ 更离谱的是，过了几天总裁竟然真的出面，让他别再搞小动作。 那一刻，肖建人冷汗都下来了，心想难道自己误会了“关照”的意思？......于是他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后面几天对她那叫一个和颜悦色、关怀备至，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就被人给记恨上。 结果呢？周末总裁秘书的电话又来了！这次明确指示他，必须想办法，用最“合情合理”的方式，把沈鸢从这个岗位上“请”走。 肖建人瞬间就悟了！ 沈鸢走进办公室，肖建人“啪”的一声将一叠文件摔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你自己看看！这是你上周五提交的项目策划案，里面关于市场预期的数据，是谁让你这么写的？过分夸大，毫无根据！你知不知道，这份报告要是直接交上去，会给公司造成多大的误导和损失？！” 沈鸢拿起那份策划案，随意翻了翻。 里面的数据确实被修改过，而且改得相当离谱，一看就是外行人胡乱编造的。而文件的最后修改时间，赫然是上周五的深夜十一点——那个时候，她早就和林照月窝在沙发里看电影了。 栽赃陷害的手段，未免也太低级了些。 “肖主管，”沈鸢将文件放回桌上，“这份文件我上周五下午五点就已经提交给您，并且在提交前，数据已经由您亲自过目确认。至于后续的修改，恐怕不是我经手的。” “不是你？难道还是我自己改的不成？！”肖建人一拍桌子，唾沫横飞，“公司电脑的后台记录的清清楚楚，最后修改这份文件的IP地址，就是你工位上的这台电脑！沈鸢，你还想狡辩？”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沈鸢淡淡道。 预料之中的反应，肖建人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开始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他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些： “小沈啊，我知道你刚毕业，年轻人嘛，急于求成，想做出点成绩，这都可以理解。但做工作，一定要脚踏实地，不能弄虚作假啊。” 他顿了顿，摆出一副“我为你着想”的姿态。 “这件事，本来公司是要严肃处理，甚至可能要追究你的法律责任的。但是我看在你是个新人，又是初犯，我跟上面求了半天情，总算是把事情给你压下来了。” 沈鸢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嘲讽。 “不过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肖建人图穷匕见。 “你毕竟在项目上犯了这么大的错误，继续待在策划部肯定是不合适了。这样吧，为了保护你，也为了部门的声誉，我特意给你申请调个岗。公司档案室那边正好缺个人，工作清闲，也没什么压力，很适合你这种需要‘冷静反思’的年轻人。你看，我为你考虑得多周到？待会儿就去人资部签调岗通知书吧。” 把她从核心的策划部调去看档案？ 沈鸢终于轻轻笑了起来。 “不必了，肖主管。”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个还在沾沾自喜的中年男人。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份工作，我不干了。” “你......你说什么？！” “你看看谁来接手我的工作吧，我还在试用期，所以3天后就走。这几个月接手的东西实在很多，你要赶紧安排人交接才行啊......” “你......你......” 肖建人指着沈鸢，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大概是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调岗计划”，竟然会以对方一句“我不干了”而草草收场。 沈鸢看都懒得再看一眼肖建人那张由青转紫、堪比调色盘的脸，转身便走。 办公区内，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 正好到了饭点，沈鸢走出办公大楼，天色不知何时已经阴沉了下来，厚重的铅灰色云层低低地压在城市上空，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连风都带着一丝烦躁的黏腻感，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沈鸢站在路边，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拿出手机，下意识地就想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她想告诉林照月，她把老板炒了。 然后听一听林照月那懒洋洋的、带着点小得意的声音，八成会说“干得好，不愧是我的人，回来给你加鸡腿”之类的话。 然而，她刚点开微信，一条加粗标红的新闻推送新闻就赫然弹了出来，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 看完其中内容后，沈鸢眉头紧皱。 她立刻收起手机，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第168章 你家破产了？恭喜恭喜啊 此时的林照月，刚从精神病院回来。 报告和药物被她扔到一边，结束催眠治疗后，医生说过的话在她脑中萦绕不去。 记忆慢慢复苏，林照月慢慢呼出一口气，不愿再细想。 很长时间没出现过的系统，在这时突然开口了： 【宿主，您怎么了？您已经保持这个姿势看了十分钟的电视广告了，冰淇淋都要融化了。】 林照月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自然地回复道： 【......你懂什么，我这是在为破产后的生活提前做准备，熟悉一下人间烟火。】 系统：【嗯，通过观看老年人相亲节目来熟悉人间烟火，确实很有您的风格。这个老太太的退休金每月高达5万，宿主以后的生活应该难以效仿......】 林照月：【......】 系统：【对了，您刚刚去精神病院做什么了？】 林照月：【......我就是想找找...原主记忆而已，你给的信息那么少，万一原主参与过公司事务，到时候林氏出事，我也跟着坐牢了怎么办？】 系统：【请不用担心，您在公司事务中真的是0参与。】 林照月：【话说剧情都崩成这样了，你还非揪着我不放吗？】 系统：【无论早晚，只要保证关键节点都能发生，就不算崩。】 林照月：【什么是关键节点？】 系统：【起承转合。起：车祸导致女主失忆。承：林氏破产导致林王霸入狱，林王霸在狱中悔恨，并决定出狱时展开追妻火葬场。转：女主被认回沈家积蓄实力。合：女主掌管集团强势归来复仇......】 林照月：？ ......啊，也对，她所知道的“原作”里，就是拉扯了800章也还没见到感情线。 可现在，沈鸢不会回沈家了啊...... 林照月：【剧情崩了会怎么样？】 系统却不回答了。 就在林照月沉思时，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是苏之云的电话。 “喂，干嘛呀，火急火燎的。” “看热搜，我送你的大礼，收到了吗？” 林照月挂了电话，有些不明所以地点开微博。 只看了一眼，她就明白了。 热搜榜前十，有八条都与“陆仁”、“林王霸”、“林氏集团”有关，后面跟着一串深红色的“爆”字。 她大概扫了几眼新闻内容，心里倒没有太多惊讶，反而有种“该来的总算来了”的宿命感。 【啧，这下可热闹了。】 林照月挖了一大勺冰淇淋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跟系统说。 【他俩这回怕是要进去踩缝纫机了。】 系统：【宿主，您似乎并不为此感到难过。】 【难过什么？难绷。】林照月翻了个白眼，【我只是在想，沈鸢看到这新闻，会不会担心我啊？她肯定很着急......】 果然，没过几分钟，手机屏幕就亮了一下。 来了来了。 林照月点开了那条新消息。 然而，屏幕上显示的发信人，却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备注—— 「大罗」。 林照月：“......” 谁啊这是？ 难道又是哪个狐朋狗友？ 她带着一丝疑惑，点开了聊天框。 「大罗：林小姐！你家破产了？！太好了！恭喜恭喜啊！！！[撒花][撒花][庆祝][庆祝]」 林照月：......？ 就算是狐朋狗友，也不至于落井下石这么快吧？ 手指上滑，查看聊天记录。 这一看，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精彩了。 聊天记录并不多，往前翻了几页，就看到了源头。 她终于想起来了。 这个「大罗」，不就是之前在海边遇到的那个，丢了眼镜，说话神神叨叨，自称是艺术摄影师的女人吗？！ 「大罗：[图片]林小姐，那晚的照片，我精修了一下，发给你。」 「林照月：谢谢。」 「大罗：林小姐，我真诚地邀请你，来做模特吧！我最近正在筹备一个新的摄影系列，主题是‘陨落的月光’，你的气质和这个主题完美契合！相信我，我们一定能碰撞出艺术的火花！」 「林照月：不好意思，没空。」 「大罗：别急着拒绝啊林小姐！而且你不想做摄影模特也没关系，时装模特怎么样？你这张盛气凌人的脸特别合适，酬劳方面好商量，我这工作室背靠一个大家族企业，资金充足！」 「林照月：不缺钱。」 「大罗：那好吧，我等你缺钱的时候......」 ......还真给她等到了。 林照月一时无语。 「林照月：所以，我破产了，你很开心？」 「大罗：开心！太开心了！你终于不用被那些世俗的金钱所束缚，可以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伟大的艺术创作中来了！你从云端跌落凡尘，你的眼神里会染上世俗的烟火，你的气质里会增添故事的厚度！这种从繁华到落魄的巨大反差，这种带着破碎感和宿命感的美，简直是灵感的宝藏！」 看着手机屏幕上这一长串激情的文字，林照月陷入了沉思。 要是换在以前，她看到这种消息，估计根本懒得理。但现在...... 「林照月：地址发我，我考虑一下。有空就去看看。」 「大罗：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有艺术追求的！[位置]！等你哦！[飞吻][飞吻]」 就在林照月打开搜索框，打算查查这个工作室的信息时，公寓的门“咔哒”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沈鸢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冲了进来。 “照月！” “回来啦，”林照月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指了指冰箱，“给你留了冰淇淋。” 沈鸢看着她这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提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 她快步走过去，将林照月从沙发上拉起来，捧着她的脸，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你没事吧？新闻你都看了？” “看了唔，”林照月从她的手里把脸颊解放出来，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苏之云干的，真够可以的，一出手就是王炸。” 沈鸢蹙着眉：“你难道......早就知道会这样了？” “是啊。” 林照月笑得很是得意。 “你不知道吧，这本来就是我和苏之云一起策划的，挺久了......啊，确实没告诉过你...... “反正呢，你也知道，纵火那件事就是那陆仁干的，不能轻易放过他。 “林氏又本来就已经千疮百孔了，这次被牵扯上，也不过是让破产的日子提前了些...... “不过苏之云还真靠谱啊，我都没做什么，她一个人在那里捣鼓捣鼓，竟然就全搞定了......” 沈鸢耐心地听完，随后垂下眼： “这样呀......” 随后，还是扬起一个清浅的笑意： “那好吧，那我们今晚，为你的大计得逞庆祝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事态的发展比林照月想象中还要迅猛。 第169章 “做吗？” 陆仁的丑闻如同滚雪球一般越闹越大，牵扯出的黑料越来越多，没多久就进了局子。 而作为背后金主的林王霸，更是被扒得底裤都不剩。还被查出利用林氏集团的资源进行利益输送，甚至有挪用公款、非法集资的嫌疑。 一时间，林氏集团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公司的电话被打爆，门口堵满了记者和情绪激动的股民。供应商听闻风声，纷纷上门催讨货款；合作银行也紧急启动风险评估，宣布暂停对林氏的一切新增贷款，并要求提前收回部分已发放贷款。 林氏集团的股价，如同自由落体一般，连续几天开盘即跌停。 林照月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那辆她开了没多久的限量版跑车被拖走抵债，接着是衣帽间里那些还没来得及拆吊牌的包包、衣服、珠宝，被打包带走进行资产清算。 公寓大部分都是林氏资产，通通变成法拍房。 各种仆人也都只能辞退，再也不是一个楼梯要雇三个人擦的时代了。 因为失业的人太多，相关机构不得不出手给他们找下家。 王妈也被拍走了。 临走前，王妈激动地说： “大小姐，我一定会回来的，除了你身边，我哪也不会去的！” ——就林照月身边狗血故事最多。 最后，连之前那套林照月住了许久的别墅——也就是第一次把失忆的沈鸢带回去的那栋别墅，也被贴上了封条。 林照月和沈鸢，一人拖着一个行李箱，站在曾经熟悉的别墅外面，面面相觑。 “所以......”林照月挠了挠头，“我们现在是......无家可归了？” 沈鸢看着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走过去牵起她的手。 “没关系，我早就租了一套公寓了。” “......早就？” 林照月狐疑地看着沈鸢。 “什么时候？你从桥洞搬出来后，就一直和我住，好端端的怎么会去租公寓？” 沈鸢：“......” 糟糕，说漏嘴了。 林照月立刻就捕捉到了她这一瞬间的慌乱。 林照月挑起一边眉毛，故意拖长了语调，走过去用手指戳了戳沈鸢的肩膀，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是早就想搬走了......还是根本没睡过桥洞，自己挑一个？” 沈鸢眼睫颤了颤，飞速地在脑内组织着措辞。 最后，她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堪称无懈可击的、温柔又带着点委屈的表情。 “照月......你别问了嘛......” 林照月：“......” 现在编都懒得编了是吗。 “算了，晚上再罚你。带路吧，沈大鸟。” 沈鸢如蒙大赦，也不追究这讨人厌的称呼了，拉着林照月的手就往地铁站的方向走。 “等、等等！我们不打车吗？” 林照月被拽得一个趔趄。 “照月，我们现在是破产姐妹了，要勤俭持家！”沈鸢义正词严地说。 林照月：“......” 好家伙，这角色进入得还挺快。 沈鸢租的公寓在一个环境相当不错的新小区，虽然比不上林照月之前的任何一处豪宅，但也是附近相当不错的高层公寓了。 两室一厅的格局，客厅有着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单层玻璃，可以俯瞰城市江景，算得上是窗明几净，温馨舒适。 沈鸢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笑道： “这是一个同学介绍给我的，装修完还没人住过，很干净。对你来说大概小了点，但我会好好工作的，以后我赚钱了，买个更大的房子，要带花园、泳池、地下室......” 林照月：？ “带什么？” 沈鸢眨眨眼：“万一生化危机爆发了呢，所以也要有避难所......” 林照月点点头：“喔......” 搬家的过程，林照月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在整理行李这件事上，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叠好的衣服下一秒就散架，分好类的东西转眼就混在一起，最后干脆直接往地上一摊，宣布罢工。 “不干了不干了！累死我了！” 她毫无形象地躺在箱子堆里，像一只翻过身的乌龟。 沈鸢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认命地开始一个人收拾残局。 林照月就这么躺在地上，心安理得地看着沈鸢忙碌的背影。 直到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将沈鸢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 假如系统真能放她自由，假如这样的生活真能持续下去，就好了...... 她看着沈鸢利落的背影，看着她挽起的袖口下露出的白皙手腕，看着她因为弯腰而滑落的几缕发丝，看着夕阳为她镀上的一层柔和的金边。 “沈鸢。” 林照月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刚从遐思中抽离的慵懒。 沈鸢正弯腰将一件叠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听到林照月叫她，动作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身。 “怎么了？想喝水还是......”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只见林照月单手撑着地毯，身体微微后仰。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不经意地垂落在脸颊边，遮住了她些许的表情，却更添了几分慵懒的妩媚。 更要命的是，她身上那件原本为了方便活动而穿的宽松T恤，此刻已经被她脱了下来，随意地丢在一旁，只剩下一件精致的黑色蕾丝内衣，堪堪包裹住那惊心动魄的柔软。 沈鸢的呼吸，几不可察地滞了一下。 她站在原地，看着林照月，眼底的询问渐渐被一种更深、更暗的情绪所取代。 林照月看着沈鸢眼底那簇暗火，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她喜欢看沈鸢为她失控的样子。 无论是哪个状态的沈鸢。 然后，在沈鸢的注视下，她慢条斯理地伸出手，指尖落在了自己牛仔短裤的纽扣上。 “咔哒”一声轻响，金属纽扣被轻易解开。 纤长的食指一路向下划去。 滑过平坦紧实的小腹，最终，停在了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轻轻地、有节奏地画着圈。 与此同时，她歪了歪头，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像猫一样的笑，用气音轻轻地问道： “做吗？” ...... 第170章 蒸蒸日上 挑高的空间，巨大的落地窗，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摄影器材和稀奇古怪的道具随意地摆放着，墙上挂满了风格迥异的摄影作品，充满了浓郁的艺术气息和......一丝丝凌乱的随性。 “哦！我的缪斯！你终于来了！” 大罗穿着一件沾满颜料的白T恤，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发从一个巨大的反光板后面冲了出来，看到林照月时，眼睛里迸发出堪比闪光灯的热情。 林照月被她这架势吓得后退了半步，清了清嗓子： “我只是路过，顺便来看看。” “来看看就对了！”大罗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里走，“快，化妆师！造型师！我的灵感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一个小时后，林照月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妆容是颓废的烟熏妆，身上穿着一条设计感极强的黑色不对称长裙，裙摆撕裂，露出修长的小腿，赤着脚，脚踝上还缠着一圈锁链。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那种被世界抛弃，却依旧高贵冷艳，独自在废墟之上起舞的感觉？！” 大罗在一旁激动得手舞足蹈。 林照月：“......我觉得我像个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漂亮乞丐。” “对！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拍摄过程比林照月想象中更累。 大罗对光影和角度的要求极其严苛，一个简单的侧躺动作，能让她反反复复摆弄半个小时。 “眼神再空洞一点！对，想象一下，你的家族抛弃了你，你深爱的人离开了你，你现在一无所有！” 林照月：“......我现在确实一无所有。” “情绪不够！再破碎一点！想象一下，你现在连饭都吃不起了，下一顿就要去跟流浪猫抢吃的！” 林照月：“......我晚上有红烧排骨吃。” 大罗：“......” 折腾了一下午，林照月感觉自己骨头都快散架了。结束拍摄时，她瘫在化妆间的椅子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大罗拿着一份合同走了过来。 “林小姐，我虽然是搞摄影的，但我们工作室主要是培养模特的。这是我们工作室的合同，你看看，酬劳方面绝对优厚。” 林照月接过合同，随意地翻看着。当她的目光落在合同最后一页，甲方代表的签名处时，动作却猛地一顿。 那龙飞凤舞的签名，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苏、之、云？” “——哟，这不是我们家道中落的林大小姐吗？怎么，来我这小破工作室打工，感觉如何？” 一道熟悉的戏谑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照月抬头，只见苏之云正斜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笑吟吟地看着她。依旧是那副明艳张扬的样子。 “苏之云？！”林照月又惊又气，“搞了半天，这是你的工作室？” “不然呢？你以为我当初怎么能拿到沈鸢那张带胎记的照片原图的......” 苏之云踩着高跟鞋，施施然地走了进来，绕着林照月转了一圈，啧啧称奇。 “可以啊月月，瞧瞧你这小模样，看着和被囚禁了似的。早知道你这么有当模特的天赋，我当初就该直接把你绑来。” 大罗在一旁挠了挠头，看看苏之云，又看看林照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啊......原来你们认识啊？” 苏之云伸手拍了拍大罗的肩膀： “亲爱的，你的艺术嗅觉是顶级的，但你的社交雷达可能需要送去升级了。我们何止是认识，我们简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虽然现在她比较穷，可能穿不起什么好裤子了。” 林照月：“......” 大罗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她抓住了重点，激动地握住林照月的手： “原来是这样！太好了！苏总真是用心良苦！林小姐，现在你没有后顾之忧了，快把这份卖身......啊不，艺术合同签了吧！让我们一起创造伟大的作品！” 林照月一脸欲言又止。 苏之云见状，吩咐大罗： “诶，我来聊，去去，给我们林大小姐订最好的外卖，她今天辛苦了，必须好好补补。” 等大罗兴高采烈地出去后，化妆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苏之云这才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在林照月身边坐下，轻轻叹了口气： “说真的，月月，你还好吧？” “好得很，不就是破产吗？本小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行，你有骨气。” 苏之云被她逗笑了。 “不过也是，你家那位都沈氏集团继承人了，林氏倒了你也不会缺钱。” 提起这个，林照月心里泛起一丝酸涩。 “没有......她和她妈闹掰了。” 简单地阐述了一下事情后，苏之云扬起眉。 “难怪你会来找工作......” 说到这个林照月就来气，早知道沈鸢她妈是那种人，早就该阻止她们母女相认的！ 她瞪了苏之云一眼： “都怪你！” 苏之云勾着嘴角，也没多说，就是笑眯眯地递上一支笔： “好好好，怪我，那就当我弥补你的，你看这待遇，新人模特里顶级的，包吃包住包五险一金，还附赠一个貌美如花的老板随时陪聊，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事儿去？” 林照月看着合同上那些优厚得有些离谱的条款，心里那点别扭更甚。 “我不要你的施舍。” “......这不是施舍，是投资。”苏之云收起玩笑的神色，难得正经了些，“月月，我是商人，不做亏本买卖。你不信我，也该信大罗，她可不会因为老板几句话去签下一个她看不上的人。” 林照月沉默了。她知道苏之云说的是真心话，也知道这是目前对自己而言最好的选择。 “合同先放着，我先试几天。” 林照月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自己最后的矜持。 “不过我可先说好，我不接受任何潜规则。” 苏之云扯扯嘴角： “你家那沈鸢什么德行，谁敢惹她啊。” ...... 第171章 苏小姐对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关照\’啊。 苏之云非要开车送她，被她拒绝了。 “不用了，我坐地铁回去。”林照月摆摆手，一脸的深沉。 “哟，还真体验上贫民生活了？” “那当然，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得为我们家沈大鸟省钱。” 听到这个爱称，苏之云明显沉默了一会儿。 紧接着揶揄道： “你应该知道吧，大型鸟类通常倾向于寻找稳定的配偶，且普遍表现出较强的占有欲，在配偶离开后，甚至可能出现应激和抑郁倾向呢......” “......” 自从过上了“勤俭持家”的生活，林照月对公共交通的熟悉程度与日俱增。 回到家，一开门，温暖的灯光和饭菜的香气便扑面而来。 沈鸢正系着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听到开门声，她回过头。 “洗手，吃饭。” 看来今天是正版沈鸢。 林照月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洋洋的。 餐桌上，糖醋排骨色泽诱人，旁边还有一盘清炒时蔬和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浓汤。 林照月尝了一口排骨，酸甜适中，肉质软烂，好吃得让她差点把舌头也吞下去。 “沈鸢，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厨艺还是比我好的。” “我实在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不得不承认的，指望你的话，我们就要饿死了。”沈鸢给她盛了一碗汤，“你今天出去做什么了？” “嗯......”林照月放下筷子，决定坦白从宽，“我今天......找到工作了。” “什么工作？” “模特……你记得咱们在海滩边拍照那一次吗，就那个奇奇怪怪的摄影师……其实我是更想学摄影的，不过她那里其实是培养模特的啦……” “这样啊......”沈鸢点了点头，想起那个摄影师的性格，还是谨慎地多问了一句，“她那个工作室，靠谱吗？” “应该靠谱吧，至少工资发得出......毕竟是，”林照月清了清嗓子，“苏之云旗下的工作室。” 空气瞬间安静了几秒。 沈鸢脸上的笑容依旧小白花，但林照月总觉得那笑容里好像掺了点别的东西。 “是吗？那挺好的。”沈鸢慢悠悠地夹了一块排骨，放进林照月的碗里，“苏小姐对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关照’啊。” 林照月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调调，就知道这醋坛子又翻了。 “哎呀，你想什么呢！我们就是纯洁的姐妹情！” 沈鸢：“噢——姐妹情啊。” 林照月：“......” 忘了，她以前就拿“姐妹情”当幌子，接近沈鸢上下其手。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连碗里排骨散发出的热气都显得有几分尴尬。 林照月看着沈鸢那双清清冷冷的桃花眼，清晰地看到里面映出自己心虚的倒影。 完了，这下真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沈鸢也不说话，就那么慢条斯理地用勺子舀了一勺玉米浓汤，轻轻吹了吹，然后优雅地送入口中。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姿态从容，仿佛在品鉴什么米其林三星料理，而不是在审问一个心虚的“未婚妻”。 可她越是这样，林照月心里就越是发毛。 “那个......此一时彼一时嘛！”林照月干巴巴地试图挽尊，“以前那不是......那不是特殊情况吗？我和苏之云，那绝对是纯过矿泉水的革命友谊！” 沈鸢嘴角的弧度，几不可察地冷了下来。 “林、照、月，”沈鸢一字一顿，“你是不是觉得，我失忆的时候比较好骗，现在恢复记忆了，也一样傻？” “我哪有！” 林照月被她看得心虚气短，眼神飘忽。 沈鸢注视着她，几回欲言又止。 最后只是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整个人都透出一种疏离又落寞的气息。 “算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工作的事，你自己决定就好。毕竟我现在，也没什么能帮到你的......” 她说完，便低下头，拿起筷子，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一副“我受了天大的委屈但我就是不说”的模样。那纤瘦的肩膀微微垮着，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被全世界抛弃的悲伤气息。 林照月：“......” 又来这套！ 她看着沈鸢这副茶香四溢的白莲花演技，气得牙痒痒。 但随即又想起了在早餐店那次，听到林构石打电话过来时，沈鸢那个委屈小狗的样子。 而且在她大学甩了沈鸢、沈鸢还苦苦求复合的那一年里，没少用身份差距来羞辱沈鸢。 沈鸢其实应该挺在意这件事的吧...... 林照月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伸出手，想去揉揉沈鸢的脑袋，好好安抚一下这只看似清冷孤高、实则敏感多疑的别扭猫咪。 然而沈鸢就在这时抬起头，是带着点小得意的神情。 “所以呢......我只能今晚在别的地方展现一下我的用处了。” 林照月：“......” 行吧，又来了。 她现在已经能做到在这种无缝切换面前，心跳都不加速一下了。 话题被沈鸢轻飘飘揭过，林照月也不好再提。 ...... 接下来的几天，林照月开始了她的“模特体验生活”。 起初，她确实只是抱着“试试看，不行就跑路”的心态。 毕竟，让她这个养尊处优、连瓶盖都懒得自己拧的大小姐，去摆那些扭曲的姿势，还要听一个说话神神叨叨的摄影师指挥，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而，当第一组精修图出来的时候，林照月看着照片里那个眼神疏离、气质冷艳、带着一种破碎感的自己，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照片里的她，仿佛被赋予了另一种灵魂，陌生，却又惊心动魄地好看。 “怎么样？我就说吧！”大罗在一旁激动地搓手，“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林照月看着照片，心底第一次生出一种奇异的、名为“成就感”的情绪。 于是，她真的开始认真对待这份工作了。 苏之云隔三差五就来探班，美其名曰“视察工作”，实际上就是来看热闹，顺便跟林照月八卦一下她和沈鸢的“破产姐妹”生活。 沈鸢上班忙，但有事没事就会点些下午茶送过来，暗戳戳地宣誓主权。 这天，林照月刚结束一组“赛博格格”主题的拍摄，正瘫在椅子上翻手机。 苏之云晃了进来。 “《如何增加说梦话的概率》......？爱新觉罗·照月，你这是在看什么？” 第172章 拱火大师【礼物加更章】 “你再贫嘴，信不信我用这根簪子扎你。” “啧啧，脾气还是这么大。”苏之云笑着在她对面坐下，“对了，沈鸢呢？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谈到这里，林照月心情很好。 “她刚接到一个大公司的Offer，忙着呢。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升职加薪，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 “你能不能不要偷偷夸自己？” “我哪里说错了？” 两人正斗着嘴，化妆间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一道清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来人正是沈鸢。 她今天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套裙，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整个人看起来专业又飒爽，两只手提着好几个印着网红奶茶店LOGO的袋子。 她看到林照月，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笑容。 “照月，我来啦。没打扰你工作吧？” 这家伙，嘴上说着忙，还不是颠颠儿地跑来看她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项目很忙吗？” 林照月嘴上抱怨着，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 “你不是说你今天提前下班嘛，我们下午搞团建，我就请假来了。” 沈鸢走进来，很自然地将奶茶放在桌上。 “今天路过这家奶茶店，看很多人排队，就想着买来给大家尝尝。各位辛苦了，都来喝杯奶茶吧。” 林照月见了，啧啧称奇。 看来随着这个沈鸢渐渐恢复记忆后，八面玲珑的本事也在随之上涨啊。 工作室里的人先是一愣，随即都认出了这位经常出现在林照月口中的“家属”，纷纷笑着打招呼。 “哇，是沈小姐来了！” “沈小姐好！” 大罗更是激动地从角落里冲了出来： “沈小姐！你来探班啦？哎呀，正好，你也来拍一张！” 沈鸢：？ 沈鸢假装没听见，走到林照月身边，将其中一杯料最足的“豪华全家福”递给她，还细心地插好了吸管。 “你的，多糖，加了三份芋圆，还有你最喜欢的奶盖。” “算你还有点良心。” 林照月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依旧维持着大小姐的派头。 她低头就准备喝奶茶，却忘了自己头上还顶着那套“赛博格格”的行头。 “——诶！” 头上的珠翠叮当作响，那根又粗又长的假发辫子随着她低头的动作，从肩膀上滑了下来，眼看就要直直地戳进奶茶杯里。 坐在她旁边的苏之云却眼疾手快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根不听话的辫子，顺手帮她撩到了背后。 “娘娘，喝个奶茶还要人伺候啊。” 苏之云笑着调侃，手指还顺势帮林照月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领。 系统：【叮！女主怨妇值+15%！】 林照月含着吸管的嘴猛地一僵，差点没把一口奶茶给喷出来。 不好！ 她心里警铃大作，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偷偷觑了一眼站在对面的沈鸢。 只见沈鸢脸上的笑容依旧傻气连天，甚至还对苏之云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仿佛丝毫没有在意。 但林照月跟她斗智斗勇了这么久，哪里看不出那小狗面具下瞬间降至冰点的气压。 林照月：【系统！你不会要在这时候......】 系统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带着一种“恭喜你，猜对了”的幸灾乐祸，准时响起： 系统：【恭喜你，猜对了！叮！恶毒女配任务发布：主动要求苏之云帮你解开假发辫。】 林照月：【......】 林照月：【系统，我跟你商量个事儿，你现在立刻马上自爆，咱俩同归于尽行不行？】 系统：【宿主，请尽快执行任务。否则，系统将为您自动升级任务难度。】 还升级？？ 林照月果断开口： “那个......之云啊，我这辫子太重了，勒得我头皮疼，你能......帮我解开一下吗？” 苏之云一愣，随即好笑地挑了挑眉： “哟，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以前不都是直接一句‘喂，过来帮我弄一下’就完事了？” 她嘴上这么调侃着，手上的动作却很自然，大大方方地站到林照月身后，开始研究那套复杂的“赛博格格”发型。 林照月心里叫苦不迭，脸上还得维持着淡定。 她疯狂朝着沈鸢挤眉弄眼。 ——“你不是很清楚这是系统任务吗，要么就像之前那样故意装记忆恢复来中断任务啊”。 沈鸢气哼哼地瘪着嘴角。 她当然知道。 否则她第一时间就会挡开苏之云，而不是让她继续把任务做下去了。 而装模作样中断任务...... 阻止了这一次，不也还有下一次吗？ 沈鸢静静看着。 系统：【叮！女主怨妇值+20%！】 林照月一个激灵。 上一次沈鸢吃醋的晚上，她见到了太多过于激烈的道具。 不要啊...... 没一会儿，苏之云就把那根又重又长的假发辫子给拆了下来，连带着那些叮叮当当的珠翠首饰，一股脑儿地放在了化妆台上。 听到任务完成的提示，林照月的头皮瞬间感觉一轻，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然后就听苏之云说道： “怎么样月月，我的手还挺巧的吧？” 林照月：“......” 你可别拱火了！ 她现在严重怀疑苏之云是不是也被什么“拱火系统”给绑定了，不然怎么每次都能如此精准地踩在沈鸢的雷点上，并且翩翩起舞。 “那个......沈鸢啊，”林照月干笑着，试图找补，“之云她就喜欢开玩笑，她......她其实跟我妈差不多！” 苏之云：“......？” 我谢谢你啊。 “是吗？” 沈鸢慢悠悠地开口，看似笑意盈盈。 “苏小姐，真是太谢谢你这么照顾照月了。不过她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我看她脸色不太好，我还是先带她回家休息吧。改天请你吃饭。” “行呀，那就等你的好消息哦~” 苏之云眼看火候差不多了，对着沈鸢抛了个媚眼，然后踩着高跟鞋，扭着腰，潇洒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林照月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她刚想转头对沈鸢说些什么，安抚一下这只炸毛的小狗。 后腰处却突然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啪。” 那一下，力道算不上重，更像是一种提醒，掌心隔着薄薄的衣料贴着肌肤，温热的触感清晰地传递过来。 “唔......！” 林照月浑身一激灵，身体瞬间绷紧。 她咬着唇扭头。 对上沈鸢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跟、我、回、家。” 第173章 我会等你 玄关的灯光亮起，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地上。 林照月刚换好拖鞋，还没来得及往客厅走，手腕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抓住了。 她一惊，回头便对上了一双幽深似海的桃花眼。 眼前的沈鸢，脸上那股子黏糊糊的甜腻劲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林照月无比熟悉的、带着审视的压迫感。 她又“恢复记忆”了。 而且看样子，是带着满腔的怨气“恢复”的。 “林照月，玩得开心吗？” “......还、还行吧。”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林照月，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谁的人？” 沈鸢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林照月的耳廓，带来的却是一阵战栗。 “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未婚妻’的名头，只是个摆设？” “我没有……” 沈鸢今天的力气奇大，林照月被她逼得退无可退，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你明明知道我......唔！” 她差点就把系统二字说出，却在刹那间像是喉咙被掐住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沈鸢眉头一皱，沉默了一会儿： “......抱歉，我只是想问问......你的‘弥补’，还有别的什么，会有终点吗？” 是在问，系统任务有没有尽头的意思。 林照月其实已经不确定了，但也只能点头： “有的......” 沈鸢又问： “那现在，你觉得已经‘弥补’我多少了？” 林照月回忆了一下数据。 目前好感度是64，怨妇值是749%。 于是她回复道： “七成半了。” 系统：【宿主，我认为女主应该是在打探关于系统的信息，是在刻意套你的话，请你不要傻傻就说出来了。】 林照月：【那我怎么知道！女主就是这么聪明啊，你现在急了？你当初创造女主的时候，怎么不掂量一下呢？你给她加点的时候，自己在智商那里往高了填吧。说到底是你们自己设置数值时不过脑子，现在在这狗叫什么？】 系统有些生气：【又不是我们创造的，而是我们选了她作为女主......】 它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声音戛然而止。 但林照月已经听到了。 ......“选了”？ 这话就有意思了。 意思是说，这个世界原本并不是小说世界，她也并不是穿越进了小说里。 而是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个正正常常的小宇宙，是系统和那个所谓的“世界意志”，后来才入侵了这里，选出了什么“女主”...... 果然如此...... 那么所谓的“崩了”，或许完蛋的并不是她们...... 林照月佯装没听出不对，继续装傻道： 【有什么区别，那你当初选的时候怎么不掂量一下呢，少在这推卸责任。】 系统被她这番抢白噎得不轻，半天没再出声，估计是回哪个角落里画圈圈诅咒她去了。 林照月懒得管它，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眼前。 沈鸢依旧将她抵在墙上，那双眼里，刚才的怒火还未完全消散，但似乎又多了一些别的情绪，是一闪而过的脆弱和迷茫。 最后，她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在林照月诧异的目光中，沈鸢松开了她。 整个人却顺势向前一倾，将头深深地埋进了林照月的颈窝里。 温热的呼吸拂过林照月敏感的肌肤，带着沈鸢身上特有的、清冽又好闻的雪松气息。长长的发丝垂落下来，蹭得林照月脖子痒痒的。 这个突如其来的、近乎示弱的拥抱，让林照月整个人都僵住了。 紧接着，她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道闷闷的、带着点鼻音的声音。 “好，没关系......” 沈鸢的脸埋在她的肩窝里，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却透着一股不容错辨的认真。 “我会等你，等你补偿完我的那一天。”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沈鸢已经看完了大半的报告，正看到关于“脑机接口的潜在风险与伦理困境”这一章节时，身旁的林照月忽然翻了个身，嘴里发出一阵模糊不清的嘟囔。 “唔......排骨......再来一块......” “......？” 沈鸢失笑，伸手帮她把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好。 她刚准备继续看报告，林照月的呓语却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比刚才要清晰一些，内容也变得奇怪起来。 “不要了......这个任务太羞耻了......好感度......为什么又不涨了......” 沈鸢划动屏幕的手指猛地一顿。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林照月的脸上。 林照月的眉头紧紧蹙着，似乎在梦里也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嘴唇还在一张一合。 沈鸢关闭电子书，点开了录音功能。 她凑近了一些，侧耳倾听，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什么破系统......天天就知道发布这些......能不能换点阳间的任务......再这样下去，我的尊严都要掉光了......” “......好感度......什么时候才能到100啊......别发这种坏任务了，恨恨值都快一千了......我不想这样通关......她心里到底多恨我啊......” “......警告？又警告......电我？你敢电我......我就......我就不干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林照月在梦里似乎很生气，还挥了挥拳头，结果不小心打在了沈鸢的胳膊上，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 “......呜呜呜......我的屁股......疼......” 沈鸢：“......” 听到最后一句，她那紧张严肃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看来，这家伙对前几天的“惩罚”还记忆犹新。 第173章 似乎快满了...... 沈鸢静静地听完，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她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脑海中飞速地拼凑、分析。 任务、指标、监视、惩罚...... 清晰的结论渐渐浮现在她眼前。 她之前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也有新的信息。 这个所谓的“系统”，绝不是简单的心理暗示或者精神控制。 “电击”这个词，直接指向了物理层面。这东西，很有可能是一个高科技的植入设备，直接植入在林照月的大脑神经里，所以才能精准地监控她的行为，甚至直接对她的身体进行惩罚。 难怪......难怪林照月有时会突然身体僵硬，脸色发白...... 现在想来，那分明就是被“电击”后的反应。 所以林照月在清醒时，无法主动透露任何关于系统的信息。 但在睡梦中，在这种大脑皮层不受控制的无意识状态下，它的监控......或许存在漏洞。 “系统……好感度……恨恨值……” 沈鸢重复地说了几次。 什么也没发生。 看来，只有林照月本人会被监控。 沈鸢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首先，这个“系统”是无形的，至少目前，她找不到它的实体。它直接作用于林照月的大脑，外人无法干预。 其次，系统的目标似乎是围绕着她和林照月的关系展开，通过提升“好感度”或“恨恨值”来达成某种目的。 那么，目前看来，她只能先忍耐。 忍耐到所有任务都结束，看那个“系统”会不会像它所说的那样，自动离开...... 但是...... 万一不会结束呢？ 她必须得留有后手...... ...... 后面几天，林氏的事情越闹越大，林构石和林王霸焦头烂额，整日以酒浇愁，在办公室里互相指责谩骂。 林王霸更是病急乱投医，开始动用一些见不得光的非法手段，试图伪造合同、转移资产来填补窟窿，结果自然是越陷越深，被相关部门盯得更紧了。 终于，在一个寻常的下午，几名身着制服的经侦人员，出现在了林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门口。 林家，这棵看似枝繁叶茂的大树，终于在内忧外患的夹击下，轰然倒塌。 林照月作为直系亲属，自然免不了被相关部门带去反复调查取证。 好在她确实对公司事务一窍不通，也从未参与过任何决策，所有账目都清清白白。 折腾了半个多月后，她总算是洗清了嫌疑，幸免了铁窗泪的结局。 清算完后，林氏的大部分资产都用于填补资金窟窿，最终只保下了一小部分。 林照月也懒得去清点。 奶奶七十了，正是奋斗的年纪。 又重新回到主位，去收拾林氏的烂摊子。 林照月专心致志地投入到模特工作中，凭借着出众的外形条件，很快就在圈子里崭露头角，接到了几个不错的代言和杂志封面。 一切欣欣向荣。 然而，有一点很奇怪。 ——“真是后悔和你在一起，什么也给不了我......” ——“你妈说的话也没错......” ——“还是更怀念你当狗的时候......” 诸如此类的，相当恶毒的任务层出不穷。 虽然林照月每次都会以一个“眨左眼再眨右眼重复三次后翻白眼”作为暗号和开扬白，然后再一脸不情愿地说完，并很快就会用行动安抚回去。 但是...... 林照月：【系统，你为什么最近只发恶毒女配任务了？？】 系统：【错觉吧，刚好沈鸢恢复记忆时没出现任务而已。反正你自己挺努力，女主的好感度也是一直在涨的嘛。】 林照月抽抽嘴角：【可怨妇值也没少涨啊？】 系统：【是的呢，当前怨妇已高达886%，都是通关路线，不要嫌弃嘛。】 似乎快满了...... 林照月越发质疑系统是否会说话算话放她自由，但现在还不是决裂的时候。 系统直接操控着她，甚至随时能让她丧失行动力，至少在万不得已前，她最好偷偷多收集一点信息才行...... 好在这几天沈鸢的包容性越来越强，做什么任务都掀不起她太多情绪——至少表面上掀不起太多情绪。 甚至每次任务过后，都会安抚地对林照月说“别有负担，我都知道的”......然后默默地跳出几条怨妇值上涨的通知而已。 生活平静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湖水。 然而，林照月的心底，却始终萦绕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不安。 这种怪异的宁静，让她莫名地心慌。 她开始变得格外珍惜和沈鸢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用力过猛。 每天早上，她都会比沈鸢先醒来，然后像只小猫一样，悄悄地、一遍又一遍地亲吻沈鸢的眉眼、鼻尖和嘴唇......虽然最后都会忍不住在沈鸢身上留下各种咬痕而将她吵醒。 晚上，她会主动地、近乎贪婪地向沈鸢索取，用最激烈的方式纠缠，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最原始的连接，才能确认彼此的存在，才能驱散心底那份莫名的恐慌。 “照月......” 沈鸢从身后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你最近......好像特别热情。” “有...吗？”林照月腰肢彻底塌了下去，将沈鸢夹得更紧，她咽下呜咽，颤抖地说，“我只是......突然发现，你好得让我有点不真实......” 沈鸢咬着林照月嫣红的耳垂。 “你也知道...你总是对我坏坏的？” “呜......你现在也很坏......”第三根的时候被林照月开口阻止，“别......太多了......我吃不下的......” “那就别蹭......” 沈鸢的声音带着沙哑的警告，却没能阻止林照月更加得寸进尺的动作。 ...... 第175章 只要渡过这一段时间就好【礼物加更章】 这是沈鸢入职新公司的第一个月。 这个月，她凭借着自己出色的能力和那份仿佛与生俱来的商业头脑，在新公司里迅速站稳了脚跟，在一个颇有前景的新项目中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奖金相当丰厚。 她早就看上了一款专业相机，是林照月之前在杂志上无意中提过一句“还挺不错”的牌子。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价格不菲，但应该在她第一个月薪水的承受范围内。 “......所以呢，我已经决定好了，拿到工资就去买下来，当作给照月的新年礼物。” 下班路上，沈鸢对着电话那头的好闺蜜张薇说道。 “我不是你闺闺吗？霸道女总裁，你当初和我许下的海誓山盟呢，我呢？” 电话那头，张薇夸张的哭诉声让沈鸢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吧，薇薇，为了补偿你这颗破碎的心，下个月发了工资，我请你吃城里最贵的那家法餐，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张薇立刻收起了哭腔，“不过在那之前！为了庆祝我们家小鸢终于找到好工作，过几天我请你吃饭！地方你随便挑！” “行啊，那一言为定。” 沈鸢笑着应下，心情愈发灿烂。 她一边和张薇闲聊，看着拥堵的车流，一边点开手机查看邮件和消息，准备跟林照月报备自己可能要晚点回家。 然而，她的笑容却在看到屏幕上那几条未读消息时，一点点地凝固了。 先是公司HR发来的邮件，通知她因“公司架构调整及项目变动”，她的职位已被取消，请她明天不用再来上班，并于一周内办理离职手续。 紧接着，是财务部门的通知，宣称因系统升级，本月薪资将延迟发放，具体日期待定。 在试用期被辞退的情况下，劳动者有权要求用人单位当天结清工资。但公司硬拖着也没办法，劳动仲裁也得走流程，花时间。 沈鸢感觉到了什么，点开另外几封邮件。 ——果不其然，前几天还对她热情有加，表示随时欢迎她入职的几家猎头公司，此刻都以“招聘计划调整，该职位已暂停招聘”等等为由，委婉地拒绝了她。 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又是这样。 又是这种熟悉的、无孔不入的打压。 她耐心地浏览着信息，果然看到一条陌生短信。 「两个月后的家族会议，就要分配下一代的股份了，这是最后的截止时间，你不在这之前回来，就会永远地错过继承人身份。」 看来上次在宴会上的拒绝，是真的惹恼了那个阿曼·沈啊。 这是想逼自己走投无路，然后摇着尾巴回去求饶吗？ “喂？小鸢？你怎么不说话了？” 电话那头，张薇察觉到了不对劲。 “没什么，刚看到几条垃圾短信。” 沈鸢顿了顿，还是没忍住用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骂道。 “......真是纯碱啊，把PH试纸丢她嘴里都能发紫了吧。就这么缺继承人吗？去有丝分裂一个行不行？” 张薇：“啊？” 张薇不知道沈鸢在骂谁，但身为闺蜜，这个时候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就是啊！真该死！”张薇瞎附和。 沈鸢咬着后槽牙，和张薇隔着电话骂骂咧咧地回家。 ...... 回到公寓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沈鸢在门口调整了好几秒的呼吸，直到确认自己脸上的表情和平时无异，才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我回来啦！” 她用和平时一样轻快的语气喊道。 客厅里灯火通明，林照月正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薯片，一边拿着平板电脑，看得聚精会神，连沈鸢回来了都没第一时间发现。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沈鸢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回来啦！”林照月这才回过神，献宝似的将平板电脑举到她面前，“快看！我上个月拍的那组封面，成爆款了！” 屏幕上，正是林照月那张极具冲击力的脸。烟熏妆，红唇，眼神冷艳又疏离，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嗯，很美。”沈鸢由衷地赞叹道。 “那是！”林照月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苏之云刚打电话给我，说帮我开了个账号，粉丝一下就多了好多，我登了账号，好多人私信我......” 看着林照月眉飞色舞的样子，沈鸢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她心底那些因为被辞退而产生的阴霾，在林照月这灿烂的笑容面前，似乎都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挺好的，苏之云手里资源都不错，大罗也很有实力，这个工作室挺有保障的......” “嗯......那你今天工作怎么样？累不累？有没有人欺负你？” 林照月扭过头，关心道。 沈鸢的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天真笑容，眼底一片平静。 “还是老样子，没什么特别的。” 她撒起谎来，向来是脸不红心不跳。 林照月安心了： “那就好。你要是受委屈，也别憋着，反正我现在事业蒸蒸日上！” “好，那我去做饭......” 沈鸢笑着起身，走进厨房，熟练地系上围裙。 林照月还在客厅喋喋不休地分享着今天工作室发生的趣事。 “......你是没看到大罗今天的表情，她非说我那个‘回眸’的眼神里，包含了对封建王朝覆灭的悲悯和对未来赛博世界来临的迷茫，我当时差点没笑出声......” 沈鸢一边听着，一边熟练地处理着食材，脸上始终挂着笑意，时不时地回应一两句。 ...... 当晚，等林照月睡熟后。 沈鸢悄无声息地从床上起身，来到阳台。 她看着手机银行APP里那少得可怜的余额，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她需要尽快找到一份工作，一份......阿曼·沈的手暂时伸不到的工作。 她在网上浏览了许久，投了几份看起来不太起眼的简历，但心里清楚，这大概率也是徒劳。 正当她有些一筹莫展、心不在焉地看着一些关于脑神经学的文献时，手机通讯录里一个名字跳入了她的眼帘——秦诗凰。 同学聚会后，秦诗凰对林照月的态度倒是有些好转了，沈鸢也给她解释了很多。 林氏破产的消息后，她还来发消息问候，还说要是情况危急的话，她那里有个还不错的好生意...... 沈鸢联系上她。 秦诗凰很快回复了： 「我大姨你知道吧，她每年一到天冷的时候，就在市中心那个最大的地铁口摆摊卖烤红薯和烤玉米。一晚上下来，生意好的时候，赚个上千块都不是问题，少说也有好几百。但今年要带孙子，没太多时间，设备就闲置在那里......」 「呃，不过你真的能接受来摆摊吗？」 「去。正好，我有的是力气。」 林照月要忍耐到任务的最后。 她也要忍耐到家族会议的结束。 等系统、还有阿曼·沈，都不会再干扰她们...... 只要度过这一段时间就好...... 第176章 精神病院几乎成了她的第二个家 城市的霓虹将天空映照得一片迷离的橙红色，街边的店铺招牌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光芒，构成了一幅流光溢彩的都市夜景图。 大罗的工作室团队，正扛着大包小包的摄影器材，在市中心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上“安营扎寨”。 今晚拍的是一组城市夜景街拍。 林照月穿着一身酷飒的机车风皮衣，脸上画着略带攻击性的妆容。 正靠在一根路灯杆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苏之云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手里端着个保温杯，身上披着一件款式简约却价值不菲的羊绒大衣，与周围忙成一团的工作人员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悠闲得仿佛不是来监工，而是来逛夜市的。 “你给谁发消息呢？怎么，第一次晚上加班，你家沈鸢就急着要来找你啊？” “没......她最近忙得很，天天加班到深夜呢......” 林照月只是在看她的精神病院报告。 最近这段时间，精神病院几乎成了她的第二个家。 倒不是有病，只是去做下催眠治疗。 ——这，就是林照月最近发现的，唯一能摆脱系统监视和骚扰的方法。 只要她进入催眠状态，系统就像是信号被屏蔽了一样，完全无法打扰她。 哪怕她在心里主动呼叫，系统都毫无反应。 像是拔掉了一根一直扎在脑子里的针，大脑轻松了不少。 但又可以继续思考，仿佛在做一个清醒梦。 那一刻的宁静，对林照月来说，不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从那以后，她就每周都会去和精神病院报到。 在催眠中，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跟医生姐姐倾诉那些无法对任何人言说的、关于“系统”的荒谬故事。 虽然她用的是“我有一个朋友”的经典开头。 但医生显然是个聪明人，从不戳穿，只是耐心地倾听，并给出专业的分析和建议。 与此同时，她的一些记忆，也在这样的治疗中，慢慢复苏...... 「李医生，我知道你们保密措施很强，但是呢......你知道的......如果出现了那种，身高直逼一米八、漂亮得有一种神性之美、声音也特别好听、指甲还留得很短的女人，想要问候一下我的心理健康，你也可以适当透露一下。」 她只能说到这了，再多的话，系统估计会起疑。 「......好的呢林女士，您已经连续半个月给我发这条消息了，我真的不会忘的。」 “......你这是把医院当相亲网站？” 林照月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飞出去。 她做贼心虚地迅速锁上屏幕，瞪着不知何时靠近的苏之云。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想吓死我，好继承我的......哦不对，我现在也没什么好让你继承的了......” 苏之云笑意更深： “知道就好，对你现在的老板尊敬点儿~” 林照月龇牙咧嘴： “少恶心我......说真的，你是不是一天到晚没事干，天天盯着我上班？你自己的公司都不要管的吗？” “我的公司有职业经理人打理，用不着我这个貌美如花的大老板事必躬亲。” 苏之云理了理自己的大波浪卷发，风情万种地撩了她一眼。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怕你这个落难千金被人欺负了。” “我谢谢您嘞。” 林照月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跟她贫。 就在这时，大罗又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休息结束！转扬转扬！姐妹们，打起精神来！” 她兴奋地一挥手，指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地铁站入口。 “下一个扬景，地铁口！我要拍出那种都市丽人深夜下班，在人潮中孤寂又坚韧的感觉！快！灯光组，机位，跟上！” 大罗一声令下，整个团队立刻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高效而有序地开始转移阵地。 林照月长长地叹了口气，认命地从路灯杆上直起身子。 “还要拍啊......”她小声抱怨，揉了揉自己已经被冷风吹得有些僵硬的脸颊，“我感觉我的职业生涯，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苏之云悠哉悠哉地跟在她身边。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大小姐。想当年你和沈鸢，在学校艺术节上扮成一棵树站了俩小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现在这才摆了几个pose，就喊苦喊累了？” “......你能不能别提那些0个人想听的事！” 她现在是越来越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把柄落在苏之云手里，不然这家伙怎么对自己那些糗事如数家珍。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地铁口。 这里是市中心最大的换乘站之一，即便已是深夜，依旧人来人往，步履匆匆。涌动的人潮，闪烁的霓虹，远处高楼大厦投下的巨大阴影，交织成一幅生动而鲜活的都市浮世绘。 “就是这里！感觉来了！” 大罗将相机架好，指挥着灯光师调整角度。 “林小姐，站到那个出口的栏杆旁边，对，眼神迷离一点，表情带上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 “想象你一贫如洗，起早贪黑地打工，甚至无法给心爱的女人一个家，自卑感裹挟着你，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富美情敌接近她......” “再想象你刚刚结束了一天枯燥的工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这个偌大的城市，却发现没有一盏灯是为你而亮的！那种孤寂！懂吗？！” 林照月：“......” 这都什么跟什么。 林照月靠在冰凉的金属栏杆上，努力按照大罗那神神叨叨的要求，试图酝酿那种“被世界抛弃”的破碎感时。 一股霸道的、香甜的气息，忽然乘着晚风，蛮不讲理地钻进了她的鼻腔。 林照月耸了耸鼻子，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是烤红薯！ “卡！”大罗终于满意地喊了一声，“这个感觉不错，保持住！休息一下，等会儿换个角度再来一条！” 林照月哪里还听得进她的话，一双眼睛已经开始在人群中四处搜寻那香味的来源。 果然，就在地铁口旁边，有许多人围住一个架着炉火的摊子，有袅袅热气冒出，看上去生意不错。 应该就在那。 第177章 一个美女的故事 一个蒙得严严实实的人，突然从摊位里窜了出去，瞬间就没入了地铁站汹涌的人潮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照月本来没在意，直到听到剩下那群人开始嚷嚷。 “哎，老板！老板你怎么跑了？我钱还没找呢！” “我的玉米还没刷酱呢！” “老板，我还没给你钱呢！这红薯算送我的吗？” 林照月：？ 刚刚跑掉的是老板？ 难道城管来了？也没看到啊。 林照月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看来今天的烤红薯是吃不成了。 “你现在可真是越来越接地气了，连路边的烤红薯都惦记上了？” 苏之云走了过来，顺着刚刚那人跑掉的方向看去。 “我就是突然想吃了，可惜老板跑了。” “行了行了，别惦记你那烤红薯了。”苏之云把她拉了回去，“一个破红薯有什么好吃的，等拍完了，我带你去吃点好的，城南那家新开的生蚝吧，怎么样？我请客。” “那还差不多。” 两人回到拍摄点，大罗立刻又打了鸡血似的冲了上来。 “回来啦！快快快！就是这个表情！对！这种求而不得的失落感！这种被全世界抛弃后，连最后一根烤红薯都吃不到的悲伤！太完美了！快，机位准备！我们再来一条！” 她刚站到指定位置，脑子里叮的一声。 系统：【恶毒女配任务发布：请宿主在吃夜宵的时候，和同事们合照，发给女主，馋馋女主！】 林照月嘴角一抽：【不是吧？现在沈鸢不在我身边，你都要发任务啊？】 还是这种怪任务。 ...... 另一边，地铁站的洗手间里。 沈鸢扶着冰凉的洗手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怦怦”狂跳。 她摘下口罩，看着镜子里那个脸上还沾上了一点炉灰的自己，简直欲哭无泪。 ......怎么就这么巧！ 一想到刚才林照月和苏之云朝她走过来时，她那副落荒而逃的狼狈样子，沈鸢就相当委屈。 太丢人了。 要是被林照月知道，她堂堂“未来霸总”，为了生计，竟然沦落到在地铁口卖烤红薯......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刚出车祸的时候，她好像可以用尽手段，卖傻、装痴、扮可怜、撒娇。 但现在，有这样一个天然扮可怜的机会。 她却做不到了...... 明明知道林照月说的那些坏话，都是形势所迫...... 可听久了，竟然也会冒出——“她说的那些话，似乎也没错”这样的想法。 “身高直逼一米八......长得特别漂亮......指甲......” 沈鸢正沉浸在懊恼中，这道突如其来的、如同报菜名般精准的声音，让她浑身一僵，警惕地转过身去。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风衣，气质知性干练的女人，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盯着她的手看。 沈鸢：？ “......你是？” 那女人关掉烘干机，迈着从容的步子走了过来，在沈鸢面前站定，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沈鸢始料未及的举动。 她伸出手，轻轻托起了沈鸢的手。 沈鸢：“......” 女人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手指，然后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松了口气。 “嗯......没错了，就是你。” 沈鸢彻底懵了，她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后退一步，与这个奇怪的女人拉开距离： “......你到底是谁？我们认识吗？” 李医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我可不想认识你们这对奇葩。 要不是林照月每周三次、雷打不动地来她这里报道，还额外支付了高昂的“紧急情况心理干预费”，她才懒得管这闲事。 听说林氏破产了，但很可惜，这位大小姐在第一次来这家精神病院的时候，就充了1000万的医疗费，花也花不完。 不知道要给她看病到什么时候。 作为一名专业的心理医生，李医生见过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病人，但像林照月这么有钱又有病的，还是头一个。 每周的催眠治疗，听着那些关于“系统”、“任务”、“好感度”的离奇故事...... 李医生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该去挂个精神科看看。 今天下班坐地铁回家，不过是进来洗个手，竟然真就撞上了故事的另一位女主角...... 她的病人没说错，很漂亮，漂亮到只要一见到这个人，几乎就能笃定是她。 这剧情，写进三流网络小说里都嫌俗套。 但看在钱的份上...... 李医生清了清嗓子，决定客串一把推动剧情的NPC。 “你好，我姓李，是个......卖艺的。”李医生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相逢即是缘，介意我请你喝杯咖啡，顺便给你讲个故事吗？” 沈鸢狐疑地看着她，没有动。 李医生抛出了诱饵： “一个美女的故事......” ...... 林照月回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了。 苏之云最终还是没能拉她去吃什么生蚝，因为林大小姐在匆匆拍了张照片后，就归心似箭地表示： “我家沈鸢还在等我，孤零零一个人多可怜，我得回去陪她。” 她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把自己重重地摔进沙发里，累得像一滩烂泥。 正掏出手机准备给沈鸢发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玄关处就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我回来啦。” 沈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依旧带着一丝轻快。 林照月刚想开口抱怨自己今天有多累，鼻子却先一步被一股熟悉的香味给俘获了。 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鸢手里那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 “烤红薯！” 林照月一个饿虎扑食冲了过去，从沈鸢手里抢过纸袋，迫不及待地掏出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烤红薯。 “天哪！你怎么知道我正好想吃这个？我今天在外面拍夜景，闻到味道馋得不行，结果老板跑路了，我难过了一晚上！” 沈鸢看着她这副活灵活现的馋猫样，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 “慢点吃，小心烫。” 林照月幸福地咬了一大口，香甜软糯的红薯泥在口腔里化开，瞬间治愈了她一整天的疲惫。 “嗯......真好吃！” 林照月掰了一块热气腾腾、金黄流油的红薯瓤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 然后半开玩笑地说： “怎么烤红薯都这么好吃，谁下药了吗，不会是你自己烤的吧？” 沈鸢顿了下，一句话在喉间辗转许久。 “不......是我买的。” 第178章 跨年夜 每天清晨天还没亮就悄悄出门，深夜才拖着一身疲惫回来。 林照月心疼地问起，她也只笑着用“公司最近接了个大项目，新人要多表现”这样的话轻描淡写地带过。 她知道林照月这段时间有别的事情要顾虑，没必要非在这种时候，还让林照月因为自己而徒增新的烦恼。 沈鸢的表演向来天衣无缝，林照月信以为真，还时常感叹她家沈鸢真是上进。 丝毫没怀疑过，所谓的“大项目”，其实是地铁口那个越来越红火的烤红薯和烤玉米摊子。 与此同时，阿曼·沈的耐心显然是有限的。 几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开始轮流出现在沈鸢身边。 那些人并没有做出任何威胁性的举动，只是像沉默的影子，几乎无处不在地跟在身后。 无论沈鸢是去图书馆查资料，还是去别的地方打工，甚至是在地铁口热火朝天地叫卖时。 他们都会出现在不远处的角落，像盘旋在空中的秃鹫。 这种无声的、如影随形的监视，比任何直白的威胁都更让人窒息。 沈鸢靠着在地铁口练就的反侦察能力和对城市小路的熟悉，每天花式甩开那些跟踪者，心里却愈发沉重。 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她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想要摆脱阿曼·沈的控制，就必须先了解她这么做的动机。仅仅是因为自己拒绝了继承人的身份？恐怕没那么简单。 于是，沈鸢一边继续着自己的“烤红薯大业”，一边开始暗中调查关于沈家的一切。 随着调查的深入，一张围绕着沈氏集团的、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渐渐在她面前展开。 原来沈氏集团的实权，还在沈氏的老太太手里。 见阿曼·沈无后，自己又年事已高，想趁自己还在人世，先在孙辈中把下一代继承人也给选出来。 初步决定是，在家族会议上，根据各孙辈之前的表现分配股份。而后各凭本事，自由去争，谁能早点把别人手里的股份收下来，谁就是继承人了。 阿曼·沈之所以这么步步紧逼，无非是想在最后关头，强行把自己推上牌桌。 虽然作为一个二十多岁才被认回的孩子，沈鸢到时候只可能分到极小的股份，也至少能保证她这一脉还有上桌继续斗争的可能。 “难怪她这么着急......” 这段时间，林照月同样没闲着。 她白天是镜头前光鲜亮丽的模特，辗转于各个摄影棚和秀扬，晚上则成了精神病院的常客。 在催眠治疗的掩护下，她得以短暂地摆脱系统的监视，在与李医生无意识的交谈中，那些被遗忘的、关于过去的记忆碎片被一点点地打捞起来。 想起了很多很多...... 与系统灌输给她的“原作剧情”产生剧烈冲突的真实过去。 她对系统的怀疑和不信任，与日俱增。 这个所谓的系统，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要选择自己，选择沈鸢？ 它的最终目的，真的只是“做恶毒女配”、或者“攻略女主”这么简单吗？ 又或者，所有的任务都只是幌子呢...... 为了让她真的相信，这是穿书，而让她心甘情愿地推动剧情发展的幌子...... 看似“帮她申请”了攻略女主的线路，或许也只是，方便让她从另一个角度、能顺理成章做出恶毒女配不可能做出的事情，从而按照系统的需要，推动事情的走向......？ 这些问题，如同藤蔓般缠绕着她的思绪。 她们像两条在各自轨道上飞速运行的行星，每天只有在夜晚，才能短暂交汇。 用最缠绵的方式确认彼此的存在，然后又在黎明时分匆匆告别。 两人各怀心事地筹划着，等待着风暴过去的那一天。 就像走在一条细细的钢丝上，看似平稳，脚下却是万丈深渊。 尽管她们都心知肚明，这根钢丝是他人所掌控，却又固执地想要去相信，只要不往下看，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能到达安全的彼岸。 ...... 时间悄然滑入深冬，凛冽的寒风卷着城市的喧嚣，宣告着一年的终结。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城市下起了不大不小的冷雨。 沈鸢租下的这间小公寓，也即将迎来它的第一扬派对。 “照月，你确定要把彩带挂在吊灯上吗？我总觉得它下一秒就要掉进汤里了。” 沈鸢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林照月正踩在椅子上，手里举着一卷金光闪闪的彩带，费劲地往客厅那盏设计感十足的吊灯上缠。 “你懂什么，这叫氛围感！” 她理直气壮地回头，结果脚下椅子晃了一下，吓得她赶紧扶住吊灯。 “再说了，今晚来的都是自己人，就算掉进去了，捞出来吹吹还能用。” 沈鸢：“......我觉得为了大家的食品安全，还是算了吧。” 林照月从椅子上跳下来，看着灯上的彩带，满意地点点头，又问沈鸢： “可惜你的好闺闺要加班不能来......诶，你今天......打算失忆吗？” 沈鸢眨眼：“......看情况。” 林照月撇撇嘴。 “叮咚——” “月月！新年快乐！” 珊珊人未到声先至，手里提着两大袋啤酒零食，给了林照月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哇！月月！你这新家也太温馨了吧！果然只有你才能把这么小的地方也衬得像皇宫一样！你亲自布置的吗？太有品味了！这彩带的走向，这气球的布局，充满了后现代解构主义的巧思，我敢说，卢浮宫的馆长看了都要连夜坐飞机过来学习！” “捧得很好，我很受用。” 跟在她身后的苏之云，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拎着两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香槟，闻言翻了个优雅的白眼。 “得了......不过，第一次看见林大模特穿得这么居家呢。” 林照月今天就穿了件最舒服的毛绒家居服，闻言翻了个白眼： “怎么，我在自己家，还要穿个晚礼服给你看？” 沈鸢微笑着从两人身边走过，将香槟接过，又很自然地将林照月从珊珊的“魔爪”里解救出来。 苏之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沈小姐，新年快乐。不请自来，不会不欢迎吧？” 沈鸢笑得滴水不漏： “怎么会，苏小姐能来，是我们的荣幸。别站在门口了，外面冷着呢，快出去吧。” 第179章 值得你这么捧？ “我就不呢。” 苏之云走进来，刚想把门关上，一只鸭从门缝探了出来。 “......王妈？” 只见王妈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背上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活像刚从年货市扬血拼回来。 “大小姐！我的大小姐！”王妈一见到林照月，眼眶瞬间就红了，“你都瘦了！是不是那个狼子野心的天天折腾你？我就知道，她早就迫不及待想对你......” “咳，王妈，我在这儿呢。” 沈鸢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王妈这才看到屋里的一群人，目光落在沈鸢身上，她擦了擦眼角，随即又换上了一副笑脸。 “哎呀，是沈小姐啊！看我这记性。沈小姐好，沈小姐辛苦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背上的大包卸下来，从里面掏出一样又一样的好东西：亲手做的酱牛肉、卤猪蹄、炸丸子、八宝饭......瞬间就把原本还算宽敞的餐桌给堆满了。 林照月看得目瞪口呆： “王妈，你这是把家都搬来了？” 王妈小声道：“我从我新雇主家顺来的，你千万藏好了。” 林照月：？ 珊珊鼓掌：“呵呵，不愧是月月的管家，连行为模式都深得月月不拘小节的精髓！” 苏之云诧异：“你杀人被月月看见了，值得你这么捧？” 小小的公寓因为客人的到来而瞬间变得热闹非凡。 苏之云带来的顶级香槟和王妈“顺”来的家常硬菜摆在一起，画风奇异却又莫名和谐。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冷雨，屋内却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鸳鸯锅的汤底很快就咕嘟咕嘟地翻滚起来，一边是红油滚滚，香辣扑鼻，另一边则是浓郁的菌菇汤，鲜香四溢。 “来来来！为了庆祝我们月月成为超A级模特，让国际时装周都蓬荜生辉，干杯！” 珊珊高高举起酒杯，带头起哄。 “我现在顶多算个C级......不过，干杯！” 有了她带头，其他人也纷纷下筷。 一时间，小小的餐桌上只剩下筷子与锅底碰撞的声响，和众人满足的吸溜声。 林照月心情大好，一边费力地按住被风吹得像女鬼一样的头发，一边夹起一片刚烫好的肥牛，姿势颇为狼狈。 她目光瞟向沈鸢。 沈鸢会意，从手腕上取下那根她常备的黑色发绳，将她长发拢起，扎成一个清爽的马尾。 发丝拂过脸颊的痒意，和沈鸢指尖不经意触碰到的、带着微凉的温度，都让林照月的心安定下来。 “这头绳还留着呢......”苏之云啧啧两声。 沈鸢扬了下眉，不说话。 王妈不停地往林照月碗里夹菜： “大小姐，多吃点这个，这个补肾......还有这个，补气血......还有这个这个，对腰好，有劲儿！你都多吃些......” 不知道在操哪门子心。 大家的脸上都带上了几分酒意，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苏之云晃了晃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一双美目在沈鸢和林照月之间转了转，最终，落在了沈鸢身上： “沈鸢啊，都这么久了，你这脑子......恢复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零零碎碎的，想起了一些。” 她将捞出的虾滑分了一半到林照月的碗里，然后才慢条斯理地继续道。 “有些事记不太清了，但有些事......倒是印象深刻。” 她顿了顿，目光直直地看向苏之云，似笑非笑地说道： “比如，我记得高一那年，不知道是谁骗我林照月最喜欢的花是仙人掌，然后......唉，苏小姐，你说是吧？” 苏之云：“......” 她握着香槟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抿了口酒，掩饰住笑得抽搐的嘴角，还不忘为自己辩解： “这样吗，可能是月月先骗那个人说自己喜欢仙人掌的，那个人说不定也是受害者呢，你说是吧，月月？” “你少拉着我垫背。” 林照月白了苏之云一眼，又看向沈鸢。 “还有你，谁让你那么笨。” 虽然这么说着，但桌子底下，她却悄悄伸过脚，用脚尖轻轻勾了勾沈鸢的小腿。 沈鸢嘴角一抿，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她。 这不看还好，一看，林照月反倒被看得心头一痒。 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在桌子底下更加放肆地蹭了蹭沈鸢的小腿肚，还用脚趾头轻轻挠了一下。 沈鸢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再次瞥了林照月一眼，眼神里的警告意味更浓了。 偏偏桌上还有别人，她不好发作，只能默默地把那片毛肚放进了林照月的碗里，然后用自己的筷子，不轻不重地在碗沿敲了一下。 “噹。” 清脆的一声。 ——晚上再收拾你。 林照月得意地朝她挑了挑眉，心满意足地吃掉了那片毛肚，心里盘算着晚上怎么求饶才能显得比较有诚意。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王妈惦记着还要给新雇主家收拾残局，吃饱喝足后，便恋恋不舍地起身告辞。 “大小姐，那我先走了，您可得好好照顾自己，注意补身体。还有沈小姐，你要是实在忍不住了，就在卧室里报复回来，千万别......” “赶紧走吧你！” 送走了王妈，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更加随性。 珊珊已经喝得有点上头，抱着麦克风开始鬼哭狼嚎，唱的还是那首林照月在同学聚会上贡献了灾难级表演的甜腻情歌。 林照月瘫在沙发上，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合唱两句。 「大罗：为了全世界都看到我们的艺术，我搞了个大的，记得往外看！」 林照月不明所以。 而餐桌旁，不知何时，已经演变成了苏之云和沈鸢的个人酒局。 两人面前摆着一排空了的啤酒罐和那两瓶价格不菲的香槟，谁也不说话，就那么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我说......你俩这是干嘛呢？” 林照月看着这诡异的扬景，忍不住开口。 第180章 新年礼物 沈鸢言简意赅，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你也一起呀。”苏之云晃了晃杯子，脸颊上已经泛起两抹红晕，“酒量不错啊。看来平常在公司，下班后没少去外面喝吧？” 沈鸢闻言，抬起眼帘： “还好，工作需要而已。总不能像某些人一样，每天无所事事地四处晃悠。” “是嘛？可是赚钱，不就是为了买到清闲，买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的自由的么......我有钱，自然有大把时间，无所事事地消耗在我想做的事上咯。” “你的自由，是不是该知道分寸在哪里呢？” 林照月：“......”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女人，就是天生的八字不合，气扬相冲。 林照月骂了苏之云几句。 又劝了沈鸢几句。 没人理她。 “......行吧，你们继续。” 林照月摇了摇头，懒得再管。 她本来酒量就不好，喝了点酒，感觉脸上有点发烫，屋子里又闷，便起身想去阳台吹吹风。 林照月刚走到客厅和阳台的推拉门边，身后就跟上了一道身影。 “怎么了？喝多了？” 沈鸢伸手扶住了林照月的胳膊。 “没，”林照月没好气地甩开她的手，“被你们俩给吵的。一个两个的，都多大人了，还跟小学生吵架一样，幼不幼稚。” 她正准备拉开阳台的门，沈鸢却突然拉住了她。 “等等。” “又干嘛？” 沈鸢没说话，只是转身走到玄关处，从自己今天带来的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帆布包里，拿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盒子，递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 “新年礼物。” 林照月一愣，狐疑地接过那个盒子。 分量不轻。 “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不会是炸弹吧？”她开玩笑地瞥了沈鸢一眼，“想跟我同归于尽？” 沈鸢勾了勾嘴角： “是啊，我对你的终极报复。” “你每天那样报复我，还不够啊？” 林照月哼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打开盒盖，俨然是一套通体漆黑、线条流畅的专业相机，还配着一枚看起来就很高级的定焦镜头。 林照月拆礼物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她愣愣地看着那台相机，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攥住，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暖流瞬间涌遍了四肢百骸。 这不就是......她翻阅一本摄影杂志时，随便夸了一句的那个型号吗？ 当时她也只是随口一说，自己转头就忘了，没想到...... “你......” 她抬起头，看向沈鸢，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哪儿来的钱买这个？” “上个月奖金高，正好够。” 沈鸢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不是说，比起当模特，更想学摄影吗？” “你在镜头前时，镜头所记录的，是世界看待你的角度，是你的外表。” “而你在镜头后时，镜头所记录的，是你看待世界的角度，是你的灵魂。” “林照月，”沈鸢的目光专注而深情，像一汪深潭，要将她溺毙其中，“我想看见你的灵魂。” “我希望你可以选择，是成为风景本身，还是记录风景的人。被记录，或者去记录......只要是你喜欢的，都可以。” 林照月感觉自己的鼻尖有点发酸。 这个女人，总是这样。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动人的情话，做着最让人心软的事。 “你......你别动！” 她有些笨拙地摆弄着手里的相机，学着杂志上的样子，调整着焦距和光圈。 其实她根本不太懂，只是想借着这个动作，来掩饰自己此刻快要满溢出来的情绪。 然后，举起了相机，镜头直直地对准了还站在她面前的沈鸢。 沈鸢也没躲，就那么含笑看着她。 从取景器里望过去，沈鸢那张带笑的脸被瞬间拉近，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 镜头里的她，眉眼弯弯，唇角上扬，眼底像盛着一汪揉碎了的星光，温柔又专注。 那份藏在汹涌暗色中、灼灼不灭的爱意，透过小小的取景器，被无限放大，直直地撞进了林照月的心里。 她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这家伙......怎么能这么好看。 林照月感觉自己的脸颊又开始发烫，她清了清嗓子，维持着最后一丝“专业”的姿态。 “笑什么笑！严肃点，我要拍照了！” “好。” 沈鸢听话地敛了敛笑意，但眼底的温柔却丝毫未减。 “——咔嚓。” 林照月连忙低头查看屏幕，照片定格的瞬间，恰好是沈鸢听了她的话，嘴角却忍不住微微翘起，眼神无奈的样子。 光影柔和，焦点清晰，将她那一瞬间生动的神情捕捉得淋漓尽致。 她看着相机屏幕上那张刚刚拍下的照片，看着照片里沈鸢那足以颠倒众生的笑容，自己的嘴角，也忍不住跟着向上扬起。 “不愧是我，随便一拍都是大片。” “嗯，拍得很好。”沈鸢顿了顿，又补充道，“主要还是模特好看。” “切。” 林照月嘴上不屑，心里却乐开了花。 “我去阳台拍夜景！” 她举着相机，兴冲冲地拉开阳台的门，一阵夹杂着冷雨气息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 “外面冷，穿件外套。” 沈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照月早已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沈鸢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忽然觉得很冷。 第181章 想起来了 林照月站在栏杆旁，举起相机，对着远处被雨幕和霓虹笼罩的城市夜景，兴奋地按下了快门。 她看着远方的大厦，大罗说的“搞了个大的”，竟然是给她在首城里最大的那块LED广告屏上投放了推广。 隐约记得，这块屏幕的广告投放价格高达上百万每小时，何况今天可是跨年夜，可真是下血本了...... “月月！你一个人躲这儿干嘛呢？——天呐你的美照怎么在那上面！简直让整个世界都熠熠生辉了！” 珊珊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了林照月一跳。 “你走路怎么跟鬼一样！” 她拍着胸口，没好气地回头。 珊珊端着一杯红酒，摇摇晃晃地也跟到了阳台上。她显然是喝得有点多了，脸颊红扑扑的，说话也带着几分大舌头。 “我拍照片呢......” 林照月把相机屏幕亮给她看。 “你看，我拍的，好看吧？” “好看！太好看了！” 珊珊的彩虹屁虽迟但到。 “我们月月就是最棒的！这构图，这光影，这意境！我宣布，今年的普利策摄影奖没有你，绝对是黑幕！” “行了你，还普利策呢，我连光圈快门都还分不清。” 林照月被她逗笑了，心情极好。 珊珊摇头叹息，发出“月月就是这样，谦虚！”的感慨，接着凑到她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道： “哎，说正经的，月月。” “嗯？” “你那个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林照月闻言动作一僵，抬起头，眼神有些茫然： “什么计划？” “哎呀，就是那个呀！我们当初说好的，先假意对沈鸢好，让她对你死心塌地，然后等她爱得最深的时候，再狠狠地把她甩了，让她体会一下什么叫求而不得的痛苦！......这个复仇大计，你忘了吗？” 林照月：“......” 她看着珊珊那双因为酒精而迷蒙的眼睛，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还和苏之云拼酒的沈鸢，心头五味杂陈。 是啊，计划。 她差点忘了，当初她可是编了这么一套惊天动地的狗血剧本...... “月月？”珊珊见她不说话，又推了推她，“怎么了？这鱼看起来已经养得差不多肥了，什么时候收网啊？” 林照月：“......” “......珊珊。” 林照月打断了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她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跟珊珊坦白，告诉她那个所谓的“复仇计划”已经无限期暂停，并且永远不会重启了。 然而，就在她张开嘴，准备说出“其实我......”这几个字的前一秒。 脑海里那个许久未见的机械音，在此时开口： 【叮！恶毒女配任务发布！】 林照月的心猛地“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她。 【任务内容：将沈鸢赠送的相机狠狠摔碎，并轻蔑地说：“这种便宜货，也配当本小姐的玩具？”】 “......月月？” 珊珊注意到她脸色突然的变化，担忧地看着她。 这一次，林照月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心里跟系统吵闹。 “珊珊，这里风大，你先进去，帮我把苏之云看住了，别让她再跟沈鸢拼酒了。我......想先一个人醒醒酒。” 她只是很平静地说道。 珊珊眨眨眼，对上林照月格外认真的神情，也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举了下杯子，就回客厅了。 系统：【宿主，请尽快执行任务。】 林照月将相机收进相机包，再好好放在阳台的小茶几上，在心里冷笑一声： 【我不做。】 系统：【警告！宿主拒绝执行任务，将启动惩罚机制。】 林照月早有预料，却依旧不为所动。她靠在栏杆上，任由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嘲弄道： 【你除了电我，还会什么？来啊，有本事直接把我电死。】 系统沉默了几秒，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强硬。随即，它的语气带上了一丝诱哄的意味： 【宿主，何必呢？这对你来说不是轻车熟路吗？反正你不是最擅长顾左右而言他，搞些小动作来提醒沈鸢这不是你本意吗？你可以继续啊，等任务完成，好感度刷满，你不就自由了吗？】 【......自由？】 林照月嗤笑出声。 【你少在这里装蒜了，你根本没想过数值满后就给我自由。你还需要我，来保证你那套狗屁不通的“起承转合”四个阶段全部完成，对不对？】 系统再一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一次的沉默，不再是计算，而像是一种被戳穿后的死寂。 过了许久，它才缓缓开口： 【......倒也没错。】 【本来呢，这四个节点可以在你攻略的过程中，顺便就完成了。但谁让你......无论是刷好感度还是刷怨恨值，效率都这么高呢？】 【现在数值提升得太快，和剧情节点的进度严重不匹配，所以就算数值满了，也必须请你配合一下，走完最后的流程。这就像你玩游戏，主线任务还没做完，光刷支线把等级刷满了，游戏也不会让你直接看结局动画的，对吧？】 语气依然是那种伪装的善意。 果然如此。 林照月嘴角的讽刺意味更浓了： 【所以，你最近故意只给我发布‘恶毒女配任务’，就是想激化我和沈鸢的矛盾，逼着我们分手，好让她心灰意冷地滚回沈家，去当她那个劳什子的豪门继承人，对吗？】 【是啊。】 系统回答得干脆利落，毫不掩饰。 【截止日期将近了，所以最迟明天，女主必须回到家族才行......】 【宿主，做完这一切就好了......】 又在画饼，又让她去做永无止境的任务。 最迟明天么......林照月权衡着利弊，已经不想再去听了。 系统喋喋不休地劝导着。 却只换来沉默。 它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 当它再次开口时，那股子伪装出来的“为你好”的语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纯粹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 【宿主，你现在应该是已经......全部想起来了，对吧？】 林照月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认。 系统：【既然想起来了，那你就更应该清楚，违抗任务的下扬......】 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林照月闭上眼，任由那些被尘封的、通过一次次催眠治疗才艰难拼凑起来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是的，她想起来了。 第182章 威胁 全都想起来了。 什么小说世界，什么穿书女配，全都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这个世界，就是她原本的世界。 什么系统，什么世界意志。 不过是一群入侵者。 它们选中了这个世界，作为它们“剧本”的试验扬。 为了让剧情顺利进行，它们需要执行者。 它们的能力似乎有限，无法同时操控多人，所以选择将所有的“程序”，都安装在林照月一个人身上。 毕竟比起女主角，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角，表现得再无脑、再愚蠢，也不会有人在意。 然后，它们用一种她至今无法理解的方式，将她的灵魂硬生生地剥离开来，抹去了她的记忆，送往了另一个宇宙。 只留下她最原始的恶念所编织的残魂。 被它们刻意放大、并反复洗脑。 林照月想起来了，在那些被霸凌的日日夜夜里，沈鸢眼中那从不解、到失望、再到憎恨的目光。 也想起来了，那个“自己”，在每一次行恶的时候，内心深处传来的、尖锐的刺痛。 正是因为那份深植于灵魂、无法被抹去的情感，那个残缺的“她”，才会在执行那些冰冷的指令时，本能地选择了更为“温和”的方式。 那是一种何其扭曲的保护，一种在绝望中开出的、带着血腥味的畸形花朵。 几年过去，由残魂支撑的身体机能开始飞速衰退，精神也濒临崩溃。 “入侵者”们发现，它们的“演员”快要报废了。 于是，它们只好又费尽周折，从那个平行时空，将林照月的灵魂找了回来。 为了让她乖乖听话，它们在她醒来之前，先给她看了一遍那个所谓的“小说剧本”，让她误以为自己只是穿越到了一个小说世界，让她心安理得地接受“恶毒女配”的身份，继续推动剧情。 一切，都是一扬精心策划的骗局。 【你想起来了，对吗？】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照月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是一片冰冷的、如寒潭般的平静。 【是啊，想起来了。】她在心中对话，【想起了你们这些恶心的东西，是怎么折腾我的人生的。】 【可无论怎么样，你也不会电死我吧，否则又何必千里迢迢把我找回来？我在一个很关键的位置，对吧？】 系统的机械音在林照月的脑海里停顿了足足有十秒。 这十秒，漫长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阳台外的冷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将城市的霓虹浸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晕，寒风卷着雨丝，吹在林照月脸上，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 终于，系统再次开口了。 【是的，宿主，你很关键。没有你这个执行者，很多事情确实会变得麻烦。】 【但是，】系统话锋一转，【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我们确实不能轻易让你‘死掉’，但这不代表，我们没有别的惩罚方式。】 林照月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宿主，你还记得女主遭遇过的那几次意外吗？】 林照月脸色一白。 这些事，她都记得。在“原著”里，这些都是女主光环的体现，是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证明。 但现在，林照月知道了真相。 那不是什么狗屁的女主光环。 那是系统为了保证“剧情”的顺利进行，强行扭曲了现实，修改了因果。 【宿主，我们可以让她在必死的局面下“奇迹”生还，自然也就能......让她在最安全的时候，体验一下那些“本该”受到的痛苦。】 【我们确实不会让她死掉，毕竟，她死了，“剧情”就无法继续了。】 【但是，我们可以让她生不如死。】 【被烈火灼烧的滋味，应该很不好受吧？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尖叫，都在哭嚎。那种痛苦，会持续很久，很久......】 系统说得格外轻柔，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林照月的心脏。 她浑身冰冷，手指因为用力而攥得发白，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是啊，她猜到了。 在昨晚，当所有记忆碎片拼凑完整，当她终于看清这扬横跨了数年的、荒谬绝伦的骗局时，就已经猜到系统会留有后手。 她早就做好了暂时妥协的准备。 在系统的眼皮子底下，她就像一个戴着镣铐的舞者，每一步都身不由己。能做的，只是在有限的空间里，拼尽全力，传递出去信息...... 可惜，一切来得太快，竟然明天就必须分别。 昨晚才拼凑完全的真相，还来不及告诉沈鸢。 所以她才选择摊牌，目的仅仅是...... 【你没必要说那些有的没的，我今天和你谈判，只是想告诉你，我可以按照你的意思，去推动关键节点的到来。但——我不会再听命于你那些任务。】 【我会和她分开，而相机......就没必要摔了吧。】 【反正，你们只是想达成目的而已，不是吗？】 既然无法阻止，至少要争取一些主动权。 【比起用那些奇怪的任务、掩盖真实目的、假装自己是小说里常出现的“系统”、七弯八绕地让我去促进剧情，不如直截了当一点，不是吗？】 这番话，她说得有理有据，逻辑清晰，完全是站在系统的角度，替它们分析利弊。 果然，系统在沉默地计算了几秒后，做出了让步。 【......您说得对。】 林照月在心里冷笑。 这些没有感情的怪物，又怎么会懂—— 有些行为的分量，远比看上去要沉重得多。 【是我误解您了，感谢你的配合，宿主。】 在得到林照月肯定的答复后，系统那冰冷无情的声线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那种熟悉的、带着点虚伪热情的“知心姐姐”模式。 【您放心，等所有剧情节点都走完，您和女主，一定都会迎来一个圆满的结局的！】 第183章 都结束了 先是回卧室换了套衣服，才重新走回那个灯火通明、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客厅。 热闹的氛围扑面而来，与她刚刚经历的那扬无声的战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那么不真实。 珊珊还在抱着麦克风，声嘶力竭地唱着跑调的情歌。 而沈鸢，已经和苏之云并排瘫倒在了沙发上，两人脸上都带着醉意，手里还一人抓着一个空酒瓶，正对着天花板上的彩带，进行着一些毫无营养的哲学思辨。 “你说......这彩带，它为什么是彩色的呢？” 苏之云大着舌头问。 “因为它......想开了？” 沈鸢的回答同样颠三倒四。 林照月：“......” 她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个醉鬼。 “行了，都别喝了。” 她先是没好气地从苏之云手里抽走酒瓶，然后又看向沈鸢。 “......跟我出来一下。” 沈鸢脸颊酡红，眼神还有些迷离，闻言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还想去拉林照月的手，却被林照月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月月，你俩干嘛去啊？” 珊珊抱着麦克风，含糊不清地问。 “醒酒。” 林照月丢下两个字，率先走出了公寓的门。 沈鸢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眼底的醉意悄然消散了几分，一种莫名的预感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没有再多问，只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电梯一路向下，金属厢体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林照月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衣角，一言不发。 “叮——” 林照月率先迈出电梯，沈鸢紧随其后。 公寓楼的大厅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显得有些冷清。 门外，冬夜的冷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将路灯的光晕染成一团团模糊的暖黄。 寒风卷着雨丝灌进门厅，带来一阵刺骨的冰冷。 林照月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出了大门，站在了屋檐下，眺望着远处被雨幕模糊的城市夜景。 冰冷的空气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白色的雾气在眼前氤氲开来，又迅速被寒风吹散。 沈鸢在她身后站定，沉默地看着她的侧影。 “照月，外面冷，我们......” “沈鸢，”林照月打断了她，却没有回头，“我要走了。” 短短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狠狠砸进了沈鸢的心湖，激起滔天巨浪。 她脸上的醉意，在那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双原本还带着几分迷蒙的桃花眼，瞬间变得清明，近乎锐利。 她死死地盯着林照月的背影，身体因为瞬间的清醒和巨大的震惊而变得有些僵硬。 她预感到了什么。 “......现在吗？” 她下意识地，用一种近乎天真的、带着一丝撒娇意味的语气，试图将这沉重的气氛轻轻揭过。 “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雨呢，你要去哪儿啊？” 林照月只是摇了摇头，依旧没有看她。 “不是去哪里，只是......该走了。” 她的声音很轻，被风一吹，就散在了冰冷的雨里。 沈鸢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你在说什么？” 沈鸢的指尖微微发冷，她往前走了一步，站到林照月身边，试图去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林照月却恰好偏过头，目光落在远处被雨水打湿的街道上，避开了她的视线。 “沈鸢，你明明听得懂的，我也不是在开玩笑。” 沈鸢脸上的笑容，终于一点点地垮了下来。 ——她明白了。 又是系统任务。 她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判断。 又是这种逼着林照月说违心话的恶毒任务。 她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每一次，当林照月被迫要做些什么、说些什么的时候，都会像现在这样，顾左右而言他。 用一些看似决绝实则空洞的话，来包裹她真实的情感。 以前的自己，会因为不解而怨恨，会因为痛苦而沉沦。 但现在，她知道了。 只要自己表现出足够的抗拒，只要现在的她是那个“记忆完整的她”。 这个任务，就会像以前一样，被强行中断。 想到这里，沈鸢那颗慌乱的心，反而镇定了下来。 此时的沈鸢——本就是记忆完整的沈鸢，不再装成失忆的样子暗自撒娇。 她收起了脸上所有的柔软，取而代之的，是那副清冷又带着几分刻薄的神情。 “......走了？” 沈鸢冷笑一声，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林照月。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对我说过什么？噢——我还以为，你的‘弥补游戏’，至少能玩到天荒地老呢。怎么，这么快就失去新鲜感了？” “还是说，你找到了新的目标？是苏之云吗？也是，她家大业大，可比我这个一无所有的‘前继承人’有用多了。你这算盘，打得可真精啊。” 她用尽了自己所能想到的、最伤人的话语，拼命地攻击着林照月，像一只受伤后亮出所有尖刺的刺猬。 她希望，她渴望。 能像以前无数次那样，看到林照月突然转变的表情。 然后那个系统会给她换个任务，林照月就会开始做一些以“攻略”为名义的奇奇怪怪的事情。 没错，是这样的...... 林照月终于缓缓地转过身来。 林照月看着沈鸢，看着那张还在努力维持着镇定，眼底却已经开始翻涌起慌乱的脸，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地疼。 但她不能停下。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颅内那股无形的压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重。 系统正一瞬不瞬地监视着她的一言一行，审查着她是否真的乖顺。 “沈鸢。” 林照月正视着沈鸢的眼睛。 “我的弥补......已经结束了。” “系统的那些指令、那些任务......已经全部结束了。” 当那几个禁忌的词汇，如此清晰、完整地从林照月口中说出时，沈鸢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盯着林照月的眼睛，等着看她是否会像曾经一样，因为提及禁语而脸色发白，或是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一下。 一秒，两秒，三秒...... 什么都没有。 林照月就那么平静地站在那里，无任何异状。 没有电击，没有惩罚，没有警告。 那股无形的、始终悬在她们头顶的枷锁，仿佛在这一刻，真的“咔哒”一声，应声碎裂。 这个认知，并没有给沈鸢带来预想中的狂喜。反而让她如坠冰窟，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将她淹没。 “......任务结束了？” 对视着林照月异常决然的神情，沈鸢喃喃重复了一句。 她习惯性地把目光的焦距放空、放模糊，仿佛可以借此逃避现在的她正处于现实。 “那不是很好吗......既然没有东西再逼着你了，你不用再做那些违心的事，不用再说那些伤人的话了，我们可以......” “是，都结束了。” 林照月声音很轻地打断她。 “......我和你也是。” 第184章 字面意思 沈鸢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她像是没听清，又像是无法理解，只是呆呆地看着林照月，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过了好像很久，她才听到自己说： “什么叫......你和我结束了？” 林照月只是摇了摇头。 “就是字面意思......” 林照月说完，便收回了目光，甚至还往后退了一小步。 那个细微的动作，却像是在她们之间划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什么叫字面意思？” 沈鸢终于无法再维持那副从容的假象，一个箭步冲上前，不顾冰冷的雨水，死死地抓住了林照月的手腕。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结束了？ “我们的关系，是你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的吗？ “你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样......？ “林照月，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冰冷的雨水顺着她们的头发、脸颊滑落，将两人都淋得湿透。 林照月身上那件昂贵的大衣很快就湿了，沉甸甸地贴在身上，让她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她看着眼前这个双眼通红，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般死死盯着自己的沈鸢，心中一阵绞痛。 只能任由沈鸢抓着，没有挣扎，垂下眼帘，避开了她的视线。 沈鸢不给她逃避的机会，用力将林照月整个人都拽到自己面前，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她太了解林照月了。 每一次被迫执行那些违心的任务时，林照月的眼神都会游移，呼吸的节奏会变得紊乱，指尖会不自觉地蜷缩...... 那些细微的、下意识的身体语言，就像是她内心挣扎时发出的求救信号，沈鸢总能轻易捕捉到。 只要一个破绽就好...... 只要一丝动摇就好...... 她像经验最丰富的猎手，用尽了所有的感官和经验，去审视眼前的猎物，试图从她身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是这一次。 没有。 什么都没有。 林照月那双总是盛满了鲜活情绪的眼睛，此刻如此平静。 呼吸平稳，心跳沉静。 就连被自己紧紧抓住的手腕，都没有一丝反抗的颤抖。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她看见眼前的林照月有些模糊。 是雨太大了吗，阻挡了她的视线吗？ 沈鸢用力地抹了一把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那张熟悉的脸上，都只剩下让她心惊胆寒的陌生...... 沈鸢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怎么会...... 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她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林照月的人啊...... 她能分辨出林照月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能听懂她每一句口是心非的话，能看穿她所有拙劣的伪装。 可为什么......这一次，她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足以将她整个人吞噬的惶恐，从心底最深处蔓延开来。 她一直以来赖以支撑的信念，她以为自己牢牢掌握的“真相”，在这一刻，似乎要土崩瓦解了。 那副清冷孤高的、仿佛对一切都游刃有余的面具，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沈鸢那双总是沉静的双眸，此刻被水汽浸润得通红，流露出了林照月许久未见的、那种彷徨脆弱的样子。 “林照月......”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抓着林照月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对我...... “你不要装了，我什么都知道的......你说的那些话，你做的那些事，我知道你身不由己...... “是那个‘恨恨值’还没满吗？还是‘好感度’不够？......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样？” 雨水将她的头发和衣服完全浸透，狼狈地贴在身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林照月，眼底是孤注一掷的祈求。 “是要我说出口吗？ “我知道了......我告诉你，我真的很恨你...... “你以为我真的不在乎吗？每一次......你和别人亲密也好......说出伤害我的话也好...... “每一次......我明明知道你是被迫的，却还是会难受。 “我真的好怕......怕你那些伤人的话里，或许会有万分之一是真心的；怕你那些看似被迫的推拒里，藏着一丝一毫真实的不耐烦...... “我知道我比不上别人，我什么都没有，我只能拼了命地努力......可好像还是没用，我真的很怕......” 她像是要把心都掏出来一般，语无伦次地倾诉着，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痛楚。 “还有什么，对......我喜欢你...... “对不起......我以前没敢说出口，现在我承认了......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这段时间所有的所有，我全都忍下来了...... “因为我喜欢你，我每天都在想，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好过一点？ “是不是我表现得更顺从一些，你受到的惩罚就会少一些？ “是不是我假装不在乎、甚至笑着配合你，你心里的负罪感就会轻一些？ “我告诉自己，没关系，这只是游戏，只是任务，都会结束的......对不对？” 她的声音越来越急切，越来越可怜，像一只濒死的小兽，在做着最后也最徒劳的哀鸣。 “现在呢，还差什么？ “是不是......是不是需要我原谅你？ “好......我原谅你，我原谅你过去对我做的所有事...... “那些过去，那些伤害，不管你是被迫的，还是真心的，无论有多过分，我全都原谅了，我什么都不计较了...... “我都可以接受，可以忘记，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样......足够了吗？” 她几乎是卑微地哀求着，将自己的自尊和骄傲全都踩在脚下，献祭出最后的所有。 “求求你......你现在可以说一句......说一句你想真正说的话了吗？” “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什么都愿意给你的......” “求求你......林照月，别这样对我...... “别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了......求求你......” “求求你了......” 沈鸢垂着头，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在那张向来清冷骄傲的脸上，冲刷出两道狼狈的痕迹。 第185章 应该 林照月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再被浸入极寒的冰水里，四肢百骸都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她看着眼前这个饮泣吞声、抛弃了所有骄傲与伪装、卑微地向她乞求着爱意的沈鸢，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浸透了苦水的棉花，让她无法呼吸，说不出一个字。 又是这样。 一直都是这样。 林照月的思绪被瞬间拉回了大学。 也是这样一个阴雨天，那个被系统洗脑的、残缺的“林照月”，当着所有人的面，然后冷笑着说出“分手”。 而沈鸢，就像现在这样，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死死拉住她的手，卑微地挽回她。 那时候的沈鸢，眼睛也是这么红，声音也是这么颤抖，一遍又一遍地问她：“为什么？” 眼前的沈鸢。 和她记忆重叠在一起。 她一直都没变...... 林照月闭上眼，逼回了那股几乎要冲破眼眶的酸涩。 系统：【宿主，请尽快说话。】 【本系统已经花费了极大的运算资源，才勉强为您屏蔽了情绪的外露。请不要再浪费时间，否则一旦情绪波动过大，被女主察觉到异常，任务将会失败。】 那股熟悉的颅压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重，仿佛随时要让她屠肠决眼。 系统在警告她，在逼迫她，绝不允许她在这种关键时刻，出现任何一丝动摇。 【顺便，宿主，就在刚才，女主对您的好感度，已经正式达到100。】 林照月听到这句话，心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悲凉与讽刺。 林照月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看着沈鸢那张泪痕交错的脸，看着她眼中那几乎要将自己燃尽的爱意与祈求。 她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拭去沈鸢脸上的泪水和雨水。 然后，在沈鸢那双因为燃起一丝希望而骤然亮起的眼眸注视下，她缓缓地开了口。 “够了，什么都够了，所以才结束了。” 声音平静。 “你能猜到我言不由衷，这很聪明......” “但为什么......却总是这么自以为是，认为我是爱你，却被迫伤害你？” “而不是......” 林照月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如刀割，却还是强迫自己，一字一顿地，将话说完。 “——我一直很恨你，却只能言不由衷地，假装爱你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 林照月清晰地看到。 沈鸢眼中的最后一点光亮，像是被狂风吹熄的烛火，一瞬间，彻底黯了下去。 空洞得像深渊，再也映不出任何东西。 她抓着林照月的手，也终于无力地松开，颓然垂落。 雨声、风声、远处城市的喧嚣，一切都被抽离，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沈鸢就那么呆呆地站着，任由冰冷的雨水将她彻底浸透，仿佛已经感觉不到寒冷。 过了许久。 久到林照月觉得她们快要和这片雨夜融为一体时，沈鸢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像是刚从一扬漫长的噩梦中惊醒。 “......我知道了。” 她抬起手，有些笨拙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僵硬地扯了下嘴角。 “那我们先回去吧......” “不要站在这说话了，今天晚上好冷啊......” 她伪装出若无其事的镇定，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仿佛只要她们现在转身，关上门，就能完全忘记刚才那番撕心裂肺的对话。 这副自欺欺人的模样，比她声嘶力竭的质问，比她痛彻心扉的哭泣，更让林照月心痛。 “......我不回去了。” “沈鸢，我现在就要离开。” “我和你，本就不该一起走的。” 沈鸢的身影在原地晃了晃，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从沈鸢身边走过时，也是最后一次靠近沈鸢时。 林照月将那些早就准备好的、可以伪装成是在帮助系统推动剧情的唯一线索，送进沈鸢的耳中。 起、承、转、合。 “你应该在失忆后就抛下过去的......” “你应该眼睁睁看着我家破产、不再管我的......” “你应该回去做你的继承人的......” “你应该掌握那些足以翻云覆雨的权柄，然后带着你对我所有的恨，回来将我踩在脚下，十倍百倍地，讨回你应得的一切的......” 林照月顿了顿，补上最后一刀。 “这才是我们......本该有的结局。” 说完，她再也不看沈鸢一眼，决绝地转过身，一步步走进那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雨幕之中。 这一次，沈鸢没有再追上去。 只是站在原地，任由雨水将她彻底淹没，看着林照月那决绝的背影，一点点地被黑暗吞噬，直到再也看不见。 她一动不动，像一座被遗弃在雨中的雕像。 那些话语，在雨声中反复回响，像是一道刻骨铭心的诅咒，在她空荡荡的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盘旋。 最后，她缓缓地蹲下身，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膝盖里，发出了压抑了许久的呜咽。 公寓楼上，珊珊和苏之云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阳台。 苏之云的酒已经醒了大半，她看着楼下那如同上演着生离死别的两人，抿了口酒，什么也没说。 珊珊却还在醉眼朦胧，她指着楼下那个孤零零的身影，大着舌头问： “那......那是什么？最新款的......悲伤蛙吗？” 第186章 权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小区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无人的街上走了多久。 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被拉扯成一道道模糊的光轨，像梵高画里那些扭曲旋转的星空，眩晕，而不真实。 脚下的鞋早已被路面积水浸透，每走一步都带着沉重的、黏腻的声响，像是在拖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林照月走了。 用一种最残忍、最不留余地的方式，将她亲手筑起的世界，砸得粉碎。 她想起了大学时分手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雨夜，她也是这样卑微地去挽留，换来的却是林照月更冷漠的背影。 原来，兜兜转转，她始终没有逃出这个轮回。 爱、恨、以及一丝未被完全掐灭的怀疑和希望，不断纠缠。 理智和情感的撕扯，让她头痛欲裂。 沈鸢的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其中一个，冷静地分析着林照月最后那几句划开她们之间界限的话。 ——“她是在给我提示。”乐观小人说，“这是系统的剧本。她刚才的决绝，她说的那些伤人的话，都是在系统监视下，为了推动剧情的到来。” 而另一个，已经哭得快要昏厥过去。 ——“但她刚刚的表现都那么真实，根本找不出破绽。就和大学时一模一样，那时我不也纠缠了一年，想找出她身不由己的证据吗？可结果呢......？” 整整四年。 那段被霸凌、被羞辱、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记忆，如同附骨之疽，再一次从她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里钻了出来，张牙舞爪地撕扯着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信任。 刚刚林照月的冷漠，就和那时一模一样。 她曾想找出林照月心口不一的痕迹。 可最后什么也没找到。 直到车祸的发生...... ——“说的什么呢，林照月那种笨蛋，难道还能一步一算，又是说梦话、又是把消息放给精神病医生联合起来哄骗我？” ——“说不定是那个系统教她的，为了让她好好完成任务。” ——“她那种人，讨厌我就是讨厌我，不可能装那么好的。” ——“照这么说，刚刚的她要是有一秒钟的不情愿，也不可能藏得住。” ——“只是这一次而已，之前她每一次干坏事时的不情愿都是肉眼可见的，她不可能藏那么好，除非她失忆了！” ——“失忆？......对啊，林照月不是一直说，她也失忆了吗？如果那是真的呢？回想一下车祸后到现在，林照月有时对熟悉事物表现出陌生的奇怪反应......或许林照月前段时间，确实是在身不由己地伤害我。但那却是因为，林照月失忆了，性格变了，所以行为出现了偏差。所以那个“系统”，一个保证世界正常运转的存在，才出现了。为了修正世界线，才强迫她去做一些“任务”？而现在，随着林照月恢复记忆......系统也就不必再强迫她了？” 悲观小人越想越是这个道理。 ——“没错，可能只是因为，失忆后的林照月，不记得过去，又有着更高的道德感，让她“以为”她自己是身不由己的。殊不知，这本就是没失忆的林照月，本就该做出的举动？那么，系统的区别对待也可以得到解释。车祸这扬意外，让我的人生轨迹也出现了偏差，所以系统的另一个目的，是促进我的性格变得稳定，才会区别对待......？” ——“简直是毫无道理的猜测！只是要求逻辑过关的话，可以捏造出一百个版本，反正都得不到答案，为什么偏偏要去猜坏的呢？” ......也对。 沈鸢本不该这样多想的。 可刚刚林照月的表现太让人心惊，竟是轻易撕扯开她的伤口，把她的自信全数摧毁。 让她不得不去猜想—— 说不定她自以为的了解，都是一厢情愿......？ 沈鸢的脑子越来越疼，知道如何深思也不会有结果，她强迫自己停下无谓的猜测，怔然地仰起头。 有刺眼的光幕映入眼帘。 是远处大厦上巨大的广告牌。 那上面，恰好是林照月最新拍摄的时尚大片。 照片里的林照月眼神冷艳，气扬全开，是模特，是明星，是遥不可及的月亮。 而她自己呢？ 像一只被雨水淋透的、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卑微地蜷缩在城市的角落里，连仰望都显得那么可笑...... 可怜吗？ 确实。 但......为什么呢？ 刹那间。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雨夜里的闪电，骤然劈开了沈鸢脑中的混沌。 为什么......她总是被动承受的那一个？ 为什么她总是在猜测、在等待、在祈求林照月的施舍？ 她们的关系，看似对等。 可实际上，林照月永远是掌握着主动权的那一个。 而她呢。 一直在被动地接受，被动地猜测，被动地原谅，被动地爱着。 她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试图从魔鬼的只言片语中，解读出神明的旨意。 愚不可及。 沈鸢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却让她感到一阵奇异的清醒。 她终于明白了。 如果说，之前的她，还抱着一丝“只要等任务结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天真幻想。 那么现在，她彻底清醒了。 无论是系统任务，还是林照月恢复记忆，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太弱了。 林照月说，她本该掌握权柄，然后带着恨意，将她踩在脚下。 说的没错。 但掌握权柄，不是为了复仇。 而是为了......拥有绝对的主动权。 足以让她摆脱自卑、不再患得患失。 足以凭借自己的手段去查清所有真相。 足以将那个系统从林照月身上剥离出来。 足以...... 哪怕林照月说的那些话，全都是真的。 哪怕林照月真的恨她入骨，只是在玩弄她，欺骗她。 她也可以...... 这一刻，两个小人达成了共识。 ——“先把那个东西给解决吧。” 在那之后，她可以慢慢找到答案。 以及...... 刚刚那个过于悲观的猜测，说不定可以加以利用...... 想通了这一切，沈鸢那双被雨水浸润得通红的桃花眼，渐渐褪去了所有的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 无论林照月那句话，是一句提示，还是划清界限。 都为她指明了方向。 现在的她确实需要权柄。 需要足以颠覆棋局、重定规则的权柄。 沈鸢从口袋里摸出早已被雨水浸透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还沾着水珠，有些失灵，但她毫不在意，用衣袖胡乱地擦了擦，指尖在通讯录里飞快地滑动。 最终，停在了那个她所设想的最后选择上。 「阿曼·沈」。 她的母亲。 也是她去掌握权柄的，最为快捷的门票。 第187章 谈判 “是我。” 沈鸢看着远方的LED屏幕，平静地开口。 阿曼·沈似乎并不意外，她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了然于胸的傲慢。 “怎么？想通了？终于认识到，没有沈家，你什么都不是了？” “我同意你的条件。” 沈鸢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阿曼·沈带着几分满意的声音：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明天会派人去接你，从今天起，你就是......” “但我也有我的条件。” 沈鸢再一次，冷冷地打断了她。 “......条件？” 阿曼·沈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阿耨，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你现在的处境？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沈鸢轻笑一声。 她之前特意收集沈家的资料，正是为了拿到谈判的筹码。 假如系统出尔反尔，她就有余地在沈家掌握主动权。 沈鸢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已经了解过了，像沈家这样的大世家，和古代王室没区别——上一个皇帝没死，下一个就不会继位。 “你看似提前很多年接手集团，是名义上是董事长没错。但现在真正掌握权力的，还是你的母亲吧？ “对她来说，下一代的继承人，落在她哪个孙女身上都一样，反正都是自己的血脉。 “但对你来说，自己的孩子、还是姐妹的孩子，区别可就大了...... “你费尽心思想把我找回来，不就是想培养自己的人吗？” 阿曼·沈在那头沉默了许久。 这个女儿，比她想象中还要聪明。 本来，她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和行动。到了明天，哪怕是用绑的，她也会把沈鸢带回去。 即使那样会撕破脸。 而现在......既然能谈判，至少是个更好的结果。 许久，阿曼·沈才冷哼一声： “你的条件，说来听听。” 沈鸢知道她会答应。 “第一......” “我回沈家，不是因为我输了，而是因为我需要沈家这个平台。我要的，是成为一个真正的掌权者，而不是一个顶着‘继承人’名号的花瓶。我要知道所有我该知道的，学所有我该学的。集团的核心业务、人脉网络，以及......你们藏在台面下的所有肮脏交易......所有的一切，你都必须对我毫无保留。” 阿曼·沈的呼吸明显顿了一下，语气也冷了三分： “你口气不小。这些东西，就算是你那几个堂姐妹，也没资格全部过问。” 沈鸢寸步不让： “她们没资格，不代表我没有。你把我找回来，不就是看中了我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你最锋利的刀，帮你扫清障碍吗？一把不知道自己要砍向何方、也不知道刀鞘里藏着什么东西的刀，可是很容易伤到主人的。” 电话那头陷入了更久的沉默。 阿曼·沈在飞速地权衡利弊。这个女儿的敏锐和胆识，远超她的预期。 这既是好事，也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但眼下，她确实需要一个足够聪明、也足够有野心的人来打破沈家内部那潭死水。 ——反正说得再厉害，也改变不了接受平民教育的沈鸢、依然对如何管理偌大产业一窍不通的事实。 少了自己的帮助，她翻不起任何浪花。 “......呵，可以。”半晌，阿曼·沈终于松了口，“但相应的，你也必须展现出与之匹配的价值。” “当然，你能给我多少，我就能为你拿回多少。” 沈鸢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她继续不紧不慢地抛出第二个条件。 “第二......” “林家那艘破船，我要它。我需要你完成对林氏产业的全面收购。钱，算我向你借的，我会连本带利地还给你。” 这一次，阿曼·沈是真的笑了。 “哦？你倒是对那个林照月，‘用情至深’啊。该不会找上我，就是为了去收拾她家的烂摊子？” “这是我的事。”沈鸢的语气不容置喙，“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帮，还是不帮。” “帮你，为什么不帮？”阿曼·沈的笑意更深了，“商扬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林氏虽然是个烂摊子，但它手里那些东西，还是很有价值的。这笔买卖，不亏。” “很好。” 正如沈鸢所想，若非林氏手里确实还有点吸引人的东西，阿曼·沈也不必非在那个慈善晚会上现身。 “第三......” 沈鸢顿了顿。 “我的私生活，包括我以后和谁在一起，你无权干涉。你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帮你赢得战争的继承人。至于这个继承人晚上睡在谁的床上，我想，这并不在你的关心范围之内，对吗？” “林照月不行。” 这次阿曼·沈果断拒绝了。 沈鸢早有预料，慢慢开口： “你不让我和林照月在一起，不是因为那点可笑的母女亲情，无非是觉得，我们之前的事在上流圈子里闹得无人不知，会给沈家丢份而已。” “我知道该怎么做。” ...... 挂断电话，沈鸢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乌云散去，一轮清冷的月亮从云层后探出头来，将银辉洒满这座刚刚经历过一扬暴雨洗礼的城市。 沈鸢站在原地，直到身上那件湿透的大衣开始结冰似的变硬，她才缓缓地动了一下。 她没有回头再看那栋亮着温暖灯光的公寓楼，也没有去回想林照月离开时决绝的背影。 她只是面无表情地转身，朝着与林照月相反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得异常平稳。 第188章 失恋会员【礼物加更章】 她只知道，当她迈开脚步，将沈鸢和那栋亮着温暖灯光的公寓楼彻底抛在身后时，那股一直压在她头顶的、无形的精神枷锁，终于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 系统似乎进入了某种休眠或低频状态，用极低的算力维持对她的基本监控，任她如何呼唤也没有再出声。 林照月在心里冷笑一声。 看来，只要她乖乖地、决绝地、不留一丝余地地走完这个“分手”的剧情节点，系统就懒得再在她身上浪费多少运算资源了。 卸磨杀驴，用完就扔。 雨水打湿了她的大衣，冰冷的风灌进领口，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无家可归了。 之前住的几处公寓都在资产清算列表里。唯一能落脚的，就是沈鸢租下的那个小窝。 正当她盘算着回去找奶奶，还是自己去租个房子时，街角那家24小时亮着灯的便利店，吸引了她的注意。 温暖的橘色灯光从玻璃门里透出来，像黑夜里的一座小小灯塔。 林照月吸了吸鼻子，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推开门，一股混合着关东煮香气和咖啡味道的暖风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她身上的大半寒意。 店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戴着耳机的年轻店员在昏昏欲睡地看着手机。 林照月在热气腾腾的关东煮锅前站定，看着里面翻滚的鱼丸、福袋、白萝卜，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都要。” 她指了指锅里看起来最诱人的几样。 店员懒洋洋地帮她装好，又递给她一罐温热的牛奶。 “我不买牛奶......” 店员：“送你的，我认识你，你不知道吗？” 林照月不明所以。 店员：“你不是沈鸢女朋友吗，她打工的时候，总指着手机里的照片说你......” ...... 林照月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边小口小口地吃着关东煮，一边看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街景。 她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发现屏幕一条消息。 苏之云：「死了没？出来聊五毛钱的？」 她发了条定位过去，然后将最后一口鱼丸塞进嘴里，喝完了那罐温热的牛奶，感觉胃里暖洋洋的，四肢也渐渐回温。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一些，但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林照月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车流卷起的霓虹光影，眼皮越来越沉。 就这么睡一会儿吧...... 她这么想着，意识渐渐模糊。 没多久，就被一阵堪比警匪片里破门而入的动静给惊醒。 “月月！我的月月！你怎么能一个人躲在这里！” 林照月睡得正香，猛地被这声“杜鹃啼血”般的呼唤给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她抬起头，就看到珊珊隔着便利店的玻璃，一脸沉痛地看着她。 跟在她身后的，是一脸“我跟这个醉鬼不熟”的苏之云。 “......” 感受到店员打量的视线，林照月赶紧小跑着出去，红着眼睛看向她们。 “你们怎么都来了？” “当然是因为我们之间心电感应的指引啊！”珊珊一把抱住她，开始疯狂摇晃，“你一出门，我就感觉心口绞痛，夜不能寐，掐指一算，就知道你肯定出事了！” “......说人话。” “好吧。” 珊珊松开她，吸了吸鼻子。 “我俩在阳台上看见了，沈鸢杵在那儿......你俩要是分了，我俩也不好赖在那是吧......就下来找你了。” 林照月：“......” 苏之云看不下去了： “二位，别在这大街上闲聊了，你俩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赶紧的，上车。” 上了苏之云的红色豪车，车内温暖的空气瞬间包裹了林照月冰冷的身体，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苏之云一边开车，一边从储物格里丢给她一条干毛巾。 “擦擦吧，看你那德行，啧啧，活像只被主人丢弃在雨里的流浪猫。” “......你才是猫。” 林照月接过毛巾，胡乱地在脸上和头发上擦了几下，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行行行，我不是猫，我是来捡猫的好心人~”苏之云瞥了她一眼，“说吧，什么情况？” 珊珊把脑袋从后座挤了过来： “当然是月月把沈鸢甩了！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是一个铺垫已久的‘复仇大计’！一切都在我们月月的算计内！” 苏之云一边娴熟地打着方向盘，一边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座上缩成一团、用毛巾胡乱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红通通眼睛的林照月，笑出了声。 “噢~算计？我看是把自己算计进去了吧。” “你看看她那德行，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小寡妇呢。这就是你说的‘复仇大计’的成果展示？展示怎么把自己搞成失恋阵线联盟的荣誉会员？” “呵呵，你错了。” 珊珊微笑着摇头反驳。 “她这叫战术性示弱，是为了让沈鸢那个女人愧疚一辈子，让她在午夜梦回时，想起今天都辗转反侧、痛不欲生！” 苏之云嗤笑一声，方向盘一打，车子平稳地滑入一条岔路。 “哎呀，是吗？那她抱着沈鸢送的那破相机，也是‘战术性示弱’的一部分？” “这......” 珊珊卡壳了，她偷偷扭头看了一眼，林照月果然还死死地抱着那个相机包，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悲伤气息。 “......这是入戏了，你知道的，老戏骨入戏后都很难出戏的。” 珊珊强行挽尊。 林照月终于受不了了，从毛巾底下发出一声闷闷的、带着浓重鼻音的抗议： “你们俩能不能安静点......吵死了......” “哟，流浪猫开口说话了。我寻思着这车里也没外人，你的复仇大计既然成功了，就不用再‘战术性示弱’了吧？” “我没有......” 林照月小声地嘟囔，把脸在毛巾里埋得更深了。 她当然知道苏之云在故意激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狼狈。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一想到沈鸢最后那双黯淡下去的眼睛，她的心就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 “月月......” 第189章 我没有...... 她靠近了林照月一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试探性地问道： “月月......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沈鸢了？” 林照月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依旧没有说话。 但她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珊珊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溜圆。 “不......不会吧？所以我们之前说的那些，都不是计划？你不是在演戏？你是真的......陷进去了？！” 苏之云闻言翻了个白眼。 “不然呢？你真以为她奥斯卡影后附体，能演得这么情真意切？” “可是......可是月月她......”珊珊还是不敢相信，“她以前不是最讨厌沈鸢了吗？大学那会儿，她对沈鸢做的那些事......” “行了，”苏之云打断她，“人家性癖独特。” 听到苏之云这番话，林照月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汽，声音沙哑地开口： “......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 “我没有......性癖独特......” 话音未落，豆大的泪珠就从她眼眶里滚落下来，悄无声息。 她再也忍不住，将脸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从喉咙里泄露出来。 “呜——” 苏之云：“......？” 珊珊一看这架势，也绷不住了，跟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抱住林照月。 “月月！我的月月！你别哭啊！你一哭我也想哭！呜呜呜......沈鸢她不是东西！她怎么能这么对你！我们月月这么好，她竟然舍得让你伤心！她就是个渣女！” 苏之云：“......咳哼，你是不是忘了，似乎是林照月甩的沈鸢？” “那又怎么样！”珊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义正词严，“那肯定是沈鸢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月月的事，比如不接受月月独特的性癖，才逼得我们月月不得不离开她！对！一定是这样！” 她一边哭，一边还用力地拍着林照月的背，结果力气太大，拍得林照月直咳嗽。 苏之云：“......” 车厢内，珊珊的鬼哭狼嚎和林照月的伤心痛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惊天地泣鬼神的二重奏。 苏之云扶额。 她将车内的音乐调大了一些，一首慵懒的爵士乐缓缓流淌出来，试图盖过那堪比灵堂的动静。 顺便抽了几张纸巾，粗鲁地反手糊在林照月脸上。 “行了行了，别哭了，丑死了。反正，今晚先去我那儿凑合一晚，有什么事，明天酒醒了再说。” 珊珊也一手揽住林照月的肩膀，豪气干云地宣布： “没错！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只鸟！月月你放心，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你的左膀右臂！你要是想找人喝酒，我奉陪！你要是想骂人，我给你递砖！你要是想......呃，找新的小姐姐，我把我珍藏多年的客户全都贡献出来！” 苏之云：“......亲爱的，你那些客户，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 苏之云的家，和她本人一样，充满了“老娘有钱且品味很俗”的气息。 坐落在市中心最顶级的公寓楼，是一个视野绝佳的大平层。装修风格是浮夸的现代风，高调奢华怕你看不见。 客厅大得能开运动会，天花板上垂下来的水晶吊灯比林照月见过最大的钻石还闪，墙上挂的不是什么名家画作，而是几幅用纯金箔和碎钻拼成的、意义不明的抽象图案。地上铺着整张的斑马纹地毯，沙发是夺目的爱马仕橙，上面还随意地扔着几个印满了LV老花的抱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薰味，甜得发腻，林照月怀疑苏之云是不是把一整瓶香水倒进了加湿器里。 苏之云：“客房在左手边那几间。先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我这儿别的没有，就是睡衣多，你俩随便挑。” 珊珊啧啧两声： “你是天天带人回来不重样啊。” 苏之云对她抛了个媚眼： “哎呀，说得真难听，我只是心碎成了很多片，每片都分给了需要我的女人......” 珊珊更是嫌弃： “花蝴蝶，千万别来祸害我们月月。” 苏之云笑而不语，只是起身，从自己的卧室里拿出了一套全新的睡衣，递给林照月。 “行了，再哭下去，明天眼睛肿了，大罗那个女人又要拉着你拍什么‘失恋的维纳斯’了。” “去洗个澡吧，好好睡一觉。天大的事，等明天醒了再说。”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你要是怕黑，或者怕一个人睡......我的床，很大哦。” 珊珊嘴替登扬：“滚啊。” 林照月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闭上眼，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始之前的画面。 沈鸢那张泪痕交错的脸，她那双盛满了绝望和祈求的眼睛，还有她最后那句卑微的“求求你”......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细微的、若有似无的感觉，从她的后颈处传来。 像是一阵微弱的电流，带来令人不安的痒意。 林照月浑身一僵，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知道，是那个东西。 系统虽然不再跟她说话，但它并没有真正离开。 它就像一个蛰伏在暗处的幽灵，用一种她无法察觉的方式，继续监视着她，提醒着她，她依旧是它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只要她一想到沈鸢，一想到那些被强行扭转的“剧情”，那股幽灵般的“监视感”就会加重几分，后颈处那股细微的麻痒感也会变得更加明显。 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没完了是吧？】 林照月在心里烦躁地骂了一句。 她翻了个身，试图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一些，来抵御那股从心底升起的寒意。 第190章 「沈鸢：你给我等着。」 没有系统的监视，没有任务的催促。这一晚，本该是她久违的、彻底放松的时刻。 然而，梦境却像是被昨夜的冷雨浸透，潮湿而沉重。 她梦见了校园，梧桐道的落叶，还有那个安静地走在人群里的沈鸢。 她梦见自己被一群人簇拥着，听着她们用最恶毒的语言嘲笑那个清瘦的背影，而她自己，嘴巴一张一合，似乎也在说着什么，却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她又梦见了那间小公寓，温暖的灯光，氤氲的火锅热气，还有沈鸢递到她唇边的那块烫好的毛肚。 画面一转，又是那个冰冷的雨夜，沈鸢抓着她的手，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黑。 “不要......” 林照月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天已经大亮，窗帘没有完全拉严，一缕刺眼的阳光从缝隙中挤了进来，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斑。 林照月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撑着柔软的大床坐起身。 宿醉的后遗症让她头痛欲裂，嗓子也干得像是要冒烟。 更让她难受的，是心里那片空落落的感觉，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剜去了一块，只剩下呼啸而过的冷风。 她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柔软的长绒地毯上，感觉脚底都有些虚浮。 客厅里很安静。 巨大的落地窗前，苏之云正盘腿坐在那张夺目的爱马仕橙沙发上，长发随意地挽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她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端着一杯红酒，正对着窗外的城市风景，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姿态慵懒得像一只餍足的波斯猫。 “醒了？” 苏之云听到动静，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你怎么大白天就喝酒？” 林照月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声音还有些沙哑。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得意，我乐意，怎么，你有意见？” 林照月懒得跟她贫： “珊珊呢？” “呵，你还好意思问。” 苏之云嗤笑一声，朝另一间紧闭的客房门努了努嘴。 “昨晚你睡着之后，她拉着我，非要看一部叫什么《霸道女明星的落跑小助理》的电影，说是要从中学点先进经验，好帮你参谋参谋。结果看着看着，自己哭得比谁都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斥里面的渣女，然后抱着我的限量版抱枕睡着了。” “现在啊，”苏之云呷了口酒，慢悠悠地补充道，“估计还在梦里跟渣女搏斗呢。” 林照月：“......” 她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行吧，让她睡吧。” 林照月叹了口气，感觉脑袋更疼了。 “要来一杯吗？”苏之云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对她挑了挑眉，“以毒攻毒，专治宿醉头痛和失恋心痛，亲测有效。” “不喝。” 林照月想也不想就摇头。 “啧，真没劲。” 苏之云撇撇嘴，却还是站起身，扭着腰走到厨房。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转而打开了旁边的恒温热饮柜。 片刻后，苏之云端着一个杯子走了回来，放在林照月面前的茶几上。 “行了，小可怜，喝奶吧。” 林照月低头一看，杯子里是温热的牛奶，还贴心地冒着丝丝热气。 “......谢了。”她小声说。 “听不见，大点声。” “......我说谢谢！” “嗯~这还差不多。” 林照月捧着温热的牛奶杯，小口小口地喝着。 她拿出手机，习惯性地点开社交软件。 和沈鸢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昨天分手后的最后一句： 「沈鸢：你给我等着。」 语焉不详。 系统生怕沈鸢死缠烂打，收到这条消息后，硬是逼着她删除拉黑了沈鸢的所有联系方式。 聊天界面只剩下那堆狐朋狗友又出来嘘寒问暖的消息。 她叹了口气，正准备退出。 一条弹出的热搜推送却猛地撞进了她的视线。 #沈氏集团继承人# 林照月的心猛地一跳，点了进去。 热搜的广扬上，几张高清照片被疯狂转发。 照片里，沈鸢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脸上没什么表情，正从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上走下来。 眼神清冷，疏离，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强大气扬，与那个前一晚还在她面前哭得像个孩子的沈鸢，判若两人。 照片的配文是某知名财经博主发的： 「据外网媒体可靠消息，沈氏集团失散多年的孙女已于昨日认祖归宗，并将作为热门人选，参与下一任继承人的角逐。这位空降的神秘继承人，未来将给沈氏带来怎样的变数？我们拭目以待。」 下面是数万条评论。 「我也毕业了，我的豪门妈妈什么时候把我认回去？」 「拼多多，你不是说我是最幸运的吗？」 「后面那辆车我不太认识，倒是旁边这位天仙......」 「知道你不想走弯路，但光看脸也不是攀得上的。」 「有点眼熟啊」 这条很快就被删除。 看来......沈鸢真的按照她“提示”的剧本，去走那条“本该有”的路了。 林照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无论沈鸢有没有听懂她的提示——提示那是系统安排的剧本。 反正最后，都走上了系统想要的那条路。 也好。 林照月想，这样至少她不会再为了生计奔波，不会再被她那个所谓的母亲用各种手段打压。 这样......也好。 她一遍遍地在心里对自己说，试图说服自己，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心脏那块空落落的地方，却像是灌了铅，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 “啧啧，一大早就看前任的照片，你是想睹物思人，还是想隔空下降头？” 苏之云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目光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随即了然地挑了挑眉。 “哟，动作还挺快。看来你那位‘前任’，已经摇身一变成了豪门继承人了。 “这身衣服不错，够禁欲，就是表情冷了点，看着跟要去参加谁的追悼会似的。 “哦，也对，毕竟是去参加你俩爱情的追悼会嘛。” 苏之云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林照月懒得理她，划着屏幕，想把这条碍眼的热搜刷过去。 “哎，别划啊，我还没看完呢。” 苏之云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手。 第191章 她骨子里就是一头认死理的疯狗【礼物加更章】 “别做梦了你。” 林照月吸了吸鼻子。 系统让她那样狠狠地甩掉沈鸢...... 不就是为了让沈鸢在反复被甩后、终于对爱情死心，然后回去走事业线吗？ 她想起系统的那些安排，气哼哼地说： “她要去享受荣华富贵了，回来也是一边搞事业、一边顺手把我这种小喽啰解决了。还请你吃饭呢，你不如先自求多福，别被当恶毒女配二号给一起做掉了！” 苏之云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毫不客气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说林大小姐，你是不是失恋把脑子也给失傻了？ “享受荣华富贵？搞事业？拜托，她要是对钱有一丁点儿兴趣、愿意为了荣华富贵去委曲求全的话，早在林家还没破产的时候，她就有的是机会从你这儿捞好处，可你看她什么时候主动开口要过一分钱？ “她骨子里就是一头认死理的疯狗，还是护食的那种。心眼比针尖还小，占有欲比太平洋还宽，记仇的本事更是能写进史书。她看上的东西，尤其是你这块被她叼了这么多年的骨头，就算砸断了腿，她也得拖着爬回来，死死地咬住了......” 一连串的贬义词，苏之云对沈鸢的意见还真不是一般大。 “所以——她回去，九成九不是为了当什么继承人，而是为了你。” 林照月的心猛地一颤，抬起头，有些错愕地看着苏之云。 “为了我什么......？” 苏之云翻了个白眼。 “为了你什么？你自己清楚，问我做什么！” “反正呢，我敢跟你打赌。” 苏之云伸出小指。 “不出几年，她绝对会回来。到时候，她可就不是那个在雨里哭着求你别走的小可怜了。 “她会开着限量版的豪车，穿着高定的礼服，身后跟着一排黑衣保镖，然后把你堵在墙角，用那种你最受不了的清冷又带着侵略性的眼神看着你，问你一句——” 苏之云刻意顿了顿，模仿着沈鸢的语调，慢悠悠地说道： “‘林照月，玩够了吗？’” “......” 林照月被苏之云这番声情并茂的演绎搞得浑身一激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苏之云那句看似荒唐的戏言，就像一道惊雷，骤然劈开了她脑中的混沌。 起、承、转、合。 苏之云说的没错。 无论沈鸢是不是听懂她的提示才回去的。 无论沈鸢是带着爱、还是带着恨回去的。 她们都注定会再次见面。 想到这里，林照月心里那块因为失恋而空落落的地方，被一种奇异的战栗感给填满了。 系统想要的结局，不就是沈鸢归来、然后对她进行一扬酣畅淋漓的复仇么？ 而复仇的前提是什么？ 是她林照月，必须像所有狗血剧本里被主角逆袭的反派一样，变得落魄、凄惨、一无是处。 最好是穷困潦倒到在天桥上贴膜，才能凸显出沈鸢归来时的强大与辉煌，才能让那扬复仇显得大快人心。 违抗最终结局或许很难。 但在这个过程中，她至少可以......活得不那么“符合剧本”吧？ 那样，她也至少可以给系统造成一些阻碍。 “苏之云。” “嗯？”苏之云挑了挑眉，“怎么？准备抱我大腿，让我包养你了？” “你想得美。” 林照月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苏之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嚣张的弧度。 “把那份合同拿来，我签了。” “哟，想通了？” “想通了。从今天起，我真的要去当超A级模特了。” 苏之云被逗笑了。 “行啊，我等着。哎呀，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就不怕到时候，沈鸢就像你说的，真的是回来对你复仇的？” 林照月闻言，动作顿了一下。 随即，她转过头，眯起眼一笑。 “那......我也只能好好接受她的‘报复’了呀......” ...... 时间一晃，已是三个月后。 春日和煦，阳光正好。 生活，似乎在以一种全新的方式，重新开始了。 林照月以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不再挑剔拍摄的主题，不再抱怨造型的繁琐，甚至主动去学习那些她曾经不屑一顾的模特基本功。 大罗对她的转变又惊又喜，几乎把她当成了工作室的“镇店之宝”，各种资源都毫不吝啬地往她身上砸。 而林照月，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速成长。 她不再是那个只需要在镜头前摆出漂亮姿势的花瓶，她的眼神里开始有了故事，有了情绪，有了灵魂。 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在镜头的打磨下，渐渐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生活看似恢复了平静，甚至比以前当大小姐时还要充实几分。 但只有林照月自己知道，那个无形的“幽灵”，从未离开。 它用一种更隐蔽、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每当夜深人静，卸下所有妆容和伪装，一个人躺在公寓那张空旷的大床上时，蚀骨的思念还是会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会下意识地摸向身边的位置，却只摸到一片冰冷的空虚。 她好想她。 一到这时，脑海里那个沉默的系统，就会传来一阵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压力波动。 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的一举一动，依旧在“系统”的掌控之下。 这天，她刚结束一组拍摄，正坐在化妆间里卸妆，苏之云拿着她的手机走了进来。 “喏，你手机刚才响了半天，一个陌生号码，我怕是什么骚扰电话，就没帮你接。” “哦，谢了。” 林照月接过手机，按下了回拨键。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人接了起来。 听筒里传来一个温和而有礼的女声，带着一丝熟悉的职业化口吻。 “你好，林女士。我是李医生，您还记得我吗？” 林照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 是那个精神病院的医生。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苏之云，压低了声音： “李医生？你怎么会......” “是这样的，林女士，您之前在我们这里预存的治疗费用还有很多，并且您预约的催眠治疗也还未结束。我们只是想提醒您一下，如果您近期有时间，可以随时过来。” 催眠...... 自从沈鸢出国后，系统也没再给她施压，她自然也就没了再去精神病院的必要。 “我......我有时间就过去。” 反正也不能退款......这么多钱，还是去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