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逆子:开局打断青雀的腿!》 第38章 狗太子,纳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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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黄色衣服的是李世民!先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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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刺杀而已,李承乾:衣角微脏,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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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沐姑娘,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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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反恐要什么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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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李二和太子逛青楼,抢女人,被包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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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太子无道,我要清君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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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齐王水灵灵地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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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这天下啊,他李承乾坐得,我未尝坐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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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李承乾,你弄疼我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 只见李承乾头戴束发紫金冠,腰悬一柄龙纹唐刀,骑在一匹神骏非凡的“照夜玉狮子”马上,一身玄黑嵌金丝的明光铠,胸甲正中一条狰狞的五爪金龙盘旋欲出,衬得他愈发英武挺拔。 要问为啥是皇帝专属的五爪金龙,因为这套战甲就是李世民穿过的,长孙皇后特意挑了叫工匠翻新的!李世民知道后也只能撇撇嘴嘟囔一句,啧,这不太好吧...... 三万平叛大军,早已在长安城外列阵完毕。旌旗如林,士气高昂。程处默和秦怀道二人,亦是全身披挂,分别立于李承乾左右,神情肃穆,眼中却难掩兴奋之色。 “将士们!”李承乾勒马阵前,开始出发前的动员,“齐王李祐,辜负圣恩,勾结逆贼,起兵作乱,意图颠覆我大唐江山!此等叛逆,天地不容,国法不恕!” “我等身为大唐军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今奉陛下旨意,前往齐州,剿灭叛匪,匡扶社稷!此战,关乎大唐安危,关乎万民福祉!尔等,可有信心,随孤一同,踏平叛逆,凯旋长安?!” “愿为殿下效死!踏平叛逆!凯旋长安!” 三万将士齐声怒吼,声震云霄,杀气冲天。 李承乾满意地点了点头,抽出腰间唐刀,向前一指:“出发!” ...... 长安城楼之上,李世民负手而立,身后跟着几名近臣。他看着下方李承乾点阅兵马,率军出征的场景,心中百感交集。 “哼!”李世民看着程咬金和秦琼,阴阳怪气道:“知节,叔宝,你二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早就跟高明那小子勾搭上了吧?” 程咬金闻言,脖子一缩,随即又梗着脖子,故作凶狠道:“陛下明鉴!等处默那不孝子回来,臣非打断他的腿不可!居然敢不跟老子商量就……” “行了行了,”李世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程咬金的表演,“你那点心思,朕还不知道?长安城那醉仙楼,是你程家的产业吧?朕听说,生意还挺红火啊!” 程咬金闻言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嘿嘿干笑道:“这个……这个……其实,也是陛下的……”他说着,还给李世民打了个你懂的的眼色。 李世民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老货是说他儿子李承乾也有份子,那可不就是他李世民的!他没好气地瞪了程咬金一眼,恶狠狠道:“以后高明在那醉仙楼的分红,你按月给朕送到内帑来!一文钱都不许少!” “啊?”程咬金顿时苦了脸,这下好了,这李世民是真敢抢啊,不过也只能哭丧着脸应道:“臣……遵旨……” ...... 大军行至灞水畔,李丽质早已带着几个宫女等候在那里。她今日穿了一身浅绿色的襦裙,更显得娇俏可爱,只是眼圈有些泛红,显然是哭过。 “大锅!”见到李承乾过来,李丽质连忙迎了上去,拉着李承乾的衣甲,扁着小嘴,哼哼唧唧地说道:“你……你别去打仗打仗好不好……大不了派几个杀手......” “欸欸欸???”李承乾闻言忙捂住她的嘴,赶忙道,“可不许乱说话嗷!你,老老实实在宫里呆着,要乖乖听阿娘的话,照顾好阿娘和兕子。” “可是……可是我也想跟皇兄一起去!”李丽质抓着李承乾的胳膊不放,大眼睛里水汪汪的,“我也能帮忙的!有些事你不好做,我可以啊......” 李承乾被她缠得哭笑不得,这小丫头,真是愈发胆大包天。他板起脸道:“胡闹!你就乖乖待在长安,等孤凯旋。” 说着,李承乾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塞到李丽质手中:“喏,这是给你的。有空的时候,好好琢磨琢磨上面写的东西,有大用!” 李丽质哭唧唧的,只好接过纸张,小心翼翼地收好,点了点头:“嗯!大锅放心,我一定好好琢磨!” “好了,时辰不早了,皇兄要走了。”李承乾重新上马,对李丽质挥了挥手,“回去吧,照顾好自己。” “皇兄保重!”李丽质用力挥着手,直到大军的尾巴消失在官道的尽头,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回宫。 大军一路向东,行军速度颇快。 李承乾骑在马上,思绪万千。 他回想着历史上关于齐王李祐叛乱的记载。那是贞观十七年三月,李祐因不满被贬,在亲信燕弘信等人的煽动下,于齐州起兵造反。不过那次叛乱,规模不大,叛军甚至没能走出齐州地界,就被闻讯赶来的齐州都督府长史杜行敏,以及章丘县令卢寿等人组织的州县兵马和地方联军给阻击瓦解了,简直是菜得抠脚,堪称大唐宗室造反史上的一个笑话。 可如今,情况却大不相同。有了荥阳郑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这三家门阀在背后鼎力支持,李祐竟然拉起了三万兵马,声势浩大了不少。 不过李承乾依旧不认为这群乌合之众能成什么气候,“真是水灵灵的送菜啊……”李承乾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大军行进了大半日,眼看天色将晚,李道宗催马赶到李承乾身旁,拱手道:“殿下,将士们行军一日,人马皆乏,前方不远处有一处开阔地,依山傍水,适合安营扎寨。是否下令安歇?” 李道宗年约四旬,方面大耳,身形魁梧,久经沙场,自有一股沉稳之气。他是李世民的堂弟,也是宗室中少有的能征善战之将,此次被李世民派来辅佐李承乾,足见其对这次平叛的重视,或者说是对李承乾的不放心...... “陛下也曾交代,我等不必急于与叛军决战,可在潼关一带布防,等候李祐自投罗网。所以,倒也不必太过急行军,以免士卒疲惫,影响战力。”李道宗补充道。 李承乾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确实不早了,便点了点头:“叔父所言有理,传令下去,大军就近安营,埋锅造饭!” “遵令!”李道宗领命而去。 很快,三万大军便安营扎寨。一时间,炊烟袅袅。 李承乾下了马,自有亲兵上前接过缰绳。他看着眼前一排排临时搭建起来的行军大灶,以及士兵们围着大锅,用木勺搅动着锅里散发着复杂气味的“大锅饭”,不禁再次陷入了沉思。 “不是,我这太子当的,怎么回事啊?”李承乾心中暗自吐槽,“先是去岐山救灾,啃了半个月的麦饼和野菜汤;回来刚消停几天,又跑去演武场跟那帮小子同吃同住同训练;现在倒好,直接领兵平叛了,看这架势,这大锅饭起码还得再吃上个把月!” 就在李承乾胡思乱想之际,他忽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负责警戒的小兵,鬼鬼祟祟地在他营帐附近探头探脑,眼神飘忽,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李承乾眉头微皱,心中暗自警惕。 这时,李道宗却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高明啊,这行军饭食,确实简陋了些。叔父帐中带了些许私货,也让厨子备了些精致小菜,不如……到叔父帐内,咱们开个小灶?” 李承乾闻言,看了李道宗一眼,见他一脸真诚,还是摇了摇头,道:“叔父有心了。不过,孤既为三军统帅,自当与将士们同甘共苦。这大锅饭嘛……孤熟!” 李道宗见李承乾态度坚决,也知道这位太子殿下不是在客气,便哈哈一笑,道:“高明说的是!是叔父着相了!既然如此,那叔父便陪高明一起!” 说罢,他竟真的命亲兵取来碗筷,跟着李承乾,随便找了个正在分饭的大锅,一人盛了一大碗。 李承乾见状,也不再多言,端着那碗热气腾腾,但卖相实在不怎么样的饭菜,很自然地走到一群正在吃饭的普通士兵中间,寻了个空位坐下。 他身边坐着一个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的年轻士兵,生得虎背熊腰,一脸憨厚,皮肤黝黑,显然是常年劳作之人。那士兵见太子殿下居然坐在自己身边,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麦饼都差点掉在地上,慌忙就要起身行礼。 “哎,坐,坐!”李承乾连忙按住他,“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别那么拘谨。到了战场上,咱们可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兄弟!” 那年轻士兵见太子殿下如此随和,没有丝毫架子,紧张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一些,有些手足无措地重新蹲下。 “大块头,你叫什么名字啊?”李承乾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饭,一边随意地问道。 那士兵憨憨一笑,结结巴巴地答道:“回……回禀殿下,俺……俺叫铁牛!” “铁牛?”李承乾闻言,转过头看着他道,“你没有大名吗?” 铁牛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俺爹娘都是庄稼人,没读过书,不知道啥叫大名。俺娘说俺生下来就跟小牛犊子似的壮实,就给俺起了个贱名,好养活。” 李承乾暗自点了点头,这种情况在这个时代其实很常见,许多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名字都起得很随意。他看着铁牛那憨厚的样子,心中一动,说道:“嗯,铁牛这个名字,倒也响亮。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总得有个正式的名号才行。”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样吧,铁牛,此次平叛,你若能奋勇杀敌,立下功劳,不论大功小功,孤亲自为你取一个响亮的大名!并且,准你来东宫,给孤当亲卫!如何?” 铁牛闻言,整个人都傻住了,眼睛瞪得溜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身旁一个看起来像是火长的中年士兵见状,连忙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低声焦急道:“铁牛!你这憨货,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叩谢殿下恩典!这可是天大的机遇啊!” 铁牛这才如梦初醒,激动得浑身颤抖,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噗通”一声就给李承乾来了个五体投地,脑袋在地上磕得“咚咚”作响,声音都带着哭腔:“殿下……殿下的大恩大德,铁牛……铁牛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啊!” 李承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吓了一跳,赶紧对那火长道:“快,快把这憨货扶起来!别磕坏了脑袋!” 火长连忙将铁牛拉了起来。李承乾看着铁牛那张激动得通红的脸,笑道:“行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想要出人头地,就得在战场上拿出真本事来!孤说话算话!” “是!是!殿下!俺一定拼了命杀敌!”铁牛坚定的地点着头,眼中闪烁着光芒。 随后,李承乾便和铁牛以及周围的几个士兵边吃边扯犊子,程处默和秦怀道也凑了过来,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就在众人吃得热闹,李承乾说到潘金莲儿勾搭小叔之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在营地边缘,之前那个狗狗祟祟瘦不拉几的士兵,独自一人站在一棵大树下,背对着众人,既不吃饭,也不与人交谈,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个兵是怎么回事?”李承乾指着那个瘦削的士兵,问身旁的火长,“怎么不去吃饭?” 那火长顺着李承乾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也有些疑惑:“回殿下,末将也不认得此人,许是新调入的兵卒,有些怕生吧。末将这就叫他过来吃饭。” 说罢,那火长便起身向那瘦削士兵走去。 谁知,那瘦削士兵似乎察觉到了有人靠近,猛地一回头,看到火长向他走来,竟二话不说,拔腿就往营地外的树林里跑! “嗯?”李承乾心中一紧,“有情况!” 他想也没想,猛地从马扎上弹了起来,碗筷往地上一扔,大喝一声:“抓住他!” 话音未落,他自己已经窜了出去,速度之快,令周围的士兵都为之咋舌。 那瘦削士兵虽然跑得也快,但哪里是李承乾的对手?李承乾修炼多年,身手早已非同凡响,几个起落之间,便追到了那瘦削士兵的身后。 眼看那士兵就要钻入茂密的树林,李承乾一个猛虎扑食,狠狠地将那士兵扑倒在地! “哎哟!” 一声娇嗔,带着几分熟悉,从被压在身下的士兵口中发出。 李承乾一愣,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他低头一看,只见那士兵头上的布盔在挣扎中掉落,露出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以及一张虽然沾染了些许尘土,却依旧清丽绝伦,带着几分羞恼和痛楚的俏脸,怒喝道:“你弄疼我了!” 李承乾的瞳孔骤然一缩,失声道:“沐……沐姑娘?!” (兄弟们,点点书架,点点催更,加加关注,冲鸭!!!拜谢!!!) 第48章 大人的事,处男少管 片刻后,李承乾的营帐内,香气扑鼻。 与外面那大锅饭的索然无味不同,这里的小灶飘出的是精致菜肴的诱人香味。 沐姑娘,正坐在案几旁,面前摆着几碟小菜,还有一碗热腾腾的肉羹。只见她一手执箸,一手端碗,吃得不紧不慢,却也毫不客气,“真好吃,饿死姑奶奶我了!” 李承乾则双手抱胸,斜倚在帐门边,直勾勾地盯着她,啧啧称奇。 妈的,刚才在外面还一副吃饱了撑着,对大锅饭不屑一顾的样子,怎么一到这儿,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李承乾心中腹诽着,嘴上却幽怨道:“我说,沐姑娘……你身上那道口子可还没好利索呢,就这么跟着大军跑来这荒郊野岭,你想干什么啊!一会儿吃完了,孤就派人把你送回长安去!” 沐姑娘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咽下口中的食物,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才不回去。” “嘿,你还不回去?”李承乾被她气乐了,“不是,你不在长安城里好好待着,跑来这凑什么热闹?还有,你这身破兵甲是打哪儿弄来的?合身吗你就穿?也不怕磨着伤口!” 沐姑娘放下碗筷,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这才正眼看向李承乾:“苏妃帮我弄的。” “苏妃?”李承乾一愣,不是她俩什么时候搞上了…… “那苏妃就没跟你说,让你别瞎跑,别来凑热闹吗?”李承乾挑眉问道。 沐姑娘卡姿兰大眼睛闪了闪,道:“她说了。但我告诉她,我是前隋公主,能帮你挡住枭营那些不要命的死士。” 李承乾闻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没好气道:“你……你挡个毛线啊!就凭你?就你这小身板?不是……等等等等!” 他猛地反应过来,惊道:“你说你是什么???” 沐姑娘看着李承乾那惊讶的表情,不禁有些得意,并没有立刻回答。 李承乾急得原地蹦跶了一下,指着她道:“你是前隋公主???你叫什么?” “哼!”沐姑娘冷哼一声,傲娇道:“沐易啊。” “沐......毛啊,孤问你真名!”李承乾追问道。 沐姑娘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杨曦。杨勇之孙,杨俨嫡女。” “我操!”李承乾下意识地爆了句粗口,他看着杨曦,感觉有些不可理喻,“不是哥们,你一前朝余孽,亡国公主,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跑到孤这个大唐太子面前晃悠?你是真不怕啊!” 杨曦闻言,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挑衅道:“那你抓我啊。” “……”李承乾被她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换了个话题道:“行,这事先放一边。你刚才说,你能帮孤挡住枭营的死士?那红浪漫那次又是怎么回事?那么多刺客,你不也差点挂了?” 杨曦摇了摇头:“那次,是因为我没有亮明身份。枭营的人,一部分是前隋旧部,一部分是被蛊惑的亡命徒。他们一直想找到我,拥立我,打着光复前隋的旗号行事。”她顿了顿,看向李承乾,“还记得我们初遇那次吗?” 李承乾眉头一挑:“嗯?你是说,那晚追杀你的黑衣人,就是枭营的人?” “对。”杨曦点头,“那次他们就想让我跟他们走,借我前隋公主的身份整合力量,然后……杀了你。” 李承乾听得眼皮直跳:“不是,这么草率的嘛?嗯......那你没同意?” 杨曦白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是傻子吗”:“我要是同意了,现在还有你什么事儿!” “嘶——”李承乾倒吸一口凉气,摸了摸下巴,“你还挺自信!不过,照你的意思,这次平叛,里面还有猫腻?枭营的人,还会冲着孤来?” 杨曦的脸色凝重了几分:“必会!” “何以见得?”李承乾正色问道。这枭营是当孤好欺负啊,一次次的,看孤不弄死你们! 杨曦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道:“荥阳郑氏,与枭营早有勾结。郑氏为枭营提供钱粮物资,枭营则帮他们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此次齐王李祐起兵,其中必然混杂了不少枭营的死士。” 她看着李承乾,眼神冰冷:“他们的真正目标,就是你。与其赌李佑能成功,不如直接战场上杀了你来得快。” “这枭营,现在的首领究竟是谁?他们的大本营又在哪里?有多少人?”李承乾点点头,沉声问道。 杨曦闻言,却是轻轻摇了摇头:“问得好,我也想知道。” 李承乾:“……”合着你说了半天,关键信息一点没有啊! 杨曦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补充道:“我只知道,枭营内部派系复杂。当年我祖父杨勇一脉失势,我父亲早亡,我这一支几乎没什么人了。如今枭营的首领,据我猜测,应该是我三叔杨筠那一脉的后人,或者是当年依附于他们的旧臣。至于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他们行事极为隐秘,大本营更是无人知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手中掌控的死士,至少有五百之众!” “操!五百死士!”李承乾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看来,这次平叛之路,不会像他预想的那么轻松了。 李承乾看着杨曦苍白的脸,又瞅了瞅她的肩,叹了口气。 “行了,先别说这些了。”李承乾摆了摆手,“你这身兵甲也太不像样了,回头孤让人给你找身合体的便服换上。你这伤口还没好利索,从现在开始,你就老老实实待在马车里养伤,别再给孤添乱了!” 杨曦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看到李承乾那霸道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宜再硬抗了。 于是,在李承乾的安排下,杨曦换下了一身不合体的兵卒甲胄,穿上了一套柔软舒适的便服,被“请”进了一辆特意为她准备的马车里。 接下来的一路上,大军继续向潼关进发。 只是,军中多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太子殿下的帅帐附近,总是跟着一辆马车。而太子殿下本人,但凡行军途中稍有空闲,便会往那辆马车上钻。 “咳咳,沐……杨姑娘,渴了吧?孤这儿有刚送来的酸梅汤,解渴得很!” “杨姑娘,颠簸不颠簸?要不要孤进来给你当个肉垫?” “杨姑娘,一个人在车里多闷啊,孤给你讲个笑话解解闷儿?” 然而,回应他的,往往是马车内一声毫不客气的:“滚!” 或者,车帘被猛地掀开一条缝,一只纤纤玉足伸出来,不由分说地将试图爬上马车的太子殿下给踢下去。 每当这时,跟在后面的程处默总会一脸好奇宝宝地凑上来:“大哥,大哥,您这是怎么了?摔着没?” 李承乾每次都是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然后狠狠地瞪一眼程处默,没好气道:“大人的事,处男少管!” 程处默被噎得一愣一愣的,摸着后脑勺,满脸懵逼地看向一旁的秦怀道:“道爷,大哥这话啥意思啊?” 秦怀道则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双手合十,学着得道高僧的模样,慢悠悠地说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气得程处默直翻白眼。 李道宗倒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日,他找到机会,忧心忡忡地对李承乾道:“高明啊,那杨姑娘……此去平叛,非同儿戏,军中带着女眷,唉,啧,而且,她是前朝......哎呀......” 李承乾见他这欲言又止,磨磨唧唧的样子也是乐了,只好摆了摆手,浑不在意地说道:“叔父放心,不碍事。她……嗯,她不会杀孤的!” 李道宗:“……”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什么叫她不会杀你?不是,她杀不杀你都不好吧? 看着李承乾那一副“你不用懂,我心里有数”的表情,李道宗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叹:高明,还是有乃父之风啊! 就这样,大军一路浩浩荡荡,终于抵达了此次平叛的狙击点——潼关! (兄弟们,点点书架,点点催更,加加关注,冲鸭!!!拜谢!!!) 第49章 杨姑娘,熬夜会变小的 潼关,西依秦岭,东临黄河,南接商洛,北邻渭水,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其地势险峻,关隘雄伟,素有“天下第一关”之称。 大军抵达潼关时,正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古老的关墙上,将其映照得一片金黄,有那味儿了。 李承乾的目光扫过前方巍峨的关隘,心中感慨万千。这潼关,见证了多少王朝的兴衰更替,又埋葬了多少英雄的白骨。 “殿下,潼关守将王方翼已在关内等候多时。”李道宗催马来到李承乾身侧,沉声禀报。王方翼,乃是太原王氏子弟,不过是旁支,为人忠勇,颇有将才,因其家族背景与此次叛乱的几家门阀并无瓜葛,反而有些疏远,故而李世民在得知叛乱消息后,便急调他加强潼关防务。 “传令下去,大军入关后,择地安营。斥候营即刻出动,务必探明叛军动向!”李承乾下令道。 “遵命!” 大军鱼贯入关,王方翼早已带着一众属官在关门内恭候。见到李承乾的帅旗,王方翼连忙带头上前,单膝跪地:“末将王方翼,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将军免礼,快快请起。”李承乾翻身下马,亲自扶起王方翼,“此番平叛,还需王将军多多协助。” “殿下言重了!末将奉陛下旨意,镇守潼关,自当竭尽所能,为殿下分忧!”王方翼神情恭敬,言语间却也能看出他是个干练之人。 一番寒暄之后,李承乾便将安营扎寨之事交给了李道宗和王方翼。李道宗经验老到,王方翼熟悉地形,二人配合,很快便将三万大军安置妥当。军营依山而建,背靠关墙,面向东方,营寨布置井然有序,防卫森严。 中军大帐之内,李承乾高坐主位,下首处是副帅李道宗,再往下便是程处默、秦怀道、王方翼等一众将领。 “王将军,”李承乾看向王方翼,“孤一路行来,斥候来报,叛军主力似乎尚未抵达。你镇守潼关多日,可知晓叛军的具体动向?” 王方翼起身拱手道:“回殿下,据末将连日探查,齐王李祐的三万叛军,号称‘齐鲁义军’,前锋约五千人,由郑氏子弟郑希文统领,已于昨日抵达华阴县一带,距离潼关不足百里。其主力大军,则在后方约五十里处,行动似乎颇为迟缓。” “哦?行动迟缓?”李承乾眉头微挑,“可知是何缘故?” “据抓获的几名叛军溃兵交代,似乎是叛军内部粮草调度出了些问题,加之那些所谓的‘义军’,多是临时招募的农夫地痞,军纪涣散,行军途中多有滋扰地方、劫掠百姓之举,拖慢了行军速度。”王方翼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乌合之众!”程处默在一旁不屑说道,引得帐内诸将一阵低笑。 李承乾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沉吟道:“不应该啊,荥阳郑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这三家门阀,既然敢公然支持李祐谋反,必然有所倚仗。他们提供的钱粮,想必不在少数,怎会轻易出现粮草不济的状况?” 李道宗捻着胡须,接口道:“殿下所虑极是。门阀世家,底蕴深厚,粮草辎重断然不会短缺。依老臣之见,叛军行军迟缓,或许是故意为之,意在诱我军轻敌,或是在等待时机,另有图谋。” “嗯,叔父言之有理。”李承乾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秦怀道:“怀道,你率领的斥候营,务必严密监视叛军动向。特别是郑希文那支前锋,以及叛军中那些门阀子弟的亲兵家将,他们的装备、士气、将领指挥能力,都要细细查探。” “末将遵命!”秦怀道起身领命,眼中满是兴奋。他酷爱兵书,如今能亲临战场,正是检验所学,建功立业,更是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李承乾又对王方翼道:“王将军,潼关防务,你最为熟悉。城中粮草、箭矢、滚石擂木等守城器械,还请将军费心清点,若有不足,即刻上报,孤会设法调拨。” “殿下放心,末将早已准备妥当。”王方翼答道。 诸事安排已定,众将各自散去。夜色渐深,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李承乾却没有丝毫睡意,他正对着一张简易的沙盘,仔细研究着潼关周边的地形。 这毕竟没打过仗,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这时,帐外传来亲兵的通报:“殿下,杨姑娘求见。” “嗯?让她进来。”李承乾有些意外,这么晚了,这姑奶奶来做什么? 片刻后,杨曦掀开帐帘走了进来。她换上了一身素雅的青色襦裙,肩上的伤口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已无大碍,只是脸色依旧略显苍白,却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之态。 “随便坐。”李承乾指了指一旁的马扎。 杨曦也不客气,径直坐下,张口便道:“我饿了。” “……”李承乾嘴角抽了抽,没好气道:“你不是刚吃过晚饭吗?四菜一汤!” “那是晚饭,现在是宵夜。”杨曦理直气壮地说道,还伸出纤纤玉指,指了指李承乾案几上放着的一盘点心,“那个,看起来不错。” 李承乾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那盘点心推到她面前:“吃吧吃吧,就知道吃!也不怕胖死你!” 杨曦拿起一块桂花糕,小口小口地吃着,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来,是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李承乾问道,心中暗道,你天天在马车里能有什么事,除了吃就是拉的。 杨曦咽下口中的点心,白了李承乾一眼道:“枭营的人,很可能已经混入了郑希文的那支叛军前锋之中。” “哦?何以见得?”李承乾心中一动。 “郑氏与枭营勾结已久,郑希文此番作为前锋,必然是郑氏极为倚重之人。枭营若想在战场上有所作为,安插人手在郑希文麾下,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杨曦分析道,“而且,我听说那郑希文勇则勇矣,却有勇无谋,性情急躁,容易被人利用。” 李承乾点了点头,杨曦的分析不无道理。他沉吟片刻,道:“你的意思是,枭营的人可能会唆使郑希文,对我们发动突袭?” “很有可能。”杨曦道,“潼关天险,易守难攻。叛军若想强攻,必然损失惨重。最好的办法,就是趁我军立足未稳,或是麻痹大意之时,发动奇袭,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枭营那些人,最擅长偷鸡摸狗的下作手段。” 李承乾摸了摸下巴,思索道:“哼,有点意思......” 他看着杨曦,忽然笑道:“行啊,杨姑娘,没想到你不仅有容乃嗯哼,脑子还灵光。要不,孤封你个参军当当?” 杨曦闻言气呼呼将吃剩的点心砸向李承乾,恶狠狠道:“我只是不想再被你连累,稀里糊涂地死在乱军之中。” “嘿,你这话说得,好像孤是什么灾星似的。”李承乾不满道。 “哼,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杨曦拍了拍手,站起身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知道了,知道了。”李承乾挥了挥手,“夜深了,赶紧回去歇着吧,熬夜会变小的。” 第50章 夜袭 在距离潼关不足百里的华阴县叛军营地,郑希文的帅帐之内,同样是灯火通明,气氛紧张。 郑希文,年约三旬,身材魁梧,一脸的络腮胡子,此刻正满脸不耐地听着帐下一名黑衣文士的喋喋不休。 “郑将军,太子李承乾初到潼关,立足未稳,军心未定,正是我等发动奇袭,挫其锐气的大好时机啊!只要今夜能烧毁其粮草,再趁乱冲击其中军大帐,即便不能将其一举击溃,也足以令其元气大伤,为我大军后续攻取潼关,创造有利条件!”那黑衣文士唾沫横飞,言辞极具煽动性。 此人,正是枭营安插在郑希文身边的一名重要头目,化名“吴用”,自诩智谋过人。 郑希文闻言,显然有些意动:“吴先生,太子李承乾虽然年轻,但据说颇有勇略,此次领兵,陛下还派了李道宗为副帅,其麾下兵马,皆是京中禁军精锐,我等贸然劫营,会不会……” “将军多虑了!”吴用打断郑希文的话,冷笑道,“李承乾不过是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至于那李道宗,早已年过四旬,锐气已失,不足为惧!我军有郑氏精锐家兵为骨干,又有枭营勇士相助,以有心算无心,何愁不成?”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道:“将军,此次起兵,乃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只要能拿下李承乾,便是泼天的大功!届时,将军便是匡扶社稷的第一功臣!封侯拜将,指日可待啊!” 郑希文被吴用这番话说的热血沸腾,咬咬牙,猛地一拍桌案,喝道:“好!就依吴先生之计!传令下去,点齐三千精锐,今夜,随本将军奇袭潼关唐军大营!” “将军英明!”吴用眼中闪过一丝得色,躬身应道。 他心中暗自冷笑:郑希文这个蠢货,果然不堪大用。不过,正好可以拿他当炮灰,去试探一下李承乾的虚实。若是能侥幸成功,自然最好。即便失败了,也能消耗唐军的精力,为后续真正的杀招,创造机会。 ...... 三更时分,月黑风高。 郑希文亲率三千精兵,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向潼关唐军大营。为首的,除了郑希文本人,还有数十名枭营死士,以及一些郑氏豢养的亡命之徒。他们一个个黑巾蒙面,手持利刃,眼神嗜血。 按照吴用的计划,他们将兵分两路,一路直扑唐军的粮草大营,纵火焚烧,制造混乱;另一路则由郑希文亲自带领,趁乱冲击位于营寨中央的太子中军大帐,务求一击得手,斩杀李承乾,或者至少也要将其生擒。 “都给老子听清楚了!”郑希文压低声音,对身后的士卒嘶吼道,“今夜一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谁能先冲进太子大帐,赏金百两,官升三级!谁要是敢临阵退缩,杀无赦!” “杀!杀!杀!”叛军士卒们被郑希文的许诺刺激得嗷嗷直叫,士气空前高涨。 很快,叛军便摸到了唐军营寨的外围。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唐军营寨的防守似乎颇为松懈,只有零星的几个哨兵在木制的箭塔上打着瞌睡,营墙也只是简单的木栅栏,看起来不堪一击。 “哼!李承乾小儿,果然土鸡瓦狗!”郑希文见状,心中大喜,暗道那吴先生果然神机妙算。 他大手一挥,低喝道:“动手!” 数十名枭营死士狗狗祟祟,悄咪咪摸到箭塔之下,手中短弩齐发,箭塔上的哨兵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栽倒下来。随即,叛军如同潮水一般,涌向简陋的营墙,三下五除二便拆开了数道缺口,蜂拥而入。 “杀啊!烧光他们的粮草!” “活捉李承乾!” 叛军们嘶吼着,挥舞着刀枪,径直扑向他们预定的目标——粮草大营和中军大帐。 然而,就在他们冲入营寨数十步之后,惊喜来了! 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响,早已被挖空的地面突然塌陷,冲在最前面的数百名叛军猝不及防,惨叫着掉进了数米深的陷马坑之中!坑底削尖的竹签立时将他们扎了个透心凉! “不好!有埋伏!”郑希文大惊失色,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四周突然火把齐明,将整个营地照得如同白昼! “嗖!嗖!嗖!” 无数的箭矢如同飞蝗一般,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而来!叛军们顿时乱作一团,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中箭倒地。 “稳住!稳住!给老子顶住!”郑希文挥舞着大刀,歇斯底里地吼叫着,试图稳住阵脚。 然而,他的喊叫此时已是徒劳。 “哈哈哈!郑希文小儿,你家程爷爷在此等候多时了!”一声爽朗的大笑声中,程处默手持一柄开山大斧,带着数百名手持陌刀的重甲步兵,如同猛虎下山一般,从左翼杀了过来! 陌刀阵,大唐军队的王牌之一!那些身高力壮的陌刀手,挥舞着长达丈余,重达数十斤的陌刀,刀光闪烁,寒气逼人!叛军的那些劣质兵甲,在锋利的陌刀面前,简直如同纸糊的一般,一刀下去,便是人马俱碎,血肉横飞! “狗贼休走!纳命来!”秦怀道则手持一杆亮银枪,带领着一队轻骑兵,从右翼包抄而至!他枪出如龙,招招致命,所过之处,叛军士卒纷纷落马! “弟兄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杀啊!” 喊杀声震天动地,火光映红了夜空。 郑希文彻底懵了,不是吧大哥,请君入瓮,瓮中捉鳖,我尼玛自投罗网啊! “撤!快撤!”郑希文肝胆俱裂,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斩杀太子,活捉李承乾,拨转马头,便想往营外逃窜。 然而,他的退路早已被切断! “郑将军,来都来了,何必急着走呢?”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郑希文猛地回头,只见李承乾一身玄黑明光铠,手持龙纹唐刀,骑着照夜玉狮子马,正带着数百名东宫亲卫,好整以暇地堵住了他的去路。李承乾的身后,李道宗和王方翼亦是各领兵马,将叛军残部团团围住。 “李……李承乾!”郑希文看着眼前这个面带微笑,眼神冰冷的少年太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郑将军啊!”李承乾微笑道,“孤听说,你想活捉孤?” 郑希文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栽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郑希文不甘心地问道。 “想知道?”李承乾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自己去问阎王爷吧!” 说罢,他手中唐刀向前一指,厉声道:“杀!” “杀!” 第51章 李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李承乾一声“杀”字出口,早已按捺不住的唐军将士们如同猛虎下山,嗷呜着冲向被围困的叛军。 程处默一骑当先,手中开山大斧抡得虎虎生风,他身后那数百名陌刀手更是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陌刀挥舞之下,叛军人仰马翻,残肢断臂四下横飞。 “哈哈哈!过瘾!过瘾!比在长安城揍那些软脚虾有劲多了!”程处默一边砍杀,一边兴奋地大吼,唾沫星子喷得老远。 “稳住!都给老子稳住!援军!援军马上就到!”郑希文挥舞着大刀,声嘶力竭地嘶吼着,还在做着困兽之斗。 他身边的数十名郑氏家兵和枭营死士,倒是比那些临时招募的农夫地痞悍勇一些,但面对数倍于己的唐军精锐,也只是螳臂当车,不断有人倒下。 “吴先生!吴先生!快想想办法!快啊!”郑希文绝望地看向不远处的黑衣文士吴用。 此刻的吴用,早已没了先前的镇定自若,他脸色苍白,眼神闪烁,哪里还有半分智谋过人的模样?眼见大势已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他悄悄地向战团边缘挪动,试图趁乱溜走。 “想跑?”一声冷笑从他身后传来。 吴用浑身一僵,猛地回头,只见李承乾不知何时已策马来到他身后不远处,正揶揄地盯着他。 “拿下!”李承乾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几名东宫亲卫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吴用还想反抗,却被一名亲卫一脚踹在膝弯,惨叫一声跪倒在地,随即被五花大绑起来。 眼见军师被擒,郑希文彻底绝望了。 “李承乾!你不得好死!我家主公一定会为我报仇的!齐王殿下的大军不日便到,届时定要踏平你这潼关,将你碎尸万段!”郑希文色厉内荏地咆哮着,试图用最后的疯狂来掩饰内心的恐惧。 “聒噪!”李承乾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便想亲自上前。 “大哥,这等小角色,何须劳您费神!”程处默不知何时已杀到近前,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看俺老程的!” 话音未落,程处默催动胯下战马,猛地撞向郑希文! 郑希文只觉一股巨力袭来,手中的大刀脱手飞出,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马背上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噗——”郑希文一口鲜血喷出,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眼冒金星,再也爬不起来。 主将被擒,叛军的抵抗彻底瓦解。不到半个时辰,这场伏击战便以唐军的完胜而告终。三千叛军,除了少数逃散之外,大部被歼,被俘者近千人。 唐军营地内,火把熊熊,将士们正在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清点俘虏。 李承乾骑在马上,看着那些因为胜利而欢呼雀跃的士兵,心中也是豪情万丈。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布局一场战斗,而且赢得如此轻松,这种成就感,远非在长安城斗鸡走狗可比。 “殿下英明神武!此战大获全胜,必将震慑叛军!”李道宗策马来到李承乾身边,拍着马屁。 王方翼也是一脸钦佩:“殿下预判如神,末将佩服之至!” 李承乾摆了摆手,笑道:“此战能够获胜,全赖诸位将军用命,将士们奋勇杀敌。孤不过是拾了些便宜罢了。”他顿了顿,看向程处默和秦怀道,“处默,怀道,你二人此战表现不错,记功!” 程处默闻言,咧着大嘴嘿嘿直笑,挠着后脑勺道:“都是大哥指挥得好!俺就是干!” 秦怀道则是拱手道:“为殿下效力,万死不辞!”他眼中也是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毕竟是二十郎当岁的小青年,初次杀敌,心潮澎湃呐。 喧嚣过后,营地逐渐恢复平静。 李承乾回到自己的中军大帐,亲兵早已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衣物。他简单梳洗一番,换下沾染了血污的铠甲,穿上一身常服,顿觉神清气爽。 他端起茶杯,刚想喝口水润润嗓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一名亲兵应声入内。 “去,把孤珍藏的那盒‘雨前龙井’拿来,再备些精致的点心,送到……嗯,送到杨姑娘那去。”李承乾吩咐道。 亲兵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李承乾施施然地踱步来到杨曦的营帐旁。 帐帘紧闭,里面静悄悄的,不知杨曦在搞什么鬼,刚打得热火朝天应该睡不着吧。 “咳咳!”李承乾故意咳嗽了两声。 帐内依旧没有动静。 “杨姑娘?睡了吗?”李承乾提高了些声音。 还是没反应。 “不是吧?这都能睡着?心真大啊!”李承乾嘀咕了一句,伸手就要去掀帐帘。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帐帘的瞬间,帐帘猛地从里面被掀开,一只白皙的拳头带着风声,直冲他的面门而来! “我操!”李承乾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一仰头,险险避过了这一拳。 只见杨曦俏生生地站在营帐口,一身青色襦裙,头发略有些散乱,俏脸含霜,美眸含煞。 “你……你干什么?”杨曦有些气恼地瞪着李承乾。 “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李承乾摸了摸鼻子,心有余悸道,“孤好心好意给你送宵夜,你倒好,一见面就给孤来这么一下子,想谋杀亲夫啊?” “呸!你是谁亲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杨曦啐了一口,脸颊微红,随即又冷哼道,“深更半夜,狗狗祟祟,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天地良心啊!”李承乾叫屈道,“孤可是刚刚打了个胜仗,特意来跟你分享喜悦,顺便……感谢一下你的提醒。” 他说着,指了指旁边亲兵端着的托盘:“喏,上好的雨前龙井,还有宫里御厨做的桂花糕、杏仁酥,都是你爱吃的。” 杨曦看着托盘上的点心,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但嘴上依旧不饶人:“谁稀罕!本姑娘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是是是,杨大小姐见多识广。”李承乾也不跟她争辩,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聊聊?” 杨曦闻言,狠狠地瞪了李承乾一眼,一把抢过托盘,转身钻回了马车里,丢下一句:“不聊!” 李承乾看着紧闭的帘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带着笑意。这女人,怎么如此,傲娇。 过了好一会儿,杨曦的声音才从车里传出来,带着几分含糊不清:“喂,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大获全胜呀。”李承乾得意道,“郑希文那蠢货,带着三千人来劫营,被孤杀得丢盔弃甲,他自己也被程处默那憨货给生擒了。哦,对了,还抓了个自称‘吴用’的狗头军师,看样子是枭营的人。” “枭营的人也抓到了?”杨曦的声音明显高了几分,带着一丝惊喜。 “那是自然!”李承乾笑道,“孤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自然插翅难飞!” 帐内内沉默了片刻,杨曦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似乎柔和了一些:“那你……没受伤吧?” 李承乾心中一暖,嘴上却依旧不正经:“怎么?担心孤啊?放心,孤皮糙肉厚,英明神武,天日之表,龙凤之姿,那帮菜鸡还伤不了孤!” “臭屁!”杨曦嗔了一句,随即又道,“既然抓到了枭营的人,正好可以看看能不能问出他们的底细。” “正有此意。”李承乾点了点头,“孤这就去审审那两个家伙,那你歇着吧。” 说完,李承乾也不等杨曦回话,转身便向中军大帐走去。 营帐内,杨曦抱着那盘点心,嘴角不争气地微微上扬。这个家伙,虽然有时候讨厌得很,但……似乎也没那么坏。 不对,李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第52章 大不了咱也上玄武门! 此刻,距离潼关百里的齐王李祐大营,却是好不热闹,后世有个词刚好可以形容,叫做半场开香槟。 中军帅帐之内,那叫一个灯火辉煌,觥筹交错,就只差妞儿了。 “哈哈哈!诸位,诸位!”李祐高坐主位,满面红光,意气风发,声音洪亮,“待郑希文将军的捷报传来,我等便连夜拔营,直扑潼关!李承乾那溜猫逗狗之辈,如何是我齐鲁义军的对手!” “殿下英明神武,算无遗策!”一名郑氏族老满脸谄媚,举杯道,“希文将军勇冠三军,此去必能旗开得胜,为殿下拿下头功!元芳你怎么看?” 赵郡李氏的李元芳见有人点到自己,亦是捻须笑道:“我自然用快......咳咳,李承乾,呵,不过是仗着陛下宠爱,乳臭未干,岂知兵法为何物?此次殿下起兵,乃是顺天应人之举,定能一战功成!” “好!说得好!”李祐被捧得飘飘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畅快大笑道:“待本王兵临长安,直奔玄武门!届时功成,定不会忘了诸位之功!荣华富贵,与诸君共享!” “好好好!” “殿下英明!” “对,大不了咱也上玄武门!” 帐内气氛热烈,你侬我侬,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即将成功的喜悦。 就在这酒酣耳热,众人兴致最高昂之际—— “报——!!” 一声凄厉的嘶喊,不合时宜地从帐外传来,瞬间打破了帐内的欢乐气氛。 紧接着,一名浑身浴血、盔甲歪斜的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殿……殿下!不好了!郑……郑希文将军……他……他全军覆没了!!” “轰!” 此言一出,犹如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帐内瞬间死寂! 李祐脸上的笑容猛地凝固,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你说什么?!”李祐的声音都在颤抖,他一把揪住那斥候的衣领,双目赤红,厉声喝道,“郑希文可是带着三千精锐!李承乾初到潼关,兵惫马疲的,如何能败?!你敢谎报军情,孤要了你的狗命!” 那斥候吓得魂飞魄散,哭喊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太子早有防备,在营中设下埋伏,郑将军……郑将军他……他被擒了!我军……我军死伤惨重,几乎……几乎全军覆没啊!” “废物!一群废物!” 李祐猛地一脚踹翻了身旁的案几,上面的酒食散落一地。 他双目赤红,咆哮着:“三千精锐!三千啊!就这么没了?郑希文那个蠢货!他是猪吗?!”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郑氏那位族老面如死灰,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自语。 李元芳和崔仁师也是面面相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眼中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前一刻还在天堂,下一秒便坠入地狱! “李承乾!李承乾!”李祐猛地踢翻那斥候,在帐内来回踱步,咆哮着,“wrnmmp!”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尽是疯狂。 “干!”李祐嘶吼道,“全军出击!星夜兼程,奔袭潼关!” “殿下,万万不可!” 崔景升大惊失色,连忙劝阻道:“我军初败,士气受挫,此时不宜与唐军主力硬碰。况且,潼关天险,易守难攻,我军若强行攻打,必然损失惨重啊!不如暂缓进军,稳固阵脚,再图良策。” “是啊,殿下!”李元芳也连忙劝阻道,“我军新败,士气受挫,此时不宜急进!况且,李承乾既然早有准备,我等贸然进攻,恐怕……” “怕什么!”李祐喝道,直接打断李元芳的话,“李承乾刚赢一局,必定松懈!此刻出兵,他定想不到!” 他环视帐内众人,眼神凶狠:“本王告诉你们,此次起兵,本王是赌上了身家性命!若不能一鼓作气拿下长安,等待本王的,只有死路一条!你们三家,既然选择支持本王,便是与本王绑在了一条船上!若是本王败了,你们以为,李世民和李承乾会放过你们吗?此战,本王要亲自督战!不破潼关,誓不回还!谁敢再言,休怪本王无情!” ...... 甘露殿内,同样鸡飞狗跳。 “辅机,你跟朕说,朕要如何才能杀了那个老东西!”李世民猛地一拍御案,震得案上的茶盏都跳了三跳。 长孙无忌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奏折,眼皮都没抬一下,心中却暗自腹诽:我那好外甥不是去平叛了嘛,这又是谁把陛下气成这样? “不知是谁,竟惹得陛下如此生气?”长孙无忌故作惊讶地问道。 “还能有谁!”李世民气得吹胡子瞪眼,“魏徵!魏玄成!” “他竟然将那些个破谏言文稿交予史官褚遂良留存!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彰君之过,让朕遗臭万年啊!” 长孙无忌闻言,脸上波澜不惊,起身对着李世民深深一揖,“臣,恭喜陛下。” “嗯?” 李世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手给整不会了,瞪着眼睛道:“你恭喜朕?恭喜朕什么?恭喜朕要被那老匹夫钉在史书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了不成?” 长孙无忌直起身子,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陛下得此良臣,难道不值得臣恭贺吗?” “良臣?”李世民气得直乐,“他都快把朕气死了!”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劝慰道:“陛下,魏徵大人时时不忘其谏臣本分,此乃我大唐之幸事,陛下理应嘉奖才是。” “嘉奖?朕嘉奖他还少吗?” 李世民指着自己的鼻子,“他这是要搞臭朕!是,朕知道他是个人才,也知道他的出发点不是要搞臭朕,可有的时候,他做的这些事儿,他娘的,是人干的事儿吗?”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道:“陛下圣明,既然都明白,那又何必为此生气呢?” “朕一个皇帝,生个气都不行吗?”李世民没好气地说道。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陛下乃万乘之尊,九五之君,怎可为了区区一个臣子,便气坏了龙体?” “他张口闭口就是大道理,他这是在利用朕的宽容!你说朕能不生气吗?”李世民越说越气。 长孙无忌眼珠一转,笑道:“陛下,他说他的大道理,咱们不妨玩咱们的小九九,不就好了吗?” “何解?”李世民挑了挑眉。 长孙无忌压低声音,贱兮兮地说道:“陛下,魏徵大人他,不是嗜醋芹如命吗?” “你休要提这个!” 李世民一听这话,火气更大了,“上次在红浪漫,他娘的,刺客都杀到脸上了,他还要先把那碗破醋芹吃完才肯抄家伙!朕当时就想一脚把他踹进河里喂王八!” 长孙无忌闻言,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 “那,陛下,咱们下回再宴请他,谁都上就不给他上醋芹了,馋死他!气死他!” 李世民一听,眼睛顿时一亮,“好好好!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朕动不了你,还恶心不死你!” 他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不少,随即又想起一事,眉头微蹙。 “对了,高明那小子,也该到潼关了。朕在想,是不是把青雀叫回来……” (兄弟们,点点书架,点点催更,加加关注,冲鸭!!!拜谢!!!) 第53章 猛攻潼关 潼关,唐军中军大帐。 被五花大绑的郑希文和那个自称“吴用”的黑衣文士,如同两条死狗一般被丢在帐中。 李承乾高坐帅位,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淡淡道:“郑希文,你可知罪?” “呸!”郑希文猛地抬起头,狠狠啐了一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齐王殿下,定会为我报仇!” “死到临头还嘴硬!”程处默在一旁有些按捺不住,上前就想给郑希文一脚。 “处默。”李承乾摆了摆手,制止了程处默。他瞧着郑希文,笑道:“行,拖下去砍了吧。” 于是,郑希文如同死狗一般被拖下去咔嚓了,地上留下一条水渍...... 李承乾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个被五花大绑,瘫软在地的黑衣文士——“吴用”,淡淡道:“智多星先生,是吧?枭营的人?” 吴用闻言,身体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依旧低着头:“太子殿下说笑了,草民只是郑家的一名小小幕僚,奉命辅佐郑将军,不是什么枭营之人。” “哦?是吗?”李承乾拖长了语调,眸中寒芒一闪,“看来吴先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来人,先给吴先生松松筋骨!” “是!”几名如狼似虎的东宫亲卫应声上前,面露不善。 “等等!”就在这时,帐外传来杨曦清冷的声音:“殿下,能否让我与他单独谈谈?” 李承乾闻言看去,只见杨曦俏生生地站在帐门口。 他和杨曦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吴用,点了点头:“好。孤在外面等你。” 说罢,他便带着众人转身走出了大帐。 杨曦缓步走到吴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吴用抬起头看着杨曦,当他看清杨曦的面容时,瞳孔骤然收缩,脸上显露出难以置信的惊骇。声音颤抖:“你……你果真是……杨曦公主?” “是你?”杨曦微微蹙眉,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你是……我二叔杨裕那一支的人吧?” 吴用看着眼前的杨曦,浑身颤抖着,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在那发羊癫疯了!”杨曦眼神一厉,“你们这一脉,更没一个好东西!说,枭营如今是谁在做主?你们潜伏在李祐军中,到底想干什么!” 吴用这才镇定下来,沉默良久,事已至此,好像也没什么好坚持了,反正自己都是弃子,枭营之人,都是些不仁不义之人,为这些人,当真不值当,思及至次,终于颓然道:“公主所言极是。此次……枭营确实派了不少人手。” 他声音沙哑地继续说道:“此次行动由‘影杀’统领,共计二百名死士,皆已潜伏在齐王李祐的军中。” “影杀?”杨曦美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可是当年负责护卫我父的暗卫统领,后来叛逃投靠杨谅的那一支?” “正是。”吴用点了点头,不敢隐瞒,“他们的目标……我想公主已经知道了……” “李承乾?”杨曦追问道。 吴用点了点头,低声道:“不惜一切代价,在战场上……刺杀太子李承乾!” 杨曦心中一凛,继续问道:“枭营如今是谁在做主?大本营又在何处?” 吴用苦笑着摇了摇头:“公主,这个我真的不知。影杀直接听命于最高层,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负责传递消息和配合行动而已。至于大本营,更是机密中的机密,非核心人物不得而知。” 杨曦见他神情不像作伪,便不再追问。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转身走出了营帐。 帐外,李承乾正负手而立,眺望着远方。 “如何?”见杨曦出来,李承乾问道。 杨曦将从吴用口中得到的情报,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承乾。 “二百名死士!由‘影杀’统领,专门冲着孤来的?”李承乾听完,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他们哪来的自信能万军丛中杀孤???” “就是,大哥,怕不是有病吧!”程处默不知何时又凑了过来,拍着胸脯道,“再说了,管他什么影杀、鬼杀的,来一个俺老程砍一个,来两个俺砍一双!” 就在此时—— “报——!!” 一名斥候神色慌张,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声音急促:“启禀殿下!齐王李祐……齐王李祐亲率叛军主力,已至潼关五十里之外!旌旗蔽日,尘土漫天……” 此言一出,帐外众人皆是神色一凛! 李承乾猛地抬起头,望向东方,眸中战意升腾:“还挺心急!传孤将令:全军戒备!烽火示警!命王方翼将军紧守关隘,准备迎敌!” 天色刚蒙蒙亮,东方天际才露出一抹鱼肚白,凄厉的号角声便划破了潼关清晨的宁静。 “呜——呜——呜——” 沉闷而压抑的号角声响起,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鼓点! “咚!咚!咚!咚!” 伴随着鼓点,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叛军如同潮水般涌现,旌旗招展,刀枪如林,卷起漫天尘土,直扑潼关而来! “嘿!看着还真唬人。”李承乾站在潼关巍峨的城楼之上,眺望着远方如同蚂蚁般密密麻麻涌来的叛军,心潮澎湃。 “殿下,叛军攻过来了!”李道宗一身戎装,手按剑柄,神色凝重地来到李承乾身侧。 王方翼早已顶盔贯甲,站在女墙边,指挥着守城士卒各就各位。城墙之上,弓箭手早已引弓待发,一桶桶滚烫的金汁、一捆捆沉重的擂石滚木也已准备就绪。 “来得好!”李承乾淡淡道,眼神中的兴奋却是让李道宗不放心,“孤倒要看看,这李祐有什么本事!” “传令下去!”李承乾声音陡然拔高,霸气十足,“弓箭手准备!未经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箭!放叛军近些再给孤狠狠地射!” “遵命!”传令兵飞速将命令传达下去。 城楼之下,程处默和秦怀道早已按捺不住,摩拳擦掌。 “大哥!让俺老程带一队人马冲出去,杀他个人仰马翻!”程处默扛着他的开山大斧,唾沫横飞地嚷嚷道。 “殿下,末将愿为先锋!”秦怀道手持亮银枪,亦是战意高昂。 “急什么!”李承乾瞪了他们一眼,“守好你们的防区!这潼关,可不是那么好上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叛军的攻势如同狂风骤雨,最前方的,是手持简陋木盾,身披破旧皮甲的炮灰,他们嗷嗷叫着,扛着简易的云梯,朝城墙冲来。在他们身后,则是督战的郑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的家兵,挥舞着鞭子,驱赶着这些炮灰向前。 “杀啊!第一个登上城头的,赏银百两!” “冲啊!为了齐王殿下!” 叛军的呐喊声震天动地,然而在身经百战的唐军将士眼中,这更像是一场闹剧。 “哼,果真是乌合之众!”王方翼不屑地冷哼一声。 李承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叛军越来越近。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五十步…… “放箭!”当叛军先头部队踏入八十步的距离时,李承乾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 “嗖!嗖!嗖!嗖!” 刹那间,城墙之上万箭齐发!密集的箭雨如同乌云压顶,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朝着冲锋的叛军劈头盖脸地射去! “啊——!” “噗!噗!噗!” 惨叫声瞬间响彻战场!冲在最前面的叛军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般,成片成片地倒下,简陋的木盾和皮甲在唐军制式强弓硬弩的攒射下,根本不堪一击!鲜血瞬间染红了城下的土地。 然而,后续的叛军依旧在督战队的驱赶下,悍不畏死地向前冲锋。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将一架架云梯搭在了城墙之上。 “擂石!滚木!金汁!给老子砸下去!”城墙上,唐军校尉们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沉重的擂石滚木呼啸着从城头滚落,将刚刚搭上城墙的云梯砸得粉碎,攀爬的叛军惨叫着跌落下去,不死也残。 一桶桶滚烫的金汁更是如同天降“甘霖”,浇在那些试图蚁附攻城的叛军头上,烫得他们皮开肉绽,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场面一度十分“热烈”。 “弓箭手,自由射击!压制城下叛军!”李承乾冷静地指挥着。 城墙上下,箭矢如蝗,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擂石滚木的轰鸣声,交织成一曲惨烈的战争交响曲。 李祐此刻正立马于后方的一处高坡之上,遥望着潼关方向的战况。 “殿下,我军攻势迅猛,想来用不了多久,便能攻破这潼关!”李元芳看着前方那混乱的战场,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试图安慰李祐,也安慰自己。 “哼!”李祐冷哼一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郑希文那个废物!白白折损了三千精锐!否则,今日攻城,何至于如此被动!” 他嘴上虽然强硬,但心中却也焦躁不安。这潼关的防御,远比他想象的要坚固得多。 “传令下去!让后军预备队顶上去!今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本王拿下潼关!”李祐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满是疯狂。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战场之上,战斗愈发激烈。 叛军如同疯了一般,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城墙,然而,潼关守军防守得滴水不漏。 程处默负责的东段城墙,压力颇大。这憨货憋了一肚子火,眼看着叛军像苍蝇一样爬上来又被打下去,急得抓耳挠腮。 “他娘的!憋死俺老程了!”程处默一斧子将一个刚爬上云梯的叛军脑袋劈成两半,鲜血脑浆溅了他一脸。他抹了一把脸,对着身边的亲卫吼道:“弓箭给老子瞄准了射!谁他娘的敢后退一步,老子剁了他!” 秦怀道负责的西段城墙相对平稳一些,他指挥若定,不时挺枪刺翻几个试图靠近的叛军,枪法精准狠辣。 李承乾在中段城楼上来回巡视,不时下达指令,调整兵力部署。他的神情始终平静,仿佛眼前这血肉横飞的战场,不过是一场寻常的演练。 “叔父,叛军攻势虽猛,但章法已乱,不足为惧。”李承乾对身旁的李道宗说道,不屑道,“李祐这是狗急跳墙了。” 李道宗点了点头,赞同道:“殿下所言极是。”他顿了顿,又道:“只是,末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哦?叔父有何高见?”李承乾挑了挑眉。 “按理说,枭营那二百死士,既然目标是殿下您,但如今局势,他们也没机会下手啊。”李道宗捻着胡须,沉吟道。 李承乾闻言,眸光一闪。确实,那帮狗东西,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兄弟们,点点书架,点点催更,加加关注,冲鸭!!!拜谢!!!) 第54章 李承乾:我乃人间真霸王!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只要把李祐干了,其他的尽管放马过来!李承乾心中冷哼一声,枭营那帮藏头露尾的鼠辈,待他解决了李祐,再好好收拾他们。 眼见着城下叛军的攻势已经开始疲软,李承乾体内好似有什么基因被激活了,猛地转身,看向身边蠢蠢欲动的铁牛。 “铁牛!”李承乾哈哈一笑,朗声道,“憋坏了吧!早就按捺不住了吧!” 铁牛闻言,嘿嘿一笑,紧了紧手中的陌刀,兴奋道:“殿下!铁牛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好!”李承乾仰天一笑,豪气干云,“那便随孤,杀出城去!让他们瞧瞧,咱的刀锋利否!” “殿下!不可啊!”李道宗闻言大惊失色,忙上前劝阻道:此战我军已占尽优势,据城而守,叛军必败无疑,万不可冒险啊!” 李承乾瞥了李道宗一眼,笑容不减,戏谑道:“叔父,李二当年打仗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拦着他的?” “额......”李道宗顿时语塞,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横刀立马的天策上将。眼前的太子,这气势,这眼神,这悍不畏死的劲头,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李承乾已经翻身上了那匹神骏非凡的照夜玉狮子,手中龙纹唐刀一指城门方向,厉声喝道:“开城门!东宫亲卫,随孤冲锋!” “喏!”铁牛怒吼一声,扛着陌刀拍马而上,紧随其后。数百名东宫亲卫,亦是齐声应诺,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簇拥着太子,如同一伙强盗,朝着洞开的城门奔涌而去! “轰隆隆——” 沉重的潼关城门缓缓打开,露出了外面那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战场。 李道宗看着李承乾的背影,尽管久经沙场,也不觉感到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几分震撼,几分无奈:“高明啊高明,你这小子……当真,颇有乃父之风!” 远在后方高坡上督战的齐王李祐,正因为攻城不利而暴跳如雷,眼看着自己麾下的“齐鲁义军”如同潮水般涌向潼关,又如同拍在沙滩上的浪花,心中那叫一个憋屈。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潼关城门大开,一彪人马如冲杀出来,为首一将,白马银铠,手中一柄长刀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刺目的寒芒,其势如猛虎下山,蛟龙出海,所过之处,那些本已溃不成军的叛军更是人仰马翻,无丝毫抵抗之力! “嗯?”李祐先是一愣,随即疑惑道,“那是谁的部将?竟如此勇猛!” 他身旁一名负责瞭望的亲兵,朝着那支骑兵冲来的方向仔细观察了片刻,随即脸色大变,声音都有些哆嗦起来:“殿……殿下!那……那……那是……太子!是太子李承乾!!” “什么?!”李祐闻言,先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即一股狂喜涌上心头,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吼道:“李承乾!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快!传令下去!围上去!给杀了他!不!活捉!给本王活捉他!本王要亲自将他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挡我者死!”李承乾暴喝一声,一马当先,冲入敌阵,一刀一个小嘎巴,技惊四野! 数百东宫亲卫,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此刻在太子的带领下,更是士气如虹,嗷嗷叫着向前冲杀,他们组成的锥形阵,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原本就已经被城头守军打得晕头转向的叛军,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便有一股无法抗拒的杀气扑面而来,随即便是刀光临体,惨叫着倒下。许多人甚至还没看清敌人的模样,便已经魂归地府。 “这……这还是人吗?” “太……太子怎么会这么猛?!” “娘啊!快跑啊!” 李祐军彻底乱了,他们引以为傲的人数优势,在李承乾这支精锐骑兵的冲杀之下,显得更加不堪一击。阵型被撕裂,指挥失灵,士兵们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 城楼之上,李道宗和王方翼看得是目瞪口呆。 王方翼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那还是那个在长安城中传闻有些纨绔,有些仁弱的太子殿下吗? 这分明就是一尊杀神啊! 李道宗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只有一个词在疯狂刷屏:“卧槽!卧槽!卧槽!” 他娘的,只怪自己没文化,不然指定来上一段骚话! “王将军!”李道宗猛地回过神来,对着身旁的王方翼急声吩咐道,“你在此继续指挥守城,务必守好潼关!本王去去就回!” 说罢,也不等王方翼回话,李道宗点齐自己麾下的一千精锐骑兵,大吼一声:“儿郎们!随本王出城,支援太子殿下!杀啊!”随即也催马杀出了潼关! 他奶奶的,太子都冲上去了,他这个当叔叔的,总不能在后面看戏吧!再说了,万一太子真有个三长两短,他李道宗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李承乾带着铁牛和数百亲卫,当真是如入无人之境,此时已经离李佑越来越近了! “李祐小儿!纳命来!”李承乾大喝一声,催动照夜玉狮子,朝着李祐的帅旗方向,笔直地冲了过去! 眼看着李承乾离自己越来越近,那股子冰冷的杀气几乎已经透体而入,李祐终于感到了发自灵魂的恐惧。他胯下的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一阵阵嘶鸣。 “快!快拦住他!给本王拦住他!”李祐声音都变了调,歇斯底里地对着身边的亲兵和那些门阀子弟吼叫着。 然而,那些所谓的精锐亲兵,此刻早已被李承乾的凶威吓破了胆,哪里还敢上前送死?一个个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荥阳郑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的那几个主事之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原以为跟着齐王起兵,不过是锦上添花,捞取功劳,谁曾想,竟然会遇到这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勇猛到变态的太子! “殿……殿下!太子太猛,不可力敌啊!”郑氏那个仅存的族老,颤抖着声音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等还是避其锋芒……先行撤退,再图良策吧!” “是啊,殿下!敌军势大,我军已乱,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李元芳和崔仁师也是连声附和,他们可不想把小命丢在这里。 “避其锋芒?我避其锋芒???”李祐猛地转过头,双目赤红,如同野兽一般,恶狠狠地盯着几人,“本王告诉你们!此战若是败了,你们一个个全都得死!” 那几人被李祐凶狠的眼神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 李祐深吸一口气,心中的不甘和屈辱疯狂涌现,凭什么,凭什么他这么猛!都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他这么优秀!想着想着,李佑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对着身边一个还在犹豫着是否要上前阻拦李承乾的亲兵,狠狠一剑劈了下去! “噗嗤!” 鲜血飞溅,那名亲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捂着脖子倒了下去,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谁敢后退半步,如此人!”李祐厉声咆哮,声音嘶哑,状若疯魔。他高高举起手中滴血的长剑,指向前方如同杀神般冲来的李承乾,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全军出击!杀了李承乾!赏万金!封万户侯!” 第55章 告诉俺娘……俺不是孬种! 程处默和秦怀道眼瞅着李承乾一骑绝尘,直插敌军,登时都傻了眼。 不是,哥,都是长安溜猫逗狗的废物,你什么时候这么猛了! 秦怀道胯下的战马希聿聿人立而起,他双目圆睁,望着李承乾的身影,胸中热血激荡,忍不住脱口而出:“如同天上降魔主,此乃人间真霸王!”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夹马腹,厉声喝道:“干,保护殿下!随我冲啊!” 程处默更是急得嗷嗷叫,抡起开山大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闷头就往前冲,口中还大骂:“他娘的!道爷等等我啊,我还没上马!” 李承乾自然听不见两个小弟的呼喊,他看着前方不远处,李佑已经冲杀过来,不禁感慨。 “嘿,还算是个男人,居然没跑!”李承乾说着,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只觉得浑身每个毛孔都透着豪迈,仰天长啸着就往李佑方向冲:“李祐小儿,你爷爷来取你狗命了!” 沿途的叛军士卒,早已被李承乾吓破了胆,哪里还敢上前阻拦?纷纷向两旁躲避,生怕被他一刀砍了。 转眼间,李承乾带着身后十余名亲卫,一路高歌,直逼李祐近前! 直到此刻,李祐才真正感受到了那种发自灵魂的恐惧! 眼前这个少年太子,浑身浴血,煞气冲天,那双眸子比杀人魔还恐怖,仿佛从九幽地狱爬出来的索命恶鬼!这他娘的哪里是人? “拦住他!快给本王拦住他!”李祐见状赶紧勒马,尖声叫嚷着,拼命催促身边的亲兵上前送死。 然而,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齐王府亲兵,此刻早已被李承乾一人一骑的气势吓得腿肚子发软,兵器都快握不住了,哪里还有半分上前的勇气?一个个面如土色,恨不得转身便跑。 眼看着李承乾离自己越来越近,李祐终于绷不住了,他猛地一勒马缰,调转马头,便想往后窜! “现在才想跑?晚了!”李承乾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他双腿猛地一夹马腹,照夜玉狮子仿佛通晓主人心意,发出一声震天长嘶,四蹄发力,竟硬生生拔高了半个身位,如同凌空飞渡一般,朝着李祐逃窜的方向猛扑过去! “信仰之跃!” 电光火石之间,李承乾已然追至李祐身侧!他甚至懒得用刀,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李祐的脸上!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响彻战场。 李祐只觉得一股巨力从脸颊传来,眼前金星乱冒,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惨叫着从马背上横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 李承乾轻巧地翻身下马,看都没看地上的李祐一眼,径直走到他身边,一脚便踩在了他的脑袋上,将他的脸死死地踩进地里。 随即,李承乾高高举起手中的龙纹唐刀,对着周围早已被吓傻的叛军士卒们,吼道:“李祐被擒!降者不杀!” 声浪滚滚,那些本就无心再战的叛军闻言,更是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心思,“哐当”、“哐当”之声不绝于耳,无数兵器被扔在了地上,大片大片的叛军跪倒投降。 “殿下!” 就在此时,浑身血污,铠甲上插着数支断箭的铁牛,终于杀到了李承乾身边,他喘着粗气,手中的陌刀拄在地上,警惕地护卫在李承乾身侧。 不远处,眼见李祐被擒,荥阳郑氏和赵郡李氏、博陵崔氏的那几个主事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百感交集。 李元芳和崔仁师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狠厉,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崔仁师不动声色地对着人群中一个面容普通、毫不起眼的小兵,使了个眼色,小兵会意离去。 战场之上,大部分叛军眼见主帅被擒,大势已去,纷纷跪地请降。 然而,就在这看似尘埃落定之际,异变陡生! 人群之中,悄无声息地冒出百余名身手矫健、眼神冰冷的士兵,他们行动迅捷,配合默契,显然与那些临时拼凑起来的叛军截然不同。这些人迅速朝着李承乾所在的位置合围而来! “嗖!嗖!嗖!” 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十余支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弩箭,瞬间朝着正踩着李祐,意气风发的李承乾爆射而去! “殿下小心!” 铁牛目眦欲裂,眼见箭矢临近,根本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势,怒吼一声,猛地扑了上去,用自己那魁梧的身躯,死死护住李承乾! “噗!噗!噗!噗!” 沉闷的箭簇入肉声接连响起! 四五支力道强劲的弩箭,狠狠地钉入了铁牛宽阔的后背! “铁牛!” 李承乾只觉得眼前一黑,心中也反应过来了,狗日的枭营!!! “噗——”铁牛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溅了李承乾一脸。他那张憨厚的脸上,此刻却带着笑容,声音微弱而断续: “殿……殿下……俺……俺想回家……告诉……告诉俺娘……俺……不是……孬种!!!” 话未说完,铁牛双眼一翻,庞大的身躯便软软地倒了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铁牛!!!”李承乾跪倒在地,一把抱起铁牛,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而此时,那百余名身着制式兵甲的枭营死士,已经将李承乾等人团团围住,手中明晃晃的兵刃蓄势待发! “大哥!” “殿下!” 远处,秦怀道和程处默眼见此景,急得目眦欲裂,拼命想要冲过来,却同样被另外百余名突然冒出来的精锐士兵死死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至于更远处的李道宗,虽然也看到了这边的变故,但相隔太远,已是鞭长莫及! (兄弟们,点点书架,点点催更,加加关注,冲鸭!!!拜谢!!!) 第56章 霸王临凡! “嗖!嗖!嗖!” 又是数支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直奔李承乾面门和胸腹要害而来! 李承乾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猛地一个翻滚,堪堪避过这致命的几箭,冰冷的箭簇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起一丝血痕。 “保护殿下!” 仅存的十余名东宫亲卫也赶紧扑了上来,将李承乾团团护在中央,手中横刀出鞘,死死盯着眼前的枭营死士。 这些枭营死士,个个眼神冰冷,动作干练,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杀气,显然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为首那名枭营死士,身材普通,面容普通,混在人群更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此刻他所散发的杀气却是一点也不普通。 他看着被护在中间的李承乾,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兴奋,淡淡吐出一个字: “杀!” 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丝毫的犹豫。 随着他一声令下,百余名枭营死士瞬间出手! 刀光如雪,杀气凛然! “铿!铿!锵锵!” 兵器碰撞的刺耳声瞬间响成一片! 东宫亲卫们虽然也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但面对这些专门为杀戮而生的枭营死士,在人数和配合上都明显处于下风。 一名亲卫刚刚格开一名死士劈来的长刀,另一名死士的短刃已经悄无声息地从他肋下刺入! “噗嗤!” 鲜血飞溅,那名亲卫闷哼一声,圆睁双目,不甘地倒了下去。 “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间,当顶天立地,我大唐自高祖起势,到李二玄武门逼宫,尸山累累,孤乃太子承乾,承继皇业,总领乾坤!尔等蝇营狗苟、前朝余孽,也想取孤性命,敢吗?配吗?”李承乾深吸一口气,撕下一条背氅,将唐刀死死绑在手上,淡淡道: “今日,孤与尔等,不死不休!” 李承乾言罢,身形一晃,直冲一名冲杀过来的枭营死士! 那死士见李承乾竟敢主动出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不屑。在他看来,这个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只见他手中长刀一抖,化作数道寒光,直取李承乾周身要害! 李承乾冷哼一声,这些年在东宫可不是白练的!腾挪之间,便轻易避开了对方的杀招,同时手中唐刀自下而上猛地撩起! “唰!” 刀光一闪! 那名枭营死士只觉得手腕一凉,随即一股剧痛传来!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右手竟齐腕而断,鲜血狂喷! “啊!”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不等他反应过来,李承乾的第二刀已经到了! “噗!” 锋利的刀锋干脆利落地划过,那死士直觉一阵天旋地转,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一具无头的尸体直挺挺地站着,随即陷入黑暗。 “下一个!”李承乾一脚踢开脚下的头颅,浑身浴血,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他手中的龙纹唐刀,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每一次挥出,都带着万钧之势,每一次斩落,都必有一名枭营死士应声倒地! 然而,枭营死士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他们悍不畏死,前赴后继,死死缠住李承乾和剩余的几名亲卫。 “太子殿下!” “保护殿下!” 凄厉的吼声中,仅存的十余名东宫亲卫悍不畏死地迎向潮水般涌来的枭营死士,如同飞蛾扑火...... 他们用血肉之躯,为李承乾挡下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这些忠诚的东宫亲卫,平日里或许只是太子身边不起眼的扈从,只知道跟在自己身后耀武扬威,此刻却是一个个如此悍不畏死。他们每倒下一人,都会拼死带走一名甚至两名敌人。 然后大笑着:“殿下,来世再带我去红浪漫!” “殿下,十八年后,我还来给您当狗!” “殿下!帮我给小红赎身!” “殿下......小的无能,只能到这里了......” “噗嗤!” 最后名亲卫被三柄钢刀同时贯穿身体,他却死死抱住其中一名枭营死士的腰,张嘴狠狠咬向对方的咽喉!并呜咽道:“就凭你们也想伤我殿下,死吧!!!” “啊!” 惨叫声中,那名枭营死士的脖颈被撕下一块血肉,鲜血狂飙。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功夫,鲜血染红了李承乾脚下的土地,也染红了他的双眼。 亲兵,死绝了。 李承乾站在尸山血海之中,胸膛剧烈起伏,暗红色的血液早已浸湿绑在手上的布条,顺着刀锋缓缓滴落。 他的身上,同样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浸透了玄黑色的明光铠,黏稠而温热。 周围,是百余名手持利刃,眼神炙热的枭营死士,将李承乾团团围困。 为首的那名枭营统领便是影杀头目,代号“影子”,此刻眼神中却满是凝重。他原以为,凭借百余名精锐死士,袭杀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子,不过是手到擒来。 “李承乾,你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影子声音沙哑,“束手就擒,或可留你一个全尸!” 李承乾缓缓抬起头,那张沾染了血污的俊朗面容上,此刻却看不到丝毫的恐惧与慌乱,甚至连一丝怒火都没有。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恐惧?怒火? 这些情绪,在铁牛倒下的那一刻,在最后一名亲卫战死的那一刻,就已经烟消云散。 此刻,充斥在他脑海中的,只有一个念头—— 杀! 杀光他们! 一个不留! “全尸?”李承乾嘴角咧开一抹森然的弧度,声音平静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孤不需要。不过,孤会给你们准备很多碎尸。” 话音未落,李承乾动了! 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一道残影,迅速朝着最近的一名枭营死士杀去! “找死!”那名枭营死士冷哼一声,手中钢刀迅猛劈落! 李承乾不闪不避,左手猛地抬起,竟以血肉之躯硬生生抓住了对方的刀刃! “嗤啦!” 锋利的刀锋瞬间割裂了他的掌心,深可见骨! 然而,李承乾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五指如铁钳般死死扣住刀身,借着对方前冲的力道,身体顺势一旋,右手的唐刀化作一道惊鸿,从那名死士的腋下斜向上刺入! “噗!” 刀尖穿心而过! 那名枭营死士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第一个。”李承乾轻轻吐出三个字,甩掉刀锋上的血珠,目光扫向其余的枭营死士。 他此刻冷静得不像一个人,仿佛一尊从地狱归来的杀神,刀刀精准致命,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霸王临凡! 这是此刻唯一能形容此刻李承乾的词语。 影子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这他娘的还是人吗? “杀了他!!!”影子嘶声怒吼,毫无疑问,如果今天不能将李承乾斩杀于此,等待枭营的,将是灭顶之灾! “杀!” 百余名枭营死士再次发动了潮水般的攻击! 刀光如狱,杀气冲霄! 另一边,秦怀道和程处默也杀红了眼。 “他娘的!给老子死开!”程处默手中开山大斧舞得如同车轮一般,根本无人能阻挡他分毫。 “殿下!等着我!”秦怀道手中亮银枪化作漫天枪影,招招不离敌人要害。他胯下战马左冲右突,所过之处,留下遍地尸骸。他眼角余光瞥见李承乾被围,心中焦急万分,恨不得肋生双翼,立刻飞到太子身边。 他们身后的唐军士卒,也被自家小将军的悍勇所感染,一个个嗷嗷叫着,拼死向前冲杀,试图为太子打开一条通路。 然而,枭营死士的数量实在太多,他们仿佛不知疲倦,不知恐惧,死死地缠住了秦怀道和程处默的部队。 战场中央,李承乾的杀戮仍在继续。 一名枭营死士从背后偷袭,手中短匕直刺李承乾后心! 李承乾头也不回,反手一刀向后撩出! “当!” 火星四溅! 短匕被磕飞,那名死士手腕巨震,虎口崩裂! 不等他变招,李承乾的唐刀已经洞穿了他的咽喉! 又一名死士挥刀砍向李承乾的脖颈! 李承乾不退反进,猛地矮身,唐刀贴着地面横扫而出! “咔嚓!” 那名死士双腿齐膝而断,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栽倒在地! 李承乾一步一步,朝着影子的方向杀去。 他的脚下,是层层叠叠的尸体。 枭营死士们如同扑火的飞蛾,前赴后继地涌向他,又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落叶,纷纷凋零。 二十人! 三十人! 五十人! …… 转眼之间,围攻李承乾的枭营死士,竟然被他硬生生斩杀了八十余人! 整个战场,仿佛都因为他一个人的存在而变得寂静。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兵器碰撞的铿锵声。 李承乾站在尸堆之上,浑身浴血,黑色的明光铠早已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胸前的五爪金龙在血色的晕染下更是显得狰狞,仿佛下一秒就要透甲而出。他手中的龙纹唐刀,刀锋遍布缺口,已然不复原本的模样。 然而,他每踏出一步,都仿佛死神在敲响丧钟! 那股冰冷纯粹的杀意,让仅存的十余名枭营死士,包括影子在内,都感到心悸。 他们可是死士,不畏死亡的杀人机器。 但是,眼前这个少年,让他们感受到了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东西——绝望! 好似完全看不到斩杀他的希望! “咕咚。” 一名枭营死士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握着刀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他竟然怕了。 不止是他,其余的死士,脸上也都露出了骇然之色。他们甚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死士,竟然会后退! 影子看到这一幕,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大势已去! 远方,秦怀道和程处默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他们已经撕开了枭营的包围圈,正朝着这边急速赶来! 没时间了! “妈的!拼了!”影子双目赤红,心中暗骂一声,脸上闪过最后的疯狂。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朝着李承乾猛冲而去! “李承乾!!!” 第57章 这世间,安有百人斩的太子乎? 影子状若疯魔,咆哮着,举刀便朝李承乾劈来,好一招势大力沉的力劈华山! 然而,面对影子这疯狂的一击,李承乾眼神平静无波,迎男而上。 他这三年,练的本就是杀人技,简单、直接、有效。实战经验是少了点,但此刻,他心如平湖,从容的将手中唐刀一抬。 “当!” 火星四溅! 李承乾这一招横刀格挡,巨大的力道传来,也不禁让他感叹,有两下子。 影子毕竟是枭营影杀头目,功力远非寻常死士可比。 影子见其挡下,也不气馁,刀势如惊涛骇浪,一刀快过一刀,招招夺命。李承乾亦是抬刀便挡,但身上瞬间又添了几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汩汩而出。 尽管如此,影子确是越打越心惊。 这李承乾,怎么回事? 明明已经遍体鳞伤,气力也该耗尽了,为何手中的刀,依旧沉稳得可怕?就连呼吸都不见多少紊乱。 影子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李承乾,早已是强弩之末,全凭飙升的肾上腺素和那股子意志在强撑。他每一次呼吸,浑身都火辣辣地疼,每一次挥刀,手臂都酸痛无比。 但他不能倒下! 那些惨死的亲卫和将士们,还在天上看着他! “噗!” 李承乾又硬生生扛了影子一刀,刀锋砍在他左肩,带起一片血肉。李承乾嘴角一勾,左手紧紧扣住影子的右手,欺身上前,“抓到你了!” 影子大骇,他想抽手,却发现抽不出来,妈的,李承乾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刹那间,李承乾右手的刀已经噗嗤一下,狠狠捅进了影子的心窝! 别看两人动作这么多,其实整个过程就在两三秒之间。 “呃……” 影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缓缓低下头,看着穿胸而过的刀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嗬嗬”的漏气声。 李承乾眼神冰冷,猛地抽出唐刀! “砰!” 影子的身体软软倒下,死不瞑目。 “呼……呼……”李承乾拄着刀,剧烈地喘息着,浑身剧痛感袭来,这下是真扛不住了。 他环顾四周,除了自己,已经没有站着的生物了。 百人斩!太子殿下,竟于万军之中,阵斩百人! “大哥!” “殿下!” 程处默和秦怀道终于带着人马杀透重围,冲了过来。当他们看到浑身浴血,脚下尸骸遍地的李承乾时,皆是目瞪口呆。 “大大大大......哥,您……您没事吧?”程处默声音都有些发颤,几步冲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李承乾。 “衣角微脏。”李承乾扶着他,声音平静。 秦怀道OS:这逼装的,学到了! 此时,李道宗也拍马赶到,看到眼前这修罗场般的景象,饶是他久经沙场,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再看李承乾那副模样,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翻滚:这世间,安有百人斩的太子乎? 一切尘埃落定,齐王李祐那号称三万的“齐鲁义军”,在主帅被擒、枭营死士覆灭之后,终于尽数归降。 “殿下威武!” “殿下无敌!” 唐军将士们,看着如同杀神一般的李承乾,眼神中充满了狂热的崇拜。这一刻,他是不是太子已经不重要了,单凭这份以一人之力阵斩百人的赫赫战功,就足以让所有军汉心服口服! 李承乾没有理会众人的欢呼,他踉跄着走到铁牛身边,看着那张憨厚而苍白的脸,心中一阵绞痛。 他蹲下身,轻轻拂去铁牛脸上的血污。 “铁牛……” 就在这时,程处默那憨货也凑了过来,伸出手指在铁牛鼻尖探了探,随即疑惑道:“殿下!他好像……还没死透!” 李承乾闻言,浑身猛地一震! 他急忙俯下身,仔细查看,果然,铁牛虽然气若游丝,但还有脉搏! “快!快叫军医!最好的军医!用最好的药,给孤把他救回来!!”李承乾激动地吼道,声音都变了调。 几名将士赶忙七手八脚地将铁牛抬了下去。 李承乾这才松了口气,随即目光扫过那些为了保护他而惨死的东宫亲卫的遗体,眼神黯然。他默默地走过去,一个一个地,将他们散落在战场上的佩刀、腰牌等遗物收敛起来。 “怀道,”李承乾声音低沉,“我说你记,把他们方才说的那些混账遗言,都给孤一字不落地记下来。孤,要亲自帮他们完成。” 秦怀道红着眼眶,重重点头:“是,殿下!” 李道宗此时也来到李承乾身边,看着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祐,沉声问道:“殿下,这齐王……该如何处置?” 李承乾甚至没有回头,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让李佑飙尿的话: “把他的腿打断!两条,两条都打断!” ...... 胜利的消息很快便传回,潼关城楼上的欢呼声,如同浪潮般席卷了整个关隘。 李承乾在一众将士的簇拥下,回到了潼关帅帐之内,亲兵们早已准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布巾。 李道宗看着李承乾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佩服,张了张嘴,又不知说什么。 唉,我的太子殿下呦,你这要是上玄武门,我改投哪边哦,真让人头大...... “殿下,末将已派人去请军中医官。”王方翼在一旁沉声道。 李承乾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不必了,孤自己来。” 程处默瞪着牛眼:“大哥,这怎么行!你伤得这么重!” 李承乾瞥了他一眼,咧嘴想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直抽气:“嘶……死不了。你们先出去,孤要处理伤口了。” 就在这时,帐帘一挑,杨曦俏生生地闯了进来。 她一眼便看到了如同血人般的李承乾,以及他身上那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伤口。那一瞬间,杨曦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她那双平日里清冷如秋水的眸子,此刻也忍不住微微收缩。 “你……”她刚想开口,却发现嗓子有些发紧。 李承乾看见杨曦,倒是精神了些,冲她挤出一个自以为潇洒的笑容:“沐姑娘,来得正好,帮个忙?” 杨曦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走到他身边,目光飞快地在他身上的伤口扫过,眉头越蹙越紧。 “你们都出去吧。”杨曦的声音清冷,却无比霸道,对帐内的其他人说道。 程处默和秦怀道对视一眼,便识趣地带着其他人退了出去。李道宗也点了点头,深深看了李承乾一眼,转身离开,顺便将帐门掩好。 帐内,只剩下李承乾和杨曦两人。 “卸甲!”杨曦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太多情绪,但不等李承乾动手,自己的小手却开始动了。 她动作很轻柔,艰难地解着李承乾那身沉重又破烂的铠甲。 铠甲与皮肉粘连的地方,撕扯下来时,疼得李承乾冷汗直冒,却硬是咬着牙没吭声。 待到将铠甲和破烂的内衬衣物尽数除去,李承乾赤裸的上身,便完全暴露在杨曦眼前。那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口,触目惊心。有些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珠,有些则已经皮肉外翻。 杨曦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她迅速取过干净的布巾和温水,开始为李承乾清理伤口周围的血污。 “沐姑娘,你这手法,比军中那些五大三粗的医官可强多了。”李承乾还有心情开玩笑,只是声音有些虚弱。 杨曦依旧没理他,只是专注地清理着。 “先用盐水,”李承乾吸了口气,开始“指导”,“淡盐水,清洗伤口,能杀菌。” 杨曦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依言照做。 清洗完血污,李承乾又道:“再用烈酒,就是军中那种最烈的,浇在伤口上。” “你想死吗?”杨曦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颤抖,带着怒气,她可是试过烈酒擦伤口的,“会疼死你的!” “没事,死不了,”李承乾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不这么弄,回头伤口发炎,那才要命。听我的,尽管来。” 杨曦深深看了他一眼,从旁边取过一个盛着烈酒的粗瓷碗,用干净的布巾蘸了,然后轻轻按在李承乾肩头一道较深的刀伤上。 “嘶——!” 饶是李承乾意志再坚定,此刻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那火烧火燎般的剧痛,如同无数根钢针在同时攒刺,几乎让他眼前发黑。 “你……你轻点……是不是想公报私仇,谋杀亲夫啊……”李承乾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贫嘴。 杨曦咬着下唇,手上的力道却不敢放松。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李承乾身体的颤抖,也能看到他因为剧痛而瞬间苍白的脸。 一处,两处,三处…… 当杨曦处理到李承乾胸前一道横贯了数寸的刀伤时,那翻卷的皮肉,隐约可见的白骨,让她拿着布巾的手再也稳不住,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低着头,李承乾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气氛有些凝滞。 “怎么了?”李承乾勉强开口问道。 没有回答。 “沐姑娘?” 还是没有回答。 突然,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背上的伤口上。 那不是血,也不是烈酒。 李承乾微微一怔,随即感觉到那滴液体带来的,不是刺痛,而是一种滚烫的灼热,仿佛能一直烫到他的心里去。 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向杨曦。 只见杨曦依旧低着头,乌黑的秀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侧脸。但李承乾分明看到,有晶莹的泪珠,正不受控制地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一滴,又一滴,砸在他的伤口上,与那烈酒和血水混杂在一起。 那泪水,仿佛比烈酒还要烫人。 李承乾的心,不禁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安慰她,或者调侃她几句,但话到嘴边,却又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帐篷内的油灯发出“噼啪”的轻响,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刺鼻的酒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言喻的青涩的情意。 杨曦依旧在默默地流泪,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只是那颤抖的幅度,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不哭了,”李承乾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温柔道,“孤这不是还没死么……再说了,你一个姑娘家,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 杨曦猛地抬起头,那双通红的眸子里,既有泪光,又有几分嗔怒,狠狠瞪了他一眼,带着浓浓的鼻音:“闭嘴!谁管你!” 她虽然嘴上凶,但手上的动作却愈发轻柔,仿佛生怕再弄疼他分毫。 李承乾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嘿嘿一笑,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施为”。 伤口被烈酒一遍遍擦拭,但不知为何,李承乾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潼关的捷报送到李世民眼前的时候,可让这位天策上将的脸色一变,一变,又一变。 第58章 世界的悲欢并不相同 长安,太极殿。 李世民拿着自潼关加急送来的战报,面沉似水。对于李祐的惨败,他毫不意外,那狗东西有几斤几两,他这个当爹的还能不清楚? 只是战报上关于太子李承乾的表现,却让李世民有些不可置信。 “郑希文夜袭,太子从容设伏,半个时辰破敌三千,生擒郑希文…”李世民低声念着,点了点头,这还算中规中矩,基操罢了。 可当他看到后面,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齐王李祐主力猛攻潼关,太子亲率数百东宫亲卫出城反击,万军之中,直取李祐,将其生擒…其后,遭枭营死士围攻,太子身陷重围,力斩百余死士,直至援军赶到…” “斩百余死士?”李世民霍然抬头,眼中精光爆射,语气中带着满满都是难以置信,“百人斩?李道宗这厮,莫不是在替高明脸上贴金?” 这未免也太离谱了!纵观史书,能称得上百人斩的,总共才几个,而且哪个不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猛将?他李承乾,一个养在深宫十余年的太子,他怎么能的?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战报末尾,李道宗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字格外醒目:“……太子殿下悍勇无双,颇有陛下之风!” “道宗说,‘颇有陛下之风’啊......”李世民的思绪一下子飘远了。 他想起了当年虎牢关下,自己还是秦王,玄甲军尚未成型,他便敢带着尉迟恭等寥寥三五骑冲杀于万军丛中,所向披靡。那时的他,何等意气风发! 高明此番,哼,还算有点样子。 李世民不由得嘴角微扬,心中竟涌起浓浓的自豪与欣慰。这小子,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没想到骨子里,竟真有几分他李二的血性! “高明,类朕!”他轻轻吐出四个字,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再看到战报上说李承乾下令打断了李祐的双腿,李世民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便舒展开来,化作一声轻叹。 “也罢,断了腿,总比丢了性命强。能捡回一条命,已是法外开恩了。” 李世民将战报缓缓放下,沉思良久。此次平叛,太子李承乾的表现,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有勇有谋,还有那份临危不乱的镇定,和那股子悍不畏死的狠劲,着实让他刮目相看。 良久,他眼中厉色一闪,对着侍立一旁的王德沉声道:“王德!” “奴婢在!” “传朕旨意!命百骑司统领李君羡,即刻彻查荥阳郑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三族所有在京及地方产业、人员,凡参与此次谋逆者,一律抄家灭族,绝不姑息!” “另,着李君羡顺藤摸瓜,务必将枭营给朕连根拔起!朕要告诉那些心怀不轨的鼠辈,这天下是大唐的天下,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李世民的声音冰冷刺骨,“此次,不容有失!” “遵旨!”王德心中一凛,连忙躬身领命。他知道,皇帝这是真动了雷霆之怒了,怕是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 与此同时,远在安州的吴王府内,李恪也正对着一份从潼关传来的密报,气得浑身发抖。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李恪一把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瓷片四溅。他指着面前垂首肃立的黑衣人,破口大骂:“二百余名枭营死士!影子叔亲自带队!竟然……竟然全军覆没!还让李承乾全身而退!!!” “就李承乾那个废物,他怎么能斩杀百余人?啊?!你们枭营的死士,难道都是泥捏纸糊的不成?就连影子叔也被他斩杀???” 黑衣人战战兢兢地答道:“回禀殿下,据传回的消息,李承乾……确实,确实阵斩了影子和近百名我营弟兄……” “怎么可能啊!”李恪双目赤红,“他李承乾是什么货色本王能不知道??不不不......本王不信!本王不信!” 黑衣人低着头,不敢接话。 李恪在房内来回踱步,胸中的怒火奔腾。他精心策划的夜袭、围杀,不仅没能除掉李承乾,反而还折损了枭营如此多的精锐,连影子这样的核心人物都搭了进去! 最主要的是,枭营已经彻底暴露了。 “殿下,”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开口,“事已至此,枭营在关中的力量损失惨重,且已经暴露在人前。我们……我们必须尽快拿出对策。” 李恪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李承乾,绝不能活着回到长安!他若不死,死的就是本王了!” 黑衣人迟疑道:“那……杨曦公主那边……” “杨曦?”李恪冷笑一声,眼神冰冷,“挡我者,死!” ...... 与长安和安州的紧张气氛截然不同,此刻返回长安的官道上,一辆宽大舒适的御用马车内,气氛却颇为温馨。 李承乾舒舒服服地斜躺在柔软的锦垫上,浑身上下,除了那张还算俊俏的脸蛋,上半身几乎都被缠满了白色的绷带,样子颇为搞笑。 杨曦坐在一旁,正小心翼翼地剥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然后轻轻地送到李承乾嘴边。 “啊——”李承乾张开嘴,美滋滋地将葡萄含入口中,还不忘含糊不清地评价一句:“甜!沐姑娘亲手剥的葡萄,就是比旁人剥的甜!” 杨曦俏脸微红,嗔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只是又拿起一颗,细心地剥开,将那晶莹的果肉递了过去。 李承乾享受着美人的服侍,只觉得这一身的伤,值了!什么叫人生巅峰?这就是啊! 当真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啊!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之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擦,大哥!”程处默那标志性的大嗓门,隔着车厢板都清晰可闻,“长孙冲从长安派人送来了急报!” 车内的旖旎的气氛顿时被打破。 杨曦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红晕也消退了几分。 李承乾见状,没好气地地伸出一只手,示意车外的亲卫将东西递进来。 很快,一个小小的布条被送了进来。 李承乾接过布条,展开一看,第一行只有简简单单的五个字。 然而,就是这五个字,却让李承乾原本慵懒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枭营已找到!” 第59章 你这样是要徒刑两年的! 李承乾看完小布条脸色变得有些纠结,喃喃道:“终南山啊,距长安仅三十里。呵,这手灯下黑玩得......胆子,当真是比天还大!这不就是赤裸裸地挑衅啊,这能忍?” 杨曦看着李承乾逐渐冷下来的脸色,心中一紧,轻声问道:“怎么了?长安出事了?” 李承乾转头看向她,脸上的冷意消散了些,伸手轻轻捏了捏她柔嫩的脸颊,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枭营找到了。” 枭营找到了! 不管还在发愣的杨曦,李承乾掀开车帘,对外面的程处默道:“处默,让叔父和怀道速来议事!” “喏!”程处默应了一声,自去传令。 不多时,李道宗和秦怀道便匆匆赶到,几人开启小会议模式。 “殿下,何事如此紧急?”李道宗神色凝重,率先开口问道。前有藩王造反,后有前朝余孽,李承乾这一路可不会太平。 李承乾没直接回答,而是将手中的布条递给他们,示意他们传阅。 三人看完,脸色各异。 李道宗眉头紧锁,沉声道:“终南山……枭营竟如此大胆!殿下,此事非同小可,终南山地势复杂,易守难攻,若是他们据险而守,怕是不好对付。” “怕个鸟!”程处默一拍大腿,嚷道,“管他什么鸟营,殿下一声令下,俺老程带头冲锋,定把那些狗娘养的杀个片甲不留!” 秦怀道则相对冷静许多,他沉吟片刻,开口道:“殿下,末将以为,此事宜快不宜迟。枭营盘踞终南山,必定经营已久。如今他们行踪暴露,若不尽快剿灭,恐会狗急跳墙,或者转移据点,再想找到他们就难了。” 李承乾赞许地点了点头,秦怀道这小子,脑子确实比程处默那夯货灵光不少。 “怀道所言,正合孤意。”李承乾目光扫过三人,沉声道,“兵贵神速,迟则生变。孤决定,立刻派兵清剿枭营老巢!”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秦怀道身上:“怀道,你即刻点齐一千玄甲骑兵,星夜兼程,赶赴终南山。记住,给孤把他们的老巢连根拔起!此行,务必斩草除根!” 秦怀道精神一振,抱拳领命:“末将遵命!定不辱使命!” 李道宗有些担忧道:“殿下,只派一千骑兵,兵力是否有些单薄?” “无妨。”李承乾摆了摆手,眼中厉色一闪,“他们此次潼关刺杀都已经伤筋痛骨了,一千足矣!我相信怀道!” 接着李承乾转头看向程处默:“处默,你留守大军,协助叔父,约束部队,争取早日回到长安,不得有误。” “啊?殿下,俺也想去干他娘的啊!”程处默一脸不情愿。 “少废话,执行命令!”李承乾瞪了他一眼。 程处默缩了缩脖子,只得弱弱应下:“喏。” 李道宗见李承乾心意已决,也不再多劝,只是叮嘱秦怀道务必小心行事。 秦怀道领命后,便匆匆离去,点兵出发。 李道宗和程处默也相继告退,车厢内又只剩下李承乾和杨曦两人。 “枭营的老鼠洞总算是找到了。不过,这趟回长安的路,注定是不会太平了。”李承乾重新躺下,感叹着:“你说他们折腾个啥呢,隋朝都亡了,难不成他们还指着这几百死士能复国不成......” 杨曦闻言不禁眉头微皱,是啊,大隋都亡了,还折腾啥呢,不过还是轻声道:“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我们这可是有近三万大军护卫,他们……他们难道还真敢来送死不成?” 李承乾闻言失笑,刮了刮她的琼鼻:“傻丫头,这有些人啊就是不能吃得太饱,过得太好,这日子一好他们就会开始作死,如今孤与枭营已是不死不休之局,等孤回到长安他们就更没机会了......” 杨曦排掉李承乾的咸猪手,红着脸道:“那些死士怎么没把你手砍了,你知不知道按照大唐律法,你这样是要徒刑两年的!” “哈哈哈!”李承乾看着杨曦羞怒的样子不禁心情大好,道:“再剥两颗荔枝我吃吃~” 杨曦OS:你是真该死! ...... 两日后,李承乾率领的平叛大军,在缓慢的行军中,抵达了灵宝西原峡谷的入口。 望着前方那幽深险峻的峡谷,即使是久经沙场的李道宗,也不由得眉头微皱,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庞大的军队,如同一条长龙,缓缓驶入灵宝西原峡谷。 峡谷内光线昏暗,山风呼啸,吹过林间,发出呜呜的声响,好似鬼哭狼嚎。 行军队伍拉得很长,当前锋部队已经快要走出峡谷时,中军主力,包括李承乾所的御用马车,才刚刚行至峡谷中段最狭窄之处。 就在此时! “轰隆隆——!” 突然,峡谷两侧的山壁上,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 紧接着,无数巨大的滚石和粗壮的树木,被人从悬崖上推下,如同冰雹一般,狠狠地砸向行军队列! “有埋伏!!” “敌袭!!” 凄厉的呼喊声和惨叫声瞬间响彻峡谷! 猝不及防的唐军将士,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砸得人仰马翻,死伤枕藉。 巨大的滚石和圆木,不仅砸死了大量士兵,更是将狭窄的道路彻底堵死,生生将庞大的行军队列从中截断,首尾不能相顾! 前方的部队想要回援,却被堵塞的道路和不断落下的滚石阻隔。后方的部队同样被困,无法前进。 “稳住!稳住阵脚!弓箭手准备!”李道宗临危不乱,拔出佩刀,大声指挥着陷入混乱的部队。 然而,不等唐军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咻!咻!咻!咻!” 峡谷两侧的密林中,突然箭如雨下! 无数闪烁着寒光的箭矢,铺天盖地般朝着被困在峡谷中段的唐军主力,尤其是那辆显眼的御用马车,攒射而来! “保护殿下!” 程处默怒吼一声,舞动着手中的开山大斧,拼命格挡着射向马车的箭矢。 离得近的数十名亲卫,更是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组成一道人墙,将李承乾的马车团团护住。 “噗噗噗!” 箭矢入肉的闷响声不绝于耳,不断有士兵中箭倒下,但他们依旧死战不退! “杀啊!!” 就在唐军被箭雨压制得抬不起头来的时候,峡谷两侧的密林中,突然杀声震天! 近千名头裹黑巾,手持利刃的贼人如同疯狗一般,从藏身之处蜂拥而出,朝着李承乾的马车冲杀而来! 目标明确,动作迅速! “杀了马车之中的人!杀啊!”一名头目声嘶力竭地吼叫着,那些亡命徒皆是双眼赤红,嗷嗷直叫。 第60章 这种话怎么会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 转眼间,数十名最为凶悍的枭营死士,便已突破了外围亲兵的拦截,冲到了马车近前! 为首一名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汉子,目露凶光,手中的环首刀高高扬起,对准马车门,狞笑着便一刀劈下! “太子小儿,纳命来!” “铛!” 预想中劈开马车门的景象并没有出现,反而是那名死士手中的环首刀,如同砍在了坚硬的钢板之上,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他虎口发麻,环首刀险些脱手而出! 那死士一愣,随即将马车门一脚踹开! 定睛一看,车内,空空如也! “人呢?!”那汉子惊愕出声。 紧随其后的其他枭营死士也冲了上来,探头往车厢内望去,只见原本奢华宽敞的车厢内,锦垫散乱,茶具倾倒,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不好!中计了!人不在车里!”一名枭营头目脸色大变,失声惊呼。 不是,怎么可能?? 他们明明亲眼看着太子的御用马车驶入伏击圈,怎么会人去车空? “搜!给老子仔细搜!他肯定就躲在附近!”为首那名枭营头目回过神来,声嘶力竭地咆哮道。他不相信李承乾能凭空消失,一定是猥琐在了附近草丛! 然而,就在枭营众人陷入短暂的混乱和惊疑不定之际,异变陡生! “咻——!” 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在他们头顶响起! 紧接着,一张巨大的渔网,如同乌云盖顶般,从天而降,罩向了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枭营死士! “我尼玛,什么东西?!” “小心!” 那些枭营死士猝不及防,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被那张坚韧的渔网罩了个结结实实。渔网上似乎还淬了火油,粘稠湿滑,更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不等他们挣扎,又听“嗖嗖嗖”数声,数支火箭从两侧林间射出,精准地落在了渔网之上! “轰!” 火油瞬间被点燃,熊熊烈火冲天而起! “啊——!!” 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彻峡谷! 被渔网罩住的数十名枭营死士,瞬间便被大火吞噬,在烈焰中痛苦地翻滚、哀嚎,场面惨不忍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剩余的枭营死士和那些亡命徒都惊呆了。 “弟兄们,给老子杀!!” 就在此时,一声暴喝响起! 只见在峡谷一侧原本看似空无一人的峭壁凹陷处,程处默手持开山大斧,如同猛虎下山般,一马当先,率领着百余名手持陌刀的东宫卫士,嗷嗷叫着冲杀了下来! 他们行动迅捷,配合默契,显然早已在此埋伏多时! “是程处默!” “他们早有准备!我们中埋伏了!” 枭营众人顿时大乱。 程处默一马当先,手中那柄比门板还宽的开山大斧,舞得虎虎生风,所过之处,枭营死士如同被割麦子一般,纷纷惨叫着倒下,断肢横飞,血肉模糊! “他娘的!还敢来!都他妈去死吧!”只见程处默双眼赤红嘶喊着,每一斧劈出,都仿佛带着万钧之势,根本无人能挡其锋芒! 更让枭营众人心胆俱裂的是,在他们后方,原本被滚石和圆木截断的道路上,李道宗已经开始组织起了反击! 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反应极快。他迅速集结起被困的唐军将士,冒着箭雨和落石,奋力清理道路,同时指挥弓箭手对峡谷两侧的枭营弓手进行压制。 同时,一支精锐步卒,正缓缓从侧方包抄过来! 三面夹击! 原本气势汹汹的枭营伏兵,瞬间便陷入了被瓮中捉鳖的绝境! “李承乾!你给老子出来!”一名枭营头目眼见大势已去,气急败坏地嘶吼着,试图寻找李承乾的踪迹。 “你是在找孤吗?” 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那枭营头目心中一惊,猛地回头,只见李承乾身着普通兵士的甲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正站在他不远处。 在他身边,杨曦一身劲装,手持长剑,俏脸含霜,眼神冰冷地盯着他。 “你……你好卑鄙!”那枭营头目气得咬牙切齿。 “卑鄙?”李承乾挑了挑眉,“这种话怎么会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你配说这种话???” 话音未落,李承乾身形一晃,已然动了! 他虽然身上旧伤未愈,不宜久战,但对付眼前这个小小的枭营头目,还是绰绰有余。 只见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全新锋利的唐横刀,刀光一闪,直取那枭营头目的咽喉! 那枭营头目反应也是不慢,急忙挥刀格挡。 意料之中的金铁交鸣之声并没有响起。 李承乾手腕一抖,刀锋顺势一收一送,巧妙地避开对方的格挡,转刺敌方肋下!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操!”那枭营头目惨叫一声,肋下鲜血狂喷,手中的兵器也拿捏不住,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不等他有任何反应,杨曦手中的长剑已然化作一道寒光,划过他的脖颈! 一颗大好头颅,应声落地!同时落地的还有这死士手中的袖箭,显然杨曦是看见他想用袖箭偷袭,所以果断出手。 杨曦面无表情地收剑而立,摆了个帅气的姿势,有些臭屁。 李承乾自然也看见了这厮拿袖箭的小动作,不过还是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这丫头,傲是傲了点,功夫还是不错的。 随着此处的尘埃落定,枭营精心策划的伏击战,最终却演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峡谷内的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已落幕。 近千名枭营伏兵,除了少数趁乱逃入深山者,其余大部分被歼灭,三百余人跪地请降。 唐军方面,也是遭受了一些损失,但伤亡远比预想的要小。 李承乾站在遍地狼藉的战场上,看着那些垂头丧气的俘虏,眼神冰冷。 “将这些俘虏,都给孤严加看管,押回长安再审!”他冷冷下令。 “殿下,”李道宗来到他身边,看着李承乾略显苍白的脸色,关切道,“您没事吧?身上的伤……” “无妨,不碍事。”李承乾摆了摆手,目光转向峡谷深处,“传令下去,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大军继续前进!孤要在天黑之前,走出这鬼地方!” 夕阳西下,染红了天边的云彩,也染红了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厮杀的峡谷。 唐军将士们,在清理完战场后,重新整队,带着俘虏,继续朝着长安的方向前进。 ...... 夜色渐深,大军在一处相对开阔的河谷地带安营扎寨。 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 李承乾坐在主位上,李道宗、程处默等人分列左右。 “殿下,末将已派人加固营防,并增派了巡逻哨探,确保万无一失。”李道宗沉声汇报道。 今日峡谷遇伏,虽早有防备,但还是让他心有余悸,不敢再有丝毫大意。 李承乾点了点头:“叔父辛苦了。经此一役,想必枭营也没几个人了。” 就在此时,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被带入帐中,单膝跪地,高声禀报道:“启禀殿下!长安长孙公子又传来了急报!” (兄弟们,点点书架,点点催更,加加关注,冲鸭!!!拜谢!!!) 第61章 geigei我给你弄了个大宝贝! 李承乾接过斥候递来的急报,展开那卷成细筒的布条,目光迅速扫过。看完后,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手将布条凑到油灯上,火苗一舔,布条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他什么也没说。 接下来的一路,出奇的太平,再无波折。数日后,浩浩荡荡的平叛大军终于抵达了长安城外。 刚过金光门,李承乾正掀开车帘,想看看阔别已久的长安街景,耳边却隐隐约约传来“轰”的一声闷响。 “嗯?打雷了?”他下意识抬头望了望天。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这就奇了怪了。 大军入城,自有兵部官员接应安置,李承乾则带着李道宗和程处默等人,径直往皇宫而去。 入了太极宫,直奔两仪殿,却发现李世民居然不在。一问殿中内侍,才知晓皇帝陛下此刻正在自己的寝宫甘露殿。 李承乾心里纳闷了,这老头子,莫不是转性了?往日里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泡在奏章堆里,今日这般清闲,大下午的就回寝宫歇着了? 他带着满腹的疑惑,继续领着李道宗和程处默等人,溜达着往甘露殿方向走去。 越走,李承乾越觉得不对劲。 只见宫道上,不时有太监宫女提着水桶,行色匆匆地往甘露殿跑。那水桶数量之多,简直像是要把整个太液池的水都搬过去一般。 “不是,洗个澡用这么多水?”李承乾摸着下巴,小声嘀咕,“难不成老头子在寝宫里头偷偷摸摸搞了个游泳池?” 程处默在一旁憨憨地问:“大哥,啥是游泳池?” “就是……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 待到李承乾一行人抵达甘露殿外,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目瞪口呆。 只见原本巍峨华丽的甘露殿,此刻塌了小半边,断壁残垣,还丝丝缕缕冒着青烟,一股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数十名宫女太监正手忙脚乱地提着水桶,奋力扑救着殿内残余的火星。 而在宫殿前方那片狼藉的空地上,站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浑身上下黑不溜秋,跟刚从煤窑里爬出来似的,正叉着腰,大声指挥着救火。 定睛一看,那高个的,不是李世民是谁?旁边那个小一号的,灰头土脸,唯独一双卡姿兰大眼睛扑闪扑闪,正是长乐公主李丽质! “我尼玛……”李承乾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这……这是什么情况?” 李丽质也瞧见了他,眼睛一亮,也顾不上指挥了,提着裙摆就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李承乾的胳膊,献宝似的嚷嚷:“大锅!你可回来了!你快看,我给你弄了个大宝贝!” 李承乾嘴角抽了抽,看着自家妹子那张小花猫似的脸,强忍着笑意,又瞧了瞧不远处面色铁青、额头青筋直跳的李世民,小心翼翼地问道:“丽质啊,这……这甘露殿,是被你那大宝贝给……轰了?” “也不是轰啦,”李丽质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想给父皇演示一下新捣鼓出来的厉害东西,结果……结果它威力好像比我想象中大了那么一点点……” 李承乾闻言,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想起来了。 自己出发去岐山平叛之前,好像……确实……随手给了李丽质一张黑火药的配方...... 万万没想到,这丫头还真给搞出来了!而且,一不小心,还把她爹的寝宫给炸了。 看着李世民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神,李承乾清了清嗓子,努力憋着笑,一本正经地对着李世民拱手道:“恭喜阿耶,贺喜阿耶,得此开天辟地之利器!有此神器在手,何愁四夷不平,天下不定啊!” 李世民腮帮子鼓了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高明……你给朕等着!”说罢,黑着脸,气呼呼地转身,大概是去洗漱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当场把这俩逆子逆女给混合双打了。 李丽质则得意洋洋地拉着李承乾,叽叽喳喳地讲述着她“研发”火药的英勇事迹。 李承乾对其表示了肯定,并且许诺会找个地方并安排人手帮助其继续研发黑火药! 稍后,甘露殿偏殿内。 李世民换了一身干净常服,总算恢复了几分帝王仪态。他看着风尘仆仆归来的李承乾和李道宗等人,目光在李承乾身上那尚未完全拆除的绷带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也不禁柔和了一些,有心疼,有欣慰,还有隐隐有几分自豪!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语气沉稳:“高明,此次......你做得不错。” 一句“做得不错”,简简单单,对李承乾来说却已是极高的评价。 李承乾印象中自打出生起可没听过李世民对自己这么“高”的赞誉。 李承乾咧嘴一笑:“嘿嘿,小意思!” “那几家参与谋逆的世家,已肃清得差不多了。”李世民点点头,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背后之人,还在深查。” 李承乾暗自点头,心想等秦怀道回来应该就差不多了。 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长孙无忌开口问道:“陛下,那齐王殿下……该如何处置?” 李世民冷哼一声,眼中寒光一闪:“还能如何处置?不知死活的东西!贬为庶人,永久圈禁于黔州,无朕旨意,不得离开半步!” 这个处罚不出意外吧,李二终究还是没能下杀手,毕竟是自己的崽,贬为庶人,永久圈禁已经是极限了。 ...... 从甘露殿出来,李承乾径直往立政殿而去,准备给自家母后请安。 还未进殿门,便听见一个略显熟悉,却带着几分哭腔的委屈声音从里面传来。 “母后啊……儿臣此次……此次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啊!呜呜呜,这段时间儿臣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您看儿臣都瘦了......” 李承乾脚步一顿,眉头微微挑起。这声音…… 不做多想,他掀开殿门帘子,迈步而入。 果然,只见立政殿内,长孙皇后端坐于凤座之上,面带无奈。而在她下首,一个身形痴肥的锦衣青年坐在地上,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那浑身的肥肉随着这胖子的哭泣一颤一颤的。 嘿,这不是魏王李泰,又是何人? 李泰这正哭得起劲,冷不防感觉殿门口人影一闪,一抬头,正对上李承乾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哭声,戛然而止。 (兄弟们,点点书架,点点催更,加加关注,冲鸭!!!拜谢!!!) 第62章 荔枝没了,还有丽质呀~ “啊——!” 李泰被李承乾这一眼看得直接应激了,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就想往长孙皇后身后躲,双手死死抱住长孙皇后的腿,瑟瑟发抖。 长孙皇后原本正被李泰哭得头疼,见李承乾进来,那双温婉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脸色的无奈和烦躁一扫而空,几乎是下意识地,轻轻一拨,便将腿上挂着的“巨型挂件”李泰给拨到了一边,起身快步迎向李承乾。 “高明!你可算回来了!” 李泰被自家母后毫不留情地推开,咕噜噜滚了两圈,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这幅母慈子孝的感人画面。 我???不是,爱与不爱,要不要这么明显啊! 长孙皇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李承乾面前,慈爱地上下打量着他,刚想说话,鼻尖却萦绕上一股淡淡的药味,。她心中一紧,伸出手,不由分说地便扯开了李承乾的衣领。 雪白的绷带,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地缠绕在李承乾的胸膛和肩颈,即便看不见里面伤势的具体情况,也足以让人想象里面的情况。 长孙皇后的眼圈瞬间就红了,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下。她伸出手,带着哭腔,轻轻拍打了李承乾的胳膊一下:“你这个孩子!怎么就如此莽撞!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阿娘可怎么办啊!” “嘶——”李承乾故作疼痛,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本想卖乖,但见长孙皇后哭得梨花带雨,也赶忙收起嬉皮笑脸,柔声安慰道:“阿娘,没事的,真没事。都是些皮外伤,看着吓人,其实养几天就好了,不碍事的。” 长孙皇后见他这副模样,以为自己真的打疼了他,又心疼得不行,赶忙收回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抚摸着,口中却依旧絮絮叨叨地埋怨着,叮嘱着,纯纯就是一个操心老母亲的样子。 “你啊,就是不让人省心!” “以后可不许再这么冲动了,听到没有?” “疼不疼?要不要阿娘再让太医给你看看?” 李承乾被母后念叨得耳朵快要起茧,却始终面带微笑,乖乖地一一应下。 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真好。 一旁的李丽质也早已是泪眼盈盈,扑闪着卡姿兰大眼睛,也凑了过来,拉着李承乾的另一只胳膊,叽叽喳喳地附和着长孙皇后的话,时不时还添油加醋地说着李承乾在潼关如何“英勇”地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李泰缩在角落里,看着被母后和妹妹团团围住、嘘寒问暖的李承乾,再看看自己无人问津的断腿,只觉得一股悲凉从心底涌起。 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 叮嘱许久之后,长孙皇后总算止住了眼泪。 李承乾这才得了空,慢悠悠地踱到李泰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瘫坐在地上的弟弟。 李泰被他看得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地就想往后缩,嘴里还惊恐地叫着:“阿……阿娘……救我……” 李承乾哈哈一笑,笑嘻嘻的说道:“青雀啊,孤问你,你想不想……当太子啊?” “不不不!不想!太子哥哥,我不想,我一点儿也不想!”李泰闻言,瞬间冷汗直冒,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浑身的肥肉抖得跟筛糠似的。 开什么玩笑!眼前的李承乾虽然笑嘻嘻的,但身上散发的森然杀气,几乎让他窒息。这他娘的是个人?百人斩啊! 见李承乾没再说话,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李泰赶忙指着自己那两条打着夹板的腿,激动说道:“再……再说……太子哥哥,您……您看我这腿……世间安有断了腿的太子啊……呜呜呜……太子哥哥,您就别吓我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李承乾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释,轻轻“嗯”了一声,淡淡道:“你,好自为之。” 这李泰啊,要心机没心机,要手段没手段的,唉,索然无味。 长孙皇后此时也适时地开口打圆场:“魏王累了,来人,送魏王回府歇息吧。” 很快,几名内侍和宫女便七手八脚地将李泰抬了出去。是的,抬。他那两条腿,如今还不能着地,看样子,以后正常走路肯定是不行了。 李泰被抬走后,立政殿内的气氛才算真正轻松下来。 李承乾大大咧咧地往旁边的软榻上一瘫,随手在案几上的果盘里扒拉了一圈,有些不满地嘟囔道:“长安的荔枝这么快就没了吗?” 李丽质闻言,眼珠一转,笑嘻嘻地凑了过来,小脸微红,腻声道:“荔枝是没了,不过……还有丽质呀~” 李承乾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虎狼之词”弄得一愣,随即翻了个白眼,伸出手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点:“一边儿去!平时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丽质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却依旧黏在他身边道:“那些不正经的不是你写的吗!” 就在此时,殿外有内侍匆匆进来通报:“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终南山秦怀道将军,急报!” 长孙皇后面色一肃,道:“宣!” 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快步入殿,单膝跪地,双手高举着一卷用火漆封口的竹筒。 李承乾伸手接过,撕开火漆,抽出里面的布帛,展开细看。 布帛上的字迹不多,却字字千钧。 看完之后,李承乾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叹了口气,对长孙皇后问道:“阿娘,吴王也回长安了吧?” 长孙皇后闻言点了点头,道:“听陛下说,昨儿刚到。” “嗯,好。”李承乾说完,缓缓站起身来。 李丽质见状,忙拉住他的衣袖,问道:“大锅,你要去哪儿啊?” 李承乾笑着拍了拍丽质的手,温声道: “抓李恪!” (兄弟们,点点书架,点点催更,加加关注,冲鸭!!!拜谢!!!) 第63章 本王,也姓李! 李丽质一听要去抓李恪,那双卡姿兰大眼睛瞬间又亮了,蹭地一下就从李承乾身边弹开,摩拳擦掌,兴奋道:“我也要去!抓李恪那小子,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最好其他几个也抓了!” 李承乾额头上瞬间滑下三条黑线,眼皮一阵狂跳。喃喃道,好家伙,你要是个男的,孤这太子高低让给你当当。 “咚!”李承乾毫不客气地赏了她一个脑瓜崩。 “哎哟!”李丽质痛呼一声,捂着额头,不满地嘟囔:“大锅你又打我!” “打你都是轻的!”李承乾没好气道,“你就老老实实在宫里待着!有这功夫,抓紧时间把我之前给你写的那些书,用怀道书馆那边新弄出来的新纸印出来!那才是正事!” 李丽质揉着额头,小嘴撅得老高,显然有些不情不愿,只得闷闷地“哦”了一声,小声嘀咕:“知道了知道了,就知道使唤我,哼,不就是出版霸道公子爱上肥头大耳的我、这个千金不太冷、问题妹妹恋上我嘛!小气鬼,连热闹都不让看……” 长孙皇后看着兄妹俩斗嘴,不由失笑。她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在李承乾准备离开时,拉住他的手,轻声叮嘱道:“高明,万事小心,凡事……多思量。” “阿娘放心,儿子省得。”李承乾温和一笑,安抚了自家母后几句,这才转身阔步向殿外走去。 刚出立政殿门口,便有一名东宫亲卫快步上前,将一本厚厚的账簿双手呈上:“殿下,这是秦将军从枭营老巢搜出,跟信件一同加急送来的。” 李承乾接过账簿,面色平静,随手翻了几页。账目繁杂,但很多都清晰地指向同一个源头——吴王。他合上账簿,沉声道:“命李君羡即刻点齐百骑司在京的人手,准备拿人了!” “喏!”亲卫领命,转身飞奔而去。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迈步出宫,身后却传来一个略带急促的声音。 “殿下,殿下请留步!” 李承乾回头一看,却是王德一路小跑着追了上来,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王大家,何事如此匆忙?” 王德喘匀了气,恭敬道:“殿下,陛下召您即刻前往甘露殿议事。” 李承乾眉头微挑,心中了然。 “知道了,前面带路吧。” 甘露殿偏殿内,气氛有些凝重。 李世民端坐在上首,脸色阴沉,他面前的案几上,同样摊开着一份密报,正是关于枭营与吴王府勾结的详细奏陈。 “说说吧,你怎么看?”李世民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着李承乾。 李承乾神色自若,上前一步,将手中的账簿呈上:“这是儿臣刚刚收到的,秦怀道从枭营老巢缴获的账册和亲笔信,人证物证俱在,三弟……怕是难逃干系了。” 李世民接过账簿,只是草草翻了几页,便重重地将其摔在案几上,发出一声闷响。 “混账!!!这个狗东西!”李世民气得胸膛剧烈起伏,额头青筋暴跳,“朕待他不薄,他竟敢勾结前朝余孽,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一个两个,一个两个都这个鬼样子!这个皇位就这么诱人吗!” 殿内一众内侍宫女吓得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李承乾垂手立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并未接话。 这个皇位不诱人,你上玄武门干啥呢。 良久,李世民似乎才平复了一些怒火,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李承乾,沉声道:“此事,交由你全权处置。记住,动静小些,莫要弄得满城风雨。朕……不想太难堪。” “儿臣明白。”李承乾躬身应道,“只是,儿臣希望父皇能下旨,允许儿臣调动金吾卫协助百骑司行动,以免消息走漏,多生事端。” 李世民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准了。你......算了,去吧。” “儿臣遵旨。” 吴王府。 书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一名身着夜行衣的黑衣人,正焦急地在李恪面前来回踱步,声音急切:“殿下,不能再犹豫了!终南山据点已经被李承乾的人端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长安,否则等李承乾行动,就都走不了了!” 李恪静静地坐在书案后,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脸上看不出丝毫慌乱,反而带着淡淡的自嘲与释然。 “舅舅,”他轻声道,“事已至此,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这天下之大,何处是我等的容身之所?” 那黑衣人,正是前隋炀帝杨广嫡次子,杨暕。枭营首领,也是李恪的亲舅舅。 杨暕闻言,情绪更加激动起来:“殿下!怎能如此颓丧!只要我们能逃出去,便可暗中联络各地心向大隋的旧部,积蓄力量!我们能训练出一个枭营,就能训练出十个,百个!您身上流淌着我大隋皇室的血脉,您才是天命所归!他们李家窃取我大隋江山,早晚要还回来的!” 他双目赤红,语气中满是对李唐王朝的仇恨:“他们姓李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李恪听着杨暕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缓缓放下手中的玉佩,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自己的舅舅。 “舅舅,您说得都对。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如今大唐国力蒸蒸日上,民心思安,又有几人会为了一个已经覆灭了三十余年的前朝,赌上身家性命,跟着我们造反呢?更何况……” 李恪顿了顿,气势陡然一变:“本王,也姓李!” 杨暕被李恪这番话说得一愣,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了。是啊,李恪是杨广的外孙,可他同样也是李世民的儿子,大唐的吴王。这个身份,本身就是一种无法挣脱的矛盾与束缚。 就在此时,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掌声。 “啪!啪!啪!” “说得好!说得好啊!”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悠悠传来,“三弟果然深明大义,比某些只知活在梦里,异想天开之辈,要清醒得多啊。” 话音未落,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李承乾一身锦衣,负手而立,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施施然走了进来。在他身后,李君羡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再往后,则是数十名身着百骑司服饰的精锐,瞬间将整个书房内外围得水泄不通。 杨暕一见李承乾带人闯了进来,顿时脸色大变,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便想从窗户夺路而逃! “想走?”李君羡冷哼一声,身形一晃,一个鹞子翻身,后发先至,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杨暕刚要翻窗的动作便僵住了,紧接着便是一阵筋骨错位声,杨暕惨哼一声,已被李君羡三两下制服在地,被两名百骑司的番子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李恪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只是静静地看着李承乾,什么也没说。 李承乾走到书案前,目光落在李恪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上,微微一笑。 “吴王殿下,”他伸出手,对着门外淡淡道,“请吧。” (兄弟们,点点书架,点点催更,加加关注,多多评论,冲鸭!!!拜谢!!!) 第64章 你挑的嘛,偶像。 甘露殿内,气氛凝重,李恪被李承乾“请”了进来,身后,王德躬着身子,悄咪咪地带着所有宫女宦官退了出去,还体贴地将殿门轻轻带上。 “嘎吱——”一声轻响后,殿内彻底安静下来。 李世民背对着二人,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随时爆发的火山,散发着那帝王独有的压迫感。 李恪整理了一下略有些凌乱的衣袍,上前几步,恭敬深揖道:“儿臣李恪,参见父皇。” 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李世民没有回答,甚至连肩膀都没有动一下,依旧维持着那个背对众生的姿态。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李恪便也一直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李承乾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目光在自家老爹和三弟之间来回逡巡,心里琢磨着这俩人谁先憋不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李承乾都快打哈欠了,李世民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脸色阴沉,眼神淡漠,暴风雨前的平静啊。 “哼!”一声冷哼过后,李世民迈着步子,一步一步走到李恪面前,这才一字一句开口道:“勾结前朝余孽,豢养死士,结党营私,刺杀太子,你可有话说?” 李承乾见状默默地往后挪了半步,免得唾沫星子喷到自己身上。 面对李世民的质问,李恪缓缓直起身,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是眼神之中,好似藏着一丝......讥诮。 李恪直视着李世民,语气平静:“儿臣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李世民闻言,怒极反笑,“好一个无话可说!你还真是个人物啊,李恪!死到临头了,连句辩解的话都没有?还是说,你觉得朕冤枉了你?” 李恪嘴角微微勾起,语不惊人死不休:“陛下曾言,吴王恪,英果类我。” 此言一出,李世民脸上的怒火瞬间凝固,随即怒火滔天! “所以,你也想学朕,来一场玄武门之变吗?!”李世民几乎是咆哮出声,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拳紧握,骨节都捏得咔咔作响。 李恪见状也怂,也不恼,也不语。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世民猛地一甩袖子,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平日里看着还算沉稳懂事的儿子,怎的心思如此复杂。 李恪看着眼前暴怒的父亲,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想干什么?”李恪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质问道,“父皇,这话,您不该问儿臣,您应该问问您自己!” “儿臣自问,论才干,论心性,不输任何一位皇子!可就因为儿臣身上流着前隋的血,就因为母妃是杨氏女,儿臣便永远只能是吴王,永远也得不到您的真正信任,永远都要活在猜忌和提防之中!” “您总说我们这些儿子让您失望,可您又何曾真正用心教导过我们?齐王李祐为何谋反?难道仅仅是他一人之过?” “还有魏王李泰,您一度宠爱有加,甚至让他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这一切,难道不是您一手造成的吗?” “父皇,您是一代雄主,这一点,天下臣民敬佩,儿臣也敬佩。但您作为一个父亲,却未必合格!”李恪的声音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世民的心上。 “您只看到了皇权的光芒,却忘了我们首先是您的儿子!您只想着如何平衡朝局,如何稳固江山,却忘了我们也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您当年能从玄武门杀出一条血路,登上这至尊之位,为何到了我们这里,就成了大逆不道,就成了十恶不赦?” “您防着这个,猜忌那个,生怕我们兄弟中再出一个‘秦王’!可您越是如此,我们便越是没有安全感,越是会为了自保而不得不争,不得不抢!” 李恪一口气说完,胸膛微微起伏,双目赤红,积压多年的怨气与不甘,在这一刻尽数倾泻而出。 李世民被他这一番话顶得哑口无言,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指着李恪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世民自问文治武功不输历史上任何一个帝王,对于教子方面也真因为自己的自大和盲目自信玩脱了,打压太子,宠溺魏王,猜忌吴王,放任齐王,就没一件靠谱的事儿。 “滚!滚!滚!”李世民终于缓过气来,猛地一脚踹翻了身旁的案几,笔墨纸砚散落一地,咆哮道,“来人!把他给朕押下去!给朕押下去!!” 两名一直候在殿外的金吾卫闻声冲了进来,左右架着李恪,便往外拖。 李恪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只是在被拖到殿门口时,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既是君父,也是他一生悲剧根源的男人,眼神复杂。 待李恪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李世民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了一下,身子晃了晃,险些跌倒。 李承乾眼疾手快,赶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阿耶……” 李世民靠在李承乾的胳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有些涣散,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殿门方向,喃喃自语道:“朕……朕真的做错了吗?” 声音中充满了迷茫与自我怀疑。 李承乾扶着他,感受着他手臂上传来的轻微颤抖,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他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李世民的耳中: “你挑的嘛,偶像。” 话音刚落,李世民浑身猛地一僵,那双本就有些涣散的眸子倏地瞪大,随即,眼皮一翻,整个人软软地便往地上倒去,竟是直接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我靠!”李承乾手忙脚乱地抱住自家老爹,哭笑不得,“老登,你不至于吧,喂,别死啊!” 太医!!! (兄弟们,点点书架,点点催更,加加关注,冲鸭!!!拜谢!!!) 第65章 着太子李承乾即日起监国! 甘露殿内一阵鸡飞狗跳,太医令带着几个太医火急火燎地赶到,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得出的结论是陛下乃急火攻心,忧劳过度,龙体亏损,需静心调养,短则一两月,长则三五月,万不可再动怒操劳。 消息传出,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徵等一干重臣匆匆入宫,在李世民病榻前叩见。李世民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强撑着与几位辅政大臣交代了几句,便示意王德拟旨。 是夜,一道加盖了玉玺的圣旨自宫中发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偶感风寒,龙体欠安,需静心调养。太子高明,性行温良,仁孝恭俭,聪慧敏达,自幼历练,深孚众望。前有岐州救灾之功,后有潼关平叛之勇,可见其文韬武略,已堪大任。兹为社稷万民计,着太子李承乾即日起监国,总摄朝政,代行皇帝一切权力,内外百司,皆受其节制。凡军国重事,由太子裁决。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此旨一出,整个长安城都炸了锅。 尤其是那些与齐王李祐谋逆案有所牵连的世家,更是如遭雷击,连夜哀嚎。荥阳郑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几家,虽说主犯已尽数下狱,九成族人被拘,但族中尚有旁支远亲,产业田庄无数。如今太子监国,这位爷可是个杀伐果断、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潼关城下一人斩百的凶名在外,谁不哆嗦? 果不其然,圣旨颁布当晚,百骑司统领李君羡便亲自带队,“请”了这三家目前还能说得上话的几个主事之人,连夜去了百骑司大牢“喝茶”。一时间,长安城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翌日,卯时初刻,太极殿。 文武百官齐聚,气氛却与往日大不相同。 “太子殿下驾到——!” 随着王德的唱喏声,众人精神一振,齐齐望向殿门。 只见李承乾身着象征储君身份的赤色衮龙常服,头戴远游冠,腰佩玉具剑,龙行虎步,气宇轩昂地踏入了太极殿。 百官躬身行礼,山呼“殿下千岁”。 李承乾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扫过阶下群臣,径直走向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九龙御座。 王德跟在李承乾身后半步,看着太子殿下径直朝着那至高无上的龙椅走去,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两腿都有些发软。 不仅是他,殿内不少老臣,如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也是瞳孔猛地一缩,呼吸都为之一滞。 魏徵更是眉头紧锁,捏紧了笏板,几乎就要忍不住冲上去大喊:“殿下,不可!”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李承乾要一步到位,直接坐上那张龙椅的时候,他却在龙椅前停下了脚步。 他伸出手,轻轻拂过龙椅的扶手,又摸了摸椅背上雕刻的龙纹,微微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低声道:“这椅子……是有些年头了,坐垫也不够软,该换换了。”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不知太子此言何意。 魏徵刚要迈出的脚又收了回去,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随后,李承乾施施然转身,在御座东侧早已备好的太子监国幄座上坐了下来。 “呼——” 殿内响起一片整齐划一的松气声。 王德更是暗自抹了把冷汗,我的乖乖,太子爷,您可真会吓唬人! 待李承乾坐定,王德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正式宣读了太子监国的相关事宜,又交代了几句宫中事务,便躬身告退,他得回甘露殿伺候李世民了。 他一走,一个面容清秀看着约莫十七八岁的小太监立刻补上了他的位置,正是李承乾的贴身内侍三宝。 三宝自小便跟着李承乾,忠心耿耿。李承乾三年前刚穿越而来之时,因其不习惯太监近身伺候,便将三宝打发出去,时而在杜荷的医馆帮忙,时而在红浪漫那边盯着新业务,最近则是在秦怀道的印书坊盯着新式纸张和活字印刷的进度。 如今李承乾监国,自是要将这得力心腹召回宫中。三宝此刻站在太子身后,腰杆挺得笔直,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激动与自豪。 李承乾与三宝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三宝心领神会,立刻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声音清亮,底气十足。 群臣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竟无人出班。 终于,老登孔德伦深吸一口气,排众而出,刚要开口:“臣,孔德伦,弹劾太子殿……”话未说完,他猛然想起,御座之上坐着的,已非往日那位时常能听进几句逆耳忠言的李世民,而是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的太子李承乾。 是的,此时的李承乾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呢。 孔德伦后面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额头上“唰”的一下就冒出了冷汗。 尼玛!他这才猛然想起,上面坐着的,不是那个还能听几句逆耳忠言的李世民,而是这位一言不合就敢砍人的太子爷啊!他刚才要说什么来着?弹劾太子?他怕不是失心疯了! 孔德伦脑子飞速运转,求生欲瞬间爆棚,话锋陡然一转,结结巴巴地说道:“臣……臣是说,殿下!齐王谋逆,三大世家从逆,如今涉案之人皆已落网,为何……为何还要继续抓捕其余族人?此举……此举恐有失仁德,株连过广啊,殿下!” 李承乾听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问道:“刑部尚书何在?” 刑部尚书张亮闻言,连忙出列,躬身道:“臣在。” “你来告诉褒圣侯,大唐律法,对于谋反之罪,是如何判处的?” 张亮不敢怠慢,朗声道:“回殿下,律曰:诸谋危社稷者,谓之谋反。不论首从,皆斩。父子年十六以上皆绞,十五岁以下及母女、妻妾、祖孙、兄弟、姊妹若伯叔父、兄弟之子,皆没为官奴婢。财产、田宅并没官。” 李承乾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孔德伦身上:“褒圣侯,听见了吗?三大世家主谋从犯虽已悉数落网,但其家眷亲族、财产田庄尚未依律处置。况且,孤总觉得齐王谋反一事太过蹊跷,背后恐怕还有鱼没有落网呢……孔大夫,你说是不是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孔德伦。 孔德伦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哪里还敢多言,慌忙躬身道:“殿下圣明!臣......臣愚钝了!” 李承乾心中一阵无语,不是,大哥你是来搞笑的吧?刚才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高见呢,结果一句话就怂了?之前看你就不对劲,你现在又这个样子,很难不让人怀疑你跟那帮逆贼有什么牵扯啊!看来,这孔家,也得好好查查! 孔德伦灰溜溜地退下后,又有几位大臣出班启奏了一些民生、军政事务,李承乾皆一一沉稳应对,或当场决断,或着令相关部门议后再报,条理清晰,处置得当,倒让不少原本还心存担忧的老臣暗暗点头。 一个时辰后,该议的事情议得差不多了,李承乾也觉得有些乏了。 三宝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再次上前一步,高声道:“若无他事,退朝——!” 李承乾在一众目光的注视下,缓缓起身,离开了太极殿,监国以来的第一次早朝,就此结束。 ...... 李承乾回到东宫承恩殿时,已近午时。一大早被拉去太极殿上班,连口热乎早饭都没吃上,此刻早已是饥肠辘辘。 刚进殿内,便闻到一股诱人的饭菜香味。 只见宽大的膳厅内,饭菜早已备好,满满当当摆了一桌。而饭桌旁,正坐着苏妃、杨曦、红袖,以及……一脸兴奋的李丽质。 “殿下回来了。”苏妃见他进来,连忙起身,眼中带着几分惊讶,“臣妾还以为殿下今日要在宫中用膳呢。” “嗨,宫里的御膳哪有家里的饭菜香。”李承乾摆了摆手,毫不客气地在主位坐下,拿起筷子便准备开动。 李丽质殷勤地给李承乾夹了一大块色泽红润的肉,笑嘻嘻道:“大锅快尝尝,这可是刚出栏的小猪猪,我让厨子用你教的法子做的,可好吃了!” 杨曦闻言,夹起自己碗中那块同样的肉,秀眉微蹙:“这是……猪肉?” 李丽质眨了眨她那双卡姿兰大眼睛,理所当然地点头道:“对呀!杨姐姐不是都吃好几块了吗?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杨曦秀眉微蹙,疑惑道:“我记得寻常的猪肉,都带着一股膻骚味,寻常百姓都不吃的,为何这肉吃着却丝毫没有?” 李丽质闻言,顿时得意地扬起了小下巴,嘻嘻一笑,解释道:“这可是我大锅教的秘方!只要把小猪猪在小时候就咔嚓一下,它长大了肉就不骚了!这只小猪猪可是我亲手咔嚓的!” 杨曦听得一知半解,歪着脑袋重复道:“原来如此,阉猪……不骚!” 李丽质又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附和:“对对对!阉猪不骚,阉人才骚!” “噗——咳咳咳!”李承乾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汤,差点没直接喷出来,呛得连连咳嗽。 一旁躬身侍立,正准备布菜的三宝,手一抖,险些将一盘精致的芙蓉鲜蔬扣在地上,他苦着一张小脸,有些委屈地小声辩解道:“公主殿下……奴婢……奴婢也不骚……” “咚!”李承乾没好气地在李丽质光洁的额头上敲了一下,“好好吃你的饭!胡说八道些什么!” 李丽质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却也乖乖地低头扒饭,只是嘴角那抹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李承乾看着这几个活宝,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东宫的日子,看来是闲不下来了。只是不知,朝堂上那些暗流,又会何时涌起。还有,父皇那边,也不知何时才能真正放权。 一顿午膳,就在这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 饭后,李承乾思量着是先去见见前朝余孽呢,还是先去红浪漫呢,唉,纠结! (兄弟们,点点书架,点点催更,加加关注,冲鸭!!!拜谢!!!) 第66章 逍遥公子西门庆 李丽质此刻正抱着个小巧的算盘,玉葱般的手指在算珠上拨得噼里啪啦作响,小巧的鼻尖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嘴里还念念有词:“硝石七十五,硫磺十五,木炭十……不对不对,上次这个配比虽然炸塌了甘露殿,但主要是因为量没控制好……要想个法子,威力可控,嗯……要不,木炭的比例稍微调整一下?或者,研磨得再细一些?” 李承乾经过思量并未去百骑司大牢,也没去红浪漫,而是决定先着手安排了潼关一役阵亡将士的抚恤。 给战死亲兵老母送去养老的田产,为牺牲校尉家中的幼子安排名师,替某个嚷嚷着要给隔壁村小红赎身的憨货了却心愿……零零总总,花了数日功夫,才算将这些后事一一妥善安排。 忙完这些,李承乾这才想起李二好像还在病榻上躺着,于是这日得空,施施然晃悠到立政殿(别问为什么李世民在立政殿)。 李世民的气色比前几日好了些,正靠在榻上听王德小声汇报着太子监国以来的一些举措,长孙皇后坐在一旁,端着一碗参汤,细心地吹凉了,一口一口喂给李世民。 “儿臣给父皇请安,给母后请安。”李承乾上前行礼。 李世民眼皮都未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王德见状,躬身退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长孙皇后嗔怪地瞪了李世民一眼,温声道:“高明,坐。你阿耶就是这臭脾气,别理他。” 李承乾也不见外,大大咧咧地在旁边坐下,懒散道:“没事儿,习惯了。阿耶这龙体,太医怎么说?” “还不是说要静养,不能操劳,更不能动气。”长孙皇后说着,又瞟了李世民一眼,意有所指。 李世民大约是听着不爽,咳嗽了两声,王德立刻上前道:“陛下,太子殿下这几日处理政务,颇为稳妥,将荥阳郑氏等几家余孽清查,虽说抄家弄出不小动静,但总体来说朝中并无太大动荡,国库还因此充盈了不少呢。” 李世民这才睁开眼,瞥了李承乾一眼,淡淡道:“中规中矩罢了,也未见有何惊才绝艳之处。” 李承乾也不恼,嘿嘿一笑:“阿耶过奖,儿臣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不敢太跳脱,怕您老人家又被气着。” “哼!”李世民又是一声冷哼,转过头去,显然是懒得再搭理他。 长孙皇后无奈摇头,与李承乾闲聊了几句家常,问他伤势如何,叮嘱他注意身体。李承乾一一应下,又陪着说了会儿话,眼看李世民又要发作的模样,便起身告辞。 从甘露殿出来,李承乾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他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东宫六率那三千人还在操练呢!算算日子,离跟英国公李勣麾下玄甲军演武的日子,可没几天了。 ...... 与此同时,英国公李勣的府邸内。 李勣看着眼前埋头扒饭,黑得跟煤球似的儿子李震,不由得有些心疼:“儿啊,这太子殿下练兵,也忒狠了些吧?瞧你瘦的,训练也当注意劳逸结合啊。” 李震咽下口中的饭菜,抹了把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爹,这算什么!我太子哥那可是阵斩百人的猛人啊!咱在他麾下当兵的,不吃点苦头,以后怎么跟着大哥上阵杀敌?再说,过几日,咱们还要跟您麾下的玄甲军过过招呢!” 李勣闻言,抚须笑道:“好好好,有志气!不过,你们都是新兵,到时候输给为父麾下的百战精锐,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 李震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把碗往桌上一放:“哎,我说老爹,您可别小看人!也别想动摇我们军心!太子大哥教的法子,邪乎着呢!到时候,您可别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 李勣哈哈大笑,也不生气:“好,为父等着!我倒要看看,太子殿下是如何将你们这群新兵蛋子练成精兵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李勣心中却暗自思忖:这太子,当真有几把刷子。自己这个混小子,以前除了惹祸斗殴就是勾栏听曲,何曾有过这般上进的模样?这才跟着太子操练了多久,精气神都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要说把他英国公的玄甲军打得屁滚尿流,那纯属痴人说梦。 ...... 次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李承乾终于在百忙之中,抽空带着秦怀道和程处默,来到了城外大营。 秦怀道此行可以说是收获颇丰,不仅将枭营在终南山的据点连根拔起,抓获了数十名未来得及逃窜的余孽,更是搜出了大量金银财物,这些都已悉数移交给了百骑司处理。 三人还未到营门口,便听到营内传来阵阵震天的操练呐喊声,以及兵器碰撞的铿锵之音。 “殿下!”守营的军士一见李承乾,连忙躬身行礼,眼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与崇拜。 李承乾微微颔首,翻身下马。 他一踏入大营,校场上正在操练的三千将士,几乎是同一时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他。那眼神,炽热、敬畏、狂热! 开玩笑!军中本就是以实力为尊!太子殿下在潼关城下,于万军之中阵斩百余枭营死士,生擒叛军主帅,这是何等惊天动地的战绩!哪个当兵的不打心底里服气?哪个热血男儿不为之神往? “恭迎太子殿下!”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般的行礼声,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李承乾忙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环视一周,看着眼前一张张黝黑的面孔,朗声道:“将士们辛苦了!孤这几日政事缠身,未能与诸位一同操练,还望见谅。” “殿下言重了!” “殿下以国事为重!” “殿下我爱你,我要给你生猴子!”(什么时候东宫六率还有川军了) 将士们闻言赶忙吼道。 李承乾微微一笑,继续道:“之前大家操练的多是体能、队列、格斗等基础科目。接下来,咱们要重点操练战阵配合、战术应用!《新军操练手册》上的各种阵型,务必给孤练熟了!半个月后,咱们就要与英国公麾下的玄甲军进行演武了,此战,许胜不许败!” “必胜!必胜!必胜!”三千将士打了鸡血般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李震站在队列前排,看着李承乾,激动得脸都红了,眼睛里简直在冒星星。 李承乾又勉励了几句,便让秦怀道和程处默带着将士们继续操练。接下来的日子,他也会时常过来,亲自指导。 而就在李承乾在军营里热火朝天地练兵之时,长安城的市面上,却悄然出现了一批特殊的“畅销书”。 这些书,纸张质地极好,远非寻常坊间刻印的粗糙纸张可比,印刷也颇为清晰。只是书里的内容,却让人看得是面红耳赤,气血下涌! 张玄素此刻正手捧一本封面画着几位衣着暴露女子的《逍遥公子西门庆》,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憋得通红。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这……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如此伤风败俗之书流传于市!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他用力将书拍在案几上,怒道:“这个‘兰陵笑笑生’到底是何方妖孽?竟敢写出如此……如此伤风败俗、不堪入目之物!还有这纸张,如此精良,竟被用来印制这等淫词艳曲!暴殄天物!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他越想越气,这不明摆着带坏社会风气,腐蚀青少年心灵吗? “不行!老夫一定要上奏太子殿下!请殿下下令,严查此獠!禁毁此等禁书!以正视听!”张玄素越说越激动,当即便命人备轿,他要亲自去进宫,向太子禀明此事! (兄弟们,点点书架,点点催更,加加关注,冲鸭!!!拜谢!!!) 第67章 就是插图少了点 说干就干,张玄素当即便命管家备轿。 轿子在长安街头行进,张玄素撩开窗帘,只见不少书铺摊贩前,竟都有人鬼鬼祟祟地在翻看类似的册子,更有一些年轻学子模样的人,三五成群,交头接耳,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张玄素重重叹了口气,放下窗帘,心中愈发焦急。 不多时,马车便到了东宫承恩殿外。张玄素下了马车,整理了一下衣冠,便命人通禀。 彼时,李承乾刚从军营回来,正与苏妃、杨曦等人在殿内闲聊。听闻御史中丞张玄素求见,李承乾暗想,这老东西反应倒是挺快。 他摆了摆手,对三宝道:“宣。” 张玄素迈着方步,手捧那几本“禁书”,一脸严肃地走入殿内。他先是依足了礼数,对李承乾躬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张公免礼,赐座。”李承乾微微抬手,示意三宝搬来锦凳。 张玄素却不落座,而是将手中的书册高高举起,痛心疾首道:“殿下!臣今日冒昧求见,实乃有万分紧急之事,关乎我大唐民风,社稷安危,不得不报!” 李承乾看着他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心中嗤笑,面上却故作惊讶:“哦?张公何出此言?莫非长安城出了什么妖魔鬼怪,还是地方又起了什么祸事?” 张玄素面色一肃,沉声道:“殿下!奸佞祸事,皆源于人心不正!如今长安坊间,竟公然流传此等淫秽不堪之书!”他将那几本书呈给三宝,又道:“此书内容荒诞,言语污秽,极尽宣扬淫靡之事,不堪入目!臣忧心,长此以往,必将荼毒我大唐士子之心,败坏社会风气,其祸之烈,不亚于洪水猛兽啊!恳请太子殿下圣断,即刻下令禁毁此等妖书,并严查幕后制作、贩售、撰写之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务必将其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张玄素一番话说得是义正辞严,慷慨激昂,说到激动处,胡须都在微微颤抖。 见李承乾无动于衷,张玄素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翻开书中某一页,指着其中一段,开始念道:“……那西门庆见了妇人,魂飞魄散,欲火难耐,便上前一把搂住,口中叫道:‘我的心肝!想死我了!’那妇人半推半就,娇喘微微,口中嘤咛……唔……那西门庆便褪其罗衫,解其绣裤……” 张玄素念到此处,已是面红耳赤,声音都有些发颤。他又偷偷抬眼觑了觑太子,只见李承乾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还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示意他继续。 “咳咳!”张玄素硬着头皮,又挑了一段“精彩”的念了起来:“……二人颠鸾倒凤,一时间,房中春色无边,只闻喘息吟哦之声不绝于耳,那床儿吱呀作响,似不堪重负……” “噗——” 旁边侍立的三宝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又赶紧捂住嘴,憋得小脸通红。 张玄素老脸涨得如同猪肝,声音愈发艰涩:“……战至酣处,那妇人……那妇人更是浪声迭起,口呼‘好哥哥,再快些,奴受不得了’……” “停停停!”李承乾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摆手道:“行了行了,孤大致明白了。我说,您老人家看得还挺仔细啊,专挑些精彩之处,佩服,佩服!” 张玄素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辩解道:“殿下!臣是为了查明此书危害,才不得不……不得不细观一二!此书荼毒百姓,蛊惑人心,尤其是那些未经世事的少年郎,若是看了此等书籍,岂不沉溺其中,荒废学业,败坏德行?!” 他说得是唾沫星子横飞,指手画脚:“还有这书!殿下您看这纸张,洁白细腻,远胜市面上那些官府文书所用之纸!再看这印刷,字迹清晰,墨色均匀,竟无一处模糊.....” 张玄素话锋一转,义正言辞道:“殿下,臣以为,此事不仅要严查此书来源,禁毁所有刊印,更要彻查其背后的造纸作坊和印刷工坊!此等技艺,若掌握在宵小之徒手中,用以印制这等淫秽之物,实乃我大唐之不幸!臣虽老迈,但也愿为殿下肃清败类,以正视听!” 嘿,老狐狸! 李承乾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 这张玄素,绕了半天,又是义正辞严,又是痛心疾首,核心意思就一个:这印小黄书的技术太牛逼了,赶紧让我搞到手! 李承乾可太清楚这些世家门阀的德性了。自汉以来,知识和书籍的传播,基本都被这些世家大族垄断。纸张金贵,刻印不易,寒门子弟想要读书,难如登天。即便偶有天资聪颖之辈,也得依附于世家门下,才能获得学习资源。 如今,科举制度虽然给了寒门一线希望,但书籍的匮乏和昂贵,依旧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而现在,市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种纸张精良、印刷清晰的书籍,哪怕卖的是小黄书,也足以让这些世家人精嗅到危机。 今天他们能用这种技术印小黄书,明天就能印《论语》、《孟子》! 而且,这小黄书的价格,竟然能和他们世家控制的书坊里那些粗制滥造的刻本价格差不多,甚至更低!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的造纸成本和印刷效率,已经把他们甩开了几条街! 这要是让寒门子弟轻易就能获得大量廉价的书籍,那他们世家还怎么通过垄断知识来维持自己的超然地位?还怎么将这天下英才揽入囊中? 这简直是要挖他们的根啊! 这老东西,禁书是假,图谋技术才是真! 李承乾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慢悠悠地说道:“张公所言,确有几分道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张玄素那张写满“期待”的老脸,笑道:“此事,孤会着人去查。不过嘛,张公,堵不如疏。百姓有需求,你越是禁,他们便越是想看。依孤看,与其费尽心思去禁这些不入流的东西,倒不如多印一些真正的好书……” “殿下圣明!”张玄素闻言顿感不妙,但嘴上还是装模做样道,“若能以良币驱逐劣币,自然是上上之策。只是,这印制书籍,耗费巨大,非一般人所能承担……” “这个张大夫就不必操心了。”李承乾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今日所奏之事,孤记下了,回头孤会派人去查清此事,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 张玄素心中一凛,太子这话,软中带硬,看来还得想想其他法子了,只能躬身道:“殿下英明,臣拭目以待。” “嗯,行了,若无其他事,便退下吧。”李承乾挥了挥手,重新坐回软榻上。 张玄素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太子那副模样,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行了一礼,躬身退出了承恩殿。 待张玄素走后,三宝才凑上前来,小声道:“殿下,那《逍遥公子西门庆》是现今市面上最畅销的,书馆那边也在纠结要不要再印一批呢……” 李承乾哈哈一笑:“是吧,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那就再印一批吧,这段时间秦怀道在军营,书馆那边你还是得花点心思盯着点!” “遵旨!”三宝嘿嘿一笑,躬身应道。 李承乾拿起那本《逍遥公子西门庆》,又翻了几页,啧啧道:“就是插图少了点!” 杨曦闻言凑了过来,一把抢过。 第68章 此子若为女子,当为天下之主 杨曦拿着那本《逍遥公子西门庆》,飞快地翻了几页,许是看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内容,清冷的脸颊上泛起两朵红晕,轻啐一口,将书丢到一旁,嘴上却不饶人道:“咦惹,李承乾!你这个浪荡子!我还道是什么巨作,不堪入目!!!” 嘴上骂骂咧咧,这本书却被杨曦塞进了怀里...... 李承乾看得好笑,也不拆穿她,只道:“你若是喜欢,孤改日亲自为你提笔,写几本《霸道太子爱上我》、《冰山公主的贴身高手》之类的,保证比这《西门庆》精彩百倍!” “呸!流氓!”杨曦俏脸更红,嗔了他一眼,随即岔开话题,声音略低了几分,“对了,我想去见见杨暕。” 李承乾正琢磨着要不要让三宝给这《西门庆》多加几幅更劲爆的插图,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了然。 杨暕虽是前隋余孽,是枭营的首领,也是杨曦的亲舅舅。这丫头,心里终究还是有些牵绊。 “行啊,”李承乾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回头孤让李君羡安排一下。” 杨曦神色有些落寞,轻轻颔首:“多谢殿下。” 打发走张玄素,又应了杨曦的请求,李承乾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舒坦:“行了,孤也该去办点正事了。杜荷那小子的医学院,也不知道筹备得怎么样了,孤得亲自去瞧瞧。” “三宝,备车……算了,”李承乾摆了摆手,“咱们溜达过去就行,正好看看我大长安的风土人情。” 杜荷的医馆离东宫不算太远,如今扩建成了医学院的临时院址。 李承乾换了一身相对低调的月白色锦袍,除了贴身内侍三宝,只带了四五名便衣打扮的东宫卫士,便信马由缰地出了东宫,朝着杜荷医馆的方向溜达而去。 长安城的街道依旧是那般繁华喧嚣,车水马龙。小贩的吆喝叫卖声,孩童的嬉笑打闹声,车轮滚滚的摩擦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李承乾负手而行,悠哉游哉,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人间烟火气,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不少。 他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医学院的事情。孙思邈那边,李君羡已经加派了人手,四处打探消息,也不知何时才能找到这位药王的踪迹。 还有教材的编撰,也得尽快提上日程。不能光靠杜荷那点祖传的医书和经验,古今医书典籍浩如烟海,想要系统整理,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 正自沉吟间,李承乾一行人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巷陌。前方不远处,一座府邸,府邸的朱漆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门匾,上书“吕府”二字,笔力遒劲。 李承乾对这吕府没什么印象,却只见吕府门前,围着几名衣着华丽的妇人和家丁,中间站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身着青色道袍,手持拂尘,颌下三缕长须,颇有几分出尘之态。 老道士面前,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看样子应该是这吕府的女主人。她身旁,还牵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 那小女孩穿着一身锦缎衣裳,粉雕玉琢般的小脸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老道士,小脸上满是好奇。 李承乾本对这种街头算命的把戏没什么兴趣,刚要移开视线,却听那老道士捋着胡须,慢悠悠地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夫人,观您面相,乃大富大贵之相,然命中亦有些许波折,不过皆能逢凶化吉。” 那吕府夫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显然对这话很是受用,又指着身旁的小女孩问道:“道长,那您再看看我这娃娃,将来如何?” 老道士的目光落在小孩身上,仔细端详了片刻,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小孩的根骨,又让其抬起头来,看了看这小孩的额头和下巴。 “嗯……”老道士沉吟片刻,目光深邃,缓缓道:“龙睛凤颈,日月角起,伏羲之相,贵不可言!” 周围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大多不太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李承乾却是脑子里“嗡”的一声,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 龙睛凤颈?日月角起?伏羲之相?贵不可言?! 这……这不是历史上袁天罡给武则天看相时说的话吗?! 他猛地看向那个小孩,哎呀妈呀! 难道……难道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就是那……日月当空普照万邦,二圣临朝辅政,神都紫微明堂至尊,改唐为周开天辟地之曌,掌中书门下凤阁鸾台平章事,总领百司定鼎洛阳之神都女主,废李唐宗室如拂尘,立北门学士若点星,宣威西域使突厥默啜俯首,宣恩百姓令农桑昭天下,上承贞观遗风,下启开元盛世,无字丰碑立乾陵,千秋功过任评说的则天大圣——一代女皇武则天?! 老道士似乎还嫌不够震撼,盯着那小孩,又补充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叹:“夫人,此子若为女子,当为天下之主!只可惜……是个男孩儿......”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吕府夫人先是惊喜,随即又不禁后怕起来。 而李承乾,则彻底傻眼了。 卧槽!实锤了!还真是她!袁天罡给幼年武则天看相的经典名场面,竟然被自己给撞上了! 他看着那个一脸懵懂,却隐隐透着一股英气的女扮男装的小女孩,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吕府夫人恭恭敬敬地请那老道士进府,这才收回目光,对身旁同样目瞪口呆的三宝道:“走了,三宝,看戏也看完了,该办正事了。” 三宝回过神来,挠了挠头,小声问道:“殿下,那老道士说的是真的吗?那小丫头……真能当皇帝?” 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曾经有机会,不过现在嘛,呵呵!” 他心情大好,拔腿便想朝着杜荷的医学院方向走去。 “大哥哥~”就在这时,那小丫头突然钻过人群跑到李承乾面前,拦住了他。 第69章 我长大了要嫁给你! “大哥哥,大胡子老爷爷说我是天下之主呢!”小丫头奶声奶气地说着,大眼睛一眨一眨兴奋道,“你也让他给你算算好不好?” 说着,她伸出小手就要拉李承乾往回走。 李承乾哭笑不得,不是我认识你嘛,于是拒绝道:“小丫头,大哥哥还有事要办呢,下次吧。” “不嘛不嘛!就算一下!”小武则天撅着小嘴,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大哥哥你这么好看,肯定也是很厉害的人!” 这时,老道士也刚要拒绝武府夫人的邀请,一转身,目光扫过李承乾,原本仙风道骨、淡然出尘的脸上,在看见李承乾的刹那,骤然闪过一丝惊异。 定睛一看,这老道士的脸色一变,瞳孔骤缩,“啧……”袁天罡倒吸一口冷气,“嘶……这……” 他越看李承乾,眼中的震惊和疑惑便越浓,到最后,竟是抚着胡子啧啧道:“怪哉,奇哉……” 李承乾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来了兴趣,踱步上前:“既如此,那便劳烦老先生帮也我看看吧。” 袁天罡见状,心知肯定是躲不过了,便只好说:“公子,此处人多眼杂,不如……借武府宝地,咱们进府详谈?” 武府夫人一听这话,立刻明白过来,这位公子怕是来头不小。她虽不知具体身份,但既然道长如此郑重,想来必定是贵人,当即附和道:“公子若不嫌弃,小妇人家中略备薄茶,还请移驾小憩片刻。” 李承乾也不客气,点点头:“那便叨扰了。” 一行人进入武府,在花厅落座。武府夫人亲自奉茶后,便识趣地退到一边,小武则天则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众人。 袁天罡这才松了口气,纳头便要拜:“草民袁天罡,参见......” “道长不必多礼。”李承乾阻止了袁天罡行礼,笑道,“先说说吧。” 盛名之下无虚士啊,看样子这袁天罡是看出李承乾的身份了。 袁天罡闻言只好起身,重新落座,沉吟片刻才道:“殿下……殿下乃紫微星降世,龙姿凤章,天日之表,贵不可言已不足以形容。” 他顿了顿,又道:“但是......啧,殿下原本的命数……后面应该是……” “应该是什么?”李承乾心中暗自称奇,真有点本事啊。 “应该是……失位之相。”袁天罡硬着头皮说道,“但奇怪的是,殿下三年前似乎经历了一场本不该有的生死大劫,重获新生。自那时起,殿下的命格就变了。” 他说到此处,微微一顿,眼神复杂地看了李承乾一眼,又道:“贫道观殿下今之命格,似有开天辟地、重塑乾坤之气象,但奇特的是,殿下命数之中,又似有一股不属于此界之变数。此变数……恕贫道学识浅薄......” 李承乾心中一震,牛啊!那生死之劫,是自己穿越而来的事情吧! 李承乾刚想发问,只见袁天罡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声音中带着几分敬畏,总结道:“如今看来殿下的命格,恐怕已经超越了天下之主!” 得了,没啥好问了,都超越天下之主了,还问毛。 此言一出,武府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心都凉了半截,完了,这老头刚说我家媚娘是天下之主,现在遇到真的了...... 小武则天却是歪着脑袋,一脸天真地问道:“超越天下之主是什么意思呀?比皇帝还厉害吗?” 袁天罡被这小丫头问得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承乾哈哈一笑,伸手揉了揉小武则天的脑袋:“小丫头,你不是说自己是当天下之主吗?怎么怕我抢了你的位子么?” “我就是好奇嘛!”小武则天嘟着嘴,“而且,我觉得大哥哥你比我厉害,那我要是真当了天下之主,岂不还是要听你的?”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武府夫人脸色煞白,心彻底凉了,忙上前捂住小媚娘的嘴,这死孩子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袁天罡也是额头冷汗直冒,不是,这小丫头胆子是真的肥啊,这可是太子殿下啊!你不怕他抄了武府?不是,想死别带我啊! 李承乾却是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小丫头倒是聪明。”李承乾笑道,“不过,你娘亲没教过你,有些话不能乱说吗?” “我没有乱说呀!”小武则天掰开武夫人的手,认真道,“娘亲说了,做人要诚实,不能撒谎。我就是觉得大哥哥比我厉害嘛!” 李承乾摇头失笑,这小丫头现在的性子,还真是一言难尽,莽,莽的一匹啊。 武夫人杨氏此刻已是面无人色,“扑通”一声就想跪下,嘴里哆哆嗦嗦地想要告罪:“殿……殿下……小女年幼无知,口不择言,还请殿下恕罪,饶过……” “哎,夫人这是做什么。”李承乾眼疾手快,虚扶了一把,没让她真跪下去,笑道:“童言无忌,孤还不至于跟一个小丫头计较。再说了,孤瞧这小丫头,还挺有意思!” 杨氏听他这么说,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一点,但仍是惴惴不安,紧紧拉着武媚娘的手,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李承乾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被母亲拽住,却依旧昂着小脑袋,一脸不服气的小武则天,明知故问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武媚!”小丫头脆生生地答道,挣了挣母亲的手,又补充了一句,“我娘也叫我媚娘!” “武媚……媚娘……”李承乾咂了咂嘴,点点头,“好名字。那你刚才说,觉得孤比你厉害,那你说说,孤哪里比你厉害了?” 小武则天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掰着手指头数道:“大哥哥你长得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还有,刚才那个大胡子老爷爷,他一看见你就好像很怕你,又很尊敬你!连我娘都想给你跪下!你肯定是个很大很大的官!” 她顿了顿,小脸蛋上露出一丝向往:“而且,大胡子老爷爷说,你超越了天下之主!那是不是说,连皇帝都要听你的话?” “噗……”三宝在一旁实在没忍住,差点笑喷出来,赶紧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李承乾也是忍俊不禁,这小丫头的逻辑,还真是简单粗暴。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道:“差不多吧。不过,当皇帝也没什么意思,规矩太多,不自在。” “那当比皇帝还大的官儿,是不是就没那么多规矩了?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小武则天眼睛一亮,追问道。 “嗯……也许吧。”李承乾摸了摸下巴,看着她那双求知欲旺盛的眼睛,淡笑道:“不过,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真到了那个位置,要考虑的事情就更多了,可不能随心所欲。” 他话锋一转,又问:“那你呢?媚娘,大胡子老爷爷说你是天下之主,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你想做什么?” 小武则天闻言,小眉头微微蹙起,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过了片刻,她才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道:“如果我当了天下之主,我就要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不饿肚子,不受欺负!谁要是敢欺负我们大唐的百姓,我就派兵去打他!” 她挥舞着小拳头,小脸因为激动而涨得有些微红:“我还要让那些坏人,那些贪官污吏,都得到惩罚!让他们知道,做坏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承乾听着这番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这虽是稚嫩之言,却也透着一股寻常孩童所没有的抱负与杀伐果断,这份心性,6。 杨氏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生怕女儿这话会触怒太子,几次想开口阻止,却都被李承乾用眼神示意不必。 李承乾沉吟片刻,缓缓道:“志向不错。不过,要实现这些,可不容易。” 李承乾话音刚落,一直仰着小脸,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李承乾的小武则天,忽然石破天惊般地开口了。 “大哥哥!”她声音清脆,语气却无比认真,“我长大了要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