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丹宠妃的我试图弑君》 第1章 邪恶巧克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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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头铁的阿尔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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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陛下,请赐予我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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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泡澡碰上梅姬 七夜的盛宠惊动了所有后宫的女人。这件事情很快在朝堂上传了个遍,甚至传进了臣子的后宅和首都外的治域。 不知道多少人背地为此咬碎了帕子。 莎姬摔碎了一堆杯具,脸上摆着嫉恨:“那个莎伊拉,之前为什么没有死?还让她白白占了陛下的宠爱!” 面前跪着的女奴,不停地磕头:“奴不知道啊,但奴是的确把东西送了进去的!” 莎姬狠毒地踩在女奴的背上,说道:“这下好了,她一得宠,陛下就不来我宫里了!这可怎好?” 一旦失宠,就意味着她所仰仗的权势没有了。 她挥了挥手,闭目想了会:“不行,我不能这么干坐着,得想个办法……” 在这之前,得把痕迹扫干净才行。 女奴被侍从拉了下去,惨叫了一声,而后再也没了声息。 莎伊拉慵懒地坐在妆台前,浑身是一点也不想动。 哈雅细心服侍着,不知是高兴还是艳羡:“主人承了盛宠,后宫的妃子们不知要多嫉妒您呢!” 莎伊拉皱起眉:“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啊……是,是,主人,我知错了。”哈雅虽然不解,但也称是。 苏丹去上朝了。 他安排了几个阉奴给她清洗身体,很明显的意思是不想留种。 莎伊拉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就算没有这件事,她也会想办法避孕。 那个狗皇帝,配有儿女? 值得高兴的是,苏丹履行了他的承诺。 盖斯穿戴整齐地被宫人领了出去,他发誓一定会帮助她离开宫廷。 但他没了爵位,连上朝的资格也没有,所以,莎伊拉让他去寻找志同道合的盟友。 哈雅端来了食物,惊喜地拍手:“啊,主人,今天的菜品很丰富呢!” “黄焖驼排、红柳烤鱼、库麦琪、巴克拉瓦……还有蜜葡萄和刺角瓜!” 她如数家珍,脸上无比兴奋:“我从前只在书上听闻过这样的宫廷菜!” 莎伊拉享受着她的投喂:“你想吃就坐下来一起吃吧。” 哈雅有些局促:“主人,我怎么敢……” “你再不吃,我就不让你吃了。”莎伊拉说道。 哈雅一屁股坐了下来,傻笑。 吃饭的时候,门外的阉奴们抬进一个个红木箱子。 “这是陛下给您的赏赐。” 他们将箱子打开,示意莎伊拉验收。 顿时,金灿灿的辉光照亮了大堂。 全是金子,还有其他稀有矿产。 莎伊拉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币和宝石,哈雅挑了一颗镶着鸡蛋大小的紫水晶头冠,戴在主人的头上。 “太美了,太美了,主人,您的美貌简直冠绝首都。” “……”莎伊拉示意她闭上嘴巴。 阉奴们还遣送了一批女奴供她使用。 “您可以随意使用她们,生杀都不必在意。” 女奴们温顺地垂着头,沉默着等候她的差遣。 莎伊拉的心口发堵,她厌烦这样的情景。于是挥手让她们全都去打扫院子。 与其送来的还有华美的丝绸,据说是从遥远的东方大国进口的。哈雅捧着这个,摸摸那个,决定为主人多裁几件漂亮衣裳。 莎伊拉:“哈雅,我要一件上能遮住锁骨,下能裹住小腿的衣服。” 哈雅挠了挠头:“欸,可是,主人……” “照我说的办。”莎伊拉不咸不淡地品尝着侍女为自己剥好的葡萄。 “在这个宫殿里,我有权力,所以我说了算。” 哈雅心头一震,唯唯诺诺地答应。 …… 下午,莎伊拉去了只有贵族夫人才能泡的浴池。 实际上,宫廷也有浴池,她来这里算是自降身段,只不过,她有自己的打算。 寻找盟友,打探消息。 这是逃跑计划不可缺失的一环。 温热的泉水没过身体,打湿的红发漂浮在水面上,她久违地眯起眼睛,发出舒服的喟叹。 得知她的来临,周围的贵妇人窃窃私语了一阵,莫不向她献媚,但话里话外都在窥探莎伊拉赢得帝宠的秘密。 “尊贵的莎伊拉妃,您的美貌比天上的金星还耀眼。瞧瞧,这肌肤比象牙还要白皙……”有人吹捧她的美貌。 “莎伊拉妃,听闻伟大的苏丹陛下在您那里流连了七夜,我斗胆想问问您是否有什么锁住男人心的秘诀?”有人来获取经验。 莎伊拉换了个胳膊支撑起下巴,一点眼神也没有赏给她们:“我没有秘诀。” 贵妇人当然都不信,于是再问:“到底是什么呢,请您赏赏脸告诉我们吧,到底是怎样的床笫技巧,能够让君王沉沦其中?” 周围的气压突然沉了下去。 莎伊拉说了几个字,贵妇人们没有听清。 “说说吧,您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红发的女人靠在石墙上,氤氲的雾气将那张脸衬得越发娇艳。 “都给我滚出去。” 底下安静了一瞬间,随后又是一轮窃窃私语。 “切,摆什么架子呢,比那个金妃莎姬还要傲慢。” “就是就是……我看啊陛下迟早也会厌弃她……” 她的眼神扫过来,这些低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也许是真怕触碰到宠妃的怒火,她们很快作鸟兽散,给莎伊拉的周围空出了一大片水域。 “唉。” 她听见一声温柔的叹息。 莎伊拉睁开眼睛,看向旁边靠过来的女人。 那是一张温婉的脸庞,皮肤不算白,额头有着月牙般的标志,拥有娴静的气质。 “您也为此感到厌烦吗?”梅姬冲她笑了笑,自顾自说道:“这群长舌妇,我每天都要过来见一面,说实在的,她们的嘴里永远吐不出干净的话。” 莎伊拉深有同感。 宫廷也是如此。 看她这样,梅姬继续说着:“她们呀,都是男人后宅的玩物,已经被她们攀附的男人彻底驯化了,所以,您不必听那些话。” 莎伊拉:“你……你叫什么?” “我叫梅姬。”梅姬将手搭在胸前,就算给她行了一个礼:“我的丈夫是阿尔图。” 阿尔图,有印象。 “是那个替苏丹玩游戏的人?”莎伊拉点点头,说:“说起来,苏丹今日离开我房间的理由,就是为了看那个倒霉的臣子过得怎么样了。”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 梅姬的脸突然变得通红。 “怎么了,梅姬?”莎伊拉说道:“阿尔图,你的丈夫,他用了纵欲卡做了什么?” 梅姬小声地说着,头埋得越来越低:“我的丈夫带我去了图书馆,然后在众目睽睽下,我们两个人待在一起,就……” 莎伊拉明白了。 “阿尔图是个好丈夫。”她感慨着:“一般的男人,拥有可以纵欲的权力,他们通常不会选择吃家里的饭。” 但是,“家花哪有野花香”这句名言似乎被阿尔图打破了。 她为此感到一丝震撼,在这个贵族人均妻妾成群的地方,竟然还有这样的纯爱战士存在。 “是的,我的丈夫非常爱我。所以我也愿意为了他去做一些我不太喜欢的事情。”梅姬说道。 “比如来这泡澡?”莎伊拉问。 “除了这个,他还会让我尝试治理家业、上朝理政或者是去拳馆打拳。” 等等,这不对吧? 莎伊拉吃惊地看着梅姬:“我有点好奇你们的家风了。” 梅姬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唔……就在今天,为了能让陛下知道他是怎么使用纵欲卡的,我在上朝的时候大声赞颂了丈夫的勇猛。” 莎伊拉:“那你很有生活了。” 梅姬:那很社死了。 莎伊拉也听到了风声:“怪不得,连后宫都在讨论,‘阿尔图和苏丹陛下谁更猛’这个话题。” 梅姬的脸色红得像猴屁股。 聊了许多许多,她跟梅姬竟然有惺惺相惜之感。 只不过,令她羡慕的是,梅姬就是一个独立的女人,同时拥有着丈夫的专情和贵族的地位。 而莎伊拉从不渴求何类感情,她所要的,只有生存与自由。 梅姬偷偷打量着这个传闻中得了七夜盛宠的女人,的确,比她所见过的女人都要美,可她本以为苏丹宫廷的女人大多是金妃莎姬那样的善妒和目中无人。 梅姬想错了,她很特别。 这同样是一条渴求着脱离游戏的灵魂啊。 于是,她掏出了一支膏状的东西,递给莎伊拉:“这是我制作的美容膏,在贵妇圈广受好评。” 她看着莎伊拉身上的红痕,感到心疼:“您这样美的女子,就应该被人捧着。请拿去用吧,绝对不会留下疤痕的。” 跟美容膏一同塞进莎伊拉手里的,还有一张小纸条。 莎伊拉下意识地把它攥紧了。 “梅姬……” 这是无声的邀请。 梅姬依然微笑着:“那么,我该回去了,希望您泡澡愉快。” 第5章 王妃和赛里曼私通 她偷偷打开纸条飞快地看了一眼。 那是某个地址,就在都城一个偏僻的角落。 得想办法去这个地方才行…… 哈雅来催了:“主人,侍卫们说宫门快要关了。” 几个女奴过来伺候她起身,莎伊拉悄然把手里的物什掩在外披的纱衣里,并没有让任何人察觉。 苏丹的宫廷里,女人们不能随意外出,除非是得了苏丹的许可,还要及时报备,出门时需要侍卫跟从。 她因为君王的宠爱才有这个权利,如果没有,那只能一辈子被锁在深宫里。 “知道了。”红发的美人踏上轿辇,轻声问旁边的女奴:“陛下呢,他今儿又去找什么乐子了?” 女奴因为她的注视莫名脸红了起来,恭敬地回复:“主人,记录官说陛下今儿下朝便去了欢愉之馆。” 女奴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观察着主人的神情,似乎在害怕会受到怒火的波及——可是显然,莎伊拉那双古井无波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她感到奇怪又庆幸,宠妃对待下人远比莎姬和萨达尔尼宽厚,服侍莎伊拉妃简直是个幸运的好事。 其他奴隶也这么觉得。 “回宫吧。”莎伊拉抬眼看了一眼宫外繁星闪烁的夜空,没有再说话。 这片沙漠与绿洲上的国度,昼夜温差大,回宫后,莎伊拉用过一次丰盛的晚餐,随后将纸条烧成了灰。 白发的宫人不知何处弹拨起了乌德琴,异域的丝竹声声萦绕在灯火通明的宴会里。 “主人,是莎姬娘娘在办晚宴。” “难怪如此热闹。”莎伊拉坐在藤椅上,望着远处,低低说道:“这里其实也很寂寥……” 哈雅:“主人,您在说什么?” “我要出去走走。”莎伊拉拢了拢外袍,屏退了所有人。 苏丹嗜好杀戮,纵情声色,一到苏丹不见的时候,宫廷的角落就会冒出许许多多的冤魂来。 他们就像透明的幽灵,表情木然地穿梭在建筑周围,发现这个能看见他们的活物后,就不停地盘桓在她周围低喊。 “苏丹……邪恶的皇帝,还我家人的命来——” “苏丹,我要你不得好死,你不配做皇帝……”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示爱,英俊又伟大的苏丹陛下……” “陛下,我是被冤枉的,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诸如此类的低鸣,莎伊拉已经听过太多次,只有当苏丹回到宫廷时,这些声音就会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人死了也还是惧怕苏丹。 这些灵魂,有时也可以为她提供他人不得知的情报——比如某个宠妃的喜好,苏丹的动向,或者是牵扯到某桩陈年大案。 “美丽的娘娘,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弹奏着拉巴卜的老妪慈爱地唤住她。 “你是……”莎伊拉问。 “我是前王妃的妹妹,我和姐姐在很久前就被苏丹赐死了……现在,我想让您帮我摘一朵玫瑰园里的花,了却我对姐姐的思念。”老妪说道。 那个玫瑰园,是前王妃的玫瑰园。 出于上次被苏丹发现了逃跑的意图,莎伊拉就再也不敢去了。 “你能给我什么?”她淡淡地问。 “我可以给您一个罕见的消息。”老妪微笑:“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莎伊拉看了看自己身上暗紫色的衣裳,混在丛木中可以自然地隐匿起来。 考虑到苏丹此刻还在欢愉之馆享乐,她还是答应了。 玫瑰园破败很长时间了,满地枯枝落叶,没有人打理的玫瑰却每年都长得旺盛。宁静的花圃夹杂了乌鸦的嘶叫,无端令人心里发毛。 “萨达尔尼,请你相信我对你的真情。” “小声点,不要被人听见了。” 耳边隐约传来对话声。大半夜的,荒败的园林里,又有谁会来? 莎伊拉急忙蹲下来,花丛很快就将她的身影彻底遮蔽了起来。 等等,萨达尔尼? 那不是苏丹的王妃吗? 这个男人的声音明显不是苏丹,那…… 她好像撞见了什么惊天大瓜,竖起耳朵静静听了起来。 “那只不过是个错误,赛里曼……” “可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也没有拒绝我,对吗?” 王妃正立在盛放的玫瑰丛边,一名身着甲胄的男子轻轻折下一枝,将娇艳的花朵别在王妃的鬓边。 她竟然默许了这样亲昵举动,只是灯下她那双琉璃珠一般的漂亮的眼中,满含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我们不能再来往了,赛里曼。”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怀孕了。他必须是苏丹的孩子。” 赛里曼攥紧了拳头,紧紧盯着心爱的女人,她那玫紫色的发丝垂落在他的指尖,他们离得那么近,可又那么远。 “我会帮助你的,我喜欢你,萨达尔尼。” 炸裂。 太炸裂了。 苏丹的王妃和他的近侍搞在了一起,甚至王妃都有了孩子。 众所周知,苏丹是不可能让嫔妃生下子嗣,每一次都会让阉奴清洗。 那王妃肚里的孩子是谁的,不言而喻。 莎伊拉险些笑出了声:那个暴君被自己的两个身边人戴了绿帽! 萨达尔尼的声音冷下来:“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情一旦被发现,谁都承担不起风险。” 赛里曼解释:“我知道,虽然我无法对抗陛下,但我会永远在暗中保护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萨达尔尼……” 花藤摇曳着,两人拥抱在了一起。 萨达尔尼那忧伤的美眸垂下,心里纠结着太多东西。 身为四近侍之一的赛里曼,身手过于常人,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气氛迅速凝固下来。 “等等,附近……有人。” “?”萨达尔尼瞬间惨白了脸色,急急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赛里曼抽出刀刃,朝着可疑的方向挥砍。 窸窸窣窣的,有什么东西被切成了两半,发出了凄惨的鸣叫。 是只野猫。 看着野猫的尸体,两人俱松了一口气,额头冒着冷汗。 “只是猫,没事,没有人听见。” 萨达尔尼推搡着他,已经不敢再接触:“你走,快走,不要再见我了——” 赛里曼合上刀刃,脸上的痛苦一闪而过,却最终隐匿在了黑暗里。 提前脱身的莎伊拉聪明地用野猫为自己打掩护,她清理了身上沾到的枝叶,装作一个闲逛的人走回了廊上。 老妪拿到了那一支玫瑰,眼眸流下泪水:“姐姐……我终于可以去陪你了。” 莎伊拉不知道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传闻,但她沉默地注视鬼魂的消散,老妪遵守承诺给了她消息—— 苏丹在宫廷的东角秘密饲养了一群狮子。 那里靠近着后妃的处所,她不知道苏丹是何用意——但肯定是为了取乐。 矫健的黑影从走廊上蹿了过来,四处寻找着什么。 “莎伊拉妃?”看到她,赛里曼表示很惊讶,眼里充满了惊疑之色:“这么晚了,您在这里干什么?” 莎伊拉嫣然一笑:“饭后消食。” “……” “怎么了,赛里曼,难不成你要说这里不允许我来吗?” “不,不敢。”赛里曼行礼,随后旁敲侧击:“您可曾在附近见到什么可疑的人物?” “可疑人物?”她的脸色白了白,说道:“难不成,皇宫里有刺客?”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赛里曼皱起眉,说道:“您不需要担心,皇宫里守卫森严,非常安全。” “哦,那就好。”她吐出一口气,说道:“那我还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里没来过,觉得新奇,所以想来走走。” 赛里曼的眼睛仔细地朝她端详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草叶和花瓣后,又不着痕迹地动了动鼻子。 “怎么了,赛里曼阁下?”红发的美人轻轻摩挲着他靠过来的手臂,娇声笑:“你……也想和我共度良宵吗,反正陛下不在……” 赛里曼浑身激起了鸡皮疙瘩。 他能遇到萨达尔尼是因为对方失了宠。但是若是碰了苏丹宠爱的女人…… 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于是赶紧后撤了三步,赛里曼飞快地说了一声“祝您晚安”之后就跑走了。 莎伊拉漠然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还好,今天没有用玫瑰熏香。 一夜无梦。 早餐依旧丰盛。 莎伊拉懒起梳妆,一个女奴梳发,一个女奴描妆。还有两个女奴穿衣裳。 别的不说,跟她从前绝地求生的日子比,这待遇确实舒服太多了。 如果没有苏丹的话,她会真心地高兴。 “主人,主人,你看!”哈雅抱来一只波斯猫,得意地说道:“这是内廷捉来的宠物,莎姬娘娘一心想要,结果被我截胡了。” 想起之前被莎姬克扣的艰难半个月,她表示扬眉吐气。 “就见不得那群奴才狗眼看人低的样子!现在您受宠,她们怎么也不可能抢到你的头上来了!” 哈雅叽叽喳喳地讲着话,似乎已经沉浸在快意之中。 莎伊拉慵懒地靠在椅上,说道:“哈雅,我何时说过我需要猫了?” 冰冷的寒意笼罩在宫室里,哈雅咬着唇,和一众女奴跪在了一起。 为什么……主人不是和莎姬是死对头吗?明明莎姬之前害过主人,就得趁现在受宠的时候打压她啊! 看到侍从们跪了一地,莎伊拉内心感到烦闷。 真是无聊的雌竞游戏。 突然,哈雅怀里的猫突然大叫一声,飞快地叼走了桌子上涂满着沙棘酱汁的馅饼。 “喵!” 也许是饿极了,猫儿立刻撕咬着饼皮。 “拦住这只猫!那是主人的食物!”哈雅这个念头刚起的时候,还没有等众人动作,猫儿就浑身抽搐,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 ——下毒? 第6章 莎姬毁容(上) 莎伊拉的手颤抖了几下。 如果,她安然地食用了早餐,那么,现在坐着的可能就是一具漂亮的尸体了。 莎姬。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这两个字。 这不是对方第一次下毒了。莎伊拉吩咐惊慌失措的女奴们赶紧收拾干净,沉思着。 哈雅显然更害怕:“主人……这……会不会又是莎姬娘娘干的?” “把殿里的仆人都叫过来。”她吩咐。 哈雅转头立刻就把仆人们聚集起来,他们低着头,低得不能再低了。没有人会看见他们脸上的表情,但不停颤抖的脊背昭示着他们内心的恐慌。 像这样的宫廷斗争,第一个死的都是下人。 莎伊拉看清了他们每个人的心。 “你,出来。”她随手指了一个年老的女奴。 哈雅见状赶紧把她押了过来,怒斥:“听到了吗,主人要问你话!还不把事情都说出来!” 莎伊拉瞧着这个女奴,她是被随机安排过来的,的确,像这样被安排的侍从,想要塞点自己人实在太简单。 杀死貌美的莎伊拉,或者毁去她的容貌,莎姬就可以给她想要的荣华富贵。 莎伊拉看女奴的心,对方的欲望如此阐述着。 果然是莎姬,那个被嫉妒蒙蔽眼睛的女人,除了下毒还真是一点手段都使不出来啊。 她悄悄地把手摸向旁边的镜子。 下一秒,沉默的女奴忽然发了狂,从阉奴的手里挣开来,手里不知何时藏了一把匕首,对着她的脸冲来! 莎伊拉迅速拿起镜子挡着脸。 “撕拉——” 一阵令人牙酸的破碎声,哈雅惊愕地看着地上散落的镜子碎片。 “还不把她拿下!” 莎伊拉呵斥一声,丢掉了手上的镜框。 众人迅速反应过来,几个力气大的奴隶很快就把女奴压制了回去,女奴嘴巴动了动,摆出不甘心的愤怒神色。 哈雅:“快,阻止她,她要咬舌自尽!” 然而话音落下,为时已晚。 莎伊拉的小指被镜子碎片割了一道小伤口,女奴们把她围起来包扎和处理。 “只是小伤。”她说道。 “您受伤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她们甚至比之前还要恐慌。 哈雅忐忑不安:“主人,这个女奴死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莎伊拉:“是莎姬干的。” 她闭了闭眼。她对这些女人的斗争确实没心思参与,可这个宫廷就是这样,弱肉强食,谁能得到苏丹的宠爱,谁就能一步登天。 如果她失了宠,恐怕有的是人落井下石,就像莎姬这样做出来的事。 她要生存,要好好活到获取自由的那天,所以,无论她想与不想,任何阻碍她目的的人,她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莎伊拉叹了一口气。 争,那就争吧。如果能站稳脚跟,她能出宫的机会就越大。 “把这个女奴拖出去……”莎伊拉回忆着深渊的刑罚,还是选择了一种相对较轻的,对下面的人说道:“把她的皮剥下来,挂在莎姬的宫殿门口。” “剩下的,你们爱丢哪丢哪去。” 她的目光落在那只死去的猫身上。 哈雅立即会意,大声说道:“听到了吗,你们这群下人,敢对主人不敬不忠的人,就是这样的下场!” 他们跪下来痛哭流涕,感到一阵胆寒:“主人,我们绝对不会背叛您!” 哈雅叉起腰:“既然听见了,就赶紧行动起来,把这个卑贱的女奴,还有那只猫,剥了皮送到莎姬娘娘那里去!” 一番杀鸡儆猴,这群人老实了不少。 莎姬今天试穿了百来件新送来的衣裳,心情好得哼着歌谣。 听旁边的人汇报陛下昨日的动向,她眼里划过深深的鄙夷。 “欢愉之馆现在里面都是些什么烂货,陛下也真是的,还以为人人都是莎姬呢?” “像我这种女人,多少男人求而不得,陛下老喜欢去那种地方,怎么就不明白:天下妖媚的女人那么多,可是能在床笫让他尽情享乐的却只有我一个呢?” 她丝毫不违心地说着这些话,女奴们纷纷追捧她的美貌和精湛的技巧。 什么陛下最宠爱的妃子,等到那个女人失去引以为傲的容貌,陛下肯定会回头看见莎姬的好的。 门外传来吵闹声。 一定是得手的好消息。 莎姬欢快地走了出去,不顾旁人奇怪的阻拦。 那是一大一小,两张血淋淋的皮。 “啊——” 这样的画面狠狠冲击着神经,她尖叫一声,昏倒在了地上。 …… 这件事情很快传到了苏丹的耳里。 “哦?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 这事激起了他的兴致。 苏丹很喜欢看到貌美的女人为自己争斗,看见她们为获取他的宠爱而遍体鳞伤,他感到无上的乐趣。 昨天去“慰问”了一下阿尔图卿,顺道去了欢愉之馆溜达,只是很可惜—— 苏丹轻轻敲着王座的扶手,想起了那双红榴石般的眼眸,以及那七个没羞没躁的夜晚。 离开了莎伊拉,身边不会再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带给他这样特别的体验。 “陛下,请问您今夜想临幸哪位妃子?”阉奴俯首,小心翼翼地问。 苏丹淡淡瞥了他一眼:“嗯……你是莎姬的人吧?” 敢把手伸到他身侧,那个女人胆子不小。 不过,这也只是为了争夺他的宠爱而已。 看着阉奴吓得在地上把头磕的“砰砰”响,苏丹高兴地开口:“你就回去告诉莎姬那个女人,朕今天要和莎伊拉妃一起去她那里。” “是……伟大的苏丹陛下万岁。” 对于苏丹来说,后院起火完全不是问题。 大家明明可以一起玩,哪里分个姐妹大小呢? …… 当得知苏丹去了莎姬那里,还要求一刻钟后让她也务必一起来的时候,莎伊拉已经明白了。 皇帝是一点节操也没有的。 想想看她的初夜,苏丹硬生生把原身的未婚夫从牢里拎出来,给他们两个助兴,足以证明此人的变态。 “您且安心啦,主人,陛下他总是这样,只要宴会上没有死人,那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哈雅和六位女奴服侍着她的妆扮。 莎伊拉扯了扯有些凉快的抹胸,说实在的,她还是好不适应。 “能不能多加点布料,起码把这里遮住也好啊?” 哈雅脸红地不敢直视,呐呐地说道:“不行的主人,陛下规定了,到晚宴的时候只能这么穿。” 有女奴也轻轻说:“奴从前服侍别的妃子时,她们都巴不得什么都不穿。” 莎伊拉感到挫败:“好吧……” 哈雅以为她在羞涩,安慰:“主人,您身材这么好,这么穿更好看。” 莎伊拉解释:“这样子太冷了,我很容易生病。” 这句话得到了下人的一致认同。 主人就像一朵娇弱的玫瑰,必须时时刻刻呵护在手心才行。 于是哈雅给她上了一条烟粉色的披帛。 很快到了宴会的时间,已经提前一整天准备好的乐团开始奏起了乌德琴和达夫,细密的鼓点和靡靡的乐音交织,苏丹举起金酒盏,标志宴会开始。 莎伊拉一进来就看见黑巧克力正在啃大金子(不是)。 她一进来就看见高高的镶了金边的上座,戴着冠冕的男人正坐在上面,搂着一个皮蛋绿发色的美女。 这个绿头发的美女身材娇小,佩戴着金色或青色的宝石,也戴着一个金色的头冠,两边耳垂上挂着两个类似孔雀羽毛的耳坠。 莎姬在为苏丹剥葡萄,亲昵地喂进男人嘴里,你一言我一语地甜蜜互动,直到莎伊拉的入场才戛然而止。 “啊,是爱妃,终于来了。” 苏丹一瞬间丢开了莎姬,大步向她走来。 “参见陛下。”莎伊拉微笑行礼。 她的身材在女性中都算得高挑,但苏丹也比她高出许多。她目光平视着黑巧克力色的胸肌,上面的胸链晃动,颇为诱人。 脏狗。 莎伊拉在内心说道。 苏丹热情地拉住她的手,又返回了座位上,然后让她的手和莎姬的手叠在了一块。 “听说两位爱妃最近闹了矛盾,哎,都是一家人,睡一觉就好了,可不要闹个你死我活的。” 莎伊拉:“……” 莎姬踮起脚,看她的眼睛就像喷了火,看苏丹时里面却是无限柔情。 “陛下~”莎姬摇了摇苏丹的手臂:“妹妹进宫不久,不懂什么规矩,臣妾也是为了她好。” 什么规矩规定了下毒合法的? 莎伊拉冷淡地抽回手,别过视线。 “陛下,今夜只有我们两位服侍您吗?” 苏丹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仿佛在逗弄小猫,他的目光玩味:“怎么了,爱妃,你还想要更多人来?”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嗯……” 酥麻的痒意让她不得不把脑袋晃来晃去,她索性捉住他的手一并放在自己的脸侧,缓缓说道:“陛下,您的宴会从不缺乏乐趣,不知今天您又想玩什么游戏?” “游戏啊……”苏丹挠了挠她的脸,在她耳畔厮磨了会,慵懒吐息:“爱妃想到了什么好点子?” “陛下,美色沉迷太久也是会乏味的。”莎伊拉拼命稳住发软的身体,微喘:“不如放出一些猛兽来为宴会助兴。” 猛兽? 莎姬冷笑一声:“妹妹真是说笑了,这里是宫规森严的皇宫,陛下的守卫更是勇猛无比,怎么可能出现什么猛兽?” 苏丹没有接莎姬的话,他倒是认真地思考了莎伊拉的建议。 “啊……猛兽啊,朕好像也确实养了几头狮子在这里。” 周围一下子变得寂静。 “怎么了,你们不喜欢朕养的狮子么?” 苏丹捋了捋黑色的卷毛,对安静下来的宴会有些不悦。 第7章 莎姬毁容(下) 没有人敢有异议。 于是苏丹大手一挥,便有成群的禁卫军向东边的狩猎场进发,不出两刻就抬来一个巨大笼子 里面关着两头沉睡的狮子。 哪怕被关着,那硕大的体型还是把众人吓得不断后退。 “好吧,爱妃,你想玩什么游戏?”苏丹拍了拍掌,丝竹声即刻停止。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莎伊拉,期待着能让他眼前一亮的答案。 “很简单。”莎伊拉指着莎姬说道:“陛下夜御两女固然勇猛,可臣妾二人谁也不肯让出陛下的宠爱,不如就这样——” “谁能驯服一头蒙着眼的狮子,谁就能拥有今夜独占陛下的资格。” 站在一旁的莎姬突然心生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就传来莎伊拉冷静的声音:“不如,就从莎姬开始吧?” “好!真是好点子!”苏丹拍了拍扶手,发出一串笑声。 杀戮和纵欲结合,的确能给人带来强烈又新鲜的刺激感。 莎伊拉退至苏丹右侧,这时,哈雅小步子凑上来,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主人,事情已经办好了。” 莎伊拉不可觉察地颔首。 从得知苏丹在宫廷饲养雄狮后,她打听了许久,终于明白苏丹的用意。 这是过去他还在玩“苏丹游戏”时想出来的新乐子:将狮子和失宠的妃嫔放在一起,以“祭祀”的名头让两者交媾,并让史官将其画下来,编辑成册,然后传给朝堂的臣子们看。又名曰“分享快乐”。 莎伊拉当时恶寒又感到庆幸,至少苏丹不会让宠妃去做这件事。 而随从们当时诱引狮子的,是一种叫“狮子香”的秘制香料,她可是砸了不少金子在里头,才拿到几克。 而这名贵的东西,已经被哈雅趁机涂在莎姬的衣服上了。 “不,陛下,您不能这么做!”莎姬咬咬牙,站了出来:“您不能听这个女人魅惑人心的话!那样的话,臣妾会没命的!” 苏丹不满:“怎么就不行了?” “爱妃,你不是曾经说过可以为朕付出一切吗?”他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戒指,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还是说,你以前的话,都是骗朕的,嗯?” 苏丹从来不在意他人的死活,无论敌人还是亲人。更别提她还是一个将近失了宠的妃子。 莎姬意识到这是一场赤裸裸的阴谋。 “臣妾不敢欺瞒陛下,不过既然如此……”她镇定下来,恶狠狠地看着莎伊拉:“比赛要讲究公平!” “无论臣妾成功还是失败,下一个回合都要继续。”莎姬迅速提出来自己的条件:“陛下,您知道的,如果我们没有武力相助,死得太快也不能让您尽了兴……” 苏丹一听,确实是这么回事。 他懒洋洋地开口:“那这样好了,你们各自挑场上一个侍卫作为助手,谁能先驯服一头狮子,谁就是赢家。” 他突然把目光投到低眉顺眼的莎伊拉身上:“爱妃,你觉得如何?” 苏丹没有按照她说的,他打算一次把两只都放出去! 这的确和计划中预料的不太一样。 只是……她自有后手。 “陛下英明。”莎伊拉说道。 苏丹对她的态度非常满意,只不过,他身边的四近侍,其他三个都暂时外派出去了,只有赛里曼留在身边。 莎姬抢占先机,贴到了赛里曼身上:“陛下,就让您身边最强的这个侍卫当我的帮手吧?” 苏丹:“准。” 莎姬不愧是从前的宠姬,在后宫待的时间更长,对君王的性格也摸得更清楚。 莎伊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赛里曼,他显然不喜欢莎姬,像是被什么毒蛇摸了一身般,只是君王都许可了,他也不能不顺从。 赛里曼站在了莎姬身边。 “那么,爱妃你呢?”苏丹双手交叠,似乎在好奇她要如何应对。 出乎意料的,莎伊拉只是选了一个最普通的侍卫。 看起来真的平平无奇。 小侍卫紧张地站在她身边,莎伊拉反倒安慰他:“不必紧张,尽力就好。” 小侍卫脸色通红,嗫嚅了两句:“在下会拼命保护您的。” 很快,随着“吱嘎”一声,庞大的笼子被打开。两头狮子被蒙上眼睛,打了个哈欠,闲庭信步地走了出来。 虽说是比赛,但苏丹根本没有在宫殿里头建造一个临时围栏的念头。 那些服侍晚宴的下人:阉奴们和女奴们,也被强制地参与到这场生死游戏里。 “吼——” 一头狮子发出悠长的叫声,前足不停地抓着地面,似乎有些烦躁。 随后,它的鼻子闻来闻去,终于锁定了一个目标。 莎姬! “啊——”哪怕是平常再得体的模样,此刻也不禁花容失色,莎姬指使着塞里曼,一边尖叫一边嘶喊:“快!快拦住它,把它杀了,不要让这个该死的畜生靠近我——” 锋锐的爪子和刀刃碰撞,赛里曼在电光火石间已经和狮子碰了几个回合。 他听着女人的尖叫,也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个莎姬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光是饲养这头狮子的花费都能买下两个欢愉之馆,陛下看得重,怎么可能她说杀就杀? “嗤”的一声,交手之间,狮子不可避免被削断了不少皮毛。 看着上座苏丹的嘴角逐渐平了下去,赛里曼心里真是叫苦。 驯服狮子还不能伤害狮子,他是武将又不是御兽王。 这样的结果是他处处施展不开拳脚,反倒身上被狮子添了几道伤口。 不知过了多久。 “呃——”他闷哼一声,看着狮子也差不多耗费了力气,趴伏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想过来补刀的莎姬一靠近,狮子又精神了起来! “啊,不要过来,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莎姬身材娇小,根本跑不过四脚动物。 狮子磨着牙齿,浑身有种不正常的亢奋,把她扑了下去,舔来舔去。 “你这个畜生!”莎姬气死了,浑身都是腥臭的口水,她扬起了匕首就插进了它的头部。 可能就是天生胆子大,完全也没想过后果。 狮子痛得神志不清,显然被激怒了,长长的齿节直接在那张漂亮的脸蛋划了个口子。 “啊——” 女人捂着脸惨叫一声,愤恨、恐惧的泪水流淌而下。 苏丹这时发令。 “死了就死了,赛里曼。” “是!”赛里曼下手瞬间快多了,把怒狮杀了个干净,直到它再也没有动弹,才一把将下面的莎姬扯了出来。 “呜呜呜……” “陛下……” 后知后觉般的,莎姬大哭出声。 绿色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的伤口不断涌出淋漓的鲜血。不要镜子,她肯定知道现在的模样有多狼狈。 苏丹没有理会她的呼唤。 “比赛已经结束咯。” 莎姬愣愣地向后面看。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被鲜血浸染的地毯上,金黄色的雄狮却一尘不染,它欢快地驮着莎伊拉四处蹦跶。 红发的女人摸了摸狮头,它亲昵地靠过来,发出愉悦的呼噜声。 而那个被选中的侍卫,什么也没有帮上忙,也是石化在原地。 这……这怎么可能? 母狮转世也不会这样吧? 苏丹大笑着朝她走过来:“朕的宠妃还真是勇敢聪明有手段。” 男人张开双手,莎伊拉跳进了他的怀里。 “陛下,臣妾赢了。” 苏丹看她不卑不亢的神情,说道:“你想要什么?” 莎伊拉:“什么都行吗?” 苏丹自信:“当然。” “那就让她给我当女奴好了。”莎伊拉敛眸道。 莎姬听见这话,直接晕了过去。 苏丹好奇地问:“爱妃是怎么制服雄狮的?” “是这个。”她从抹胸里攥出了一堆皮毛。 “这是臣妾从狮子幼崽上活取下来的。它凭气味把我当成了同类。” 狮子是群居动物,又在深宫饲养太久,对于罕见的狮子幼崽具有爱护的感情。 她在说这话时,观察着苏丹的表情。 其实这已经表明了,这场比赛就是她提前谋划的局。 可苏丹丝毫没有任何不快,他对于游戏是否公平根本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他能从游戏中获得多少乐趣。 “爱妃,作为你应得的奖励,朕会……” 苏丹将她打横抱起,咬着她的耳垂说道。 …… 莎伊拉简直要晕过去了。 不行了,根本吃不消。 狗皇帝到底是有多无聊才天天消遣后宫啊。 莎伊拉打算开发点新的娱乐项目。 比如麻将,给狗皇帝多找点事做。 “麻将?那是什么东西?” 第8章 把苏丹钓成翘嘴了 听说是一种全新的娱乐,苏丹让她赶紧做出来。 次日,苏丹上朝去了。 柔和的阳光照在雪白的侧脸上,赤色绸缎般的发丝随意地铺散,重叠着瑰丽的光泽。女人微眯着眼,让哈雅扶自己起来。 累麻了。 浴过雨露的玫瑰显然更加娇艳,底下的侍从红着脸不敢直视,只是手下的动作更加轻柔和小心了。 清洗后,她吩咐哈雅找来宫廷最棒的工匠,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麻将?哦哦哦好的,我会加快时间为您做出来的。”工匠恭敬地说。 女奴摆上了早餐。哈雅抱着一只猫低头过来,轻轻用餐具撕下一块放进猫儿的嘴里。 见猫没有异样,剩下的人松了一口气。 有之前莎姬下毒的事情,现在她用餐都要这么一个环节,下人们也自发地事事求谨慎,生怕哪一天被剥皮了。 莎伊拉优雅地用白手帕擦过嘴,手指敲了敲桌面:“那个女奴呢,把她带过来。” 他们当然知道她口中的女奴是谁。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被带上来,被强硬地压跪在地上。绿色的头发凌乱,全然没有昨晚的精致形象。 “你……莎伊拉,你可别妄想我会做你的奴隶!”莎姬恶狠狠道。 莎伊拉静静地横在榻上,轻呷了一口酒水,她也不说话,就那么用漠然的眼神看着匍匐在脚下的女人。 莎姬心突突地跳,她实在摸不准对方的心思。 那令人胆寒的目光,跟苏丹如出一辙的目光,在对视良久后,终于还是让她败下阵来。 “说吧,你到底要做什么?”她咬着下唇,不甘心地喊:“如果你要把我杀了看笑话,那你就赶紧动手啊!” 蓦地,她突然听到莎伊拉一声轻笑。 “把你杀了?那也太可惜了。”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吧,你明明还有最大的心愿没有做,怎么甘心就这样死在我的手里?” 莎姬安静下来,她的神色莫名:“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有冷汗从她的额角身上落下,她颤抖着声音:“你……你又知道些什么?” 莎伊拉看着这个女人的心。 竟然是红色。这代表着某一样欲望已经达到了极致。 而莎姬的欲望让她实在出乎意料。 这个对自己下毒,嫉妒自己抢走了苏丹宠爱的女人,最大的心愿竟然是——踹了苏丹,当上皇帝,成为女苏丹。 莎伊拉吓唬她:“我什么都知道哦。” 她抖着羽毛扇坐起来,屏退了众人。等到环境彻底安静下来后,她用扇子抬起莎姬的下巴,居高临下: “莎姬,你想当皇帝,对么?” 她怎么知道? 外边毒辣的天,莎姬却如坠冰窖,豆大的冷汗瞬间渗透了衣襟。 “不……我……我没有,也不敢……” 她苍白的辩解让莎伊拉又上前一步,凑近她说:“你不敢?” “不,你太敢了。”莎伊拉嘴角微勾:“其实我们是一路人,莎姬,我不会要你的命。” 莎姬感觉自己的呼吸在刹那停止了,她不可置信:“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对你下毒,你竟然不杀我?” “我以为你原先是真爱惨了苏丹,所以对我如临大敌。”莎伊拉乐出了声:“没想到,你也只是贪图君王的权力。” “权力……”莎姬苦笑,又喃喃:“是这样没错,但那又怎么样?” “无论他从前宠幸过多少女人,他最爱的永远是最新鲜的,只有权力,只有真正到手的权力不会背叛我……” 莎姬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找到某种认同感,但可惜,那里没有。 “莎伊拉,你以为君王一时的宠爱能让你安全地活下去过上好日子吗?那你太可笑了。” 君王的宠爱让人们一度忘记了莎姬低贱的出身,她盛气凌人地享受着一切讨好和追捧。但她明白,明天如果失了宠,那她什么也不是。人们必定会拿出更多犀利的标签来抨击她。 莎伊拉:“我无意跟你解释太多,毕竟我跟你的根本目的不一样。” 不过莎姬如此模样,她倒是觉得她们共同地将君王的宠幸当成一场双方都满意的权色交易。 “我们都知道,苏丹离开妃子的爱,就像鱼离开了自行车,他可以一朝让乞丐当上宰相,也可以随意地让宠妃丢进娼馆。” 莎姬听得迷迷糊糊的:什么鱼什么自行车啊? 莎姬擦了擦脸上的汗,低声:“你的意思是说——” 莎伊拉漫不经心:“反正我们都不爱苏丹,你爱权力,而我要自由。与其在这斗个你死我活,倒不如联合起来,反了那个苏丹。” 莎姬瞪大了眼睛,恍然发现身边的侍从不知不觉消失了。 心脏剧烈地鼓动着,她想起苏丹可怕的权势,咽了咽口水:“……你能给我什么?” 莎伊拉编织着谎言:“你想要的,珠宝,黄金,我都可以给你。苏丹给我的赏赐,你甚至可以随便挑。如果你能在我离开宫门的时候牵制住苏丹,那我也可以给你想要的权力。” 莎姬眼神复杂。 她不知道对方这番话几分真假,可自己的生杀被对方捏在手里,莎姬根本没有选择。 “……就这么简单?” 莎伊拉:“就这么简单。” 莎姬:“你就不怕我告密?要是泄露出去……” 莎伊拉:“那你也会死得比我更凄惨。况且,你以为陛下会相信你还是会相信我?” 莎姬看了她半晌,终于还是答应了。 …… 约摸过了三天。 莎伊拉还在琢磨梅姬给她的字条上的地址时,哈雅过来禀报: “主人,您要的东西到了。” 工匠抱来一个沉重的黄金箱子。 里面是一个个青玉打造的方块,印着不同花体,不知道掺了什么金属,分量很重。 “不错。” 工匠得了一袋子金币,欢天喜地磕了好几个头:“您满意真是太好了。” 莎伊拉看着麻将,枯燥的生活仿佛充实了起来。 苏丹当晚就被她叫过来。 “爱妃,这就是你说的麻将?” “是的,陛下。”她笑着介绍,摸了几张牌:“这是顺子、刻子、还有对子……” 解释了一番麻将的玩法,苏丹的眼睛亮了起来。 “朕还是头一回知道有这种东西。” 苏丹迫不及待地跟莎伊拉双排了一局,莎伊拉故意输了。 苏丹意外地不高兴:“爱妃,这是公平对决,你不认真点那就不好玩了。” 说着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 莎伊拉脸色微红,说道:“陛下,再来。” 她拉住苏丹即刻落下的手,哭笑不得:“不是这个‘再来’。” “再来一局啊。” 浅浅玩了几把,苏丹有点上头。 “人太少了,不够尽兴。” 他顺便把王妃萨达尔尼,还有女奴莎姬也叫上了。 于是三个女人一个男人围坐在桌子边上。 萨达尔尼觉得新奇:“陛下,这便是麻将?应该怎么玩?” 苏丹头也没抬地摸牌:“玩两把就知道了。” 莎姬还在因为今天的事情心如乱麻,不断观察着几人的脸色。但他们都好像沉迷在其中的样子,不知不觉她也陷了进去。 “自摸——” “摇骰子……啊,陛下是庄家!” “快快快——十三幺,碰!” “我杠!” “我再碰,我再摸,我再杠!” 整个晚上,几个人都在疯狂地打麻将中,宫殿的烛火彻夜燃明,随着不停摇晃的骰子声,方块对撞声,还有苏丹不可遏制的大笑,一堆堆女人“咯咯咯”的调笑声,一个夜晚就这么悄悄过去了。 等到声音静了下去,打着哈欠的仆人推开门,看见衣服和酒水落了一地,麻将倒是在桌子上码得整整齐齐。 很难想象昨晚是一段怎样奢靡和纵情享乐的时光。 仆人们脸红心跳地又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莎伊拉感觉身前毛茸茸的黑色脑袋蹭了蹭,她彻夜未阖的眼睛落在被褥上,轻轻说道:“陛下,醒了吗?” 回应她的是一声迷糊不清的“嗯”。 莎伊拉碰了碰环在腰间的手臂,那里如烧红的铁块般炽热。 “陛下,您该去上朝去了吧?” 苏丹:“翘了。” “陛下说好今天去看军队的。” 苏丹:“不去” “以后还去欢愉之馆吗?” 苏丹:“没意思。” “陛下不去瞧阿尔图怎么玩游戏的吗?” 苏丹:“到时候再说。” “反正他也没那个胆子敢戏弄朕。” 他懒洋洋地侧身,换了个姿势箍住她的腰。 “爱妃,你总是能给朕带来新颖的乐子,朕真是要迷上你了。” 第9章 会盟阿尔图 “那陛下……”美人柔情款款回望着他:“臣妾要什么您都会给吗?” 苏丹想都没想:“爱妃说吧。” 莎伊拉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臣妾一点也不想离开您,每次您上朝的时候一定要选择臣妾陪伴。” 苏丹上朝有个传统,他每次都要带个女人过来,一边享乐一边看大臣狗咬狗。莎伊拉进宫前大部分时间都是王妃萨达尔尼和金妃莎姬轮替。 能够陪伴君王上朝,在后宫这群女人眼里就是有权有地位的象征。这对她来说则是一个探听政情的好机会。 苏丹闷笑,他为莎伊拉对自己的痴迷感到洋洋得意:“这有什么,朕依你。” 她想要的就是这个。 美人亲昵地贴近他俊美的侧脸,留下玫瑰吻过的痕迹,娇声:“臣妾还要番邦进口的宝石,还要更漂亮的衣服……” 苏丹被她迷得神魂颠倒:“都给你,朕都给你。” 几番云雨歇息,莎伊拉被女奴们围着打扮梳洗。 莎姬安静地立在旁边,突然幸灾乐祸地说道:“萨达尔尼那个贱人离开后又来找你了,听到陛下给你的承诺,她可是恼怒得不轻呢……” 哈雅上去拍了她一巴掌:“有你这么和主人说话的份吗,放肆!” 莎姬看着雷打不动的红发女人,按下怒火,冷静地解释:“王妃倚仗的只有她的家族支持,你知道的,莎伊拉,在陛下的眼里这些通通不重要。” “她现在连陪伴陛下上朝的机会也没有了。估计心里都要恨死你了吧?” 莎伊拉不会天真地认为一场麻将就能拉近这群窝里斗的女人,但想想上次她无意中撞破的事情,突然笑了:“那又怎样?她失宠便失宠吧,跟我一点关系没有。” 无论大臣还是嫔妃,谁都是靠陛下赏赐的权力讨生活。 她都打算争了,那当然是越得宠越得势。 萨达尔尼还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大一个把柄落在她手里,莎伊拉勾了勾唇,以后有的是机会把它用起来。 她叫哈雅拿来长长的斗篷还有头纱,前几日首都附近的沙漠起了沙暴,到处是土黄色的尘埃,因此,她把全身上下牢牢遮住,也没有人起疑。 “我要出宫。”莎伊拉对莎姬傲慢地扬了扬下巴:“你也一起去。” 听她要出宫,苏丹给足了她出行的仪仗和排面,整整180个侍卫排成三列前后簇拥,金色的轿辇上罩着塔体的纱帘,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听闻是宠妃出行,百姓纷纷出来观看。透过帘子看,里面只有模糊的身影,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窈窕的女子。 “那就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 “排场也太大了……天,宰相也没有这个仪仗吧?” “哎别挤别挤,让我看看帝国第一美人长什么样!” “如果能讨她欢心的话,能不能赏给我一袋金币呢?” “你被响尾蛇咬中毒了吧?” 此时,被纱帘遮的严严实实的内幕里,和她对调服饰的莎姬坐在上面,不解:“我代替你出行,为什么?” “当然是溜出去有事干了。”莎伊拉拍了拍她的脸:“别让我看见你耍花样,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莎姬内心一寒,忙不迭点头。她的目光之中,戴上头纱的莎伊拉跟领头的侍卫说了好几句,侍卫朝上位者投来询问的目光,莎姬打了个手势,莎伊拉就顺利地溜走了。 此时,阿尔图的宅子里。 这个男人愁得快要白了头发。 “怎么办……怎么办,银色杀戮卡,我找谁用去啊?” 阿尔图在第二轮抽到了银色杀戮卡。这意味着他必须在七天内杀死一个贵族。 妻子梅姬安抚着他:“亲爱的,我知道你并非本意,实在不忍心下手的话,先挑一个获罪的贵族吧。” 他为妻子的理解而感动,这张卡就像烫手山芋,令他时刻都像一把刀横在心头。 七天内没有折卡就会死。 所以不是别人死就是他死。 “唉……”他无奈发出叹息,强制杀人,这实在有违他做人的品德啊! 这时,一个侍从过来禀报别屋有人来访。 梅姬心头一跳:“莫非……是她?” 阿尔图:“谁啊?” 梅姬附在他耳朵悄声道:“我上次在浴池碰见的那位宠妃。” “那个轰动都城的莎伊拉妃?” “是的,我跟她交谈过,觉得有戏就给她塞了一张纸条。” 都过了这么久,梅姬以为她不会来了。之前还忐忑地担心对方会揣测他们有什么不好的意图。 阿尔图迅速整理衣服和头发:“快快快,这怎么说也要谈拢。” 那可是帝王身边的红人啊! 夫妻俩着装低调,一番驱车后赶到了都城某个偏僻的宅邸。 这里本来是阿尔图招募手下用的地方,绝对不能被政敌和皇帝发现,所以隐蔽性做的很好。 “吱呀”一声,陈旧的木门被推开了。 阿尔图第二次见到莎伊拉,对方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勾人魂魄的红眸。 甫一对上那双妖娆却盛着冷淡的眼睛,连阿尔图也不禁心神荡漾。 怪不得陛下沉迷她的美色,光是一眼就能叫人酥了骨头,天底下恐怕没哪个男人能受得住吧? “咳。”梅姬突然踩了他一脚,让他赶紧回神。 她有点不满:“亲爱的,你在看什么?” 莎伊拉坐在木椅上,同样打量着阿尔图。 深蓝的服饰半包住了深褐色的胸膛,中分的黑色短发,眉间有一颗痣,五官端正,虽然比苏丹差了许多,但也是个美男子。 阿尔图和梅姬行了个礼:“娘娘大驾光临,请恕微臣和贱内有失远迎。” “免了。”莎伊拉喝了一口下人端上的酒水,味道太差,于是又放下酒杯。她轻声:“不要让别人发现我来这里。” 阿尔图回道:“您放心,这周围都没有住人的,奴仆也是家族里的人。”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莎伊拉说道:“梅姬给我递了枝,我就过来瞧瞧。关于苏丹的游戏,你们打算怎么办?” 这是双方第一印象的试探,阿尔图不敢怠慢,但也不好直接开口。于是说道:“我们打算先招揽人手,积蓄力量。” 积蓄力量,却没有说要去干嘛,就让她猜。 这个阿尔图,还挺精。 可惜,他什么心思,莎伊拉一看他的心,就明明白白了。 他们两个人的心是很普通的灰色。 不约而同的,他们都想摆脱苏丹的游戏,摆脱悬在头顶的这把刀。但若是要寻求一线生机,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办事,人手必不能少。 莎伊拉问:“阿尔图,第二张卡你抽到了什么?” 这个男人叫苦:“银色杀戮卡。” 她说道:“哎,确实不太好消,但这若是用在朝廷上,却是一个除掉政敌的好机会。” 梅姬这时说:“我的丈夫现在最大的政敌是奈费勒。” 阿尔图沉吟了会:“现下朝廷分成了两派:一派拥蹙苏丹,捍卫君王的权力,另一派劝诫苏丹,提出善国利民的改革。” 苏丹是暴君,绝大多数人对他献媚,不敢触霉头,但改革派这群人头铁,人少得可怜但仍在朝廷据理力争,以奈费勒这位臣子为代表,还是有说话的分量的。 阿尔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前者代表。” 莎伊拉联想到他在朝上是多么拍苏丹马屁,随即说道:“嗯,看出来了。” 可阿尔图就是这样一个圆滑的臣子,在苏丹14天的邪恶游戏后却勇敢站出来劝诫。 “你做了一件伟大的好事。”莎伊拉叹了一口气:“如果苏丹还在抽卡,所有人都不能过上安生日子。” 这么看,朝廷和后宫其实也一个样。 “我从接过牌盒的那天,就已经做好时刻把脑袋悬在裤腰带上的准备了。”阿尔图捂脸,似乎快要哭了出来。 “那现在呢,你准备将杀戮卡用在奈费勒身上么?那样的话,你在朝廷会更有影响力。”莎伊拉说道。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的。”阿尔图眼里闪过精明的光,分析道:“陛下每次上朝都喜欢看两派狗咬狗,实际上也是对我们的双方势力的制衡。” “奈费勒要是死了,两派失衡,陛下虽然不会说什么,但肯定会对我不满。” 莎伊拉头一回觉得那个每每把她按在榻上做饭的苏丹,竟然还是有政治头脑的。 “陛下他只是残暴没人性,却并不昏庸。”阿尔图哀伤地说:“要是有更多身边的人能劝说他回头就好了。” 莎伊拉明白他的意有所指,但她敛下眼眸,说道:“阿尔图,苏丹从来不会真正爱一个人,他的心是黑色的。” “他只遵从他自己的欲望。” 阿尔图顺势问:“那娘娘,您又想做什么呢?” 莎伊拉深深看了他一眼:“我要自由。你们打算逃出这个国度么,还是说要造反?” 这句话太直接,把夫妻二人整得一激灵。 第10章 忽悠老实人盖斯 “……造反?” “我哪有那个胆子啊,娘娘您真是说笑了。”阿尔图摸着冷汗:“微臣离不开自己的妻子,家族里还有个不成器的弟弟要养,还有老人,还有小猫……” 造反?要是被苏丹知道,他全家有一万条命都不够杀的! “哈。”女人一声轻笑:“阿尔图,你倒也不必如此谨慎。” “还是说,苏丹一手遮天,嗜杀无度,连你都怕了?” 莎伊拉掀开头纱,露出玫瑰瀑布般的长发,一双眼似笑非笑地睨着他:“梅姬约我来此,可你却胆小如鼠,不肯坦诚,那我就走了,就当我没来过吧。” 说着,她起身,作势要走。 阿尔图额头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这个女人,真是会钓人,这是逼他站队啊,可游戏才刚开始,一上来就说反苏丹,也不等他再深思熟虑一下…… “慢着。”他出声,莎伊拉却像没听见一样,没有停下来。 阿尔图急了:“请您……请您等一下!” 女人终于停下来,等他说话。 阿尔图咬咬牙,拉着梅姬“噗通”一声半跪在她面前。 “反!我反!” 莎伊拉好笑地说道:“想好了吗?” 说实话,阿尔图很想回答没有。 可是他一想,这个游戏若是一直继续下去,他、还有他的亲人、朋友都没有活路可言,要想脱离这个游戏的办法——要么逃,要么造反。 无论哪一样,若是被苏丹知道,他们也逃不出死罪。 阿尔图有些疲惫地想着,人想好好活下去怎么那么难? 都怪那个狗苏丹! 梅姬突然把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温柔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亲爱的,我支持你的选择。法拉杰要是在,他也会支持你的。” 阿尔图拍拍她,内心仿佛已经下了决定,他抬头看向莎伊拉,坚定地说道:“那我们就是合作的盟友了。” 莎伊拉很满意他的表现,亲自拉梅姬起来。 “苏丹的身边就像一个无形的笼子,他的阴影足以把所有人困起来。”她叹息着说道:“当然,作为他的宠妃,光是拥有太阳折射下的一点阳光,便具有难以想象的权力。” 莎伊拉甩出自己的筹码:“苏丹已经允诺每一次上朝都会带上我,我会尽力帮你消除谗言,掩护你的行动。” 阿尔图表示大大的感谢:“这真是帮大忙了!” 这样他就能放开拳脚去办事了。天知道每次苏丹突袭的时候他有多提心吊胆,还要防止对方猜忌。 梅姬把家族的产业铺子做成一张清单,请她过目。 梅姬:“这是我娘家还有丈夫家族所有的家业。” 苏丹给莎伊拉的赏赐太多,她挥了挥手,没有瞧上。 “你们自己留着花吧。” 阿尔图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没要什么。自打月初苏丹让他进献金币,他现在是一个子也没有了。 但是作为合作伙伴,他也得甩出能让对方信服的筹码才行! 阿尔图说道:“不知您想要什么?” “自由。”莎伊拉说道:“我要自由,等悬于帝国的太阳陨落后,我就可以远远离开这里。” 至于离开这里之后的事情,她还没有想到。 “不过,当我有困难或者危险的时候,你们必须帮我,同样,你们陷于危难时,我也会尽力帮助你们。” 阿尔图和梅姬相视一笑:“这是当然了。” 以这个别屋为会面的据点,莎伊拉让他有事的时候可以先让梅姬去浴场招呼自己。 临别前,莎伊拉问了一嘴他手底下还有多少人。 阿尔图:“我样样精通(吹牛)、我媳妇儿会社交有魅力、追随我的法拉杰很会治理家业,最近还收了一个男人。” 谈起这件事让他表情复杂:“是从前跟我不太对付的一个贵族,说实在的,他跟所有官员关系都不好,前段时间触怒了陛下被关进大牢里了,不知什么原因又放了出来。” 莎伊拉越听越觉得熟悉,说道:“这……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盖斯?” “您怎么知道?”阿尔图惊愕。 莎伊拉只问:“他人呢,现在在哪?” 阿尔图回答:“我觉得他是个帮我上朝的好帮手,所以我决定帮他拿回贵族头衔……在这段时间我也没让他闲着。” 他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钱不够用,所以我先让他去黑街拳馆打拳赚钱了。” 梅姬:…… 莎伊拉:…… 好你个阿尔图,让文官给你打拳赚钱。 来都来了,莎伊拉打算去见他一面,阿尔图派遣了侍卫跟随她。 如果说贵族的奢靡和享乐是帝国虚荣的光明一面,那么黑街的贫苦和混乱则是它某个黑暗的一面。 裹着浅紫头纱的莎伊拉看着眼前的街道,地板很脏,混着烂菜叶子,腐烂已久的水果,还有不知名动物的粪便和虫鼠的尸体。 两侧的地摊上,年长的妇女沉默地抱着小孩,赤脚的老叟四仰八叉地睡在中央,还有酒鬼烂醉如泥,拿着生锈的柴刀四处挥砍。 旁人离得远远的。 莎伊拉面无表情地走过这里,其实这已经比她想象中要好得多,在深渊的都市,像这样的街道往往是腐烂蛆魔的巢居地。 被抱在怀里的小孩瞅见了她那双红榴石一样的眼睛,咿咿呀呀地说道:“妈妈,她的眼睛好漂亮。” “不要乱说话,那是贵族。”妇女惊慌失措地跪下来:“请您息怒,请您息怒……” 莎伊拉丢了一颗金币给她。 随后,这就像激起死水的一处水花,所有贫民都“醒”了,他们以卑微的姿态跪在她面前,伸出双手:“小姐,美丽的小姐,能不能也给我一枚金币?求求你,求求你……” 有人伸出脏手来触碰她的衣角,很快被侍卫呵斥了。 “把你们低贱的手拿开——” “……”莎伊拉看着妇女面含恐惧地把金币还给了她,抱着孩子匆匆离开。终究还是轻松地笑了:“果然又是个烂透的世界。” 黑街上最繁华和热闹的一处就是拳馆,这对于有力的穷人来说是个发财的宝地。 但是对于文弱的盖斯却不是这样。 看着被一拳打倒在地的男人,众人纷纷发出了哄笑声。看着弱者受难,他们感受到了一阵快乐。 男人袒露着胸膛,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他羞愤地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他此刻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怡人的玫瑰香气袭来,神志不清的男人下意识地伸长了脖子想闻两口,却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呼唤。 “盖斯,你好像过得不是很好呢。” 虚弱的男人一个激灵爬起来,难掩激动的神色:“啊,莎伊拉,是你,是你来了?” 他很想抱一抱她,但是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实在丢人,索性作罢。 “陛下……陛下对你还好吗?最近你在宫里过得怎么样?”想起宠妃的传言,他感到苦涩:“你还记得来看我……” 莎伊拉说道:“盖斯,我跟从前的莎伊拉不一样了。” “我知道,你不用管我。”盖斯颓废地靠在墙上,说道:“看你过得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原身和盖斯并不特别熟,只是家族的撮合才定下婚约,莎伊拉原本以为盖斯会这样完全是处于愧疚的态度。 可是盖斯好像并不是这样。 “盖斯,你不用感到什么愧疚,现在我们已经没有牵连了。”莎伊拉并不想欠谁的,于是说道:“我进宫完全是苏丹起了色心,跟你坐牢没有关系。” “你不用为我开脱!”盖斯湿哒哒的卷发垂在胸前,痛苦地说道:“都是我的错,男人生来就是要保护女人的,可我没能做到,我没用,不配称为男人……” “你打我一下好不好?都是我害了你。” 这个男人完全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呢。 真是傻傻的正义人。 莎伊拉:“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还会喜欢我吗?” 盖斯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有点儿结巴:“嗯……嗯,我……” 她继续说道:“假如我已经完全变了个人样,跟你记忆中的我不同,你还会想要保护我吗?” 盖斯看过她媚惑君心的样子,虽然是有些陌生,但那份美依然让他心动。他讨厌苏丹的恶行,但他承认莎伊拉的诱惑没有哪个男人抵挡得住。 这不怪她,实在是她太有魅力了。 就应该被男人呵护在手心里才对。盖斯如此想。 “我会永远保护你的。”他眼巴巴地看着她,如果有尾巴的话,此刻应该在不安地摇摆:“你该不会不要我吧?” “……你要想好了。”莎伊拉低低地笑着:“疤痕小狗。” “……你说什么?”盖斯迷蒙的眼睛笼上一层雾气。 女人隐藏在纱衣里的右手顺着他脸上的十字疤痕缓缓抚摸,明明是个文官,却因为这道疤痕平添几分野性。 盖斯忽然攥住了那双莹白的手,呼吸急促地说道:“不……不要再摸了。” 等到手轻飘飘地抽离,他又感到莫名的失落。 莎伊拉:“苏丹很宠爱我,每天都给我砸很多金币和宝石。” 盖斯垂下眼睫,又听见她说道:“而他总会向大臣讨要金币,作为忠诚的考验,你看,你赢得的金币若是进了大臣的口袋,其中还不知道要经多少人手才会到我的手里。” “不如……” 盖斯问:“不如什么?” “你不如直接挪一半给我,省得中间弯绕。你赚得越多,我在宫里就过得越好。”莎伊拉挑起他的下巴,印上一个香吻。 他因为这个吻晕乎乎的,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PUA手法:“我赚得越多,你就过得越好……” 重复了几下,他仿佛又拾起了男人的自尊心,坚定地说道:“你花我的钱,那就是天经地义。” 说着,他从渗着汗的口袋紧巴巴地摸出了四枚金币,这是今天的辛苦收入,全部交给了她。 至于阿尔图那边要怎么交差,他已经不在乎了。 莎伊拉给予他赞赏:“在你恢复贵族身份前,好好努力吧,盖斯。” 盖斯不舍地望着她在簇拥中离去,随后充满了干劲般的,又开始了下一场的比赛。 第11章 爱读书的女乞丐鲁梅拉 盖斯成了她忠诚的拥护者——尽管这种关系只是用单薄的爱来束缚。 莎伊拉并不在乎谁的奉献,当然,能给自己多招揽人手也许逃离的时候就多一分胜算。 她提了几个篮子,当作出去采买的侍女,悄悄回到了游行的轿辇上。 红发的美人换回装束,躺在柔软的榻上,旁边的莎姬一脸疑惑: “你不是想要自由吗,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 “别把苏丹的军队想得太简单。”莎伊拉合起双眸养神:“他不会允许任何人脱离他的掌心,只要我还在这个国度,被找到是很容易的事情。” 如果什么都没准备地离开苏丹身边,她就失去了权力,荒郊野外,一个貌美女人会遭遇什么,她想都不敢想。 在百姓的仰头注视下,金色的轿辇被众侍从簇拥着,日光下移,已经差不多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这时,前方传来呵斥声。 莎伊拉淡淡出声:“怎么了?” 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后,侍卫长垂首禀报:“回娘娘,路中央有一个乞丐。” 女奴恭敬地掀开纱帘一角,莎伊拉往外望去,那干净的路中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蜷缩着身体,似乎奄奄一息。 看起来不像是故意挡路的,而是实在没有力气走路了。 凡是大型的贵族游行前,都会有专门的人清理道路,突然出现了一个乞丐,侍卫长的脸色很不好看,大声叫骂:“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把这个贱奴扔了!” 旁边的人唯唯诺诺莫敢不从,说实话,也没有人会想到有乞丐胆子这么大敢冲撞贵族——也许那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正当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粗暴地扯住乞丐的头颅时,纱帘中传来一声命令。 “慢着。”莎伊拉慢悠悠说道:“把她放下来,听听她要说什么。” 小乞丐身体瘦弱,面容脏污,依稀可以辨得是一个女孩。她艰难地喘着气,抬起眼睛,这时,莎伊拉才发现这个女孩怀里竟然死死地捂住了一本书。 旁边书店的老板怒气冲冲地说道:“是这个贱奴隶偷了我的书!” “我……我没有。”女孩虚弱地开口:“这是我攒了好久的钱买的,您不能翻脸不认人。” 攒了钱买的? 围观的百姓们纷纷不信:她这狼狈的模样一看就不像是有一个钱子儿的,再说了,一般人有了钱,谁还会只想要买书本呢? 要知道,奴隶根本没有权利学习文字,只有城市民才可以,而那更高级一点的知识特权,早就被贵族们牢牢地掌控在手心了。 这个乞丐冲撞了皇帝的宠妃,甚至还当面撒谎偷东西,人们幸灾乐祸地想,她估计要死得很惨了。 却见莎伊拉像是看见了什么稀罕事一般,挑开纱帘,倚靠在榻上,说道:“你怀里那本书是什么?” “是《哲百集》。”女乞丐的嘴唇已经干裂破了皮,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娘娘……我叫鲁梅拉,请问……请问可不可以借我一本书看?” 众人还没有从莎伊拉富有冲击力的美貌中回神,就听到这番话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偷了东西还不认罪,还要向贵族讨要东西?真是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借?”莎伊拉感到有趣:这个叫“鲁梅拉”的女孩没有像别人一样匍匐在她脚下,讨要贵重的赏赐,甚至是“借书”,完全一点儿也不像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人。 谈起莎伊拉为她驻足的原因,还是因为鲁梅拉的心。 它是红色的,说着:她要读书,她想要知识,她爱书本胜过一切。 真是个稀奇古怪的人 鲁梅拉朝她叩首,不卑不亢:“是的,娘娘,等我看完了一定还给您,希望您能相信我。” “这有什么。”莎伊拉仿佛被逗乐了,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指着书店老板说道:“喏,你不是想看书么,那座书店送你了。” 百姓们都懵逼了。 这是什么神展开? 莎伊拉但笑不语,那个书店老板要钱货两讫,仗着对方的身份卑微所以才起了心思。 可那又怎么样,这个世道就是弱肉强食,她作为更高位者,没有人敢指责她的道德品行,低位者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看着侍卫把书店老板拖走,又粗暴地找出了房契地契,转头恭敬地塞给了鲁梅拉。莎伊拉心里不由得理解苏丹,弄权的确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鲁梅拉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等等,您……就这么给我了?” 莎伊拉居高临下地说道:“怎么,你不想要?” “不,不是……”鲁梅拉急忙忙地踮起脚招手:“我,我该如何报答您?” “你个乞丐又能帮助我什么。”莎伊拉隐在了纱帘后,说道:“就当我今儿心情好,你走吧。” 把书店送给一个乞丐,这只需要她一句吩咐。莎伊拉只觉得她有趣,但这并不代表她大发善心。 鲁梅拉眼睁睁地看着轿辇浩浩荡荡地进了宫门,眼神复杂地跪下来磕了两个响头,然后一头钻进了书店里。 一定要报答恩人,她想。 莎伊拉一回宫就把鲁梅拉忘在了脑后。 她蹙着眉,内心有点不安。 “你是说,有一个侍卫不见了?” 侍卫长擦着冷汗:“是……是的。” “进宫后我还特意清点了人数,确实少了一个人。”他感到纳闷:“这不应该呀?您此次出行我们时刻不离地护在身边,也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也许是出宫找相好了吧。”莎伊拉嘱咐了几句:“应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小心些排查,不要混进来什么可疑的人。” “是,是!”他点头哈腰地退下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宫廷飘来靡靡的胡笛声,六七个女奴伺候她洗浴。 温热的池水上撒着花瓣,女奴们看着那光洁的皮肤,忍不住赞美:“您比巴比伦的伊南娜女神还要美。” “怪不得陛下对您宠爱有加。您红色的长发就像东方国进口的丝绸那般顺滑,很难相信,在炙热的沙漠中能诞生如此白皙的肌肤……” “……”莎伊拉沉默着听她们的恭维。 擦干头发,披上藕粉色的衣裳,莎伊拉屏退了这群聒噪的女奴,卧在床上看书。 这本书叫《吃馕饼的杀手竟然爱上了我》,是来自民间的土味本子。 她从前的生活没有这样的小说看,当作无聊的消遣,看着看着,差点入了迷。 迷迷糊糊之间,一丝阴冷的气息袭来。她下意识地拉紧衣服,突然被脸侧冰凉的物什吓得一激灵。 “别动。”背后的人影声音沙哑。 ……是谁? 莎伊拉垂下目光,反光的刀刃倒映下颚的肌肤——那是一锋利的匕首。 “你……你要做什么?”她的心紧张地跳到了嗓子眼。 如果再靠近一寸,她会死吗? 会死的。 “你图什么?”莎伊拉迫使自己冷静地开口:“我有黄金珠宝,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给你。” “那算什么。”男人的气息冷冽,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刀刃沿着雪色的皮肤来回摩挲,含着隐隐压抑的恨意。 “苏丹,苏丹去哪了?告诉我。” 来找苏丹的? 莎伊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好像是苏丹的仇人,寻到她头上了。 宫廷戒备森严,塞里曼又时常巡逻,怎么可能会有杀手溜进来? 等等—— 莎伊拉眼眸一颤:“你……你是从游行的队伍里混进来的?” 第12章 流浪剑客希尔希纳 男人牢牢地扣住她的胳膊,冷声:“少说废话,赶紧告诉我,苏丹那个狗皇帝在哪?” “不说,老子就要了你这小娘皮的命!” 男人的口吻带着一股黑街味,莎伊拉镇定地打量横在胸前的胳膊,褐色的肌肤上青筋暴起,她感到背后硌得慌,应该是某些刀柄的形状。 “苏丹去宫外消遣了,这是记录官透露给我的。”莎伊拉仰着头,感到呼吸有些困难:“……你要杀苏丹?或许我可以帮你。” “呵,帮我?”男人恶狠狠地掐着她的背:“你们全都是一伙的!” 这狗男人—— 莎伊拉真的很想把他跟苏丹通通送去火葬了。 “那只能说明你不了解苏丹。”她轻轻说道:“那个男人同样视自己的妃子为玩物,你看我,我也是无辜被掳进宫的……” “虽然不知道苏丹跟你有什么仇,但我和你一样恨他!”莎伊拉红唇翕动,试图让他放下戒备:“我们大可以站在同一战线,你要是此刻杀了我,就等于暴露了你自己。” “我现在深得君宠,你潜入宫里恐怕花了不少功夫,塞里曼还领着禁卫军在巡逻,我一死,你很快就会被抓住,这样的话你的布置就没意义了。”莎伊拉说道:“那就得不偿失了,对不对,你听我的,我们还能徐徐图之。” 男人狐疑地看了她好几眼。 也许的确是有几分道理,他困住她的力道松了松,但匕首依然没有放下。 “我有一个问题。”他靠在她耳边说道:“你为什么要帮助那个女乞丐?” 他很奇怪,苏丹的妃子一向都是些被驯服的目中无人的东西,可是今天尾随在队伍身后,他又有些怀疑了。 “因为我善。”莎伊拉掀起笑容。 剑客用刀把挠了挠脑袋,好像不信。 能跟苏丹混在一起的人,那会是什么好东西? 莎伊拉作柔弱状:“我进宫不算久,你就当我在苏丹的摧残下还保留基本的良知吧。” “难道帮助那个女乞丐还不能说明什么吗?我当时可不知道你在队伍里。” 他看了看被自己轻轻一掐就泛淤青的女人,抽了抽嘴角,终究还是放下了匕首。 这个女人太弱了,不足为惧。 他抱着半米的刀鞘,说道:“老子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你可别想耍老子。” 莎伊拉离开他的钳制,轻轻喘着气,这会才看清了他的面貌—— 才怪,他蒙着脸。 可真够谨慎的。 他腰间别的三个不同号的匕首,用粗布裹着,又黄又旧。身材修长,褐色的胸膛上有好几道刀疤。看上去就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嗯……看上去有些像黑街的雇佣兵。 她打量的同时,剑客也在打量着她,沐浴过的美人就像一朵淋过雨露后的玫瑰,他回味柔软的触感还有香味,似乎不够过瘾似的,还拿起自己的手闻了闻。 老实说,他去不起欢愉之馆,最多只能在酒馆摸妓女的屁股。亡国太多年,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样的容色了。 “……”莎伊拉整无语了:“流氓。” 他耸耸肩,痞笑:“那又咋了,老子就这样。” “你身上还真挺香的,嗯……我记得,你叫‘莎伊拉’?” 她退后几步,避开他的视线:“你叫什么?” “希纳。”他似乎隐瞒了什么,也许那个名字对他来说有许多故事。但他最终自豪地谈起自己的身份:“老子是黑街最凶残的雇佣兵,他们都叫我‘流浪剑客’。” 莎伊拉点了点头,她去黑街的时候好像也听过这个名字。 “那么希纳,你为什么要杀苏丹?” 希尔希纳眼中升起刻骨的恨意:“苏丹一家灭了我的国家,我就算死也要让他下地狱——” 亡国之恨啊,她有点儿理解了。 “希纳,我可以让你在我身边,充当我的侍卫。”她捧起一块黄金放进他手里:“我可以帮你扫除痕迹,这将会是你给我办事的酬劳。” “——办事?”希尔希纳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除了杀苏丹,我还要给你办别的事情?” 他有点不满。 也不看看谁占主导,这女人还要让他做别的活。 “这是我们的交易。”莎伊拉一笑:“既然是交易,那就必须要有诚意。你帮我,我自然也会帮你,我一死,你也活不了。而你死了,我却只不过是少了一个侍卫。” 希尔希纳思考着,把黑发揉得乱糟糟的,他感觉哪里不对劲,却根本说不上来。 “你是不是在耍我?” 正当他拍板站起来,却见她不知不觉已经快走到了外室——只要一点儿声响,外面打瞌睡的女奴就能听见动静。 莎伊拉眨了眨眼睛,仿佛有魔力的秋波让他有点儿迷惑,让他一瞬间忘记了要说什么。 “我说过了,我们目的相同,何不互惠互赢?”她说道:“你说,对不对呀?” 希尔希纳莫名其妙地被她牵着鼻子走:“好吧,你要我做什么?” “你现在不能杀苏丹。”莎伊拉解释:“苏丹有魔法戒指,还有四近侍,你正面根本不是对手。” 希尔希纳咬牙道:“那我就趁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把他给杀了!” “蠢货。”她冷冷地吐出这一句:“那样只会打草惊蛇,帝王临幸嫔妃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在外守着,你就算得手了也插翅难逃,还会连累我。” 就算希尔希纳是拼死来的,可她还想保全自己。 希尔希纳听得一愣一愣的,耿直得话不经脑:“那你该说怎么办?!” “我说过要徐徐图之。”莎伊拉看着他开始自我怀疑的样子,勾起唇:“我们要积蓄力量,寻找机会。” “你别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希尔希纳内心一阵烦躁,他跟那些雇主都是直来直往的交易,实在受不了什么弯绕。 他好像上了这个女人的钩子了。 他直觉这么说,可他的理智又告诉他没有。 “哼。你最好别耍我。”他只能甩出这么一句。 莎伊拉正想轻松地笑出来,外头传来哈雅欢喜的声音: “主人,主人!快来迎接!” “陛下来了!” 等等,苏丹? 苏丹要来了? 希尔希纳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比挟持的时候还要恐慌的模样,她的脸色在刹那苍白。 “你,你快走!”她推搡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 希尔希纳摊手:“我能去哪?” “你怎么来的?”莎伊拉几乎是吼了出来:“你怎么来的就怎么走啊!” 希尔希纳指了指窗户:“不行,我潜进来的时候怕你逃跑,拿了几块东西堵住了。” “要走的话,得花点时间。” 这个蠢货! 莎伊拉简直要气得笑出来了。 “你要想好了,你要是被发现了,就算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也逃不了死的下场。” 希尔希纳后知后觉地一拍手:“哦对,你说得有道理。” “那我只能藏在这里了吧?” 莎伊拉四处乱瞟,除了床底,根本没有能藏得住一个大男人的地方。 等等,床底? 希尔希纳惊恐:“你要我像个乌龟一样躲在床底?”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少废话。”莎伊拉恨不得把他捏成一个面团塞进去:“快点啊!” “……” 希尔希纳骂骂咧咧地还是躺了进去。 莎伊拉还踹了他两脚,确保完全看不出异样,终于是缓缓松了一口气。 这时,苏丹也恰好进来。 “爱妃,朕来看你了。”他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心情非常愉悦。 “爱妃,朕有一个新乐子要跟你分享。” 他俯身盯着她苍白的脸色,疑问:“爱妃怎么了,朕长得很吓人吗?” “不,不是。”莎伊拉迅速调整好表情,挽住他的胳膊:“陛下天人之姿,天下哪有男人比得上您呢?” 正在床底的希尔希纳,正在呼吸着稀薄的空气,他一听忍不住暗暗唾骂: 这狗皇帝,还天人之姿,我呸! 第13章 苏丹的杀人麻将 对于宠妃的赞美,苏丹开怀地笑了几声,他娴熟地扣住她的腰,忽然嗅到了什么,眉头一挑。 “爱妃……你没有瞒着朕什么吧?” 莎伊拉想起身上刚刚沾染了希尔希纳的味道,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当然……没有。”迎着他似笑非笑的目光,莎伊拉脑子转得飞快。 “好吧,陛下,臣妾不敢欺瞒您。”她惊惶地开口:“今儿游行的时候,臣妾被几个乞丐缠上了,看他们可怜,就亲自赏了他们一些金币,谁知被他们的脏手摸到了衣角……” 苏丹脱口而出:“爱妃会有这么好心?” 她的笑差点维持不住了:“陛下说笑了,臣妾在外就是陛下的脸面,当然要经营一个好名声。” 听她这么说,苏丹这下没追究那么多。 那张刻着金纹的俊颜挨了挨她的脸侧,缓缓说道:“下次爱妃直接让人砍了他们的手脚就是。” “那群没用的人,给了金币也没用。”他无聊似地说道:“不如拿去跟臣子们赌钱玩。” 莎伊拉内心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啊。 她敛下眼眸,轻声询问:“陛下今日又去欢愉之馆了?” “那种地方,不去不去。”苏丹仿佛提起了什么玩腻的东西,搂着她的腰更紧了:“爱妃能天天给朕带来新乐子,至于那些庸脂俗粉,朕都腻了。” 苏丹今天其实是去找臣子们打麻将了。 他的命令没有人敢不遵从,本来要叫上阿尔图、阿卜德和奈费勒的,结果阿尔图这厮不知道到哪去了,便随便拉了个替补。 男人娱乐,从来少不了筹码。 “你看,爱妃!”苏丹像个爱炫耀的孩子,掏出了一个大盒子,里面金灿灿的全是金币。 作为皇帝,坐拥天下财富。可是他觉得这在牌桌上一局一局赢来的钱更有成就感。 “朕厉害吧?” “朕厉害吧!” 莎伊拉愣愣地接过金盒子,有点惊疑不定:“这……都是给臣妾的?” 苏丹不语,只是笑,脸上分明写满了“快夸夸我”的表情。 “陛下真厉害。”莎伊拉非常开心地“吧唧”一声在那张俊颜上亲了一口。 “爱妃不知道,今天在牌桌上他们输给朕的表情。”苏丹愉悦的时候喜欢把眼睛眯起来,嘴角的弧度都没下去过。 “朕的宰相阿卜德,他输得哭出来了!!”他乐得哈哈大笑:“他后面都没东西可以输了,于是朕就让他不穿裤子,把妻儿都叫过来在堂前跳舞!还把百姓抓过来围观!” “哈哈哈哈……” 莎伊拉即使已经习惯他的恶趣味,但还是为阿卜德默哀。 摊上个这样的君主,简直是一辈子的辐气。 不过……她已经能想到记录官把这件事载入史册时的表情了。 “陛下英明神武,当然在牌局上也是决胜千里。”她敷衍地恭维一句,肉眼可见得苏丹的笑容更灿烂了。 “那奈费勒呢?陛下也一定赢了他吧?” 提到奈费勒,苏丹的笑容淡了淡。 “他啊。”苏丹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感叹:“那个家伙,本来不感兴趣。朕说只要他赢了朕一局就答应给他建学校,奈费勒卿拼了命似地也要赢。” “可惜……”他忍不住又一笑:“他没有朕的技术好,回去时候的脸色都可以刷墙了。” 就算赢了你,你的承诺也是假的吧,莎伊拉内心想。 眼看着苏丹要抱起她坐到床上去,莎伊拉恍然记起床下还有一个流浪剑客。 不好,得拖点时间才行。 “陛下。”她勾住苏丹的脖子,眨了眨眼:“跟臣妾先玩两把麻将吧?” 苏丹解开她衣衫的手一顿:“朕玩了一天,暂时不想玩了。” “嗯~是新玩法,适合两个人,陛下不和臣妾尝试一下吗?”莎伊拉说道。 “就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苏丹来了兴趣。 他攥着雪白的指尖,放在手里把玩,漫不经心:“爱妃说说看。” 莎伊拉带着他走到桌前,说了一下双人麻将的玩法。 “去掉字牌,只用条、饼、万,每人先摸13张,留8张作底牌,可吃、碰、杠,目标是凑成顺子(3张连续数)、刻子(3张相同牌),胡牌需满足特定牌型(如门前清、七对子等)。胡牌者得一分,以积分定输赢如何?” 苏丹立刻坐下:“可以。” 莎伊拉款款在他对面坐下,见戴着王冠的男人撑着下巴,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令女奴搬来麻将,不经意问:“陛下有什么好点子,不妨说出来?” “朕觉得还是有筹码比较好玩。”苏丹笑道:“当然了,朕从不图自己的女人钱,那就换个东西吧。” “爱妃,来玩杀戮游戏怎么样?” 莎伊拉的手一颤,不动声色地说道:“陛下,您的游戏是……” 杀戮能令人疯狂,令人满足。 苏丹一直这么认为,他拍了三下手掌,身边的近侍赛里曼很快就叫来了一批宫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约摸20人,男女皆有,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他开始介绍玩法:“爱妃,谁赢一局,谁就要杀死对方阵营一个人。” 莎伊拉听到了匆匆的脚步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哭喊。 那是哈雅,还有一些贴身服侍她的女奴。也是20人,被赛里曼带到了另外一片空地上。 她们似乎已经预见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头也不敢抬,甚至求饶的声音也不敢发出,只是身体剧烈颤抖着,像是砧板上待宰的鱼。 莎伊拉的心沉了下去。他们各自的宫人被分为两个阵营,是生是死,只能寄托在她和君王的胜负上了。 “臣妾已然知晓规则。”她淡淡地对上苏丹期待的目光,说道:“陛下,开始吧。” 那都是她驯服的侍从,多少都有点主仆感情,若是都死光了,她又得花费一番力气调教。 真是不值当,她可不能输太多,可若是让皇帝失了脸面,又怕苏丹降罪。 莎伊拉观察着君王的欲望,对方起了兴致,很快沉浸在游戏里。 “……爱妃,发呆呢,赶紧摸牌。” “是。” 角落的沙漏沉淀着沙尘,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次方块牌发生碰撞,就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在此死去。 20局,要整整打满20局,苏丹才会停手。 莎伊拉洁白的额头渗出汗珠,大脑一如寻常的冷静,在眼花缭乱的牌面中,手快得都要甩出残影。 苏丹显然是天生的玩家,这位曾经在军事、武道、政治等众多领域拔尖的天才,对于乐子游戏更是如鱼得水。 她也不是吃素的,多年经验摆在那里。 最后一局的时刻,11胜8负,莎伊拉杀了苏丹阵营11个人,苏丹杀了她阵营的8个人。无论最后一局是谁赢,苏丹赢得的积分依然更少。 压在她身上的那座大山仿佛消失了。 苏丹滥权嗜杀,可是在1v1上竟然格外注重公平对决精神。对此,他放下牌,衷心赞赏:“爱妃浸淫牌道多年,还是你略胜一筹。” “陛下谬赞了。”莎伊拉有点吃不起消耗,白着脸色看了看外头的天,突然说道:“既然是臣妾赢了……您是否能满足赢家一个条件?” 苏丹饶有兴趣地说道:“哦?” “爱妃,但说无妨。” 他挥挥手,撤下了那群“筹码”。 微湿的红发黏连在脸颊一侧,她整个人像从水里被打捞上的猫儿,焰色的眼里却是化不开的雪花,清纯又妩媚,我见犹怜。 “陛下,我想……” 她要拿回主动权。 苏丹的脑袋里好像有一根弦应声而断。 他轻笑着:“看你本事。” ———— 希尔希纳:谁来喂我花生? 第14章 剑客表示无语 (已删减) 第二日,温暖的阳光透过琉璃窗折射出了彩虹的光泽,鸦羽似的睫毛轻颤,莎伊拉一睁开眼,就仿佛进入了巧克力的世界。 苏丹迷迷糊糊的,带着她翻了个身,好像抱着一个柔软小巧的抱枕,凌乱卷曲的黑毛蹭得四处乱翘。 “……”莎伊拉扯了扯箍在腰前的粗臂,贴近他的耳朵:“陛下,您该上朝了。” “不去。”苏丹又翻了个身。 她急了。 他不走,希尔希纳怎么出来? 床底下都没有动静了,流浪剑客该不会静悄悄地死了好一会吧? 莎伊拉又推了推他:“陛下,阿卜德找您打麻将。” “那个老古董,太菜了,没意思。”苏丹觉得阳光照得热,索性用她的衣服埋住了头。 莎伊拉想了想,又说道:“阿尔图,那个代替您玩游戏的臣子,他最近好像有什么可疑的动作,臣妾建议您去瞧瞧。” 先对不住了,我的盟友。 “……”苏丹睁开了眼睛。 “爱妃说得对,朕好些天没见着他汇报了,那就去见见吧。”他腾的一下坐起来。 苏丹很快趿拉着金拖鞋走了。 阿尔图: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女奴进来扶着莎伊拉清洗了一番,等到用早餐的时候,她才挥退随从,把床底下的男人叫出来。 “……希纳?” 躲在床底被迫听了一晚上,希尔希纳的脸上全然是一派沧桑。 他几乎是生无可恋地爬了出来,含着几分讥讽地说道:“天哪,你竟然还记得我?” “我以为你已经忘记床底下还有个人了。” 莎伊拉丝毫没有感到任何抱歉。 “这是你自作自受。”她安静地喝了一口水,淡淡说道:“这也不是我的本意,毕竟我不像苏丹那样邪恶。” “我们来谈谈正事吧。”莎伊拉说道:“好了,收起你那副我欠了你八百万的表情。” “说好了,我们现在是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我可以给你这个在我身边当差的机会,当然了,虽然很容易见到苏丹,你不能随便热血上头对他出手,那是纯纯找死的行为。” 这话希尔希纳已经听厌了,他举起手:“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脑子有那么不好吗?” “你的脑子好不好我比你更清楚。”莎伊拉无语了一瞬,她继续说道:“作为侍卫,你有保护我还有为我所差遣的义务,而在杀死苏丹前,我可以满足你的生存需要。” 希尔希纳愣神了一会。 莎伊拉朝他的屁股直接来了一脚:“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听我说话?!” “我听见了。”他闪避到一侧,望着桌子上的食物,肚子不禁“咕咕”叫了起来。 说起来,以前还是王子的时候,哪里愁过吃喝。 多年前他到黑街当雇佣兵的时候,却是饥一顿饱一顿,有时候甚至三天都吃不上饭。虽然后面打出了招牌,也不愁这些,但那日子是真活得没有盼头。 他要复国!他要杀死仇人! 这样的念头一直缠绕着他。 也许……现在这份差事真挺适合他的? “拿去吃吧。”莹白的手指夹着一块馕饼,在他沉默的面容前晃了晃。 希尔希纳怔怔地接过馕饼,随后大口吃了起来。沙棘果酸甜的汁液还有不知名肉馅混在一起,浓烈的香气让他忍不住又吃了一块。 又吃了一块……又吃了一块,哦对,还有酒水。 莎伊拉看着这个男人像鬼子扫荡般的,将桌子上满满当当的食物一扫而空,又全无吃相地把酒悉数倒进了嘴里。 她平静地评价:“你很像一只饥饿的流浪狗。” “什么流浪狗?”希尔希纳怒从心起,嘴里因为塞着食物所以声音还有点含糊不清:“你敢说老子是流浪狗?” “你这个女人——” 他作势要抽出刀吓唬吓唬她。 面前的女人淡定地喝茶,似乎已经不把他放在眼里。 “记住你的仪态和身份。”莎伊拉依靠在椅背,指了指他身上破旧的衣服:“进了宫,一举一动都会进入他人视线之下,所以你要学聪明点,不需要我再解释了吧?” 希尔希纳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闷闷地说道:“我知道了。” 好奇怪啊,怎么感觉一直被这个女人牵着走,他身为男性的尊严呢? 希尔希纳比对一下双方的体型差异,忽然坏笑:“你说可以满足我的生存需要对吧?” “都说互惠互利,那不如你和我睡一觉,我就帮你杀一个人,这怎么样?”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 “我看你是欠教训了。”莎伊拉站起身,脚踝挂的金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忽然笑了出来,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她把哈雅招呼了进来。 还有几个力气大的阉奴,被她命令包围在希尔希纳周边。 “把他绑起来。” “是!” 希尔希纳瞪大了眼睛,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等等,你要做什么?” 莎伊拉没理他,而是对侍从们说道:“这是我从家族带来的侍卫,有些规矩还不太懂,今儿惹恼了我,你们说该罚吗?” 手下人齐声喊:“该罚!” 哈雅贴心地递上了蘸着辣椒水的鞭子。 她说道:“主人,您这个侍卫看起来性子野,真要放身边恐怕会冲撞了您,需不需要我们对他敲打敲打?” “不需要。”莎伊拉甩了甩鞭子,能听到凌厉的破风声,她满意地开口:“我亲自教训,越痛,他就能记得越深。” “主人英明。” “娘娘英明。” 一众侍从如此喊,随后被她挥退到外室。 希尔希纳被缴械了,还被强制绑在了椅子上,偏偏这个结死紧,丝毫动弹不得。 他惊恐地看着逼近的女人,仿佛已经代入了被绑架的黄花大闺男。 “你不要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